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让股(求推荐)
第二十一章让股
周氏回到登州已经是次日午后,找到张瑶说起陈燮的事情,不免抱怨了几句道:“老爷怎么也不劝住思华。这一但入了军籍,就再无翻身之日了。”
张瑶也没生气,胸有成竹笑呵呵道:“思华总觉得大明的官军不靠谱,一心想练些兵卒,将来也有个保命的手段!既然如此,那就不拦着他,免得思华心存块垒,反而不美。谁说只有入军籍才能练兵?”
周氏好奇道:“老爷何出此言?”张瑶就像摇着扇子的诸葛亮,一副淡然道:“前些年闻香教作乱,地方不靖,海防更是乱了一阵子。后来袁(应泰)大人巡抚登莱,修船练兵,打造器械,地方上平静了一阵。这两年,海上又不安生了,登州大户不少,拉上他们一道给新巡抚上个本子,自筹钱粮办团练维护地方,这兵不就有了么?至于那些大户,周家还得夫人辛苦走一趟,其他张、李、赵、王等皆有商铺,思华不是做了计划么?这么些货物,想要尽快出手,自然要给他们点甜头。届时不用我们张罗,他们比我们都上心。”
周氏可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能执掌家里那么大的产业。听到这个话,立刻反应过来了,联合商号要是吃独食,登州地面的大户没有不眼红的。陈燮的计划中就这个说法,将货物批发给本地大户,由他们来做山东地面的生意,有钱大家一起赚,自然麻烦就没了。还有,就算是江南富庶之地,想要打开市场,也得依靠本地人。
“老爷高明,一眼就看出来思华计划中的代理人制度的妙处,有了这个代理人的制度,大家伙利益绑在一起了,就算是登莱巡抚,想要动我们联合商号,也得掂量掂量。”周氏一个马屁结结实实的拍过去,张瑶被挠到痒处,很是受用。这一天一夜,都在想这个事情,现在事情有了着落,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很是愉快的扶着胡须道:“不过拾人牙慧,思华才是真的有见地,为夫不过是做点拾遗补缺的小事。”
陈燮这边还有很多杂物要处理,货品的分类,运输等等,都要他盯着。回到登州,正常时间城门都关了,也就是张家人面子大,守门的官员收了好处,拖延了半个时辰,天都黑了,陈燮才匆忙进城。
跟着刘掌柜一道回到张家,水根等在门口道:“思华少爷,老爷有请。刘掌柜,夫人有请。”两人各自苦笑,忙活了一天呢,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啊。
“呵呵,商号初创,刘掌柜,咱就先拿自己当牲口使就完了。”陈燮笑着打趣,刘掌柜哈哈大笑,心里很是愉悦。联合商号采取股份制,一共一百股,陈燮和张家怎么分他不知道,但是刘掌柜是有一股的。这一股按照陈燮的说法,叫什么高管持股,不要都不行。
说是这么说,不要?你当我傻啊!这些稀奇货物,大明朝就这一家,上天入地你都找不到第二家,摆明就是拿源源不断的银子收刘掌柜的忠诚。
陈燮匆匆来到书房,张瑶端坐不动,看见陈燮来了,指着桌子上的一份协议书道:“思华,在上面签字。”这态度就像是绑匪拿着刀子架在脖子上说“把银行密码交出来”。
陈燮倒不会歪想,拿起协议大致看了一下,轻轻放下,朝张瑶长揖及地,颤声道:“张叔,恕晚辈不能答应。”
张瑶一瞪眼:“自家人,拿来那么都废话?这协议,你是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张叔,我要签了这协议,如何在世上做人?此事万万不可!”陈燮态度也很坚定,依旧弓着身子不肯起来。张瑶坐不住了,起身叹息,伸手要扶陈燮起来,结果就跟扶着一座山似的,陈燮纹丝不动。张瑶只好作罢。
“那行,你说改怎么办?别以为我不问买卖上的事情就不知道,这笔买卖做下来,张家就算按这个协议分润,也是五万两的进项。这才不过是第一笔买卖,今后这日子长着,你说,让我这个做叔叔的改怎么做人?张家祖辈辛苦三代人,才不过攒下总值不过三十几万的家当,就这还没除去一些投献的田地。这联合商号就算一年进两次的货,三年就能抵上张家祖辈三代的积累。”张瑶说的都是实话,实话往往意味着很打击人。
不肯占陈燮的便宜,张瑶只好在其他方面极力的补偿。比如按照这个合约,张家庄和名下的一千多亩地,加上佃户什么的,今后就都是陈燮的了。还有,联合商号,陈燮占七成的股份,张家占两成五,剩下的作为今后奖励干的好的掌柜之用。
表面上看起来,张家吃了大亏。实际上只要不是太贪婪的人,就不难看出,张家占了大便宜。没有陈燮的货,张家在登州商界并不出挑,有了陈燮的货,别说登州商界,整个大明朝也没人能撼动张家商号的地位。张家离不开陈燮的货,陈燮却能与别人合作。利润都是明面上的好处,隐形的好处还有很多,通过这个买卖,张家可以在全国商界拉上一批合作伙伴。这个影响力,就不是银子可以衡量的清楚的事情。
“张叔,话不能这么说。没有您老在登州地面上的威信,我一个海外归来的人又算得什么?我可是一点都没忘记,当初自海上登岸,沿途所到之地,人人见我绕着走。为有张叔不弃,不嫌,主动攀谈,伸出援手。想我陈燮,自万里而回,处登大明,遭此境遇,其时心如死灰。如非张叔拉一把,可能就掉头而回,或者去海上找个海岛,干点没本钱的买卖去了。大恩大德,您不让我报答我活着还有什么劲?”陈燮一番话,固然是编的段子。但是他很投入,说的跟真的一样。这个原因嘛,跟他的身世有关,打小孤儿一个,在大明朝找到了亲人,自然格外的珍惜。钱财对他来说,真不算什么难得之物,有穿梭机在手,想挣多少银子没有?
说到动情处,想起小时候在学校里,遭人歧视和白眼,被人欺负了只能躲起来哭着舔伤口,这都是没亲人的结果。想到张家人待自己的好,让自己有了家的反角,陈燮竟泣不成声,以身伏地,抽动不已。
再说刘掌柜去了周氏那里,见了面周氏便道:“夫人,招商一事,思华少爷早有准备。这是计划书,没别的事情我就下去了。”
周氏道:“辛苦了!”刘掌柜下去,周氏仔细看了看招商计划书,虽然文字不多,但是条理分明,奇思妙想令人赞叹,而且手笔也够大。只要这个计划顺利实施,联合商号在登州乃至整个山东,都是头等的大商号。假以时日,更是不可限量。
作为联合商号的合股者,周氏看罢心潮激荡,起身往书房而来。正好听到两人就股份一事有了异议,陈燮死活都不肯接受张瑶提出的分股方案。
听到陈燮伏地而泣,周氏也开始掉眼泪。大海上那年不沉几条船?登州城里只要做海上买卖的,哪一家的船上没死几十个人的?更倒霉的,船都回不来都是寻常事。陈燮自万里之外的“美洲”回来,期间艰辛可想而知,不是抱定一颗落叶归根的决心,万万不能回到大明。
期间遭的罪,受的苦,那真是海了去了。周氏不是那种在后院足不出户的夫人,海上之事还算清楚。很自然的脑补陈燮在海上的风险场面,听他说的动情,跟着掉起眼泪,这一下还停不下来了。
没能忍住自己的情绪,周氏推门而入,看见伏地不起的陈燮,母性大发,再看张瑶,仰面不语,想来也是难以平静。要说这养气功夫,张瑶是几十年的修行了,此刻也难以克制激动。好在周氏进来,泪眼婆娑的伸手去扶陈燮。
“思华,你起来,大不了事情就按你说的来做,你张叔死心眼,都是一家人,非要见外。”张瑶扶不起,周氏的面子陈燮可不敢驳,缓缓而起,抹了一把脸,扭头平静了一会才转身道:“张叔,婶子,要按我说的,张家庄我不能要,这是张家祖辈的产业。联合商号一家各占四成五,余下的一成,留着备用。”
张瑶听了立刻摆手道:“不成,太多了,张家庄你必须得要,这事情不用商量了,再推辞就不要接着往下说了。”这个事情,张瑶的态度异常坚决,陈燮也确实需要一个这样的地方作为据点,本打算挣钱之后去买地,然后自己修个庄子。
陈燮看看周氏,一脸的为难。周氏笑道:“你这孩子,张家庄在你手里跟在张家手里,有什么分别?难不成你还能让老太爷搬出来住?”
“如此,燮就收下了。不过,这个股份,就得按照我说来的分,不然我就不签字。”这一会陈燮态度很坚决了,撅着嘴一副耍赖的表情。张瑶见了气乐了,笑骂:“竖子,学会耍赖了,神医的风范全然不顾。在外面要这样,我打断你的腿。”
这会陈燮笑了,周氏也跟着一起掩着嘴乐,皆大欢喜!
第二十二章经营新概念
第二十二章经营新概念
登州城里的春香楼,白天从来都是门前冷落,只有到了傍晚,上了灯火才会车水马龙。
一身长衫的陈燮,走路都不自在。但是穿长衫是读书人的象征,走到哪都高人一等。陈燮是不是读书人这个事情,一般没人会去质疑。很简单,神医哪有不是读书人的?不读书你能学好医术?那真叫见了鬼了。
走进春香楼而无人接待,这是很少发生的事情。不过这种事情现在发生了,还被陈燮摊上了。站在门口,看着里头的一个粗使妇人正在背着身子清扫地面,时间刚过午后,这点上能有客人来都是怪事。
咳嗽一声,没人理睬。再咳嗽一声,还是没人理睬。陈燮很恼火,大明朝失足妇女的工作态度很成问题啊!跟在后面的长生见状不干了,上前一步,发出一声炸响:“呔,人都死绝了?怎么也没人迎客。”
话音刚落,后脑勺挨了一抽,还有陈燮的训斥:“咋咋呼呼的干啥?你打算拆楼呢?”
拎着一个包裹的长生脖子一缩,陪着笑退后。这会总算是惊动了里头那个干活的妇人,抬头一看是个短毛少爷,还是长衫,立刻知道来的是谁了。登州城里现在陈燮的名声比巡抚都大三分,尤其是一些关于神医开肠破肚的伟大事迹,妇孺皆知。
一身长衫让这个妇人不敢上前,反而后退了两步道:“奴家见过神医,这会春香楼还没开张呢。要不您晚上来?”
陈燮面带微笑,上前拱手道:“这位大姐,还请传个话,在下要见婉玉姑娘。如果问起来何时求见,就说来送礼的。”
妇人赶紧道:“您稍候,这就去禀报。”
等了没一会,里头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见了陈燮很是客气,上前恭敬的拱手道:“奴婢英娘,见过神医。”英娘自然是春香楼的**,能在登州城里开这么大的**,自然是有背景的。她倒是不怕陈燮,只是干了这行贱籍营生,见了穿长衫的不敢不恭敬。更不要说这是一个传说中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跟谁端架子,都不敢跟神医端架子。更不要说没这个资格。
陈燮印象中的**,都是穿的花里胡哨,头戴大红花,脸上摸着厚厚的粉。眼前的这一位,有点颠覆印象。当然了,两辈子都没光顾过烟花场所的陈燮,所有印象都来自文字和影视。看清楚眼前这位一身淡青色的裙子,走路很自然地一摇一摆,举止落落大方,媚而不谄。
“你要不说话,我还以为你就是婉玉姑娘。”陈燮冒出这么一句话,说的英娘脸上很明显的微微一怔。女人嘛,在大明朝,三十一过就跟人老珠黄挂钩了。哪像在现代,三十岁的女人在很多男人的眼里,那才叫真正的女人。成熟、知性、智慧等等,都到了一个巅峰期。
在明朝,受欢迎的则是一些清倌人,十五六岁,琴棋书画都会一点,必须是裹了三寸金莲的,走起路来风吹杨柳一般。一年之间陈燮甚至打算改变主意了,但是想起这里是明朝,还是生生的断了这个念头。
“神医取笑了,原本就算神医不来,奴家也是要登门求救的。”英娘笑了起来,笑容温和动人,一点都不像一个凶恶的**。说着话,英娘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既然贵客登门,先请入内奉茶,慢慢叙话。”
陈燮也不客气,在这地方你有钱就是大爷,这个概念还是很清楚的。信步往里走,明朝的**装修看上去不奢华,就算是奢华陈燮也看不出来就是了。正堂后面有个天井,两个小丫头看上去都不大,七八岁的样子,正在那里洗衣服。看见英娘进来,立刻站起肃立,口称:“贵客好,妈妈好。”这个时候,陈燮才算看到了一点英娘在这里头的派儿。
淡淡的点点头,就算听到了,脸上半点笑容都看不到。陈燮对女人的经验几乎为零,当时并不妨碍他听过一句话,每一个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更不要说,英娘在这种环境里摸爬滚打多年,熬也熬成人精了。
陈燮多了三分小心,跟这个女人打交道,肯定不会太轻松。之前自己看见的,可能是圆滑世故的一面。这时候看见的一面,也许更接近真相。不然怎么解释,那么小的女孩也要做事?看看她们拎着大木桶,费劲的打水洗衣,陈燮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时辰姑娘们都没起来,神医要见的婉玉姑娘,倒是起来了,神医稍候,这就来。”进了一个收拾的相当雅致的房间,英娘笑着招呼陈燮落座,陪在一边说话。
陈燮虽然没有来过**,但不等于他不知道这里点规矩。抬手朝水生做了个手势,这小子很不甘心的上前,从怀里掏出两个银锭来,摆在桌面上。陈燮抬手一指道:“英娘,这么叫你没问题吧?这点银子先请收下,然后我们再谈一桩买卖。”
开始的时候,英娘也以为陈燮是个急色鬼,得知婉玉貌美,不待天色晚一些便上门来。接触了一阵后,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了。陈燮目光清澈,丝毫不像是个来找姐儿的。虽然婉玉打的旗号是清倌人,卖艺不卖身。但是身在这个环境里,真遇见舍得花银子的大佬,海一般的银子砸过来,该梳拢的也就梳拢了。
说来说去,这个地界的姑娘,不就是为了卖个好价钱么?
“神医,贱名不就是让人叫的么?至于银子,无功不受禄,可不敢拿。”英娘笑着抬手摆了摆,示意想听真话。
“英娘,不用神医前神医后的。在下陈燮,草字思华,叫我思华就行。今日来此,确实有两桩事情,要请姐姐帮忙。”陈燮下意识的就用上了姐姐的称谓,实在是找不到太合适的叫法。叫妈咪吧,英娘不懂,叫妈妈,又太别扭。干脆叫一声姐姐,看年龄也不算太大,当得一声姐姐。
英娘再次愣住了,抬眼瞄了一下陈燮,见他眼神依旧干净,心里不免有点乱。在这行干了十几年,从一个十三岁的清倌人干到**,从来没见过陈燮这种穿着长衫的客人。一般的客人,就算嘴上客气,心里还是看不起贱业的从事者。这些年客人见了无数,哪个不是没有上床之前嘴甜的能抹蜜糖,眼睛里则全是肉欲。不是盯着脸蛋留口水,就是瞄着露出来的一抹胸白,闪烁不定的眼神,一眼就能看出虚伪来。
“原来是思华公子,我这就是大家来寻乐子的所在,就怕帮不上公子的忙。”定了定神,英娘从容了一些,觉得还是静观其变吧。
“事情是这样的,在下与城里张家合作开了一个商号,卖点万里之外运来的美洲特产。担心城里商家对美洲特产不熟悉,所以要借英娘姐姐的宝地开一个展销会。我看姐姐这里佳丽甚众,届时还要大家都辛苦一二,帮忙演示货品。婉玉姑娘名动登莱,在下欲借婉玉姑娘之手,向各位商家展示在下的货品。”
陈燮道明来由后,英娘有点懵了。不说陈燮叫姐姐的时候神态很自然,一点都不像那些想成为婉玉姑娘入幕之宾的读书人那般虚伪的叫着妈妈,一边眼神往她的胸前钻,眼神里还夹带着不屑,似乎看你露出来的肉是给你面子似的。
“展销会,这个说法有意思。顾名思义,展示销售的会。”英娘自言自语,陈燮抚掌笑道:“就是这个意思,让大家看看货品的好处,然后卖一个好价钱。”
这个思华公子,真是个有趣的人。一身长衫打扮,嘴里却很自然的跟一个**说着买卖的事情。不像一些读书人来了,提到银子和买卖,都是阿堵物。也就是现在没功名,将来能考出功名来,牧守一方时,捞银子一个比一个狠。
“原来是这个事情,这个倒不难办。不过,要为了这事情,耽误了城里的老爷们快活,小小的春香楼可担待不起。”虽然很感兴趣,英娘还是拿起了架子。这种事情,轻车熟路,多少凯子都被把快刀放过血。
陈燮来之前准备周详,了解过一些这里的情况,也知道**挣银子的手段。不过这些在陈燮看来,多少有点可笑就是了,在自己准备好的手段面前,大明朝是个女人都得跪。
啪啪啪,拍了三下巴掌,长生上前道:“少爷,有何吩咐?”
“把礼物摆上来,让英娘姐姐看看,合不合她的心意。”
一个梳妆盒摆在桌面上的时候,表面上看起来也很普通。原木色上刷了层桐油而已,做工也不算特别的精致。英娘当然不会认为礼物就是这个盒子,一点都不客气的抬手去打开盒子,结果发现根本打不开。
这时候陈燮伸手轻轻一按,啪的一声,盖子弹开,英娘心里一颤,就这个机关,就不是一般人能摆布的明白的。突然对立面的东西,充满了期待。
第二十三章不一样的**之行(求推荐)
第二十三章不一样的**之行
打开盖子的瞬间,一方清澈的镜子进入眼帘,英娘的呼吸已经不能顺畅了。这个东西在登州城以前是没有的,听说南方有弗朗机人从泰西运来这种镜子,但是没见过。前些日子,听说张家夫人在一次聚会上,亮了一次这个镜子,立刻成为了整个聚会的焦掉。登州城不大,那次大户人家妇人的聚会内容,很快就传到了英娘的耳朵里。
连头发丝都能照清楚的镜子,抹在身上香味经久不散,还能驱蚊蝇的香水,还有牙膏,牙刷,香皂,每一样东西都被传的神乎其神。
英娘羡慕久矣,如今当一面传说中的镜子出现在眼前时,手很自然的抖动了起来。单单这三寸见方的镜面,就能值上千两银子吧?哆嗦了好一会,英娘才算是稳定了呼吸。
这时候陈燮不慌不忙的从盒子里捞出一个瓶子,长长的,一头大一头小,造型奇特。淡淡的绿色液体,在透明的玻璃瓶里。
“再看看这个!”陈燮拧开盖子,一股浓香涌来,这个比起什么香粉胭脂,真是太浓烈了。“手伸出来!”陈燮笑道,英娘迟疑了一下,伸出纤细修长的嫩手,一滴、两滴,三滴,手心被凉透的感觉,顺着手臂往上窜。
“那双手轻轻的搓一搓,轻轻的在颈部拍几下,对,闭上眼睛,稍稍的停顿一下再睁眼。”陈燮的声音就像有魔力,在耳边徘徊的时候,英娘毫无抗拒之力的照做。闭着眼睛,呼吸着无法阻挡的芬芳入鼻,这种感觉真是太美妙了。如果当年自己能有这么一瓶香水,那些客人还不得发疯似的撒银子,花魁也就是一笑之间的事情。
“好了,可以睁眼了。”陈燮的声音响起,英娘就像魂魄被控制似的,根本没有任何迟疑。再睁眼时,陈燮指着箱子里的香皂道:“这个是沐浴用的香皂,这个是刷牙用的牙膏,这是牙刷,这是洗发水。”
一阵眼花缭乱之后,英娘总算是回过味道来了,看着陈燮苦笑道:“思华公子,您这是要了我们这些妇人的性命了,但凡是个女人,没有能抗拒这些东西。”
陈燮呵呵一笑道:“我要女人的性命作甚?我要她们的银子罢了。”
“噗!思华公子,这话从您口中出来,真是说不出的率真。”
陈燮知道事情搞定了,在这春香楼里,英娘才是拿主意的人。至于那儿婉玉,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哪里是英娘的对手。
“这东西,我准备了两份,一份给婉玉姑娘,一份姐姐收起来。回头包下春香楼的费用,也是一个铜钱都不少。唯一有个事情,我需要这里的姑娘配合一下,按照我的要求,进行一些针对性的训练。”
姗姗来迟的婉玉姑娘,走路的时候确实有杨柳风中摇曳之感。不过这一切落在陈燮的眼中,并不是什么好事。身体亚健康,脸上的腮红是抹出来的,胸前太平,这是束胸的产物。明朝人真是怪哉,胸大的女人竟然不是主流市场。身高顶多一米五五,自能算是普通,长裙之下看不出腿的长短和身材的比例。在陈燮看来,这个名动登州欢场的女人,唯一可取的大概就是一双大眼睛,灵动的似乎会说话。至于其他,与现代审美观不相符合。
身高腿长,**,这才是陈燮的菜。可惜在明朝,这种适龄异性目前没见过一个。
足够矜持的见礼之后,婉玉轻轻的走到英娘身边,眼角一直在扫着两个已经盖上的化妆盒。英娘的表情已经暴露了足够多的信息,这一点婉玉姑娘倒是很敏锐的察觉了。
对于短毛神医的名头,婉玉早有耳闻。一直想见上一见,当看见这是一个笑容明媚如阳光的大男孩,就像一个邻家小哥似的的站在自己的眼前时,周岁不过十四的少女,心里砰砰的跳了起来。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异性,绝对不会造成这种效果。神医的光环,才是重点。
“女儿,这是思华公子送给你的礼物,打开看看吧。”英娘已经被彻底的收买了,自然不会给陈燮设置障碍,本来就不是什么难事,报酬也丰厚。不帮衬一二,那才是傻的。
在英娘的指点下,婉玉打开梳妆盒时发出了惊讶的“啊”。一样一样的仔细拿起来看过之后,对着镜子仔细的照了照,婉玉才转身对陈燮万福道:“这礼太重了!”
陈燮呵呵一笑道:“不重,今后凡有美洲新货登岸,还要麻烦婉玉姑娘。先试用,后推广,不论任何新品,都是免费的。”说这些的时候,还没有完全黑化的陈燮,心里还是很有一点愧疚的。拿这些在现代不值几个钱的玩意来忽悠一个小姑娘,确实有点丧失。
不过人家英娘和婉玉心里可没这么想,这些东西在明朝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宝贝。英娘唯一担心的就是眼前这个小子,是不是在打婉玉的主意。仔细观察的结果很意外,陈燮看婉玉的时候,不过是淡淡的扫一眼,看自己的时候,眼神里竟然会有几点火星。
这个该怎么解释?英娘都有点迷糊了,豆蔻少女一扫而过,人老珠黄的妇人,竟然能留住一个大帅哥的眼神,有点颠覆。
陈燮的心目中,英娘确实比婉玉要有吸引力。一个是没张开的女孩子,一个是风韵十足的艳妇,如何取舍一目了然。琴棋书画之类用来吸引大明人的优点,到了陈燮这里真没太懂的市场。
达到目的的陈燮扬长而去,留下两女人对坐无言。逛**的客人,哪有陈燮这样的。有钱人来了摆酒叫姑娘,折腾一番后抱着心仪的姑娘上床滚床单。书生来了点杯茶听个曲子,或者与婉玉手谈一局。陈燮根本就不搞这一套,摆出两个梳妆盒,轻松获胜,达到目的走人。
好歹,你留下喝一杯茶,听个曲子什么的?难道这里的女人,对你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吸引力肯定是有的,不过陈燮现在心思不在上头。这边谈妥之后,回去还要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展销会的现藏布置,如何培训姑娘们,这些都得陈燮负责。明朝人对于一些现代的营销理念可不擅长,就算是陈燮,也不过是个知道点皮毛的样子货,骗骗明朝人还凑合。
婉玉还好一点,小姑娘看见好东西,爱不释手的把玩。英娘就比较纠结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仔细想想整个过程,又发现没什么不对。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异常的地方,那就是自己的台词储备基本没用上。什么“有没有相好的姑娘?”“公子是打茶围还是摆酒?”“婉玉姑娘还没起来。”等等,一些列常用语句毫无用武之地,事情谈的差不多了,按照她的示意姗姗来迟的婉玉,基本上没什么发挥的余地。
自诩见多识广的英娘,头一回发现这个世界上确实有来**不是为了找姑娘的客人。
“妈妈,这些东西,真的是给我么?”婉玉总算是开口了,怯怯的问,双手就没离开过梳妆盒,暴露了她很想抱回去的心思。可是又不敢太直接,又舍不得松手。
英娘苦笑叹息道:“女儿,这本来就是送给你的礼物,如何不是你的?这些年,我待你可不薄,吃穿没短过你,客人送的礼物,也没说收起来的时候。说起这个短毛神医,刚才光顾着帮你要好处了,还有另外一件大事情我留着你跟他说。回头他再来,你可记得跟他说说。”
“什么事情?”确定东西是自己的,婉玉很开心。其他的话,自动忽略掉,抱着盒子就不松手了,虽然有点沉,但是不算啥。
“这楼里的好些姑娘,上了年纪后落下一身的病。这次展销会,我不打算再收神医的银子了,做人不能太贪咯。你跟他说,给楼里这些姑娘们瞧病,银子就不要了。女儿,这话必须得你来说,知道为什么么?”英娘苦口婆心,婉玉茫然摇头。
英娘叹息道:“女儿啊,这短毛神医可是个心善的人,没听说他给人治了肠痈未收一文么?这可是绝症,寻常医生束手无策,得了这病就只能等死,没准没病发死了,人先疼死了。要我看啊,这短毛神医不但医术了得,拿出来的东西也都是人间罕有的货色。家里的银子,想必也是堆的山一般高。你跟他多亲近,日后少不了好处。我见他对女色上头不是很上心,不如投其所好,就说是你劝了我一番,说免了银子给姑娘们瞧病。”
这下婉玉明白了,连忙起身道:“多谢妈妈!”英娘摆手,眼睛里有点闪烁,言不由衷道:“应该的!”其实刚才她是忘记说了,才想起来的。就这两个梳妆盒里的镜子,就够陈燮包下春香楼十天半个月的。陈燮这种人,根本就不是正常途径可以拉上关系的,不如不要拿几百两银子,结好这个脾气古怪的短毛神医。还能给自己树立一个心善的形象。
至于说跟陈燮说,重要么?只有婉玉这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女孩才会被她忽悠。
正说着话,婉玉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原来这盒子下面还有一层,一推就开,里面全是闪亮的首饰。
第二十五章朝局之变
第二十五章朝局之变
丫鬟雨荨、玉竹最近总是跟在陈燮的后面,两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认得几百个字。张家香门第,买丫鬟的时候自然优先考虑识字的。她们俩作为特意安排照顾陈燮的丫鬟,一个负责书房,一个负责卧室。
这年月人不值钱,买个丫鬟要不了几个银子。陈燮获悉她们识字之后,很快进行了调整。雨荨要照顾二丫,所以负责陈燮的起居和书房,玉竹则跟在陈燮身边,手里拿个小本本,一支碳素笔。张家长这个医院,陈燮负责看病,其他的事情都是她的。
按照现代人的标准,陈燮这算是使用童工了,犯法!但是在明朝没这个说法,给你口饱饭吃,管你多大,都得干活。一开始的时候,玉竹还有点嫉妒雨荨,时间长了才发现,晚上睡觉的时候,雨荨总是要回来的。带着二丫一起睡,这就没啥可嫉妒的了。
看着陈燮给依次给女子治病,并且手把手的教几个大龄女子如何辨识经脉,如何下针,平时该有什么必须注意的等等。玉竹在一边悄悄的都记录下来,回去之后慢慢的背下。遇见不认识的字,问少爷,他倒是一点都没有不高兴,每次都很和气的教她怎么写。
看意思,少爷是要把这个张家庄医院办下去了,玉竹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不能成为少爷的女人,就做个称职的帮手吧。哎,少爷这个人什么都好,待人和气,对下人也厚道,就是就是一点,不近女色,白瞎了好些个胭脂钱。
同样的怨言,很快也在春香楼出现了。治疗了数日,病情稳定之后,陈燮就停止了注射治疗,改用药物。每天用什么要,多少次,都写在每一个病人的病例上。红果等人负责,每天去玉竹处取药,负责让其他人按时吃药。
得了空的陈燮,回到登州城,开始对春香楼的姑娘们进行一个为期三天的短暂培训。
作为登州城里的当红短毛神医,陈燮无疑是姑娘们心目中的最佳恩客。身材高大,样貌出众,细皮嫩肉的看着就想吞肚子里。待人还和气,对谁都是笑眯眯的,开口闭口姐姐妹妹的叫着,一点架子都没有。
楼里的姑娘们一开始都很有信心,在三天的时间内拿下陈燮。不料这小冤家,真是不解风情。嫩藕似的胳膊露出来,当着没看见。抹胸故意拉低了,白花花的一片,也没看见。个别激进的姑娘,直接装着站不稳往怀里倒,结果还是无功而返。
一个时辰的培训之后,陈燮走了。晚饭时大家坐一块,提起这个事情都是哀声叹气。
“这短毛神医,怎么就没看见呢?我连肚兜都露出来了。”
“嗤,露个肚兜算啥?我连肚兜都没穿,小半个**都给他看了,照样没辙。”
正聊的起劲呢,妈妈桑英娘出现了,虎着一张脸,看着几个比较风骚的代表,怒其不争道:“你们这些骚狐狸,心里想什么我都明白。告诉你们,省省力气吧,短毛神医是个正人君子。看病那会,多少白大腿随便他摸啊瞧的,也没见他对哪个姑娘多碰一下。以前我还不信这个世界上有正人,现在我是信了。”
一时间陈燮的形象伟岸起来了,姑娘们的各种骚扰带来的福利也没了。这个变化搞的陈燮很不爽,这货还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就是怕耽误正经事情,想着忙完这一段,是不是找个比较对胃口的姑娘,彻底结束自己的某种不光彩的记录。
结果姑娘们都端着正经起来了,陈燮不好乱摸乱看的,只好把这个龌龊念头收起来。继续他某种不光彩的记录的延续。
陈燮忙着的时候,大明朝的皇帝崇祯也和忙。十月十九,南京地震,然后被魏忠贤搞的欲死欲仙的文官们,利用这个事情作为契机,发动了一场旨在干掉魏忠贤的运动。就历史进程来看,以其说是文官们等一个机会,不如说是崇祯在等一个机会。
天象这个东西,在现代人看来是很正常的事情,地震是地质学的范畴。但是在明朝,这就是上天示警的结果。为什么示警呢?皇帝是昏君?朝中有奸佞?
结论是显而易见的。
十月二十二,第一个跳出来的是工部主事陆澄源。这个人官不大,但是名气大。东林也好,阉党也罢,他都不买账。就这么一个人上书,弹劾阉党首要任务崔呈秀,顺带了魏忠贤。他老人家站出来,就是来玩命的。
按照程序,被弹劾了,阁臣崔呈秀是要表示一下的,怎么表示呢?给皇帝上辞呈,意思就是我干的不好,被同志们提意见了,皇帝老大,放我回家养老吧。
还是按照正常的惯例,作为阁臣,崔呈秀辞职,皇帝是应该挽留的。可惜,这一次崇祯很爽快的批准了,辞职是吧?准了!这个事情的潜台词就很明确了。魏忠贤以为丢了个干儿子,基本蒙混过关的时候,接下来的风暴更为猛烈。
崔呈秀被抛弃的结果显而易见,人心散了,阉党的队伍没法带了。接二连三,一次比一个猛烈的上书接踵而来,十月二十四,兵部主事钱元悫比较狠,弹劾魏忠贤就算了,直接连崇祯一块骂,说他包庇纵容。然后,错过了最好的谋逆时机的魏忠贤,就没有然后了。
树倒猢狲散,天启年间放倒了东林,无人能挡的魏忠贤,朝着身死名臭的方向,就像一辆法拉利赛车,在赛道上飞驰。
有个事情很有意思,在十月底之前,弹劾魏忠贤的人不过二三人,可见文人的气节也就那样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六君子那样仗义死节滴,自私是人的天性。但是不能不说,中华民族每一次在最黑暗的阶段,总是会有人站出来,用鲜血诠释“气节”二字的真谛。
正是因为“气节”贯穿了整个中国的历史长河,中华文明才会薪火相传,绵延不绝。
坐在内相的位置上,魏忠贤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然后去找一个姓徐名应元的太监帮忙,在他“诚恳”的劝说下,魏忠贤也上书告老了。崇祯再次发挥了果断的性格,十一月初一,让魏忠贤去凤阳养老。魏忠贤以为自己没事了,高高兴兴的打包上路。
十一月初六,河间府阜城县,走到这里的魏忠贤,接到了一个京城里快马来报的消息,皇帝派人来拿他。这个时候的魏忠贤才知道,自己的人生路走上了尽头。于是在寒风凛凛的夜晚,一条布带吊死在一个破败的客店之中。
魏忠贤死了,但是事情不算完,崇祯给魏忠贤定的罪名是谋逆,实际上这个罪名并不成立,只是一个莫须有(或许有,不是,不需有)。
当然在清算阉党之前,还需要做一些准备工作,阉党太庞大了,崇祯能耐着性子准备,真的很不易。在准备期间,崇祯还做了一件事,撤回各边镇的镇守太监。
这个时候的崇祯,对明朝的未来充满了雄心壮志,要做太祖、成祖一样的圣君。这个时候的崇祯,认为自己干掉了魏忠贤,荡涤朝堂之后,一切都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值得提一句的是,曾经风光无限的九千岁,在其死后,只有一个人追随他去了,这个人叫李朝钦。
山东距离北京不算远,所以这些事情很快就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登州。获悉这些消息之前,大概没有人会相信,权倾天下的阉党,说倒就倒了。就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厦,有人看着不爽,上去踹了几脚,竟然就听到哗啦一声。
获悉消息的张瑶,在书房里楞了整整一天,然后才想起来让人去找陈燮。
“思华,魏忠贤死了,朝局右边,大明有希望了。”张瑶很激动的这么跟陈燮说,得到的是一个非常冷静的回答:“等着往下看吧。”张瑶有点生气,怎么能这样呢?是吧,圣君出世,荡涤乾坤,正是朝野上下欢欣鼓舞,期待未来的时候,你怎么一点都没反应?
不过张瑶没有对陈燮发火,反而很快的冷静下来,继续追问:“怎么?思华不看好今上?”
陈燮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半天才勉强的回答一句:“您觉得,大明现在的困境,是一个圣明的君主就能改变的么?”陈燮还是很客气的,没有补一刀“今上一定是圣君么?”
张瑶觉得是,陈燮知道不是。17年的时间,崇祯走的臭棋太多了,一步接一步。某些历史学家很不客气的表示,不拿下魏忠贤,让阉党继续做大,没准明朝还能多撑个十年八年的。这话,说真的,在理!
不客气的说,魏忠贤的利益,与皇帝的利益是一体的。就冲这一点,只要阉党在朝上当政一天,当皇帝的崇祯就不会穷的要当裤子。魏忠贤别的本事没有,捞钱是一把好手。不管他是抢的还是偷的,辽饷在阉党当政期间,就没断过。
第二十六章办学,一定要办学
第二十六章办学,一定要办学
历史是无法假设的,因为没意义。
大概这就是陈燮在明朝的行为准则的基础,短毛神医同志没有把自己定位在明朝的救星上头。他的定位很简单,我和我在乎的人,一定要没事。
问题是,陈燮暂时没有搞清楚一个事情,就是在明朝,要想保住自己的产业和自己在乎的人。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结果是注定的。只不过,现在的陈燮还没有觉悟罢了。
朝堂上的刀光血影距离登州还很远,短暂的培训结束之后,陈燮的心思就转移到医院上。联合商号的事情,现在是刘大掌柜一手负责,陈燮也学会当甩手掌柜了,那么多事情,一个人干不完。都是陈燮拿出一个方案,刘掌柜负责具体的执行。就像陈燮跟周氏强调的那样,商号最重要的是制度,只要把制度完善了,就算换一批人去,也能很快进入状态。
短毛神医在张家庄开了个医院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登州城里的人很不理解,怎么把医院开在四十里外的张家庄去了。不理解归不理解,城里的大户们还是很高兴的。以前生病想找神医瞧病,那得有运气见的着。
比如那个钱掌柜,现在就在回春堂跟人吹嘘:“那天运气真好,赶上神医来回春堂,给了一瓶子药,都没管我要钱。当时没觉得有啥大不了的,昨天夜里,正弄的爽快呢,心疼发作了。一口气差点都没喘过来,好在提前叮嘱了丫鬟,药瓶就在床头摆着,拿过来塞了一把进嘴里,不到一刻,这条命又回来了。”
正在坐诊的刘高鸣不悦的看了看钱不多,咳嗽一声道:“安静,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
自打有了陈燮的加盟,回春堂的生意好的火爆。刘高鸣一个人忙不过来,加上余镰帮忙也忙不过来。刘高鸣寻思着,见了陈燮是不是提一下,多请几个大夫来,陈燮带一阵,了解一些基本的陈氏医术后,正式单独坐堂看病。
按照余掌柜的意思,就不用那么费事,找几个有经验的大夫,薪酬给高一点,刘高鸣坚持听听陈燮的意见在决定,免得神医觉得坏了他的招牌。这话管用,提到神医的招牌问题,余掌柜立刻改变了态度。
回春堂是老字号的药店,余掌柜还是这里的东家,靠上陈燮之后,生意火爆,挣了不少钱,自然不敢怠慢陈燮的态度。别的不说,很多病人就是冲着短毛神医在此坐镇来的。更不要说,现在的回春堂里头,好几种成药都是短毛神医提供的。伤风感冒这些小毛病,直接给几个五彩药丸(速效伤风胶囊),汤药什么的都省了,快速便捷,来钱也快。
余掌柜正在念道陈燮的时候,短毛神医同志走了进来。刘高鸣见状也不起身,继续给病人看病。不是他不尊敬陈燮,这是陈燮自己定的规矩,大夫看病的时候,病人最大。余掌柜没这个规矩,站起跑了出来。钱不多看见陈燮,也是屁颠屁颠的上前。
“神医,神医啊!要不是您的药丸,我就没命了。”别看钱不多胖,动作异常敏捷,嗖的一下就出现在陈燮的面前,拱手说话。
“原来是钱老板,怎么?犯病了?我都提醒你,那种事情少做一点。你这么胖,心血管一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这次是你运气,心痛的时候有药,下次就不好说了。”陈燮笑眯眯的,这个家伙就是活广告啊,必须对他客气点。
钱老板觉得自己很有面子,能在短毛神医面前说上话。一脸谄媚的笑道:“神医,您给瞧一瞧,我这毛病该怎么断根?”
陈燮上下打量一番这个身高不过一米六五,重量却有200斤的死胖子,摇摇头道:“你这病,想断根就一个办法,把这身肥肉去了。不然,神仙来都没治。”
看看自己一身的肥肉,钱不多面露难色。明朝的胖子可不多,胖甚至是一种身份的象征。现在陈燮无情的告诉他,胖子,你这样下去性福生活会没有明天的。这个大家太沉重了。
唉声叹气的钱胖子告辞走了,陈燮这才和余掌柜说话。
“神医,来的正好,最近生意太好了,刘大夫和犬子两人根本忙不过来。”
陈燮笑道:“我就是为这个事情来的,张家庄的医院也缺大夫,我也正头疼呢。”
余掌柜听了立刻道:“我琢磨着,这样行不行。多出点钱,请几个有经验的大夫,您辛苦一点,带上一段日子,然后独立坐诊了。”
中医和西医的理论体系天差地别,阴阳五行之说的中医理论,跟陈燮的西医理论完全够不上。站在陈燮的角度看中医,一种能延续几千年的医术,肯定不能用不科学来定论。就像刘高鸣,实际上他的医术真的很高明,好多病陈燮都抓瞎,在他这里几副汤药下去,好了。
中医缺的是科学的理论体系,但是这个工作量太大,根本就不是陈燮能做成的事情。
“余掌柜,这样吧。找几个大夫来是可行的,我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治。我尽力把自己知道的医术,都跟大家讲一讲。另外这样,余掌柜去找一些识字的孩子,十六至十八岁都行,这些孩子都在回春堂里跟着学医术,我有时间就来教他们。时间就按三年算吧,学好了就能出师做大夫,学不好的就在回春堂做点别的事情,也有个吃饭的地方。”这是陈燮想了很久的办法,传统的中医,想改变他们的观念很难了。但是在明朝这个地方,你又离不开中医。怎么办呢?只能尝试结合着来。还有就是带一些学徒,有个三年时间,总能出几个尖子。
余掌柜一听这个,真是大喜过望。今后就算是牢牢的抱住神医的大腿了,有了这块招牌,岂有不发达的道理。
余掌柜动作很快,半个时辰后就在门口边上贴了个告示:“短毛神医找学徒启示:要求,年龄十六至十八,识字不少于五百,……。”陈燮在边上看了一会,觉得各种雷。尤其是识字五百这个底线,真是让他外焦里嫩。但这是明朝啊,寻常百姓扁担倒了不知道是个“一”字。识字五百,已经能够的上半个知识分子的范畴了。
以前觉得挣了钱就该享受生活,在明朝待了一段时间后,陈燮又萌生出一个强烈的念头:“办学,一定要办学。而且还是免费的学校,包吃包住。也不求多高端,学制三年,学个一两千字,能用文字将想表达的意思表达清楚就行。”
陈燮是个行动派,想到就做。要做这事情,自己单干肯定不行,所以得找张瑶。
大摇大摆的进了张家,在一片思华少爷好的问候中,直奔张瑶的书房。书房里的张瑶面色红润,就像刚喝了不少酒似的。陈燮知道他最近因为阉党被收拾而兴奋,也就不好奇了。
见了陈燮,张瑶便道:“最近几日在忙什么?夫人说商号的事情你也不太管,怎么还那么忙?”陈燮苦笑道:“张叔,我的事情可真不少。医院开张,就我一个医生。这不,找回春堂余掌柜商量着带几个学徒的事情去了。结果我一瞧他那招学徒的告示,心里真不是滋味。……。”巴拉巴拉,陈燮把自己的意思说明白了。
张瑶一开始还无所谓,听着听着表情渐渐的严肃了。让寻常百姓家里孩子免费识字,这个事情可不小。明朝的读书人那是很拉轰的,尤其是有了功名后,见官不跪。按说陈燮是个白身,见了官员也要下跪的。不过官员比鬼都精,神医哪里好这么对待的?万一生病了,不给你好好治,那就麻烦了。
儒学能成为统治者大力推行的学说,这个跟其精髓还是愚民便于统治有关。“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话的本质可不是现代某些学者加了逗号之后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人家玩的就是老百姓蠢一点,没文化才好忽悠,才好统治。
张瑶的骨子里是有一种反对情绪的,但是又觉得,陈燮做事每每出人预料,但是却有他的道理。一个人要是有文化,学东西就是快。这个是肯定的。问题是,陈燮这么做的目的,这的就是想多几个帮他做事的学徒么?
怎么看陈燮都不像是回去造反的主,再仔细一想,绝大多数读书人,谁会在功名无望之前转向做别的呢?这些读了一肚子四书五经的人,肯定不符合陈燮的需求,所以才想到自己培养一些孩子。庄子上的娃多了,能给口饱饭吃还能识字,当父母的还不得欢天喜地的送上门?这个事情的成功率是很大的,张瑶在排除疑虑后,点点头表示认同。
“办学是好事,你打算怎么办?”
“学堂就在张家庄,我是这么打算的,凡事庄子里的孩子,十六岁以下,六岁以上,不论男女,都必须送到学堂里识字。”陈燮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张瑶听着直摇头。
第二十七章心善?
第二十七章心善?
“此事不可操切,其一:且不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男女同校之举不可取。其二,庄民子女反六七岁不等,皆随父母下地干活。农忙时节更是如此,都去识字,农活耽误了算谁的?”
陈燮听的很仔细,他从小在福利院长大,那地方就在农村,怎么会不知道农民的生活?问题是,明朝的农民和现代社会的农民没法比。所以张瑶一说,他就知道自己想的不全面。
看来办一个正规的学堂是不现实的,既然如此,那就退而求其次,办一个识字班。
“张叔所言有理,不妨如此,适龄孩童每日上午帮父母干活,午后到学堂上课识字。如此,不如把这个学堂叫做识字班吧。嗯,晚上也开班,来不来全凭自愿。为鼓励父母送孩子上学,凡送孩子来学堂者,地租减至三成,此事只在张家庄内实施。”
张家庄现在实际上都是陈燮的,地租什么的都是原来张家的老人在负责,还有一个丫鬟雨荨帮忙盯着。陈燮要用降低地租来鼓励佃户送孩子来学堂的事情,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三成?会不会太少了?上好的水浇地,一亩产小麦不过二百余斤,这一年才能收几个租子?”张瑶的质疑把陈燮给吓了一跳,也是提醒了陈燮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年月可没有化肥,更没有杂交种子。山东这边都是冬小麦,现代科技的条件下,亩产八百到一千二百斤,明朝可就不要指望了。
“我怎么把这么大的事情给忘记了?”陈燮暗暗的后悔,冬小麦的栽种季节已经过了,弄种子来肯定来不及了。山东的冬天冷的很,其他作物也不要指望现在栽种了。
“就三成吧,今后我要弄一些作坊,没有识字的工人,做什么都慢。有了银子,就不用担心没粮食。”陈燮很坚定的这么说,张瑶苦笑,没有再说什么。实际上还是有担心的,大家都收租六成甚至七成,张家收五成本来就少了,再改为三成,那还不引起公愤啊。现在张家庄已经是陈燮的,他想怎么弄张瑶不好说啥。还有就是,陈燮是个神医,张家庄还有医院,大户们就算有怨气,也不会拿这个特例怎么地。
“定了就去做吧,这么多事情,你一个人忙的过来?”张瑶是聪明人,一眼就看出陈燮的算盘了。
“是忙不过来,这不求您帮忙来了么?找几个老童生,教材我来提供。”陈燮的话张瑶觉得有点异想天开,教材这个词的意思,他明白了所以才这么想。
“你弄教材?开蒙不用千字文、百家姓、三字经、幼学琼林,你打算另起炉灶?”
“嗯,您说的这些不是不好,不过我办的识字班,教会孩子识字就成,能用大白话把意思说清楚了就算成功了。”
尽管觉得很荒唐,张瑶还是没有反驳陈燮。在他看来,说教未必能起效果,不如先做,受阻之后在劝说,就有效果了。
回到张家庄后,陈燮才发现自己的办学之路出现问题了。啥问题,没房子。
没房子就只能盖房子,现在是农闲期,有的是劳动力。问题是,你得有材料。登州城里倒是有工匠,也有窑口。张家庄也有足够的空地,那就盖呗。等陈燮四处看看之后,又发现了新问题,张家庄的庄户分布的实在太散了,东一家西一家的。各家养的牲口满地乱窜,卫生太差了。陈燮一个学医的,面对这个问题还真没啥好办法。
思来想去,最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去城里找工匠,这活交给长生了。然后陈燮自己四处看看地形,哪里合适盖学堂。地址选好了,城里的工匠也来了,一个叫文八斤的汉子,站在陈燮面前个头也不差多少。
拿着陈燮画的草图,文八斤瞅了一会之后,再看看地上用石灰画的线,皱着眉头道:“神医,这屋子倒是不难盖,但是用砖太多,没个五六万青砖打不下来。还有就是,中间的梁子,这个好办,城里有专门从高丽倒腾木材的商号,找他们就能解决。还需要糯米等各种料,单单是这些材料备下来,怎么也得四五百两银子吧。”
听到糯米的时候,陈燮有点不爽了,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等一下,你要糯米作甚?”陈燮问的很直接,文八斤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登州地界靠海,经常刮大风。这屋子盖起来,不用糯米汁混在灰里头,扛不住风吹啊。还有,中间的梁柱子,还不得用这么粗的木头,不然肯定撑不起来。”说话来做了个环抱的姿势,表示中间的柱子要这么粗。
陈燮反应过来了,明朝没水泥。更没有混凝土加钢筋柱子的说法。话说,如果陈燮按照现代那套在明朝盖房子,就算有水泥,有混凝土,也是要被人骂败家子的。明朝哪来那么多刚才给你糟蹋,拿钢筋盖房子,如此败家,也不怕被雷劈。
“我知道了,这样吧。你先去找个会烧窑的师傅来,回头由你负责,先让师傅把窑口建起来,然后每天五文钱,招青壮制砖坯,嗯,中午还管一顿饭。”陈燮正说的很嗨呢,文八斤听不下去了,怒道:“神医,是哪个告诉你请人干活,一天管一顿饭还给五文钱的?”
陈燮这明显是想当然,按照一文钱(上好的钱不是那种一掰就两瓣)能买五个烧饼的购买力,每天二十五元钱请一个工人,管一顿饭,这已经很没良心了。
“没人告诉我,怎么了?”陈燮犹豫了一下,觉得也没啥不对。现代社会的建筑工地上,他去干过,每天拎灰桶都有70块。就这活,现在还没人爱干了,不好招到年轻人,只能招些老人来做。
“神医啊,咱大明跟您来的那地界可不一样。开窑口招人打砖坯,每天顶多一文钱,您再管一顿饭,就能把那些孙子乐傻咯。您没见那些麦客,每天就管饭,回头收完了给装上十斤八斤的杂粮,就算是遇见心善的东家了。”文八斤还是很负责的,觉得要提醒神医少爷,心善是可以的,但是要有度。那些出来干活的,一个赛一个的刁。
“不行,一文钱也太少了,怎么也得给2文钱,然后管两顿饭。早一顿,中午一顿,就这样了,不能再少了。咱建的是学堂,积阴德的事情,不能太省了。”就算是这样,陈燮还是觉得自己太亏良心了。按照明朝的物价,工地上的两顿饭肯定吃不出三文钱来。
“哎!您就是心善,行,就这么办了。”文八斤没有再说啥,陈燮交代一番,让他去准备各种材料,临走时交代不用准备糯米,他有法子解决粘合的问题。文八斤将信将疑的,不过觉得事情也不着急,还有机会再劝神医。于是拿了五十两办事的银子,这活就算接下了。
看着文八斤乐的屁颠屁颠的走了,陈燮心里很不是滋味。暗道,就这价钱让人干活,真的能跟心善扯的上?貌似明朝比他黑心的人遍地都是啊。走着走着,迎面遇见红果等四个女子,没人手里都抱着个盆,里头装着洗好的衣服。
看见陈燮,红果上来万福,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她的病差不多都好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实在是明朝对妇科炎症没有太好的治疗手段。陈燮这里的治疗手段不复杂,就是抗生素,加点高锰酸钾化水系患处。治疗效果可谓立竿见影,红果她们十几个姐妹,基本都好了,个别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治疗。
“神医,奴家有礼了!”四个女人脆生生的道福,陈燮对此已经麻木了,说了多次不用这样,人家当面笑着答应,然后继续我行我素。
“红果,你说我心善么?”陈燮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红果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愤怒道:“是那个生儿子没屁眼的说您心不善?告诉我们,老娘不抓花他的脸不算完。”
“没人说,没人说,哎,我跟你们也说不清楚,该干啥干啥去吧。”陈燮摆摆手,勉强接受了自己是个善人的结论。不行啊,还得回去现代一趟,处理掉余掌柜弄来的两根野山参,据说都是三百年左右的顶级野山参,还有那五十多斤虫草。
想起虫草,陈燮也挺无语的,在明朝,这东西就是很普通的药材。它的价值并没有得到哪怕千分之一的体现。陈燮说要这个,余掌柜就给弄了五十斤,这在现代你都没法想象。还有两根野山参,余掌柜还嫌年数不够好,怎么也得弄根五百年的,才对的起神医。
好吧,我要回去弄水泥,还要回去弄点教材。还要回去搞搞清楚,水泥的烧制原理,还要去搞搞清楚,炼钢是怎么一回事。哎,咱当初怎么就选了学医呢?结果闹的炼钢一点都不懂,烧水泥也是全瞎,烧玻璃也是瞎。
第二十九章这才叫奸商(求推荐)
第二十九章这才叫奸商
回到现代的小出租屋里,陈燮本能的喊一声:“雨荨,来杯茶。”
没反应?低头看看身上的长衫,再看看外面的世界,呼的出了一口气。
“家里没茶叶,没开水,电磁炉也坏掉了。”一个声音如同来自天外,陈燮吓的噔噔噔后退三步,坐在床垫。一个需要抬头仰望才能看清楚的身影,呼!又吐了一口气,陈燮终于忍不住吐槽:“吴琪同志,时空旅行期间,我严格遵守时空旅行守则。回到了现代,也请你尊重我的个人**,这里是我家,下次出现时,能不能敲门?”
自号吴琪的美女穿梭机,走到门前,抬手有气无力的敲了两下,然后又走到陈燮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给陈燮一种动画中小白兔被大灰狼看上的危机感。
“碳水化合物,我发现你情绪不高,看来你遇到困难了。根绝时空旅行守则,你可以采取付费的形式,获取一些我的帮助。我的账号,你知道的。”声音在头顶,陈燮很努力的仰面,依旧看不全这家伙的脸,两团肉的规模好像又大了一号,严重的影响视线就算了。竟然还丧心病狂的连**都没穿,顶出两个明显的凸点。你一个虚拟人物,这么玩合适么?你考虑过一个处男的感受么?
很想伸手摸几下,然后很轻佻的来一句:“美女,撸一发么?”当然也只是想想,陈燮很清楚,眼前这一位很乐意有个借口,结束某位陈姓时空旅行者的行程。
“好了,我知道了,你站开一点。”陈燮闭上眼眼睛,实在不忍目睹,再看下去,肯定无法控制的伸手去摸,然后……,可能就再也没然后了。
虚拟组合美女吴琪,用眼睛看着陈燮的裤裆,笑眯眯道:“我可以免费提供一些帮助,一劳永逸的解决你现在面临的问题,免得下一次你再拿这个东西指着我。”
刷,陈燮动作很快的一滚身子,出去好三米之外,缩在墙角里瑟瑟发抖。
啪,吴琪打了个响指,得意洋洋道:“好了,我出去逛街,你自己好好想想,需要我的帮助,可以先咨询,后付费。随叫随到。”
开门,走人,过分的是门也不关上。没一会,房东大妈一脸的八卦,探头笑道:“小陈,不错嘛,上哪找的女盆友?”
哦,房租有到期了,陈燮很自己的从床垫下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房东大妈。目送八卦欲没有得到满足,一脸欲求不满的房东大妈离开,陈燮觉得这地方不能继续住了。有这么一位八卦的邻居,加上一个完全不知道收敛行迹的虚拟美女,迟早要露出马脚。
买房子的问题已经刻不容缓了,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在哪买房子。想到就做的陈燮立刻行动,换上一身范思哲的行头,人摸狗样的出门下楼。
拦一辆出租,先去卖野山参和虫草。钱氏药店内,钱思章显得有点坐立不安,脑袋一直朝外看。最近几天都这样,搞的药店里的伙计很好奇,就是没敢问。
半个月前,钱思章把那根野山参出手了,京城一家老字号的药店,老板是多年的好友,死活哀求,最后花三千万收购走了。自觉挣了昧心钱,钱思章很是不安。一直盼着陈燮来,一是想补偿一二,二是惦记着能不能再弄一根野山参作为镇店之宝。
这都过去快两个月了,陈燮也没出现,这让老钱同志很焦虑,小伙子是不是记恨自己了?仔细想想也不会啊,当时小伙子还是很开心的样子。哎,毕竟差出两千万呢,人心难测。
陈燮步履匆匆的出现时,钱思章正好抬头看过来,兴奋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老远就喊:“小陈,这里,这里。”
钱思章的兴奋很不合常理,陈燮吃惊不小,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问候:“钱老好,您这是?”钱思章不顾伙们诧异的眼神,上来拉着陈燮的手道:“小陈啊,这几天一直盼着你来呢。是这样的,我们还是进去办公室里说吧。”
总算是反应过来,这里不合适说话。钱思章在前带路,陈燮随后,进了办公室,钱思章亲自动手泡茶,然后才落座说话。
“小陈,这次来有什么可以照顾小店的?”江城德高望重的老中医钱思章,竟然这么说话,陈燮已经不是受宠若惊了,是直接给吓着了。仔细看看,没发现什么异常,钱老的眼睛一直盯着陈燮手里的包呢。
“钱老,您真是客气。”陈燮松了一口气,很配合打开包,取处两个木盒,轻轻的摆在桌子上道:“钱老,您先看看这两根野山参,看好了我还有点小事求您帮忙。”
钱思章自动过滤了后面那段话,蹭一下站起来,身手之灵活,打死都不能让人信服他都六十来岁了。拿起盒子,打开,又拿起盒子,再打开,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钱思章看完就开口了。
“小陈,上次那根参,我占了你不小的便宜,这两根参的品相,不在上次那根之下。这样,三千万,我拿下一根,另外一根,我推荐一个买家,价钱不在三千万之下。”钱思章也不说什么退款的话,那样就太虚伪了。深思熟虑之后,才说出最有诚意的话来。
陈燮心里狂喜,脸上却是很淡定的样子道:“这个都好说,我这里还有点东西,您给看看。如果质量还过的去,以后我能长期供货。”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木盒,轻轻的放下。
钱思章再次眼前一亮,随即又面露心疼的皱眉,抬头无语的看着陈燮道:“你就这样随便的堆着?没看见别人是怎么卖虫草的么?这么好的品相,被你这么弄,真是让人想揍你一顿。”说着轻轻地拿起一根,放鼻子下嗅了嗅,陈燮皱眉,“想说这东西臭的”。
好像闻到什么满意的味道,钱思章放下虫草,坐回椅子上,淡定无比的问:“就这些?根据我对你的了解,恐怕手里还有不少货吧?说吧,有几斤?按照现在的市场行情,这个品相的对外卖怎么也得四百一克起步。收购价格就没这么高了,顶多给你三百一克。”
陈燮伸出一个巴掌:“我有这么多。”钱思章点点头道:“五斤不多,我吃下了。”
陈燮道:“是五十斤!”实际上不止五十斤,因为是明朝的斤。当然陈燮没去算这个。
“啊!”钱思章一声惊呼,很无语的看着陈燮好一阵才道:“小陈,下次说话别留一半。五十斤可不少了,我记得你说能长期供货?”
陈燮点点头,老钱面露凝重道:“都是这个品相?”陈燮想了想道:“这个不好说。”
这样才正常,虫草现在越老越少了,市场上的虫草参差不齐就算了,还有不少假货。如果能有一个稳定的进货渠道,还真是赚大了。
“既然这样,小陈啊,看来我们要好好谈谈了,这生意要做的长远,就得先定下规矩,大家都守规矩,这买卖才能做的下去。”
钱思章可没精力跟陈燮讨价还价,一个电话,不到半个小时,一个身穿红色风衣的女子出现。很热情的朝陈燮伸手:“钱丝雨,合作愉快。”
手很软,长的也很漂亮,这是陈燮当时的感觉。一个小时后,陈燮的对钱丝雨的好印象被逆转了。觉得这个女人面目可憎,心肠狠毒。两根野山参,每根才出2800万,虫草,一克才230元。理由很强大,开店要交税。高价卖出去要包装,要宣传,等等。总之,陈燮看清了这个比自己大三岁的女人奸商的本来面目。
最可气的是,她说了一些实话很气人。比如有那么一句“不是每个店都有相应的财力,不是每个店都有我爷爷这种识货的老人,不是每个店都能平等的跟你谈判。”
说到底,陈燮还是实力不足,一个小青年,如果不是碰到钱思章坐镇,你去某个药店卖野山参,谁信你卖的是真货。现在这个世界,骗子多如牛毛的时代。
钱丝雨给送出门口时,笑容依旧保持的很好,陈燮眼睛里的忧伤,恰恰是她胜利的明证。等到陈燮消失了,钱丝雨收起了笑容,回到办公室里对爷爷说:“太嫩了,真是出乎预料。”
钱思章点点头:“没错,第一次的时候我就很意外,这小子哪来的这些货。现在看来,这个问题得到了有力的证据。不过话说回来,我看他一脸的坦然,不像非法渠道来的。”
钱丝雨道:“虽然他很肉疼,但是我的条件他还是接受了。这说明,他出货的渠道不多。手里货还不少,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必须牢牢抓住他。”
为老不尊的钱思章笑道:“我看这小伙子不错,你没有男朋友,不考虑一下?”
钱丝雨翻了翻白眼,没有搭理这个老不羞。心里却在暗想:“臭男人,哪里好了。”
走出钱氏药店之后,陈燮最直观的感觉就是,这他娘的才是奸商啊。比起钱丝雨,哥真是业界良心。哼哼,等着吧你,哥有了别的挣钱渠道,就让尝尝断货的厉害。
第三十章买房记(求推荐)
短暂的发泄之后,陈燮的心情大好,银行卡上多了五千万,心情想不好的都难。这女人虽然很奸商,但是网银付款很干脆,这一点值得肯定。
一种哥也是有钱人的自豪感涌上心头,拦住一辆出租车,杀向最近正在大力宣传的一个高档小区,金水银桥。这个小区打出的噱头,就是所谓的江景小区房,市区中心的某广场上,一男的抱着一女的,亲密无间的样子,还来了一句广告词“我住江之头,君住江之尾。”
陈燮听说过一句话,“这个世界上谁的话都能信,就是不能信地产商的话。”这帮孙子,能把稻草忽说成金条,一条臭水沟就是门前绿水环绕,稀稀拉拉的种上几棵树,就敢说氧吧式小区。加上水沟上一条不足两米的桥,就敢说是小桥、流水、人家,水乡风情。
广告看的再多,不如实地看看。陈燮的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当然不能被人忽悠当冤大头。好在这个小区是现房,这一点陈燮还是比较满意的。
到了售楼中心门口,看见是从出租车上下来的,不是什么有车一族,坐在椅子上的售楼小姐稍稍沉吟,还是站起来走上前,摆出职业微笑招呼陈燮。
“这位先生,欢迎光临。”说完这话,这个身高腿长,容貌能打八十分的售楼小姐,眼睛里闪过一道异彩。陈燮的一身行头不是白给的,加上在明朝一直被人捧着,一种人上人的感觉已经形成。
下意识的微微点点头,就算回应对方了。这时候,迎面又走来一个售楼小姐,看见陈燮就站住,上下一番打量之后惊呼:“陈燮,怎么是你?老同学,发达了嘛!”
陈燮这才认出眼前这位是高中同学杨丽丽,不过在高中的时候,她可没怎么正眼看过陈燮才对啊,怎么一眼就认出来了捏?
“呵呵,原来是文艺委员大人,我差点没认出来。”陈燮不得不承认,高中三年跟这个同学虽然没啥来往,但是美女总是会去多看几眼的。倒是她能认出自己,这个很惊讶。
“变老了而已,哪像你啊,越活越年轻,以前黑炭似的,这才几年过去,白面书生一个。”杨丽丽很会说话,同时没忘记上下打量陈燮。确定没看错之后,笑容更盛。
之前那个接待女子,这会有点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好在陈燮及时笑道:“我来看房子,回头再聊。”一句话,杨丽丽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很快恢复笑容:“那行,你忙。”说着走开了,拐弯的时候回头飞快的看一眼,结果陈燮果然没回头。
陈燮的过去,杨丽丽是清楚的。能记住陈燮,不是因为他长的高大帅气,而是因为他以前比较黑,有非洲难民的外号。加上那会陈燮在学校里,虽然不主动欺负人,但打架很凶残。有一次社会上的青年人在学校门口堵学生要钱,正好给杨丽丽的表弟给堵上了。陈燮原本只是路人,没想到那些小青年没敲诈到几个钱,就给陈燮也堵上了。结果陈燮从书包里摸出一把砌墙用的砖刀,当场就砍翻了三个,追着剩下几个跑出去五百多米。
打那以后,没人敢招惹这个愣头青。杨丽丽也因为目睹了这一幕,记住了陈燮。
时光变迁,没想到在这个高档豪华住宅小区的售楼部相遇了,当初的穷孩子,现在一身范思哲,背的包虽然没看出啥牌子,但是肯定也是名牌。呃,这个包真不是名牌,就是在一个店里随便买的。
“邱俪华,请多多关照。”撒了香水的明前递过来,陈燮随手丢口袋里,没仔细看便道:“带我去看看现房吧,僻静一点的最好了。”
买房子的人,哪个不是挑三拣四的,看个模型,就能鸡蛋里挑骨头都能给找出毛病来。之前陈燮对老同学都不太理睬的样子,搞的邱俪华以为要打一场持久战了。按说杨丽丽长的不比自己差多少,还是老同学,本以为这个机会要错过了。没想到,陈燮根本不给杨丽丽发挥的机会,直接就一句话说死了。
这个人很难缠!邱俪华心里定下了基调,告诉自己,虽然快两个月了都没拿下一笔业务,试用期也没几天了,但还是要努力一下,垂死挣扎。这老板年轻帅气,就算被他占了便宜,只要房子卖掉,也就认了。总比被那些大腹便便的大叔占便宜来的舒坦。
就在邱俪华以为要在售楼部这里先较量一番的时候,陈燮竟然很干脆的提出要看房了,白瞎了邱俪华酝酿的情绪。
“您不需要看看户型什么的?这里有分布图,可以先看看再说。”邱俪华从职业道德的角度提醒了一句,陈燮摆摆手:“看不看都一样,直接看现房吧,我的要求不高,安静!”
“那行,您稍等。”邱俪华噔噔噔的踩着高跟鞋就走了,留下一个有着两条长腿的背影。从后面看,这女人走路的时候,双腿踩着一条中轴线,腿型一点问题都没有。长腿妹,陈燮还是比较欣赏的。当然,这个时候没心思勾搭她就是了,而是摸出电话来,给大学一个宿舍的同学张光明打了过去。
“我靠,别用这么久,一个宿舍六条好汉,就你这家伙一点消息都没有。好在我号码没换,不然你上哪找我。”电话里的声音很热情,陈燮脑子里浮现一个胖乎乎,二百来斤的家伙。那时候,没到深夜,这家伙就会从外面回来,手里一定是拎着一个塑料袋,一个宿舍的人都会被问一句:“烧烤,来一串?”
大学三年读的烂学校,但是一个宿舍的六个同学,相处的却很不错。
“停,好汉这个词对你不适用。我可没忘记,看复仇者联盟的那晚上,吃宵夜的时候跟人打起来了,你跑的最快。”
“兄弟,这事情你还记住呢?什么叫跑的最快啊,我那是去搬救兵了。再说了,有您这么一个拼命三郎打冲锋,我也得有发挥的余地不是?”
“行,算你过关了。对了,有个事情找你帮忙,你爹是车管所的吧?”
两人聊的很嗨,张光明对于陈燮要办驾照的事情大包大揽,甚至连买车的活都给包了。邱俪华拿着一串钥匙回来的时候,陈燮表示有事要办,先挂了电话,晚上一起喝酒再聊。
同在一个城市内,以前陈燮没有联系同学,是因为有点自卑心理在作祟。现在看来,自己是小人之心了,同学之间的友情,偶尔也会出几个不用社会地位来衡量轻重的特例。
陈燮没想到,门口有一辆电瓶车,邱俪华上了驾驶位置,回头一笑道:“请上车。”
电瓶车在绿化程度很高的小区里行驶时,陈燮对这个小区有了一个比较直观的认识。小区位置有点偏,已经到了城市边缘,均价三万左右,价格实在有点小黑。不过这些负面的东西,陈燮现在都不在意了,在意的是小区的环境确实很不错,绿树成荫,地势较高,居高临下的往北看,确实能看见滚滚江水东去。
最北面的一个角落里,电瓶车停在一个三层小楼跟前,前面有院子,木头围栏圈着。房间的设计,从外面看,有点像电影里美国西部的荒野上某个独立的屋子的类型。往两边看,二十米左右的距离内,没有其他的房子存在。
陈燮确实有点吃惊,要知道地皮很贵的,地产商很少不利用每一寸土地的价值。经常听人说,三米五层高,顶多给你三米三,楼间距放言二十米,最多给你十五米。地产商的话能信?鬼话都比他们靠谱。
邱俪华敏锐的注意到陈燮眼神的走向,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原因,犹豫了一下主动解释道:“这小区确实有点偏,加上这里是一期工程,不弄好一点,怕坏了后续的销售。”
这是个很聪明的举动,一下就赢得了陈燮好感。点点头,陈燮道:“进去看看。”
穿过院子,打开一楼大门,一个大厅之外,剩下的就是厨房和洗手间。邱俪华解说:“主卧室在二楼,三楼也有。这个看个人的喜好了,一楼就一个厅,客厅和饭厅连在一起。如果是一个小家庭,这样的户型还是很不错的。三层,使用面积一共三百九十七个平米。”
上二楼,一共三个房间,房间都比较大,三楼跟二楼一样,就是多了一个突出的阳台。号称是免费赠送的,面积也就是三五个平米的样子。总体看不错,站在二楼就能看见大江东去,身后是青山一片,空气很好是可以肯定的。
陈燮很满意,点点头道:“不错,全款能让几个点?”邱俪华的身子摇晃了一下,这个进度也太快了吧?这地方有点偏,都做好给人揩油的思想准备了,没想到……。
“啊,全款能让一个点,这是我的权限,我还在试用期。我可以去问问经理,最多能让多少。”下意识的,实话就出口了,说完有点紧张的看着陈燮的反应。
第三十一章米尼燧发枪(求推荐)
第三十一章米尼燧发枪
对这个神色紧张的女孩子的服务,陈燮还是很满意的。整个过程中她一直有点紧张,原因不得而知,但是不难看出她眼神中的戒备和纠结。正是因为这一发现,敏感的陈燮才非常的干脆。一个刚走出校园的女生,在这样一个地方工作,遇到一些客户的额外服务的骚扰,据说是很正常的事情。
回到售楼处,陈燮看见站在门口的杨丽丽,一脸的微笑,站姿优雅。呵呵,社会真的能磨练人啊,陈燮心里如是想着,印象中的文艺委员同学,曾经是何等的傲气。
一贯主张与人为善的陈燮,很自然的露出笑容,跳下电瓶车,主动开口:“抱歉抱歉,老同学,刚才怠慢了。正琢磨着,晚上请你吃个饭,庆祝一下异地重逢。”
印象中的陈燮,是个寡言的少年,对身边人的影响力很小。杨丽丽没打算陈燮会主动,也没打算夺下这个单子。无非是为了今后留下一个善缘。出于这么一个目的,她特意在这里等着。如果是刚走上社会的时候,她是不会这么干的,无数次碰壁之后,改变是必然。
“陈燮,你太客气了。我在这等着,就是想问一问,房子买好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没?”杨丽丽的观察力不错,邱俪华的掩饰能力太差,脸上的喜色是个人都看的到。
“陈先生,您在这等着,我去找经理。”邱俪华匆匆说话,显得有点操切和失礼。这是缺乏经验的表现,杨丽丽善意的提醒道:“邱俪华,怎么不请人进去坐下休息?经理又不会跑掉,着急什么?”
陈燮见邱俪华大囧,微笑随意摆手:“没事一起进去吧。”这个表现,让杨丽丽惊讶了。陈燮的举手投足,完全是一种很自然的,很上位者的表现。就像在说,这点事情微不足道。一行三人,进去之后沙发上坐下,陈燮示意邱俪华去忙。
“老同学,在哪发财呢?”杨丽丽挑起话题,陈燮早有准备道:“跟朋友合作一些物流生意,运气还不错,挣了点钱。对了,房子我看好了,装修的事情还真得你帮忙。”
杨丽丽明显的挺了一下腰杆,眼睛亮了一下道:“哦,我能帮啥忙?”
陈燮的眼神飞快的扫过凸起的部位,捕捉那微微起伏的动荡。
“生意太忙了,根本没时间去找人搞装修。如果丽丽有空,不妨帮忙介绍个装修公司,顺便帮忙盯着一点。我经常要出差,一两个月不会来都很正常,没人盯着还真不放心。”这话合情合理,找不是什么毛病。而且杨丽丽不认为陈燮就这么看上自己了。
“怎么,你女朋友也很忙么?”小心的试探,陈燮苦笑道:“没女朋友,不是眼光高低的问题,我的情况你知道,以前别人看不上我,后来工作太忙,没时间去找。”
杨丽丽瞬间露出最灿烂的笑容,矜持调整了一下姿势,心里暗暗埋怨自己,中午有点吃多了,小肚子不会鼓起来吧?
“推荐装修公司很容易,我们的样板房就是我联系的一家公司做的。帮忙盯着也行,不过你得请我顿好的,不然太亏了。”
这个要求,真是没法拒绝了。一边叫着减肥,一边继续走在“吃货”这条美好的人生道路上的女孩,陈燮一直认为这是一种值得肯定的品质。嗯,可爱指数+1。
这是一次短暂的,但是很轻松的闲聊。陈燮已经很久没有在现代社会享受这样的轻松时光。以至于邱俪华带着经理一起匆匆走来时,陈燮微微皱了下眉头,无奈的朝杨丽丽耸肩。
“陈先生好,俪华已经向我做了仔细的汇报,我的最大权限只有两个点,不知道您是否满意?”经理是个很干练的女性,看着有三十多岁,一身很合体的ol装,丝袜是标配。
“两个点么?好吧!现在可以签约么?最近事情有点多,今天下午必须办好。”陈燮的干脆程度,直接让邱俪华有种被幸福一击而倒的眩晕。世界因此变得绚烂,不是么?
手续办的很快,手机网银转账很方便,就是某人花一千多买的国产手机登场时,遭到一些善意的臆测。比如,钱果然是省出来的,又比如,这么有钱还支持国货,还有就是,有钱人老板的口味真怪,五花八门。
实际上这个手机,是陈燮充话费送的。
与武青并排坐着的是一个胡子没怎么刮干净的大叔,坐在那里安静的就像隐形人,一点都没有插嘴的意思。再次面对陈燮,武青变得自信多了,过去二十分钟内,眼神偷看大叔的次数达到了三十三次。
与对面大叔对应的是,虚拟合成美女吴琪,依旧带着墨镜,很冷很酷。
谈话的地点自然是射天公司的办公室,武青详细的介绍了产品生产情况。五百具驽,现在已经生产出来了一半,话里话外的表示,是不是能再付一点款项。
陈燮倒是对那个大叔很有兴趣,这个叫方钢的家伙,脸庞棱角分明,沉稳刚毅,很对武青这种女人的胃口。陈神医不是基佬,感兴趣是因为这家伙带来了一把燧发枪。
“钱的问题好说,先放一放。介绍一下燧发枪吧。”
武青及时闭嘴,往边上挪了一下,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方钢。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方钢,这个时候突然换了一个人似的,拿起燧发枪就开始滔滔不绝。
“根据你的要求,线膛,前装,燧发枪,综合这些因素,我实在是不能不推荐这款1849年法国人发明的米尼式燧发枪。”方钢动作熟练,三下两下就给这把枪拆成一堆零件。
“你现在看见是现代工业的仿制品,每一个零件都是标准件,拆的时候很方便,装的时候也不难。”哗啦哗啦的把枪重新组装好之后,拧紧最后一个螺丝,方钢继续:“口径17.8,采用米尼弹,最大射程可达1000米,精准射击能达到550米。这些我都做过实验,精准射击的前提是加装了光学瞄准仪。从发烧友的个人爱好的角度出发,瞄准仪没必要,550米的精确射击数据有点鸡肋。个人的经验,200米之外的靶子差不多就是常人视力的极限,超过这个距离,就算视力好的,也很难准确的击中目标。”
提到这个,陈燮忍不住插嘴:“网上不是有人说,鬼子老兵有一半都能做到八百米的距离都能精确命中么?”
方钢用无比轻蔑的眼神撇了一下陈燮,淡淡道:“你可以去做个试验,肉眼看八百米外的人形靶子,你看看能不能看的到。就不说藏在掩体后面的脑袋了。”
陈燮很识趣的及时转移话题道:“扯远了,继续这个枪的话题。”
方钢点点头,没有计较的意思,继续道:“米尼步枪的关键有两个,一个是膛线,一个是子弹。”说着从包里摸出一个盒子来,打开之后露出里面圆头柱壳弹体。
“螺纹、动物油、软木、弹体略小于口径,这些关键因素决定了线膛枪取代滑膛枪成为必然,彻底解决了之前先躺枪难以保证气密、装填速度的问题。这些要素,发烧友都知道,现在的问题是,剩下的问题就是法律的问题了。”方钢在最后幽默一把,言下之意,就算是前装的燧发枪,在中国也是有管制。制造贩卖,都是违法的。
陈燮的心脏跳动陡然加速,好心情瞬间跌到谷底,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吴琪。
一直没说话,保持冷酷到底的吴琪,这时候朝陈燮瞄了一眼,淡淡道:“你确定求助?”陈燮的喉咙有点干,艰难的动了几下喉结后,咬咬牙:“确定!”根绝约定,每一次求助,陈燮将向吴琪提供的账号支付五百万元人民币。比一次时空旅行飞费用还要高出很多,想到这个价格,陈燮有掐死这个女人的冲动。
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对面两位有点看不懂,不过不要紧,只要能挣钱就行。
刷刷刷,吴琪动手了,速度比方钢还快,一把枪成了零件。堆在桌面上,吴琪淡淡道:“现在这就是一堆零件,买零件不算违法。子弹的问题,我来解决。”这是给陈燮的一个解释,或者说教会了陈燮怎么钻时空守则的空子。
方钢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竖起大拇指道:“高,实在是高。零件报关就简单了,出了国门别说燧发枪了,就算是冲锋枪,只要是合法渠道获得的,私人都可以持有。老板,说吧,打算要多少支。”脑补这个东西太可怕了,方钢很自然的给陈燮的军火走私找到了一个合理解释,陈燮还在肉疼呢,不过想到这个东西的威力,受伤的心灵还是得到了一点点的安慰。很快反应过来,不用为解释这个伤脑筋了。问题是,发烧友有那么多呢?
“先说说价格吧。”陈燮快速的回归奸商本色。
“三千一支,良心价格!毕竟是少量制造,产量上不来,成本就下不去。比如为了这个膛线,我还特意弄了点设备。为了这一百多颗子弹,我还开了个模子,自己动手做子弹。你要是一年卖不出去200支,我还得亏本。当然了,本来就是个爱好。”
第三十三章想到啥就买啥
第三十三章想到啥就买啥
陈燮才采购面扩大的很快,在网上有针对性的搜索很有效果。军品店里没有的军绿色棉大衣也找到了,便宜的令人发指,一家直隶的被服厂在网上销售,55元一件。是不是黑心棉不管了,直接下单一万件,结果人家回个消息,暂时没那么多货,得等三个月。还是这些被服厂,竟然生产军用的棉被,最便宜的只要63元,陈燮高兴坏了,直接给人下了一万套的订单。结果人家再次回复,没那么多,得等半年的。
跟人在网上扯了半个小时,陈燮才明白这是一家监狱办的被服厂,难怪东西这么便宜。陈燮很果断的表示,要与人家展开长期合作,主打产品就是棉衣、棉被、秋衣、秋裤。这家企业给乐坏了,表示一点问题都没有,只要先付百分之二十的款子,就可以组织扩大生产。
陈燮这个奸商亲自走了一趟这家企业在某县城里的办事处,见到了企业的负责人高经理。一顿饭吃完,被灌了两斤二锅头的陈燮,大着舌头表示,可以先付一半的款子。等他酒醒之后,头疼欲裂想起这个事情后悔不已,最后只好认了,就当难得发一次善心。
棉衣棉被两万套的订单,够这家企业忙活一年的。库存的棉衣棉被各有一千多套(件),陈燮直接给现款买走,厂方负责运输到位。
解决了这个事情后,陈燮又去找种子,冬小麦赶不上了,还有玉米、土豆、番薯不是不是?现代的玉米种子高产耐寒耐旱抗虫病,缺点是种子只能保证一季。这个问题陈燮不管了,反正有穿梭机,对于明朝百姓而言,粗粮都吃不饱,没资格挑三拣四。考虑到第一次推广不易,陈燮只带了少量的种子,能种个一两千亩的样子。打算明年给张家庄的地都种上这些,等丰收了就有说服里了。
陈燮起家的拳头产品药品,这一次竟然不需要再带过去了,以前带的够多了,没用掉多少。都是山寨蓝色小药丸,陈燮带了几万粒回去,明朝有钱人的银子,不挣都埋地下发黑。
怎么挣有钱人的钱,陈燮想了很多,最后决定还是得走高端路线。玻璃这种现代很便宜的东西,明朝没有。张家大院现在已经实现窗户玻璃化,窗户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所以这一次,可以带个十几吨过去,应该能很顺利的出手。镜子已经把名声打出去了,这一次怎么也得带一些,不过不能带太多,多了就不值钱了。卷烟也要带一些,想找地下卷烟厂的可能性暂时没有,自己生产又不懂技术,只好辛苦一点,奔走于各大烟酒专卖店扫货。弄了大概一千多条中华之后,陈燮收手了。找一个五金厂,订制一批五十支装的罐子等回明朝,找一些不识字的妇女来拆包装,再把烟装进罐子里,就当是一个地下造假烟的明朝黑工厂好了。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关键还是要找到地下制假工厂才行啊。要不就得解决生产技术问题,这个难度貌似更大。
铅笔、小刀、小本本,书包,全部网上订购,要求就一个,三无。这么没有良知的要求,那些网店在上万的订货量面前,全都忘记了良知为何物,一点不打折扣的答应了某人的要求。并且在半个月内送货到位,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办到的。
考虑到明朝是农业社会,陈燮还特意带了一批十吨地条钢回去,琢磨着是不是可以考虑培养一支铁匠队伍,先动打农具入手,然后再慢慢的壮大衍生出别的行当。
想到吃饭的问题,陈燮又买了二十吨面粉,盖房子需要的水泥,也弄了二十吨,还捎带了工地上用的小推车10辆。七七八八的折腾下来,这货的量就很大了,一百二十多吨。特意找吴琪确认了一下没问题,可以带过去,就是要分批上岸而已,这才算是放心的准备再次穿越。
这么多货物弄下来,加上各种订单,陈燮发现卡上的钱在支付了房款,穿越费用,求助费用以及购物费用之后,竟然有盈余一千多万,真是喜出望外,哥总算是有存款了。
临行之前,一个电话打进来,陈燮一看号码是杨丽丽打来的,这才想起自己的房子装修问题。赶紧接听,电话里杨丽丽软软的声音很好听,抱怨;“你这个人,那么多钱买的房子,真就不管了?二百万的装修款子,不怕我给你胡乱装修么?不怕我卷款跑路么?”
陈燮笑道:“我这叫用人不疑,我对你绝对信任。丽丽,最近忙晕头了,等我忙完这一段,回来好好请你。”
电话这头的杨丽丽非常无语,最近一直没见着陈燮,都是电话联系。装修公司,杨丽丽找的,陈燮没一点异议。装修方案,电脑发给陈燮,他也没异议,二百万的装修款子,直接全款打进杨丽丽的账户。
这样的信任,搞的杨丽丽觉得很不真实,一度以为陈燮看上自己了。结果这货一直没露面,追求之说不攻自破。哪有人这么泡妞的?
“行,算你狠!回头这房子装修好了,你还不出现,我就搬进去住。”杨丽丽也就是随便一说,陈燮答应的很干脆:“那感情好,我正好缺个看家的人。现在这个买卖做的,每年有半年在国外,那破地方,手机都没信号。你帮我看见,我还得付你工钱。”
杨丽丽终于被这种土豪的嚣张气焰打败了,心里转了个弯后,低声笑道:“那行,这房子以后我就常住了。你回来,我也不搬。”
陈燮没心没肺的回了一句:“行啊,求之不得。”这一下杨丽丽的脸上乐开花了,她其实在暗示,想当房子的女主人。一般人谁会这么干脆回答,陈燮不行了,男女问题反射弧长了点,对杨丽丽发出的勾搭信号出现了接收故障。
心里甜滋滋的,杨丽丽柔声:“在国外小心点,有条件就给我电话。网上都说了,非洲那边特别乱,到处打仗,你一定要安全的回来。”
这脑补的水平太高了,陈燮都想不出这么完美的答案啊。
放下电话,陈燮正在琢磨还有什么遗漏的时候,空气中出现一个黑洞,虚拟美女吴琪从里面出来,居然表情复杂的看了一眼陈燮道:“你还漏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收了你的求助费,我有必要提醒你,你的士兵缺少防护具。”
陈燮一拍大腿,惊呼:“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因为吃惊,陈燮忽略了一个细节,吴琪怎么会有表情了?不是虚拟的美女么?
“这个问题,解决方案有两个,一个,你去找一家企业生产板甲或者带足够的钢铁去明朝,人工打造明朝时代的盔甲。另一个,由你采购钢材,交给我来生产板甲,前提是你要提供一个尺寸数据。”吴琪的话就像一道惊雷,狠狠的劈在陈燮的脑袋上。
“怎么?你还管这个?”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之后,吴琪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的回答:“我收了你五百万的求助款,在二个月内,你有任何难处,我都要提供解决方案。不然你以为明朝能造出米尼弹?我都说过能解决子弹的问题,材料你提供,我生产。”
陈燮突然觉得自己开了一个很强大的外挂,这样一来自己不就是无所不能的么?
“任何事情都能解决么?”陈燮追问一句,吴琪很冷的回答:“仅限于跟金属有关的生产,比如板甲、米尼弹。前提是科技不能太超前,两百年的跨度是极限。”
“等一下,如果我想给步枪配上刺刀呢?”陈燮再次追问,吴琪冷冷的看着他道:“可以,你提供原材料就可以。记住,求助一次的时间期限是二个月。下一次求助,你要另外付款了。”
陈燮飞快的看了一下电脑上的日期,然后悲愤的眼神看着吴琪:“为什么不早说?两个月的期限已经快到了。”
吴琪嗖的一下,扭曲消失在空气中,留下一句话:“我乐意!”
这……!陈燮的反射弧再长,也察觉到这虚拟女人的不对劲了。虽然不知道哪里不对,但是肯定不对了。问题出在哪呢?一个本没有感情的虚拟人物,能有什么不对劲呢?
想了半天没结果,陈燮干脆不想了。联系一下张光明这个死胖子,晚上一起喝酒,拿到这家伙搞到的驾照,商议好下一次见面一起去买车的事情,陈燮的又一次旅行开始了。
再次出现在明朝的世界,陈燮的着点是他离开的点。看看四周无人,只有满地白霜,时间又是清晨无人时,陈燮松了一口气,觉得有点冷。两个时空的时间误差在一周以内,季节是一致的,很明显,明朝冷多了。
步行半个小时后,天已经大亮,陈燮回到张家庄的张家院子时,门口正在扫地的长生看的清楚,丢下扫帚就冲了过来:“少爷,您可算回来了,刘掌柜找您都快疯掉了。”
第三十四章展销会上的新鲜事儿(上)求推荐
第三十四章展销会上的新鲜事儿(上)
刘掌柜没疯,登州城的大户们集体疯了,就像瘟疫一样,这个疯病一路往西,莱州的大户们疯了,……,济南的大户们也疯了。
为什么疯了?吃了疯牛病的牛肉?当然不是了,宰杀耕牛是要杀头的,虽然明朝到了崇祯年,这条法令没怎么认真执行了,但是杀牛还是很少见的。
集体发疯的根源是十一月二十六这一天,春香楼举行的展销会。这一次的展销会,并不是简单的摆出商品给大家看看那么简单,总而言之一句两句说不清楚,陈燮虽然不在场,但是刘掌柜却很认真仔细的执行了他的计划。
春香楼歇业三日,对外宣传是内部装修。这一次的装修,并没有去改动内部结构。只不过装了几十个色彩各异、透明的玻璃灯罩,在地上铺了地毯,整个内部清洁了一遍,最后往厨房里运了一批餐具,然后就没什么动静了。
在一天上午九点整,春香楼大门缓缓打开,几个仆役出来,抱着一卷红地毯,一路往外铺,一直铺到台阶下面街道边。春香楼的**英娘,今天的打扮很特别。男人见了眼珠子不转,女人见了肯定暗暗羡慕,然后还得当众啐一声,或者红着脸跑开。
乍看上去,裙子还是明朝的款式,仔细一看才发现不一样,因为领口开在正中央了。走进了仔细再看,会看见一排传说中的“玳瑁”扣子,上面几个扣子似乎没扣上,走了一点点的微光。一条粉色腰带把腰收的很细,正中镶嵌了一块蓝宝石,这条多出来的腰带,不但收细了腰,还衬出了翘臀,托起了丰胸。其他的没啥变化,但就这几点变化,也让大明的男人们眼前一亮。顺便说一句,这裙子的布料花样,大明打破脑袋都想不出来是怎么弄的。其实也很简单,就是素白的底子,上面印着一朵朵盛开的荷花。只要是个女人,看见了这裙子的布料,没有不想弄一身穿上的。
跟在英娘身后的,自然是春香楼的姑娘们。今天她们的身份是接待员,不用卖笑讨好客人了。一个一个的表情圣洁,身穿一袭嫩绿底子印着无数小碎花的布料做的长裙,除了双手和脸蛋,其他部分都捂的严严实实,就算是领子也是高领,扣子扣上捂着颈子,想看?伸长脖子你都白搭,平时在脸上抹的粉也都看不见了,一律素颜。
姑娘们站成两排,双手合并于身前,面色肃穆,眼神平视,异常矜持的站在那里。
这些往日里只要撒银子,就能为所欲为的姑娘们,今天焕然一新了,分立地毯两侧。
一身正装的刘掌柜,最后一个从楼里出来,站在门口,大声喊了一句:“时辰到!”
刷刷刷,数条各色的布条从天而降,数名衣着光鲜的仆役,点燃了不知从哪弄来的三眼铳,砰砰砰的声音次第响起,气势十足。三眼铳的声音还没停,一挂长鞭被点燃,乒乒乓乓鞭炮声不绝于耳。
场面好不热闹,围观者里三层外三层,刘掌柜一眼看过去,那都是人头啊。担心的看了一眼街面,预想中被堵的街道没有堵上,之前做的准备很充分,城里城外的泼皮老大,都被提前收买,这会正带着手下,负责拦阻一些正在靠近的乞丐,这些乞丐就是来打秋风的,泼皮们难得和颜悦色的请他们去附近的一块空地上,那里架起了灶台,大锅的热粥煮着,是个乞丐过来都能打一碗小米粥,在这寒风粼粼的冬天,喝一碗热粥浑身都能暖和起来。
登州道三班衙役也都上了街面,这些滑如油的小吏,跟地面上的士绅关系密切,得了好处自然更是买力气,维持街面上的秩序,保证交通的顺畅。真有那个不开眼的,非要靠近拉起的红绳,就是一铁尺过去,砸了也白砸,只能自己抱着疼处躲开。
城里收到请帖的大户,坐着一顶一顶的轿子缓缓而至,到了门前台阶下,自有伙计上前打帘,出了轿子就见刘掌柜和英娘并肩而立,拱手、万福相迎。看见红地毯的时候,明朝的大户们有点露怯了,土鳖本色一览无遗。凡脚踩地毯前,无不小心翼翼的迈步。
上了台阶,看见两排盛装的姑娘们,面露微笑,整齐微微侧身,齐声道:“恭迎x老爷!”
在阵势,让人身子软了半边的同时,又如同微醺之际,脚步飘飘然,心也飘飘然。自我感觉在这个瞬间,达到了一个巅峰,爽的叫一个畅快淋漓!
穿过两排盛装娇颜的注视,将爽的感觉又推向了一个巅峰。
今天到场的,注定不会有官员,商贾之事毕竟是贱业。不过嘛,各个官员的代表则是稀疏到场,来的自然是各衙门的幕僚们。张家的大礼不能白拿,各位大老爷们都知道规矩。
新任巡抚孙国桢的首席幕僚莫师爷,大概是最后一个来到现场的。跟着孙国桢一道走南闯北的,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不过今天这个场面,也把他给镇住了。鲜红的地毯就铺在地上,使人不忍下脚。艳丽的英娘,则让人眼前一亮,不舍的转移目光。再往上,信步走上台阶,跟之前的土鳖们一样,爽了一回之后,脚步飘飘的走进大堂。
两侧摆这长桌子,没有看见什么产品,只看见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点心和冷盘,还有捧着各色美酒的美人站在一边。这时候,刘掌柜和英娘告罪一声,客人都到齐了,他们还有事情要办。莫师爷是代表巡抚来的,自然是贵客,大堂里全是士绅和大户,不愁没人上前巴结。
不过看看三三两两手拿酒杯的来客们,莫师爷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些来客手里的酒杯,怎么都是透明如水一般的高脚杯子?这东西别说巡抚衙门了,皇宫里都不见得有啊。再仔细一看,更是大惊失色,两排长桌上装食物的盘子,竟然很多都是玻璃制作,还有就是一种看上去鲜亮无比的金属器皿(不锈钢)。
更震惊的还在后头呢,一些盘子里装满的竟然是各色水果,有点见过,有点没见过。好在只要上前去,自有美女招呼,柔声一一介绍,这是油桃,这是提子,这是火龙果,这是……。
有了先到一边的客人做榜样,莫师爷很快就学会了手里端着一杯鲜红的酒水,味道有点酸甜,口感很好,据说是泰西来的葡萄酒。其实就是超市里买的最便宜的红酒,兑的雪碧和杨梅炮制之后的产物,当然这些个过程是不会给这些明朝土鳖看见的,都是张家最忠心的仆役亲自配制,完事之后雪碧瓶子一个都不能少,专人收好,回头一把火烧个干净,毁尸灭迹。
这时候,刘掌柜和英娘一个临时搭建的两尺高台,并肩而立,朝下行礼。
“各位贵宾,欢迎来到联合商号开业仪式暨商品展销会。今天这个活动活动现场,大家可以随心所欲。不过有个前提,春香楼的姑娘们,商号已经都包下了,哪位客人看见可心的姑娘,还请耐着性子,等过了今天一切照旧。”刘掌柜的一番话来的很及时,好多客人心里已经痒痒的难受了。平时在身下**婉转,为所欲为的姐儿,今天竟然换了一副脸面,不假辞色。摸个小手都不让,一本正经的不行。偏生人就是贱坯子,越不让碰,心里越痒痒的难受。以前没觉得有多好的姐儿,今天这么一收拾,立刻档次就上去了,恨不得立刻拖进房间里,压身下先爽一回再说别的。
有了刘掌柜的招呼,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青天白日的,就算想什么,也只能忍着。顶多嘴上便宜两句,心里盘算着明天早点来,好好拾掇这个不凑趣的浪蹄子。
熟知男人心思的英娘,今天算是开了眼了。感情被神医**了几日后,休息了几天,好吃好喝的调养之后,姑娘们就都脱胎换骨似的。看看那些男人们的眼神,就知道今天之后,春香楼的生意必然火爆无比。这时候,英娘无比怀念那些住进医院治病的“老姑娘”,她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按照陈燮的指点,改变了一下衣服的样式,加了一些点缀。抹了一点神医秘制的香水,改变了一下往日稍显风骚的作风,稍稍矜持一点,男人们就跟恶狼见了鲜肉似的。
英娘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好,今天才知道什么叫风光无限,带来这一切的都是那个小男人。这时候就算陈燮让她跪在面前舔那活儿,她也甘之如饴,没准还担心一个人伺候不了呢。什么?短毛神医床上手段不行?您说笑话呢?没见着今天到场的大户员外老爷么?哪个没在春香楼的姑娘身上大发神威过,不都是短毛神医给他们的能耐!
短毛神医这样的男人,那才叫男人,神仙一般的手段,翻云覆雨不过抬手之间。更不要说,今天在场的所有器物,回头一律都留在春香楼,就当是租用场地的报酬。
可惜短毛神医今天不在啊,想到那个高大壮硕的白净面容,英娘不觉下身骚热,一股热流止不住的溢出,一时半会根本停不下来,只能忍着。
第三十五章展销会上的新鲜事儿(中)
第三十五章展销会上的新鲜事儿(中)
“各位,刘某不过一介商贾,奉东家之命,厚颜主持这个展销会。……。”一通客气的废话,之后,刘掌柜终于把话引上了整体,大声宣布:“下面有请紫玉姑娘,向各位展示本商号的第一件货品。”
春香楼有三大红牌,都是英娘一手培养的红姑娘,紫玉、绿玉、婉玉。其中婉玉最红,后两者次之,但是也不乏豪客追捧。婉玉最红的原因不是床上的活好,而是她清倌人的身份以及行事的调调,很对读书人的胃口。
话音刚落,以为身着长裙的妙龄女子出现在二楼。众人仰面看去,今天的紫玉不愧其名。紫色底子印着红梅的布料做的长裙,款式下面的姑娘基本相同,多了一件紫色的大氅,脖子上围了一条狐皮围巾,脸上着了淡妆,手里捧着面一尺见方的镜子,脚步轻盈,缓缓而下。
等她下到楼下,仔细再看,更是令人吃惊。今天的紫玉除了裙子是紫色的,高领的开口处的扣子,也是紫色的,一看质地就跟英娘裙子的是一样的。不同的是一个是红色,一个是紫色。就这种拇指大的扣子,大明朝除了这里,别的地方绝对看不到。镜子这个东西,早有弗朗机人贩入大明,就是少了一点。但是这个扣子,有钱你都买不到。一些精明的掌柜,眼珠子都盯着扣子看,此前已经见识了红色的,现在是紫色的。真是让人期待!
等到目光往下移动时,看见腰带扣子上镶嵌的紫水晶,白嫩的手上一串紫色的珍珠手链,一堆眼珠子在放出恶狼一般的眼神。
紫玉捧着镜子,在众人面前迈着雍容的步伐,很有节奏的缓缓兜了一个圈子,头上的金钗上紫色的吊坠,在阳光的斜射下熠熠生辉。又是几十双瞳孔猛收。有人抬眼一看天上,屋顶上有玻璃瓦,阳光可入,在看四周窗户,也是玻璃镶嵌,这也是光线很好的原因。
仅仅是第一个出来展示的紫玉,身上穿的戴的,大概才是今天展示的重点吧?镜子,好东西,但是比起紫玉姑娘身上穿戴的这些,紫色的布料,紫色的首饰,镜子真的不算什么了。只要是个女人,没有不为这些东西发疯的。一些大户已经在脑海里联想,一旦家里黄脸婆和宠妾知道了这些东西的存在,会怎么对付自己,这得花多少银子才能买的到?
“各位贵客老爷,小女子手里这面镜子大家都看见了,长一尺,宽八寸,边框是美洲特有的材料制成(其实就是塑料)。这就是联合商号隆重推出的第一件货品。各位老爷稍安勿躁,等姐妹们展示完毕,都可以上前来仔细端详。”紫玉说完,镜子放在桌面上,人往镜子后面一站,面带矜持的微笑,昂首挺胸,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
男人嘛,贱坯子还是主流,家里的婆娘再漂亮,那是触手可得的,反而不会在乎。紫玉这幅样子,反倒越发能勾起男人的征服**,就算那些曾经光顾过紫玉闺房的客人,现在看见一个完全不同的紫玉,也有再探春闺的强烈**了。
“各位贵客,下面有请绿玉姑娘展示第二件货品!”英娘的声音柔媚温润,一家伙就把大家的耳朵给抓住了,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仰面期盼着楼上。不管你是谁,就算是巡抚衙门出来的莫师爷,也都伸长的脖子,安静的等待。
这时候的英娘,看着一个一个伸长脖子的男人,心里暗暗冷笑。人真是不能比!短毛神医就像天上的神仙一般,面对俗世的红颜,视若无睹。再看这些人不堪的表情,哼哼!
一道绿色的身影,缓缓走在二楼的楼道上,这一次大家都学乖了,直接略过手腕上挂着的绿色小布袋子,眼睛都盯着绿玉姑娘的身上看。
嫩绿色的底子,上面印着一朵一朵的白色的百合花,就像一抹来自春天的气息,缓缓从楼上飘下来,脖子上的围巾竟然是火红的狐皮,所有人的眼珠子都不能动了,盯着绿玉身上的每一个细节在看,没有肯错过一个。
手链是黑珍珠串成,一般大小,一样的圆润,色泽饱满。头上的金叉吊着绿色的坠子,就像一滴一滴绿色的雨点儿。腰间同样一条绿色的腰带,扣子上镶嵌的是一枚绿宝石。
“等一等,不要动!”一名来客突然发出声音,众人一起看过去,愤怒的眼神立刻收了回来。发出惊呼声的是巡抚孙大人的代表莫师爷,既然是他嘛,大家都当没这个事情好了。
绿玉被惊着了,抬起的脚停着没动,莫师爷不顾形象的冲上几步台阶,蹲下身子,盯着脚下的鞋子看了一会,自言自语道:“果然,果然不是绣花的布鞋。”
这话算是提醒大家了,绿玉小时候家里裹脚不是很彻底,脚没那么畸形,眼下穿着的是一双半高跟的皮靴,这是陈燮上一次闹的笑话的产物,竟然给从小裹脚的周氏买了双皮新款式的半高跟皮鞋。结果周氏不能穿,陈燮就收了起来,一直到他发现绿玉的脚没怎么变形,才拿出来给她穿上了,正好今天出奇制胜。
鞋子是绿色的,上面镶嵌一块金色的金属花纹装饰,整个大明就这一双了。之前大家都没注意到,因为裙子很长。莫师爷眼神不错,一眼就看到了不同,所以才有此一呼。
“贵客老爷,看清楚了么?”绿玉保持微笑,对这双鞋子,她是非常的满意。穿这鞋子,不能缠着脚,只能穿一种顺滑如丝的袜子。这楼里的姐妹,只有她一个人这么打扮。别人都因为裹脚的缘故,穿不得这种鞋子和袜子。
莫师爷总算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笑着站起,自嘲道:“惭愧惭愧,见猎心喜。”
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莫师爷回到人群前,继续看着下面的展示。走到人前的绿玉,举起手腕,对众人笑道:“各位贵客老爷,看见这手腕上的袋子么?大家一定很想知道里面装的是啥,我这就打开给大家看看。”
袋子很有意思,口开的很大,袋口硬直,铜制扣子在两边,啪的一声扣子就开了。打开双手对着众人,缓缓移动脚步,让大家都看见里面的三样东西。口中娇笑道:“各位贵客,大家都看清楚了。小女子最中意的就是这三件东西了,牙刷、牙膏,可使齿白留香!还有一件……。”
不等绿玉说完,一名客人高声道:“还有软玉香舌!”这位客人就是钱掌柜,极度**的也家伙。不过这话引起了共鸣,众人齐齐哈哈大笑,连带**。
绿玉的风格又不同了,有点触手可及,却又迟迟天涯的味道。冲着钱掌柜的白眼一个,媚笑道:“钱掌柜,这话您还是去跟红袖招的翠儿姐姐去说吧。”
现场一阵哈哈哈大笑,都知道翠儿是老钱的相好,没少花银子捧场。
“这第三样货品,叫做雅霜。大家请看,乳白色的瓶子,雪霜幽香,抹在手上脸上,有驻颜之功效。钱掌柜,您大可买一瓶回去,短毛神医可是说过,男人也需要保养。”这话有点一语双关了,大家都知道钱掌柜的毛病,纷纷哈哈哈笑了起来。
钱掌柜也没觉得丢人,反倒大声道:“短毛神医说的对,我看大家以后都买来用。当初要不是短毛神医辞我药丸,我早就变成黄土一杯了。”这货素来以短毛神医相熟为荣,很自觉自愿的扮演了一个“托”的角色。
古人讲究笑不露齿,很大的程度上就是因为牙齿不好看。巧的是,绿玉有一口白牙,身材又是“三玉”之中最为高挑者,所以她没有披着大氅,一件长裙在身,步履之间身形摇曳,如仙子凌波一般。走在众人之间,绿玉不时微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还有两个深陷的酒窝。大家很快注意到,绿玉走路的时候,迈着的步伐跟此前两位有所不懂,如灵狐在林间漫步一般的轻盈。
虽然做的是以色相示人的行当,各种心酸不足为外人道也。但是今天的绿玉,充满了自信,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抓人眼球。如果说之前的紫玉,给人一种冷的感觉,现在的绿玉,就给人一种暖暖的视觉效果。相比紫玉的寡言,绿玉如穿花蝴蝶一般,不时笑语盈盈,却又不是打情骂俏的轻浮,很好的带动了现场气氛。
现场的展示时间比起上一次紫玉的展示长了很多,不少“贵客”趁着展示的机会,摸一把小手,嗅一鼻子幽香。平时是要花银子的,今天免费。当然不能乱摸,那可是要得罪短毛神医和张家的。到那时,只能看着大把银子落入别人的口袋了,所以就算在狂妄的性格,这个时候也得忍着。跟什么过不去,都不能跟银子过不去。
绿玉的展示很快结束,众人的眼睛又往楼上瞧去,毫无疑问,最后压轴的婉玉姑娘,即将给大家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
等待是如此的纠结煎熬,众人盼了好一阵,都没看见楼上有动静。就在大家望眼欲穿的时候,一抹素白缓缓从楼道的拐角处闪现。
第三十七章辽东流民王启年
第三十七章辽东流民王启年
联合商号一炮而红,这一夜却不那么平静。联合商号的代理制度,都是按照府来划分的,山东就那么六个府,外省的代理权暂时不考虑。这些在在代理细则上都说的清清楚楚。十几家商号根据各自的实力,寻找盟友,拉帮结派,都要在第二天的代理权洽谈会上有所斩获。
还真别说,联合商号很上路,山东的代理权,只对登州的商号开放。这就是给大家一个抢占先机的机会,甚至可以说今后大家利益就是一体的。联合商号自身,不做零售只坐批发。这是给各家的一个承诺,同时也要求所有拿到了代理权的商号,在价格上必须执行统一。至少在山东省内这个是必须执行的。
这里头其实是有漏洞的,大家敏锐的意识到了,山东省内不让卖高价,难道不能运到外省去卖么?这一点稍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到,难道联合商号想不到?但愿是个疏忽。
这个洽谈会开的很成功,山东省六个府的代理权如何处理,为了显示公平,直接拍卖。这一下算是把大家给折腾惨了,为了抢代理权,暗地里合纵连横,什么手段都用上了。最后拍卖的结果,单单押金一项,就收了五十万两银子。如果在山东省,出现高价的现象,扣除当地代理的押金,取消其继续代理的权力。
这一招还不是最狠的,交了押金,进货你还得现银。就这个,没有一家商号退后的。实力不足的,就拉上一两个盟友,咬牙切齿的也要拿下一个府的代理。实际上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山东省的销量不是主要的,挣钱主要是怎么往外省买。联合商号,就是逼着大家拿本钱,替他们去打开市场。
估计外省的钱也没两年好挣,但是就这两年,也够大家为之疯狂一下了。
等到联合商号这边散会,各家商号又凑一起了,包下春香楼,商议怎么瓜分全国的省份。
刘掌柜一开始还觉得自己的货不少了,怎么也能撑两月的,没想到不到一旬,存货就去了一半。这下刘掌柜着急了,赶紧控制出货量,怎么也得撑到陈燮回来不是?
就算是控制,刘掌柜也没能撑到陈燮回来,就在三天前,因为不堪各家商号的骚扰,躲到张家庄来清闲了。没法子,现在要货的商号,每天都堵在联合商号门口。这些还都是取得了代理权的商号,还有一堆河南、直隶、江苏、甚至浙江、安徽的商人都来找他要货。刘掌柜以代理制度为由,拒绝给货,这些人私下里手段层出不穷。有在家门口等着的,有私下里打算贿赂的,还有的要请他春香楼的。
最难缠的,还是各个衙门的关系户,官员都不是本省的人,比如孙国桢就是浙江人,他老家的商号找他帮忙说话,就像现代的干部批条子似的,搞的刘掌柜在登州城里呆不下去了。
就在陈燮跟长生说话的时候,大门边上蹲着的一个人站了起来,噗通一下,上来给陈燮跪下,口称:“叩见神医,小人王启年,只要您能出手救小的娘子,今后这条性命就是您的。”
陈燮一听这话,出于医生的本能,立刻道:“病人何在?”一边说,一边打量这个汉子。此人个头颇高,口音也不是山东这边的,身上穿着的皮袍,带着狗皮帽子。
“我家娘子也来了,已经被里头好心的姑娘们收留了,小人不宜在院子里呆着,便在门口等着神医回来。”男子抬头说话,陈燮这才看清此人面貌,国字脸,络腮胡,额头上有食指长短的一块疤痕,平添三分狰狞。而且这个人举止不像寻常百姓,倒像个军人。
“你也别跪着了,赶紧起来,跟我进去。现在什么都不要说,先救人。”陈燮大步流星往里走,奔着医院快步走去。等他进了院子,正在扫地的青青看见陈燮脸上就是一喜,丢来扫帚就道:“神医,昨天来了个女伤员,腿上有两寸长的伤口已经化脓,高烧不退,我们按照您说的,用酒精物理降温,体温降下来,每过多久又升了上去。”
陈燮一边走一边点头,伤口化脓就好,不是破伤风,而是感染发炎。这些**女子,现在还不能给病人开药,只能按照陈燮教的方式处理伤口。陈燮接近治疗室时,红果正在给伤员的身上用酒精降温,立刻出声道:“神医稍后,马上就好。”
不到十秒,红果就说行了。其实在现代没这么麻烦,但这里是明朝,陈燮必须遵循一些规矩。良家女子的身子被人看了叫失节,所谓饿死是小,失节是大。有夫之妇失节,必为社会所不容,只能去死。
陈燮是医生,看伤口没问题,但是看别的就不行了。
运气的时候,女子的伤口在小腿上,陈燮偷偷的松一口气。良家女子不想红果她们,被人看了私密处,那真是只能去寻死,就算是医生也不行。至少社会道德是这么一个标准,当然这个也不是绝对,看各自的家庭吧。
“昨天送到的时候,伤口还在流脓,我帮着简单处理一下。”红果赶紧介绍情况,陈燮满意的点点头道:“处理的不错,不是拖的太久,你处理的手法已经可以控制伤情了。记录一下,麻沸散准备,手术器械准备,tat……。”
红果掏出小本子,飞快的记录。这女子的不知什么出身,字写的很好看,学东西也快,用硬笔写字一段时间后,竟然写的又快又好,成为了陈燮在医院最得力的助手。
记录完毕,红果飞快的去找玉竹。陈燮出来看了一眼王启年,见他一脸的紧张便道:“问题有点严重,但是还有救。你就在外面等着吧,不要紧张,尊夫人性命基本无忧。”
伤口感染很严重,必须手术割去坏肉,运气差一点,一次手术不解决问题,还得要截肢。不过陈燮还是很有信心,因为抗生素的作用对于这些没有任何抗体的病毒而言,效果太好了。
喝了麻沸散,女子的气息变的平稳。陈燮让红果和青青当助手,一边手术,一边教她们一些伤口处理的知识。没指望她们现在就会,次数多了,自然就会了。反正明朝这个地方,拿病人练手没人知道。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清理伤口,除去腐肉,这手术不复杂。完事之后,最好一道缝合的程序,陈燮突然对红果道:“最后这个你来,别害怕,冷静点,手不要抖。”
红果坚定的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开始她的第一次伤口缝合,陈燮一直没说话,安静的看着。每次红果紧张的时候,陈燮温和的声音都在耳边响起“做的不错,继续。”
尽管是冬天,第一次上手的红果,还是紧张的冒汗。浑然不觉的红果突然听到陈燮的声音,“停一下”。然后一条雪白的手帕,轻轻的在额头上按了几下,陈燮去洗手又回来了,亲自动手给她擦汗。就在这一瞬间,红果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属于自己的。
一个半小时后,陈燮走出治疗室,王启年坐在地上抱着头,听到动静,立刻站起来看着过来,眼睛里充满的希望。陈燮露出微笑道:“手术很顺利,但是病人伤的太重,暂时还没有渡过危险期。十二个时辰后,如果没有变化,这条命就算抱住了。”
王启年的表情有点呆滞,陈燮已经越过他往前,正准备追上去,大门口冲进来一道人影,拽着陈燮就往外冲,口中道:“我的公子爷,您还有心思在这闲逛,老刘屁股都要着火了。”
屁股着火?这什么情况?王启年楞在当场,看着两人消失在门口。抬抬手想喊,又,慢慢的放下手,目光中露出坚毅。自言自语道:“不管能不能救下来,这条命已经不是我的了。”
拉着陈燮的自然是刘掌柜,做生意的哪有怕货卖掉的,现在他正好相反,手里一点货都没有了,你说他能不着急上火么?
出了院子门,陈燮站住了,笑道:“你拉着我作甚,还不赶紧去准备车队?这次货比较多,准备多跑几趟吧。不行就去窑厂和工地,让人带上独轮车,都去运货。”
车队是现成的,人早就等在这里,估计陈燮要回来,刘掌柜根本不让这些人走,就在庄子里等着。陈燮一句话,刘掌柜就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喊:“狗蛋,拿上锣敲起来,挨家挨户都告一声,神医要人帮忙上货,一天庄子上的青壮都去,一天五个铜板,管两顿饭。”
狗蛋是张家的长工,现在是陈燮的长工了,三十来岁的光棍壮汉一个。一把子力气,干活不偷懒,就是能吃一点。老张家厚道,没嫌人能吃撵人,在张家做了有两年了。
刘掌柜一声杀猪般的嚎叫,门口的边上的小房子里窜出一个壮汉,手里锣拎着,冲出大门,很快锣声响起,一声洪亮的喊声:“老少爷们都听好了……。”
王启年听到动静,也出来看了看,就见没多一阵,一个白胡子老汉拎着扁担走的飞快而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青壮男子,还有两个女的应该是婆娘。
第三十八章民心来的如此简单
第三十八章民心来的如此简单
“见过神医老爷。”老汉一开口,陈燮差点没站稳,赶紧伸手扶住要下跪的老汉,口称:“这是要折我的寿啊。”往后一看,陈燮有点傻眼,这庄子里大概有七八十户人家,半数姓张,多多少少跟张家沾亲带故。要说张瑶一呼百应,陈燮信,自己嘛,不好说。
可现实就是这么摆在眼前,推着独轮车的,赶着牛车的,拿着扁担的,一家一家老的老小的小,从四面八方正在走来。
“老人家,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有那么多孩子?”陈燮已经不能用吃惊来形容看见的场面了,老汉倒是很淡定,头也不回就道:“七八岁的娃也不小了,过几年就能娶媳妇,家里地里的活都帮上忙哩。”
陈燮很想说,这不好算工钱啊。老汉已经继续道:“听说庄子里要起学堂,娃娃们都能进去识几个字,神医还给大家减租子,大家的感激都放在心里。庄子里还有这个什么院(医院),前些日子我家媳妇拉肚子,还是院子里的神医女弟子给的药,不到一个时辰就好了。庄子里这些人家,这一个来月,哪个家里没有一两个人得了神医女弟子的施药?大家说,老汉可有半句假话?”
“对,葛老汉说的都是实话!”身后聚齐的百十号庄民,一起喊了起来,这些人嗓门不小,震的耳朵麻。
“老人家,各位乡亲,陈某不过想请人搬运点东西,不会让大家白忙活的。只是这娃娃们太小,就不要去了吧?我……。”
陈燮的话还没说完呢,老汉已经激动的大声道:“神医老爷,您这就是小瞧我们庄户人了。您为大家伙做了那么多事情,可曾要回报?现如今,这庄子里谁不说您是活菩萨?给您干点活,谁好意思开口要工钱,老汉我一扁担打断他的腿。”
人越聚越多,老老少少差不多有五六百人,手里都拿着各自能找到的工具。
陈燮一看不是个事情,赶紧对刘掌柜道:“麻烦是你找的,你来解决。。”
说着陈燮往后一站,刘掌柜要是搞不定,就从医院那边的大门溜出去,庄子里的乡亲们太热情了,堵着门口非要跟着去帮忙。陈燮根本拦不住。
刘掌柜果然有法子,往前站了一步,大嗓门吼了一嗓子:“吵吵个啥?闭嘴,都听我说。”
众人果然买账,纷纷闭嘴安静。刘掌柜继续吼:“干活不用那么多人,地方就那么大,跟着去就是添乱。男的壮劳力都去,葛老汉都快六十了,你去干啥?留下,带几个人捡些柴火回来。张旺才,你带人在前面的空地上支起灶台,架起大蒸锅。雨荨领着女人们留下来帮忙做饭,回头馒头蒸好了给送过去。别说什么不用吃饭的屁话,不吃饱没力气干活。”说完之后,刘掌柜很狗腿的转头问陈燮:“陈少爷,您看还有什么需要说的?”
陈燮头皮发麻呢,一挥手:“没啥可说了,对了,派几个人去登州,买两头杀好的猪回来,晚上吃顿好的。就这样了,出发。”
不说陈燮这边出发去运货,庄子里留下的老弱妇孺们,在几个威望不低的老汉的指挥下,很快就开始行动。庄子的瓦匠动手搭灶台,半大的娃娃们都拎着竹筐跟着葛老汉去捡柴火。雨荨这个丫鬟头子兼临时妇女队长,带着一票人拿着钥匙去粮仓取麦子磨面粉。
全庄子的人都动起来了,就算是七八岁的孩子,也都跟在大一点的孩子后面,帮忙捡柴火。走出去半个时辰陈燮,渐渐的从这个事情中想到了一点什么。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民心”吧?时间上陈燮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他做的事情除了救人是医生的本能之外,其他的事情都是从自己的利益角度出发。得到的回报却远远超出陈燮的意想,是大明的百姓太好忽悠么?这个问题,陈燮暂时没答案。
刘掌柜看见海边山一样堆起来的货物时,眼睛有点直了。这么多东西,真不知道怎么上的岸。也就是这一带的海边没什么人烟吧?不然还不被人搬光了。还有一个问题,这么些货,就不留个人看着?
陈燮站在海边,看看地形,低头自言自语的背影就在前方二十步之外。刘掌柜赶紧上来道:“陈大少爷,……。”陈燮回头惊愕道:“我说老刘,你这称呼怎么一直在变?越来越见外了。别少爷不少爷的,就叫我思华。”
“好,思华少爷。”陈燮……。放弃了让明朝人有人人平等这个基本概念之后,陈燮指着海边道:“看见没有,那里有个小湾子,可以让人在海滩上打桩子,修栈桥,一直往前伸,前面再打一排木桩,修一个横向的栈桥,就是一个临时码头了。回头告诉文八斤,多招些人手,就在那片林子后面,我要修一个新庄子。具体怎么做,让他来找我。”
刘掌柜是本地人,对情况比较熟悉,看看在一带的海滩,摇头道:“思华少爷,这一带不安生,早些年没少闹海匪。来了袁巡抚(应泰),安生了几年,这两年附近的几个庄子,又有被海匪光顾过的消息。”
陈燮点点头道:“这些我都知道,在这修庄子,就是想练兵来着。如今的官兵还不如土匪,这么大的家当,没点看家护院的人马,怎么能安心过好日子。”
这话刘掌柜爱听,使劲的点头道:“说的对,如今这天下不太平,买卖人没点看见的手段不行。思华少爷想的就是远,不过咱的货源,可不能断咯。”
“这次带来那么多货,难道不够你卖一阵子的?”陈燮觉得很多了,其实这里只有带来货物的一半,还有一半暂时用不上的货没上岸呢,在那个穿梭机本体内。具体是啥样子,陈燮也没见过。虚拟美女神出鬼没的,陈燮也不知道她怎么把货弄上岸的。
“您是不知道现在联合商号的买卖有多货,我看了看,能有个四十万斤上下,最多两个月就能买个干净,您还是得抓紧催一催海上的兄弟。
尽管刘掌柜对于陈燮的货源有各种猜想,但是他绝对不会去深究,一点苗头都不敢有。就提了一句催一脆,还得仔细看看陈燮的反应。
陈燮听着皱眉,不是因为不快,而是觉得自己还是对明朝市场的消费力缺乏了解。这一次带来的日化产品,比上一次多了一倍,总价值接近四百万。就这还是不能坚持太久,可见自己的判断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陈燮不是没想过在明朝搞生产,但是明显这不现实。没懂技术的人才,就算很简单的工艺,纸上谈兵也是扯淡。暂时先放弃在明朝生产日化产品的构想吧,事情没那么简单。慢慢来吧,也许可以找一些人先按照资料上的步骤先去实验,培养一些人才再说。
乡亲们的干活热情很高,陈燮带来的五十两小推车良好的“越野“性能,这时候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两个人一辆车,过个小沟什么的很轻松。没多久大家都喜欢上了这辆车,年轻人都抢着用小推车搬运货物到大车上。
陈燮这一次再没有身先士卒的机会了,刘掌柜死活不让他动手,表示让他干活,张家庄就没法待下去了。老少爷们的口水都能淹死他,所以,该干啥干啥去,就算在边上睡觉都没事,就是不要干活。
陈燮非常无聊,只好继续在海边溜达,大概是时空旅行者的福利,力气大了不说,耳朵也非常的灵敏。听到身后有很轻的脚步声,飞快的手枪在手,保险打开,闪电般的一个回头。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王启年面不改色,坦然的站在五步之外,非常放松。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这啥玩意。就是觉得,这东西阴森森的,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是你啊,怎么走路都没什么声音的,有事你不会开口喊一声?我差点一枪给你崩了。”陈燮收起枪,王启年好奇的看着他的动作道:“老爷,这也叫枪?”
陈燮点点头,没有骗他:“是啊,这叫手枪,一种大明造不出来的武器,有效杀伤距离,大概三十多步吧,可以连续发射弹丸。”
“老爷,王启年虽然没读几天书,但是当兵多年,鞑子的脑袋也砍下过两个。枪什么样我知道,能够连续发射的枪,我还没见过。”这个质疑就有点不服气的意思了,王启年站在那里,陈燮就能感觉到他的危险性,就像一头随时准备出击的狼。
“哦,你是辽东来的难民?”陈燮装着不经意的样子问,王启年点点头:“鞑子占家园,我带着娘子一路难逃,坐船来到登州。娘子身上的伤,就是在南下的时候,遇见官兵留下的。”
看他说的轻松,陈燮听着却有点毛骨悚然,杀良冒功这种事情,历史资料上屡见不鲜。
“杀良冒功?”陈燮脱口而出,王启年重重的点点头,面露悲愤。
第三十九章我让你装!
第三十九章我让你装!
王启年以前是干啥的,陈燮不太关心。这家伙跟在后面的距离很有意思,不远也不近,一看就是很习惯的节奏。
陈燮漫无目的的在海边走着,走到一出海边的乱石堆,仔细看了一阵,觉得有点不对,跟周围的环境有点格格不入,这附近就没看见几块石头。
“这以前是烽火台,往东五里,应该还有一个。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嘉靖年间为防倭寇而建。修的时候就没怎么下力气,塌的也就快。”
听到这一句,陈燮突然抽出手枪,指着王启年,冷笑道:“你不是辽东来的难民,你是建虏的细作!”
王启年一脸的惊愕,没有做出防备的姿态,用一种不在乎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陈燮道:“老爷,谁说辽东难民就不能知道登州的掌故?当年我就是从登州上的船去的辽东,那会我才十六岁,这些都是听同船的老兵讲的。”
这下陈燮听出点端倪来了,他的口音里头,有点不太纯,夹杂着南边闽浙一代的口音。
“王启年!”陈燮把枪慢慢放下,露出的冷笑。
“小的在,老爷有何吩咐?”王启年弯腰拱手,做出一个下属应有的反应。这一下,陈燮有点信他说的话了,但还是不能彻底放心。历史资料上可是写的明明白白的,皇太极素爱用间,明朝九边被建虏渗透的跟渔网一样全是眼。
“我看的出来,你觉得这东西对你没威胁,呵呵,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你随便指一个目标,三十步以内的都可以。”陈燮话音刚落,王启年已经动了,板起一块怎么也得有六七十斤的石头,非常轻松的走出三十步,然后放下。
陈燮看了一下,应该在五十米以内,再看远端干活的地方,有五六百米了应该听不到。于是,做个手势示意他让开,王启年走开三步不到,陈燮军训的时候打过手枪。几个同学凑了一条云烟贿赂教官,八一杠更是打过一百多发。
“再站远一点。”陈燮喊了一嗓子,王启年很自信的挥手:“没事,老爷自管放心就是。”
陈燮心说我就是不放心啊,这是手枪啊,老子又不是神枪手,万一手抖一下,歪一点点就打中你了。陈燮喊了好几次,王启年死活就是不动,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这下陈燮恼火了,不难看出这小子确实要给自己卖命,但是他还真的对自己的战斗力没放在眼里。
“行,是你自找的,打死算倒霉。”咬咬牙,陈燮双手端起手枪,盯着目标石头,这个靶子算是比较大了。按照当初教官教的,屏住呼吸,心平气和,三点一线,扣动扳机。哦,还有枪托要抵紧一点,这是手枪,这句用不上。
砰砰砰……,陈燮一口气把弹夹里的子弹全部打出去,淡淡的硝烟还没来得及散开,就听到咔的一声,没子弹了。
一直淡定且自信的王启年,这个时候就像一座雕像,呆呆的站在原地。拎着手枪的陈燮,就像一个笑眯眯的魔鬼,正在慢慢的朝他走来。
“装,我让你装!”陈燮心里偷着乐,心情无比的愉悦,爽啊,真是太爽了。这货之前对自己的战斗力丝毫不在乎的样子,陈燮真是憋的难受。
等陈燮走到跟前的时候,才看清楚王启年呆呆的表情下面,是两条不断打抖的腿。陈燮没有补刀的意思,走到石头跟前上下打量一番自己的战绩。全部命中……石头下面的沙滩。
“艹!”对于自己的成绩极度不满的陈燮,忍不住骂出声来了。八颗子弹啊,就这么全部脱靶。更丢人的是,别人的子弹就算脱靶,也是往天上或者两边飞,自己倒好,全都打沙滩上了。陈燮不明白为什么,其实原因很简单,他的力量变大了,打的时候按照以前的习惯想压住枪,结果枪口不断地被压低,实际上他现在的力量,手枪那点后坐力根本就没用。
“不行,我要再来。”很不爽的陈燮,这一次退后了十步,不到二十米就停下了。换个弹夹,然后再次举起枪。这时候王启年终于有反应了,连滚带爬的往这边跑,口中大喊:“老爷,等一下,等一下。”
狼狈的样子让陈燮受伤的心灵得到了些许安慰,等王启年跑身后地上一屁股坐下后,再次举枪对着石头。这一次他学乖了,单手持枪,侧身瞄准,就像影视里看见的那样。然后慢慢的调整呼吸,轻轻的扣一下扳机,砰的一声,前方目标溅起一朵火星。
“耶!”陈燮摆两个剪刀手的姿势,自我卖萌一番后,看看目标又往后退了五步。王启年也学乖了,跟在后面免得再次被**。方才那一瞬间,算是把他的魂都吓掉了,他可不认为陈燮打不着他,就在三步之外,地面上的沙土飞溅,而且还是连续不断的,砰砰声不绝。
当过兵,打过鞑子,他当然知道这是火器,而且可以肯定,就他这个没穿盔甲的情况,刚才要是对着他开枪,早被打成筛子。
砰,又是一枪,手感越来越好的陈燮,再次命中目标,看见溅起的灰烟,心情好了很多。
“老爷,这是什么火器?适才连续发火,声势惊人。”王启年似乎忘记了之前陈燮说的话,实际上他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就记得一个枪字了。
陈燮鄙夷的看他一眼,没有回答他,老子的话就说一次,听不懂是自己蠢。刚才你敢怀疑老爷,不收拾你收拾谁。这一次陈燮直接往后退到五十米开外,王启年如影随形。
用了三发子弹再次举枪命中目标之后,陈燮仰天哈哈哈的大笑三声,差点喊出“老子就是天才”。
及时的停止犯2的行为后,陈燮总算是把枪收起来了,也不看王启年,走到一边找个平地坐下,然后从随便小背包摸出一块帆布铺在地上,手枪拆开,这个过程有点慢,毕竟是第一次嘛。陈燮慢条斯理的擦拭每一个零件和子弹,干活的时候很专心。
王启年直接就跪在一边,头也不抬,一副等着老爷处置的样子。陈燮这下心里平衡了,忙活了半个小时后,才把手枪装回去,运气不错,没有发生多一两个零件的事情。拉动枪栓,哗啦一声,一点问题都没有,这才装上弹夹,小心的收好手枪。
忙完这些,陈燮才有心情处理王启年的事情,瞄他一眼,见他垂头丧气,淡淡道:“起来说话。”经过一段时间的明朝生涯,陈燮对于下跪这种习惯,已经放弃纠正了。至少现在不打算纠正,一个人在一个时代里,要是显得太不合群,那不是什么好事。
王启年站了起来,陈燮淡淡道:“知道你错在哪了么?”
“回老爷的话,小的不该质疑您。”王启年这一次回答可以加十分了,陈燮很满意的点点头,刚才那么收拾王启年不就是要这个效果么?他是要练兵保家产的,怎么练兵,陈燮心里没底,王启年当过兵,收服之后,可以作为一头牲口来使唤。混在明朝这个地方,陈燮早看明白了。以他现在的身份,要是对一个下人客客气气的,那家伙肯定会吓个半死,以为自己要被老爷炒掉或者别的什么倒霉事要落在头上了。
只有那家里那些下人当牲口使唤,他们才会心安理得的享受在张家庄子里的优厚待遇。不好好干活,能给你吃小米白面?以前在张家的干活,哪一顿里头不掺上一大半野草?只有农忙的时候,才能吃上小米粥和高粱面掺点面粉的馒头。白面馒头,那是过年吃的好不好?
现在不一样了,张家庄换了神医少爷当主人,每顿饭都是纯小米饭,隔三差五的能吃上馒头,不掺高粱面哦。所以张家内外二十几个下人,对新主人忠心耿耿,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当然有个前提,神医是活菩萨,跟正常人不一样,要区别对待。
实际上原来的张家老太爷,那也是也大善人。整个登州府,没几家老爷能跟他比心善,谁家下人顿顿高粱面管饱的?总而言之,明朝人的思维模式跟陈燮的思维模式,完全不是一个时空的。每天做那么多的活,就给点高粱面吃饱,陈燮看来这就是在养牲口啊。
所以,短毛神医的底限就是,干活买力气,小米饭管饱,白面馒头三天吃一顿。就这个,张家老太爷也让小妾来劝过几次,不带这样对下人的,会把下人养刁的。
陈燮坚持,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张家老太爷安心养他的病,反正后院他也不出来了,省得看着心里难受,小米白面多好的粮食啊,怎么就不知道节省。
这些经历,对陈燮还是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所以现在的陈燮,变化还是很大。刚来明朝那会,肯定不会这样对待王启年,他肯定一副圣母的嘴脸,跟人家讲道理摆事实。不像现在,简单粗暴,立竿见影。
“嗯,以后记住了,老爷说的话总是对的,就算是说错了,也有错的道理。”陈燮满意的点点头,很享受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