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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瑞根     江山美人志txt下载     江山美人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八节 大会战(9)

    “平6府对我们来说是一个相当关键的位置,拿下它,我们西可威胁安原,南可压制天水,东南还可虎视黑山,而且还可以成为护卫清河的屏障,即便是没有平遥这个供给平原两府的粮仓,这个地方我们也是非拿下不可的。”尼克缓缓接口道,脸色似乎永远都是那种白皙得近乎病态的苍白,“更为重要的是,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李无锋势力膨胀得太厉害了,如果不打压一下他得嚣张气焰,只怕他会更为猖狂,这对我们想南扩张很不利。”

    “大人,恐怕西北军不会轻易让我们如愿的,他们有三个师团在平6,其还有一个是重装骑兵师团,其他两个都是西北军精锐的精锐,北吕宋第一师团,纯高岳人重装步兵师团,西北第五师团,李无锋起家部队之一,另外还是三万游骑兵随时可以从安原增援而来,我们虽然占据绝对优势,但西北军有西面的南捷洛克方面军增援,驻扎西康还有三万游骑兵,天水也还有号称西北第一军的西北第一师团坐镇,这一仗我们只怕会付出很大代价的。”

    提出质疑的是才从沧州调拨过来的第五兵团兵团长古斯塔夫伯爵,一个在帝**界资深相当高的元老将军,论资历他应该是与号称帝国双柱的尼克和麦利同时代人物,论战绩也并不比尼克和麦利差多少,拿帝**政两界的要人们话来说,他缺乏一些政治眼光,与北方贵族们走得太过近乎,和宰相大人的关系始终势同水火,所以只能在一个兵团长位置终老。

    “古斯塔夫大人说得有些道理,如果西北军能够全力增援平6,我们这一仗即使胜了,也会相当艰苦,不过我们不会这种现象出现,我们有很多天然的盟友,他们都不喜欢看到一个太过强大的西北出现,另外,李无锋手太多的粮食也会为他招来很多祸患。”尼克并没有因为对方对自己勾画的战争展架势感质疑而感到部高兴,他知道自己这位在帝**校的同学素来都是如此,对事不对人。

    “尼克大人莫非还有其他布置和安排?”古斯塔夫伯爵双眉猛挑,欣然问道。他大概是唯一一个不称呼尼克为大帅的兵团长了,也许是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他一直对号称帝国双柱的帝国两大元帅直呼其名,即便是两人已经晋升元帅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以后,他也不过是礼节性在二人名后加上一个大人二字。

    “呵呵,一切很快就会见分晓,我们究竟取不取平6,一两天之内就会有结果,不管我们最后得到怎么样的选择,我想一战是不可避免。不过我希望能有一个让我们高兴的结局,西北军号称唐河人6军的精英,虽然霍夫曼在平6输了一仗,但那并不代表什么,一个不成比例对决没不能说明什么,我希望通过这一仗来映证一下究竟是我们卡曼军威更盛呢还是西北军的战力更强。”瘦削的银甲男子一字一句的顿道,话语逼人的战意却是跃然脸上。

    仰躺在凉亭的式摇篮,半闭着双眼,青年男子听凭着身旁的丫鬟轻轻推摇着摇篮,似乎颇有闲情的享受着这份惬意。绿荫如盖,连绵不绝的青翠树林将这临湖的一片平地掩映得密密实实,湖风悄然掠过,带来阵阵凉意,几叶扁舟游戏湖上,银铃般的笑声不时从小舟上传来,好一派轻松闲适的避暑时节。

    一直坐在凉亭旁边处临湖垂钓的青衫老者似乎对周围一切情景视而不见,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两只钓竿上,阴凉处垂下的鱼线一动不动,似乎半下午过去都未曾有鱼咬钩。不过老者似乎更喜欢享受这种垂钓的心感觉,时不时睁开一下眯缝起的眼睛,看上去对能不能钓上鱼并不太在意。

    “秋老,您都垂钓一下午了,没一条鱼咬钩,还这么执着,您可真能沉得住气啊?”放下手的半册线装古书,青年男子终于忍不住了。

    “殿下,放长线才能钓得大鱼,如果连这点忍耐工夫都没有,如何能调取大鱼呢?”青衫老者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唔,秋老,你好像话里有话啊。”青年男子似乎有些感觉,翻身坐了起来。

    “殿下,多忍一时有时候就多一些希望和把握,太平教人蠢蠢欲动瞒不过人,我想不止是我们看着,卡曼人一样在盯着,李无锋在关西的空挡虽然大,但千万不要忘记李无锋掌控下的游牧骑兵可是机动性最强的部队,几天之内奔袭千里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青衫老者没有回头,仍然一心一意的盯在水面上,淡淡的回答道。

    “哦?秋老的意思是不主张我们取锦城?”青年男子脸色微微一变。

    “问题在于取得锦城后我们能够保有锦城多久?除非李无锋真的被卡曼人和太平军联合打垮,或者南面的马其汗人一口气攻进天南,否则我不认为取锦城是个好主意。当然我们如果能够占领锦城取得那里的粮食然后又大方的把锦城归还给李无锋的话,我也不反对。”青衫老者话语没有丝毫感**彩,只是就事论事。

    青年男子怔了一怔,默默思考起对方话语的含义来。似乎对方希望自己夺取锦城的粮食来缓解黄冈现在的窘迫,但却并不主张和李无锋撕破脸。当然暂时性的占领锦城可以以防止太平军攻占天水后南下攻略锦城,但太平军攻伐天水究竟有多少把握自己心也没有底,虽然在天水李无锋只驻有一个师团,但那可是李无锋的当家王牌,以太平军的战力纵然两倍甚至三倍于对方也未必能取得好,这一个赌注还真如秋老所说不能随便乱押。

    “殿下,不要急于表明态度,太平军也好,卡曼人也好,还有南面的三江战局,相信很快就要见出端倪,李无锋此时也处于了一个关键时刻,卡曼人大概现在也现了李无锋势力恶性膨胀已经出了他们的接受程度,原来他们希望李无锋的扩张能够加帝国的覆灭,他们好从分一勺羹,相信马其汗人也同样如此作想,所以才会听凭李无锋肆意吞并,但现在李无锋不但没有成为帝国的倾覆者,而且还隐隐成为支撑起帝国的一根支柱,整个帝国西部都已经被他慢慢的统一起来,这样的实力如果再给予他足够时间消化,相信会成为卡曼人和马其汗人的噩梦,所以从这一点来说,卡曼人和马其汗人都不可能再等待下去了,局势逼得他们不得不向李无锋摊牌。”

    深深的喘了一口气,青衫老者第一次将手钓竿放下转过头来,脸色凝重的道:“殿下,如果这一仗卡曼人和马其汗人胜利了,我们就还有机会,如果卡曼人和马其汗人败了,那我们就再无回天之力,顶多也就是在李无锋手下当个富家翁罢了。”

    没想到对方竟然把这一次的己方即将到来的混战提升到如此重要的位置,青年男子一时间竟然不能完全理会,好半晌后,才茫然若失道:“那秋老您预测将会是谁取胜呢?”

    “这个不太好预测。若是要论战略层面上的优势,自然是以反李联盟占优,即便是没有太平军,光凭卡曼人和马其汗人的联手之势已经是坚不可摧势如破竹,双方军队若是论一对一的战力应该说都相仿,但马其汗人此次出动了四十万大军,而卡曼人也大致相仿,李无锋能够投放在在关西和三江战场上的兵力也不过就是三四十万,而且还得分别应付两线战场,如果再加上太平军也掺和进来,形势可以说对李无锋极端不利。”青衫老者目光深沉的望向远处湖面,“不过,李无锋一代枭雄,手下能人猛将亦是众多,而且他还有相当辽阔的战略纵深和雄厚的潜力,他只怕同样看到了这一点,他究竟如何作出应对,我不能断定,但可以确定的是卡曼人和马其汗人要想赢下这一仗也不太容易。”

    青年男子已经被自己这个主要谋臣的话绕来绕去弄得有些糊涂,想了半天才道:“秋老,您大略的估计一下,他们这一战后大概会以一个什么样结局收场?”

    “我妄测双方会陷入一种不胜不负的缠战状态,太平教人即使掺和进来估计也难以起到决定性作用,但如果李无锋背后的吕宋人和罗卑人甚至西斯罗人都突然难的话,只怕李无锋就难逃厄运了。”青衫老者显然也觉得自己这个推断有太多假设成分,连忙补充道:“当然吕宋和罗卑人都是李无锋手下败将,他们定然不会轻易出手,除非能够笃定李无锋败势已定,至于西斯罗人,他们现在的战略似乎已经出现了巨大改变,如果李无锋聪明的话,势完全可以化解这一威胁的,当然这就要看卡曼人和李无锋在战场上和外交上的角力了。”

第七十九节 大会战(10)

    曲波没有想到对面的太平军居然会来得如此迅猛和凶狠,虽然他也接到了情报署和军事情报局传来的有关河间府和黑山府太平军主力在作秘密调动的情报,但同时情报部门也传来了卡曼人在清河府大肆调整,这似乎给了西北方面一个信息,卡曼人似乎又要对太平教人动手了,太平教人的军事调动不过是为了应对卡曼人军事进攻的一种预先性布署,加上太平教人已经将河朔境内尤其是黑山龙泉两府境内的地主士绅势力连根拔起,这让西北情报部门获取的情报的准确和详实程度上都出现了一些缺陷。而西北也几乎没有人相信太平教人会在这么短时间里又和卡曼人握手言和,甚至连司徒峻也半遮半掩的加入了这一战线,如果在连同上南面的马其汗人,这条反李战线似乎已然隐隐成型。

    看着清河府城下太平军遮天蔽日的旌旗和密集如林的矛戈,曲波心隐忧甚深,他并不是在为自己和天水府担忧,天水府虽然城防设施一般,但曲波却对手这支强大无匹的西北第一军充满信心,虽然城下的敌军从番号和架势上能够看出太平军至少集了十二个万人队以上的大军,但曲波相信自己的第一师团加上城的一个警备联队至少能够支撑上几天,而几天时间足有获得上司的回复。

    究竟是守是撤,总能有一个结论,守,坚持四到五天估计没有太大问题,但面对五倍于自己以上的敌军,纵然对方战斗力远不如自己,但在宗教狂热煽动下爆出来的力量有时候却不是能够以常理来计算的,带来的损失不可估量,撤,那天水这个西北伸入河朔地区的桥头堡就会丢失,甚至还会危机到南面的锦城府,但要想以一个师团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即使有天水府城作依托,只怕也难以长久抗衡,就看从西康增援而来的游骑兵能够挥多大力量了。

    曲波更为担心的是北面的平6府,以太平军敢于动员十多万大军大举入侵天水,这说明太平军并不担心西北面的卡曼人会入侵黑山,而帝国央在东面依然有十几万大军据险关而守,在清河府大量集结的卡曼大军目标很有可能就会是刚平定不久的平6府。卡曼人的主帅不是庸人,从前期的动作来看,几乎每一步都是谋定而后动,招招直指要害,出了在平6北部偷袭未成栽在了西北军手外,在北原的几次大动作都取得了圆满成功。这一次剑锋所指,只怕也是抱着必胜之心而来,而平6也驻有西北的三个主力师团外带两万游骑兵,只怕这一仗生死血战在所难免。

    太平军这一次攻势可谓蓄势已久凶猛如潮,十八个万人(骑)队已经过了整个河朔太平军的半数,明显是想吞下整个天水。先头部队便动用了六个万人队轮番进行冲击,虽然云梯和高架车相比起南线的马其汗人的各种先进的攻城武器显得有些落后和简陋,但六万人集结起来挥出来的作用并不是单靠器械能够体现出来的。而太平教人也明显知道自己在攻城拔寨方面的弱点,精选出了一万五千名臂力群的弓箭手,配备了产自卡曼的诺克斯(卡曼地名,以产优良远距离长弓闻名)长弓,利用长弓的远距离射程来弥补高度上的劣势,虽然在精准度不如普通短弓,但一万五千名弓箭手组成弓箭方阵挥出来的惊人杀伤力也让猝不及防的第一师团吃了一个不小的亏。

    曲波有些烦恼的站在雉堞后注视着城下太平教人起的一波接一波攻势,敌人在弓箭手上占据了相当优势,密集的箭雨如同雨点般洒落在城头上,虽然士兵们都借助雉堞和盾牌严密的保护着自己,但当城下的攻势同时动时,士兵们不得不冒着箭雨举起刀枪准备着新一轮冲锋的到来,而这样往往就难以周全的保护到自己,不时有箭矢从缝隙钻了进来,士兵们出沉痛的嚎叫,而像洪水漫过堤坝一般,冒着擂石灰瓶石灰袋攻击的太平教士兵立即与迎上的西北军战士在城头展开了激战。

    太平军士兵的战斗力虽然不能与第一师团相提并论,但他们在面对面的肉搏战表现出来的凶悍和不畏死还是给第一师团带来许多麻烦,往往已经将对方刺倒或者砍翻,对方却会在临时之前还会拼死一击,而许多太平教士兵更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无视刺向自己身体的兵刃,让自己在遭受死亡的同时也给对方一致命一击,这让许多未料到这种情况的西北军士兵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当然究竟战阵的第一师团士兵很快就适应了对方的战法,迅调整了战术,往往几个人以三才阵或者鸳鸯阵组成小型战斗组合,对被包围的太平军士兵进行绞杀。

    三才阵和鸳鸯阵利用几名士兵刀盾枪矛的相互配合,组建成为一个个小型战斗实体,阵型灵活,移动迅,既避免了敌人的临死拼命造成的伤亡,又可以充分挥各种攻击武器的格杀优势,对付这种没有多少战斗经验完全凭借血气之勇冲锋的太平军士兵最为适用,几个回合下来,城墙上已经堆满了太平军士兵的尸体,殷红的血浆已经浸透了整个城墙砖缝裂口。汗水和血液在这一刻交织在一起,所有人的汗水似乎都变成了一种刺目的红色,冲刺、劈杀、格挡,屠戮、格杀、斩,种种动作和行为成为了城墙上肉搏战最真实的演绎,无论是太平军士兵还是第一师团的战士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其他想法,只剩下最单纯最本能的一个想法,杀死对方,保存自己。

    连续几波疯狂攻势被第一师团成功遏制,太平军的统帅也变得异常狡猾残忍,往往利用爬墙士兵刚刚爬上城墙和西北军士兵缠战不久时,便下令城下弓箭手用箭雨覆盖,这在大量杀伤自己士兵的同时也给西北军士兵带来巨大伤害,好在太平军统帅也担心这会有伤士气,这种伎俩倒也不敢多用,才让第一天的血战一直处于一种胶着状态。不过曲波已经有些担心,太平军实在太亡命了,不计一切伤亡的拼死猛冲,纯粹依靠人海战术来消耗自己的部队,照这样展下去,第一师团只怕很难坚持到预计的五天,能够坚持到三天已经是一种难得的表现。

    就在太平军全力以赴未统一河朔起冲锋时,卡曼人的大军也开始悄然向西移动。当一直在沧州府边缘地带游移不定的皇家近卫兵团悄悄溜入清河府境内接替尼克麾下几个兵团在沧州的防务时,四个兵团近三十万大军向两个合击的钩拳一左一右向平6府夹击而来。

    卡曼人如此凶悍的攻势让驻守平6府的山柱、龙自行以及茅进都感到有些吃惊,他们在接到清河卡曼人大军秘密集结时已经有所怀疑,但他们无法确定卡曼人究竟是想要突袭黑山还是西进,尤其是在太平教人也在作大规模军事调整的同时。但卡曼人四个兵团突然分兵西进的动作打破了他们的幻想,如果让四个兵团顺利形成合围,以平6府现有防御工事,只怕很难坚持到援军的到来,所以三人在最短时间内就拿出了应对方案。

    茅进率领的第三重装骑兵师团充分展现了作为西北第一重骑兵师团的强者风格,面对绝对优势的卡曼大军,他率领两万多铁骑逆势而上,与从平6南翼猛扑而来的卡曼第三第五兵团展开了一场一场壮烈的遭遇战,这就是被后世称之为“血河之战”的穴水滩之战。

    当一路先行的卡曼第三第五兵团的两个轻骑兵万骑队一路扬鞭跃马沿穴水河西进时,卡曼人显然是小看了西北军敢于逆势相搏的决心和战意,当一轻一重两股骑兵洪流相对猛进只有不足十里地时,双方的斥候才来得及将现敌军来袭的线报传送到双方主将手在,只是这个时候仅仅只有十里地的距离已经让双方无从选择,面对面冲锋成为了唯一的选择。

    卡曼人的轻骑兵很显然在这一波的撞击上吃了一个小亏,虽然他们知晓敌人重甲骑兵的威力,但无论从气势和荣誉上还是为了替后续部队赢得时间他们都不可能让开,而穴水河滩狭窄的谷地也让四万多骑兵难以在短时间内完成错位。

    砍刀对长矛,轻装皮甲对重装铠甲,这一场短时间的搏战其实并没有持续多久,带着巨大加度而来的两股洪流撞击在一起时就在卷起无数血浪漩涡的同时各自沿着各自的轨道运行。茅进率领的第三重骑兵师团像一道巨斧将两万卡曼轻骑兵一劈成两半,在破开这道骑兵队的同时,不可避免的碰撞起无数的火花,铺天盖地的马蹄声河或清脆或沉闷的撞击声以及震天动地的呐喊声让所有人在这一刻都立即失聪,穴水河滩上立即弥漫起方圆几里的血雾。

第八十节 大会战(11)

    穴水河源于平6府南麓鸡鸣山东麓,因其山间源地几处大型洞穴群泉涌如柱,水量极其丰富而得名穴水,起初不过是一小溪流,后在奔跃出鸡鸣山区时有数支大小不一支流汇入,水量更是大增,浩浩荡荡沿着平6南部东下后汇入扇江,乃是扇江一条重要支流。

    由于平6南部地区虽然是以平原为主,但却有不少沟壑将整个大平原分割成许许多多破碎的小*平原,虽然不及平6北部崎岖,但也对大规模军事行动造成一定影响,相比之下,因今年干旱的穴水河谷地却显得十分有利于大部军队的行进。卡曼人因此选择了沿着穴水河西进,由于今年东大6气候一场干旱,穴水河流量也比往年小了许多,甚至不及原来水量的四分之一,因此在河滩沿岸留出几位宽阔的泥地,加上原来河朔洪水时空余出的大片荒地,地势相当平坦,经过太阳曝晒,泥地板结,这沿河地区也成为军队大规模行进的最佳路线。

    卡曼人也就是看了这一点并武断的认为西北军在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不敢出城迎战,所以放心大胆的纵马西进,没想到却与沿河东下的腾格里军团第三重装骑兵师团迎头撞上。

    轻重两队骑兵的碰撞很快就分出了结果,就像一道巨大的楔子,茅进率领自己的师团剖开了西进的两个卡曼万骑队,并继续向东猛冲,立即与紧随轻骑兵西进的两个重装骑兵万骑队混战在了一起。这一场重装骑兵之战是西北军的重装骑兵第一次与号称东大6战力排名第一的卡曼重装骑兵的较量,按理说重装骑兵一般不大可能面对面的肉搏对决,而是以突破敌人步兵的能力来一较自己战力高下,但命运却如此作弄人却让两支重装骑兵在这样一个情形下爆了一场王对王的决战。

    一方是号称铁军的卡曼重甲骑兵,一方是新近崛起的西北军重甲骑兵,长矛对长矛,铁甲碰铁甲,从数量上西北军略占优势,而加之卡曼人显然没有料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爆一场这样的战斗,成楔形插入的第三重装骑兵师团先就取得了小胜。

    疯狂突入的西北骑兵的确给了卡曼铁骑当头一棒,但久经战阵的卡曼铁骑很快就调整了布署,重新集结成为正规方阵与经过前方轻骑兵阻挠的西北铁骑激战在一起。铁矛翻飞,金戈纵横,每一次碰撞都只有一片整齐的呐喊声和金属武器的撞击声以及武器击打身体的钝响,尸体坠地出沉重的闷响和马蹄落地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已经分不清究竟是什么,落地的尸体很快就在铁蹄下变成铁甲裹成的一团肉泥。

    号称不败铁军的卡曼铁骑很快就表现出来他们几百年来积淀下来的战斗力,两支铁甲骑兵也许在各自战场上展开战争不易分辨出高下,但这种面对面的对决则可以马上看上双方的差异。卡曼人用百年铁血铸就军纪战力的确不是西北短短几年间组建起来的军队所能比肩,尤其是在绝对讲求纪律作风的重装骑兵,两股钢铁洪流撞击产生了巨大鸣颤,甚至连整个大地都为之抖,融汇的洪流开始变形混合最后展到混乱,虽然西北铁骑在数量上战局先手,甚至还占据了先手,但顽强的卡曼人在付出一定代价后凭借自己坚韧的斗志逐步扭转了不利局面并渐渐占据了战场的主动。

    黑森森的铁盔和兽形护面,重重叠叠的铁叶甲,坚韧厚实的马铠,坚强有力的双手锋利奇长的镔铁长矛或长戈荡起阵阵风雷,胯下骏马的喷息和嘶鸣仿佛蕴藏这无穷的力量,巨大的惯性加度足以让一匹重达千斤以上的铁骑足以将一堵厚墙撞塌。无论从甲胄还是装备来说,双方并无太大差异,唯有从双方眼表露出来的神情可以见识到双方风格的炯异。一方是冷峻沉稳无情漠视,仿佛浸润了百年的沧桑和艰难,即便是泰山压顶江河倒流亦不会有半丝色变,一方是狂热豪情汹涌澎湃,好像千年熔岩突然迸,纵然是前方有铜墙铁壁也一样冲垮击塌。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连续不断让人有如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打铁作坊,震耳欲聋,从士兵胸怀爆出来的怒吼更是响彻云霄,无论这一场铁甲骑兵的碰撞胜败如何,都足以作为一场百年难遇的经典血战载入东大6战争史册。

    热血对冷峻最终还是分出了胜负。虽然西北铁骑在先期取得了先手,但势力强悍的卡曼铁骑很快就凭借严谨的纪律和有条不紊的战术调整扭转不利,双方的搏战进入了比拼骑兵真正实力的阶段,卡曼人引以为傲的铁骑没有让他们失望,在很快削弱了西北铁骑两翼的战队后,卡曼铁骑很快就将西北铁骑分割成了一个大块和几个小块,并利用小规模方阵起冲锋,围剿小块西北铁骑群。

    缺乏应对这种场面的西北铁骑虽然也拼死相搏,但战术、经验以及意志上的差距不是光凭勇气和热血就能弥补,好在作为第三重装骑兵师团师团长的茅进很快就现了这一不可逆转的趋势,山贼出身的他最为擅长的就是在不利局面下撤离,他不能让自己这一支西北第一个重装骑兵师团毁在卡曼人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能够脱出包围,吃一堑长一智的西北铁骑战力定然能够上一个新台阶,更何况自己也初步完成了计划堵截任务。

    卡曼铁骑虽然占据了上风,但他们并无能力包剿这支强大的铁甲骑兵,向北突围的西北骑兵迅撕裂了卡曼人在北方的防线,当然他们丢下了多达一万人的尸体,卡曼人为了绞杀这支铁骑同样付出了惨痛代价,有六千余名卡曼精锐铁甲骑兵在这一场遭遇战付出了生命,加上前面猝不及防损失的轻骑兵,卡曼人在人数上的损失几乎能够赶得上西北铁骑损失的数目。

    西北铁骑向东逆袭大大的打乱了卡曼人的进袭计划,尤其是仍然保有一万重骑兵实力的西北军向北突围,相当于插到了正在疾步推进的卡曼人后侧,这让卡曼人南线大军不得不考虑自己侧翼随时可能面临西北铁骑的冲击,古斯塔夫伯爵作为南线指挥官只能在派出轻骑兵追击的同时放慢脚步,同时也对西北军快捷的反应能力感到担忧。

    南线进展得不太顺利,而北线同样如此。如果说南线是西北军和卡曼大军硬碰硬的交锋,那北线的战局就成为了猫捉老书的捉迷藏游戏。三万莫特轻骑兵充分展示了游牧民族作为轻骑兵王者的风范,在卡曼人北线刚刚进入平6不久,莫特轻骑兵便兵分两路,主动出击,避开来势汹汹的卡曼骑兵,绕道突袭了紧随卡曼骑兵进击的卡曼步兵集群,卡曼步兵良好的战斗素养和高人一等的应急能力帮了他们大忙,但游牧民族的轻骑兵依然给他们造成了两个个千人队的损失,而他们面对来去如风的游牧骑兵却显得无可奈何,在加强防卫的同时,他们行进度不得不放慢。

    作为北线集群的指挥官第四兵团兵团长赫尔利没有想到自己才刚刚踏进平6府一步,将会遭遇西北军凌厉的反击,游牧骑兵疾如风火的特性在这种袭扰展战表露无疑,忽而在东,忽而在西,忽而在前,忽而在后,这平6东北部的平原地区,这种轻骑兵更是将他们的特性挥得淋漓尽致,而卡曼轻骑兵也在与同行的对决暴露出了他们的不足。无论是在机动能力和战术队形变换以及马匹的天生骑力上,游牧骑兵那种与生俱来的时分时合忽散忽聚的变幻能力都让卡曼轻骑兵望尘莫及,往往是游牧骑兵袭击已过,他们才匆匆赶到战场,只能眼睁睁的看到这些嚣张无比的家伙呼啸着扬长而去。

    游牧骑兵不间断的袭扰不但给北线集群步兵带来相当大损失,而且还极大的打击了卡曼步兵的士气,而卡曼步兵的行军度也被大大延缓,赫尔利只能在一面向主帅报告情况的同时,放慢行军度,缩短前后军距离,加强两翼的护卫,而这样以来游牧骑兵也改变了攻击方式,分散成更多的攻击小队,往往是以千人队为单位,采取以弓箭攻击为主的远距离突袭,重点攻击处于后方的后勤辎重部队,往往是铺天盖地的火箭过后,后勤辎重车辆便燃起熊熊大火,要不就是针对行进间的步兵队列一阵遮天蔽日的箭雨洗礼,当你组织起反击时,他们早已溜之大吉。

    这种涵盖整个行进间集群的多点攻击,使得卡曼北线集群所受威胁更大,这让赫尔利愤怒欲狂却又无可奈何。

第八十一节 大会战(12)

    就在南北两线西北军都展开全面阻击战的同时,平6府的撤退工作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鉴于卡曼人这一次如此兴师动众,一口气出动了四个兵团,而且还有皇家近卫兵团作后续预备队,凌天放在与南线指挥负责三江防御战的无锋和梁崇信二人通过雪鸽传书商定了利用平6地势有效阻截卡曼人前进,然后利用平6府城城防设施尽可能杀伤卡曼人有生力量,尽力挫伤卡曼人锐气,为今后北线战役做好战略准备,必要时可以放弃平6府城,当然要尽可能的避免损害平6府城的民心士气。

    平6府城内的士绅民众在经历了太平军的荼毒后元气已经大伤,面临卡曼大军的逼近他们更是惊恐万状,当西北军提出让他们先行撤离,由西北军担负起守御城池的重责时,几乎没有一个人愿意留下来与西北军共进退。这样的结局也是西北军所希望看到的,毕竟高层已经决定了暂时放弃平6府城,让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离开反而更有利于驻守在城内的两个主力6军师团外加一个警备联队的全力防守。

    南北两线的阻截战取得的成功为平6府城内大批士绅民众的撤离赢得了充分时间,一支企图突破偷袭平6府城以西的平遥粮仓的卡曼轻骑兵被埋伏在咽喉要道上的西北军团第五师团守个正着,一个万人队的卡曼,卡曼轻骑兵最后丢下了三千匹战马和两千多尸体狼狈逃回东面,标志着卡曼人另一个战略企图也未能得逞。

    经过三天的艰苦行军,摆脱了西北骑兵骚扰偷袭的卡曼大军终于如愿以偿的在平6府城下汇合了,二十多万大军云集在并不算先要的平6府城下,让驻守在平6府城内的山柱和龙自行二人都倍感压力,尤其是看到卡曼人精良的攻城械具源源不断的从东方向平6城下运来,这更让二人感觉到肩头上任务的沉重。

    平6城墙已经经过修缮和加固了,各种防御武器已经毫无保留的抬上了城头,各种型号的投石器、固定式和移动式的弩车,堆积如山的滚木,一堆接一堆的石灰袋,连绵不断擂石堆,投枪、箭矢更是早已备齐,甚至还将不少城房屋拆毁,将木柱分解后加上一枚粗糙的铁枪尖,做成一支支简陋标枪。这一战无论胜败,西北军都将撤离平6府城,所以平6府城内的所有东西已经没有多少保留价值,能够派上用场的就尽量让它派上用场。

    如乌云盖地一般将平6城围得严严实实的卡曼大军似乎已经势在必得,但抵达平6府城下的尼克却并不这样认为,逃脱了围追堵截的那一万残余重装骑兵和三万轻骑兵一直是尼克心的隐忧,尤其是三万游牧骑兵,来去如风的机动能力让他们随时可以给自己虽然庞大但却略显笨拙的大部队造成不小的麻烦。而在平6背后还有驻扎在安原的西北军,虽然从情报显示安原的西北军并不具备威胁自己大军的实力,但那十万正在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的游牧骑兵按时间计算已经快要进入老西北郡境内,留给自己的时间也并不太多。真要让这十万游牧骑兵进入了安原,那对自己一方的威胁那就成几何倍数的增长,那为了拿下平6而付出过大的代价究竟值不值还需要慎重就考虑。

    就在卡曼人步履维艰的渡过从清河到平6府城下这三天时,天水府城也正在上演一场异常惨烈的攻防战。不知疲倦的太平教人仿佛已经安下心要将天水城纳入囊,除了派出三个万人队的阻截兵力负责牵制可能来自东面和南面的增援部队外,其实这个举动在太平军上层看来也有些谨慎,在他们看来至少短时间内西北在整个关西无法集结起多少有生力量来给予天水支持,而根据情报显示,司徒峻的两个独立师团和第五军团的一个师团已经毫无预兆的进入了锦城,这预示这着李无锋将不得不面对来自卡曼、司徒峻、马其汗和太平军四面的进攻,这让太平军一方更是兴奋莫名。

    剩余的十五个万人队无一例外的投入到了这一场疯狂的攻城战,其执着程度让曲波简直无法理解,这样惨痛的损失,即便是他们拿下天水府城也将是得不偿失,为了一座即使夺下来也并不稳固的城池可以舍弃高达数万人将士的生命,曲波真的看不懂这帮太平教人为什么会一下子变得如此偏执狂热而又难以理喻。

    不过太平教人的疯狂偏执并未有影响到曲波按照既定计划进行自己的战略。为了确保南方三江和天南局势的稳定,整个西北在这一点上都异常的统一,那就是北线采取守势甚至可以适当的战略退却,但必须确保天南稳固而不受马其汗人的威胁,确保三江成为西疆都护府南部地区屏障,最好的办法便是扶持林家继续充当抵御马其汗人西进的坚固盾牌,所以曲波也早已获得了上峰的明确指示,尽可能的杀伤太平教人的精锐力量,不要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话语虽然隐晦,但却明确告诉曲波,天水并不是不可以放弃的,要视当时的情况而定,即便是要放弃也必须要有价值,也就是说放弃必须换取相当代价。

    曲波对这一点早已是心领神会,在尝试了太平教人的诺克斯长弓箭士带来杀伤力外,他立即了进行布署了反击措施,在第三天太平军再次运用长弓箭士给自己一方造成损害时,他也悄悄派出了第一师团的轻骑兵联队,在利用对方全部注意力都关注在城头的攻防战时,突然开门奇袭。

    这一招偷袭大出以为稳操胜券的太平军意料之外,如狂飙一般横扫列队派兵的长弓箭士方阵,配备了锋利无匹砍刀的轻骑兵猛然间突入弓箭兵阵营,这股铁流给一直处于攻势的太平军带来的震撼力可想而知,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的屠杀几乎将整个弓箭方队斩杀精光,被这疯狂突袭弄得目瞪口呆的弓箭兵方队几乎是毫无防备而又根本没有抵御能力,除了狼奔豕突作鸟兽散毫无办法。

    这一溃散不但使得太平军这支杀手锏顿时化为乌有,而且溃兵还直接冲击了原本布署在后列的预备队阵型,而一直无所事事的太平军骑兵更是因为前两天无所事事而显得十分松懈,面对旋风般席卷而来的西北骑兵一时间竟然无法作出有效反应,也被杀起性子的西北轻骑兵趁势掩杀,这一突一荡,给太平军带来的损失不仅仅是士兵数量上的折损,而给太平军的士气也带来了很大伤害。

    这支轻骑兵在从正面冲杀了弓箭兵方阵后,又沿着太平军骑兵溃散敞开的通道向北猛冲猛打,又趁势冲散了一个太平军步兵万人队的阵型,然后绕道突破防御薄弱的西面防线,欣欣然重新进入城内,有如完成一次蜜月旅行般凯旋而归。

    得到消息后亲临天水府城下视察战斗情况的太平军主帅于永志简直气炸了肺,自己布置的看上去犹如铁桶般包围圈竟然被几千轻骑兵视同无物,如虎入羊群,在命令军法官处死了负责警戒和保护弓箭兵的骑兵万人队队长后,他又亲自重新布署了攻击方案,一场更加猛烈更加残酷的攻城战又再次展开。

    从西康增援而来的三万游骑兵度创造了西北军历史上新纪录,从接到命令准备到启程出再到从汉东北进入天水领地,只用了五天时间,而且这还包括这三万游骑兵在天水和汉交界地区悄悄休息了一夜。

    于永志站在城墙下定定的凝视着眼前惨烈的局面,他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难啃的硬骨头,自己也算是圣国久经风浪的老将了,除了在起事那一段时间里自己亲率大军四处征伐外,自己还亲自指挥了河朔战役,一举歼灭了帝国两个主力6军军团,由此奠定了圣国在河朔的根基,这是于永志最引以自豪的杰作。但今天,情报显示天水城只有西北军的一个师团,顶多再加上一些警备部队,不足三万人竟让自己十八万大军连攻三日而不克,反而折损了两万多人马,尤其是对方的阴险刁滑和胆大更是少有,居然敢于在十多万人的重围派出一直几千人的骑兵起突袭,这虽然要怪自己的部下过于轻敌和松懈,但也与对方的大胆有关联。

    这次西征天水之役他内心其实并不太主张,但圣国内部紧张的形势逼使他和圣王不得不作出这样的抉择。薄许二人兵变失败后,圣国温和派遭到了清洗,看上去以自己为的激进派占尽了上风,但这并未使圣国内的矛盾得到缓和,尤其是在粮食短缺问题凸显之后,温和派主张撤销薄许二人监禁的呼声日高,舆论对圣王自然不敢多言,但对他的反对意见日盛,如果不借用一场战争来转移矛盾顺便也可捞取一些粮食作为资本,只怕自己很难在河朔维持往日的风光局面。

第八十二节 两线(1)

    而环顾四周邻居,北面是卡曼人控制的北原,卡曼人不来进犯已经是邀天之幸了,于永志可从来没有想过还要去收复北原;东面是唐河帝国的核心――帝都州,虽然城外只有一个兵团驻防,但面对帝都坚实的防御体系和禁卫军团,于永志还没有狂妄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一举攻克帝都的地步;东南面的成大猷原来同属太平一脉,现在虽然投靠了唐河帝国,其战斗力却得到了飞跃性的提升,兵力一下子增扩到了十万多人,而成大猷的谋略于永志也有所领教,他没有把握敢于去碰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九江王的同僚;南面是晋王司徒峻,麾下十多万人马挤在这小小的黄冈府,本来已经喘不过气来,没有人愿意去打他的主意。

    唯有西面的天水府,本来就属于河朔一郡,又是河朔西面的要镇,南窥锦城,北望平6,西接陇东,西南还和汉相邻,可谓兵家必争之地,而李无锋竟然只放置了一个师团在这里驻守,虽然是号称西北第一军的西北军团第一师团,但总共不过两万来人,自己动用十多万大军,数倍于对手,难道还会失手?尤其是根据情报显示,李无锋在关西并无多少机动战力,只要抓住时机,拿下天水也应当不在话下。

    在战前于永志充满了信心,没想到十八万大军竟然在这天水城下连番受挫,敌人居然还能开城突袭,这等放肆猖獗的行径分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攻城战进行得空前惨烈,不能不说太平教在蛊惑人心方面相当有一套,虽然武器装甲简陋,各种器械缺乏,但凭借着狂热和勇气,最普通的云梯也可以成为攻克城池的法宝。

    曲波虽然获得了上峰下达的可以在必要时候弃城的指令,但他并不打算这么轻松就结束这场城防战。除开一个联队的警备部队列入他直管外,他有临时征召了两个联队的预备役士兵投入辅助性的工作,比如运送物资武器,抬送伤员和粮食等危险性较小的活动,曲波打算是让他们掀适应两天战斗气氛,真要军情紧急,说不得也只有将这两个联队的预备役投入战场直接接受血与火的洗礼和锻炼了。而五个联队正规军加一个联队的警备部队除了主守的东门用两个联队负责守御外,其余三门都只用了四个大队作防御,三个被抽出来的大队则组建成为预备队,随时可以投入战场应急。

    三万游骑兵的到来可谓雪送炭,当曲波已经将两个预备役联队作为总预备队投放到战场上时,他手已经没有半点兵力可供调配了。正是这个时候,三万游牧轻骑兵从汉潜入悄无声息的掩杀而至,轻松的突破了太平军设在天水南部的防御线,一举歼灭一个万人队的太平军,然后马不停蹄的再次直冲天水城下的太平军大营。

    偷袭选在了午夜刚过,刚刚就寝的太平军明显没有进入状态,而警戒部队也把警戒方向重心放在了北面,没有卡曼人那般强悍和坚韧,太平军立即遭遇了灭顶之灾。三万铁骑席卷而至立即就将驻守在南门下的两个万人队大营冲垮,四处纵火践踏的游牧骑兵像一帮马蜂追逐着狼狈逃窜奔命的太平军士兵,用宗教狂热武装起来的士兵一旦遇上这种突如其来的打击便再也无法维系军心士气,更不用说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和反击,这与卡曼人的表现有如天壤之别。

    两个万人队的溃散态势很快就波及到了西门,三万游骑兵舍弃防御和战斗力最强的东面,一口气冲入刚刚反应过来的西线守军大营,连锁反应很快就在西营出现,黑夜根本不知道敌人来自何方甚至根本不知道生什么事情的太平军士兵一哄而散,这个西营和南营都变成了一片火海,混乱四处奔逃的太平军士兵自相踩踏,光是那些在黑夜睡得迷迷糊糊的士兵惊慌间不管自己战友死活就往外狂奔的士兵脚下就不知道有多少冤灵亡魂。

    当从睡梦被唤醒过来的于永志得知消息后,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南营和西营虽然不是重心所在,但也布置了四万人马,而且在南营和西营的外围还各自布置有专门负责防范的部队,居然在一夜之间就土崩瓦解,这样接踵而至的打击让于永志不得不静下心来考虑这夺取天水一战是否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十八万大军现在只有不足十二万人,而天水城依然巍然耸立,他当然不知道城内的第一师团已经达到了极限,他只能从白天战场局面来分析,似乎城内没有半点退让的迹象,而几万游牧骑兵的到来说明西北军的援军增援度远远过当初自己的估计,骑兵已经到达,并且给自己造成了相当麻烦,而一旦西北军的后续部队到达,到那时候损失惨重的自己即便是能够拿下天水城,只怕也未必能够守得住。

    自是这般灰头土脸的撤回河间又该如何向声望以及一干本来就对自己有些不满的温和派交待呢?于永志也能够估摸到也许成立的西北军也到了最困难的时候,也许自己在加把力,也许明天自己再动用两个最精锐的万人队起攻击,说不定天水城明天就会臣服在自己脚下。但是这一切都只是也许和可能,也许自己再投入两个万人队换来的依然是惨重损失和羞辱,这一次损失的可都是隶属于自己的心腹精锐,这样惨重的代价已经让于永志深感痛心,没有了一支隶属于自己的心腹部队作后盾,只怕圣王随时可以将自己抛弃在一边。

    想到这儿于永志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蓝百林温和略带一丝冷意的面容又浮现在脑海,接掌了自己师兄一角的蓝百林已经明显获得了圣王的全力支持,许哲和薄近尘残余下来的势力已经渐渐的在圣王的暗示和默许下归顺到了蓝百林手下,整个河朔除开圣王不计,能够与自己势力相抗衡的只怕只有蓝百林了,尤道方清癯而又饱经沧桑的瘦脸又在于永志面前若隐若现,一个有些模糊而又让于永志心惊胆战的念头在他心挥之不去。

    自己已经掌控了河朔太平军军力的六成以上,圣王会不会认为自己权力过大而故意削弱自己力量呢?回想起出征前圣王温勉的笑容,于永志又觉得不像,但这个念头却始终在他心间萦绕。自己大概真该听从部下的建议让军队休整一下,顺便再打听一下留守河间的消息,也许河间传来的消息回有助于自己作出明智的决断。

    北线风云咋起,南线却早已是*袭。娄山关的攻防战已经接近一个星期,马其汗人的充分准备和坚定不移的斗志最终还是赢得了回报。在付出了六万多人的代价后,马其汗人终于打破了娄山关,三江军队在绝望爆出来的战斗力让素来剽悍狂野的马其汗人也在内心深处对这个唐河帝国三藩的元老表示由衷的敬佩,六个轮番进攻的兵团,无数先进强大的攻城器械都倾泻在了这座看上去似乎并不太险峻的要塞城墙上,几乎每一个进攻兵团都在这座要塞前损失了三成以上的兵力,尤其是两个羽林兵团更是损失达到了四成。

    关内关外焚烧尸体的烟柱随时都在高高飘起,由于死亡数量太大和天气炎热,后勤部们根本无法处理这样规模的尸体,不得不采取集焚烧尸体后就地掩埋的手段,以防止瘟疫的传播蔓延,浓重的尸腥臭和焚烧散出来的异味更是将娄山关四周笼罩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焚尸炉。

    当马其汗人的飞狼旗终于在娄山关城头上升起时,普天成忍不住热泪盈眶。为了夺取这样一座小型要塞,居然付出了过两个精锐兵团的代价,他自认为这是他有生以来经历的最惨烈最险恶的一战,他一直认为采取硬碰硬的强攻是一个主帅最无能表现,但作为同列马其汗三将星的牙宁曾经说过的一举意味深长的话此时却显得格外实用:“为将一生,若是不能经历几场让你刻骨铭心的硬仗,那他就永远不能称得上是一个成功的统帅。”

    马其汗人无数英勇儿郎在这一仗献身,百夫长以上的军官阵亡数高达三百余人,而千夫长以上的军官阵亡数也高达二十余人,连万夫长亦有一人阵亡,两人重伤。这样惨痛的代价是马其汗自建国以来从未有过的,现在却轮到普天成来承担这一切。虽然无论是驻守国内的国务大臣还是增在南线亲临指挥的汗王陛下都没有片言半语说什么,而且还重重赞誉了取得娄山关的重要意义,但这还是让素来刚毅不屈的普天成心情郁闷不已。

第八十三节 两线(2)

    客观的说,普天成夺取娄山关一战应该是成功的,虽然为了占领娄山关付出了相当代价,但这个代价是值得的。娄山关三个师团的守军除了不足一万残兵被俘外,其余五万多人都在这场生死血战阵亡,而普天成也成功了阻止了来自西面江川和北面华阳两地援军的增援,并围歼了来自江川的林家一个增援师团,战斗持续了三日,马其汗人才凭借兵力上的优势取得胜利,这也断绝了娄山关守军最后一线希望。

    就在三江战局北线战场进行得惨烈无比的时候,在南线的北罗尼西亚战场却显得波澜不惊。南线马其汗大军采取声东击西的策略,摆出将从南线强攻热亚城的架势,吸引了林云飞将两个精锐师团摆在了热亚城加强防守,而马其汗人则避实就虚派重兵越过高黎贡山从坎腾强攻大嵛口,三江一个师团人马在面临马其汗人四个兵团疯狂冲击下之只坚持了二十四个小时就宣告失守,而大嵛口的失守尼尔城就宣告为不设防城市,在热亚城的林家军队已经面临关门打狗的危险,林云飞被迫放弃热亚城一口气逃入卡基公国境内,而马其汗人也以最快度从东面挺进卡基公国,让本来想在卡基公国境内立住脚的林云飞被迫进行第二次逃亡,一口气径直逃入三江本郡内方才稳住阵脚,而此时跟随这他的两个师团已经只剩下一个半师团了,有不少补充不久的新兵直接就当了逃兵。

    当玉山城内守军在获知北罗西亚战局败势已定的同时又接到了娄山关失守的噩耗,这双重打击立即将玉山府城内官员和驻军意志彻底击垮,还没等江川方向出来消息,玉山城内已经开始上演胜利大逃亡一幕,从玉山前往江川和安顺道路上涌满了逃难的人群和车辆,而早在这之前几天,当地有些地位的士绅和商贾便拖家带口的悄悄消失在玉山府城,虽然从巴陵和越京等原马其汗占领区传来的消息反映出来马其汗人似乎兵非想想象那么野蛮残暴,但出于保险起见,大户人家的主事者们都希望家族重要成员和重要资产先行离开躲避一下风头,等留守人员看看风色再作道理。

    江川和已经与西北签订了联防协议的安顺府自然成为了最佳避风港,尤其是后者。安顺城守林得智面向帝国南部地区颇有影响力的媒体《南方日报》信誓旦旦的表态和西北军的大举入驻让许多人更看好安顺,涌向安顺的人数竟然过了逃亡江川的人数,这让已经被安顺事变气得卧床不起的林国雄更是吐血不止。

    看着眼前沉沉入睡的老人,素衣少女忍不住泪如雨下,短短两个月时间,父亲竟然一下了苍老消瘦如此,枯黄的面颊已经看不到一丝血色,曾经一度叱咤风云纵横睥睨的那位三江军政节度使竟然落魄到如此地步,这究竟是谁之过?大哥自从北罗尼西亚失陷后逃回江川后便将自己独自锁在房整日饮酒,借酒浇愁,拒绝见任何人,甚至连自己回到江川后也不见其面。二哥已经心力憔悴,完全没有了往日玉面郎君的风姿,衰老程度让林月心在见到对他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在看到自己妹妹终于返回江川时,精疲力竭的林云翔第一次毫无芥蒂的将真个嘎三江郡的军政大权拱手让与自己妹妹,但是面临的严峻局势让林月心也是一筹莫展。

    占领了娄山关的敌人已经在战略上占据了绝对主动,具有娄山关,和南线大步迈进的马其汗南线大军形成了合围之势,玉山府已经成了一着死地,不值得在投入一兵一卒;而北面的华阳位置虽然重要,但据有娄山关的马其汗人可以轻松堵截从江川增援华阳的军队,而更严峻的现实是林家已经没有多少有生力量来增援华阳。

    这是三江有史以来遭遇最惨痛的失利,热亚城一夕被夺,花费无数心血夺取的北罗尼西亚竟然在短短三天之内全数落入马其汗人手,而娄山关更像一枚钉子深深插在三江腹地的最要害处。此时的三江军队已经陷入了严重的恐慌之,如果自己再不承担起这副重责,只怕三江林家的下场只怕会比天南郎家的现场更为不如。

    但是要想振奋军心唤起军民的斗志,光凭自己是绝对不行的,自己性别上的缺陷让自己最佳位置就是一个军师的角色,策划布置是自己所长,但要想一呼百应激起三江军民的士气,自己显然还做不到这一点。

    也许他是一个最为合适的人选,但父亲能够接受他么?素衣少女下意识的摇摇头,安顺事变大概已经让自己父兄对他恨之入骨了,自己和他这段感情大概真的只有随风而逝,只是摆在这面前的难题却又让谁来担纲呢?排除了他,大概只有自己的叔父勉强能够承担起这个角色,,再想一想岌岌可危的华阳,林月心更是心烦意乱。

    似乎是察觉到坐在自己身边女儿的烦忧心情,一直沉睡的老者慢慢睁开了眼睛,无神的目光在看清眼前女儿秀美的面容时,闪耀出一抹神采,随即又黯淡下去。

    “爹爹,您好些没有?女儿让她们去给您端药。”见自己父亲醒了,素衣少女惊喜道。

    “不用了,你还记得你爹爹?!”躺在床上的老者疲倦的闭上眼睛,淡漠的道。

    “爹爹,女儿一得知消息,马上就从西北返回,——”林月心脸色一僵,随即又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哼,有了情郎,忘了亲爹和兄长,难道女生外向都是这般?”瘦弱老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些凄楚的道:“莫非李无锋让你回来是准备接收我三江?我林家还没有到那步田地!”

    眼泪再也忍不住脱眶而出,林月心被自己父亲这几句绝情的话刺痛了,她很想拂袖而去再也不想见自己这个越来越专横刚愎的父亲,但看到父亲脸上那抹因为情绪激动的病态红潮,她一咬牙又忍了下来。自己父亲也不容易,几十年打下的江山竟然在几天之内就陷入风雨飘摇之,眼见着一座城池一座城池的失陷,敌人在领地内肆虐,这种打击纵然是在坚强的人也难以承受,何况自己父亲已经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了。

    见自己女儿脸上闪过一丝痛楚,林国雄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火,安顺事变与自己女儿并无任何干系,那不过是那个野心勃勃的李无锋一手导演的阴谋,只是女儿瞒着自己与李无锋交往,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却把自己瞒在鼓里,这让他将脸面往哪里搁?尤其是在目前这种自己处于危境的情况下,要他去向李无锋求援,那更是他无法接受的,与其那样,他宁肯战死在墙头。

    “爹爹,我们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好不好,如果我们继续就这些琐碎细节纠缠不清,我想我们也许无法在这江川城里呆太久了。”林月心沉默许久后终于说话了。

    抬起头睁开眼瞥了自己女儿一眼,林国雄嘴唇微微一动,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却又什么也没说出来。

    “爹爹,现在局势危急,娄山关已经失守,女儿的想法是彻底放弃玉山府和华阳府,玉山府已经被马其汗人和合围,已经没有拯救价值,而华阳府我们可以舍弃,但驻扎在华阳的四个师团可以趁着马其汗人在娄山关立足未稳,还不敢举大兵北上,只要我们从正面摆出要夺回娄山关的架势,再让叔父马上行动,马其汗人一时间还没有能力完成对华阳的包围。”林月心不想再与自己父亲大嘴皮仗,“马其汗人这一次倾全力来攻,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多余兵力来应对,只能死守江川,我想把驻扎秦都的兵力再抽回一些,加强江川防御,江川一失,我们三江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基础。”

    林月心其实还有内心话没有说出来,就现在的情形来看,林家已经没有太大的展空间,不是被马其汗人一口吞掉,就只能依附于西北沦为西北附庸最后彻底被西北兼并,这已经是大势所趋,但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刺激自己父亲。

    “那李无锋会不会再来一次秦都事变呢?”林国雄终于说话了。

    “应该不会,李无锋已经向女儿保证没有任何攻击秦都的意图,并愿意帮助三江抵御马其汗人的侵略。”顿了一顿,林月心才又道:“爹爹,女儿知道爹爹对李无锋有看法,但您不能否认他到目前为止成功了,我们目前唯一能够依靠的也只能是李无锋,没有西北的支持,江川撑不了多久,至于安顺的事情,女儿只能说站在我们林家立场上他是一个卑鄙无耻的侵略者,但站在他的立场上,他只能如此。”

第八十四节 两线(3)

    林月心最后几句话犹如几记重锤击打在林国雄心间,房间里陷入一阵微妙的寂静,林国雄似在消化自己女儿话语带来的冲击力,是啊,争霸之战本来就无所不用极,自己站在对方的位置上只怕一样是不甘人后,弱肉强食,物竞天择,这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生存的法则,自己已经在这场持续几十年的争霸战落了下风成为了弱者,那被强者吞并淘汰的命运也就不可避免,只是这种难言的苦楚酸涩和不甘又岂是说能放下就能放下的。

    良久,经过剧烈思想斗争的林国雄才轻吁了一口气,挥手道:“月心你去吧,一切由你作主,有什么疑难你和你二叔商量着办吧,不必再向我请示了。”

    说完话,林国雄便将头偏向床里边,两颗混浊的泪水悄悄从枯瘦的脸颊滑落。

    素衣少女见此情形,也只能黯然叹气,起身深深一福,转身离开,只留下一抹夕阳透过窗棂映入房间,陪伴着孤独的老人。

    获得父亲授权的林月心立即展开了紧急行动,一方面命令玉山府守军坚守玉山府城,尽量延缓马其汗人两线大军进攻态势,另一方面断然下令让驻守华阳的叔父林国威率领三个师团放弃华阳即刻向江川靠拢,并将原驻守在秦都的一个师团抽回江川,而让江川仅有的两个师团出击接应华阳向江川靠拢的三个师团,确保三个师团安全回到江川。

    林月心还即刻下达了紧急动员令,将江川府的预备役人员无条件的强行征集,组建成一个警备师团,同时宣布戒严,整个江川城严禁人员流动,进入最高战备状态。

    此时的林月心虽然尽显巾帼英雄的本色,但军队仍然存在着对一个弱质女流统领全三江的不信任感,更多的人还是将希望寄托在已经从华阳撤离返回的林国威身上,不过林月心表现出来的铁碗却让许多人刮目相看,一名拒不服从出击接应命令的师团长被解职关押,一名联队长被军法处置。

    林月心下达的撤离命令可谓千钧一,当两个接应师团迅出击刚好赶上了从娄山关向北挺进企图截断华阳与西方江川和秦都联系的马其汗大军,双方展开激战,而从华阳撤离的三江三个师团也适时的加入了这一战场,一场遭遇战迅演变为一场大会战,马其汗人显然没有料到会在这里与多达十万人的三江军队遭遇激战,经过一天一夜的激战,马其汗人被迫后撤,而三江一方也不敢恋战,在击退卡曼人之后迅脱离了战场,平安返回江川。

    在稳固了江川防御态势的同时,林月心与自己的叔父林国威作了一次交心长谈,两人都一致认为光凭林家目前的军力纵然在短期内能够抵挡住马其汗人的攻势,华阳玉山两府的失陷已经是板上定钉之事,马其汗人一旦巩固了在这两地的统治,凭借娄山关的绝佳战略位置,马其汗大军可以俯瞰整个三江郡部地区,包括江川府城在内的三江郡部地区都在马其汗人强大的机动战力攻击范围之下。

    林家事实上已经丧失了对整个三江郡部地区除江川府城外的控制权,即将成熟的第二季粮食已经成为马其汗人的囊物。这批粮食在整个东大6都处于严重旱灾的情况下尤显珍贵,即便是不能为林家所有,也不能落入马其汗人手,只是现在形势险恶至此,要想保证这批粮食不落入马其汗人手,光凭林家现有军队实力是无法阻止的。

    而有了华阳和玉山两府作后盾的马其汗人将会严重威胁到江川府城内林家的生存,林月心和林国威对此都有着十分清醒的认识,光凭目前林家的力量,仅仅只zn有两府之地,而且两府也都只能说是残缺不全,府城以东的广大地区实质上都将被马其汗人所控制,缺乏强大的军事力量,尤其是机动军事力量作保障,这种劣势就显得更加突出。

    如果想要捍卫这个地区的主权,那就需要有强大军事力量作后盾,可是现在林家军事力量已经下降到了林家自统治三江以来的最低点,军事实力的削弱不仅仅是数量上的减少,更大的伤害来自于士气的低落,连续遭遇惨败的三江军队内部到处蔓延着失败颓丧的情绪,失去了斗志的士兵比平民还不如,这一点作为老军人的林国威深深清楚。

    要想扭转江川乃至整个林家危如累卵的局势,目前唯一能够借助的力量也只有西面的强邻李家了,虽然李无锋的大军已经开进了安顺府,但从目前的表现来看,李无锋并没干预安顺府的任何政务,除了城市防御方面的,虽然这很有可能是李无锋暂时麻痹人们的一种手段,但林家上下更希望这种局面能够一直维持下去,至少这给了他们一种渺茫但似乎还存在的希望,他们希望李无锋能够看在与林月心的关系上把安顺交还给林家。

    大6公历698年7月6日,马其汗人南线大军终于占领了整个北罗尼西亚,林氏在北罗尼西亚的统治经历了三年后终于宣告寿终正寝。7月9日,当马其汗大军兵临玉山城下时,玉山城举城官员率领城内未来得及逃脱的士绅商贾出降,马其汗人接受了玉山城官员们的投降。7月5日,也就是一周之后,华阳府城宣布为不设防城市,马其汗人北线大军兵不血刃的接管三江第二大府――华阳府。至此原来三江郡东面的防御铁三角华阳――娄山关――玉山正式覆灭,而马其汗人在占领了这三地后,更将这个铁三角反其道而行之,倒转来的铁三角的尖锥――娄山关正好直指三江府江川府城。

    王宗奚静静的坐在江川城守府的会客室里等待着林月心的接见。也许是想要避免刺激自己卧床不起的父亲,林月心避开了节度使府而选择了江川城守府作为接见地点,这似乎有掩耳盗铃的嫌疑,但林月心还是觉得这样做更好一些。

    王宗奚虽然与林月心并不熟悉,但也见过对方几面,而上一次见面似乎间隔时间并不太久,就在林月心到达关西不久,王宗奚就曾经在与上司会面之时,见到这个较弱不堪的尤物。

    环顾了一眼四周,趁着林月心和现在林家军方统帅林国威尚未到来之时,王宗奚绕有兴致的打量起这江川城守府的建筑来。王宗奚有些惊讶的现这江川城守府更像是一座南方风格的私家园林,用于办公的房舍建筑并不多,寥寥几间而已,反倒是建筑物侧翼的一座小园林颇有些味道。

    进侧门一个小天井,经过曲廊进入有花木布置的空地,在经过小廊到达另一小院,苍翠的古木枝叶虬劲盘曲,连接小廊的是一座小厅屋,厅墙上开启空格窗,窗外一座人造水池,水面虽不宽阔,但形态曲折自然,一座石桥将水面横切成大小不一的两片。池一角涓涓细流蜿蜒折入池岸边一座水榭背后,仿佛水有源而无头。岸边睡莲遍布,稀疏布置的湖石高低起伏,错落有致。而王宗奚所居的房间只需穿过一道宝瓶门便可直入曲廊,转入厅屋,一览水色,颇有些曲径通幽的韵味。

    正当王宗奚兴致盎然的欣赏着这门外秀色时,却听得侧门一响,赶紧转过身去,却见往日一副娇弱怜惜的模样的少女今日却有些变化,昔日蛾眉髻依然被高高挽成一个高髻,一枚玉簪斜插,合身的连体长袍罩在有些苗条的身躯上略显宽大,一袭暗红色的披风外罩,让少女凭空多了几分英武之气。

    “王大人别来无恙?”圆润悦耳的声音把有些呆的王宗奚从一怔拉了回来,王宗奚不敢怠慢,躬身一礼道:“见过林小姐,宗奚奉主公之命前来江川见小姐,若是小姐有什么需要,主公早已吩咐宗奚,请尽管吩咐。”

    王宗奚已经是第二次经历这种有些尴尬的场景了,上一次是见众人眼目的大妇安琪儿,这一次又来正式会晤据说是与主公有着特殊感情和关系的林家玉狐,尤其是在林月心已经担负起林家重任又面临马其汗大兵压境的情况下,这份工作并不那么轻松。

    见到对方直截了当的道明来意,林月心反倒有些犹豫了,李无锋大概已经料定了林家无法单独扛起抵御马其汗人的重担了,马其汗人此时气势正盛,没有李无锋的支持,只怕林家真的难以顶过这一关,但是自己能够相信他么?正如自己父亲所说,如果安顺事变在秦都甚至江川重演又该怎么办?她无法确定在自己心目始终有些变化不定的表情和神态究竟哪一张才是他的真正面目,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人心永远是最难以认清楚的。

第八十五节 两线(4)

    “王大人,不怕您见笑,我们林家现在已经面临绝境,马其汗人大军逼进,现在已经占领了华阳和玉山,江川危在旦夕,我不知道你家大人派你来此的目的,不过现在我还是代表林家正式向西北一方请求援助,请求贵方能够帮助我们打退马其汗人的进攻。”思前顾后,素来伶俐的林月心竟想不出合适的语言来道明林家的意图,毕竟像要想昔日的大敌求援,这种话委实不太好说,虽然自己和李无锋之间的感情关系面前这个人应该也有所了解,但恰恰是这层关系反而约束着林月心,让她有些话反而不好明言。

    王宗奚也知道对方的难处,和自家主子关系未明,却又是林家目前的主心骨,在涉及两家的利益和关系上,稍不注意就会引来无数流言蜚语,西北虽然是自家主公作主,但自家主公一样要顾及到辖下官员和将领们的感受,不可能为了林家的利益让西北将士去白白牺牲。对于驻守安顺西北官员将领自然没有什么异议,毕竟安顺现在已经实质上控制在西北手,但如果要西北在没有取得三江其他两府主导权的情况下就为三江流血牺牲,这就需要充分的舆论准备和内部协调,尤其是获得下属将领和官员的支持,否则即便是出兵江川,也会引来许多人的非议,而要想赢得下属官员和将领们的赞同,除非让林家和西北之间有一个明确的从属关系或者说名分大义。

    但以目前林家内部的气氛来看,要想让林家附从或者说臣属于西北,似乎有些难度,尤其是林家现在还掌握有多达十多万的大军,要想让他们低下头屈从于自家主公,难度很大。但是没有西北的支持,林家也许能够支撑一时,但绝对不可能持久,以目前林家低落的士气和惶惶的民心,马其汗人可以很轻松寻觅到机会各个击破,三江一失,主公的领地也就失去了一道有力的屏障,这是西北目前所不愿意看到的。要想将二者有机的统一起来,也就需要双方的妥协,这也需要考验上方谈判者的谈判艺术。这也是主公之所以让自己来走这一遭的主要原因。

    斟酌了好一阵,王宗奚还是决定开宗明义道明自己的来意。这不仅仅是从公心出,于私一方,林月心将来究竟会不会成为自己主母,以及将会在自己主公后宫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谁也无法料定。现在如果给了对方一个不好的印象,很难说会不会影响自己在主公心目的观感。

    现在正是主公事业方兴未艾之时,已经6续有来自帝国各地的英杰俊彦不断来到关西和西北投效,特别是现在北方异族入侵,东海江南战云密布,五湖四分五裂,自己主公礼贤下士不问出身的名气已经随着他无敌的战绩传遍帝国全境,谁不想在一代明主之下成就一番事业?谁不想在日后的史书落下自己的大名和事迹让后代子孙瞻仰?

    来自五湖四海的众多贤才智者投效已经让王宗奚感到一丝压力,他不是心胸狭窄之人,但他也同样有着普通人一样有的yu望,只有准确把握机会,才能成功,这句话王宗奚特别欣赏,所以他必须牢牢把握每一次机会。明主只有一个,但英才豪杰却是纷涌倍出,要想在众多能人贤士脱颖而出,除了才华外更重要的是品性,而要让主公见识认识到自己的品性,他周围亲近之人的观感尤为重要,尤其是能够和他同床共枕的枕边人。

    王宗奚不是一个拘泥不化之人,否则也不会从帝国内地来到西北求展,他更渴望得到上司的认可和赞许,只有这样他才能够获得更多的机遇战事自己的才能。林月心和自己上司之间的暧mei关系众所周知,而自己上一次在帝都与安琪儿的见面谈话很显然受到了上司的赞许,所以上司才会将这等牵连着个人私情在内的麻烦事交给自己,这既是对自己能力的认可,也是更大的机会和考验。

    “月心小姐,我受大人之托来江川就是为了向您表达我们西北的善意。马其汗人现在凶焰正炽,整个三江都在他们大军的威胁之下,安顺一事李大人事前并不知情,是梁大人和木力格将军以及温拿将军联合作出的决定,木已成舟之后李大人才获知具体情形。但是当时局势已经相当紧张,梁大人他们三位也是从各自不同角度出,所以采取了这种手段。不过,李大人已经明确表态,只要三江能够和即将成立的西疆都护府结成一种特殊关系,西疆都护府愿意无条件的将安顺的治权交还给月心小姐。”

    这是王宗奚经过充分酝酿和准备后的一番说辞,如何在既不刺激对方的自尊心又要说服对方接受西北的援助条件,这让王宗奚为此思量了很久。安顺事变虽然事前并未经得无锋的同意,但在梁木三人前往钦州之时已经获得了全权处理南线的权限,只是在那种情形下,处于梁木三人的角度,谁也会采取同样举动,也怪不得人。

    “王大人,安顺一事请不必多说,虽然我们林家对此表示愤慨和遗憾,但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再来谈论这件事情在我看来有些可笑,所以我不想就这件事情来龙去脉探讨下去。我现在想了解的是西北要什么条件才会让同意出兵帮助我们抵御马其汗人?”林月心皓腕轻抬制止了王宗奚的解释,她不想听这种毫无价值的解释,何况她也能够理解对方在当事那种情形下采取的手段,怪只能怪林家用错了人,看错了形势而已。

    脸色有些尴尬,王宗奚也没有料到性格看似柔和的林月心话语竟如此犀利而不留情面,一语道破其间关键,林家既然有求于西北,排除其他因素,西北肯定要获得一定利益才会出兵,虽然林家是西北的重要屏障,但也不可能毫无任何条件就为之出兵,至少在情面上也需要对西北各界有所交待。

    “月心小姐,您恐怕也清楚,其实李大人并不想从三江获取什么,三江和天南唇齿相依,唇亡齿寒,但是西北各界有许多人并不如此作想,由于长期以来形成偏见,他们认为现在正是和马其汗人瓜分三江的最佳时机,所以李大人为了说服这些人也花费了不少心思。李大人这一次我来江川拜会小姐,就是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妥善的既让三江能够接受而又能让李大人说服西北那些不同意见的方法来,这样我们就可以携手共抗马其汗人。”王宗奚小心翼翼的筹措着用辞,以避免刺激对方。

    目光灼灼的盯住对方有些闪烁的双眼,林月心脸上露出少有的严肃神色,一字一句的道:“我想听听王大人所说的妥善办法究竟是怎么样一个办法?”

    王宗奚脸上露出慎重而又诚挚之色,缓缓回答道:“若是以王某的想法,自然希望林小姐能够与李大人共接连理,三江地位问题自然迎刃而解,相信西北亦无任何人会有异议,小小一个安顺府算得什么,纵然拱手送与小姐,王某相信大人亦不会皱一皱眉头。”

    “放肆!王大人,我敬你是客,没想到你竟然说出这般不知礼数的话来!”一抹赧红娇羞从脸颊斜飞而过,林月心又羞又喜又怒,下意识的怒斥道,“你把我林月心想成什么人了?”

    “月心小姐,莫非还认为我家主公配不上您?李大人虽然年轻,却出身帝国士族,现在已经是帝国一等公爵身份,即便是王位之尊也不过是手到擒来。以我家大人的公爵身份亦可娶四名正妻,除去安琪儿小姐和玉棠公主,我认为月心小姐应该是我家主公最合适的正妻人选,况且月心小姐和我家主公情投意合,这本是一举两得皆大欢喜的好事,难道月心小姐觉得还有什么不妥么?”王宗奚并未为对方言语所影响,神态自若的自顾自往下说,“我家主公身畔红颜知己虽说也不少,但王某以为月心小姐的确是我家主母的最合适人选。”

    一番话说得林月心脸上神情变化不定。若说林月心没有过这种想法,那不是真话,只是这个方案却有些不太成熟,先不说西北一方能否接纳自己,光是来自三江内部的质疑和其他言语就足以让林月心退避三舍了。也许将来形势缓和后,这个想法的可能性要大上许多,但现在这种情形下,包括自己的父兄只怕都不能接受这种带着以一个女人的一生幸福换取三江地位和安全味道的合作方式,这一类的流言蜚语足以将自己父兄作为三江之主的男人们压得永远无法抬起头来见人。

第八十六节 密约

    良久,林月心似乎才从某种恍惚状态情形过来,轻轻掠了掠被窗外清风拂乱的秀,整理了一下有些迷乱的思绪沉声道:“王大人,也许您的建议是出自您的真心,您的好意林月心心领了,但我和你家大人的事情并非想象的那么简单,至少在目前来还谈不上这一步,相信您也会同意我的看法,所以我想我们还是再来商讨一下更切合眼前实际的合作方法更好。”

    看到对方委婉的拒绝了自己的建议,王宗奚心叹息,看来对方现在是还是无法解开家族荣誉这个心结,对林氏家族来说,似乎用一个女性的婚姻来挽救三江的存在显得有些过于下作,即便是双方并无这个因素,但外界的舆论也迫使林家不能采纳这个建议,林月心需要为其父兄作想,就不得不拒绝这个提议。

    “月心小姐,既然您如此说,宗奚只好遵命,但其他条件恐怕就不太令人愉快了。”王宗奚还是尽量用委婉的语言来阐述自己的意图。

    “王大人,请尽管明言,月心已经有心理准备。”神色恬静的淡淡一笑,林月心早已料到西北肯定会有苛刻的条件。

    “那好。”王宗奚也不多废话,从袖取出一份卷轴交与对方,微微一笑道:“这是我们西疆都护府外务署提出的建议,如果月心小姐认为没有问题,那我们的军队马上就可以进驻江川和秦都,至于安顺的防卫也不需要贵方负责。”

    林月心粗略的浏览了一下对方提供的件便点头应允道:“好,我们同意贵方的条件,不过我想说明一点,贵方军队进入江川城的军队不得过两个师团,进驻秦都的军队不得进驻秦都府城,只能驻扎秦都府城以外的前线要塞,另外一旦前线形势稳定我方觉得没有必要在让贵军驻扎之时,我方可以随时随地要求对方撤离任何一地,贵方必须无条件服从。”

    脸色窒了一窒,王宗奚沉吟了一下道:“月心小姐,请恕我直言,您这样的补充似乎有些过分,您这是要我们西北军为你们充当挡箭牌,我想——”

    “王大人,请记住一点,利益交换没有哪一方是不劳而获,我们已经承认三江附属于西疆都护府,西疆都护府当然有义务保障我们的安全,否则我们和西疆统一关税和市场又有何意义?我们林家连我们自身的荣誉都可以舍弃,难道西疆都护府就那么害怕牺牲?打仗就有流血牺牲,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难道久经战阵的西北军不明白这一点,那这支部队的所谓赫赫威名暗道是靠嘴皮子喊出来的?还是李无锋经历的杀伐越多心却越来越软?”林月心态度逐渐转为强硬,语气也是极尽挖苦讽刺。

    王宗奚也早就知道这一次出使没有那么轻松,像这种冷嘲热讽倒也在意料之,面对少女的微嗔讥讽,他唯有苦笑以对。

    《李林密约》的签订,终于结束三江林家和西北李家的长期敌对关系,双方由敌人转化为盟友角色,虽然双方在短时间内都还未能进入各自的角色,关系也还未完全理顺,但在马其汗人强大的军事威胁面前,所以细枝末节都暂时放在后面,确保现有阵线安全才是当务之急。

    西北一方从三江林家获得的利益其实是微不足道的,甚至大多一些是虚名,尤其是在林月心和李无锋之间的关系没有明朗化之前,这种关系更显得虚无飘渺。三江郡(江川和秦都两府)军务接受西疆都护府指导,但西疆都护府并无直接干涉三江军务之权,三江政务独立,但向整个西疆都护府开放关税和市场(包括金融市场),相对于只余下江川和秦都两府的林家,这后面一个条件反而倒是对林家更有利,商业往来增加对财政已陷枯竭的林家也算聊有安慰。

    西北军将在最短时间内派遣最低不少于五个师团兵力帮助三江维护主权,短期目标是确保江川和秦都两府的安全,长远目标则是要收复被马其汗夺占的华阳和玉山两府,至于安顺府地位问题,西北保证不干涉其政务,只负责防御事务,最终归属问题则等到三江局势稳定后再行具体商谈归还林家。

    《李林密约》的意义并不在于西北获得了多大利益,而在于李无锋获得了一个帮助林家维持现有作为西北南部屏障地位的出兵理由。在西北内部,许多人反对出兵帮助林家维系现有地位,认为要么坐山观虎斗,要么共同瓜分三江,这才是西北的最佳策略,他们盲目的相信现在的西北已经具有了能够同时应付来自几方威胁的实力,更有知悉内情之人担心无锋被儿女私情蒙蔽了理智,所以坚决反对出兵援助三江林家。

    但李无锋却清楚的看到了西北现存的隐忧,一旦同时面临卡曼人和马其汗人这两大强敌的军事威胁,西北将没有能力再承受任何其他一方的攻击,而以西北目前所处的环境,吕宋人和罗卑人都还是不稳定因素,他们在西北遭遇困境时极有可能跳出来加入趁火打劫的队伍,甚至西斯罗人都有可能由和睦相处变为凶恶的敌人,所以他不能坐视局势演变到西北同时与两大强敌正面相对的地步,那林家也就成了理所当然需要扶持的对象。

    林家在三江扎根已久,人脉雄厚,民心也还算稳固,潜势力巨大,马其汗人虽然拿下了华阳和玉山两府,但要想消化这两地却远非吞并越京那般轻松。只要林月心主事,三江必然可以动原有力量,策动两地里应外合,使马其汗人的同化和怀柔政策不能轻易得逞,而林家尚有十多万大军,只要给予一定扶持,必然可以成为西北抵挡马其汗人的一块坚实盾牌,为此,无锋甚至认为哪怕归还安顺与林家,也要确保三江这面盾牌的稳固。

    在密约一经签订后,无锋立即布命令,西北军两个近卫师团立即进入江川境内,而随后西南军团的三个师团也6续进入江川和秦都境内,安顺府的防御则交由西北军团第三师团暂时承担,而日夜兼程南下的西北军团第四师团也没有受北面战局的影响继续大步向南迈进,很快就穿过了汉泸江,从秦都向南直抵安顺。与此同时,无锋又下达了立即在缅地征集预备役士兵,组建西南军团第五师团,负责整个缅地的防务。

    进入江川的西北军很快就与已经在华阳和玉山站稳脚跟的马其汗大军交上了锋,而当第四师团进入安顺后,第三师团也被推上了前线,和西南军团一个师团与从南来袭的马其汗先头部队在安顺和玉山边境地区展开激战。

    短短一个星期之内,西北军五个师团在江川和华阳接壤地区,在江川和玉山接壤地区,连续与步步进逼的马其汗大军展开混战,而三江军队四个编制完备的最精锐师团也同样加入了战场,四十多万大军在几府交界地区连续进行了几场大规模会战。由于三江方面军与西北军的配合缺乏默契,以及西南军团的部队经过重新整编还未接受过严酷的战争考验,先前的两个星期,西北军和三江方面军接连失利,西南军团有两个师团损失大半,三江方面军也有一个师团被击溃,战线一度推进到距离江川府城不足六十里地处。

    好在随后第三师团在南面成功的抵挡住了马其汗人骑兵集群的冲锋,并和三江方面军进行了一次漂亮的联合反击,将马其汗人在南面攻势遏制住。而第一近卫师团在师团长宋天雄的率领下和第二近卫师团以及三江方面军两个师团携手起反攻,利用马其汗人求战心切的心理,诱敌深入,一举歼灭了马其汗人一个完整兵团,取得令人瞩目的“漕鱼沟战役”,极大的挫伤了马其汗人的锐气。加上进入八月初,天气越酷热,连马其汗军也出现了时疫,双方都被迫暂缓了下一步军事行动,各自脱离了前线接触区,战局趋于平稳。

    就在三江战局进入旷日持久的拉锯战时,卡曼人在平6府城与西北军进行的攻防战变成了一场令后来双方都谈之色变的“平6坟墓”。后世军事史书都无法更形象用语言来形容这场战斗的惨烈残酷程度,如果实在要选出一篇深刻刻画这场战役残酷程度的语言,也许只有用后世被称之为惜字如金的史学家吴汉在《开国战记》的一段叙述算得上准确:“是役毕,帝军离,兵士十之存二,内垣断墙毁,沟平舍白,血流漂杵,外,敌军望墙心颤,不敢直视。有老兵归,十余年后犹噩梦惊醒,疯者数十人。”

第八十七节 混乱

    山柱率领的北吕宋第一师团时一支纯粹高岳战士组成步兵师团,其战斗力勿庸置疑;而龙自行率领的西北军团第五师团则是无锋当家军团西北军团的一个主力师团,其老兵底子都是曾经与归德乱匪长期作战锻炼出来的归德义军,经过多年战场磨砺,已经成为了西北6军当之无愧的精锐部队,两人为了迎接这场痛击卡曼人的守城战,甚至提前几天就让平6府城内的老弱妇孺迁离,并临时征集了两个联队的预备役士兵与一个联队的警备部队组成预备队,这样平6府城内的守军就达到了五万五千人。

    平6府城的防御设施也得到了空前加固,几乎一切可以用得上的防御武器都被抬上了城头,为了防止卡曼人的火攻,两人又将紧邻城墙百米之内的木质建筑全部拆除,防止因为火灾引混乱,城墙上的木质碉楼也同样拆毁。

    一堆堆石弹和滚木堆砌成小山,一罐罐一桶桶密封桐油用防火胶布遮掩得严严实实,一车车石灰瓶、石灰包、石灰罐排列整齐,一箱箱弩箭和普通箭矢更是沿着城墙摆放得密密麻麻,用于灭火的沙土也每隔几十米就堆放几十袋。投石器和弩车早已擦拭得透亮,为了强化应急能力,龙自行和山柱还在卡曼人到来之前连续进行了两次卡曼人突破城防上墙后的应急实战演练,以求得实战效果。为这一仗,两人也是下定决心要好生与号称无敌铁军的卡曼人搏上一搏,让鲜血来捍卫西北军的荣誉与尊严。

    同样知道这场战斗残酷性的卡曼人一样不敢轻视,西北军的战力在唐河帝国已经远远出了其他藩镇的军队,甚至越了除第一第二军团的其他任何一支军队,虽然在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但对方据坚城而守,准备充足,而且还有两支冲出樊笼游荡在自己背后的骑兵部队,尤其是那三万游骑兵,来去如风,机动能力远远出己方轻骑兵,稍不留意就会酿成大祸,也是半点轻忽不得。一方面要全力攻城,一方面还得防备着来自后方的偷袭,这一场仗委实艰险。

    但是卡曼人充分的准备还是让卡曼人笑到了最后。从兵力组成和布署上到各类包括巨型投石车、翻天桥、磷火弩、油囊火弹、攻城塔等花样繁多的攻城器械的准备,从战前动员到激励机制,从布阵排兵的分配到后勤物资的准备,从情报支持到敌后的叛乱策划,无一不是经过精心筹划和准备。这是一场被卡曼统帅尼克称之为惊天之战的人命绞杀,在他后来自传他称这七日是“一种痛苦的地狱煎熬史”,在战争结束一个月,他仍然经常认为自己还在指挥作战,沉浸在那种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面临危机的场景,紧张的战斗过程使得身经百战的他也为之失眠了一个月之久。

    平6攻防战自7月日正式拉开帷幕,为期整整七天,到8月6日正式结束,又称“七日之战”,双方投入兵力二十五万人,直到这一战役结束,双方阵亡人数竟然达到十二万人。其攻城一方的卡曼人付出了七万多人的代价,而守城的两个西北军师团外加三个联队的预备队在突围出城时只剩下不足一万一千人。

    整个平6城墙几乎被连续不断的投石车攻击打得支离破碎,虽然有城内居民的帮助,但卡曼人巨型投石车的强大威力造成的损坏不是单凭人力可以弥补,最后两天,四面破损的城墙已经无法承担起防御的职责,西北军几乎是用人力强行堵住蜂拥冲城的卡曼士兵,仅仅最后两天给西北军造成的伤亡就就高达二万八千人。

    在这其间,游荡于卡曼大军身后的几万西北骑兵也连续对卡曼大军实施突击和偷袭,但卡曼人良好的军事素养让西北军的偷袭没能起到太大效果,他们就地防御,并适时组织反击,所以偷袭对围城攻击的卡曼主力没有起到实质性影响。

    当山柱和龙自行已经抱定舍身成仁的心思时,从印德安返回的十万骑兵终于在关键时刻赶到,并立即投入了战斗,在突破了外围防守线后一举撕开了卡曼人在西方阵营的包围圈。经历了七天苦战的卡曼人明显也有些疲惫,士气也不如刚刚投入战斗时那般旺盛,而十万生力军的投入使得卡曼人一时间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西面包围圈立即被撕开,三个万人队被十万游骑兵冲散,而得到消息的城内西北军也趁势突围而出,与游牧骑兵汇合后,在游骑兵的掩护下最终得以退入安原。

    8月6日,卡曼大军终于在暮色在浓厚的血腥气息和腐尸臭味跨进了已经濒临倒塌的平6东门,迎接他们是死一般的沉寂和萧索。

    从表面上看来平6的取得使得卡曼人在北原的势力进一步增大,但由于没有取得原来预料的平遥粮仓,而平6城内的粮食所剩无几,而在卡曼人对平6合围之前,大批的老弱妇孺和士绅商贾早已将城内的贵重财产以及所有生产生活物资向南面的花水峪和东面安原转移,卡曼人实质上只得到了一座空城,付出了七万多精锐士兵,只得到了一座空空如也破败不堪的城市,这是卡曼人难以接受的,但西北军从大6调回的十万游牧骑兵已经赶回,而根据情报,卢龙警备师团也已经进驻安原,和一直驻扎在安源城内的南捷洛克第二师团共同防御安原城,加上十多万骑兵,卡曼人已经失去了在向西挺进的时机和勇气。

    当卡曼人在与平6西北军进行殊死搏斗之时,大6公历第五军团两个师团和一个南部军区一个独立师团突然从黄冈府溯水西上,8月4日,三个师团大军抵达锦城府脚下,经过一番协商,三个师团以帮助锦城抵御可能来自北面天水太平军威胁的名义和平进入锦城。

    第五军团进入锦城后,锦城城郊的两处关西郡直属粮仓立即被宣布临时接管,储存在粮仓内的二十万担粮食立即源源不断被运往锦城锦江码头,从锦城通往黄冈的大批运输船连夜抢运,这种近乎于抢掠的行为引起了锦城府内外官员和士绅民众的强烈愤慨,几千民众自聚集起来,抗议晋王司徒峻抢掠本属于关西民众的救灾储备粮,局势一度失控,引大规模骚乱,后在第五军团强力弹压下才算控制住局势,但二十万担粮食仍然几乎一粒未剩的被全部运往黄冈。

    当得到这个消息时,无锋已经在赶往天水的路上。

    《李林密约》的签订宣布了三江共管局面的形成,马其汗人控制了东部的华阳和玉山两府,并扼住了部要害地――娄山关,林家仍然占据着心的江川和秦都两府,而安顺虽然在名义上依然属于林家管辖,但没有李无锋的肯,只怕林家连安顺府的一兵一卒也无法调动。两万柏因蛮族士兵也推进到了天南和三江交界地区作为预备队,防止三江战事有大的变化,无锋和梁崇信、木力格以及温拿一致认为,只要稳定了南线战局,北线战事相比战略纵深要大得多,即便是丢失一两地也无关大局。

    鉴于北面局势的不断恶化,无锋决心留下梁崇信三人负责南线战事,自己亲自赶赴汉和陇东天水一线视察。司徒峻在黄冈的军事调动并没有瞒过情报部门的耳目,但无锋此时已经没有更多的机动兵力来应对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司徒峻不要太过贪婪。关西地区兵力空虚,除开汉留守的一个北吕宋第二师团和泸江的一个西北军团第二师团外,竟然再无一兵一卒正规军,司徒峻如果真要突然胃口大开,向汉推进,还真会给自己造成很大麻烦。

    而北原战事已趋激烈,估计在平6将会有一场恶战,而天水的太平军虽然暂时被遏制住了攻势,但如果他们继续保持现有的攻势,只怕一个西北军团第一师团纵然再强悍,也难以抵挡数倍于自己的敌人,用习惯眼光来看,游骑兵只能起到骚扰阻袭作用,能不能起到决定战局作用,无锋心也没有多大底,这要看那支太平军的战力究竟有多强来决定。

    天气一场炎热,北方战事的不顺让无锋心更是有些烦躁,放在马车里凉桶的冰镇西瓜并没给无锋带来多少好心情,随风浮动的窗纱不时飘起,可以看见窗外绿油油的一片,这是天南的三季稻已经种下,只等收获了。

    身旁丽人似乎也察觉出了无锋心情的不佳,有意要调节一下气氛,一边轻摇团扇,一边从用湿巾在车水桶浸了一浸后替无锋擦拭一下板结的脸颊。

第八十八节 近卫

    “无锋,您还是在汉停留一晚吧,玉棠公主正好在汉视察,您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见面了,北面局势已然如此,非人力所能改变,妾身听得好像现在军方要求扩军的呼声很高,连这么久一直没有表态的凌大人时似乎口风也有些松动,尤其是连太平军也敢欺上门来,这更是让军方那些个大员们愤怒不已,现在晋王殿下的大军又进了锦城,各方都认为扩军正好有了借口,舆论上对成立关西军团的赞同声也是一天比一天高涨。”

    苏婕刚健婀娜的身躯在雨露滋润后显得更加性感惑人,玫瑰精油散浓郁但不腻人的甜香,这是无锋最喜欢的一种味道,也许是投其所好,也许是共同爱好,总之,闻到这股幽香,无锋就觉得自己有一种心猿意马无法集注意力的感觉。

    皓腕如雪,玉指如葱,无锋顺手捏住对方纤手,微微一笑道:“阿婕你可真够大方的,还主动的把自己男人往外推?这我可是还第一次遇上。军方的要求?他们当然希望无休止的扩军,好满足的所谓的荣誉感和成就感,或者说是虚荣心。至于舆论,你别看那些军官们平素不声不响,他们可都聪明着呢,变着法子向社会公众夸大威胁,仿佛西北一夜之间就会被外敌打垮,那些个商人们胆小如鼠,目光短浅,自然希望军队越多越强大更好,他们可不管你财政是否能够支撑,新闻媒体有几个是能够独立公正的反应客观事实的?那些所谓的局势评论家又有几个能够真正看清楚局势的长远展?他们还不是一样是根据自己所掌握的情况动态来分析,难道说我们高层获得的情报和信息还不及他们?或者说我们参谋联席会议秘书处养的一帮人脑子不如他们好使?这些媒体舆论不过是得了商人们的一些好处,有意掀起这股风潮罢了。我已经让内政部门的人去过问了,对新闻媒体的检查也有必要加强。”

    马车在巴山通往汉的大道上飞奔,左右前后三十米之内都是无锋的贴身近卫骑兵,他们的服装明显异于走在最前方前来护送的北吕宋第二师团一个骑兵大队的士兵,浅紫色的贴身劲装,外罩同色披风,年龄大多都是三十到四十五岁之间的壮年汉子,高矮胖瘦不一,间或还有几名英姿飒爽的紫衣女性,各人随身携带的兵刃也各不相同。

    这些都是无锋原来的近卫部队改组成近卫师团后重新按照特种保卫部队招募选拔的高级近卫,武艺要求自然不必说,尤其是他们的出身都经过了严格的甄选,先必须是无锋领地内的各大武林门派和江湖帮会,或者是亲附于无锋且于无锋已经有着深厚的利害关系的领地外门派,而且必须要由各自门派经过筛选推荐,然后由各大门派主事者或者长老一级人物联合担保,方才能入围第二关。接下来就是本人家世、品行和思想状况的审查,要经过安全部门的严格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苛刻的眼光鉴别过关,方才能够成为无锋的真正贴身近卫。

    无论是西疆领地内的各大门派帮会还是与无锋有着利害关系的领地外江湖门派,无不视无锋近卫选拔一事为关自己门派今后兴衰展的特等大事,选派出参加竞选的弟子往往是门派在各方面的翘楚人物,由于无锋的特殊生活习惯,无锋外出视察公干往往有内眷跟随,所以也专门招募选拔了部分女性近卫,这也给诸如雪山派、天山派以及幻凤门等以女性弟子较多的门派以很大机会。

    由于无锋所掌控的地盘日益扩大,在帝国甚至整个东大6和大6的影响力也与日俱增,无锋在事实上已经成为东大6和大6尤其是东大6一个不可或缺的巨头,而伴随着势力的增大,对无锋个人安全的威胁也日益增多增大,帝国内外,军政宗教,江湖草莽,来自各方的敌对势力都有可能采取暗杀刺杀这种擒贼擒王的手段来消除西北的威胁和压力,而无锋的安全事务也日益成为安全部门最为担心的问题。

    在一面严加甄选近卫的同时,在安全部门的强烈建议下,无锋也同意将自己的贴身近卫由原来的三十人增加到九十人,每次出行均分内外两班六十人左右负责出行安全事务。和西北合作的巴山顾家的达已经让无锋领地内的大小武林门派都看到了从下九流到政府官员嬗变的希望,这种摆在面前活生生的事例往往比任何因素更富有说服力,更为尤其是燕青荣任陇东内政署署长一职后更是深深激了这些门派的向往。

    来自帝国内外的青叶派、大相国寺、崆峒派、天山派、**门、巴山顾家、雪山派、幻凤门、峨嵋派(关西第一大武林门派,山体位于汉和锦城接壤地带,峨眉山为罕有的佛道皆盛名山,南峨眉山为佛教圣地,西峨眉山为道家第一百零八洞天,掌门之尊由佛家和道家两系弟子轮流执掌))、青城派(关西第二大武林门派,山体位于锦城境内,也是帝国著名道教圣地)、唐门(位于泸江府城,关西武林世家,也是关西地区仅次于峨嵋派和青城派的江湖势力)等各大武林门派的英杰纷纷加入了连续几次的选拔竞争,使得无锋的近卫选拔成为竞争最为激烈的赛场。

    在连续几波选拔各大门派总计有三百多名优秀弟子参加了竞选,而除开无锋原有的近卫人选,六十名人选很快确定,而剩下人员安全部门又从挑选出一百名,作为西疆都护府重要官员诸如萧唐、凌天放、苏秦、王宗奚、莫伦、拉奥等人的贴身警卫,其余人员则大多加入了安全局、情报署或者军事情报局。加入近卫或者其他部门的人员在西北军事学院经过短期轮训后即可上岗,这也这也成了各大门派为了展示自己门派实力的一个重要角逐场。

    通过这种手段,西北既成功的将来自各地的江湖势力统控在麾下,而且也让一干江湖势力更热衷于为西北效命,他们希望通过这种为主子尽忠效命表达忠心的方式来摆脱历朝历代被统治者敌视和蔑视的打压境地和局面。当然这种想法能否实现,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兔死狗烹,卸磨杀驴,这些历史典故屡屡在当权者和江湖势力之间生,但一些江湖势力在新的政权取代旧政权的变革时代因为站对了方向一下子飞黄腾达的事例也不是没有,统治者永远是最后的赢家,这个道理似乎始终没有人能够看穿。人们都愿意向美好的一面看,往往忽视更多的残酷一面,只有等到尘埃落定那一刻才知道真正结局。

    把目光从窗外近卫的身上收回,苏婕的心情有些说不出的感伤,这些近卫们曾经和自己一样都是各派的俊彦,但现在自己却能够安然悠闲的坐在马车里享受这徐徐凉风,而他们却需要随时警惕的观察着周围情况,一有异常就先要维护马车内人物的安全,身份的差异让苏婕甚至觉得与同时一门出身的师姐师妹们都有了一些隔阂,尤其是相沙伊娜几女,更是觉得自己夺取本该属于她们的恩宠,让苏婕心更是失落。

    都说女人的心难以捉摸,但苏婕却现坐在自己身畔这个男人的心更是难以猜测,他究竟事贪恋自己的美色**呢还是真正喜欢自己这个人或者只是欣赏自己的才干,苏婕始终无法给自己下一个断言。自己在这个男人心究竟算的上一个什么身份呢?

    “玉棠公主可是大人您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妾身算得上什么,如何能与玉棠公主相提并论?”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苦笑,苏婕轻轻一捋耳际垂落下来的秀,面色平静的把话题拉到另外一边:“妾身以为适当扩增军队并无不可,虽然从日常财政收入还不能承担起目前军事的需要和开支,但西北非常规收入已经相当可观,从印德安获取的资金如果一味投放到金融市场并不事最大限度挥资金优势的办法,有些时候增加必要的军事开支一样能够换取丰厚的回报比如说,印德安战事如果不是西北拥有强大的武力,如何能够迫使旁遮人归顺,如何能够利用海德拉巴人和提克人的矛盾获取这么多的利益?何况司徒峻大军进入锦城夺取粮食一事已经引起了关西地区的不稳,许多人对此感到不满,认为西北对此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显得太过软弱,而缺乏足够的军队就是软弱的原因,他们认为如果能够早一些成立关西军团就完全可以避免这种情形的生。”

第八十九节 后宫

    “呵呵,阿婕,你的言论似乎和某些军方要员们如出一辙啊。”男人的手在这一刻似乎变得异常灵巧,轻轻掀起丽人腰间衣襟,魔掌滑入,随手解开肚兜细带,尽情在丽人胸腹间徜徉游荡,入手一对玉兔丰润腻人,这份感觉委实让任何男人血脉沸腾。无锋并不担心这旖ni风光为外人所窥探到,非礼勿视视之无物这是最为贴身近卫的最起码准则。

    身体一下子变得火热起来,苏婕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无法忍受身旁这个男人的挑逗,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对方,可是和这样一个男人奢谈感情自己是不是太幼稚了一些呢?也许对方只是贪恋自己青春鲜活的**,一旦有新的目标出现在她视野,比如像哈丽琴娜,说不定他就会将自己从他生活慢慢淡出,这样患得患失的想法像一条毒蛇一直盘绕在苏婕心。

    无锋其实也一样处在一种迷茫夹杂矛盾的心理之,苏婕无论从容貌、心性和才干方面都堪称上上之选,但是出身武林门派就不大为正统派人士所接受,尤其是还是来自唐河帝国领地以外的西域,加之略带外族血统,这更难以让包括萧唐、王缭等在这方面比较保守的官员们所承认。

    在他们眼禀性风1iu的无锋作为一个年轻男人,喜欢富有魅力的漂亮女性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至少比帝国贵族些有着特殊癖好比如喜欢娈童、同性的变态要好上百倍,身为统辖千万子民万里沃野的一地领主,要玩玩女人自然不妨,但是,要娶来为妻妾却必须要慎重考虑。

    因为根据唐河帝国传统习俗和法律规定,贵族妻妾所生子女皆有继承权(不单指爵位继承权),虽然贵族爵位的世袭只有嫡长子继承,但一旦获得亲王以上的爵位,那所生子女都自动获得贵族身份,而且不受母系身份限制,皆有继承爵位的权力。但私生子则一直不被世俗习惯和法律所承认,不会获得任何政治和经济上继承权。所以从法律角度上来说,正妻与妾媵只是地位上有所差异,但都属于正是承认身份的家眷,而情人、情妇一类则永远不会列入其,其所生子女也不会有任何地位。这一直被唐河帝国汲取了西大6法律思想的一些法律学者们所诟病,但他们代表的意见在整个东大6显得太过渺小和微不足道,根本不足以动摇帝国内部这种根深蒂固的父系、嫡系以及男性至上的传统。

    在这个问题上西北内部其实也是意见纷纭。极端保守派秉承唐河帝国内部极端保守势力思想,认为鉴于无锋封王是时间早晚问题,所以王妃和其他嫔妃的人选必须是在唐河帝国士族女子产生,并且不得有外族血统,最好是在目前唐河帝国司徒王族产生,他们甚至连虽然是士族出身但有外族血统的安琪儿也反对;而正统保守派则从无锋今后在大6的展远景出,认为无锋如果要在大6有更好的反展,难免会有与当地贵族联姻以获取政治盟友的事情生,倾向于只要是贵族出身,符合母仪一方的条件,无论其血统国籍,都可以列入王妃和嫔妃人选范畴,至少在嫔妃人选范围上应该放松一些;而温和派则主张只要不是属于奴隶、贱民以及其他不登大雅之堂的家世出身的女子,其他条件符合,都可以列入嫔妃人选;态度最为宽松则是宽容派,他们认为只要是符合政治需要,自己主子认同,都可以接受。

    除了只占极少数的宽容派,几乎所有人都反对将难等大雅之堂的武林女子纳入无锋妻妾人选,这相当于将管莹莹、苏婕、秦霜影、云依等几女剥夺了成为无锋妻妾的可能性,这当然不能为无锋所答应,但这些人则坚持要无锋以大局为重,避免引领地内势力依然十分强大的保守力量的反感,不少政府内稳健派的官员们诸如萧唐、苏秦、凌天放、菲尔丁等也都建议无锋至少在目前一段时间内不能有这种挑衅保守势力的举动,这让无锋很是不爽,却又不得不三思慎行。

    好在连安琪儿、司徒玉棠、安妮等已经明确了身份的婚事依然无限期在往后拖延,无锋倒也不太着急要在这件事情上和自己下属们争执不下,只是作为女人却是对这方面的事情异常敏感,对这方面的消息也十分灵通,这些意见和说法也不可避免的传到她们的耳,当然会对她们的情绪产生影响。

    苏婕同样也在被这些问题所烦扰,很长一段时间内心绪也都时好时坏,连无锋也同样感受到了这一点。

    马车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唯有马蹄声和风声伴随着似乎心事重重的两人,无锋轻叹一口气,一把将身旁女人搂过来,郑重其事的道:“阿婕,我想你们不必为那些繁琐事务所困扰,只要我李无锋喜欢你们就足够了,至于那些闲言碎语并不能左右我的决定,但是在目前,却还有些困难,我需要时间来说服他们,相信我,我李无锋不是始乱终弃的人,喜新是男人通病,也许我李无锋也不例外,不过,厌旧却决不是我李无锋的为人。”

    男人信誓旦旦的话语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坚定有力,如同一注火热的岩流立即将苏婕心堤熔化,无锋充满着浓情蜜意的一吻几乎将女人所有心志和理智冲垮,情感的洪流像奔放的江河猛然相汇,此时苏婕心再也没有半丝遗憾和幽怨,纵然是当一辈子地下情人黑市情妇的不到承认又如何,只要这个男人心间有自己一份位置足矣。

    碧绿的窗纱悄悄拉上,只能随着微风荡起的帘角可以略窥外溢的春gung。双目交融,胸挨着胸,肚贴着肚,衣带渐宽,罗裙半解,两个**溶溶的痴男怨女立即就化为一体,光洁如玉肢体纵身入怀,粗重的喘息声夹杂着轻怜蜜爱声,饶是马称车经过特别定制,无论从舒适和安全程度还是隔音功能都十分出色,但还是难以避免某种似哭欲喊的呻吟声不断的从窗缝飘出。

    司徒玉棠已经越来越适应西北女主人这个角色了,虽然在李无锋的控制领地内,唐河帝国央的地位和影响力渐渐消去,更多的人心目唐河帝国这个概念在逐渐淡化,他们只知道唯一的领主就是集节度使、总督、联盟主席等几个身份为一身的李无锋,但众多的保守贵族们却依然对唐河帝国抱有相当深的感情,一种传言悄悄的在李无锋控制领地流传,上至士绅贵族,下至贩夫走卒,而且有愈传愈烈之势。

    作为唐河帝国西部最强大的藩镇,李无锋抵御外敌,平定内乱,在腾格里草原把草原蛮族打得狼狈逃窜,让唐河大军在草原上威名赫赫,为唐河帝国立下了汗马功劳,尤其是现在在南面力抗马其汗,北方硬拼强敌卡曼人,大张积弱已久萎靡不振的唐河民心士气,他又即将迎娶已故帝国皇帝司徒明月的十七女,成为帝国驸马,这几层和帝国上层贵族牵扯不清的复杂关系让许多地方贵族都在心暗自考虑是不是作为司徒家族的驸马也许比那几个正统皇子更适合引领摇摇欲坠的唐河帝国呢?

    这种心思一旦了芽,便立即在西北各地暗流传开来,这当然瞒不过安全部门的耳目,不过当这些流言的来源被查清后报到无锋案头时却让无锋颇为头疼。这种流言至少在目前来说是对无锋相当不利的,会让帝国央尤其是帝国新任皇帝产生出许多敌意和怀疑,尤其是在无锋婉拒了司徒朗的秦王封号之后,这种疑虑心理将会更加浓厚。但从这些流言来源可以清楚知晓这些流言的制造者其实本意就是希望制造出一种舆论态势,只是时机选择的不太恰当罢了。如果是无锋已经横扫**时流行这些传言,无锋也许会不胜欢喜,甚至还会推波助澜,但离那一步似乎还太遥远,在这种时候,这种传言只会起到巨大的负面作用,让原本已经兵戈相向的司徒家族内部把注意力重新集到自己身上,无锋不能容忍这种现象再蔓延下去,这会妨害到他正在稳步推行的渐进演变政策。

    只是这种对方的这种善意行为无锋也不好太过直接伤害,唯有让内政部门加大力度惩处那些传播流言者,尽量缩小这些流言的影响和传播范围,但这种效果显然不太好,直到无锋咬着牙齿硬着心肠命令内政部门和审理院以妖言惑众的罪名将几名过于积极传播者打入大狱判处流放方才起到一定震慑作用。

第九十节 大雷音寺

    当司徒玉棠听到这种传言时,她也不知道自己心究竟是什么味道,酸甜苦麻辣,诸味陈杂。帝国威信跌落至此,司徒家族在西北民意的逐渐流失,这都让她感到无比苦涩,李无锋威望升至如此地步,在整个大西北已然完全压过了帝国央和皇帝陛下,在西北只知李无锋,不知帝国皇帝,已是众人皆知,各级军政官员更是言必称我家主公,俨然西北已经成为唐河帝国之外的独立王国,而这个李无锋也就是自己的未婚夫婿却又拒绝了自己兄长的秦王封号,诸般表现让司徒玉棠也无法看透。

    深夜时分有时候司徒玉棠会恨自己会什么会生在皇家,为什么会姓司徒?如果没有这层关系,李无锋完全是一个为万千人所羡慕的夫婿人选,自己也可以全心全意投入到未婚妻这个角色,为自己的夫婿的事业尽一分力,但现在,虽然司徒玉棠已经逐渐融入西北领主夫人这个角色,但内心深处仍然不是泛起一种自己似乎在亲手一步步将司徒王朝向深渊推的负罪感觉。

    但是更多时间司徒玉棠已经下意识的进入了领主夫人的角色,并且自觉不自觉的承担起领主夫人的义务和责任,视察学校医院,参观农田水利设施建设,参加各地道路剪彩仪式,号召西北士绅富商家眷们为受灾地区捐款捐物,种种原来无锋不胜其烦的琐事几乎都由司徒玉棠承担起来,而且似乎还有越来越满足于这种生活的感觉。

    无锋和司徒玉棠联袂出席了关西郡商会为领主夫妇举行了欢迎酒会,虽然无锋第二日便要启程北上赶赴陇东和天水视察军情,但他还是饶有兴致的与司徒玉棠一起与关西郡的富商巨贾们畅饮美酒,谈笑风生。无锋的表现让原本对北原和关西局势不明朗而悬起心的一干商贾们心大定,连领主夫人都能够在汉驻留,而领主大人甚至还放言半个月内北方局势就会明朗,这些都让从来就是风声鹤唳的商人们如同吃了一粒定心丸。

    席间虽然有人不太识相的问及晋王司徒峻军队进入锦城一事,无锋也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这种态度让许多期望获得一个准确答案的商贾们更是摸不清底细,有人甚至怀疑领主大人是有意将锦城兵力抽空,以方便司徒峻大军进入获取粮食,这样可以避免政府内部反对将几十万担粮食白白送给对方,也诱人怀疑领主大人和晋王殿下之间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协定,至于内容自然无从得知,对于这些荒诞不经的想法和猜测无锋都是一笑置之,这更增加了外界人士的好奇,但看到无锋泰然自若毫无异常的表现,至少没有人相信司徒峻会是在没有得到领主大人许可的情况下进入锦城的,许多人更倾向于双方有某个特殊约定。

    这已经是无锋第三次畅游大雷音寺了,不过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却又换了。知趣的知客僧在将二位贵宾延引入寺后便消失了,近卫们早已在寺内左近查勘了环境,以防止各种意外生。天气炎热,许多人都喜欢在这古意幽深禅味悠长的千年老寺纳凉散布,好在知客僧在得知了领主大人光临汉后便乖巧的将寺庙后院关闭,谢绝了闲杂人等进入,这才让无锋和司徒玉棠有了一个更好的散步谈心环境。

    “玉棠,你这一路奔波怕是有些辛苦吧,听说你才去了北吕宋,还是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你从小在宫长大,身体单薄,比不得我们这些粗壮男儿,西北气候恶劣,这寒天酷暑,若是沾染上疾病,反倒不美了。”

    并肩而行,无锋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宁静的心态和人这样安闲的散步了,青石板路径又宽又直,打扫得一尘不染,两旁苗圃花草修剪得整整齐齐,看得出寺里的僧人在这方面是花了些工夫的,佛塔、禅房、经楼在宽阔的后寺里显得古韵盎然,正好符合此时无锋的心境,让无锋对寺里的僧人更多了一份喜欢。

    青石板道路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哑铃形大广场,一座高耸的波斯波利斯式大理石纪念柱和红砂石半球形箤堵波位于一个哑铃圆形平面正,箤堵波用一圈栏杆围绕,栏杆四周的正方位建有四座大门,门高达八米,都用仿木结构,雕饰非常华丽,既有浮雕也有立雕,题材大多是佛祖本生故事,整个建筑群异常宏伟庄严;而另外一个圆形平面间则是一座高达三十余米的金刚宝座塔,五个密檐塔分立东西南北五个方位,居密檐塔高大刚劲,轮廓挺拔简洁,五座严谨的方锥体塔身在落日余晖下密集成簇而主次分明。两组建筑群交相辉映,互为映衬,显示出大雷音寺的悠久历史。

    “无锋,你还是多注意你自己的身体吧。妾身来去都有马车,而且又不赶时间,事情虽然多一些杂一些,但并没有什么,倒是你,风餐露宿,又要上前线,更要保重。你可是这西北的主心骨,关系着千万人,有不得半点闪失。”一身雪绸的司徒玉棠浅笑隐隐,梨涡巧现,恬静大方的仙姿颇有出尘之气,她一边随意的欣赏着面前的建筑奇观,一边不时斜瞟并肩而行的未婚夫。无锋虽说与她已有肌肤之亲,但看到这副娇媚模样,依然忍不住心一动,行走间也就不免多看了对方几眼。

    “怎么了?歇了多久没见,莫非妾身苍老憔悴了许多不成?”白衣如雪的女郎娇俏的嫣然一笑,“那妾身真要注意一下了,否则免得连未婚夫也认不出来了。”

    “没,没什么。”无锋收回有些尴尬的目光,信口说道:“若是玉棠觉得太忙,或者说身体不适的时候,不妨让安妮也替你去参加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务性活动吧。”

    目光一凝,眼波在无锋脸上流转了一圈,少女脸颊顿时转冷,停顿了一下,语气也一下子冷了几度:“哦?你原来不是不喜欢让她参与这些活动么?怎么又突然改变了主意呢?”

    无锋这才现自己一急之下又了对方忌讳,在一个女人面前提及另外一个女人,无论怎么都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话题,尤其是两个女人身份相若,而且还处于竞争位置,相互之间的关系更不融洽。

    打了个哈哈,无锋掩饰道:“我不是在为你着想吗?各地事务繁忙,我也没有更多精力来参加,你太过劳累对身体也不好,让她去顶替你也没有什么不妥。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合适,一切就以你的意见为准。”

    “妾身本来就是代你巡视,既然你有这个意思,妾身自当遵从。”司徒玉棠的语气越冷淡,目光更是转向别处,方才融洽的气氛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生硬僵滞。

    无锋暗悔自己怎么会如此笨嘴笨舌,原本相当和谐的气氛一下子被自己一句话破坏无遗。那个安妮公主其实在无锋印象已经有些模糊,虽然对方一直住在庆阳,但当事只是无锋为了稳固南捷洛克统治所采取的临时措施,但纸包不住火,在有心人的散布下,无锋和对方的婚约很快就在西北和南捷洛克变得尽人皆知,骑虎难下的无锋也只能接受这一结果,不过这也的确增强了南捷洛克尤其是墨灵顿捷洛克人与西北的亲密关系。

    捷洛克公国虽然不大,但却是一个独立主权国家,而且也是抵挡卡曼人的一个重要屏障,艾伦大公膝下没有其他子女,唯有安妮公主一女,安妮公主也将会是捷洛克公国唯一合法的继承人,当然前提是要捷洛克公国还存在。而无锋一旦和安妮公主结婚,就完全将捷洛克和西北连为一体,这无论从哪一方面都更符合西北利益,只是安妮公主与无锋个人关系恶劣,但无锋不想因此影响到双方的关系,即便是西北已经全权掌握了南捷洛克的主导权,无锋仍然不想为此使双方交恶。

    从感情角度上来看,无锋甚至有些讨厌这桩婚事,因为这为无锋带来了不少麻烦。虽然帝国老皇帝已经故去,但帝国央的保守贵族依然对无锋在尚未与时期公主司徒玉棠正式成婚就与异国女子订婚大感愤怒,强烈的批评措辞一度充斥了帝都的主流媒体,帝国处境急剧恶化才让这些人把注意力移开。好在作为皇室人的当事人司徒玉棠逐渐了理解了无锋的难处,并没有过多的就此事向无锋难,不过这并不代表她对此事毫不介意,任谁也不愿意在自己尚未与自己未婚夫大婚便接受未婚夫又与其他女子订婚这种事情,尤其是自己还是以公主身份下嫁。

第九十一节 危言

    而给无锋带来的麻烦还不仅仅是这一点,在看到与安妮公主订婚后给西北带来的好处后,西北政府系统内的要员们又把主意打到了楼兰王之女有楼兰明珠之称的哈丽琴娜身上。在他们看来,既然与安妮公主的婚姻能够密切双方的关系,那西域一样可以,一桩婚姻就能够解决困扰西北已久的西域与西北央的关系,哪怕是那哈丽琴娜长得犹如无盐嫫母,作为领主的无锋也应当顾全大局,何况这哈丽琴娜生得国色天香,号称西域木兰,这样的美事情,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这桩婚姻得到了以苏秦、王宗奚等政府官员以及军方的崔秀和呼延虬等人的极力推崇,而哈丽琴娜之兄也就是正在西北大学就读的楼兰王子哈立德更是全力支持这桩婚事,在他眼这桩婚事能够改善目前楼兰国再现在西域诸国以及西北眼的尴尬地位,甚至有可能使已经有些黯然褪色的楼兰国重现往日荣光。

    只是无锋虽然对哈丽琴娜的美色有些心动,但却丝毫没有想过要将她列入自己的妾室人选,一个安妮公主已经让他头疼不已,如果再加上这样一个随时想要置自己与死地的西域木兰,那自己个人的私生活岂不是要沉浸于水深火热之?所以他坚决的否决了众人的提议,但固执的下属们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依然不依不饶的通过各种方式来游说自己主公,这让无锋很是烦恼。

    看到由于自己原因有些冷场,无锋也在暗自盘算该如何化解这个僵局,他不想这样一次会面就以这种场面收场。

    “玉棠,我想让你替我去帝都走一遭,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制造悬念化解尴尬局面素来使无锋的拿手好戏,尤其是根据对方喜好和关心的问题故弄玄虚往往可以收到奇效,这一次一样不例外。

    “哦?”司徒玉棠不悦的心情立即被对方突如其来的要求赶走了,注意力一下子集到了对方所提出的问题上,“去帝都?有什么重要事情?”

    “鉴于目前帝都粮价一路上扬,而帝都已经出现粮食紧缺的现象,皇帝陛下已经来诏令,要求关西和西北提供粮食,以保障帝都民众有充足的粮食供应。不过皇帝陛下提出要求供应的粮食数量太大,而且价格太低,另外关于建立西疆都护府的敕令也一直没有下来,听说是皇帝陛下一直没有签字盖印,我想托你去走这一趟,与你兄长就这两个问题商量一番,希望能够得到一个让双方满意的结果。”无锋慢条斯理的道。

    帝国甚至东大6遭遇大面积灾害,粮食全面歉收,整个帝国都出现了粮荒,这已经不是秘密,虽然西北和关西的粮价也大幅上涨,但两地境内至少还能够有粮食供应,而帝国其他一些地区已经有价无市,由于担心旱灾继续蔓延,很多粮食商人都将粮食囤积,而帝国央采取的平抑粮价的行政手段对这些背后都有着强大靠山的粮商们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而年初帝国战略储备粮的大量卖出也让司徒朗后悔得捶胸顿足,但事已至此,如果再没有应对措施,帝都民心浮动,而麾下的几大军团士兵大多来自帝都城内和周边地区,只怕就会危及自己的统治,司徒朗不得不寻求援助,而西北和关西自然就成了最好的救急对象。

    司徒玉棠当然清楚无锋在年初的粮食投机,在当时她甚至有些鄙弃无锋这种毫无依据的投机,认为对方是在拿本来就不够充裕的财政去赌博,她也大略知道西北从印德安获得了一笔资金,但她不认为这样就可以像一些庸俗的暴户炫耀一般的进行投机赌博,可是后来的事实让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位未婚夫婿的运气实在太好,竟然连这种投机也能够成功。

    但她却没有想到在这场赌博投机战的失败者居然包括自己的兄长――帝国的皇帝陛下,失去了大量战略储备粮的皇帝陛下不得不低下头来要求自己的藩属援助,虽然在名义上依然高高在上,但谁都知道这种要求其实已经变相的请求了。他希望能够用略高于当初卖给西北的价格回购粮食,这当然不能为无锋所接受,现在的价格已经是当初价格的三倍,无锋纵然可以作出一些让步,但也不可能如此大方。

    “你有什么打算?”沉默了一下,司徒玉棠终于启口问道。

    “你兄长希望用十个金币每担的价格购买,现在关西市价是十六金币每担,但我已经明令禁止粮食外流,帝都粮价应该在每担二十金币以上,我认为最起码价格应该与关西价格持平,这样我才能对下面有一个交待。关西和西北的粮食商人们已经通过商会向法务署提出了交涉,认为政府禁止粮食出口的临时法令违反了商业流通自由的准则,要求废止,莫伦已经向我提出了废止建议,我承受的压力也很大。如果我现在又廉价出卖粮食,更会招来来自各方的责难。”无锋看到对方情绪有所缓和,有意靠近对方,随手揽住对方柳腰,漫步前行。

    僵了一僵,司徒玉棠终究还是没有推开对方的大手,只是像山这无穷热力的手掌按在只有一层绸衣的腰间带给此时的司徒玉棠一种说不出的微妙感觉,随着脚步移动,身体摩擦,那种既酥又麻的感觉似乎从腰间向自己全身扩散,这甚至影响到了她的思考和判断力。

    “无锋,难道你心就再也没有帝国央的概念了么?我是司徒家族女儿,好歹也是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我兄长也是在为帝都民众着想,难道你就为了这几个金币还要与我兄长斤斤计较?”司徒玉棠微微垂下头,有些感伤的反问道。

    司徒玉棠的一番话让无锋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应对,若说是自己不在乎这金币,那就只能将这批粮食平价退给司徒朗,若是说在乎,那又大伤二人之间的感情,踌躇了一下无锋才回答道:“玉棠,如果你真的认为我平价将这批粮食退给你兄长,就是保全了我们俩之间的情意,那我毫无异议。我也知道司徒元和司徒朗两人与你关系很好,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只怕你这两位兄长就算是得到我这批粮食的支助,只怕也难以维系长久,而且威胁更长久一些只怕也并非好事。只是这是你们司徒家的家务事,我不好过多掺言。”

    似乎听出了自己未婚夫话里有话,司徒玉棠抬起漂亮的丹凤眼疑惑的问道:“无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玉棠,形势已经变了,你不能在沉湎于帝国往日的荣光,现在的形势你大概也能够看清楚几分,皇帝陛下现在统治只局限于帝都一隅,虽然表面上手还掌握着四五十万大军,但着四五十万大军究竟有多少是能够打硬仗的军队呢?而据我观察,禁卫军团只怕也未必是真正控制在陛下手。至于和你关系更密切一些的楚王殿下,恕我直言,如果米兰人不出兵帮扶他的话,只怕三个月之内他就会成为大殿下的俘虏。即便是有米兰人帮助,胜负也在五五之数,更大可能性将会是使繁华的江南陷入一片战火之,只可惜帝国几百年的精华尽皆集在江南,如果这样白白毁于战火,实在是我们唐族人的不可弥补的巨大损失。”无锋转过身来,双手拉住对方的纤手,一双深邃的眼睛紧盯住对方秀丽无俦的脸庞。

    一抹惊恐掠过司徒玉棠的脸颊,她似乎听出了无锋隐藏的含义:“无锋,你的意思是我七哥和九哥都会遇到危险?”

    “对于他们个人安全也许没有什么太大危险,但他们如果要想保持现有的权力只怕不大可能就是了。我知道你一直讨不喜欢你大哥,但你大哥的实力的确不是你七哥和九哥能够抗衡的,第一第二军团的战斗力帝国内没有哪支部队能够抵挡得住,江南沦陷是迟早的事,而江南一旦沦陷,皇帝陛下没有江南的财政支持,他那什么维系他的统治?五湖地区事实上已经是你六哥司徒彪的天下,司徒峻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可是我们唐河人内部的战争这样持续连绵,只会给外族人以可乘之机,内战打得越久越惨烈,我们周围的外族只会越高兴,我希望你能够占到整个唐族人的高度来看待问题,不要像你那个十三姐一样自诩智计人,我看她见识却是短浅得很。”无锋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但却更具有说服力,目光也变得异常深沉,远远的望着东方,脸上带着复杂难言的神色。

第九十二节 风高浪急(1)

    司徒玉棠被对方的言论惊呆了,对方也从来没有这么直白坦诚的把他自己的一切看法讲出来,对方的观点像潮水一样纷乱繁杂的涌入她脑,一时间让她无法消化吸收。

    难道司徒王朝真的会就这样土崩瓦解?还是只是司徒泰取代自己九哥成为新的帝国皇帝?可是司徒泰就能真的将帝国这艘大船带向安全的彼岸吗?卡曼人、马其汗人、米兰人、普尔人,还有自己这位未婚夫又会在其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这一刻司徒玉棠觉得自己有些心力憔悴,天下大势不是自己所能掌握的,甚至要想看清楚似乎也有些困难,自己的力量在这其显得多么的渺小而又微不足道,甚至要靠男人的施舍来尽作为司徒家族子弟的一份心,司徒家族的子弟何曾落到如此地步了?也许对方说得对,真的不能在沉浸在往日的荣光了,世道已经变了。

    虽然同宿一床,但两人似乎都完全没有了其他心情,尤其是司徒玉棠更是心情复杂而又迷乱,除了紧紧依偎着身畔男人,她一声不吭,双眼直盯着罗帐上方,久久不能入睡,傍晚无锋的话语仍然在她脑际回响,司徒家族和整个唐族人的利益难道已经无法统一到一起了么?或者说为了维护司徒家族的利益就不得不伤害整个唐族人的利益?

    司徒玉棠从来没有将想到过这二者之间的差异,在以往的潜意识司徒家族就是唐河帝国的唯一代表,而唐河帝国自然就代表了整个唐族人的利益,这几者之间是一个不可分割的统一体,但现在看来,自己是有些一厢情愿了,包括自己这位未婚夫在内的许多人已经不这么认为了。在他们眼,唐族人的利益似乎必须要由更强大的霸者来代表,只有拥有更强大实力的人才能够偶充分维护唐族人的利益,而事实上由司徒家族代表的唐河帝国已经陷入分裂或者说分治状态,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说,它已经从强者霸者这个位置上跌落了下来,无法再承担起这个重任了。

    看到身旁的丽人辗转反侧不能入眠,无锋同样有些感触。帝国局势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能说与自己没有关系,但如果自己一开始就全心全意为自己谋划出力呢?唐河帝国就真的能起死回生重现辉煌么?这个问题也曾经盘绕再无锋脑海很久,但通过对内外各种因素和条件的分析,结果仍然是否定的,老迈的唐河帝国走到今天,积重难返,已经不是哪一个人能够扭转乾坤的了,唯有从一个彻底崩溃的帝国之上站起来才可能获得一个新生的巨人,这是无锋的看法,谁能担当起这个巨人的角色,就要看谁能够把握住机遇了,无锋自己自然想要充当这一角色,但面临的困难依然很多。

    “无锋,你如果站在我这一个位置,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铜灯已然熄灭很久,唯有驱虫香头一点暗红在墙角闪烁,青罗纱帐司徒玉棠幽幽的问出一句,她也知道对方并没有入睡。

    “玉棠,如果我是你,我之前一样会是像你所作的那样去做,站在你的立场无可厚非,但当我能够看清形势之后,我会艰难的作出选择,家族利益固然重要,但当一个民族都将沦为异族的奴隶时,家族利益由怎么会可能最后得以保全?这是一个浅显易懂的道理,相信玉棠也一样会明白。”无锋的话语十分朴实平淡,但却相当犀利刺人。

    当无锋这番话一出口,司徒玉棠再也没有话语,有些微妙的沉默一直在两人维持,最终还是无锋以一句明天二人都各有各的事情为由各自沉沉睡去。

    卡曼人在平6的胜利曾经又激起了于永志的一缕战意,但从河间府传回来的消息却像一瓢冷水将于永志从头淋到脚,心升腾起那股战意彻底被浇灭。蓝百林果然动手了!不但将三个万人队一直持立态度的武装强行编入他自己麾下,而且还借故将自己留守的两个万人队从河间调到了黑山,这分明是有意想要削弱自己在河间的势力和影响力,没有圣王的支持,蓝百林只怕永远也不敢作出这种事情来。

    在天水城下的于永志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后撤自然可以保存实力,但这样损兵折将灰溜溜的回去无疑是大涨蓝百林的威风,灭自己的志气,但是在这样继续消耗下去,即便是自己能够拿下天水城,如果自己的嫡系所剩无几,那夺下天水城也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最好的办法是能够又有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能够让自己体面的退出这场战争,只有这样自己也许能够避免内外夹击的局面。

    卡曼人全面入侵黑山龙泉正好给了于永志这样一个借口,虽然这份情报只是一个十分简略而且模糊的消息,但没有等到情报核实,于永志便迫不及待的拔营而去,一夜之间十多万大军便撤离了天水,丢下几万具生命就这样匆匆而去,不管情报是否属实,只要有了这样一份情报,这就完全足以给自己一份足够的几口和理由了。

    太平军的突然东撤让原本还做好了苦战的城内第一师团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说实话,连续几日的血战让不足三万人的城内西北军几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尤其是天水城内太平教依然有着相当雄厚的潜势力,虽然经历了几次清洗,但对方十多年来的展不可能在短时间就能够彻底肃清,尤其是那些隐蔽极好且又十分狂热的信徒,当几倍于城内守军的太平大军来袭时,这些人都认为光复天水已经胜券在握,纷纷迫不及待的跳出来策应支持,这在当时也严重的影响了城内军民抗击入侵的士气,好在曲波及时进行了军管和戒严,才没有酿成更大的祸患,但即便是这样依然造成了不少麻烦。

    当然这些行径举止这也给了后来的内政部门和安全部门一次绝佳的清洗机会,当战役结束时,也就是城内的大清洗行动正式开始的时候。

    当于永志率领大军匆匆回赶的时候,他内心其实更希望卡曼人入侵黑山和龙泉最好是一个不切实的情报,但现实往往让人失望,消息很快的就得到了证实,卡曼人在花费巨大代价夺取了平6后,清河的后顾之忧已经完全消除,而东面的帝**队毫无斗志,那防备空虚的黑山和龙泉两府就成为了卡曼人眼的两块肥肉。

    拿下平6虽然从战略态势上改善了自己一方所处的环境,但另一战略目标――夺取平遥镇的粮食却未能实现,平6城根本没有多余粮食,而军队已经面临着后勤上的巨大压力,尤其是宰相大人要求自己尽量设法就地解决后勤补给问题更是让尼克烦恼不已。

    西北囤积的粮食固然充足,但无论是东面的安原还是西南面的花水峪要塞,都有西北重兵把守,作为一名军事将领,尼克虽然并不惧怕和西北军再来一次硬碰硬的大仗,但作为一名统帅,许多问题他更需要从战略层次来考虑。

    很明显,国内的粮食储备也出现了问题,尼克有些疑惑,自己国内的粮食储备一直相当充足,支持军队两年的度支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可是现在宰相大人居然要求自己想办法解决,这可是与宰相大人打了几十年交道的尼克无法理解的。不过军令如山,既然戈麦斯宰相既然这样提出来,自然有他的道理,尼克只能服从并解决这个问题。

    环顾四周,似乎只有黑山和龙泉还算沾得上一些边,虽然根据情报反应黑山和龙泉两地粮食也相当紧张,甚至还为粮食问题出现了小规模的械斗和骚乱。不过尼克并不打算与任何协商解决粮食问题,军队既然需要粮食,那任何人都必须要无条件服从,黑山龙泉虽穷困,但哪怕是石头也得将它熬出二两油来,自己不是慈善家,自己要问题就是要保证自己的士兵能够顺顺利利的填饱肚子,在他看来,这个条件不算高。

    盟友和敌人之间转换度是在太快了,尼克同样有些遗憾。卡曼人刚刚才和太平军谈妥各自分别但在同一时间向西北起进攻,短短几天后,角色再次生变化,卡曼大军立即就会扑向黑山和龙泉。除了说声抱歉外,尼克动作一场敏捷,除了留下六万人防守平6城外,连清河府也只保留了八万大军驻守,其余十五万大军以皇家近卫军团为先导狂风扫落叶之势横扫黑山龙泉两府,猝不及防的太平军再次全线崩溃,面对卡曼人的铁骑,他们既无准备也没有任何抵御之力,唯一的办法就是后撤后撤再后撤。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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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的大6,众多的民族,列国争霸,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为了民族的生存,为了国家的强盛,为了理想的实现,乱世中,众多英雄奇才各显身手,鹿死谁手,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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