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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断刃天涯     帝国崛起txt下载     帝国崛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五十四章 真相

    第四百五十四章真相

    这番子为了及时报信,一人双马,奔驰了两天一夜才到的京师,进了东厂就累的不能动了。吴直正好在,问清楚情况,让人抬进宫来了。这会,这番子都是趴在门板上说话的。

    “万岁爷,清军听说陈大人来了,立刻往北走。陈大人亲自带兵去追,在隆平遇见了多尔衮和三万清军。这一仗打的,整整打了一天。陈大人亲自带着亲卫冲杀,来回驰骋,浑身上下都被血泡着。眼瞅着陈大人兵少,这就要撑不下去了,关键时刻,陈大人杀向多尔衮,一个回合,劈了这厮,战局就此扭转。”这货好像说书一样,其实他也是听别人说的,清军不是厉害么?所以呢,要突出主角,自己脑补了一些场面。

    不管怎么说,这个消息证明了一个事实,陈燮没造反,他在——战斗!

    对于朱由检来说,没什么消息比这个消息让他开心了。又想起了那句话:“愿为陛下爪牙!”忠臣,不是看他说什么,得看他做什么。陈燮——言行一致!

    皇帝终于出来了,站在了群臣的面前,微笑着朗声道:“都起来吧。”

    众大臣站起,不知道为啥皇帝心情会这么好?一起小心翼翼的看着朱由检,希望他能说明这个事情。朱由检没有让大家等太久,淡淡道:“半年前,黄太吉来信,要求和谈,并限期半年答复,否则入寇。各位爱卿,当初主张何谈的人,朕知道是为了国家。这,不怪你们。其实是朕识人不明啊!”

    一干大臣听傻掉了。怎么扯到这上面来了?现在一个笑眯眯的皇帝,可比冷着脸的皇帝可怕多了。这不是傻了吧?这时候还笑的出来?癔症发了?

    好在朱由检继续道:“朕,不能看明白陈思华。并把他用好,没有给他足够的信任。这都是朕的眼光不够啊。正因为朕的不能识人,才有清军之辱,才会有中原之乱。朕,早该听陈思华的,按照他的办法应对时局,绝不至于如此。”

    这一番话说完,所有人的都懵了,这是啥意思?这时候。朱由检才回头道:“把人带上来,让大家都听听。”一个小太监,一个番子,两人被带到武英殿,跪在地上重复说了一遍之后。首辅刘宇亮站不住了,摇摇晃晃的往下倒,噗通就晕在当场,偏偏还没人敢去扶他。

    陈燮不是造反啊,是看见高起潜临阵脱逃,愤而斩之!

    就凭一个名字。陈燮就吓跑了多尔衮,带兵追杀,在隆平斩了多尔衮。事情就这么简单。但是在场诸位的脑子里肯定脑补过现场的事情,觉得脑子都不够用了。两万骑兵打三万,这是显而易见的劣势。但是陈燮就这么打了,带头冲锋,激战三个小时,危机时刻斩多尔衮,扭转战局。这事情,比话本都精彩几分啊。

    要知道,登州营的主力。此刻还在辽东,正在往沈阳打。

    刘宇亮晕了。杨嗣昌何尝好受,脑子不够用了。这时候再想当初让陈新甲站出来。逼着陈燮立下血书军令状的事情,杨嗣昌不寒而栗。即便是陈燮没能打下沈阳,单就他打败关内清军,斩了多尔衮这个事情,就已经足够让皇帝做出决断了。

    怎么会这样?陈燮怎么就赢了?陈新甲呢?卢象升呢?杨嗣昌的脑子里全是这些名字,站在原地就跟泥雕木塑一般。朱由检还是比较给他面子的,没有直接扒他的脸面。主和的人,是他,是杨嗣昌。是他推荐的熊文灿,并且在陈燮反对熊文灿招抚的时候,站出来支持了熊文灿。但是现在呢?陈燮是正确的,万一张献忠真的反叛了呢?他杨嗣昌就是死都没个好死。

    怎么办?怎么办?杨嗣昌束手无策之时,刘宇亮幽幽转醒,挣扎着跪在地上:“陛下,臣请祈骸骨!”这是首辅啊,跪在地上祈求皇帝让自己回乡养老。杨嗣昌在侧,岂能吧兔死狐悲?脑子里一热,跪下道:“陛下,臣请陛下开恩,刘阁老也是听信了他人的话……。”

    一直很信任杨嗣昌的朱由检,这时候陡然使劲的拍着龙椅:“够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替他说话?真以为朕是傻子么?杨嗣昌,你是何居心?你是不是还想说,陈燮胆大妄为,擅杀监军,有藩镇之嫌?如果要说这个,你也上奏请辞吧?朕准奏!”

    杨嗣昌如遭电击,朱由检的话,就像一把直插胸膛的尖刀,击穿了杨嗣昌最后一点希望。实际上他还是了解朱由检的,如果他冷静一点,不在这个时候保刘宇亮,他没事。问题是,他担心因为陈燮,倒了一个首辅,这个例子开了,今后就很那收住了。就算他坐上了首辅的位置,也不能保证不会因为陈燮而下野。

    刘宇亮把帽子摘下来了,轻轻的放在地上,跪地扣头,挣扎起来时,又晕过去。这老先生是真有病,据说是有糖尿病。朱由检挥挥手,自有人给刘宇亮抬下去,这个时候不论他的罪,就是格外开恩了。

    “今天的事情,就这样吧,朕累了,想下去休息。”没有说什么论罪的话,朱由检因为心情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唯一倒霉的,就是刘宇亮了。这个没法子忍了,你是首辅,身负圣命,都到了保定了,你不搞清楚状况,道听途说就往回跑。能指望这样的人治理好国家么?那不是笑话么?

    回去的路上,朱由检一直绷着脸,直奔皇后的寝宫。这个时候,心里对田贵妃的厌恶就别提了。因为她家的事情,差点就误会了陈燮这个满腔忠心的大臣。仔细想想,那是两军阵前啊,亲自带着骑兵冲锋,冲杀在第一线。为啥?陈燮缺啥?要银子,几辈子都花不完,要官,他是个巡抚了。他还能怎么地?无非就是对大明的一颗耿耿忠心。这样的大臣,因为一个妃子,心里对他生出芥蒂,真是自己的错!

    面对皇后,朱由检正色拱手:“朕要谢谢皇后,要不是你的一番话,朕差点糊涂了。”

    周皇后赶紧侧身,万福回礼道:“皇上,夫妻一体,臣妾没有能帮到您的能力,一番话不过是一些心里话。没想到,皇上当是醒了。臣妾,不该这么做,会影响您的判断。”

    “朕知道,在陈思华的问题上,朕的眼光不如皇后。不过现在事情都过去了,朕登基至今,第一次看见了大明重新振作起来的希望。朕要大用陈思华。”朱由检异常坚定,他提到陈燮的时候,周皇后忍不住眼泪都下来了。

    “皇上,臣妾没什么见识?刀枪无眼还是知道的。那可是几万人的大战啊,陈思华带头冲击敌阵,激战一日,身上不知道落下多少伤口,不知道流了多少血。每每念及于此,臣妾这心里,就觉得难受。这得对皇上有多忠心,才会以巡抚至尊去这么干?”

    就在朱由检要说话的时候,王承恩快步来到,低声道:“万岁爷,卢象升的急报。”

    朱由检一把抢过,仔细一看仰天大笑道:“好,好,陈燮斩的好,高起潜这个狗东西,枉朕对他一片照顾之心。清军还在十里之外,他就跑了。丢下朕每年耗费大量银两的关宁军。”说完才继续看下去,等到他看完整个奏报,立刻道:“王承恩,舆图!”

    地图送到,摊开,朱由检趴在地图上仔细的看了看道:“这里就是隆平了,陈思华在此破敌,卢象升率部正在赶往卢沟桥,一定要堵住满清主力啊。一定要堵住。”

    周皇后也顾不上什么军国大事不能乱说了,凑过来笑道:“皇上,这上面说的啥?”

    朱由检道:“卢象升上奏,陈燮率部追击,拖住清军。他带着步卒,走近道往前往卢沟桥,要在这里堵住清军的归路。届时,前后夹击,让来犯之敌全部被消灭。好啊,真是太好了。这两位臣子,紧密配合,都是朕的好臣子。只要来犯之敌被歼灭,清军再无犯边之力。朕便可以借用陈燮的建议,专心发展国内,大治可期。”

    周皇后笑道:“皇上,您怎么直呼两位爱卿的姓名?失礼了!”

    朱由检哈哈哈的大笑起来,伸手拍着大腿道:“失礼了,失礼了。待到战后,朕要亲自出城去迎接两位爱卿。陈思华和卢建斗,这两位爱卿,怕是很难到内阁来帮朕了?”

    王承恩及时的捧哏:“万岁爷,怎么就不会了?”

    朱由检很有耐心的解释:“卢建斗是戴孝出征,战后必然要丁忧。陈思华嘛,他会上战场,先平辽东,后灭流寇。天下平定之时,就是他出海泛舟之日。庙堂,不是他心属地。”

    周皇后哎了一声道:“可惜了!”朱由检点点头道:“是啊,可惜了。不过朕,还是要让他来跟朕好好讲一讲,这大明今后,到底该怎么改。经过那么多事情,朕心里清楚,他是对的。治国,不单单要道德文章,还要能做事实的官员。”(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五章 没追上?那就去端老窝

    第四百五十五章没追上?那就去端老窝

    大军在官道上滚滚向北,频频回头的卢象升不断的叹息,落在后面的不单单有关宁军,还有杨国柱和虎大威的部队。都是当兵的,都是用两条腿走路,登州营一天能轻松的走八十里,其他军队走完八十里,能不能拿的动刀枪都不好说了。

    山东营只有一万五千人,这么点人,去卢沟桥就怕挡不住清军,卢象升只好苦逼的带着全军以最快的速度在走。运气不错的是,山东营有大量的车马,携带的军需充足。眼看天色不早,卢象升只好下令扎营,准备过夜。

    “快到赵州了吧?”杨廷麟过来问一句,卢象升点点头道:“应该快到了,本想到赵州过夜,听杨国柱他们说,两军掉队了都快一千人了。不敢这么玩命的走了。”

    杨廷麟叹息道:“不是我军无能,是山东营的兵太强了。陈思华是怎么练的兵?同样是人,同样是当兵的,他的兵可都是新兵吧?”

    这时候,稍稍落后的山东营参将将岸上来了,他也在步行,战马给了走不动的士兵乘骑,肩膀上还扛着一支步枪,走路节奏不快,但是很稳健的一步一步往前走。看见两位上官在路边,将岸过来敬礼道:“见过二位大人!”

    卢象升感慨的看着将岸道:“在你的身上,我看见了登州营战无不胜的原因。”

    将岸笑道:“大人过誉了,登州营军纪森严,上下分明。但这不是军官轻慢士卒的理由。登州营讲的是身先士卒,凡事都要给士兵做榜样。你做的不好,兄弟们怎么会敬你?上了战场,如何肯卖命?”

    杨廷麟笑道:“以前还以为登州营强在待遇好。吃的好,装备好。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是杨某人肤浅了。登州营军官事事做标杆,士卒岂有不效死者?”

    将岸随意的笑了笑道:“二位大人。这样下去不行,清军多马,就算中丞能打败清军,也未必能拖住太久。卑职请大人准许,由卑职带着一万五千山东兵,星夜兼程北上。只要能先到卢沟桥,卑职就能堵住清军过永定河。”

    卢象升面露诧异,看看杨廷麟。那意思怎么样啊?杨廷麟毫不犹豫的开口道:“好,我陪着一起走,建斗,你带着人在后面跟着。”

    卢象升本想说,不如我带兵去吧,想想还是算了。这些关宁军和边军,只有他能驾驭。杨廷麟镇不住场子,当兵的要出点乱子,就得误大事。“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毕竟你们兵少。”卢象升还是不放心,将岸笑道:“我军的装备,这一万多人。要是单纯的防御,至少能挡住清军三天。我想,三天的时间,足够大人跟上了。”

    “如果多尔衮往东走呢?”卢象升追问了一句,将岸想了想道:“可能性很小,身后有中丞带兵追击,往东走,就是走远路,还多走了很多。”将岸说这个话的时候。可是不知道历史上多尔衮和岳托就是往东,打下济南后。走的天津,然后顺便给天津也拿下了。最后扬长而去。明军不敢追之。

    “那就这样吧,也不知道思华现在怎么样了,消息怎么还不来呢?”卢象升只好点头,将岸立刻下令部队停止前进,就地休息一个小时,吃点东西,喂饱驮马。

    身后的关宁军跟上来了,虎大威和杨国柱也跟了上来,看见山东兵,李重镇面露惭愧之色,上前拱手:“卑职无能,大人见谅。”

    卢象升摆摆手道:“不是你的责任,无需自责。抓紧休息吧,今夜到赵州宿营。”

    将岸和杨廷麟一道上路了,虎大威、杨国柱、李重镇等人面面相觑,身边有没有登州营,对他们来说是两个概念。这要是在半路上遇见了清军,那该怎么好?分兵是大忌啊!他们不敢说这个话,卢象升可不是什么高起潜。

    等到天黑之后,大军来到赵州城下时,城门大开,县令带着一些酒肉出来道:“城内难民数万,恐难容下大军夜宿。且,赵州城小,粮草不多,怕是帮不上大人。”

    卢象升打发了县令回去,他现在才不缺粮草,随军的四轮载重马车三百辆,一辆能装三千斤粮草,还不耽误行军速度。人吃马嚼的,够他折腾两个月的。

    一切安顿妥当,部队刚休息,远处马蹄声急,老远有人喊:“登州营斥候张三,求见卢督师。”大营外的士兵,一看装束就放行了,张三快马进来,见了卢象升便道:“小的奉命来报信,陈老爷在隆平大破清军,亲手斩了多尔衮。”

    “什么?”卢象升失声站起,惊呼道。等张三说完了,卢象升激动的哈哈哈大笑。

    高邑,多铎面色如墨,看着跪在地上的亲兵,双拳紧握,眼睛圆睁。多尔衮败了,命也没了,败兵已经逃到了高邑,一切都很清楚了。要不要丢下辎重和人口跑路,这是多铎面对的难题。多铎可不认为自己比多尔衮强,这个仇怕是不好报了。

    夜晚,陆陆续续的有败兵又跑了回来,多铎再三确定,多尔衮确实阵亡了。虽然说法各异,结果是一样的。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多尔衮说的去做吧。心里做了决断之后,多铎把仇恨埋在心里,留待日后再报。

    隆平,打扫战场是一件伤感的事情,就算是胜利了,看看身边的战友不在了,心里难受可想而知。激战的时候,谁都没有多想,打完了这一仗,登州骑兵阵亡和重伤者三千挂零,轻伤更是几乎人人都有,这可是有史以来的头一回。

    但是陈燮不后悔,因为这个机会一旦错过,就难再来了。表面上看起来,是大败了多尔衮,实际上是彻底的打断了清军的脊梁骨。从今往后,只要登州营存在一日,清军就再不敢入关。更不要说,重创了多尔衮,间接的为正在辽东激战的常时仁部,拖住了清军主力回师。

    忙活到深夜,大军才在野外的营地里夜宿。等候夜不收的消息,这时候关键的是,多铎不跑。这货真要玩命的跑,陈燮还真的不好说能追上。多尔衮一跑,怕是卢象升那边也要落空,唯一的可能就是陈燮在后面追,能打掉多铎的一些断后部队。

    又一个清晨来了,大获全胜的陈燮,却没有好心情了。因为夜不收带来的一个坏消息,多铎丢下了数万人口和大量的辎重,全速北窜。陈燮的计划落空了,听到这个消息,陈燮很是懊恼。多尔衮这家伙,真是太讨厌了。非要找登州营玩命,命是玩掉了,也断了陈燮全歼清军的计划。以步兵为主的卢象升,根本就没有堵住清军的可能。指望沿途的明军,还是趁早洗洗睡吧。

    陈燮也只好派人去追卢象升,告诉他这个消息。然后自己带着骑兵往高邑去,到了高邑,发现让他哭笑不得的一幕。清军是走了,但是抓来的十万百姓,乖乖的在城里呆着,大批抢来的物资,多铎也销毁,直接带兵跑路了。这些百姓,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得救了。

    陈燮算是发了一笔横财,两千多车的粮食、布匹、茶叶、生铁。叫来吴三桂等人,让他们留下几个人配合登州后勤军官处理这些东西,主力立刻北上,追击多铎。

    陈燮追的够快了,人人双马的多铎跑的更快。等到陈燮追到卢沟桥的时候,才知道多铎已经过桥两天了。这还追个屁啊,陈燮率部在卢沟桥休整,派人去京师报信。等了一天,将岸和杨廷麟才赶到,黄花菜都凉了。提起这个事情,陈燮就懊恼不已。杨廷麟还安慰他:“这怪不得你我,多铎断臂求生,倒是个人物。”

    陈燮对杨廷麟道:“既然没能追上多铎,那就不追了。伯祥进京去报信,我带着人往东走山海关。亲自去端了黄太吉的老窝,把这小老儿抓了,献于君前。陛下那边,还请伯祥解释一下,不是不想进京面圣,实在是战机稍纵即逝。不敢耽搁!”

    杨廷麟没有立刻去京师,而是在卢沟桥又等了两天,看见卢象升后,告诉他这个事情。听说陈燮已经率部走山海关了,卢象升不知道该说啥才好了,微微哆嗦了好久才道:“比起陈思华,你我应该羞愧啊。”

    多铎绕过京师,可谓惊吓不小。朱由检气的大骂各路兵马无能,却也改变不了丝毫。七万多的清军啊,打死京营都不干开城门。目睹着清军绕城而遁,过了三日,才看见赶到的卢象升和关宁军。

    朱由检亲自站在城头上问话,得知清军确实是被打败,多尔衮的脑袋都带来了,这才大开城门,亲自迎接。卢象升见了朱由检,跪拜之后起身道:“陛下,有资格接受您亲自出迎的人,不是臣,而是陈思华。”

    朱由检好奇的问:“既然如此,朕怎么没见着陈爱卿,他人呢?”

    卢象升指着山海关的方向道:“他带兵往东走了,说是要亲自端了建奴的老窝,生擒黄太吉,献于君前。”听到这一句,朱由检浑身一颤,觉得全身的血都沸腾了。

    激动的不能自已,朱由检潸然泪下,仰面良久,微微颤抖道:“陈思华,朕必不负卿!”(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六章 再提封爵

    武英殿,再次面对卢象升这个主战派的时候,主和的高起潜死了,陈新甲在外,还不知道清军已经被打败跑路。就剩下一个杨嗣昌,就算他长了一千张嘴巴,这个时候也无话可说。

    卢象升看着沉默的杨嗣昌,想起陈燮的一句话:“胜利者是不受谴责的!”

    “各位爱卿,眼下的局势,下一步该如何?”朱由检的心情从来就没这么好过,脸上的笑容根本就没停过。

    “陛下,陈大人走之前曾言,当前之际,安内为上。张献忠、罗汝才,反复之辈,不可信之。当以重兵围困,迫使其解散人马。熊文灿只管招抚而放任其安逸休整之举,必然再起祸乱,不可不查也。”卢象升上前,手举笏板说话。

    杨嗣昌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死死的盯着地板不说话。这番话看似在肯定他的安心为先的举动,实际上是在挖坑埋人。熊文灿是杨嗣昌举荐的,一旦招抚出了纰漏,张献忠、罗汝才等人复叛,眼下的这个局面,杨嗣昌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很简单,皇帝可以不用他,照样有人可以用。卢象升可以用,陈燮也可以用,甚至杨廷麟都可以用。崇祯当这个皇帝,别的本事没有,内阁的这些成员,把持的很到位。之前的内阁是杨嗣昌独大,现在这个内阁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复起之后的周延儒,最大的对手现在就是杨嗣昌。他可是一直盯着杨嗣昌的问题。但是有一点,周延儒没法开口说话,因为当初杨嗣昌主张议和,他没有说话,默许了。要算责任,他也是有一份的,甚至皇帝都有一份。

    “卢卿之奏,朕准了。外廷应做出相应的布置,确保张、罗等不再反叛为要。”朱由检答应的很干脆,现在他最信任的人。大概就是陈燮了。现在不过是个开场白。还有话要说呢。

    “臣代陈思华谢过陛下,臣请陛下开恩,准臣回乡守孝丁忧。臣乃不详之人,此番意在以死报国。多亏陈思华率部来援。放保全性命。如今清军即退。陛下可将军务大事,询于陈思华。臣在朝中,已无大用。祈返乡全孝义。”卢象升又来了,要回家守孝。

    这一次,朱由检稍稍犹豫了一下便点头道:“卢卿,是朕对不住你。”当着百官说这句话,可见朱由检此刻的真心。卢象升这种性格的人,自然是感动的五体投地,跪地:“臣谢恩!”刘宇亮已经回家了,杨嗣昌因为路线错误也歇菜了,周延儒几乎什么都没,眼看就要就坐上了首辅的位置。这个时候,他必须有所动作,推动这个事情。

    “陛下,陈思华于社稷有盖世之功,理当封侯。”周延儒站了出来,说了一句落在朱由检心坎上的话。朱由检其实很不舍得一个爵位给武将,原因有很多。主要是明朝的武将,在对外的战争中毫无建树,这让朱由检给的不甘心。但是陈燮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周卿说的好啊,再不封侯,朕心里都过不去了。”话说到这个份上,自然再无人出来反对。也没法子反对,不过杨嗣昌还是抓住了一个漏洞,站出来道:“陛下,既然封侯于陈思华,其山东巡抚之位,该如何处置?”

    朱由检也傻了,对啊,陈燮现在是文臣啊。既然以文臣的身份封爵了,职务上也要做调整才是。问题是,朱由检没打算让陈燮离开山东啊?

    “陛下,陈思华于山东日浅,假以时日,不难再造一个登莱。不妨继续担任巡抚一职,留待将来再酬其功。”周延儒多聪明啊,立刻站出来说了话,给杨嗣昌堵了回去。山东,你想惦记山东?别给大家找不自在。现在的山东,谁能伸手进去?

    “周卿说的好,如此,陈思华继续担任山东巡抚,并领山东、辽东、东江、登州、漕运四镇总督一职。加兵部侍郎衔,封爵……?”朱由检稍稍沉吟,犹豫了一下道:“加封……”

    “陛下,臣以为现在封爵不妥,陈思华已经东进,一旦再克沈阳,陛下以何封之?”杨嗣昌还有最后一个机会,所以必须把握住。文臣坐到他这个位置,不想上去是假话。但是位子就那么多,一旦陈燮封爵了,那么之前的军令状,就等于白写了。只要陈燮拿不下沈阳,就可以拿这个事情做文章。

    朱由检诧异的看了一眼杨嗣昌,想起了军令状的事情,心里多少有点犹豫了。是啊,陈燮现在功劳确实很大,但是沈阳不下,军令状就是个话柄。

    “杨卿思虑周祥,朕欠妥了。先这样把,拟旨。”朱由检也没去怪杨嗣昌说什么,他说的却是没错。站在陈燮的立场上,这个爵位,就算是到手了,不打下沈阳,也被人诟病一辈子。这爵位还要来有什么意思,陈燮是个傲气的人,这一点朱由检是这么认为的。

    腊月二十五,山海关前。

    祖大寿、吴襄,立于关前相迎,圣旨以快马加急追上了陈燮,如今的陈燮为五镇总督,山海关原则上是听候陈燮的调遣。蓟辽督师这个词,现在是过去式了。

    见到陈燮,祖大寿和吴襄都很恭敬,上前要行礼,陈燮早早翻身下马,扶住两人道:“客气什么,都是自己人。我这个总督,说起来也有长伯的一份功劳在内。”

    一番客气之后,祖大寿和吴襄算是松了一口气,陈燮的语气说明了一个问题,大家还是利益上的同伙。陈燮待只剩下三人之时又道:“打下沈阳是迟早的事情,现在的关键是将来谁来镇守,黄太吉一旦北狩,这关外的军务,还是需要人来操持的。”

    这话说到这份上,这俩心里都明白了。陈燮将来会推荐他们留在关外,继续当土皇帝。不过嘛,眼下要紧的事情是配合陈燮作战。关宁军有十万,一半去了北直隶,祖宽和祖大乐,此刻还留在京师,下一步是继续打流寇。李重镇倒是没必要继续留下了,不过他是步卒,正在返回的途中。吴三桂的五千骑兵,倒是跟着一起回来了。

    登州营骑兵和山东营的步兵,穿过山海关滚滚向东。关宁军也跟着动了起来,登州营负责清扫辽东,由关宁军接管防务,提供粮草辎重。陈燮是带了不少辎重,但是能就地解决一些,也是一个好事。这时候,要客气的话,估计祖大寿得跟陈燮着急。心里还会有想法。

    除夕夜,陈燮抵达锦州,部队休整一日。过年了,常时仁那边都休战一日。并传来消息,围困辽阳一个月了,各种准备全部就绪,就等着陈燮来到发起总攻。

    崇祯十二年,初二,陈燮率部出锦州,至大凌河时,沿途未见一个清军。夜不收四出,探知周边五十里,已经变成了无人区。满人已经都跑光了,目前主要集中在靠近草原的广宁。

    随行的祖大寿和吴襄,看着大凌河城的地基还在,祖大寿跪地不起,嚎啕大哭。陈燮叹息一声,没有说话。初六日,陈燮至辽阳,沿途各地皆被登州营清扫干净。东江镇动员十万民夫,修筑一条从盖州到辽阳的轨道和大路。

    寥落的东北大地上,第一次看不到哪怕一个清军的出现。沈世魁、金日观,率部自皮岛出击,清扫鸭绿江沿岸,清军全面收缩,不敢应战。这种仗,大家都没打过,心气士气一天比一天旺盛。陈燮抵达辽阳的这一天,三军气势达到了顶点。

    常时仁搞了一个简单的欢迎仪式,不是不想搞的大一点,陈燮肯定不喜,这是战时。常时仁率部出迎十里,道路上以煤渣铺平洒水。两侧有立正的士兵列队,五步一个,一直排到了城外的大营门口。

    “卑职等恭迎督师!”常时仁不敢居功,立正敬礼回答,身后将士整齐立正。抬头看着前方,十里长路两侧,都是自己一手打造的虎贲之师在护卫。来到这个时代这么多年,陈燮总算是找到了一种气吞万里如虎的感觉。

    远远的便下马的陈燮,大步上前肃然立正回礼:“辛苦了!各位!”身后是一干军官和近卫队,整齐立正回礼。

    见到常时仁和王贲,陈燮没有提什么为啥没打下辽阳的事情。围困辽阳的计划,是之前就确定的,主要是考虑到部队的伤亡。辽阳这个城市,虽然不算太大,但是有军民十万人,不是轻松就能打下来的。现在围困了这么久,又是冬天,单单一个取暖的问题,就够城内的清军受的。

    回到中军大帐,里头地龙都烧上了,可见过冬的准备很周到。冬天,无疑是登州营的大敌,但是这个冬天,没下几场雪,下的几场雪,都是落地就化的小雪,可见老天爷都在帮登州营。大帐正中,摆了一个巨大的沙盘,当前的局势一目了然。

第四百二十七章 总攻开始

    “攻城不难,难的是巷战。我军将辽阳三面围住,三万主力在王大人屯、柳条寨设伏,试图打援。沈阳之敌,死活不出来。卑职死活都不明白,明明留了一个口子,为何辽阳守敌不肯突围?”介绍战局的常时仁,提到这个地方,无奈的笑了出来。

    难得有机会参与会议的吴襄,在旁听时忍不住站出来道:“从盖州到辽阳,不下二百五十里。清军长于马战,为何不弃城退走,甚至可以放弃沈阳。这样一来,十万大军的后勤线,都在清军的马蹄威胁之下。”

    这句话说的有点水平,陈燮听了微微一笑,看看常时仁,让他解释。

    常时仁笑道:“吴大人所言极是,不过这一条在我军看来,求之不得。自我军布局东江一来,陆续移民十五万,皆以青壮为主。辽东辽阔,生存环境恶劣,百姓定期军事训练,并发给武器。作为官府投资的一部分,十年之内,辽东所产,收取六成的地税。十年以后,收取两成地税。移民以百人为一队,修堡垒防御,人人皆会操持火枪。目前辽东百姓不下五十万,其中二十万是青壮男子,这二十万人,至少有十万火枪,其余的怎么也得有条长矛。从盖州到辽阳,十万动员民夫十万,其中八成以上的民夫,~长~风~。是有火枪的。这就是八万条滑膛枪。每次运输,至少五百民夫。马车二百辆,沿途遭遇敌情,带队军官可结车阵防御,放信号弹报警。每隔五十里,就有一个三百人的步兵加强队。清军来的少,遇见运输的民夫,还不够火枪收拾的。”还有一个问题,常时仁没有考虑到,那就是习惯。满人已经习惯了在城市里的生活,真是不舍得辽东这些膏腴之地。还有住着很舒服的城市。吴襄直接哑巴了,十万条火枪发给民夫。这得多少银子?陈燮淡定的微笑。现代社会出产的钢管。那玩意能贵到哪里去。别说十万条了,陈燮每年倒腾来的钢管,就不下十万条。制作滑膛枪。工艺已经很成熟了,大批的工匠生产,每年十万条燧发枪只多不少。

    这会陈燮在登州的仓库里,怎么囤积的滑膛枪都不下二十万条。全是仿制的贝克式,历史上英国人造了几百万条这种步枪。还有一个问题,枪发下去了,铅弹和火药是要收费的。反正干这种事情,陈燮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在辽东这么恶劣的条件下生存的百姓,不用多久个个都为了生存变得彪悍无比。

    这些年,在辽东,为了守住屯堡,大大小小的战斗,不知道打了多少。辽东这个地方,当官的都非常老实,为啥?你要是欺负人,就得当心被人打黑枪。给移民发枪这一招,陈燮也是逼出来的。没法子可想了,不然在辽东这地界,全靠军队很难兼顾。“现在的关键问题,还是沈阳清军是否会出兵增援的问题。还有一个问题,多铎所部现在的位置在哪?他手里可有七八万的大军,万一出现在战场上,麻烦可不小。”

    陈燮道:“多铎是走密云出的关,携带的粮草有限,沿途必然要借助蒙古各部落。以前大家一起入关来抢,得手之后都好说。这一趟就抢了一些没用的金银,蒙古部落的冬天本来就难过,再接济满人,矛盾是肯定会产生的。就算是多铎回来了,也不用太过担心,蒙古人肯定不会跟着他一起回来,骑墙派哪里都有。”

    “那就按照四万满洲八旗清军来算,这样一来,算上沈阳的五万清军,一旦我军全力攻击辽阳,沈阳清军是否会出击?”常时仁又提了一个问题,陈燮这时候稍稍沉吟道:“这个问题要考虑进去,之前因为是严冬,可以适当的放缓攻击节奏。现在必须抓紧时间了,为了打这一仗,整个辽东都耽误春耕就不合适了。王贲,你带三万山东营,在王大人屯、柳条寨、虎皮驿一线,构筑防御工事,阻挡清军南下增援。常时仁,明日开始全面攻击辽阳,我最多给你十天的时间,拿不下来,收拾收拾回家去带孩子吧。”

    常时仁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先问一句:“大人,西边的蒙古人怎么办?”

    陈燮笑道:“何显带骑兵负责这一面,另外关宁军也会陪着作战。你一门心思给我打辽阳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我自会安排妥当。”

    常时仁立正道:“如此,卑职便没问题了,十天之内,必下辽阳。”

    辽阳城头,城外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城头上的两位,面容憔悴,眼神中充满了骇然。望远镜里看见的是“陈”字大旗,这说明大清的死敌陈燮,到了辽阳城外。这也说明了,入关的多尔衮被打败了,不然陈燮不能来辽阳。

    “多尔衮败了,陈燮道了辽阳,这个消息,要绝对封锁。”豪格气急败坏的低声说话,范文程一脸的苦笑,指着城下不过五百米的陈燮道:“你看看那面大旗经过的地方,再看看城头上的民夫有多少,这消息怎么封锁?还不如跟城里的百姓讲,在辽东杀光、烧光、抢光的大清死敌陈燮到了。这满城百姓,只要是满人,哪个跟陈燮的登州营有死仇?”

    豪格一听这话,愣住了,随即点头道:“就这么跟大家说。”

    陈燮骑马,沿着辽阳城差不多走了一圈,所到之处,围城的军队,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欢呼声,登州营的士气达到了顶点。连续近两个月的围城之后,城外的壕沟和障碍,已经被清扫一空,护城河也被填上。出击部队已经推进到距离城外的三百米一带,每天在壕沟里呆着神枪手和炮兵,没事就打冷枪冷炮,热气球每天都要去丢一些炸弹,晚上有事没事的放一些火箭,制造一下随时会发起攻击的恐慌情绪。

    可以说,这一段时间内,豪格和范文程,生活在一种惶惶不可终日的环境中。脾气暴躁的豪格,在发泄的过程中,掐死了好几个丫鬟。

    又是一个清晨来临,辽阳城在早晨第一缕阳光落下来的时候,执勤的汉军旗士兵李福,裹紧了自己的皮袄,城外一切都沉浸在寂静中。看来,今天不会有激战了。就在李福觉得又赚了一天时,大地上突然升起无数的火焰,从四面八方飞向辽阳城。

    以此同时,大地突然猛烈的震动,240门12磅炮,48门24磅炮,同时向辽阳城倾泻开花弹,炮击开始的同时,热气球也升腾了起来,缓缓的飘向城头。

    城下的高处,竖起了一杆“陈”字大旗,在风中迎风舞动。

    辽阳城头到处都是爆炸的火光,城内尽管做了无数的防火准备,甚至连屋顶上都盖了厚厚的泥巴,在三万枚火箭弹的一次性打击下,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满城的大火。到处都在燃烧,到处都在爆炸,整个辽阳城,在短短的半个时辰内,陷入了混乱之中。城头上的清军,根本就没地方躲,全都缩在城头下,等炮击结束才敢上城头。

    豪格知道生死攸关的时候到了,根本就不管到处在救火,直接带着卫队赶往城头。刚出门,就撞见了范文程,这老家伙胡子都烧焦了,也没顾上去管。

    “大贝勒,城内之事,老奴负责,且去指挥作战。”范文程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他也真是豁出去了。这要是被打破了辽阳,老命肯定玩玩。

    豪格满面狰狞,使劲的点点头,一股子狼性也发作了。拎着刀,带着近卫,大步往城南走去,这里是最危险的地段,登州营最可能发起猛烈攻击的地方。

    豪格在一个土棚子下面,遭遇了昔日登州营的手下败将谭泰。见他安坐不动的样子,周围士兵也不是很慌乱,心里暗暗的佩服了一下。谭泰见豪格来了,站起拱手道:“贝勒爷。”

    “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你这里情况如何?”豪格立刻询问。谭泰道:“多处起火,已经安排人去救火。马厩那边准备充分,没有出太大的问题。”

    豪格点点头道:“你这里很关键,一旦城破,第一波反击就是看你的。”

    谭泰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唯死而已!”豪格没说话,转身走了。谭泰的眼神里全是死意,看了一眼城门后面,被拆出来的一大片空地,这里就是他发起反击的战场。不过谭泰对此,没有报太大的希望,就算能把登州营打出去一次,第二次呢?第三次呢?城市的上空,飘着几十个热气球,那玩意,城内的一举一动都看的清清楚楚。

第四百二十八章 多点爆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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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二十八章多点爆破

    轰,一发炮弹落在了豪格不远处,两个士兵在爆炸声中飞了起来,他们本趴在地上。炮击已经接近半个时辰了,城头上顽强坚守的士兵,不知道还剩下几个。

    突然,炮声戛然而止,城头上稍稍停了一下后,一名满脸是血的士兵,惊恐无限的喊了一嗓子:“登州营的明狗出壕沟了。”

    无数年轻的军官,率先越出战壕,高高举起手里的战刀,发出呐喊:“登州营,前进。跟我冲!”所有的战斗单位,都是一个路数,军官冲在最前面,身后盾,再后面是掩护的排枪队,实施爆破的工兵落在了最后。

    无数的盾车、云梯,潮水一般的墨绿色,朝着辽阳城涌来。这一刻的陈燮,异常激动,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攻击坚城。

    数百辆楼车,第一次出现在登州营的行列中,平时叠着,战时通过滑轮和紧固部件升起来,然后士兵从楼梯上爬上去,用步枪打击城头上的清军士兵。

    热气球上不断的往下丢炸弹,这时候清军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顶着炸弹往城头上冲。床弩、弗朗机炮,虎尊炮,所有藏好的家伙,全部都得拿出来作战了。

    盾车冲到城下,排枪不断的射击,掩护盾车内的士兵用镐头、钢钎,在城墙上挖出一个一个的坑。清军拼死抵抗,不断的往城下丢各种防守武器。失望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但是就伤亡而言。还是清军更大一下。主要是耧车内的数百神枪手,在两个助手的协助下,不断的射击杀伤清军的头目或者勇士。

    城上倒下来无数的热油,丢下来无数的火把,盾车被点燃了一半以上,但还是有三百多辆盾车在继续作业。滚木、石块、弓箭、雨点一般的往下掉。城下的排枪,顶着弓箭在不断的射击,城头上不断的往下掉人。

    “贝勒爷,撑不住了,快给点援兵吧。登州营的火力太猛了。三千兄弟。现在不足一千了。”一名满脸是血的士兵,冲到了城下的一个坚固的石屋内,这里是豪格的指挥部。

    豪格铁青着脸,城南的三千守军。那都是一等一的满洲勇士。开战不过半个时辰。就剩下一千人了。这个伤亡真是太吓人了。

    “籁山,你带人上去吧,无论如何。必须给我顶住。”豪格咬牙切齿的,动用了手里的预备队。三面被围攻,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他手里的两万多预备队,坚持不了几天。

    轰,一门大将军炮开火,击中了一辆耧车,哗啦啦的楼车摇晃了几下,歪斜着没倒下。车上的士兵掉下来两个,很快都下了车,等在边上的民夫,举着木盾冲上来,抓紧战场抢修楼车,更换被损坏的零件。

    一枚一枚的手榴弹被丢上城头,爆炸声不断,陆陆续续有士兵冲上城头,又被打下来,清军组织一些勇悍之十,十人一队,哪里有危险,就冲向哪里。好多登州营士兵都是被连续的打击掉下城头。

    在大规模的使用火器的登州营面前,城内的清军伤亡的速度很快,尤其是在城头上,不断的遭到炮火打击,不断的排枪射击打的抬不起头,就要说楼车上的那些神枪手,还有热气球上面,不断往下丢手榴弹和炸弹。

    激战了整整三个小时,十多次都冲上城头的登州营,最终在清军拼死的反击下退下来。这时候,城墙上被挖了大大小小几百个盆口大,深有半米的洞。

    总算是打退了第一波进攻之后,已经是中午了,不论死伤,每一个登州营官兵都被带了回来。三个小时的战斗中,阵亡、重伤士兵三百零三人,轻伤一千多。可以肯定,清军的伤亡在三倍甚至更多以上。

    这个伤亡,陈燮还是能接受的,慈不掌兵,这时候没工夫娘娘腔。

    三个小时的战斗之后,城内的大火还有火头在燃烧,说明救火的效果不好。豪格铁青着脸,找到了范文程,见这个老家伙就站在一个火头面前,指挥人拆掉周边的建筑,衣服上烧了好多洞,豪格到了嘴边的恶语收回去了。

    “大贝勒,情况如何?”范文程一脸的淡定,他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这会着急也没用,黄太吉不走,辽阳就必须得死守。这时候,就盼着老天爷来一场暴风雪啊,不然这辽阳真的守不住多久了。

    “很糟糕,不到两个时辰的战斗,城头上万余人的将士,加上我派出的五千援兵,这就是一万五千多人,现在剩下的估计不到七千了。这要不是守城,怕是早就溃败了。”豪格说起这个,心都是冰凉的。这个伤亡速度太快了,好在是躲在城内坚守。

    “贝勒爷,有个事情得告诉你,粮仓被烧了三个。”范文程指了一下正在救火的地方,豪格这才注意到,这是城内最大的一个粮仓。就这地方,本来是准备的很充分的,但是城外的火箭弹,似乎知道这里是粮仓,朝这个位置放了不下一千枚火箭弹,击中目标引发火灾的,不下三百枚火箭弹。现在准备救火的一千多人,在火箭弹爆炸的过程中,还上伤亡了三百多人。这个火箭弹,真是太可怕了。

    “抓紧善后吧,能救下来多少就算多少。回头把粮食分散放吧,这样集中的放,容易被发现。”豪格说完就走了,范文程露出一丝苦笑,还顾的上回头么?

    一场大火,给辽阳城带来的火灾,差不多是灾难性的。三分之一个城市被点着了,到底有多少百姓在大火中受伤,现在根本就没法子统计。这也直接导致,协助军队作战的民夫寥寥无几,都得去救火啊。这也是军队伤亡巨大的原因之一。

    战果陆陆续续的报上来之后,豪格的心跌进了冰谷。阵亡两千八百人,重伤失去战斗力的五千三百多。这就是八千多人的伤亡啊,这个速度下去,顶多四五天,城内的士兵就没了。

    “盾车损失了一半,楼车损失十二辆,清军的火炮基本上被肃清了。”常时仁向陈燮回报的时候,表情还是有人痛心。第一波攻城的,都是甲字营和乙字营的官兵,老兵居多。

    “军官伤亡如何?“陈燮淡淡的问一句,心里还是火辣辣的难受。

    “队以下的军官、士官,阵亡八人,轻重伤十七人。个别小队,无一人幸免。”常时仁沉重的表示时,陈燮站起道:“知道了,就这样吧,下午继续。”

    中午的时候有一个好消息,从盖州运来了一百具热气球,这是常时仁发现热气球轰炸效果很好之后,要求登州赶紧生产送来的。

    下午一点半,炮声再次响起,又是半个时辰的炮击之后,楼车、盾车往前上,这一次没有云梯了,这是一个奇怪的现象。豪格闻讯之后,立刻上了城头观察,顶着炮火发现盾车都在城下作业的时候,心中大为惊恐。毫无疑问,这是在欺负人,要再次搞爆破。

    登州营的这个盾车很讨厌,上面蒙了一层铁皮,弓箭什么都没效果,万人敌还有点用。不过丢万人敌的士兵,往往是重点的打击对象。搞的现在都没多少士兵,愿意去丢万人敌了。

    “丢万人敌,一定要炸了那些盾车。”豪格疯狂了,举着刀砍翻了一个后退的士兵,亲自带着亲兵去抬万人敌。结果刚抬起一起,边上就落下一枚手榴弹,天上的热气球更多了,雨点一般的往城头上丢冒烟的手榴弹。

    亲兵及时的被豪格扑倒,轰的一声,炸翻了三个亲兵。豪格又要去抬万人敌的时候,城下的登州营突然潮水一般的往后跑。豪格见状大为惊恐,高呼:“快下城头。”

    哗啦啦的士兵下了城头,躲进了之间挖好的地沟内,这是躲避炮火的最佳场所,比城头下面的藏兵洞都靠谱的多。

    双手捂住耳朵,豪格没有等太久,大地陡然一震,天空中飞起无数的碎片,在过去的两个月中,承受了无数的炮弹,加固了无数次的城墙,在这一次的多点爆炸中,终于承受不住,哗啦啦的坍塌了十几处。

    没时间去想别的,豪格立刻跑向谭泰处,这时候的谭泰,已经披挂上马。靠近城墙附近的地段,清理出来的二百米左右的空地,就是谭泰为自己准备的战场,也可能是坟场。

    “登州营,前进!”城外再次响起了山崩地裂的呐喊声,令人浑身发抖的呐喊声。不到一天城墙就失守了,这个结果,豪格真是很难接受。毫不犹豫的抢过一批战马,却被谭泰拽下来道:“大贝勒,你是统帅,应该做的事情是去指挥下面人,等我打退了登州营,抓紧修补城墙。”

    豪格冷笑道:“修个屁,这城墙根本就没机会修好了。”谭泰默默的看了一眼豪格的亲兵,两个士兵立刻保住了豪格,不让他动。

    谭泰整理了一下盔甲,看着涌过倒塌城墙的登州营士兵,无数的刺刀在阳光下闪着蓝光。无数的八旗兵,还在做垂死的抵抗,在密集的排枪面前,没有支撑太久就往后退。

    天空中飞艇发现了清军的骑兵正在准备从各个方向发起反击,不断的打旗号。

    谭泰带着五百骑兵冲了出去,豪格默默的看着他,冲向那些列队完毕的登州营士兵。

    最后时刻,豪格都不忘记耍一点小聪明,谭泰很清楚,但是没心情在意了。(未完待续

    ...

第四百二十九章 历史残酷

    第四百二十九章历史残酷

    谭泰是被刺刀捅死的,他的运气不错,雨点般的铅弹没有集中他,只是把他的马打倒了。从马背上滚下来的谭泰,意外的没受伤,挥舞着手里的大刀砍翻了一个登州绿皮的时候,心里有一种难言的畅快感。跟登州营打了这么久的仗,总算是有机会手刃一个绿皮。

    三名绿皮兵成“品”字型冲上来,谭泰连人带枪砍翻一个,剩下两人一个迅猛的突刺。谭泰躲开了一个,另外一把刺刀捅进了他的腰间,浑身的力气在这一瞬间,失去了一大半。挣扎着要继续举刀时,又一把刺刀捅在他的脖子上。

    最后看一眼战场的谭泰,看见的是他的骑兵冲进了人堆里,登州兵没有像其他的明军那样惊慌失措,用刺刀进行果敢的肉搏。冲进绿皮阵中的骑兵有多少人呢?谭泰算不清楚了,眼前一黑,闭眼之前,看见一个清军被登州兵用刺刀捅下了马。

    潮水一般的墨绿色,淹没了这些决死冲击的骑兵。枪声如同除夕迎春时的炮仗,一直在不停的响。这一场反击是登州营遭遇的最顽强的抵抗,造成的伤亡也最大,达到了一千八百多人。这个时候就是拼意志,谁怂了谁就死的快,真正的你死我活的时刻。

    没有退路的清军困兽犹斗,在残垣断壁之前于登州营展开巷战。豪格回到自己的住所,找到最喜欢的爱妾,看着她和两个丫鬟跪在自己的面前时,毫不犹豫的举起手里刀。刀很快,一刀就把脑袋砍留下来,两个丫鬟吓的爬起来就跑。被豪格的亲兵追上,全部杀光。

    贝勒府内的女子,一个都没有活下来。都被亲兵杀了个干净。做完这个事情,豪格对身边的亲兵道:“现在可以无牵无挂的去死了。”

    得知城破的消息后。范文程拎着一把剑,回到自己的住所。让亲兵把屋里的所有女人都绑起来,准备好的柴火堆在书房外头,范文程进去,看着满地的女子惊恐哀求的眼神,亲手点着了大火,关上门,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皇上。老奴对的住您了。”

    看着城中的大火,站在倒塌的城墙上,常时仁冷冷的下令:“既然他们想死,那就成全他们吧。”装满火油的水龙被推了上来,对着一幢一幢的屋子喷过去,辽阳城被点燃了。

    熊熊的烈火中,到处是惨叫和哀鸣,天已经黑了,城市却一片白昼一般。到处是大火,逃出火场的人。不论男女老幼,只要手里有武器,哪怕拿着一根棍子。都是一枪过去。

    “战争是残酷的,历史也是残酷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选择只有两个,要么战斗到死,要么被征服。”城外,看着熊熊的烈火照亮了辽阳的夜空,陈燮不紧不慢的对身边的一个蒙古人说话。这个蒙古人是乌云娜带来的信使,满辉的信使。

    “今天我能一把火烧了辽阳,杀光所有反抗者。明天,我就能让整个草原都在烈火中哀鸣。怎么选择。你回去问满辉吧。”陈燮严厉的目光下,使者瑟瑟发抖的跪下。口中低声哀求:“奴才满辉,求主子开恩。”

    陈燮笑了笑,伸手扶起跪在一边的乌云娜,这女人也吓的不轻了。浑身哆哆嗦嗦的不停。辽阳距离沈阳可不远,打破辽阳意味着沈阳保不住了。城内的大火,昭示这一场惨烈的屠杀,惊悚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而这场屠杀的制造者,就站在面前。

    陈燮带着乌云娜回了营地,跪在地上的满辉听到马蹄声远去,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深深的后悔。一名亲兵冷冷的看着满辉:“起来吧,叫上你的人,我送你离开。”

    一幢林间临时搭建的木屋是陈燮的住所,屋子里烧了四个火盆,暖暖的让人浑身舒服。坐在椅子上的陈燮,闭着眼睛看着屋顶,丝毫不去看进来之后跪在地上不敢说话的女人。

    战争是残酷的,任性在战争扭曲,承受的压力巨大。尤其是陈燮这样的现代人,生活在和平的时代,来到这个时代尽管很久了,已经习惯了。但是真的知道一个有十万人的城市就在自己的手里毁掉,绝大多数人会死的时候,陈燮还是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主子,我爹爹他……。”乌云娜见陈燮没动静,壮胆抬头说了一句,不想陈燮陡然坐了起来,伸手抓住她的衣袖,使劲的一撕。刺啦一声,扣子崩裂。

    地上铺了兽皮,火盆烧的正旺,天已经是正午,浑身酸疼的乌云娜睁开眼睛,却不想动一下。下身如火烧一般的疼,脑子里浮现的是一幕不知疲倦的冲撞场景。身边已经没有了人,乌云娜喊了一声:“晴儿。”贴身的丫鬟从外面进来,扶着她起来。

    “主子呢?”乌云娜问了一句,丫鬟道:“出去有一阵了,走的时候说不要叫您。”

    “我爹呢?”又问了一句,丫鬟道:“一早就走了,带走了好多大车。他说,大清完了,他回去就准备动手,让我跟您说,好好伺候主子。”

    辽阳城内的大火还在继续烧,城市内的建筑已经烧的差不多了。枪声还在不断的响,一群士兵正在围着一个大宅子,先喊话,没人出来,倒是射出来一支箭。

    一夜没睡的常时仁红着眼珠子,看着这个辽阳城内最大的宅院。昨夜的战斗,或者说是屠杀,给这个城市带来可谓灭顶之灾。脚下的不远处,就是三具尸体,一把刀插在地上。

    一路走来,到处都是尸体,空气中弥漫着肉香,令人作呕。已经麻木的常时仁,正准备下令防火的时候,回头看见陈字红旗,立刻下令暂缓。

    皱着眉头的陈燮步行来到跟前,看着那座大宅子道:“这个就不要烧了,看看能不能抓活的。”常时仁嘿嘿的笑了笑:“督师,兄弟们可是杀红眼了。”

    “我知道,这不怪你,战争岂能没无辜?就算整个城市的无辜都被杀了,也不是你的错。”

    “谢督师不罪之恩!”常时仁松了一口气,昨夜杀的太凶了,登州营的军纪还是很严格的,不让杀无辜百姓。其实陈燮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这个城市里哪有无辜?就算是有,因为在这个城市里呆着,也不会跟军纪有任何关系。昨夜的仗打成那样,什么事情都能发生。

    “昨夜城北跑出去不少人,王贲那边有的忙了。回头没理由说我偏心。”陈燮呵呵的笑了笑,但是怎么看都很勉强,死的人太多了。这一路走来,到处都是尸体,都没来得急处理。

    五门三磅炮被拉了上来,对准了高高的院墙。举着喇叭的军官再次喊话:“最后通牒,打开门,放下武器走出来,否则杀进去,鸡犬不留。”

    前院内,豪格坐在地上,冷笑着看着大门口,身边的亲兵浑身浴。登州营改变战术,放火烧城之后,战斗就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为了这个城市,登州营的参谋们把能想到的事情都想到了,尽最大的限度减少伤亡。结果仗打到现在,伤亡还是有三千多。尤其是刚进城那会,巷战给了清军不少的机会。

    “我不会做明狗的俘虏,让其他兄弟们去投降吧。”豪格看看自己身边的几个亲卫,抬手举起刀,在脖子上一使劲,身子一歪就倒下了。十余亲卫默默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豪格,各自举刀自刎,用尸体盖住了豪格的尸体。

    三磅炮还是响了,围墙被轰塌,百余清军冲了出来,挥舞刀枪嘶喊着。砰砰砰的排枪响起,最后一名士兵举着刀冲到十步之外时,看看身边没了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呐喊着:“杀!”

    轰!一门三磅炮响,霰弹把这个清军打成了筛子,浑身都是眼。端着刺刀的士兵,踩着血泊往前走,冲进这个大宅子内,在前院看见了一堆尸体。

    陈燮来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屋子里到处都是死人,除了前院之外,其他地方死的都是女人。走近豪格的书房,陈燮看见三个女人的尸体,一个跪在地上的姿势都没变,脑袋就在三步之外,眼睛还是睁着的。俏丽的面容,一脸的惊悚。死不瞑目!两名丫鬟,倒在了不远处,都是背后中刀。

    看见这一幕,陈燮忍不住骂了一句:“狗日的!”

    塔楼上红旗闪动,信号兵很快就报来消息:“报告,发现有清军从辽阳那边跑过来。怕是有一万多人。”王贲没想到,最后时刻还真的有清军逃出了辽阳城,而且还不少。北门这边,其实一直就没围着,清军一直不跑,没想到最后时刻,还是有人跑了。

    啪啪啪的枪声响起的时候,正在跑路的清军立刻作鸟兽散,很多人直接就不跑了,跪在地上举起手。伏兵从四面围上去才发现,这些人都是拖家带口的。并不是每个人都是疯狂的,总有人会把亲情看的更重一些,既然败了,有人选择战死,自然有人选择逃生。

    没有太多的抵抗,王贲这边抓了一万多人的俘虏,更多人往东跑,到底逃走多少,没人知道。最后登州营抓了不到三万人的活口。

    一个壮年男子被腿上中了枪,倒在地上,手里还捏着一把刀。王贲带着人走到三步之外,淡淡道:“放下武器,否则死。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我不想再杀人。”男子坐了起来,身下露出一个幼儿,沙哑的嗓子道:“放过我儿子,我给你做奴才。”(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章 仓皇“北狩”

    第四百三十章仓皇“北狩”

    黄太吉做了一个梦,一场暴风雪席卷了辽东。换成以前,黄太吉是很讨厌暴风雪的,因为暴雪会让牛羊冻死,百姓很难撑过这个冬天。睁开眼睛的黄太吉,看着三个跪在面前,一脸焦虑的女人。艰难的张嘴道:“有什么消息么?我睡了多久?”

    布木布泰温柔的低声道:“睡了两天了,还没有新的消息,还是十天前的消息,大火一直在烧。斥候不能靠近,打探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皇上,您现在必须做个决定了,王公大臣们都在外面等着,希望您能做一个决断。”

    十天前,辽阳方向大火,闻讯的黄太吉当时便吐了一口血,晕死过去。黄太吉艰难的笑了笑道:“他们已经在搬运家产了吧?多铎呢?还没有回来么?”不过是说了一句话,便咳嗽不止。布木布泰三人赶紧给他顺气,端来一碗温水,喂下去之后,黄太吉仰面看着屋顶,一脸的茫然,眼神飘忽。

    “多铎派人送来了信,出了关之后,察哈尔人就跑了。他带着人去追了。”布木布泰冷静的让人发指,慢条斯理的汇报。黄太吉呵呵呵的笑了了笑,挣扎着要坐起来却没能够。三个女人给他扶起来,黄太吉看了一眼布木布泰道:“多铎和多尔衮的家人呢?”

    布木布泰道:“都控制起来了,济尔哈朗一直在候着,就等您醒来。”

    “戎马一生,王图霸业,谁料到头还是一场空。”说话很艰难的黄太吉,意外顺畅的说完了这句话,瞪圆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干。脑袋一歪,没了动静。

    “王爷,王爷!”宫女不断的劝阻。代善还是冲了进来,大声道:“皇上。你醒了么?”

    看看跪在地上的三个女人,代善张了张嘴,再看看榻上已经咽气的黄太吉,代善的腿一软,也跪了下来,嚎啕大哭:“皇上!”

    布木布泰冷冷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的缓缓起身,走到边上的屋子里。济尔哈朗和一干全服武装的军官都在等着,看见她进来便站起道:“娘娘!”

    “皇上驾崩了,现在立刻准备,把人都控制起来,扶灵北狩。”

    发生在沈阳城内的事情,消息被封锁了。次日凌晨,城门打开,大队人马匆匆北去。两万精锐,护着黄太吉的灵柩和能带走的女人,匆匆北去。天明时分。城内乱了起来,王公大臣们的家眷,开始惶惶而动。

    车马人流。不断的涌出北门,拥挤而往北方跑去。盛京(沈阳),成了一座不设防的城市,喧闹了一天之后,当天夜里,城内起火,凶残的贵族们跑光之后,骚乱开始了。

    何显带着骑兵一路如入无人之境的来到沈阳城外时,看见城内起火。才发现这个变化。不是陈燮不想立刻北上,而是辽阳城一战。实在是有太多的收尾工作要做。而且陈燮也确实希望,清军自己往北跑。再来一次辽阳城的战斗,估计能留下心理阴影了。

    冲进城内的何显,看见的是一个在烈火中挣扎的城市,街上到处都是凌乱不堪,一群人从一个大户人家里出来时,身上还裹着绸缎,看见冲进来的骑兵,呆呆的不动。

    战马如龙,钢刀如雪,一阵疾风之后,地上躺了一地的尸体。何显面无表情的下达命令:“全城戒严,任何人不得在街上活动,发现任何暴力行为,当场击毙。”

    施暴者不是被击毙,就是被抓,沿街的屋檐下,吊了一排一排的人。一个白天之后,沈阳城内恢复了平静,街上除了士兵,一个行人都没有。五万大军是在一个阴云密布的午后进的城,马背上的陈燮,在进入城门的一瞬间,感觉到脸上有点冷,抬头看天,一滴雪珠子落在脸上,立刻就化了。下雪了!

    盛京的皇宫看上去很一般,比起京师的大明皇宫,实在是简陋的可以。雪越下越大,烧了地龙的室内呆着,怎么都不想出去。这场突然来临的大雪,给登州营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也给仓皇“北狩”的满人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主子!”乌云娜带着几个满人打扮的女子进来后在地上跪着说话,陈燮微微皱眉道:“我说过,不用跪着说话,你怎么不长记性?”

    乌云娜惶恐的站了起来,上一次跟老爹合伙欺骗陈燮的后遗症还在,被弄的死去活来之后,陈燮再也没碰她了。这让她心里很忐忑,她宁愿被陈燮弄死,也不要这种冷淡的当她不存在的主子。可惜肚子不争气,要是能怀上,就不会这么担心了。

    “这些女人是宫里,奴才找她们来问话,想想还是让主子亲自问的好一些。”

    陈燮看了一眼眼神躲闪的乌云娜,心里很明白她打的小算盘,不就是讨好自己么?这些女人,一定她挑选过的,长的不错的才会带来跟前。

    “军纪还好吧?没有人乱来吧?”陈燮淡淡的问了一句,乌云娜笑道:“挺好的,这宫里的女子有好几百都没走掉,乱了一天一夜,好些都藏了起来,才被找出来。”

    陈燮坐着不说话,脑子里想一个问题,这城里的百姓,该怎么处置。像以前那样肯定是不行了,这里毕竟不是战场。清军现在也构不成太大的威胁了,风雪停下之后,继续北追是肯定的,把清军都赶进深山老林,这是必须的。

    “主子,这宫里住的还舒服吧?这满城的百姓,今后可都是您的奴才了。”乌云娜上前讨好的说话,陈燮听着一愣,随即失声笑道:“扯淡,我要那么多奴才干啥?”

    乌云娜诧异道:“大明有权有势的人,不也养了很多家奴么?您比他们,可是强太多了,难道还不该蓄养几万家奴?说起来,奴才和草原上的人,今后都是您的奴才。不是大明皇帝的奴才,是您的奴才。”

    陈燮倒是没想到,她说的如此理所当然,她说的也确实是事实。明朝是个两极分化极为清晰的社会,简单的说,就是士和民这两个阶级。《大明律、名例》关于文武官员犯罪的一条,可以看出这个事实。“文武官职、举人、监生、冠带官、义官、知印、承差、阴阳生、医生。但有职役者,犯脏犯奸,并一应行止有亏,俱发为民。”

    什么意思呢?以上这些人是有特权的,发为民,就是剥夺其特权。

    随着清室北狩,一个问题必须面对。那就是明朝的内部问题,改是肯定要改的,但是这个改的过程,必然导致社会剧烈的动荡。是一点一点的改,还是一下按照自己的心思改到位?陈燮觉得还是一点一点的改比较稳妥。不管怎么改,总是会面对反弹的,所以暴力手段不可避免。陷入思索的陈燮,躺在虎皮垫子上发呆。

    脚步声打断了陈燮的发呆,抬头看看进来的何显、常时仁、王贲,陈燮点点头,示意乌云娜等人出去。乌云娜多少有点失望的退了下了去,三人杯子搬把凳子坐下。

    “黄太吉走了城内才知道消息,制造乱局的,都是一些汉军士兵。可惜,一场大雪,让黄太吉跑掉了。”何显还不知道黄太吉已经死掉的消息,多少有点遗憾,没能抓住黄太吉。

    常时仁笑笑道:“跑了好,城内的抵抗不会那么激烈。回头再往北追,清军的活动余地就小了。辽东抵定之日不远,督师,兄弟们都辛苦了,正好休息几天。现在最大的麻烦,还是城内的满人,尤其是内城里的满人,该怎么对待,您得给个话。”

    王贲也补了一句:“大人,我觉得,这个问题处理不好,还得出乱子。”

    陈燮摸着下巴捉摸了好一阵才道:“这样吧,等雪停了,花几天时间甄别一下。只要是满人,夺其家产,分些地给他们耕种,自食其力吧。回头让人弄一个章程出来,这事情谁在负责?”陈燮也只能这样处理了,不想在无端的杀人了。

    “这个,是夏雪在负责,辽东屯田,后勤支撑,都是她在带着一群人具体在操持。”常时仁来了一句,表情有点怪,陈燮诧异的看他一眼,心道这货也有不自然的时候啊?

    “还有个事情,进城以后,一些兄弟私下里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情。我都抓起来了,怎么处置,我没个主意。”何显冒出这么一句,陈燮听着头疼了。

    “仗打到现在,尤其是在辽阳一战,不少兄弟杀红了眼,犯了军纪。这样吧,如果女的愿意谅解,那就让他们成亲,如果女的不愿意谅解,那就扒下军装,打三十军棍,打发回去种地。”陈燮拿出一个和稀泥的办法,心里真的不想处置这些士兵。但是军纪这个东西,还是要维护一下的。所以呢,拿出一个很有弹性的处置方案。

    三人听了相视一笑,知道就是这么一个结果。陈燮看见之后,冷笑道:“要是在大明这么干,老子会杀人的。告诉那些兔崽子,今后要办事,不管他们怎么弄,必须女的得答应。从现在开始,只要有人来硬的,直接退伍回家,拒不手软。”(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一章 给个交代

    第四百三十一章给个交代

    这不叫手软,什么叫手软。三人满意的走了,陈燮无奈的看天。

    回到住所的王贲,看见阿沅正在教训一群女子:“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从今天开始,老爷就是你们的新主子。旧主子跑了,不要惦记了。谁要是犯了家规,看见路边吊着的人没有?”

    王贲这个住所,是个什么贝勒的宅子,住进来之后,里面的下人有不少没跑掉。没想到这才多一会,阿沅就当上女主人了。看见王贲,阿沅立刻笑着迎上来道:“主子,这些人交给奴才,保证被您训好,规规矩矩的。”

    王贲挥挥手,让这些人都下去,看着一脸兴奋,要做新时代的地主婆的阿沅,笑问:“怎么,你想做女主子?”阿沅把头低下,红红的像烧熟的虾子,低声道:“全凭主子抬举。”

    大叔级别的王贲,这时候心里滚烫的不能自已,上前扛起来就往里走,没一会就响起了高亢的一声呼疼,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天晴,雪住,大街上依旧没有行人。当兵的砸开一户又一户的门,开始甄别。在时候,任何同情心都是多余的,民族和民族之间的战争,从来都是残酷和冷血的产物。

    城内五十万人,一半以上都是满人,都被赶出了家门,带着简单的行李,集中在城内的某个划定的区域内。等待他们的命运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反抗的事情也有发生,但是镇压更为残酷。城内的枪声传进宫内,正在享受一份早餐的陈燮,重重的叹息一声。

    这种时候,简单粗暴是必须的。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耗着。零星的枪声响了一个上午,陈燮策马在街上行走的时候,道路边不时能看见倒地的尸体。一辆马车过来。下来两个老头,麻木的把尸体台上马车。老马拉车,缓缓的在雪地上留下一道车辙。

    一队士兵押着一群人在街上缓缓的走,有老有小,缓缓的移动。他们的表情麻木,步履艰难,稍有迟疑,当兵的会毫不犹豫的用枪托砸过去。

    陈燮冷冷的看着这一幕,一名男子突然暴起。挥拳打向一个士兵的时候,枪声响了。地上多了一具尸体,还有跪在地上哭泣的家眷。一名军官面无表情的说话:“我再次重复一遍,不顺从,就死!”流在地上的血,很快便结冰了。

    军官看见陈燮,立刻过来敬礼:“报告,山东营第三十三步兵队第七小队,正在执行公务,小队长李操。汇报完毕。”

    陈燮淡淡道:“继续吧。”士兵押着人群继续向前,流在地上的尸体,很快的被丢上马车。

    塔塔塔的马蹄声很脆。传令兵出现,翻身下马,双手呈上一封信。陈燮接过一看,来信的是祖大寿,按照信中所书,广宁清军已经往草原跑路,关宁军收复大片失地,并询问这里的战局。按照陈燮的意思,祖大寿应该继续往北。进入草原。但是现在看来,祖大寿没有继续往北的意思。而是停在了广宁。

    陈燮心里很清楚,祖大寿最担心的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在信里也提到了这个话。并再次强调,大家还是再聚一下,商议一下今后的战事。信中还提到了多铎,说是去了察哈尔的方向,一直没有往回走。看这意思,是不打算回来了,要在草原上自立。

    陈燮看完之后,很不理解,多铎是怎么说服他的部下们的?想了想,不外是暴力折服。这时候,没啥好说的,不服气就杀呗。非常事情,很正常的事情。

    人群的哭声远去,没有多少心思继续逛,陈燮回到宫里。对韩山道:“通知一下,游击以上的都来开个会,商议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一群将军很快都到了,这个时候大家其实都在忙,不过陈燮的命令最大,再忙都得来。

    “天晴了,何显,你派人往北去转转,搞清楚情况。常时仁,部队在沈阳期间,要准备好御寒的事宜。天气转暖,你部立刻北上。王贲,甲字营利用这个机会,改成骑马步兵。缴获的马全部发下去,天气好了,就你去科尔沁,有人给你带路,兵力嘛,八个甲字营都带上吧。你的人很明确,扶持满辉上台,顺昌逆亡的道理,不用我教你。”

    一番吩咐完毕,陈燮面露严峻道:“大家都给我听好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满人一天不归顺,登州营就杀一天。”

    何显站起立正道:“督师放心,卑职一定把黄太吉的婆娘都给您抓来。”

    就这一句,现场轰然大笑,这家伙破坏气氛很拿手啊。陈燮哭笑不得的瞪他一眼道:“黄太吉的婆娘,老子有这么重口味么?”

    京师,二月的春风没来,一场倒春寒倒是来了。风雪席卷了京师,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唯有苦逼的大臣们还得继续冒雪上朝。最近一段时间,朱由检显得很亢奋,每天都会召集大臣,商议天下太平之后,该怎么改善朝局的措施。

    连续谈了半个多月,每次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朱由检的重点是改善财政,这个问题怎么都绕不过去。朱由检希望大臣们主动提出,像山东那样收商业税,收过路费。但是很明显,整整半个月的商议,还是在“加赋”二字上转悠,没有人去提一下商业税的事情。

    又一天的商议结束之后,朱由检一脸丧气的回到宫内,气呼呼的对王承恩道:“大伴,这些大臣是傻子么?朕都暗示的那么明显了,就是没人提一句。”

    王承恩苦笑道:“万岁爷,这个事情,奴才是不懂的。不妨问一问陈大人。”

    朱由检想了想道:“也好,朕就派个人去辽东,问一问他的意思。”

    正说着话呢,吴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了,颤音道:“万岁爷,大喜,大喜。”朱由检腾的站起来,看着小跑进来的吴直问:“快说,什么大喜?”

    “万岁爷,陈督师到了辽阳,激战数日破城,稍事休整之后,继续北上,黄太吉不敢应战,弃城而走,沈阳不战而得,辽东大局已定,全面复辽指日可待。”

    轰的一下,如同惊雷在耳,朱由检浑身的血都涌上了脑袋,脸红脖子粗的,好一会才激动的哆嗦着坐下,自言自语道:“朕就知道,朕就知道。”这会一干太监都跪下了,整齐的跟着王承恩道:“恭喜万岁爷,贺喜万岁爷,辽东抵定,中原荡平之日不远,大明中兴,陛下再现高祖、成祖雄风。”

    京师的鞭炮声响了整整半天,怎么都不下来。昔日的清军就是噩梦一般,有事没事的就来溜达一圈的历史,彻底的成为了过去。老窝都叫登州营给端了。京师的大捷小巷里,举着旗牌的胥吏,敲着锣,边敲边喊:“登州营大获全胜,攻克建奴巢穴,敌酋仓皇北狩,辽东抵定可待。”

    这些人走到哪里,哪里都是一片欢呼声,无数的鞭炮被点燃了。无数的百姓在街边摆下香案,祭告先人。自二年一来,京师周边,一直都被建奴入寇的阴霾所笼罩,这一天终于到头了,满城百姓岂有不疯之理。

    听着皇城外传来的万岁声,朱由检脸上的红润始终未退,一群大臣在武英殿内,整齐的向朱由检恭贺。三呼万岁之后,周延儒站出来道:“陛下,陈思华在奏折里说,建奴巢穴倾覆,此陛下之德所致。陈思华还说,登州营兵分两路,一路配合关宁军西进,天暖之后,西征鞑子。另一路则北进,要把建奴赶回深山老林里做野人。臣以为,此言大善,当拟旨嘉奖之。传檄天下,以彰陛下之德辉。”

    “不妥,不妥,当务之急,乃是祭告太庙,拜谢先祖之护佑。”

    “陛下……。”大臣们马屁如潮,朱由检听的浑身飘飘然,这时候有一个大臣,始终站在原地没动,实在是太刺眼了。朱由检瞄着这家伙好一阵了,实在不爽他就是不拍自己的马屁,干脆开口道:“杨爱卿,你怎么不说话?”

    杨廷麟是新晋的兵部侍郎,这个时候他显得如此冷静,无疑是有原因的。朱由检一问,他便站出来道:“陛下,陈思华给臣写了一封信,让臣注意湖广的张献忠,四川的罗汝才等人。一再强调,此辈反复无常,必须要格外的警惕。让臣劝诫陛下,趁此良机,调集兵马粮草,大兵压境,迫使他们放弃武装。陈思华还说,其中最关键的,还是粮食的问题。只要粮食的问题解决了,流贼再闹腾,也闹腾不起来。”

    朱由检听着面色一沉,既然是陈燮说的,他就上心了。不过在此之前,朱由检觉得有一个事情要搞清楚,当即一伸手,王承恩拿着一份帛书过来,在众位大臣面前展开。

    朱由检这才冷笑道:“这是当初陈思华的血书,军令状!陈新甲呢?回到京师了么?”

    这就是要给陈燮一个交代的态度了,陈新甲其实挺冤枉的,他是为了拍杨嗣昌的马屁,才落到这个地步。这时候,杨嗣昌要不出来说话,队伍就没法带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二章 各种心思

    第四百三十二章各种心思

    “陛下,陈思华当世无人能及,臣等皆不如也。故不能知其可取贼巢如探囊,亦不能如陛下洞见其心。臣以为,可使陈新甲(史料未见其字)修书一封致歉,并使人问思华之意如何。当今中原未靖,国家多事,人才难得。意气用事,于国家不美。”

    杨嗣昌先捧了陈燮,这是说到陈燮很牛叉,除了皇帝谁都看不出来陈燮的一颗忠心。现在国家事情多,留下陈新甲吧。这话说的很有意思,反正就是要缓颊。

    朱由检也不是要真的废了陈新甲,就是想替陈燮争个面子,现在面子有了,杨嗣昌顺便还捧一把朱由检,又拿国家的事情来说话,朱由检心情大悦之余,觉得有道理。

    “就如卿所言吧!另,礼部拟一个章程,陈思华有社稷之功,不可不酬。”这就是要给陈燮封爵了,这一次真的没人有话可说了。

    杨嗣昌一看这个情况,当着诸位大臣的面,没有再说什么。等到散朝了,单独求见皇帝。朱由检在书房见了他,杨嗣昌道:“陈思华于陛下忠心不二,窃以为,仅仅封爵尚有不足。”

    朱由检一听这话觉得新鲜了,封爵这种事情,英宗以后越来越少了。掰着手指头,就三个文臣封爵了,武将就一个。陈燮现在算是文臣,封爵还不够,难道还要给铁卷丹书?关键这话是从杨嗣昌口中出来的,朱由检好奇之余,心里很开心,大臣之间有斗争不要紧,关键不能为了私情耽误正经事情。杨嗣昌这个态度,朱由检觉得很好。

    “爱卿。你以为该如何?”朱由检追问一句,杨嗣昌笑道:“陛下,不妨择一宗室之女。嫁之。”这话一出来,朱由检狠狠的一怔。脑子里一转,明白了。陈燮不是没正妻么?换成以前,朱由检是一点想法都没有的,但是现在有个公主已经长大了,到了可以嫁人的时候了。杨嗣昌这个建议,真是很对朱由检的心思。为啥这么说呢?陈燮太能耐了,这货上马能带着军队打到沈阳,下马能把一个山东省弄成财税大户。这货要是有点别的什么心思呢?当皇帝的。不可能真正的去相信一个人,要不怎么说是孤家寡人呢。

    但是让陈燮娶了公主,那意义就不一样了,是一家人了。

    “爱卿且下去,朕再想想。”朱由检心动了,转身找到周皇后这里,听说皇帝来了,周皇后带着人在门口迎接,朱由检见她便上前拉着手道:“皇后,朕有个事情跟你商量。”

    看朱由检这么严肃。周皇后也纳闷,跟着进去坐下后朱由检道:“陈思华荡平建奴巢穴,功在社稷。念其为国征战多年,至今尚未娶妻。朕欲以公主嫁之,皇后可有异议?”

    周皇后一听这话,皱眉道:“先帝未有待嫁之公主啊?”周皇后还以为他惦记的是天启的女儿,怎么想都没有合适的。朱由检笑道:“朕之公主如何?”周皇后傻了,当今公主最大的才十一岁(那会算虚岁),长平公主。十一岁啊,就算是明朝的人结婚早,也没有十一岁结婚的公主先例吧?

    朱由检继续道:“朕知道。长平尚幼,但是朕心里着急啊。陈燮固然忠心。但始终是外臣。就算朕不疑他,诸位大臣也会说话。登州营宇内无敌。山东近在京畿,朕不可不为陈思华考虑,以免朝臣诟病之。”

    对于皇权来说,一旦你构成了威胁,那就没啥情面可讲的。陈燮在朱由检看来,忠诚问题不大。但是这个事情,从来都是莫须有的事情。

    周皇后还是一脸的不解,朱由检继续解释道:“长平虽然小,但是民间十一岁成婚者,也不是没有。朕以为,只要大臣们不反对,这事情就能促成。朕安心了,陈思华也能安心为国处理,为朕办事。再者,此事也不急一事嘛,等陈思华回来了,事情定下来,明年办也可以。”

    总而言之,朱由检现在最担心的还是陈燮这个人,只要他愿意娶公主,一切都不是问题了。这是很明显的道理,周皇后岂有不明白的意思。

    “既然皇上已经下了决心,臣妾也没意见。只是,陈思华那里,会不会有问题?是不是派个人去问一问他的意思?免得到时候他拒绝了,皇家的颜面须不好看。”

    “嗯,是这个道理,朕这就派人去问一问。”朱由检连连点头,想来想去,不知道该派谁去好,还是周皇后道:“杨伯祥与陈思华交好,可派他去辽东劳军,顺便提一句。”

    朱由检一听这话,觉得是个好主意,让人给杨廷麟招来,夫妻俩个他行个礼,搞的杨廷麟不知所措的要跪下道:“陛下、娘娘。这是要折煞臣么?”

    朱由检笑而不语,还是周皇后道:“杨卿家,皇上和本宫,有事情托给你办,故有此一礼。”接着周皇后把事情这么一说,杨廷麟第一感觉得很荒唐,哪有十一岁的公主要说亲的。仔细一想,站在文臣的立场上,他明白了。这事情,对陈燮来说,没什么坏处。甚至是好事,因为陈燮现在,已经到了人臣能立的功劳的巅峰了。

    “如此,臣应下了,明日便往辽东去。”杨廷麟答应了,这事情确实有助于大明社稷的稳定,没有拒绝的道理。皇帝夫妻俩再行了一个谢礼,杨廷麟侧人受了半礼。

    皇帝和大臣们在惦记陈燮的时候,有人也在惦记陈燮。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月如白玉洒在林荫之间的光淡淡的,披着招牌红色披风的红娘子,独自一人在院子里吹着寒风。山寨还是那个山寨,就是变得残破了一些。当初那些人,散去之后,陆陆续续的又回来了一些。后来又有新加入的人,山寨的规模反而比以前大了。

    回到山寨的红娘子,很快又成为了这些人的头领,本来就是一些活不下去的人,凑在一起求生存的机会。蛇无头不行,所以大家一看红娘子又回来了,因为过去的事情,都很信服她,于是再次推她为首领。

    山寨不大,全部人口加起来也就是一千多,红娘子这两年的积蓄,都买了粮食救济,但也仅仅是杯水车薪。春节之后,河南再次面临残酷的旱情,山里开荒种的庄稼,基本上没啥收成了。老天爷再不下雨,可以预见今年的河南又是一个赤地千里的灾年。

    红娘子觉得自己无能,不能带着大家一起度过灾荒。城市里的老爷们,根本就不管百姓的死活。粮食的价格一再高涨,她那点积蓄早就见了底。难道还要重操旧业去打家劫舍?还是举着大旗去造反,谋一个吃饭活命的机会?

    犹豫再三,红娘子没有主意。回到四面漏风的屋子里,翻出一封信来。这是她刚回来的时候,写信给陈燮汇报自己的事情,然后的陈燮还真的回了一封信。信里的陈燮说的很清楚,大明未来几年,连续的干旱可以预见。这不是什么很难预见的事情,历史上的汉朝,景帝和武帝年间,就出现过连续多年越来越冷,天灾接二连三的时期。这是大自然的规律,跟老天爷无关。河南的问题会很严重,不要指望自己能解决这么多人吃饭的问题,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国家来出面,地方官员还得勤勉任事才能妥善解决的难题。

    信中还提到,开封、洛阳,都有联合商号的办事处,有事情拿个陈燮的印章去,保证能得到想要的帮助。换成以前的红娘子,保准不会信这个鬼话。该造反还得造反,世间不公的事情太多了。但是陈燮在信中强调,世间从来都是不公平的,这个社会的资源是有限的,尤其是在明朝,仕民几乎是一分为二的时代。普通小民,要想活下去,不造反,就得指望有个好官员来帮助他们。

    很明显,河南的官员做不到,造反的话,老百姓有条活路,谁愿意去干这杀头的买卖。红娘子在山东呆过,知道带着大家去山东,保证比造反有未来和保证的时候,自然不会选择去造反了。仔细的再读了一遍陈燮的信,红娘子觉得还是相信这个家伙比较靠谱,山东的蝗灾,他就应对的很好嘛。

    心里有了主意,红娘子还是不想睡,看着天上的月亮,就像那个家伙的眼睛。这混蛋的眼睛,看人的时候,真是不知道收敛啊。哪下流朝哪看,但就是讨厌不起来。

    想起那个人的手,在身上放肆的时候,红娘子的心跳提速,浑身微微的发热。忍不住的缩进被子里,用被子盖住脑袋,免得叫月亮看见自己荡漾的神态,被那混蛋也知道了。似乎,这月亮就是他的眼睛嘛。女人的脑洞,有时候就是很怪。

    第二天一早,红娘子便起来了,快马上了官道,奔着开封就去了。进城的时候,最后一点铜钱被门口的士兵收了税,红娘子想到很快就能见到那家伙,意外的没生气。(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三章 历史的改变

    第四百三十三章历史的改变

    联合商号的办事处很好找,是个人都知道。甚至都不用问人,顺接主街道走,一眼就能看见那座两层高四四方方的楼。来到楼下,门口下马,立刻有小厮上前招呼,很客气。根本就不问你是什么人,微笑着问:“客官来此办事?还是寻人?”

    红娘子摸出陈燮的印章,递给小厮道:“这个,你拿去给这里的主事看看。”

    小厮没有二话,让人给红娘子的马伺候好咯,请她进去坐下奉茶之后,这才进去汇报。红娘子坐在那里,四下打量,这种地方还是第一次来,好奇心嘛,人皆有之。看了没一会,里头匆匆出来一个中年男子,走到红娘子跟前,毕恭毕敬道:“联合商号开封办事处掌柜秦珂,不知主母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这也不怪人家秦掌柜,陈燮丢出来的这个印章非同小可。说句不好听的,这个印章在每一个联合商号的地盘上出现,就是最高指示一样的东西。能拿着印章出现的人,不是主母胜似主母了。就算是主母,也未必能拿出这个印章来。这东西,运气好的时候,秦掌柜的一年到头也就能看见一两次。那还是陈燮嫌麻烦,年底的时候,直接丢个印章给刘庆,让他去盖章的时候秦掌柜见过一两次。

    红娘子傻了,心说怎么就成主母了?但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继续绷着道:“我需要一些车马和粮食,你能办好么?”

    秦掌柜微微一笑道:“在开封,主母开了口,除了王府和官衙,别的属下都能给您弄来。”

    红娘子听着心里暗暗惊讶。暗道这混蛋的下属,还真的敢说啊。当即冷笑道:“我要炒面两万斤,每十斤一袋装。另外要大车二百辆,相应牲口备齐。什么时候可以拿到?”

    秦掌柜听了稍稍沉吟便道:“主母,属下问一句,东西送到哪?是否需要人护送?”

    红娘子听了真是很无语,想想道:“你把东西和人手备齐了,我带路回去。”

    秦掌柜道:“如此,所需时日不过三日即可。主母且先住下,属下这就去办理。”

    陈燮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彻底的改变了红娘子的人生轨迹。这会他在沈阳城里,需要忙活的事情很多。风雪是停了,但是气温意外的回暖很快。已经是二月初了,这种事情也不算奇怪。气温回暖,带来的麻烦可不小,雪后的道路一场泥泞,给大军的行动造成了不小的困难。尤其是后勤的压力,陡然增加。

    还有一个麻烦,就是散落在外的满人。这些人要生存,就家被占了。没吃的就只能去抢。一个两个人去抢,就是送死。所以呢,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劫匪团伙。频频袭击运输车队。

    这些以活命为目的的劫匪团队,采用的是游击战术的那一套,真的很讨厌。三天下来,他们袭击运输队的次数就上了三十多次,平均每天十多次。尽管目前没有运输队被劫走的案例,但是这种事情还是很讨厌的。

    后方不靖,前方就不好继续发动攻势。陈燮下令,何显的骑兵立刻出动,扫荡交通运输线路。同时要求加快轨道的铺设速度。增加道路沿线的屯兵点。这些事情还没个结果,陈燮又得见祖大寿。这哥们心里一直没个准谱。希望跟陈燮达成一个口头协定。划定一个势力范围,好为今后的生存打算。

    祖大寿从广宁出发。穿过一段草原,来到沈阳,这一路走的很轻松,草原上的蒙古人,没有以前那么嚣张了,都躲的远远的。

    见到陈燮,祖大寿说话也很直接:“思华,辽东大局已定,最多三五年便可平静,今后该如何?还请思华教我。”这话说的很客气,实际上这个时候的祖大寿心急如焚,他可是多次抗旨不去京师的。二年的时候,带着关宁军跑路,这些旧账一直没清算呢。秋后算账这个东西,是个人都会担心啊。

    陈燮早有腹案,见他直接,也很干脆道:“我打算奏明陛下,蒙古诸部素来难训,要彻底的解决这个问题,就得在草原上筑城驻军,开边贸,以利益为诱饵,不出五十年便可同化。”说着陈燮拿出一份地图,指着上面的一个地点道:“通辽,地理位置极为重要,待我大军北进,你部可据此为根本。”

    祖大寿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这个地方看上去太偏了,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安身之所。陈燮知道他的心思,让乌云娜拿来一件大衣,放在桌子上道:“你看看这个。”

    祖大寿不明所以,伸手去抹了抹,是羊毛织成,意外的是羊毛不扎手。羊毛这个东西,直接用来织布是肯定不行的,穿身上能扎的你皮肤全是红点子。陈燮笑道:“穿上看看。”

    祖大寿穿上之后,接的确实很舒服,就是样子有点怪,属于登州营特色的服装。穿着很暖和,比起登州营的棉大衣来说,没那么臃肿了。

    陈燮又道:“今后跟蒙古人做生意,就得看这个东西了。这是羊毛编制而成,蒙古人养的羊,剪羊毛卖给你,换取他们所需的生活物资。你觉得,有这么一个东西的存在,蒙古人靠剪羊毛就能获取想要的生活物资,打仗又打不过,还会来抢么?”

    祖大寿下意识的摇摇头,他可不知道什么叫“羊吃人”。根本就没想过,陈燮这一招有多么的歹毒。陈燮继续道:“我打算再沈阳开一个毛纺厂,编制出来的毛纺制品,卖给泰西的番人,能换来大量的银两。运输的费用,走海路的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一船毛纺品,大概能换回一半重量的白银。你觉得,这买卖能做么?”

    祖大寿的呼吸瞬间就急促了,脑子里轰的一下。这些羊毛,在蒙古人哪里根本就是废物一样丢掉的东西。现在拿废物能换到茶叶、食盐、铁器、粮食,蒙古人还不得疯掉啊?还打什么仗啊,有这个东西就能让蒙古人乖乖的放羊去。

    祖大寿没想那么深,陈燮也不会告诉他,今后蒙古人都养羊去了,哪天陈燮不高兴了,不收羊毛了。后果呢?这叫经济命脉,到时候蒙古人就得乖乖的听话。十年、二十年之后,这一代喜欢当强盗的人都死了老了,下一代还能指望他们拿着刀子去抢劫么?

    “我大清”弄个喇、嘛教,就给蒙古人废了,那玩意又不能吃,哪像羊毛这么现实?喇、嘛教这个东西,陈燮也准备玩,这叫双管齐下。不过不是现在,暂时没到时候。

    “思华,你的意思,今后这个买卖,大家合作么?”祖大寿没想过自己一家吃独食,也没那个心思。陈燮给口汤喝,他就很满足了。草原上那么多人,那么多羊,分自己一成的利益,又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不知足就是自取死道。

    “进驻通辽之后,先修路、筑城,买卖上的事情,成立一个股份公司,关宁军占三成的股份,登州营占三成,剩下的四成,另有用处。关宁军的责任,就是守住这个地方,保护整个交通线的安全。买卖的事情,两边都出一些人,这样没问题吧?”

    陈燮其实没必要这么客气,整死关宁军的办法很多。问题是处理这种事情,总是非常麻烦的事情。关宁军今后对陈燮已经很难构成威胁了,既然如此,为何不利用他们来做事?总比自己费心费力的去另外找人来的现成吧?祖大寿是军阀,不是那些文官,对付他的方式,简单一点比较好。只要相互合作,在关外就能最快的速度站住脚跟。再说了,现在这个年月,北方从来都不是陈燮要的重点,南方才是陈燮要去抢的所在。大海,才是未来!

    随便给点利益给祖大寿,就能让人安心,卖力的去办事,有什么不好?

    祖大寿低声道:“思华,能说说,剩下的四成给谁么?”陈燮笑道:“这有啥不能说的?两成用来招商,两成给陛下留着。有这两成,每年就是几十万的利益,陛下就不会为难你我。”

    祖大寿浑身骨头都轻松了,感情是把皇帝拉下水啊?他可不知道,陈燮玩这招不是第一次了,在年月,凡事带上皇家的帽子,办起来就少很多麻烦。

    送走了满意而回的祖大寿,陈燮又陷入了新的困惑。历史在这个时间段,已经被改的面目全非了。“我大清”是秋后的蚂蚱,没几天蹦跶了。中原的乱局,没有关外的牵制,洪承畴、孙传庭联手,灭他们是迟早的事情。历史上的松锦大战,断送了明军最后一点野战力量,这才导致了流贼做大。不然的话,真的没李自成什么事情。

    历史已经被改变了,未来改如何,陈燮意外的没想好。只有一个大致的方向,走一步算一步。其实历史上的那些伟人,不都是在摸索中前进么?陈燮好歹开了外挂的,自然更加有自信,能够引导大明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四章 逼婚

    第四百三十四章逼婚

    崇祯十二年春,二月二十六日,杨廷麟抵达沈阳的这一天,红娘子带着山寨里的百姓,走上了东去的道路。

    秦掌柜的办事能力,大大的超出她的预想。得知红娘子要带着一千多人去山东安家,秦掌柜先弄来两千件棉大衣、棉鞋和一些粮食,派人给送到山寨。其他的物资,多花了三天的时间,也都准备好了。

    回到山寨的这一天,灾民给红娘子跪下了,一路跪到山寨的大门口。怎么拉都不起来,这是给条性命啊,还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千多人。穿的暖了,吃的饱了,大家有力气上路了。人人背着一袋“高蛋白”炒面,踏上了东去的道路。

    进入山东后,陈燮的印章亮出来,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官员就是多看红娘子两眼,心里记下陈老爷的口味。原来,喜欢性子比较野的!看来柴火妞也未必没有春天啊!

    如何安置灾民,山东地方比较有经验了,撂荒的土地到处都是,安顿这些人一点难度都没有。按人头,没一口十亩地,第一年不收租子不收税,来年收两成的租子,三成的税。官府提供农具,种子,安置灾民所需的款项,都可以走省城的运河疏浚费。

    贪污这种事情,哪里都有,不过在山东,已经没那么严重了。接着旱灾的机会,倒霉蛋抓了不少,新来的官员,没有地方上的关系,想贪污还没那个机会。地方上的士绅,现在也很老实,不老实不行,影子跟鬼魂似得无处不在。发现违法的事情,立刻上门抓人。抓到也不严刑拷打,直接让你赔钱。赔到你倾家荡产为止。家里有人在做官的,还得吃按察司的弹劾。这一招真是太狠毒了。打在人的命门上。山东按察司这帮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为什么这么说呢?这些人拿到真凭实据之后,弹劾下来一个,罚金就有一成的奖励。在银子面前,什么交情都是假的。巴不得那些犯事的大户家里有身背功名和官职的人。

    顺顺当当的走到山东,红娘子一打听,陈燮还在辽东,一时半会的也见不到他。干脆。回到济南,继续卖艺。哼哼,姑奶奶不吃嗟来之食!再次走上艺术人生的红娘子,很快就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每天好多人来打赏。

    这帮人太讨厌了,别人打赏,都是丢登州钱,他们打赏,都是丢银圆。而且从开始只有几个人打赏,发展到后来每天都有几百人来丢银圆。红娘子也不客气。挣了银子就买水车、耕牛和农具,送给她的山寨老乡们。

    日子过的很轻松,只是每每夜深人静。那个人总是会到梦里来,而且还很放肆。多少次梦里醒来,浑身酥软,溪谷横流。内衣都换的勤了。

    陈老爷可不知道有人在山东为他做春梦,这会陈老爷陪着杨廷麟,到处走动,视察三军,给他们带去陛下的恩德。忙活了好几天,杨廷麟每一个地方走去了一趟之后。这才安生。

    总算是休息一天,杨廷麟又找来了。开始还以为他来告别的。结果陈燮摆酒请他的时候,杨廷麟笑道:“思华。公事说完了,说说私事吧。”陈燮一听便打趣他:“怎么,你跟我谈私事?难不成家里有女儿,打算跟我结亲家?”

    这就是关系到一个程度的放肆了,这种玩笑,有益两人的关系更加融洽。

    杨廷麟听了哈哈大笑道:“不是二女之事,而是你的事情。不过儿女的事情嘛,等你的事情说完了,我们也可以好好谈谈。”

    陈燮一听这话,笑不出来了,平静的看看杨廷麟,淡淡道:“说吧,给谁当媒人?”

    杨廷麟一点都不奇怪陈燮能猜出来意,很简单,大明现在哪个光棍最烫手?就是眼前这一个,绝对的钻石王老五啊。明朝人的家室,真正意义上的妻子,指的是正妻。一夫一妻多妾制度,这是明朝的婚姻制度。三妻四妾,也不是没有,那你得混到更高的级别,比如王爷。异性封王,基本就不要想了,真到了那一天,满天下的官员都得盼着你死。

    “杨某此来,是给天家做媒!思华,你意下如何?”杨廷麟淡淡的开口,陈燮的表情立刻变的无比精彩,就像怎么说呢?便秘,拉不下屎那种表情,怎么使劲都说不出话。

    “等等!”陈燮抬抬手,运气,我运气,好一阵,陈燮运气完毕,觉得能够口齿伶俐了,这才一脸无语的样子道:“伯祥,这玩笑不好笑。陛下的公主,最大的才多大?我记得我见过,这么点高,好几年了,顶多就八九岁吧?”

    杨廷麟笑道:“十一岁了!”陈燮冷着脸道:“伯祥,我像禽、兽么?”杨廷麟摇摇头,陈燮这才道:“那不就完了么?你让我娶十一岁的公主,我不就成了禽、兽了么?”

    杨廷麟诧异道:“思华何出此言?民间嫁娶,八九岁都有。长平公主年方十一岁不假,明年就十二岁了,后年就到了可以嫁娶的年龄。怎么就禽兽了?要你这么说,七老八十的纳妾,那不是禽、兽不如了么?”

    呃,陈燮搞晕乎了,反应过来了,大明这地界,现代观念不适用。“不是,我说,这是谁的主意?我真是……。”陈燮有点语无伦次了,这道理没法说啊。杨廷麟还是头一次见陈燮如此进退失据,忍不住哈哈大笑道:“陈思华啊陈思华,你也有今天。这事情,我跟你直说吧,是陛下的意思。为此,皇后还亲自请我去后宫,皇上和陛下一起拜托我来说媒。你要是答应便罢了,不答应,今后大家就没朋友做了。”说着还拿起片羊肉的小刀,摆出要割袍断义的架势。这就是要逼婚了。

    陈燮慢慢的冷静下来了,看着杨廷麟眼神里的意味深长,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陈燮不由仰面朝天,重重的叹息道:“伯祥,我知道你是为了大明的社稷,在你的身上,固然也有私人的感情在作祟,但要不是为了大明,以你的性格,不会走这一趟。不过这个事情,我真的没法立刻就答应你。这样吧,你回去告诉陛下,我想见见公主,亲自问问她的意思。然后再做决断,如此,你可以回去复命,我也有时间慢慢的考虑。”

    杨廷麟安心了,他要的是陈燮的态度。还是陈燮在明白他的心思之后的态度。

    “好,就这样办。先喝酒,接下来我们谈儿女的事情,我家中有一妾生女,今年三岁,你家里有一妾生子,正好,我们做个亲家吧。”杨廷麟说完,一脸的热切,这回真是私情了。

    娃娃亲啊!陈燮被雷到了。问题是,这里是大明啊!摸着下巴,陈燮琢磨了一下,这一次很快又了决断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得先把女儿送到登州去我来养,我怕在你家养大的女儿,我儿子不喜欢,将来夫妻不和就不好了。”

    杨廷麟很干脆,一拍大腿道:“妥了,就这么办。”

    大哥,你能矜持一点么?陈燮再次无语。

    杨廷麟回去了,三月中,辽东占领区内,各地残余基本肃清。一条煤渣公路,也修到了辽阳。天气晴好,粮草充足,道路也没那么泥泞了,具备了继续出征的条件。这一次,陈燮没有再跟着出征,而是常时仁率部北上,王贲往西,去科尔沁草原。

    两路人马放出去,沈阳丢给何显戒备,陈燮被一份诏书召回了京师。

    这事情怎么说呢,杨廷麟回到京师,立刻被招进宫。朱由检和周皇后一起问他话,杨廷麟还看见站在边上低着头的小公主。

    一二三四五,杨廷麟一点都没隐瞒,就是原话复述,最后补了一刀:“陈思华与在下颇有交情,顺便结了个娃娃亲。”说完,便一副很淡定的表情。

    朱由检和周皇后都没雷到了,小公主都忍不住抬头看看这位媒人兼老兄。这什么事情嘛?公主的事情没搞定,你倒是先拿下了娃娃亲。不过朱由检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说明杨廷麟的活,基本上达成了。打发这货下去,朱由检看看女儿,面露凝重。

    这事情,朱由检不好说话,只好起身先走一步。周皇后等他走了,这才对长平道:“媺娖,这事情是本宫的意思。之前没有问过你,真是对不住了。你虽然不是本宫所生,但是一直当着亲生的来养。陈思华乃是当今奇男子伟丈夫,嫁给他,你不亏,本宫心里不亏。”

    一般来说,皇家是招驸马,但是陈燮是个例外。朱由检和皇后的意思,都是下嫁。就是像平常的人家那样嫁女儿,这样的目的,是彰显皇家的恩德。

    小公主一双眼睛里全是慌乱,她哪有这个思想准备啊,被叫来旁听,完了告诉她有这个事情。小女孩子,这都没长大呢,就要嫁人了。不过这个事情,她是没有什么决定权的。

    “女儿听娘娘的!”朱媺娖这个是标准答案了!在事情,根本就没她选择的余地。

    “好,既然如此,那就安排你跟陈思华见一面,看看他想问你一些什么。”周皇后笑了,看的出来,这孩子没啥抵触情绪。说起来,陈燮在大明的皇宫里头,太监宫女的口中,那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小女孩都是听别人说的,自然是听什么信什么。而且,长的不丑,见过一次嘛,那会还小,就觉得个子好高,像座山。(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五章 承诺

    第四百三十五章承诺

    中国历史上的每一次改朝换代,伴随而来的都是无尽的痛苦和磨难。历史的残酷,体现在文字上,往往是“易子相食”“屠城”这一类的字眼。关于明朝,有很多假设,比如没有满清的入关,明朝在一个和平的环境下,能否自己走上资本主义的道路等等。

    不管怎么说,明朝都需要变革。怎么变?这个课题太大了。陈燮用的是笨办法,就是培养一个新的阶级,当这个阶级的力量达到一定的程度时,量变引起质变。大概也只有这种办法,才能让一个大一统的国家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五月初五,陈燮赶上了这一天,来到了京师。迎候他的阵势,超出了陈燮所有的预想。内阁首辅周延儒为首,在京的文臣基本上都到了。而且是出城十五里的迎接队伍,奏的什么乐曲陈燮不懂,但是听着就觉得气氛凝重。

    陈燮不敢怠慢,早早的下马。周延儒带着百官上前,拱手道:“思华,周某奉陛下之意在此,恭候大驾回京。”陈燮侧身不受全礼,拱手回话:“陈燮不过尽了人臣的本分,不敢受此大礼,请首辅大人让仪仗退下,否则陈燮就在这里等着,不再向前一步。”

    说的如此坚决,理由是陈燮觉得这个规格太超常规了。明朝礼是很重要的一个事情,逾制是很重的罪名。就算陈燮不用担心逾制带来的威胁,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犯大错,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这里摆出这个阵势,陈燮真的很担心有问题。

    既然不懂这些,那就让人都撤下去,否则陈燮不走了。

    周延儒无奈的看看一干大臣。再看看主动后退十步,站在那里不动的陈燮。心里暗暗的发苦。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坑。礼部那些人搞的手脚。周延儒不懂么?他懂,但是他说而已。

    陈燮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没看见杨廷麟。这么多文官,杨廷麟唯一能给他解惑的人。

    就在陈燮不动步,坚持撤掉仪仗,文武百官极为尴尬的时候。二匹快马赶到,从马背上下来的是曹化淳和杨廷麟,这俩一起出现,倒是很少见。

    曹化淳下马之后,尖着嗓子道:“陛下口谕!”所有大臣一起跪下。陈燮犹豫一下,也要下跪时,曹化淳立刻开口道:“都站着听吧。”这时候一干大臣已经跪下了,只有陈燮和杨廷麟还站着,这个场面真的有点尴尬,已经跪下的大臣,都不好意思起来。

    “陈思华海外归客,不悉礼数,如有逾制,朕不怪罪。他也当的起!”曹化淳把话说完。陈燮噗通一下,真的跪下了,眼中含泪。声音沙哑:“臣叩谢陛下知遇之恩,宽宏之量。臣虽鲁钝,亦不敢妄为。”

    这话看着在谢谢朱由检,实际上把这些大臣都算计进去了。这么一个阵仗,是谁搞出来的?大家心里都有数,这事情不算完。

    迎接的仪仗最终还是全部都撤下去了,陈燮态度坚决,再坚持要搞这个,怕是要立刻你死我活了。一场简单的见面仪式后。陈燮在百官的簇拥下回城,一路上也没机会跟杨廷麟说话。等到进了城。曹化淳才道:“陛下传陈思华觐见,百官散了吧。”

    再进皇宫。这一次是三人行了。曹化淳在前面带路,杨廷麟陪着陈燮骑马慢慢的走,一边走一边低声道:“今日之事,我知道已经晚了,立刻求见陛下,请来圣旨。没想到,思华谨慎,麟却是杞人忧天了。”

    陈燮淡淡道:“庙堂黑暗,古来如此。为了扳倒政治对手,无所不用其极,这很正常。我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也不配做的我对手。”

    杨廷麟冷笑道:“等着看吧,明日自有人出来背黑锅,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去。”

    曹化淳很体贴,到宫门口的时候。让吴直陪着继续走,自己先回去面圣。见到皇帝,把事情一说,不等朱由检开口,周皇后已经先怒道:“无耻!无耻!要不是陈思华行事谨慎,明日还不得让那些人弹劾的奏章活埋了?拿藩王的礼数来迎接陈思华,这是要干嘛?”

    朱由检也一直在冷笑,示意曹化淳下去之后,这才对皇后道:“朕不会轻饶了他们。”

    杨廷麟走到后宫门口停下了,拱手笑道:“只能送到这里了。”陈燮微微一笑,拱手道:“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情,多谢老兄。”杨廷麟道:“应该的,你我是亲家。”

    陈燮……。好吧,亲家就亲家吧。吴直领着陈燮往里走,四下没人的时候,这才开口道:“咱家呆思华安顿好了,再去拜见。”陈燮笑了笑,点点头表示明白。两人是老交情了,这点心思大家都明白。回头什么人算计的陈燮,吴直一准给个交代。

    没有去见皇帝,而是被吴直带到了一个偏殿里,然后这货微微一笑道:“思华,我在外头候着,你进去吧,说完话咱家再领您去见万岁爷。”

    呃,陈燮瞬间就明白了,朱由检同学真是很着急啊。

    院子不大,里头空空荡荡的,一个少女站在院子里,面色紧张,两颊泛红,低着细语。

    “朱媺娖,见过五镇督师陈大人。”看见陈燮进来,坤兴公主朱媺娖上前万福,动作有点发紧。陈燮要见她,自然是让她心里很紧张。这几天都没睡好,想了很多,他会跟自己说什么?怎么回答等等。结果答案一个都没有,真的看见他的时候,就只能凭着本能说话了。

    “公主,叫我思华吧,看来你都知道了,既然如此,我就开门见山的说话。我愿意娶你,你是否愿意嫁我?”陈燮倒是很自然的说话,甚至连礼数都没上,就像是很随意的朋友之间的交谈。这个态度,让朱媺娖稍稍赶感觉到一些轻松,站在那里也不那么哆嗦了。

    “这个,天下间的未婚女子,如果知道未来的夫君是您,怕是都会愿意的。”这个回答,倒是很干脆,不紧张之后,说话利索了,也敢抬头看着陈燮了。就在这一瞬间,陈燮看见的是以上很干净的眼睛。就像是一泓清澈见底的湖水,平静无波的安静存在。

    在皇宫里长大的人,还能有这么一双眼睛,陈燮觉得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自己吧。

    “媺娖,我叫你的名字吧。从现在开始,你不是公主,我也不是什么督师。我们就是朋友,很密切的朋友,什么话都可以说的那种。我这样定位,你没意见吧?没意见就坐下说话。”陈燮露出微笑,上前指了指院子的葡萄架,春天的嫩绿爬满了架子上。架子边上有一张长石凳,三步之外有一个秋千架子。

    朱媺娖走到石凳边上,犹豫了一下,选择了三步之外的秋千架子,坐在上面一双眼睛里没有了紧张,就剩下好奇。陈燮不紧不慢的走到凳子上坐下,摸出烟来点上一颗,然后才笑道:“你知道的,我从海外归来,大概是因为这个缘故,我喜欢大海。所以,将来你我在一起的话,我要是去了海上漂泊,你愿意跟着我一起去么?”

    这个问题,朱媺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歪着脑袋,仔细打量陈燮一番,同时身子微微的在秋千上摇晃着。眼神对上陈燮的眼神时,朱媺娖也没有躲闪,安静的大概过了有那么一分钟,她才收回眼神,露出一丝微笑道:“你的问题都好怪,我想的好多问题,你都没问。既然嫁给你,自然是跟着你走。就算你去天涯海角,你若不弃,我便不离。”

    答案很清晰,陈燮没有问题了。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搞的太正式了。拿这小姑娘当大人来对待了,总觉得皇宫里长大的人会比较复杂。其实就算在复杂,也是一个小女孩。

    “我知道了,没问题了。我觉得应该还有一点时间,来,我推你。”陈燮不等她答应,便已经站了起来,走到身后轻轻的推。秋千荡起来时,能看见她紧张的手背上的青筋。很白去肌肤,几近透明的视觉效果。嗯,好像还有点瘦。

    秋千荡了起来,陈燮不说话的时候,秋千上的女孩就一直在咬着嘴唇笑。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身上有一种让人亲近的气质,似乎可以让人心不设防。这个人将来就是驸马么?不像啊,倒像是一个哥哥。时间无声无息的流淌,女孩的脸上一直都是微笑。每次偷偷的回头,都能看见他专注的样子和微笑时脸上的温和。

    半个时辰后,陈燮停下了,扶住秋千道:“我该走了,陛下应该在等着我。记住,我们之间,首先是朋友,然后才是别的关系。所以,你心里希望我是什么样子,一定要告诉我。”

    “你现在的样子就很好,既得君眷,夫复何求?人不能贪心的,老天爷会怪罪。”声音很细,很柔的答案。陈燮微微送了一口气,最后时刻的话,才是陈燮最隐秘的问题。

    陈燮走了,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朱媺娖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润,眼睛不舍的离开时。身后的屋子里出来一个宫女,笑道:“恭喜公主,贺喜公主。”小公主的脸更红了,低头道:“刚才好紧张,不知道怎么地,说上话了,就不紧张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六章 改变的节奏

    第四百三十六章改变的节奏

    平台,朱由检似乎很喜欢在这个地方诏对。第二次走进这个地方,陈燮的身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总的来说,陈燮不喜欢皇宫,觉得没什么活气。上一次陈燮在此等了很久,这一次朱由检先到一步,见到陈燮的时候,上前拱手道:“思华,朕要谢谢你。”

    陈燮侧身让过,苦笑道:“陛下,臣其实喜欢这么客气的方式,如果可以的话,臣还是觉得不用那么正式的比较自在。”朱由检一愣,随即便笑道:“那就随意一点吧,坐下说话。”

    陈燮一点都不客气,坐在凳子上便开口道:“陛下,纲常很重要,但是作为一国之君,仅仅依靠纲常礼数来维系对国家的统治,这个现象本身就是畸形的本质。治国,首重不外民生,帝皇的尊严固然重要,但是陛下有没有想过,如果普天下的百姓都人人有饭吃有衣穿,谁会出来造反?”这话,真的很不客气,出乎了朱由检的预料。这一次见面,他固然想过陈燮会说点什么,但是没想到问题来的如此直接和尖锐。

    就像胸前被狠狠的一击,朱由检一口气差点没顺过来。如果是以前,有人这么当面直言,他会很生气,但是现在他没生气,反而有一种窃喜之感。因为这样说话的陈燮,态度出来了。

    “那么,请爱卿教朕,该怎么治理天下?”朱由检很正式的站起,拱手鞠躬。这一次,陈燮站起来,很正式的回礼道:“陛下,臣今日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陈燮还是说了假话,他知道的东西很多。有的在这个场合就不能说。但是也只能这么说,装个样子吧。

    “朕洗耳恭听!”朱由检给陈燮的样子感动了,端坐而听。陈燮咳嗽了一声。端起茶杯喝一口,先润润嗓子。然后才开口道:“陛下,臣以为,治理一个国家,最重要的就是制度。但是这个制度,从来都不是一层不变的。归纳起来,就四个字,与时俱进。也就是说,制度。是需要进化的,或者说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进行一些有必要的改进。”

    “与时俱进?”朱由检自言自语,不解道:“那么请问爱卿,太祖当年建立的制度,难道有什么不妥么?”陈燮笑道:“太祖当年制定的制度,放在当时,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制度这个东西,是需要人来执行的,同时随着时代的变化。旧的制度不能适应新的形式。自然就需要做一些改变。在臣看来,作为陛下,只要确定一个核心。两个基本点不能动摇,其他的都是可以改变的。”

    朱由检听到这里,不由的露出动容之色道:“爱卿继续说,朕在听。”

    “一个核心,指的是君权天授不能动摇,任何视图挑战这个核心的人和事情,都必须进行最坚决的镇压。两个基本点,依法治国,以民为本。”陈燮需要的改变是循序渐进。所以首先要对朱由检下手,只要他对自己的认识发生了动摇。接受了陈燮这一套,接下来的改变过程就如同加入了润滑油的机械。能更为顺畅的运转。其实这三点里面,还是藏着坑的。朱由检只要接受,就会掉进坑里。还是一个很大的坑?

    为什么这么说呢?很简单,依法治国,那么,君权大还是法大?以民为本,大明是仕民社会,那么以民为本的话,不就是在动摇这个社会基础么?陈燮只能去抓住朱由检想要改变的心思,希望他在将来不要因为改变而发生不必要的想法。

    “陛下,大明到了必须发生改变的时候了。世界很大,大明也很大。如何治理一个国家,作为帝王而言,您要做的事情不是把所有权利都抓在手里,而是把大部分权利放出去。那么什么权利是不能放的呢?臣以为,一个是军队的权利,一个是修法的权利。先说第一个,军队的权利置于文官集团之下,这是大明自成祖以降最大的错误。军队,唯一的效忠对象,只能是天子。唯一听命的,也只能是天子。军队,应该自称一个体系,然后用制度来制衡将领,避免出现新的藩镇,而重蹈历史覆辙。修法权利掌握在手,在制定法律的时候,可以确保天子独一无二的地位。陛下,臣说的这些,都是将来的事情了,眼下这些事情,必须放在心里。”

    陈燮说到这里的时候,心里其实也很忐忑,这种改变模式,不知道将来会出现个什么鬼。但是说到大明的现状,不是改不该的问题,而是想不改,能不能改,并且给改变披上一件大义的外衣。千万不要小看这个大义的名分,没有这个东西,想改变很难。就算是清军入关之后,用刀子来逼迫汉人剃头,承认大清的正统。但是在随后的历史上,满人不敢去碰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士绅集团、宗族等对基层权利的掌握,这一点根本就无法动摇,也不敢动摇。清朝的那一套,到了雍正年间,可以说把大一统的集权政治玩到了巅峰。结果呢?

    所以说,任何一种政治体制,都必须存在一个促进其发展和进步的外力。一成不变的制度,造成的后果就是灭亡。资本主义制度最初的形态,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兔子在建国之初的制度,在几十年后,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大明的不变,本质上是不想变。因为大明这个制度,决定了就算是改朝换代,不过是换个主人而已的变化。对于士绅集团来说,他们真的无所谓谁来当这个皇帝。为什么?很简单,利益关系没有发生变化。

    一个社会统治阶级的基石,居然是这么一种心态,可想而知,这个制度会造成怎样的后果。整个社会的精英阶层,他们是最不愿意看见变化的一群人。任何敢于触碰他们利益的改变,都会被群起而攻之。张居正的改革,压根就没碰触到根本,即便如此,他死之后,也被群起而攻。而最狠他的人,居然是万历皇帝!这就是明朝的现状。非常讽刺的一个结果。一个人给国家的财政带来了巨大的利益,却在死后被举国唾弃。真正做到了天下共仇之。

    朱由检现在脑子里都是晕的,一下接受那么多新的东西,不晕是不正常的。

    “爱卿,那么当务之急,朕眼下该做一些什么改变呢?”既然想不明白将来,那就先说眼下最要紧的。改肯定是要改的,朱由检只能接受一些局部的改变,深层次的改变,他根本就无法接受。陈燮也没指望他对自己言听计从,只能是让他先有一个印象。陈燮真正要改变的,不是皇帝本身,而是这个社会的结构。一旦社会结构发生了本质性的变化,就算皇帝不想改,也不是皇帝说了算的事情了。到时候,革命是很自然会发生的事情。革命之后,要不是妥协,比如英国的君主立宪,要么是一方被消灭,比如共和。

    以陈燮现在的力量,去推翻明朝,那么他将面对的是无数的事情,而这些事情最大的作用,是在旧的制度框架下,让这个国家进入稳定的状态。没有一个新兴的阶级作为推动改革的力量,何谈改革?因为社会本身不想改变,强制性的去推动改革,只会受到全社会的抵制。

    “陛下,臣以为,最紧迫的事情,是改善朝廷的财政制度。国家没钱,您想做任何事情都只能是望而兴叹。就算国家有钱,现在的大明的财政制度,多少钱撒下去,最后落到实际事情上的钱,能有三成就算是官员比较有良心了。”陈燮终于上了正餐,这是希望朱由检做的事情。具体怎么去做,这个事情,陈燮还要等朱由检的反应。

    果然朱由检听到这话就来劲了,不像之前的迷茫了,立刻精神一振道:“爱卿,细细说来。”陈燮心道,对症下药的时候到了。当即坐正了身子道:“陛下,其实不用做太大的改变,张太岳的考成法,只要加点东西进去,就可以立刻拿来用。”

    朱由检一听这话,立刻道:“恢复考成法么?还能往里加点什么?”

    陈燮笑道:“考成法是针对官吏的,但是这样还不够,臣主张还要加一条,成立民间咨议局。凡地方政务,在执行的过程中,须接受咨议局的监督。如咨议局对官员执政提出异议,按察司必须进行调查,并做出正式的回应。如咨议局对地方官员提出质疑,按察司不处理并导致质疑的议员受到打击报复,厂卫介入,相关官员一体查办。”

    考成法不错,但是民间监督也是必须的,这一招其实包藏祸心。这是陈燮在培养一个新的阶层的道路上,迈出的第一步。

    “具体到咨议局这个新的机构,首先是一个民间的监督机构,朝廷不用花钱养着。其次,议员的社会地位,由大明立法保护,官府不得擅自拿办议员,议员犯法,地方官员不得查办,只能是厂卫查明情况,确定罪证之后,交由天子核准,再由厂卫拿办。议员有了相应的权利,便有了相应的义务。什么义务呢?纳税!商业税!只有每年纳税达到一定的数额,才有资格参选议员。”(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七章 为中华文明争一个未来

    第四百三十七章为中华文明争一个未来

    兜了一个大圈子,陈燮才抛出商业税这个最终目的。其实这是一个交换,用权利来交换利益,可以说只要是大明的商人,没有人不会动心。从法律上最大限度的保证这些人的安全,然后再提商业税的时候,阻力自然就小了。那么明朝的商人们,对这个制度会动心么?

    必然会动心的!而且绝对是狂热的动心。这是社会地位的改变,只要交税,就能获得相应的社会地位。甚至可以监督官府,这一招真是太狠毒了。

    朱由检听到这里的时候,怦然心动了。现在他最想要的就是银子,谁能解决银子的问题,而不会动摇大明的根本,他都不会有太大的意见。

    “爱卿,继续说,我觉得你还有别的主意。”朱由检没有立刻做答复,而是希望陈燮继续说。陈燮自然顺着他的话道:“理财,不外开源节流,征收商业税,是开源。这也仅仅是其中的一个源头。那么别的源头呢?陛下不是已经在福建开海贸了么?那就多开几个地方嘛。浙江、江南、山东,都可以开海。设船舶司,收关税。臣在运河上收疏浚费,在山东境内修路收费,这些都是财源,都可以去做。不过陛下不能着急,慢慢来,一点一点的改。”

    朱由检现在眼珠子里都是银子,激动的微微颔首道:“朕不着急,慢慢的来改。爱卿继续说吧,该怎么改?”陈燮笑道:“陛下,要改的话,不能一步到位的改,那样阻力太大。可以在一两个省先做实验。这样一来,就算改错了,也无伤大局。还有一个事情也是要改的。那就是科举。现在的科举,说实话很公平。但是有一个致命的弊端。”

    朱由检一愣道:“什么弊端?”陈燮笑道:“陛下,这个弊端其实您也应该有所感觉,就是科举八股取士,导致很多官员上任之后,需要很多时间去熟悉地方政务。一些官员甚至就算做一辈子,都不知道地方政务具体的情况。这样的官员,除了贪污,就剩下玩乐了。臣也不是一概而论。这是多数现象。官员无能,跟八股取士有很大的关系。”

    “爱卿的意思,以后科举不考八股了么?”朱由检这一下脸色变了,八股取士这个事情太大了,改动的话,后果不堪设想。陈燮摇摇头:“八股还是要考的,您想啊,八股考了这么多年,不说一下不考天下士子不能接受。单单就天下那么多读书人,能靠着考八股文脱颖而出之辈。智力上哪有简单的人物?所以呢,八股还是要考的,但是得在科举里加上别的东西。不要只考八股。加什么呢?实学!什么是实学呢?简单的来说,就是上任之后,实际要用到的学问。臣以为,算学是要考的,农学是要考的,法学也要是考的。有了这三样实学,今后走上官位,上手也会快很多。为什么要这么说呢?算学是一切事物的基础,比如说官府要花钱办事。官员得知道这钱怎么花的,有没有被胥吏和绅商勾结坑了官府钱财的地方。就是说。这个账本,你得看的懂。农学。这个就更重要了,民以食为天,百姓无食,天下必乱。法学,这是陛下治国的根本,怎么能不懂呢?臣以为,这三种学问在科举之中占五成的分数,八股占五成的分数。这样考出来的士子,才能算具备了作为一名官员的基本素质。”

    陈燮抛出的第二枚炸弹,威力就更大了。仔细的一琢磨,两条建议,看似一条解决了财政问题,另外一条解决了官员的实际能力的问题。那么实际上呢?这两条都是冲着官员去的。为什么要这么办?陈燮说:“陛下,您一个人是无法把天下的事情都处理完的,那么您就得依靠官员,依靠什么样的官员呢?能办事的官员,能在监督之下还能把事情办好的官员。”

    朱由检心动了,这两条加进去,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能做好这两条的话,别的留给儿子去做好了。再仔细一想,解决了财政的问题,又解决了官员的问题。陈燮的这两条意见,真是一心为了大明江山着想啊。根本就没想过,陈燮在这个过程中,埋下了一个炸弹。这个炸弹,将来会炸翻大明的统治者呢,还是会迫使大明的统治者妥协呢?那是将来的事情了,朱由检现在是看不到的,也不可能看的到。

    “事有轻重缓急,眼下,还是先解决财政的问题吧。”朱由检犹豫再三,松了口。他也不能不松口,不然大明这个局面,他怎么应对?不能总是束手无策吧?大臣们跪在地上说“臣有罪”的场面,他见了无数次了,问题一个也没解决啊。

    陈燮笑道:“陛下,臣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呢,先解决财政问题,保证应付内乱所需的财源。臣的建议,事情分两步走,第一,开海贸,设皇家船舶司,收取关税。第二,取消各地水师,成立大明海军,确保陛下的开海贸易不受海寇的影响,倭寇覆辙,不可不防也。单纯的海禁,是医家的锯箭法,于官员本身有好处,于天家只有弊端而无益处。”陈燮还要继续,朱由检抬手道:“等一下,来人,笔墨记录。”

    王承恩立刻进来,带着两个太监,准备好了笔墨。陈燮重复了一下第一和第二,等太监记录完毕,这才继续道:“第三,全国范围内征收商业税,开辟山东、江南两省为特区,新设咨议局制度。试行时间,且定为五年,五年之后,视成效而决定,是否在全国推行。第四,待国家财政缓和,内部稳定之后,恢复考成法,改革科举,改革军事制度。具体到军事制度怎么改,这是一个单独的问题,届时臣会有专门的奏报上呈陛下。”

    说到这里,陈燮停下了,朱由检看看他,那意思,怎么不继续了?陈燮心里苦笑,这么多条能不能活到改完都不一定呢,还说个屁啊。

    “陛下,先改这五条吧。臣以为,如果十年之内,能改完这五个步骤,可保大明天下延续二百年。”陈燮这意思很明显了,朱由检同学,你就不要贪多了,先改这些吧。别的,估计你也等不到了。朱由检的脑子里被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被陈燮这些改革制度可能带来的改变产生了无边无际的遐想。国家不缺钱,官员办实事,贪腐有监督,军队能打仗。最关键的,这些改革,都不会动摇大明的统治基础。二百年啊,能成就二百年大明延续的改革,想想就让人心潮澎湃啊。

    “爱卿,前三步,朕就交给你来办了。别的地方朕不要你来操心,江南和山东,朕交给爱卿了。你放心,南京六部,任何非议,都不会影响朕对爱卿的看法。朕决定了,开皇家船舶司,设山东、江南为特区,设两省总督,以爱卿为总督一职,总领两省新政。还有一个事情,那就是海军,爱卿能者多劳,一并办了吧?先说好,朕是没钱给你办海军的。”最后时刻,朱由检同学抠门的本质暴露了。

    陈燮微微一笑道:“多谢陛下隆恩,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臣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请陛下恩准。”朱由检道:“但说无妨。”陈燮道:“传闻陛下欲封臣爵位,果真如此,臣请陛下封臣一个开海疆的爵位。臣的将来,一定是属于大海的,为大明开海疆,才是臣最想做的事情。南方的大海上,有数不尽的金、银、铜、香料,让臣去提陛下取回来吧。”说完这一句,陈燮站起,很正式的跪下,行了一个君臣大礼。

    这一刻,朱由检突然觉得自己看懂陈燮了,眼睛里有点湿润,陈燮的最终目的,还是在海上。既然如此,那何不成全他呢?稍稍沉吟,朱由检点头道:“那朕就封爱卿一个兴海伯?如何?讨和好彩头!”

    说了那么多,又答应了娶公主,总算是让朱由检对陈燮彻底的放心了。大明的爵位,陈燮真的不看重,说那么多,做那么多,要说没私心是扯淡。一者,陈燮不想看见剃发易服在中原文明上演的一幕,二者,陈燮不想错过大航海时代的辉煌。

    别人不做,他要去做,加上大明的内部改革,说穿了,就是要为中华文明去争一个未来。

    至于说到个人,青史留名是一个,另外一个,就是在海外做一个逍遥的土皇帝,何乐而不为呢?人生哪来那么多高大上的追求,吃喝玩乐睡美人,才是陈燮的人生真谛。高大上的东西,不过是副产品。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这种活法也很爽,但是会很累。

    太伤脑筋的事情就让给别人去做吧,陈燮就做点简单粗暴的事情。比如设立大明的特区,带着刺刀去,将大明两个省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想象就觉得很好玩。不听话的人啊,你准备好接受刺刀的威胁了么?(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八章 养成

    第四百三十八章养成

    说完远景,朱由检谈性不减,继续问:“爱卿,当前辽东时局,尚需多久?关宁军的作用不大了,朕打算调入关内剿贼,卿以为如何?”

    这时局的事情,本来是杨嗣昌的活。但是陈燮在辽东取得的成果,导致朱由检对杨嗣昌的信任发生了危机。他不说,陈燮也能想到这点。稍稍犹豫,陈燮才道:“陛下,中原的局势,归根结底还是财政危机造成的。没有银子,就没法买粮食赈济。单纯的剿或抚,都是不现实的对策。臣以为,当前要务有二。辽东局势,以祖大寿进驻通辽,切断辽东和草原的联系分而治之。对建奴,坚决军事打击,对蒙古,则以分化和军事打击并重。其二,中原之事,在于防范张、罗等贼复判。今春陕、晋、豫、江北、鲁、京畿等地,皆有大旱。民无食则难安,贼如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不得不防,而且要早做预防。至于臣,则专心辽东军务,待边事安定,便可调集人力物力,解决中原流民的问题。”

    陈燮一番话,朱由检听了多少有点失望,他恨不得陈燮立刻去江南坐镇,开海收商业税。“如此说来,爱卿还需时间,才可南下么?”陈燮点点头,朱由检叹息一声,难掩失望之色。陈燮赶紧道:“陛下无需多虑,可先派内侍往沿海各省,预先调查情况,设置机构。”

    朱由检叹息道:“爱卿有所不知,开海之事,朝臣持反对意见者多。”

    陈燮笑道:“这就得陛下乾纲独断了,福建能开海,别的地方也能开。这样吧。陛下派得力内侍往登州,主持船舶司事宜。一年之内,来往船只怎么也能收上几十万两的银子。”

    朱由检听到这句。忍不住感慨道:“满朝文武,唯爱卿急朕之所急。”

    陈燮道:“陛下。这是臣的本分。这一次进京,再往辽东,不出一个月,大局可定。臣必尽快返回,为君分忧。”话说到这里,朱由检便没什么可说的了。辽东那么大一摊子事情,一个月解决其实很不现实,陈燮这么说。是让他安心呢。

    “如此,朕拟一道旨意,辽东兵事人事,爱卿可便宜行事。所举官员,可先上任,再报吏部,朕自无不准。”这个权利给的就很够意思了,辽东那边的人事权,丢给陈燮全权处置了。这是高度信任的表示了。陈燮道:“陛下,辽东要长治久安。需要一个文臣坐镇。臣推山东布政司张秉文为辽东巡抚,总领关外军政。不然臣一走,边事怕是要反复。再。常时仁、王贲、二将,积功可授总兵一职。常时仁镇沈阳,王贲镇科尔沁。加上祖大寿镇通辽,以沈世魁镇山海关,如此,辽东无碍也。”

    陈燮拿出一个方案来,意思按照这个来做,辽东就没啥大问题了。朱由检很干脆道:“都准了!爱卿,还有何事要奏?”陈燮这下没话说了。笑着摇头,朱由检道:“没事要奏。那就去一趟坤宁宫,皇后想见见你。”

    陈燮来到后宫。自有太监带路,一路走来,沿途找来无数的偷窥。被人围观的感觉,真是不太好,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见到皇后,陈燮拱手行礼,皇后让人搬来一把椅子,陈燮落座后便道:“媺娖的婚事,思华可想好什么时候办?”陈燮心说,公主还很小啊,这么着急干啥?想了想,觉得自己就算说了也是白说,干脆道:“回娘娘,此事臣没异议,单凭陛下和娘娘决断。”

    这个答案很好,周皇后很开心道:“既然如此,本宫就包办了。回头让杨伯祥做媒人,由钦天监定个好日子。今年是来不及了,明年如何?”

    陈燮还是没问题,周皇后怎么看陈燮都顺眼,说了一些话之后,放他出去。等到陈燮走了,周皇后把朱媺娖叫来问:“婚事订在明年,现在就该准备了。陈思华在外,本宫要多多操心了,你也要学着怎么给人做正房和管家,不像在宫里了。”

    朱媺娖安静的听完训话,离开后回到自己的住所,贴身的宫女笑眯眯的迎上来,递过来一个包裹道:“公主,驸马爷托人送来这个,您看看。”

    朱媺娖打开包裹,里头是一个梳妆盒,打开盒子,上面是一叠银票,下面全是各种首饰。还有一封信。看看这些东西,朱媺娖浑身微微的哆嗦,脸有点发烫了。银票不多,也就是一万两,但是那些首饰,流光溢彩的,一看就不便宜。有一串珍珠项链,全都是鸽子蛋大的珠子。单单这个,就不下一万两银子。打开信看了起来,里头的内容很简单,宫内用度节俭,陈燮担心她手头不宽裕,既然是决定的事情,就托人带来这些东西,让她以后需要的时候,不至于手头没有花销的银子。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如此多的银子随便她花,就这么一招,小女生朱媺娖彻底沦陷了。要说世界上谁对她最好的问题,答案是唯一的。

    陈燮的动机很单纯,他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驸马,这一点朱由检和周皇后心里都很清楚。不然也说什么嫁的话,而不是说招。到了陈燮现在这个位置,要说门当户对的话,怎么也得是封疆大吏的子女了。就算是勋贵国公的女儿,都不能嫁给陈燮,得避嫌啊。

    搞定朱媺娖,将来的后院就能安生。回头再一点一点的培养,总之要按照自己的要求来塑造。这个怎么说呢,有点恶趣味的成分吧?

    陈燮进驻大发钱庄分号,刚住下就有人递来拜帖,看看名字,只好出来迎接。访客是周延儒,尽管陈燮很不喜欢这货,但是能屈尊主动的拜访,这可是首辅啊。在明朝,首辅需要见一个大臣,哪有这么干的?

    “相爷要见陈燮,一份手书即可,何须如此?”陈燮很客气,怎么说这都是首辅。周延儒是来撇清的,所以坐下后便笑道:“老夫这个首辅,可不比从前了。如今的内阁,还是杨大学士说了算。周某不过是拾遗补缺,方针大政都不说话。”

    陈燮明白他的意思了,今天迎接的阵仗,周某人来这一趟,就是要把自己摘出去的。

    “事情都过去了,陈某没往心里去。周阁老也不必自责。”陈燮笑眯眯的说,给足看周延儒的面子。周延儒心里想,我要不来这一趟,你会事情都过去了?别人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你在汝阳,拿着鸟铳指着洪承畴的时候,怎么不这么宽宏大量的样子?

    周延儒笑眯眯的,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说了一些闲话,提起当年的孙元化,说了一些跟孙元化关系不错之类的话。总之就是一个意思,我对你没意见。有孙元化这个话题,两人说了一阵,追忆一下往昔之后,周延儒便借口告辞。临走之前道:“陈方垣(陈新甲)不过是马前卒,思华,不要搞错了对象。”

    “谢阁老提醒。”陈燮看上去很感谢的样子,实际上心里怎么想的,周延儒也看不明白。反正来一趟,目的达到了。现在的陈燮,炙手可热,得罪谁都不要得罪他。而且周延儒还很了解陈燮,你不惹他,一般都不会主动惹你。但是你要惹了他,你的后果就不好说了。

    陈燮在京没有久留,待了三天便离开京师去了辽东。前脚刚走,后脚朱由检就下了旨意,礼部的尚书、侍郎等等,加起来有六个大臣,全部都打发回家去了。这事情,他也只能算在礼部的头上,而且还不能不算。至于杨嗣昌,现在国内的局势,还需要他出力。

    朱由检这一下,内阁又少了两个阁臣。反正朱由检的内阁,从来都是走马灯似得换人,那就再补充就是了。陈燮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到了沈阳了。

    这时候的辽东战局,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常时仁一路玩平推。已经打到了安乐州。王贲在科尔沁传回来的也是好消息,满辉等部落首领勾结起来,在王贲的配合下,偷袭了满珠习礼。这一家伙内讧,把科尔沁的首领满珠习礼给打残了,带着不到一千人,丢下老婆孩子,星夜往北逃窜。王贲还带来另外一个消息,那就是多铎抵达察哈尔之后,进行了一次清洗,用血腥的手段稳定了察哈尔的反对声音。目前基本坐稳了位置,将成为下一步的主要敌人。

    陈燮没有继续往北,而是留在了沈阳,坐镇指挥,分散安顿本地满汉百姓,同时督促道路的修建。要求尽快完成一条从盖州到沈阳的大路的扩建,就是在原来的基础上,拓宽铺上煤渣,水泥路就不要想了,现在也不具备这个条件。

    好在这个季节天气转暖,辽河航道恢复运输,大大的缓解了运输的压力。要想彻底的解决运输压力的问题,在辽东这个广阔的地域内,关键还是上轨道。这个事情,也只能慢慢来了,修是肯定要修的,正在修盖州到辽阳的路段。(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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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崛起介绍:
时空旅行者的明末生涯,故事从天启七年末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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