第十六章 爸爸
叶泽看着若有所思的北凰烈,轻轻开口说:“皇上如果知道了,会不会责怪你知情不报?如果有一天我被发现了,你就说你不知情,皇上一定不舍得怪你。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借此理由,你以后不要再接近我了,说不定真会被我连累的……大不了就死掉,皇上应该不会把我家人全杀掉吧……不会株连九族的吧……”
“别乱想了,我如果突然不再来照顾你这废物,父王更会起疑。”北凰烈想着苏家为了一己之私将苏泽熙教成这样,就觉得这家伙挺可怜的。北凰烈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最近因为叶泽他觉得自己似乎太过心软仁慈了。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如果没有我一切就会简单许多了……对吧?”叶泽看着北凰烈问的很认真。
“没有你?已经存在的事就不要想什么如果了。”北凰烈懒洋洋的靠在床边说:“有时间想那些不可能的事,还不如想想眼下怎么保住自己的秘密。”
“如果哪天我死了,大家就不用替我担心了……”叶泽也躺下,偎在北凰烈身边说:“谢谢你肯帮我。还有……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我是甘愿帮你的。没人能强迫我做不想做的事,你只要自己小心些,剩下交给我。不必担心。”
“你真像我爸爸。”
“爸爸?什么意思?”
“就是父亲的意思!”叶泽回答的很认真,却让北凰烈有些吃不消,刚想过要娶回来的人竟然说自己像父亲……
其实叶泽也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他只是突然想起自己前世的父亲。那时他还小,做错事爸爸也会骂他,吓唬他,着急了还打他屁股,可是只要他乖乖的认错道歉,再亲爸爸一口,就算爸爸再生气也不会怪他了,如果被邻居小孩打了,爸爸还会去找人家算账……他一回家就写作业,看电视等爸爸妈妈回家,爸爸还经常给他买零食,把他抱在怀里……直到那场车祸将他变成了孤儿……他由哥哥代养……然后……
叶泽想着想着竟哭了起来,他想爸爸……很想爸爸……
“怎么了?”北凰烈把窝在自己身边抽泣的叶泽扶起来,大手擦去挂在叶泽脸上的泪,问道:“莫名其妙哭什么?”
叶泽只说他想爸爸,北凰烈没再问,只是坐在一边拍着他的背,看着他哭,他想叶泽一定是觉得委屈才会哭的吧。想爸爸?怎么可能!他出生不到一岁就父母双亡了,他能想到什么?算了,哭吧,他心里一定不好受,为了苏家的计谋,他不能学武,在这个崇尚强者的时代,他难过也很正常。
第十七章 异样
叶泽哭够了,像小孩子一样爬进北凰烈的怀里蹭了蹭,略带哭音的说:“我饿了!”从北凰烈答应帮他开始,他就不自觉的把他和爸爸那个角sè画上了等号,爸爸就是会凶他、吓唬他、最后还是会帮他的人。北凰烈也是。
“饿了就吃午膳吧。”北凰烈拿过繁琐的女装递给叶泽说:“把衣服穿好,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保护这个共同的秘密!”叶泽仔细的穿好女装,束起长发挽了几个简单的髻,眼睛还有些红,显得即可爱又可怜。
“苏小姐请!”北凰烈又挂上一贯淡然的微笑,没人注意到此刻的笑与往常有什么不同,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此刻的微笑连眼角都带有笑意。
“不知小女有没有荣幸和太子哥哥共进午膳?”叶泽说完自己就先笑了起来,这样的气氛还算融洽,叶泽不必再担心前世的旧事重演,也不必在北凰烈面前处处小心,这像爸爸一样的存在让他觉得很安心,rì后在宫里的生活应该不会太难过了。
为了减少佞臣的别有用心,皇上只在熙桦园派了12名会武功的丫鬟,本来是为了不引人注意,却因为他经常让太子过来,还是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北凰烈没有娶亲,就连侧妃也不曾正式封过,仅有一些侍妾,也是不经传唤不许进东宫的。所以北凰烈一天三次到熙桦园的探访,难免让人起疑。
半个月后的一天,皇上的四子北凰墨从封地回归皇城,为皇上明rì的六十大寿亲自带来了贺礼。这半个月里皇上的儿女们陆续从各地回京,宫里热闹至极。
除了叶泽的熙桦园,每个园子都很热闹。叶泽低垂着头在练毛笔字,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在烛光的晕染下多了几分柔和的书卷气,尽管……宣纸上的字有些不尽人意……
“这翠竹不够挺拔,竹节不够明显,叶子太少,落笔稍重一点!”北凰烈悄无声息的进入叶泽房中,站在叶泽身后。
“我又没在作画……”叶泽没回头,看着自己的字扁着嘴说:“没看到我这是在练字吗……写的有那么糟糕吗……”
“练……字……?”北凰烈仔细看着宣纸勉强辨认着叶泽所谓的字……好吧,的确看不太懂……不过他不想打击叶泽,转换话题说:“明天是我父王的寿辰,我肯定走不开,就不过来陪你吃饭了。要记得喝参茶,虽然快到夏天了,但早晚凉,衣服……女装也够厚了,我晚上过来看你。”
“恩!好!”叶泽抓着北凰烈的衣袖,又看了了一眼自己写的字问:“是不是根本看不懂?”
“等忙完父王的寿辰,我来教你,得了要领就会写好了。”虽然北凰烈这么说,可叶泽还是觉得自己被小瞧了,不过没关系,‘爸爸’不会嫌弃自己的。
等叶泽睡着了,北凰烈离开熙桦园时,却突觉屋顶有人,他飞身而上,却没发觉什么异样,也许是听错了吧。北凰烈想想自己也太多疑了,宫里守卫众多,怎么可能有人能混进来。
第十八章 绑架
皇上的寿辰可谓是举国欢庆,每到皇上寿辰全国各府县粮仓大开,给每户按人头免费发粮,更有甚者还给街边乞丐开粥棚,发热包子。
叶泽吃了块点心,又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写写画画。北凰烈说他写字像画画,那他干脆就画一个好了。画了只小鸟飞在天上,还画了房子、树还有云……他正在想这有点卡通的画会不会吓到北凰烈,自己就先被门口撞进来的丫鬟吓了一跳。宫女满脸满身都是血,后面还跟有一个身着白衣却蒙面的高大男人,叶泽赶忙在宣纸上添了几笔,将飞着的鸟儿关进了笼子,然后眼前一黑便失了知觉。
寿辰安排了整整一天,宫里人多嘈杂,谁都没发现熙桦园里发生了意外,直到寿辰晚宴结束,北凰烈向皇上说明便去了熙桦园。
园中11具丫鬟尸体,吓坏了北凰烈,他不敢想象如果屋里叶泽也躺在血泊中他该如何是好,对,他想的不是怎么向苏家说,而是自己能不能接受。他大步跨进屋内,地上只躺着最后一具丫鬟的尸体,却没见叶泽,桌上徒留一张怪异的画,而北凰烈注意到那只本来飞在天上的鸟被关在了笼子里,整张画只有这个最突兀。
这是……这是叶泽被绑走前画的……那么……如果要灭口就不会带着他冒险穿越皇宫离开,那就是说,叶泽一定活着,而且如果能够满足绑匪的要求,他就能好好地回到自己身边。
北凰烈拿着画飞身来到皇上的寝宫,不顾太监的阻拦,冲进大殿。他虽然知道叶泽暂时不会有危险,可是他担心,自己答应今晚会去看他的……答应会保护他的……可是……他手无缚鸡之力,一定怕极了!若是绑匪欺负他,他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皇上正和四子北凰墨聊一些琐事,却见北凰烈不复以往的从容冲进殿内。
“北凰烈你惊了圣驾。”皇上虽然这么说可他丝毫没有被惊扰的样子。
“父王!儿臣请求出宫。请父王准许。”北凰烈看见北凰墨在殿内就没说叶泽被绑架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出什么事了?”皇上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慌张的北凰烈问道:“衣摆上的血是怎么回事?给朕说清楚,朕就准你出宫。”
“父王,儿臣说不清楚。就算儿臣抗旨不尊吧。”北凰烈不再说明,转身离去。比起来时的匆忙此刻他的背影多了一丝坚定。他不知道凶手是谁,今天太混乱了,他怕宫里大肆寻人会惊了绑匪,更怕叶泽遇到不测,他决定自己去找,就算上天入地他也要找到他。
“北凰烈,抗旨是死罪。”北凰烈没有丝毫迟疑,就那样离开的皇上的视线。皇上大怒摔了杯子。北凰墨对皇上说:“父王,别生气。也许三哥真有急事。只是碍于我在才不说的。”
“不好。”皇上想起北凰烈衣摆沾血的样子对北凰墨说:“怕是苏家丫头出事了。墨儿,带上朕的影卫,跟去看看。”
“苏家丫头?苏泽熙?”
“对。事情复杂就不多说了。你还记得她的样子吧?”皇上扔给他一块令牌道:“若是被绑了,估计已经出宫了。快去。”
第十九章 受伤
北凰墨带着影卫悄悄离开了大殿,皇上却装作北凰墨没走的样子,拒见所有大臣妃子。一夜烛灯未熄,皇上揉着太阳穴,想着北凰烈走的那么坚决,他难道不担心朕会杀他罚他吗?还是说他对朕的皇位根本就不在乎?要不就是他太在意苏泽熙了……不行!烈儿是要做一国之君的,岂能被一时兴起的好感所误,岂能被他人绊住手脚!泽熙固然懂事乖巧,怕也做不了这一国之后。
在一间黑暗的屋子里,叶泽揉了揉疼的快要裂开的脑袋,靠在墙上,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窗外透进来的也只是烛光,显然他被囚禁在地下了。叶泽又缩回了窗下避光的地方,这里让他很压抑,就像前世叶皓囚禁他的地方,房内除了床什么都没有……烈哥哥,你如果发现我不见了吗?会出来找我吗?
就在这时,房门被大力的从外面拉开,一个白衣男子面无表情的靠在门上,暗示身边的手下进屋,自己最后跟了进来。
叶泽恨不能缩进墙里,他害怕,这种恐惧是灵魂给与的很难抚平。
两个手下一左一右开始扒叶泽的衣服,叶泽没力气反抗,他太小,或者说他太弱,他的挣扎只换得两个手下嘲笑的对视。片刻他身上就只剩下单衣了。两人起身站到门口守门,白衣男子站到叶泽卷缩的身体旁,居高临下的弯腰抬起叶泽的脸语言轻佻至极说:“男生女相,你果然可以迷惑别人呢。看看你,哭的多让人心疼。若不是我心有所属,真想把你留在身边。”
叶泽不敢说话,他想nǎinǎi,想爸爸,想妈妈,更想北凰烈,他觉得这个时候如果知道他被绑架了,北凰烈最有可能来救他的人。
“怎么不说话,害怕了?这么可怜的样子真让我下不了手。”白衣男子耸了耸肩,大笑着消失在门口,连同他的手下也都走了,而且,门没锁。
叶泽战战兢兢地走到门口,打开门从他们离开的另一边拼命地跑去。转弯处是楼梯,他觉得只要从地下跑出去,就应该算是逃掉了。然而,白衣男子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一脸微笑的说:“你真不乖,本来不想伤害你的,没想到你竟然想着逃跑。”叶泽眼圈有点红,他觉得他不该这样冒失的跑出来,他觉得自己要遇到不好的事了。
他的直觉很准,再被带回到屋子后,白衣男子略显遗憾的说:“小家伙,我本来很喜欢你的,可是,你怎么能这么不乖呢。你害我差点丢掉了表白的筹码。”男子温柔的说着,纤长的手覆上叶泽的腿,叶泽刚想挣扎,白衣男子一用力就折断了叶泽的右腿,叶泽痛晕过去,却依稀听到白衣男子说:“本来绑着你也可以的,可是你这细胳膊细腿怕绑出瘀痕,还是这样好,看不出伤。你应该也怕疼吧,这样,你就不敢跑了吧。”叶泽彻底晕了过去,白衣男子有些疑惑的看着叶泽,很久才离开。
第二十章 被救回宫
与此同时,北凰烈和北凰墨各带人马变装穿行在皇城中。酒肆、客栈、庙宇、人家全都没有放过。北凰烈突然觉得心慌,他捂上自己的胸口,那张突兀的画静静地躺在衣襟里,让他的心跳更加不稳。他自然知道北凰墨也在寻人,既然父皇相信他,那他也暂时相信吧。苏泽熙等我来救你,我会找到你的,一定会!
此时,还有第三方人马也在追寻叶泽的行踪,他们奉命找到叶泽,不许营救,只要在第一时间找到叶泽,把事闹大,引来官府的人即可。这个任务对他们来说很简单,他们人数众多散在这城市的各个角落,对于找人轻而易举。所以在叶泽出逃时他们已经发现了异样,再确定被折断腿的人真是叶泽后,其中一人便装成客栈的管事,到地下室寻窖藏老酒,假装酒窖被占用,形象逼真的冲撞叫嚷,还和白衣男子的手下还打了起来。
这一举动正好引起了北凰墨的注意,他听到管事一口一个地下酒窖,便起了疑心,下去一探究竟。
叶泽还没醒,北凰墨一看这张脸就知道这是苏泽熙。前年北凰烈奉命探望老太君,正赶上北凰墨在宫中,两人便一起去了。所以北凰墨一眼就认得出来这是苏泽熙。他看着衣衫不整的苏泽熙吃了一惊,怎么会有喉结,怎么……怎么丫头变成了公子……他来不及想这些,皇上要他来救人,他只管救了就好。他脱下自己的衣衫裹着叶泽,快速的回了皇宫。白衣公子远远地看着北凰墨,紧咬着下唇,握紧了拳,却没有出现。
北凰烈得到皇上的传唤,说是找到了叶泽,他便马不停蹄的奔回了皇宫。
在皇上的寝宫里,北凰墨抱着昏睡的叶泽,小心的擦着叶泽脸上的泪痕,样子很温柔。皇上给他讲了苏泽熙的事,话语间北凰墨可以清楚地感受的皇上对苏泽熙出事的自责。他看看怀里没什么分量的苏泽熙,对皇上说:“父王,既然泽熙在宫里的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不如把他交给儿臣代为照顾。”
“也好。你会医术,让他跟着你也好。”
“儿臣不同意。”北凰烈一进门就听到皇上说让北凰墨照顾的话,心里很是不满,说:“父皇,儿臣一直在照顾他,他对儿臣也比较熟悉,更何况四弟不rì将要返回封底了,对病人来说换大夫对身体不利。所以,请求父王让儿臣来照顾苏泽熙。”说着北凰烈竟跪了下来,这让皇上感觉有点意外说:“罢了,你照顾也好。朕为了他安全着想,和你四弟决定用一招移花接木之法,也好瓮中捉鳖。到时,你就趁乱将他带回东宫。”
第二十一章 瓮中捉鳖(一)
三人商量了详细的计划后就开始分头行动了。出大殿前北凰烈看了看昏睡的叶泽,他的女装好好的穿在身上,证明父皇和北凰墨并不知道他是男子,如此甚好。老太医能杀难道连父王和北凰墨也杀了吗……那岂止是大逆不道,简直是丧尽天良,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北凰烈照样一天三次的去熙桦园,尽管熙桦园里没什么值得他来的,但他必须这么做。直到三rì后,叶泽醒了,皇上坐在他身边,正在批阅奏折,他不敢出声就那样小心翼翼的看着皇上的背影。
“醒了?”皇上感觉到叶泽的视线回头问:“饿了么?”
“没……”叶泽不知道皇上怎么会在自己身边,为什么不是北凰烈在旁边。
皇上让人召来太子,对二人说:“泽熙,你吃点东西,然后和太子说说,绑走你的究竟是什么人。若是佞臣唆使,查到了也算对社稷有功。烈儿,如果泽熙没什么大碍了,计划就要尽快实施。”
皇上说完就走了,北凰烈摸了摸叶泽的脑袋说:“对不起,都怪我没保护好你,腿还疼吗?”
“我想喝粥。”叶泽觉得腿很麻,不像自己的,可是这有什么关系。他回来了,他回到北凰烈身边了。叶泽喜欢北凰烈摸他的头,北凰烈手指很长手心很温暖又因为常年习武,手掌有层薄薄的茧,让叶泽觉得很踏实。
“好,先吃东西。”北凰烈觉得叶泽很像受了欺负的小猫咪,说话软绵绵的,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草药味,惹人怜惜。一直崇尚武力的他竟然也会怜惜弱者,但这样的改变他自己却并没有注意。
碗还有些烫,叶泽不让他喂,他便端着碗,看叶泽自己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吃粥。略显苍白的唇变得水润,让北凰烈很想咬一口。
“我是不是不该剩饭?可是真的喝不下了……”叶泽喝了一大半热粥之后,将碗推给了北凰烈。
北凰烈端着碗喝掉了剩下的小半碗粥问:“现在说点正事。除了腿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腿不觉得疼,就是有点麻。应该没事了。”叶泽觉得自己真的没事了,断了骨头养养就会好了。
“那么今晚安排晚宴,要委屈你一下了。”北凰烈掀开被子,仔细查看了一下叶泽的腿,竹板被纱布紧紧的固定在折断的大腿上,好好的养段rì子应该就没事了。之后北凰烈将大手抚上叶泽的小腿,轻轻的揉捏着,说:“竹板必须固定的紧一些,血液不流通才会麻,我帮你揉揉就好了。”北凰烈觉得叶泽白白细细的腿似乎还不如他胳膊粗。这苏家到底是怎么养孩子的!
第二十二章 瓮中捉鳖(二)
“晚上?要我做什么?说吧!我不怕!”叶泽一副将要英勇就义的样子,惹笑了北凰烈。
“不会让你做危险的事。”北凰烈笑着说:“晚上你要睡在箱子里,掩人耳目,然后送进我的东宫,而我要住在熙桦园,等着那个绑架你的人。来抓我。”
“你一定要小心。绑走我的是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他的武功应该很厉害,他只用了一只手就能折断我的腿,所以……”
“放心吧,还有护卫在暗处藏着,你只管等我回去就行了。”北凰烈心里一片yīn郁,白衣绑匪!你敢折断我家泽儿的腿,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晚上,皇上借观赏烟火之名,重臣皇子悉数到场,并自发的相互赠与烟火,一个个大木箱从各个宫中送进送出,自然没人知道,北凰墨送去东宫的箱子里装着的是叶泽。
下午北凰烈在皇上的寝宫亲自铺垫了木箱,将厚厚的锦被铺了两张,才将叶泽抱进木箱,叶泽本就喜欢卷缩着睡,这狭小的空间对叶泽来说反而觉得踏实。到互赠开始,北凰墨避开人群视线进入大殿,苏泽熙在箱中已经睡熟了,他将箱盖盖好,才命人来抬。
而此时的北凰烈也正缩在箱子里去往熙桦园,抬箱子的是皇上的影卫,此刻他们全画装成小太监,只为今夜趁乱等到那个绑架叶泽的白衣公子。
本来的计划里只需要影卫来等绑匪的,可北凰烈觉得是自己没保护好叶泽,所以也参与其中,这仇必须他报才有意义!
安睡在箱子里的叶泽被北凰墨抱到一早准备好的房间床上,房间就在北凰烈房间的隔壁,一墙之隔。原本就是书房改的临时卧房,所以也不会太引人注意。北凰墨坐在床边看着一点一点缩进床角的叶泽。明明在箱子里还老老实实的卷缩着,怎么到床上就乱动起来了。一定是被绑走的那几天吓坏他了。
北凰墨伸手检查了一下固定在叶泽大腿上的竹板,见没有松动,才将叶泽的女装抚平,把被子盖好。
几次见他,他不是昏迷就是在睡觉,他们都没好好说过一句话。那天被他救回来,是皇上让他给叶泽换的女装,是皇上让他为此保密的,他以为北凰烈不知情,所以此刻他觉得叶泽更应该和自己在一起。
另一边北凰烈等了很久都不见白衣男子出现。
“太子殿下,四皇子已将苏小姐安全送至东宫。”东宫影卫幻彦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北凰烈身边。
皇上的影卫一说:“太子殿下,您先回东宫吧。若属下抓到了白衣人一定及时禀报。”
“是啊,太子殿下,四殿下一直在东宫等您,不敢离开,生怕出了意外。不如您先回去,属下留在这,有什么事属下定及时回禀。”幻彦说:“更何况那贼人也不一定会来,太子何苦这样等着。”
“罢了。幻彦,你留下。若是他来了,先来向我禀报。”说完北凰烈悄然离开了。他听到北凰墨一直在他宫中,也难免有些顾虑。叶泽说会乖乖等他,可是上次说等他就被劫走了,这次……北凰墨是万万不会伤害他的,可是……如果北凰墨喜欢上他……也很麻烦。
第二十三章 瓮中捉鳖(三)
“皇兄。”北凰墨看似礼貌的说:“父王说,苏小姐被绑受伤一事,切不得传于苏家众人之耳。怕苏将军在边关分了心。”
“知道了。”北凰烈说:“我这边走不开,你去到父王那边支应着,看看大臣们可有什么异常,你我二人不在,怕是有心人会起疑。”
北凰墨一走,北凰烈就冲到床边,看着缩在角落的叶泽,稍稍松了口气。被子盖在叶泽身上,只露出他的头顶。北凰烈没有叫醒他,他甚至可以想象到被子下边的叶泽卷缩着身体,膝盖接近胸口,小猫咪一般的模样。
就在影卫们以为绑匪不会来的时候,一抹白影出现在了影卫的视线范围。
白衣公子轻车熟路的进了叶泽曾住过的房间。影卫们一拥而上围住了白衣公子,幻彦则火速回了东宫。
“殿下,白衣人出现了。”幻彦对北凰烈说:“一人来的,看样子不像江湖中人,应该是哪位大臣的亲信。”
北凰烈冷笑了一下没有说话,闪身去了熙桦园。幻彦看了看熟睡的叶泽,露出一抹复杂的神sè,他没有跟上北凰烈,而是避过众人出了皇宫。
白衣公子见影卫人多,也知道这是陷阱,便想伺机逃走。却被北凰烈抓了个正着。虽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可北凰烈出招虽快,却只是攻其下盘,看着都不是想要他命的样子。
白衣公子轻笑着说:“早就听说太子温润仁爱,果然不假,我这样几次三番的闯入宫中,你都不舍得下狠招,是看上我了吗?”
“你不说我都没注意,长得确实不错。”北凰烈似是在和白衣公子打情骂俏,却若有似无的将所有影卫挤出了战局,影卫们领命活捉白衣人,所以下手很有分寸,见北凰烈与之缠斗,又不见白衣人有什么狠招,便没有急着出手。
看似轻松地对战,却让白衣公子渐渐招架不住了。他用尽全力都没办法主导战局,心知北凰烈比他厉害太多,只能乱改剑法,歪招齐出,若不是他灵活xìng和耐力够好恐怕早就被擒了,可是,为什么不出杀招呢,是为了活捉自己找出幕后指使者吗……还是说……
“太子殿下若是愿意,我今天便从了您。”北凰烈招式略有停顿道:“你要从了我?此话当真?!”北凰烈随意的调笑着,敢伤害我保护的那个小家伙,长得再美又如何,更何况……你没有小家伙美!
北凰烈嘴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像是被白衣公子的诡招误导,剑锋毫不留情的刺向北凰烈胸口,北凰烈闪身,却被刺伤了肩膀,白衣公子便夺窗而逃。影卫们围到北凰烈身边,北凰烈却示意自己没事,将影卫们支去追了。
北凰烈仔细查看了一下白衣公子在屋内留下的剑痕,凌乱无章的痕迹让北凰烈露出一抹轻蔑的笑,他似乎已经知道那个白衣人是谁了,只是这样的人究竟会为谁卖命呢?若不是看出端倪,刚才杀了岂不可惜,北凰烈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好久没有人伤过自己了,这家伙的剑法真是不敢恭维。半响,北凰烈捂着流血的肩膀,小心的避开宫女侍卫,回了东宫。
皇上瓮中捉鳖的计划并没有成功。影卫们追到宫外,却见一群身着白sè衣袍的人将白衣公子带走了。他们没有惊动更多人,除了留下一人跟踪以外,全部撤回,他们作为影卫是不能同时全部出宫的。
第二十四章 百色(一)
白衣公子刚逃出了皇宫,又遇上了一群白衣人,在黑夜尤为显眼。北凰烈几乎耗干了他的体力,再打怕是也没什么胜算了……
白衣公子收起自己的剑耸了耸肩说:“我不打了,要去哪里你们说吧!不用绑我,我不会跑的。”
“很好!”其中一个白衣男子轻笑说:“难怪楼主会让我们在这里恭候公子,想来也是有些原因的。”
白衣男子跟着这群白衣人走街串巷的来到了一间客栈。巧的是这家客栈的地下酒窖是他曾经绑叶泽的地方!这游戏真是一点都不好玩。白衣公子自顾自的坐在条凳上,喝了口桌上的花茶,略显无奈的说:“看来你们也是为苏家办事的。你们楼主是谁,出来见见吧。说不定我们见过。”
“你还没资格见我们楼主。”带他来的白衣人揭下面巾,坐到白衣公子对面说:“说说你吧。为什么绑架苏家小姐?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你虽然可以从宫里逃掉,但你绝不可能从我手里逃走。所以,你还是说了吧,不然……或者你可以提点要求。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你说你绝对可以拦住我不让我逃掉?”白衣公子看看窗外,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如果我可以跑掉,你就不再抓我回来了吗?”
“你大可以试试。”
“好啊。”白衣公子话音刚落便纵身扑向窗外,逃了出去。玄音摇了摇头,站在原地没动,他想不到那个白痴竟然选择了一条这么明显的逃跑路线。这白痴真的是传说中的神偷百sè吗?谁都知道窗子是最可能被偷听的地方,他觉得我不会设防吗?你若真是百sè,也太让人失望了。
“玄左使,属下无能,让他跑了……他轻功太好……把我们甩下了……”
“废物!楼主要的人都敢放走,自己去领罚吧。”语毕玄音飞身出了客栈。他一路追踪着百sè逃跑时留下的味道,很快便出现在了百sè的附近。百sè以为自己已经逃掉了,所以选了一棵看似隐蔽xìng很好的树,躺在树干上决定休息一下。他很久没遇到过这么狼狈的情况了,心里堵得难受。
“你怎么不跑了?”玄音坐在另一根树干上,悠闲的看着夜空。如果百sè拼命要逃的话,以自己的轻功其实很难追上,可惜这白痴竟然在被追杀的路上还敢休息,他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你!你怎么找到我的?!”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几乎要打败了他。
“你喝了我的茶,那茶叫百里香。人行百里,留有余香。”
“你使诈!”百sè左右看了一下确定只有玄音一人,便向他熟知的路逃去。他必须逃掉才有机会报仇,他必须活着,必须好好的活着。
玄音皱眉追上百sè,两人纠缠起来。百sè飞起一脚踹向玄音的胸口,却被玄音抓住了脚腕,稍一用力,两人便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第二十五章 百色(二)
“你应该庆幸自己是百sè,否则,楼主断然不会留你xìng命的。”玄音看着狼狈的百sè说:“本来不想伤害你的,可惜你不乖。”百sè被这似曾相识的台词气坏了,气血攻心晕了过去。
玄音背起百sè回了客栈。用锁龙丝将百sè绑在了床上,至于断掉的脚,断就断掉吧,谁都不会在意的。
百sè醒来的时候只是轻轻动了动,手腕就被锁龙丝划伤了。作为神偷,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变态武器,锁龙丝如同头发一般粗细,却可以轻而易举切掉人的脑袋。他不敢动,他不知道除了手腕还有什么地方被绑着,万一脖子上也有,那么……他咽了下口水,觉得喉结似乎碰到了什么,紧张之下竟被口水呛了,百sè大声的咳了起来,随着身体的颤动,手腕上的锁龙丝陷得更深。
玄音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到了绑着百sè的屋子,面无表情的说:“腿还断着,手腕也伤了,你要这么咳下去,估计肺也会受伤,你就这么想死吗。”
“解开……咳咳……解开锁龙丝……咳咳……”
“好吧。想你也跑不了。”玄音解了锁龙丝坐到一边说:“如果昨天你肯老老实实的留在这里,怎么会被我绑着,真是不乖。”
“你说我能跑就不追的。”
“我只是说你可以试试,并没说不追。”玄音云淡风轻的喝了口茶。
“你……啊……”百sè气急败坏的起身准备和玄音好好较量一下,没想到断掉的脚根本就没办法站起来,他狼狈的跌倒在地。玄音坐着没动,斜眼看了一下百sè,继续喝茶。
“你扶我起来!脚是你弄断的!你应该负责!”百sè最怕疼了,他坐在地上不敢动,对玄音叫嚣道:“你快点过来扶我!”玄音皱了皱眉转身就走,走到门边说:“你这样应该跑不掉,我就不绑你了。”
百sè觉得很委屈。他自从跟着师傅开始,一直被宠爱至今,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尽管他知道他喜欢的那个人不喜欢他,但那个人也对他很好。谁知道今天他会被这样欺负。他耍赖一般的躺在地上,眼睛不自觉的有些红,他卷起身体,手腕的血蹭在白袍上他也不管,他想回去了,再也不出谷了!就让师傅宠着!
中午玄音命人送到百sè身边的饭菜被百sè摔了,这一举动惹火了玄音,他最烦有人不听话了。玄音一进屋就看见缩在地上耍赖的百sè,皱着眉冷声道:“你是不是连另一只脚也不想要了。”
“就是不要了,你来呀,我才不怕你!”百sè抬起头冲百sè喊,眼睛里打转的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百sè俊俏清秀又挂着眼泪娃娃脸,看着有些可怜。同玄音一起来的白衣人都在心里嘀咕,想死就自杀啊,若是惹恼了玄音,怕是想留你具全尸都难了。
玄音将脚边瓷碗的碎片踢到百sè身边说:“想死,随你。”这是玄音第一次不想自己动手。至少不想沾到百sè的血……
第二十六章 百色(三)
“你凭什么欺负我!凭什么决定我要不要死!”百sè将手边的瓷片扔向玄音,大叫道:“师傅都不舍得说我一句,你凭什么!”
“你最好老实点。”玄音看着哭的惨兮兮的百sè终是没说出更狠的话来。
“我讨厌你!讨厌你……”百sè说着说着就委屈了,声音越来越低,不再看玄音,卷着身子,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轻轻念叨着:“师傅快来救救我……有人欺负我……我想回去了……再也不乱跑了……”玄音没理会躺在地上的百sè,等他累了肯定会自己回床上的。至于百sè口中的师傅……他查不到,派出去的人都没查到结果……竟然还有他们烈焰楼查不到的人……真是奇怪……难道……
玄音出去亲自证实自己的猜想,可三天毫无成效。
他刚回到客栈,手下就急忙来禀告说:“玄左使,百sè把三天的饭菜全都摔了,还躺在地上,不肯起来……”
玄音皱皱眉,大步上了楼。到底是谁把这家伙惯成这样子的!
玄音一进门就接到了向他扔来的瓷碗碎片,随手扔到一边,看向卷在地上的百sè说:“你还没闹够吗?三天不吃不喝还这么有jīng神。”
“不要你管!我要是死了师傅一定会替我报仇的。你们都别想活了。尤其是你!”百sè声音有些虚弱说:“如果我没死,你会更惨,我要把你一片一片的切了,从腿开始,还不让你死,让你活受罪。”
“好啊,试试看,如果你死了,谁都不会知道的。”
“师傅会知道的,我如果死了师傅很快就会知道的。师傅一定会杀了你给我陪葬。师傅最疼我了,才不会舍得我受委屈。”说着竟又哭了起来。
玄音抓着百sè的手腕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百sè断掉的脚没法受力,堪堪的跌在玄音怀里,百sè滚烫的身体靠在玄音身上,他不敢动,因为脚疼,手腕也疼,浑身都疼,他最怕疼了……玄音第一次没将靠近他的人推开,而是横抱起百sè放到了床上。
烧的这么厉害还不消停,会武功的人怎么会轻易就惹了风寒呢,真是个麻烦的笨蛋。百sè不敢挣扎,虽说他死了师傅会替他报仇,可是他不想死,一点都不想,他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片刻便像死人一样睡了过去。
百sè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尽管睡着了,仍然可怜兮兮的啜泣着。玄音正准备去给他拿药,却突然想到百sè断了的脚腕,便掀起百sè的衣袍下摆,想退下他的袜子看看。谁知脚腕肿的厉害,袜子根本退不下来。玄音尽量轻的帮百sè处理了断掉的脚腕,又看了看百sè的手腕,被锁龙丝划破的伤口经过三天修养,竟然还在流血,这家伙是什么体质,这点小伤都好不了。
玄音处理好百sè的伤口,静静的看着百sè的睡颜。半响,拿着沾有百sè血迹的纱布走了出去。
第二十七章 相互照顾
叶泽揉揉眼睛,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血腥味,他连忙起身,挣扎下地的他被一双坚实的手臂抓住。
“你的腿还没好,这是要干嘛?”北凰烈松开自己的双臂,随意的解开叶泽的女装说:“我绑的竹板经不住你这样乱动。”
“你……你受伤了?”叶泽看到北凰烈**的上身沾有大片血迹,连忙问:“伤到哪里了?让我看看要不要紧。”
“管好自己就行了。还有闲心管我。”北凰烈从新固定了一下绑着的竹板说:“以后你就住这里,这是我的东宫,我就住在隔壁。这里是我的书房,所以你住在这里不会有人怀疑,我照例每天会来这里看书批奏折,也会去熙桦园,所以你应该是很安全的。还有……那个绑你的白衣公子……我没抓到……父王的影卫说他被一群白衣同伙带走了……”
“你到底哪里受伤了?”叶泽根本就没仔细听北凰烈说了什么,眼睛上上下下的看北凰烈的身体。
“已经没事了。”北凰烈对上叶泽探寻的目光说:“没人教你不要这样直白的看一个男人吗?”
“可是,你受伤了……我在担心你呀……”
北凰烈轻笑着摇摇头,起身拿来了药粉和纱布,递给叶泽。对他来说叶泽直白的话比那些老谋深算的朝臣要受用得多,他坐在叶泽身边弯下身子指指自己肩膀说:“上药吧,现在我们都受了伤,相互照顾。”
伤口并不深,叶泽上药的动作很轻,尽管北凰烈说不疼,可叶泽还是俯身帮北凰烈吹了吹。以前他摔破皮,爸爸就是这样轻轻帮他上药,还帮他吹,真的就不疼了。北凰烈看着温柔贤惠的叶泽,他的呼吸近在耳边,贴心的小模样,让北凰烈心里痒痒的。如果没有秘密,就可以和父王说娶他吧……可如果现在说了,若秘密被识破……都会带来没必要的麻烦……还是算了吧,没有谁是不能被取代的!何必非要娶回来!
“好了,明天一早赶在上朝前叫我,我再帮你换药。”叶泽说:“你晚上别沐浴了,我帮你擦擦血。”北凰烈没说话拿来布巾给了叶泽,虽然不准备娶他了,但最近这段rì子还是要在一起的,等分开了就可以结束了吧。
北凰烈的内心比较冷淡,对人对事都一样,他知道在宫里最忌讳的就是真心,谁付出真心谁死的就最快,与其成为别人yīn谋下的冤魂,不如成为傲视他人的死神。所以,他从不付出真心,直到遇上了叶泽,他觉得生活有些失控了,一直执着权力地位的自己似乎有些变了……
叶泽接过布巾看看若有所思的北凰烈心里有些不安,他受了伤,却没叫御医过来……他是在担心什么吗?是因为自己吗?
第二十八章 暖手
两人都在想心事,所以北凰烈早早就回了卧房。他虽然有娶叶泽的想法,可是他不能,有太多事他现在没办法说,也没办法做,只能等,若时机成熟了他就昭告天下娶了叶泽,若是一直没等到合适的机会,那就算了……付出一切爱一个人的事他北凰烈不会,也不想学!只是不知道小家伙最后会娶了谁……或者嫁给谁……
叶泽缩在角落里睡的不是很安稳,他梦见北凰烈因为他受伤,浑身是血……他紧紧地皱着眉,却醒不过来。北凰烈站在他床边,忍了忍没有将他叫醒,转身离开了,他知道叶泽在做恶梦,可是叫醒他之后呢,怎么解释自己莫名其妙的不睡觉出现在他房里呢……
等叶泽醒来天都大亮了,他定了定神,坐了起来。有些焦虑的看着门口,他在等北凰烈过来,他要确定他没事。
下了朝,北凰烈先去了熙桦园,在空房间里画了幅翠竹图才回到东宫,换了衣服之后,带着奏折进了书房。一进门就看见叶泽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问道:“怎么了,怎么这么看我?”
“没事就好,昨晚做噩梦了……现在见到你好好的就放心了。”听见叶泽这么说,北凰烈心里又起了异样,原来昨晚他是担心自己,才会做恶梦的……
“帮我换药吧,上朝时间太早,就没过来叫你。”北凰烈毫不避讳的脱掉衣衫,露出jīng壮的身体。昨天叶泽光顾担心北凰烈的伤,没仔细看,可今天……他看着阳光下的这个男人……心里怪怪的……蜜sè的身体很厚实,宽肩窄腰,肌肉紧凑,若说平时看他像是温润的书生,那此刻却更想蓄攒实力的猎豹,随时都可以给人致命一击。北凰烈的身体不像叶皓那样给他压迫感,可他也不敢再看了,他低下头缓了缓自己有些凌乱的呼吸。
抚上北凰烈身上的小手有些颤抖,且异常冰凉。等换好药,北凰烈一把抓住叶泽的手不肯放,叶泽不敢动,也不敢看北凰烈,小脸一片苍白,声音有些抖:“你……你放开我吧……先……先把衣服穿上……”
“手这么凉,帮你暖暖。”北凰烈没放开叶泽,他知道叶泽在害怕,但他不喜欢叶泽怕他!不!他讨厌叶泽怕他!那种胆怯像是在透过他看向别人,这样的距离感他没办法接受!
“我手一直是凉的不用担心。”叶泽见北凰烈只是帮他暖手便笑笑说:“你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我们先吃早膳吧,饿了。”
北凰烈眯着眼睛不动声sè的陪叶泽吃了早膳,之后批阅奏折。
连续几天都是这样过的,北凰烈伤好的很快,也没再做什么吓到叶泽的举动。虽然一直在教叶泽书法、可终究没什么成效,那瘫在纸上的字怎么看都很不像样子。可北凰烈却一眼就认得出叶泽写了什么。再也不会把‘竹’字,认成竹子。
第二十九章 神偷之师(一)
烈焰楼重金发出搜索令,任务关联仅是一些带血的纱布。任务是找出血迹主人的师傅,赏金一万两。不是杀人劫财,仅是寻人便可得到这么一大笔钱,一时间武林人士争相奔走,江湖热闹非凡。
百sè气呼呼的看着玄音递给他的热粥说:“你是不可能找到我师傅的,除非我死了。”玄音坐在一边悠闲的喝着茶,漫不经心的说:“我会找到的,就这两天之内。”有那带血的纱布,不怕那神秘的师傅不出现。
“你别想使坏。我师父很厉害的,你的小伎俩一定骗不了他。”
“哦?是吗?若是别人不一定会中招,但你师父一定会上当。”玄音心情大好的看着百sè说:“你身上有你师父养的血虫,而我有你的血。像你说的,你师父那么疼你,怎么舍得看你受伤不管。”这真是要多亏了锁龙丝,若不是那天处理百sè手腕伤口时发现了异常,也不会这么快就想到找百sè师傅的方法。
“你利用我!你卑鄙!我讨厌你!”自幼年受重伤后,师傅便在他身体里种了血虫,不过在那之后,师傅什么危险的事都不舍得让他做,就连切菜做饭也不许他学。若不是今天被玄音提出来,自己都要忘了
“讨厌我?好啊!求之不得!”玄音笑的很开怀。讨厌……还是不够深刻,你应该恨我。被恨比被爱来的轻松。玄音略有所思起身离开了,走至门边说:“若你师父能从我手里救走你,我便放了你。”
“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不许骗我!”百sè骄傲的说:“我师父是最厉害的!一定会来救我的!一定会救走我的!”
玄音躺在屋里的横梁上,闭着眼睛,隐匿着呼吸。他喜欢别人恨他,那样他就不用付出任何情感,不用在乎后果,不用领人情……亏欠的感觉真难受!
深夜,一抹黑sè的影子如期而至,悄无声息的潜进了客栈,没有一丝声响的走过每个房间门口,最后进了百sè的屋子。黑影看看床上安睡的人儿本想松口气,却见到百sè包裹着纱布的手腕心疼的要命。
黑影刚要伸手叫醒百sè,却被突来的剑气吓了一跳。
“小兄弟,既然你无心要老朽xìng命,就出来一见吧。”
“小辈无意冒犯。”玄音现身后屋内,顺便点亮了屋内的烛火,漫不经心的说:“只是好奇百sè这神偷的师傅究竟是何方神圣。”玄音并不急着看清那背对着他的神秘人。只要百sè在他手上,他就有足够的自信留住那人。
黑衣人走到床边,俯身探了探百sè的额头说:“有事冲老朽来,不要伤害这孩子。他不是老朽的替罪羊。”百sè还在发烧,虽然这两天玄心已经很照顾他了,可烧始终退不下来,这点让玄音也很是不解。
第三十章 神偷之师(二)
玄音懒得解释,只是拿起茶壶斟了两杯茶说:“坐吧,我们聊聊。”黑衣人又检查了一下百sè手腕的伤口才坐到玄音身边,解下了蒙面的黑巾说:“若老朽惹了你们烈焰楼,或是谁要你们烈焰楼找我报仇,你们都只管冲着老朽来,但不要伤害这孩子。”
“老人家,可否告知大名。”玄音喝了口茶,淡淡的说。
“老朽千谱。”
“您是千谱?”玄音一改往rì的淡漠,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隐退了三十年的杀手千谱?!”
“正是!”千谱也喝了口茶道:“老朽活到今天也够本了,你们若是为了捉我为人报仇,老朽没话说。只是……你们放了百sè吧,他还小,被我宠坏了,不懂世事,但绝不会做坏事的。”
“百sè前几rì绑了苏家独子,我们也只是替人办事。”玄音稳了稳呼吸,淡淡的问道:“敢问,您和千花是什么关系?”
“百sè这孩子一定是被人利用了……你……你知道千花?”千谱看到玄音点头便说:“千花是我的小女儿,早就死了……你怎么知道她的?”
“她是我的恩人。”因我而死的……这句话他说不出来,他没办法去回忆那段他恨不能自尽去报恩的那段往事。
“既然这样。老朽可否替千花拜托你放了百sè?”
“我不走!师傅不走我也不走。”百sè早就醒了,虽然还是没什么力气,可还是忍着手腕的疼爬了起来,撑着身体说:“师傅,打他,他说过只要打败他就咱们走的。”
“百儿,师傅一生坏事做尽,若能保你平安也算值了。”千谱连忙走到百sè身边扶着白sè说:“百儿最怕疼了,怎么还硬撑着起来。师傅会保护你的,你千花姐姐也会保护你的,放心。”
“你们走吧。”玄音看着面前的一幕,眼神很复杂,若不是千花为救自己而死,这半百老人怎么会把一个徒弟看的这么重……自己怎么会遇上这样执著的一家人,为了明明就不相干的人竟然愿意送上xìng命……
“你放我们走?为什么?”
“算是报恩了。从此刻起我玄音不再欠人恩情了。你们走吧……”玄音话音未落,一群白衣人冲了进来,却被玄音拦住了。
“玄左使!若是让他们这么走了……您怎么交代……”
“是啊,玄左使,楼主那边怎么交代……若是……”
“让他们走。违者死。”玄音大步出了房间。白衣人面面相觑,也跟着离开了。只有其中一人一直没有出声,最后神sè复杂的看了百sè一眼,才转身离去了。百sè看到那人眼中的隐忍,有些好奇,可还是跟着师傅乖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