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4章 六国论
一个人站了出来,并且说了一番话,当花郎听到那番话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无论温梦怎么拉他,他都没有动.
按理说,一个人说出一番话,不应该让花郎这个样子的,可这个人说出这番话后,花郎就是这个样子了。
站出来的那个**概三十多岁模样,比花郎要大一些,从他的脸上隐隐能够看出一些阅历来,而且还可看出一丝英俊气质,此时的他正在接着说自己刚才提出的观点:
呜呼!以赂秦之地,封天下之谋臣,以事秦之心,礼天下之奇才,并力西向,则吾恐秦人食之不得下咽也。悲夫!有如此之势,而为秦人积威之所劫,日削月割,以趋于亡。为国者无使为积威之所劫哉!
夫六国与秦皆诸侯,其势弱于秦,而犹有可以不赂而胜之之势。苟以天下之大,而从六国破亡之故事,是又在六国下矣。
这人说完,本来争吵不休的讨论突然停了下来,大家相互望了一眼,然后突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来,很明显,他们这些人都对这个人的论点折服了。
花郎知道,这是六国论,是苏轼的父亲苏洵所作,他所提出的观点是: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赂秦。赂秦而力亏,破灭之道也。或曰:六国互丧,率赂秦耶?曰:不赂者以赂者丧,盖失强援,不能独完。故曰:弊在赂秦也。
而苏洵虽是在论六国之破灭,其实也是在说大宋朝的事情,他觉得宋朝向西夏辽国每年送那么多布匹金银,与古时六国贿秦并无多少分别。
花郎是及其赞成这个观点的,只是大宋朝崇文抑武,武将想要上战场杀敌,要受许多的限制,以大宋目前的兵力,根本无法与西夏辽国发生大规模的战争。
花郎想着这些,看着那个提出这个论点的人,他很奇怪,这个人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苏洵吗?
花郎知道,苏洵是四川眉山人,可这里的长安,长安离四川是有很远距离的,难道苏洵就因为这里有个诗词大会就来长安城?
就在花郎对这人的身份疑惑的时候,那些士子书生中的一个向那人拱手道:“明允兄的六国论果真精辟,我等自叹不如,佩服佩服!”
原来那人叫明允,可是很快,花郎突然暗笑自己的愚笨,苏洵字明允,眼前这个做六国论的人不是苏洵是谁?
这个人是苏轼的父亲,他苏家父子三人同被列入唐宋八大家,自己的女儿苏小妹更是嫁了秦观为妇,这苏家可谓是一门人才,花郎之前偷了他们这许多诗词来炫耀,如今见了苏洵,怎么着也得表示表示才行。
这番想着,花郎突然上前拱手道:“这位仁兄的六国论果真是见解独到,另辟六国论之先河啊,在下花郎,不知可否请仁兄到客栈楼上稍作休息呢?”
花郎提出自己名号之后,那苏洵顿时一惊,道:“阁下是花郎?”
花郎连连点头:“仁兄认得在下?”
“花公子名号整个大宋朝都是知道的,如今遇到花兄弟,这客我请,走!”
花郎浅浅一笑:“还是我请,这楼上我都已经叫了酒菜了,请请!”
见花郎这么客气,苏洵也就不再推脱,道:“好,花兄弟痛快!”
说着,花郎拉起苏洵便向客栈走去,温梦跟着后面,皱着眉头嘟着嘴,她有些不明白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花郎,为何突然对一个书生士子如此礼遇呢?
上得楼,花郎将苏洵介绍给大家,他是这样介绍的:“这位是我大宋散文写的最好的才子苏洵,也是我一直都非常仰慕的人。”
阴无措等人听得花郎仰慕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都有些哑色,他们很是不能理解花郎为何要如此礼遇这个苏洵,而这个时候,苏洵连连表示谦虚,道:“花兄弟这样说就折煞在下了,我哪里是什么才子,不过是读了几本书罢了。”
听苏洵这样说,花郎连连摇头:“苏兄二十七岁发愤为学,岁余举进士,通《六经》百家之说,下笔顷刻数千言,说你是才子,一点不为过的。”
听花郎说完这些,苏洵有些惊讶,道:“在下二十七岁前整日无所事事,只知到处游玩,之后受家兄所托,为苏家定族谱,这才发现自己胸有万言却无法跃之纸上,心知才学不济,这才刻苦用功,只是这事倒从不与外人说过,花兄弟是怎知晓的?而且在下家在四川,这长安城才第一次到啊?”
听到苏洵的这些话后,花郎心头暗骂,自己怎么这么嘴快,这些都是苏洵名声大噪之后,后人对他的总结,这个时候消息很是闭塞,他的那些事情谁人知道?
想到这里,花郎连连笑道:“苏兄名声在外,在下自然是听说过的,不然苏兄刚来长安,怎么也听说过在下呢?”
对于花郎刚才说的话,苏洵也并未深究,所以微微笑后,道:“花兄弟说的也有道理,只是你是真的名声在我,而则闭门苦读,刚刚出来而已,像花兄弟刚才说的什么通《六经》百家之说,下笔顷刻数千言等,都是不作数的。”
花郎不想跟苏洵在这方面多聊,不然聊着聊着,就要露馅了,于是连连笑道:“请苏兄上来是喝酒吃饭的,怎站在这里说起这些来了,坐坐。”
苏洵坐下之后,那范同已经急匆匆跑了上来,花郎见了他,吩咐道:“再端来些酒菜。”
范同连连应着,然后急匆匆的又跑下去了。
花郎与苏洵这番交谈,真是谈的十分投机,直到很晚,花郎他们该回去了,这才约定那日有空,再坐下详谈。
从客栈离开之后,温梦有些嗔怒:“那个苏洵是什么人,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他就这么有才?”
花郎浅浅一笑:“当然有才了,说句夸大的话,他的才识比之唐代的韩愈、柳宗元、宋代的欧阳修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怎么能不算有才。”
第945章 朝政
唐代韩愈、柳宗元两人的名气,温梦他们都是知道的,毕竟跟着花郎这么久,也都多多少少看了不少的古籍;而欧阳修是他们的朋友,对于欧阳修的才华,他们自是更加清楚,如今花郎将苏洵与这三人放在了同一个位置上,他们这才知道苏洵在花郎心目中的地位是这样的.
不过虽是如此,温梦还是有些不信:“他不就是今天作了篇《六国论》嘛,也没见他有什么传世的诗词,你怎么能让他跟韩愈、柳宗元以及欧阳修相提并论呢?”
花郎不想过多解释,笑了笑:“等以后你们就知道了,这苏洵的成就可不小呢!”
温梦嗤之以鼻:“你以为你是半仙啊,连苏洵以后的成就都知道。”
一行人这番离开后,又到其他地方玩了一会,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次日,花郎等人刚起床,便有人来报,说苏洵求见。
见苏洵这么早来找自己,花郎突然觉得有些头大,他是挺敬佩苏洵的,只是这苏洵老是缠着自己讲一些治国之道,用兵之道,他花郎对这些都不擅长,可不听又怕露出破绽来,最后真真是把花郎逼的够呛。
请苏洵进来之后,苏洵立马将一叠纸放在了桌子上,笑道:“花兄弟,你看看这些。”
花郎先给苏洵倒了杯茶,笑道:“苏兄请用!”说着,花郎拿起了那叠纸,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我最新写的文章,想花兄弟给看看,你才学出众,定能看出其中不足之处的。”
听苏洵这样说,花郎额头直冒冷汗,他连连请苏洵喝茶,然后拿起那叠纸一张一张的看着,看完之后,才发现原来这是苏洵写的文章《心术》,这《心术》可谓是苏洵最为出名的文章了,花郎看了之后,不由得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番看完之后,他倒也发现了一点与自己印象中不同的地方,后世《心术》中言,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而苏洵如今让自己看的稿子,前一句有些不同,他是这样写的:为将之道,当先治心。峨眉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峨眉山处在四川,苏洵生在四川,用峨眉山倒也没什么,只是花郎觉得,峨眉山没有泰山有气势,于是看过之后,将那些稿子放下,道:“苏兄这篇《心术》将为将之道写到了极致,若我大宋将领能够按照苏兄《心术》所说来约束规范自己,我大宋何愁不能平定四海啊1”
见花郎如此首肯自己的文章,苏洵顿时兴奋道:“花兄弟觉得这文章好,那就行,我准备写一些议论朝政时政的文章《权书》《几策》,然后进京,以图个差事,花兄弟既然说好,那么我也就是有望了。”
已苏洵如今的才识,进京谋取个差事是一点问题没有的,花郎浅浅笑了笑,道:“苏兄他人若要进京,可去找欧阳修欧阳大人,让他看你写的这些文章,欧阳大人是个惜才的人,看了你这些文章,必定向皇上举荐于你。”
苏洵一听欧阳修大名,连连笑道:“欧阳大人为国为民,是在下心中的好官,只是我听说他已然离开京城,我若去京城,恐怕是遇他不上的吧?”
苏洵说的这些话,倒也不错,如今的欧阳修因为之前改革的事情被外放了,不过过几年他就会再被招进京城,而苏洵此时虽然才华横溢,不过却也不会立马进京,所以等苏洵进京的时候,欧阳修可能已经回京了。
不过这些话花郎却是不能说的,不然又要被人认为自己的个半仙,能掐会算了。
浅浅笑过之后,花郎道:“欧阳大人为国为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又被招进京城了,苏兄的这些文章不还没有写完吗,若是写完,兴许能遇到欧阳修。”
苏洵点点头,然后拿着自己的文章问道:“花兄弟看了在下的文章,觉得那里可要修改?”
花郎就等苏洵问这个,他浅浅一笑,道:“苏兄的文章见解精辟、论点鲜明,论据有力,语言锋利,纵横恣肆,具有雄辩的说服力,在下上上下下看了两遍,只看出了一个小毛病。”
苏洵求知若渴,一听有小毛病,连连征询道:“花兄弟请直言!”
花郎点点头,然后找出第一张,指着峨眉二字,道:“峨眉山俊秀,用在这里略微显得少了些气势,不能体现将领面临危险时的危机,若是改为泰山,则就不一样了,泰山气势雄伟磅礴,是五岳之首,历朝帝王封禅祭祀之地,若将领遇到泰山崩于前而气色不改,那可真是应了这心术二字呢!”
听完花郎的这番话后,苏洵连连点头:“花兄弟说的极是,初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也觉得峨眉山有些少气势,可因为我二十七岁前虽游历过许多地方,却偏偏没有去过泰山,我这是怕把泰山写上去,别人说我的文章都是浮想,根本没有实践,所以,这才用了家乡的峨眉山。”
听得苏洵这话,花郎笑了笑:“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苏兄的文章又非游记,谁说一定得去过才能用的?”
花郎这么一开解,苏洵顿时犹如醍醐灌顶,连连称是,并且一定要拜花郎为师,并且称之为一字之师,花郎心想自己哪里受得起,于是连连推脱,苏洵见花郎如此,也就不再坚辞;随后,两人又是一番讨论,这样讨论到正午,苏洵才起身离开,花郎见已到中午,要留他吃饭,可苏洵却摇摇头:“今日与花兄弟一番交谈,在下感觉才思泉涌,我必须赶紧回去把脑子里的想法记下来才行,这饭就不吃了,下次我请花兄弟吃饭。”
说完,苏洵急匆匆的跑了去。
苏洵离开之后,温梦走出来笑道:“这个苏洵,还真是个文痴呢!”
花郎笑了笑,他觉得温梦用文痴来形容苏洵,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第946章 诗词大会
转眼便到了商品交流大会的日子.
而在这两天,苏洵几乎是每天都来向花郎讨教的,而花郎呢,因为并没有许多真才实学,只得依靠自己上辈子所涉猎的东西来说,而因为他说的东西都十分的新颖,所以多多少少也能糊弄过去。
商品交流大会这天,那条街上一大早便热闹非凡起来,接头的大长桌上,更是摆了几套笔墨纸砚,一些士子书生围着那桌子,都想着什么时候能够大展身手。
花郎等人去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诗词大会便开始了,而主持诗词大会的是长安城的几名大儒,也许他们的名声并不是很高,不过对于学问,他们却是不曾多让的。
开始后,那些大儒就所写诗词的题面说了一番话,这番说完,那些书生便开始作词,苏洵也是来了的,而且也写了首词,只是他的词实在没有办法跟他的文章相比,所以一番比较下来后,苏洵并没有得到理想的成绩。
花郎是没有心思玩这个的,他只是想看热闹,所以这次他一首诗词都没有写,虽然中途苏洵曾经劝花郎也作一首,可花郎却巧妙的推迟了。
诗词大会比完之后,接下来便是商品的展览,这些商品的展览并没有一定的时间,只是摆放在那条街上,谁想逛着看就逛着看,而一些有能力的商家,则请那些刚刚在诗词大会上有所表现的士子书生给他们的商品题词,如果词写的好,他们的商品也就能够打开知名度了。
按照花郎的理解,就是给商品做广告。
商品交流大会开始之后,那条街的尽头,厨艺比赛也已开始,那范同这两天没少找花郎请教做饭的秘诀,所以这次他对这场比赛十分的有信心。
天底下的人,对饭菜从来都是极尽追求的,对于饭菜,无论贫贱富贵,都能够说上一两句,都有自己的理解,所以当这部厨艺比赛开始之后,围着看热闹的人可比刚才看诗词的人多了去了。
花郎他们做的是客栈生意,范同又跟着自己学习厨艺,所以花郎他们自然是要来给范同加油助威了的。苏洵因为与花郎十分要好,所以也就跟着来了。
厨艺比赛还算正规,道路两个,每家客栈的厨子在自家客栈门口摆下了做法所需之工具,而在路的尽头,正对着路的方向,放着几张桌椅,那是裁判坐的地方,这些裁判也都绝非涌辈,他们都是长安城有名的食客,一些好的饭菜,只要他们吃上一口,就能说出及其厉害的品评来。
饭菜的比赛只有一场,那就是每个客栈的厨师各做一道面食,谁做的最为好吃,就算谁赢,而比赛的规则不多,只要是面食就行,无论烹炸调汤,都是可以的。
这个题目对花郎来说是一点问题没有的,而他也相信范同,因为昨天花郎刚刚教他了一手,做炒面。
自古以来,中原地区对面食就十分的讲究,各种各样的吃法也是层出不穷,所以,做面食难不住任何一个人,不过要把面食做的好吃,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炷香的时间后,各家客栈的厨师都把饭菜端了上来,其中有两家做的面汤,两家作的拌面,一家做的炒面。
面汤是最为常见的,平常百姓家经常吃的便是汤面,汤面又有两种做法,一种是高汤,就是说汤汁是用各种佐料熬制而成,喝起来味道十分的浓郁,让人回味无穷;而另外一种,则用清汤,清汤就简单的多,清汤,顾名思义,就是并没有用太多的佐料,用清汤下面,最后在汤面上撒一些葱花,再溜一点香油,虽然味道平淡了一点,可吃起来却是极香的。
拌面,做法就多了,而拌面最主要的,除了面的粗细外,再有便是拌面所用的材料,材料不同,拌面的口味也就不相同。
炒面,是范同做的,在大宋朝,这里的人还是第一次遇到炒面,炒面的做法及其麻烦,必须先把面条蒸熟,然后再下锅炒,炒的好,则给人一种赏心悦目,胃口大开的感觉。在放炒面的盘子上,放有一小壶酒,那些食客看到炒面之后,都觉得十分新奇,于是纷纷去尝,炒面入口之后,感觉那面是又香又软,而且还带着一丝丝的微辣,吃进肚子里后,让人的胃口大增。
这样吃了几口炒面后,范同上前指了指那酒壶,道:“炒面必须配酒才行,炒面微干,若有酒来润,可令人吃起来舒畅非凡。”
这又是一种新的吃法,那些食客纷纷效仿,这样一吃,倒有些停不下来,一股脑的把范同做的炒面给全吃光了。
炒面量不是很大,可因为全是面,所以十分的顶饥,那些食客吃完炒面又喝了酒,对于那些汤面和拌面,就实在有些吃不下去了,只象征性的吃了一两口后,便都放了下来。
食客有这样的举动,也就说明范同的炒面获胜了。
这边食客在大加称赞范同的炒面,而前面街道,突然传来一阵混乱,接着便有人高呼:死人啦,死人啦,死人啦……
声音传来的时候,整条街都是混来的,而就在这个时候,几名衙役突然从暗处冲了出来,他们的出来立马指着了慌乱,花郎听到死人了的生意后,大吃一惊,所以连连向发出生意的地方跑去,只有这些个食客如何评价那炒面,他却是再不关心了的。
街上的人群围了一个圈,花郎等人挤过去之后,看到人群之中躺在一具尸体,一具中年男人的尸体,中年男子的尸体趴伏在地,后背上插着一把匕首,匕首生寒,染尽了血。
一些人对尸体平头论足,花郎推开人群来的尸体旁,并且对那些从暗处冲出来的衙役吩咐道:“去府衙通知李景安李大人,让他带人尽快赶来。”
府衙的人都是认得花郎的,所以花郎这番吩咐之后,他们急匆匆的跑了下去。
衙役离开去喊李景安的时候,花郎这才开始检验尸体。
第947章 命案处处见
尸体的死因并不难于调查,因为后背插着的那把匕首很深,血流的厉害,一看就知道是被匕首杀死的.
除了调查死者的死因外,花郎又看了一些死者的其他情况:死者大概四十岁左右,皮肤白皙,手指处柔软,衣服华丽,从这些都可以看出,死者是个有钱人。
而就在花郎刚调查完这些,人群中突然传来阵阵哭声,接着有两人挤开人群跑了来,他们两人都是下人模样,跑来之后立马跪在地上哭泣,听他们的叫声,他们是死者的贴身小厮。
花郎命他们二人起来,问道:“死者叫什么名字?”
那两名小厮一开始没有想着回答的,可当他们看到花郎那不容他们反驳的神色时,他们突然紧张害怕起来,最后连连说道:“老爷他叫富仁。”
“家住哪里,今天来这里所为何事,被杀的时候,你们又都在哪里?”
被花郎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那两名小厮开始怀疑起来,他们望了一眼花郎,反问道:“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审问我们?”
这两个小厮刚说出这话,跟着花郎身后的一名衙役立马站了出来,冷冷道:“他是花公子,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
那两个小厮倒没有听说过花郎的名字,不过衙役他们是见过的,所以连连点头应着:“老爷家住长安城西,因为老爷是做瓷器生意的,所以今天在这里租了一个摊位,准备展览几件展品,不久前,老爷让我们看着摊子,而他则想到处转转,我们自然是应允的,刚才听到这里有些慌乱,便想着来看看,结果发现是我家老爷被人给杀了,这……”
两名小厮说到这里,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了,而且还有着隐隐的紧张。
不多时,李景安带着人急匆匆的跑了来,李景安看到这些后,有些慌张,道:“花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郎耸耸肩,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可是说完他知道的那些情况后,其他的线索,他却是再说不出什么来的,李景安听完,感觉这件命案有些云里雾里,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的确是件让人迷茫的命案,而且凶手时候太胆大妄为,在这人来人往的街上竟然就赶公然用匕首杀人,这简直太张狂了。
街上的仍旧有很多人,而且有不少人在发生命案后已经散去,这么多人,禁止离开是不太可能的,将尸体处理一番后,李景安命人去叫死者的家属,而他们则在这条街上进行调查,他们觉得,街上这么多人,总会有人注意到凶手杀人的吧。
可是调查了许久,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有谁靠近过富仁,更没有谁看到凶手杀人,就好像,凶手是个透明人,他无声无息的跟在富仁的后面,然后很轻易的就用匕首杀了他。
一个看不见的人?可一个人在光天化日下,怎么会看不见呢?
花郎觉得,一定是有什么阻碍了众人的视线,以至于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凶手杀人,可是是什么阻挡了凶手杀人的视线呢?
想要知道这点,就必须找出死者被刺的最初地点。
这个地点并不是很难找,因为在富仁死亡到底的时候,有不少人看到,所以很快,花郎他们便找到了那个地方的所在,当花郎他们来到那个地方之后,他们立马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凶手并非隐形人,他只是巧妙的运用了周围的东西来挡住了众人视线罢了。
那是一个卖布匹的地方,卖家为了能够让人看清自己的布,所以在街边横挂了几张架子,并且将那些布匹全部挂在了架子上,远远看去,那些布匹就想是从天而下的瀑布。
如果富仁走到这里,凶手在他后面杀了人然后连忙躲进布匹构造成的迷宫当中,然后再从其他方向慢步走出,这样一来,谁能知道凶手是谁?
调查处富仁如何被杀之后,花郎和李景安等人将重点放在了卖布的店家身上,为何他要在这里摆布,他是不是与凶手商量好的,再有便是在死者被杀的时候,他有没有注意到什么情况?
这些,都是花郎和李景安他们怀疑的。
卖布的店家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身材微瘦,当他听李景安说死者是在这里被凶手给杀死的时候,他吓的浑身都发起抖来,连连跪下求饶,并且说这事跟他一点关系没有。
李景安摆了摆手:“现在也只是怀疑你与凶手有勾结罢了,本官且来问你,死者在你这里被杀,你什么都没有看到吗?”
“回大人话,死者被杀的时候,小人刚好肚子疼,于是到后院方便,就只让一名伙计在这里帮忙照看,可等我回来的时候,那名伙计不见了踪影啊。”
听到有人在这夫君,花郎和李景安几人顿时欣喜,这个时候,李景安连忙问道:“你让一个伙计帮忙照看?”
“正是!”
“那伙计跟着你多久了?”
“有三年了吧,是个不怎么勤快的伙计,我都准备将他辞退了!”
“那伙计叫什么名字?”
“二牛!”
“你可知道他家住哪里?”
“知道,当然知道,出了这条街向东拐,第八家就是,他们家除了二牛外,就只有他母亲,可以说是母子俩相依为命了,我是做布料生意的,那二牛的母亲则是帮人做衣服的,二牛对这布料有所了解,所以我才雇佣了他的。”
听完这个人的话后,花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季布!”
听到这里,花郎心中暗笑,今天遇到的人名字真是奇怪的很,先是遇到了一个富人被杀,接着有了两个嫌疑人二牛和季布。
刚问完季布这些问题,另外一边突然传来阵阵哭嚷之声,那声音有些震策心扉,花郎和李景安知道,那是富仁的家人来了,听其声音,好像都是女人。
身为富人,不多娶几房夫人,可真是lang费了这大好年代的。
这个时候,李景安眉头微凝,向花郎做了一个手势,道:“花公子,请吧!”
第948章 被耍的感觉
来的有三个人,而且都是女人.
富仁的三位夫人。
这三位夫人年龄都不是很大,各个穿的花枝招展,只是此时却都哭的泣不成声。
她们趴在富仁的尸体上哭泣,那样子虽是真切,却给人一种仿佛是幻觉的感觉,好像在花郎他们的心目中,一个男人若是娶了很多夫人的话,他的这些夫人当中,就难免会有几个对他不真心的。
在这几名夫人都哭的差不多的时候,花郎望着她们说道:“死者不能复生,现如今我们唯一能给做的,就是帮死者找出凶手,你们是富仁的夫人,对他平时有什么仇人,应该很了解吧?”
三位夫人相互张望了一眼,随后连连点头,花郎微微颔首,让她们把富仁的仇人都说出来。
“有一个叫程米的,他与我家老爷交恶,经常想整我们家老爷,有一次他被我家老爷给羞辱了一番,他曾扬言要给我家老爷好看呢!”
“没错,这个程米啊,定然是凶手无疑!”
“除了这个程米外,有个叫秦番的与我老爷有仇,他啊,是个书生,瞧不起我家老爷,后来有一次他办事缺钱,我老爷就用钱狠狠的羞辱他了一番,让他知道读书没什么用,只有钱才是硬道理,那秦番因此更加痛恨我家老爷,最近我听说这秦番更穷了,连饭都吃不饱了呢,他会不会因为仇恨我家老爷而杀我家老爷呢?”
这几位夫人说完,花郎再无其他可问的,李景安也没有什么要问的,吩咐那几位夫人立刻之后,李景安命人将富仁的尸体给抬走了。
在富仁的几位夫人立刻之后,花郎总觉的在这几个夫人当中,会有一个红杏出墙,于是再三思量之后,他让李景安命人暗中监视那三个妇人。
这样吩咐完之后,花郎他们几人直接去了二牛的家。
二牛的家临街,前面是做衣服的铺子,后面是庭院,此时铺子里有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他正在专心致志的修减布料,花郎等人进去之后,那男孩也不搭理他们,只顾做自己手上的活,花郎向那男孩微一拱手,问道:“小朋友,不知这可是二牛的家?”
那男孩放下剪子,看了一眼花郎,点点头:“这就是二牛的家!”
“麻烦请你叫二牛出来如何,我们是衙门的人,有几个问题要请教他。”
男孩脸色有些紧张,不过虽是紧张,他还是指了指自己:“我就是二牛!”
听得这话,众人有种说不出的惊讶来,他们觉得他们被骗了,那个季布说他让二牛看布,可这个二牛竟然是个十三四岁的孩童,这是不是太可笑了呢?
一个十三四岁的孩童,有可能杀死富仁吗?他有必要杀富仁吗?
花郎和李景安他们都有一种感觉,那便是他们今天白来了,不过既然来了,他们还是觉得有些问题问一问的好,兴许这二牛真的有所察觉也不一定啊!
“原来你就是二牛啊,你多大岁数了?”温梦望着二牛笑,二牛见温梦这样漂亮的姑娘冲自己笑,脸颊顿时微红起来,犹豫了许久,这才答道:“再过一个月就十四了!”
十四岁的男孩,并不是很大,而这个二牛可能是因为家贫的缘故,身子骨看起来有些瘦弱,实在配不上二牛这个名字的,想来父母起名字的时候,担心他不好养,这才起了这么一个名字吧。
“今天你不是在那边街上帮季布卖东西吗,怎么跑回来了?”
二牛有些胆怯的望着花郎,许久后问道:“是不是……是不是老板因为我偷偷跑回来,他去衙门告了我,所以你们才来找我的?”
二牛的样子很可怜,花郎笑了笑:“季布并没有去衙门告你,我们来问你问题是因为其他事情,你只管回答问题便是。”
一听不是季布去衙门告了他,二牛这才放下心来,道:“是这样的,老板他突然肚子痛,要我帮他看布,可那个时候布摊的生意很差,而老板他又去了很长时间,我有些担心母亲,就私自跑回来了。”
“那么在你看摊的期间,是否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呢?”
“可疑的人?”二牛似乎不怎么明白花郎的这个问题可疑是指那些人。
“就是……就是不买东西,却给人一种鬼鬼祟祟的感觉。”花郎这样解释道,可他虽然这样解释了,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解释有些不靠谱。
二牛仔细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我看摊子的时候,那一片并没有多少人,因为布匹并不是稀罕货,在那个地方进行交流实在没有多少客户愿意看的。”
问这个恐怕问不出什么来,花郎想了想,最后问道:“那么你有没有见过富仁这个人呢,他是个身材微胖的人?”
二牛摇了摇头:“没见过。”
从这里,似乎真的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花郎望了一眼李景安,道:“李大人,我们回去吧!”
李景安点点头,这便要回去,可就在这个时候,店铺内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二牛,是有顾客来了吗?”
二牛在店铺高声喊道:“没有娘,是衙门的人,他们来问孩儿几个问题!”
“衙门的人?”声音显得有些急切,接着一个妇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这妇人穿着粗布衣衫,样貌虽不惊艳,却也有股成熟风韵,花郎看了她一眼,突然想起一句诗来:
敢将十指夸偏巧,不把双眉斗画长。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眼前的这位妇人,铺子里有许许多多的衣衫,可这些衣衫都不属于她,这不就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吗?
妇人出来之后,显得有些紧张,连连向李景安和花郎行礼,并且询问是不是他的儿子在外面惹了麻烦,花郎心知为母不易,连连劝慰道:“没有,只是恰巧有几个问题想问一问二牛罢了,与他一点关系没有的,如今问完了,我们也该离开了!”
“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吗?”
“真的没有!”
第949章 嫌疑人一
从二牛家离开之后,温梦怒道:“这个季布,真是可恶,二牛还只是个孩子,他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嘛!”
花婉儿也有同感,道:“没错没错,我看啊,这个季布真是十分可疑的.”
既然这番说着,花郎却是一语不发,这样走了一段路,李景安道:“花公子,去问一问那个程米吧!”
花郎点点头,随后一行人去了程米的家。
程米也是做生意的,家境不错,只是比之富仁却还是差了那么一些,他们进去之后说明了来意,程米听完,浅浅笑道:“富仁死了,他可真是活该啊!”
听得程米如此毫无顾忌的说出这话,花郎浅浅一笑:“这么说来,你是很恨这个富仁了?”
“当然恨,他就是个无赖,仗势欺人,死了自然活该。”
这个时候,李景安冷哼了一声:“就算富仁死了活该,可人的性命不是谁都可以取走的,现在本大人想知道,在富仁被杀的那段时间里,你在真么地方?”
“李大人问这话,是怀疑我杀了程米了?”
“自然!”
“我就在家,哪里都没去!”
“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可以去问我的夫人!”
李景安当然不会去问程米的夫人,因为他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问什么都是没用的,程米的夫人,会说程米不在家吗?这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他们并未在程家多待,因为他们知道,从程米这里,他们问不出什么来,不过这此来访也并非没有收获,至少他们知道程米很恨这个富仁。
只是他毫不掩饰这种恨意,是不是因为他真的没有杀富仁呢?
这点暂时不能确定,他们只好继续等,等线索足够多了再来调查。
从程米的家离开后,他们决定去见一见秦番,而在去见秦番的途中,花郎才发觉苏洵不见了踪影,后来阴无措告诉花郎,在命案发生之后,苏洵就急匆匆离开了,他好像对命案一点都不感兴趣,当时他走的匆忙,不知是不是因为又有了灵感。
对于苏洵,花郎并未多想,走过几条街后,他们来到了秦番的家,那是一处比较僻静的庭院,此时庭院里的草有些枯黄,给人一种十分萧条落败之感。
庭院门前的石阶上坐着一书生,书生的模样并不怎么好看,不过书生的气质却又几分,那书生本正坐在石阶上看书,发现有人进了自家门,连忙站了起来,正要对他们进行询问,一看是李景安李大人,立马行礼问道:“不知李大人驾到,请多赎罪,不知李大人来寒舍所为何事?”
李景安看了一眼秦番,问道:“听闻你与那富仁有仇,可是如此?”
秦番连连点头:“正是如此,如今那富仁被杀,说实话,小生倒颇有几分兴奋的。”
“哦,你知道富仁被杀了?”
“这个自然,今天小生也是去了诗词大会的,那富仁被杀这么大的事情,小生又怎会不知?”
听得秦番这话,花郎和李景安等人相互望了一眼,这个秦番竟然就在命案现场,那他的嫌疑恐怕大的多了,只是他为何毫不掩饰呢,难道他觉得并无什么可掩饰的,还是他有证据证明自己不是凶手?
“你既然知道富仁被杀,想来应该很清楚本大人今天来这里所为何事吧?”
秦番点点头:“这个自然是知道的,富仁被杀,我与他有仇,你们今天找上了人,自然是怀疑我是凶手了,不过小生可没有杀人,小生有证人的。”
听得秦番的话后,李景安浅浅一笑:“你有什么证人?”
“今天富仁被杀之前,小生一直都跟几个朋友在一起的,他们可以证明,我根本没有时间杀人哦!”
李景安点点头,然后让秦番将他的那几名朋友的名字和地址说了一遍,这番说完,李景安立马派人去调查此事是否属实。
从秦番的家离开之后,一名衙役来报,说昨天在客栈,有一群书生在客栈闲聊,结果最后与那富仁发生了冲突,最后富仁用钱狠狠的教训了那一群书生,或者说是用钱羞辱了那一番书生。
听到这个消息,花郎心头暗笑,这个富仁,难道只会用钱来羞辱人吗?
这个时候,李景安问道:“那些书生都有谁?”
“这个却是不知,李大人若想知道,属下这就去一趟客栈,问个明白。”
李经啊见天色尚早,遥遥头道:“一起去吧!”
一行人进得客栈,见了客栈的老板,那客栈老板显得有些紧张,见到李景安后,立马说道:“的确有那件事情的,当时有三四个书生在客栈聊天,他们坐的位置是富仁老板经常坐的那个,富仁老板来了之后,见自己座位被人给占了,心中十分愤怒,于是要那些书生给他让坐,李大人也清楚,我们宋朝文人十分的有骨气,什么都不怕,岂会怕区区一个富仁?所以那些书生不肯让坐,最后就吵了起来。”
说到这里,客栈老板脸色微微有些尴尬,这个时候,李景安冷冷一笑:“本官听说后来富仁狠狠用钱羞辱了一番那些书生,这又是怎么回事?”
客栈老板的脸色更差,许久后,战战兢兢地说道:“大……大人,事情是这样的,那富仁斗嘴斗不过那几个书生,就出钱要在下赶那几个书生离去,富仁给的钱很多,小的……小的为生活所迫,所以就接下了那些钱,并且将那些书生给请了出去。”
听了客栈老板的话,花郎心中暗笑,好像这个世上很多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都可以用生活所迫四个字来当借口。女子去青楼卖笑,可以用生活所迫当借口,这客栈老板为了钱赶人,也可以用生活所迫当借口。
对于这种借口,花郎向来有些嗤之以鼻,就青楼女子而言,如果她们不羡慕绫罗,肯甘于平淡,那么凭借双手,难道就挣不来一日三餐的钱吗?
世事难料也难讲,对于这些事情,花郎也只能耸耸肩了。
第950章 竟然有你
听了一番客栈老板的话后,花郎让客栈老板说一说那些书生都有谁。
本来,客栈老板对于那些书生的名字并不怎么熟稔,不过还好,客栈里的几个伙计零零散散的都记得,把这些伙计的话都拼计下来之后,倒也把那些书生的情况弄明白了。
而弄明白这些之后,花郎和温梦等人都有些惊讶,因为在这些书生当中,竟然有苏洵。
这个日后被人称为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苏洵,竟然称为了这次命案的嫌疑人。
花郎等人的反应很大,所以李景安立马察觉了其中不同,于是连忙问道:“花公子,可是发现了什么情况?”
花郎不想被李景安看出破绽来,连连笑道:“没什么,这些书生的名单既然已经知道,接下来我们挨个去调查便是。”
李景安连连点头,不过他已发现其中疑点,道:“花公子,这苏洵好像与你走的很近,这……”
花郎浅浅一笑:“李大人放心好了,这苏洵若真有罪,我绝不会包庇他的,不过我可以证明,苏洵绝对没有杀富仁,因为在富仁被杀的时候,他一直都跟我们在一起,只是在看到富仁被杀之后,他才突然不见的,这点我会调查清楚的。”
对于苏洵,花郎自然是十分信任的,李景安见此,点了点头。
离开客栈准备去询问那些书生的时候,派人调查秦番所言是否属实的衙役赶了回来,他们说,秦番说的一点没错,富仁被杀之前,他们一直都是在一起的。
听完衙役的话后,李景安问道:“那些书生的话是否可信呢?”李景安这样问,也是有一定道理的,那秦番鄙视富仁这个有钱人,那么秦番的朋友多半也会跟秦番一样的性情,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会不会联手作案,然后帮秦番洗脱嫌疑呢?
衙役对于李景安的问话给不出一个答案,他只能等调查之后才能给一个回答。
这样问完之后,大家各自分散,李景安派人去询问其他书生,而花郎则带人去拜访苏洵。
苏洵借住在一家客栈,花郎找他的时候,他正在喝酒,而且是一杯复一杯的喝,他见到花郎之后,连忙招手,然后又些歉意的说道:“今天离开时见花兄弟在破案,所以就没敢打扰,自己就回来了。”
苏洵的言语很平静,花郎看了他一眼,犹豫许久后,道:“死的人叫富仁,也是昨天苏兄与之发生了矛盾的那个人。”
苏洵并没有表现出惊讶,他只是将端起的酒杯放了下来,许久后,叹息一声:“这个我已经知道了,而且我早料到花兄弟会来询问我,只是花兄弟是否相信我呢?”
对于苏洵,花郎又岂能不相信,只是花郎想象没有用,他必须让李景安以及长安城的百姓相信才行,花郎望着苏洵,问道:“你明知道死者是富仁,为何不辞而别,你这样做,更让人对你怀疑?”
苏洵将放下的酒杯又端了起来,随后一饮而尽,道:“我……我害怕,昨天刚刚与之发生了争吵,今天他就死了,我当时心慌意乱,就……就逃了回来。”
这种心理,很多人都会有,花郎望着苏洵,许久后问道:“不请我喝一杯?”
听花郎这样说,苏洵知道自己没事了,连连笑道:“当然,当然,一杯怎么能够,必须十杯才行的。”
与苏洵一番饮酒,在傍晚之后,花郎等人这才赶回府衙,他们想知道李景安调查的结果。
李景安见到花郎后,叹息一声:“那些书生都去了诗词大会,不过他们都说当时结伴而行,没有一个人离开过,也就是说,他们没有一个有可能是凶手。”
“那个调查秦番那几个朋友的衙役是否回来了呢?”
“回来了,那几个人都非常的可靠,有两个甚至在长安城颇有声望。”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就是说秦番并不是杀人凶手了,而如果秦番不是杀人凶手,那么剩下了有嫌疑的,就只有程米了。
夜色渐深,花郎等人回去的时候秋风已经有些肆虐,长安城的秋来的快,凉意也快,枯叶在夜色中飞舞,仿佛是梦境中一只蝴蝶。
回去之前,花郎让李景安将调查的重点放在程米身上,如今,有嫌疑的人就只有他了。
而就在花郎等人回到家刚躺下,府门被人给敲响了,打开门后,见是府衙的一名衙役,他来的冲忙,说跟着富仁的衙役发现了重要线索,那富仁的二夫人丽丽与其他男人有染。
这事,花郎一直都有认为,当然,当时的他只是觉得深宅大院中很容易发生这种事情罢了,如今竟然成了真,那这事恐怕就值得考究了。
此时月色清辉,温梦虽然好奇,可是在太困,最后就只花郎和阴无措两人跟了去。
进得府衙,富仁的二夫人丽丽和一名男子已经跪在了堂下,他们两人哭哭啼啼的求饶,那样子让人好生厌恶,李景安见到花郎之后,对花郎道:“本大人已经问过着两人,他们两人承认私通,可却不承认杀人。”
这点花郎早已料到,若非傻子,谁会承认杀人。
“男的叫什么名字?”
“乌七。”
“做什么的?”
“街头无赖,因为丽丽这个女人耐不住寂寞,被这乌七一勾搭,便勾搭上了,真是伤风败俗啊!”
他们两人的确有些伤风败俗,不过花郎对此并不感兴趣,只继续问道:“富仁被杀之时,这个乌七在什么地方?”
“他说他一直跟丽丽在一起,不过本大人觉得不太可能,当时可是白天,他们两人敢这么大胆吗?”
花郎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先调查清楚这个乌七在富仁被杀之时呆在什么地方,知道了这点,再对他进行审问吧。”
之后,李景安与花郎又聊了一些其他的,知道夜已深深时,他们这才告辞离开,此时的月已中天,风停了,秋虫不时的鸣叫着,不知是那户人家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第951章 又有一人被杀
次日,花郎起的略晚.
而他起来之后,府衙的衙役又来找他,说有新的发现。
昨天富仁被杀之时,那程米根本就不在家,他就在商品交流大会的那条街上,因为有人可以作证,真的在那条街上看到过他。
因为有了这个消息,李景安已经命人去程米的府上抓他了。
花郎听完衙役的话后,点了点头,然后带人去了府衙;这程米明明去了商品交流大会的街上,可他却并不承认,这其中的猫腻无论是谁都应该能够想到。
来的府衙的时候,程米已经被抓了来,今天的他显得很颓废,而且失落,跪在地上不怎么说话,眼睛半眯,似乎满腹心事。
李景安等到花郎之后,这才开始审问。
“程米,如今有人作证在富仁被杀的现场看到过你,你可还要狡辩?”
程米神色略带悲戚,许久后摇摇头:“草民的确去了哪里,不过并没有杀人。”
“昨天问你之时,为何不说?”
“昨天……昨天草民害怕,害怕说出来之后,你们会认为凶手是我!”
“哼,你今天承认了,就更加让我们怀疑凶手是你。”
程米连连求饶:“大人明察,小人去哪里只是去凑个热闹,从来没有想过要杀富仁的,请大人明察!”
面对程米的求饶,李景安只冷哼一声,随后继续问道:“你既然说没有杀富仁,那么你可有认证?”
当时街上那么多人,只要有人能够证明程米在富仁死时跟他在一起,那他就没有可能杀人了。
可程米却摇摇头:“当时我就一个人在闲逛,并没有跟其他人在一起,也没有对那些商品多加注意,所以没有人能为草民作证。”
“既然没有人可以为你作证,那么你的嫌疑就很大了!”
程米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当他明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根本无法排除自己嫌疑的时候,他觉得多说也是无用,最后只得闭口不提。
对程米再无什么可问,李景安命人将他给押了下去,将程米押下去后,李景安来问花郎:“花公子,你觉得这程米有可能是凶手吗?”
花郎想了想:“以他目前的情况来看,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大。”
“既然花公子这样认为,那本大人对他就多加调查一番!”李景安说着,又吩咐了一批衙役对那程米多加调查。
如今,他们有两个嫌疑人,这两个嫌疑人都有动机杀人,只是是谁,却并不可知。
这天审问完程米之后,对于富仁被杀一案的线索便少了起来,花郎找不到其他线索,便去找苏洵讨论文章,当然,以苏无名的才学,说不了多少的,不过苏无名毕竟比苏洵多了一千多年的见识,所以有些东西,他能够说出新意来,这让苏洵听了是大为赞叹的。
这天过的毕竟平淡,次日有可能也是这样的过,如果乌七亦或者程米没有说出更多线索的话。
可事情并没有像花郎像的这么悲观,当然,也没有很乐观。
因为在第二天,有人来府衙报案,说有一人被杀了,当李景安和花郎等人赶到命案现场之后,才发现死的人是季布,那个卖布匹的老板,富仁就是在他的布匹旁被杀的。
如今季布被杀,说明了什么呢?
说明乌七和程米都不是凶手,因为他们现如今都被关在大牢之中,根本没有可能跑出来再杀人,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暂时还不能放了他们。
季布的被杀,也说明季布对他们撒了谎,他当时一定是看到了凶手,可是他却说没有,而他之所以不说,想来是为了勒索凶手;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便是凶手与季布是一伙的,而凶手杀了富仁后,觉得季布活着对自己始终是个威胁,所以只有狠心杀了季布,只有死人才不会出卖他。
季布的尸体躺在地上,也是后背的致命伤,凶器仍旧是一把匕首,一把锋利的并不是很长,可却能够致人死亡的匕首。
死因并没有什么好调查的,花郎看了一遍后,让人将季布的尸体抬走了,季布死后,花郎他们又去了一趟二牛的家,将这个消息告知二牛他们,而二牛则说,因为前天他私自离开的事情,季布已经把他辞退了,而因为他母亲这两天身体不好,他觉得留在店铺帮他母亲。
也就是说,二牛与季布没有什么关系了。
既然没有什么关系,这消息对二牛来说也就没有多少用了,花郎等人离开之后,派人调查季布都与什么人有过来往,可是调查来调查去,并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这个季布似乎并没有与可疑的人有过来往。
季布的被杀,仿佛是没有凶手的,可他们大家都很清楚,一定有个凶手,这个凶手残忍的杀死了富仁和季布,而且杀的很张狂,特别是富仁,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凶手就这么杀死了他。
两件命案,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可两家命案都发生了,凶手是谁,他为何要杀人,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傍晚十分,长安城起了风,接着下起大雨来,大雨倾盆,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凉意,长安城接连发生的命案让李景安十分的头痛,而他则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了花郎身上。
花郎对这件命案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很难相信,凶手就这么利索的杀了人。
雨一直下,风更狂了些,苏无名拿起放在门口的油纸伞,慢步走进了雨中,风吹起他的衣袂,让他看起来颇有几分飘渺之感,而就在这个时候,花郎好像想到了什么,他突然挽起裤腿,飞快的向后衙跑去,众人见此,都有些惊疑,于是连连跟着跑了去。
只见花郎跑到停尸房,停尸房的两名衙役见了花郎,连忙询问是否有事,花郎将油纸伞放下,道:“我要看一看两具尸体。”
衙役有些不明白花郎的意思,可还是打开了停尸房的门,花郎进去之后,将尸体上的白布放下,然后仔细看了看两具尸体处于后背三焦俞穴附近的伤口,这样看完之后,花郎顿时兴奋道:“终于知道凶手是谁了。”
第952章 离谱的凶手
花郎的话给人一种兴奋之感来,他终于知道凶手是谁了!
“凶手是谁?”当温梦听到花郎的话后,立马问道.
花郎浅浅笑了笑:“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等是时候了,我自会告诉你们的。”
大家相顾无言,而这个时候,花郎急忙转身对李景安道:“有些事情,恐怕要李大人帮忙去调查一下了。”
“花公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便是,本大人定然是照办的。”
花郎点点头,然后在李景安耳边低语了一番,李景安听完之后,有些震惊,可还是连连点头应着,转身离去。
在李景安离开之后,阴无措问道:“花兄弟,今天晚上能知道凶手是谁吗?”
“等李大人的消息回来之后,才能确定。”
傍晚十分,李景安的消息传了来,当然,只传给了花郎一个人,花郎听完之后,很是兴奋,道:“今晚能够抓住凶手了!”
大家望了一眼花郎,他说今晚能够抓住凶手,那么他们就必定能够抓住凶手,所以他们并未再过多询问,只等今天晚上重要的时刻到来。
夜渐渐深了,长安城某一暗黑的胡同里站在一人,这人背对着街道,没有人能够看到他的面目,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是个木头人,可当微风吹来,吹起他的头发露出那雪白的后颈时,还能够让人肯定那是一个人。
可一个人为何要站在这里呢?
他是在等什么人吗?
秋风吹来萧瑟,不知过了多久,街道上走来一人,那人走的很快,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响起,偶尔能够激起一阵犬吠,那人走的更快了些,可当他路过那条胡同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也许,他并非路过,他本来就是要到这个胡同来的。
胡同里的人仍旧背对着街道,他仍旧一动不动,好像是睡着了,而后来的人慢慢的向胡同走去,当他慢慢走去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匕首,一把并不是很长,在市场上买不来的匕首,那匕首更像是自己做的。
后面的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当他觉得足够刺下去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然后拿起匕首就向那人的后背刺去,他刺的地方在三焦俞穴附近。
眼看后面的人就要将匕首刺下,可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的人突然倒了,他这么一倒,刚好躲过匕首的刺,而就在那人倒下的同时,他突然转身一跃而起,出手握住了那个人的手臂。
这一切都发生在很短的时间里,那个一直在胡同里等人的人是阴无措,当他出手制服凶手的时候,他有些惊讶,因为他看到了一张十分稚嫩的脸。
那是一个小孩,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孩。
二牛,这个要杀他的人竟然是二牛,阴无措惊呆了,从胡同里走出来的其他人也惊呆了,不过花郎和李景安两人并没有十分的吃惊,因为他们早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二牛并没有表露出慌张来,好像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众人见二牛如此,多少也有些奇怪,他这样的一个小孩,怎么会杀人的?
花郎走向前,他望了一眼二牛,道:“杀死富仁和季布的都是你吧?”
此时的二牛已经没有什么好狡辩的了,他浅浅一笑:“没错,凶手的确是我,可他们都该死。”
一个人是不是该死,并不能由二牛一个人说了算,所以,花郎浅浅笑道:“他们为何该死?”
二牛欲言又止,好像他觉得说出来对自己是一场耻辱。
见二牛不语,花郎开口道:“既然你不肯说,那由我来说如何?”
二牛有些紧张,他不知道花郎是不是真的知道他杀人的动机,可花郎既然能用计引诱他来这里,那么他知道自己杀人动机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如果这样的话,他能让花郎说吗?
本来一直镇定的二牛突然哭了,他给花郎跪了下来,他要求花郎不要说,他已经认罪,只求花郎不要说出他杀人的动机。
二牛毕竟是个孩子,花郎望着他许久,最后道:“那你来说一说你是如何杀人的吧。”
二牛点了点头:“那天,我在帮忙看布,结果因为生意惨淡,四周根本就没有多少人,而就在这个时候,富仁从一旁走了来,我恨他入骨,于是在他走进布摊的时候,突然用匕首刺进了他的后背,如何悄然躲进布幔里,当时杀了富仁之后我很害怕,我不敢在哪里久待,就悄然回家了。”
“至于季布,杀他更容易一些,我悄悄的跟着他回到了他的家,就在他开门的一刹那突然用匕首杀了他,就这么简单。”
二牛说完,花郎眉头微凝,随后望了一眼李景安,道:“李大人,这二牛既然已经说出了杀人经过,是否可以将其押赴大牢了?”
李景安点点头,随后命衙役将二牛押走,而押走二牛之后,李景安有些顾虑,道:“花公子,如今二牛虽然承认了杀人的过程,可没有动机,此案不容易结啊?”
花郎笑了笑:“李大人放心,动机我会说出来的,而且我相信李大人多多少少也应该能够猜出来吧,我不是让你去调查了二牛的母亲吗?”
李景安听得花郎这话,突然恍悟,道:“对对,花公子说的极是,只是一开始本大人实在不相信他这样的小孩子会因为保护自己的母亲而杀人的。”
花郎叹息了一声,点点头:“在这个世界上,人性及其难测,杀人动机更是多种多样,这些杀人动机正反应了他们的性格,可以说,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花郎和李景安这样聊着人性,温梦他们可有些云里雾里,当温梦有些等不及的时候,突然问道:“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啊,那个二牛杀人的动机到底是什么,你们这样嘀嘀咕咕的,我们就跟听天书似得。”
花郎与李景安相互望了一眼,随后哈哈大笑,这番笑完之后,李景安道:“还是由花公子来说凶手杀人的动机吧!”
第953章 杀人动机
月已中天,虽不是很亮,却也有着淡淡清辉.
大家结伴而行,却将目光全部投到了花郎身上,因为他们想听一听花郎所说的杀人动机。
“其实,在说杀人动机之前,我必须说一说尸体上的情况,如果不是我突然发现尸体上的情况,我也是不会想着调查凶手,进而知道凶手的杀人动机的,这件命案,可以说是先知道凶手是谁,进而推测出杀人动机的。”
这点,大家都有印象,花郎的确去看过富仁和季布两人的尸体,只是他们也看过,可却并未看出什么来。
“那尸体上有什么吗?不过是死者身上的致命伤嘛!”温梦有些不以为意。
花郎笑了笑:“的确只有致命伤,不过确是这致命伤,让我发现了凶手,大家都还记得吧,致命伤在三焦俞穴附近,而这三焦俞穴附近只在屁股的上面不远的地方,这说明什么呢?”
如今大家已经知道凶手是谁,所以当花郎提到三焦俞穴附近的时候,他们突然明白了,凶手杀人,匕首只能刺到三焦俞穴附近,那这是不是就说明凶手的个子并不是很高呢?如果发现了这点,他们便可把嫌疑人的范围给缩小,进而找出凶手了。
大家微微颔首,他们相信,事情一定是这个样子的,正是花郎发现了这点,才让李景安去调查二牛和他母亲的。
说到这里,花郎望了一眼李景安,道:“请李大人将调查的结果说一说吧。”
李景安点点头:“花公子让我去调查二牛的母亲,经过调查,我们发现,这个二牛的母亲因为势单力薄,经常被富仁欺负,有时……有时甚至强行要了她的身子,而富仁玩弄了她之后,又对她多番威胁,这才造成她不敢声张,而这事他们当时做的虽然隐蔽,可二牛毕竟已经十几岁了,他又岂会不知?所以,他便一直想着为自己的母亲报仇,杀了那个富仁。”
李景安说到这里,花郎继续说道:“那天富仁刚好走到那条街上,的确给了二牛天赐的良机,他杀人迅速,逃跑的也迅速,如果没有人发现他的话,这辈子他恐怕都能够逍遥法外,可是他玩玩没有想到,他做的这一切都被人看在了眼里。”
花郎说完这句话后,温梦刚要问那个人是谁的时候,却突然把手停在了半空中,因为她已经想到了那个人是谁。
季布,只有后来被杀的季布才是目击者,只是季布是目击者,他为何没有说出来呢?
夜里突然刮来了一阵寒风,寒风吹的人脸疼,几点繁星点缀在夜空下,月亮被云层遮掩了。
“二牛的一切都被季布看在眼里,而季布之所以没有告知我们,因为他想依靠这点来勒索危险二牛,当然,他更想要的则是二牛母亲的身体,如果他用这个来威胁二牛母亲的话,二牛的母亲为了自己的儿子,恐怕什么都豁得出去,当时季布去二牛家的时候,可能只是稍微暗示了一下这点事情,他本想着细水长流,等事情平息之后,慢慢享受二牛母亲的身子的,可是他没有想到,二牛比他想象中的聪明,当他发觉这点之后,立马尾随了季布,并且迅速的杀了他,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杀人并非一件看起来十分困难的事情。”
杀人的确不是很难,当大家明白事情的经过后,都有些不知所措,那二牛杀人,恐怕也是情非得已,他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母亲,可因为这个,他就要被判刑吗?
大家将目光投到了李景安身上,李景安耸耸肩:“杀人偿命,这是不便的法则,就算二牛年纪小,而且杀人有因,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对他有所偏袒,必须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此时的李景安有些铁面无私,让花郎想起已经许久未曾见面的包拯来。
花郎知道,他们无法改变李景安的想法,所以他们并未过多的规劝。
只是次日一早,大家刚起床,二牛的母亲便急匆匆的找到了花郎,她见到花郎之后,立马跪在了地上磕头,她为自己的儿子求情,她希望花郎能够救她儿子一救,后来发现花郎有些无奈的时候,她突然说其实凶手是她,她的儿子二牛不过是想替她定罪罢了,并且说他一个小孩子,哪里能杀人。
她的话让人心头微疼,可花郎等人都不是傻子,他们自然明白的很,凶手就是二牛,而眼前的这个妇人,只是想替自己的儿子顶罪罢了。
花郎将妇人扶了起来,道:“杀人偿命,这是世间不变的准则,你儿子……虽然才十几岁,可他毕竟杀了两个人……”
花郎的话还没有说完,妇人这便又要跪下求情,因为她从花郎的话中,听不出一丝希望,可就在她准备跪下的时候,花郎突然拉住了她,道:“你不必如此,你儿子杀了人,就算李大人念及人情,可死罪可免,活罪却是难逃的。”
一听自己的儿子还有希望,妇人连连额头感谢,花郎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说道:“随我去府衙吧!”
进得府衙,见到李景安后,花郎微一拱手,问道:“李大人准备如何判处二牛?”
李景安并非笨蛋,岂会不明白花郎此行的目的,更何况外面还跪在二牛的母亲,李景安略微深思了片刻,道:“杀人罪可不是小罪,所以……”
“李大人,那二牛还只是个孩子,他的未来兴许不可限量!”
李景安点了点头:“这点本大人又何尝不知道,只是他杀了人,总是不能随便放他离开的。”
听得这话,花郎连连笑道:“这个当然,只要能免其死罪,给她母亲一个希望便行。”
李景安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判流放吧!”
“流放?”花郎有些惊讶,不过很快明白过来,于是连连点头:“多谢李大人成全。”
李景安笑了笑:“花公子说那里话,人心肉长,谁也不可能说遇到这种事情而无一点动容之情的。”
两人这番说着,将二牛的母亲招了进来。
第954章 菊花的刺
秋渐渐深了,转移间,长安城的菊花开了,而且开的很盛.
当李景安派人来邀请花郎去欣赏菊花的时候,温梦最先站出来表示赞同,而温梦赞同之后,就算花郎想反对,都是无效的。
所以,在一个天朗气清的午后,他们一行人约上李景安去了长安城的菊花坊。
菊花坊是一个很大的地方,里面种的全是菊花,而且是各种各样的菊花,菊花坊里的菊花盛开之后很美,可能来这里欣赏的人并不多,因为这个地方是私人的。
拥有这菊花坊的人是名女子,而且是一个有着陶渊明般情怀的女子,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种情怀的女子,就算不美,也是让人心喜待见的。
菊花坊外人不可随便进,不过李景安却是例外,因为他与这菊花坊的主人是好朋友,而且是很好的朋友。
当好朋友带着自己的朋友来赏菊花的时候,她能说些什么呢?
花郎一行人来的菊花坊的时候,菊花坊的主人并未来迎,只是她的一名下人出来迎的客,那名下人是个女子,而且是有着淡淡妆容的女子,她雅静美好,颦笑间有着说不出的魅力。
她叫白菊,她见到李景安后,立马领他们进了菊花坊的客厅,菊花坊的客厅很特别,不在屋内,而是一座亭台,亭台就立在菊花丛中,坐在亭台里,隐隐能够闻到淡淡花香,花香袭人,却并不让人腻烦,这应该是菊花所特有的,虽然香,但这香却是淡雅的,他并不想要别人被他的香深深吸引,他只需要人能够闻到就好。
淡雅的菊花,应该配淡雅的人。
在这个时节,是少蝴蝶的,可因为这里有一片菊花的海,所以这里有蝴蝶,而且是各种各样美丽的蝴蝶。
温梦是个坐不住的人,所以她在菊花丛中来回的跑着,花婉儿看到这些菊花,也突然好动起来,看到那些菊花,她们两人忍不住想摘一朵来,可又担心被主人不待见,最后只能吧伸出的手再缩回来。
白菊请花郎等人坐下后,淡笑道:“李大人和花公子今天来的真是时候,今天是这里菊花开的最盛的一天,若是早来一天亦或者晚来一天,都见不到这种盛况的,而且,因为今天菊花盛况,夫人更是请了长安城的名流前来欣赏的。”
长安城很大,名流很多,只是当李景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却总觉的怪怪的,就好像他是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的人似得。
看到李景安脸色之后,白菊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的,于是连忙解释:“李大人的请帖是早写好了的,正准备去请,李大人就来了。”
李景安笑了笑,道:“不知白素白夫人都请了那些长安名流?”
“夫人请了不少,不过他们再名流,也都不及李大人的。”白菊因为刚才的话,如今对李景安是极尽媚态。
“你也不必如此抬举本大人,请了什么人,只管说便是。”
白菊点点头:“大多都是读书人,其中有我们长安第一才子张昪,刚刚成为进士的罗晓公子,以及其与五六个人呢!”
“全部是书生?”
“正是!”
几人这番在亭台坐着,不多时,另外一名下人来找白菊,说张昪等人来了,是否请到这里来,白菊看了一眼李景安,李景安浅浅一笑:“既然都是长安翘楚,引来这里看看也无妨。”
白菊微微颔首,随后急忙下去了。
在白菊离开之后,花郎却是一抹沉思的,因为他突然觉得自己对这个张昪很有印象,他的词与范仲淹颇有相似之处,婉约中带着丝丝豪放,而且这个张昪后来官至御史中丞、参知政事兼枢密使,以太子太师致仕,也算得上是大宋风流人物了。
如今能见一见张昪,倒也算是一件盛事。
想完这些,花郎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情,问道:“这菊花坊的主人叫白素?”
听花郎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李景安有些惊讶,道:“怎么,花公子认识她?”
花郎笑了笑:“我怎么可能认识她,只是好奇而已,那白菊叫她夫人,难不成她已成婚?”花郎初听这名字的时候,十分的惊讶,因为白素,可是他前世看科幻小说卫斯理中卫斯理的夫人,她与卫斯理遇到过时间许许多多奇怪的事情,时光倒流,穿越等等,她可都是有经历的,只是不知这白素是不是真的穿越而来的白素……想到这里,花郎突然想暗骂自己,难不成自己傻了,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花郎问完,李景安脸色微变,随后压低了声音道:“白夫人是个寡妇,所以……”李景安刚说到这里,那白菊已然领着七八个书生走了来,其中最前面的两人最是倜傥,想来便是张昪和那个罗晓。
他们一行人进来之后,先给李景安行礼,随后全将目光投到了花郎身上,那张昪更是连连表达了对花郎的仰慕之情,如今花郎天下闻名,倒也受得起这个,不过花郎一向是个谦虚低调的人,被这些人恭维着多少让他有些不舒服,于是连连谦虚迎礼。
几人坐下之后,那张昪便要与花郎谈论诗词,而那个罗晓,则对破案十分感兴趣,句句话里都暗示着想跟着花郎学习探案的本领,这些人七嘴八舌的,倒把花郎弄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现在的花郎,真希望有个人能解救他,可李景安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花郎很难堪。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生意突然传来:“李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了!”
声音优雅,而优雅中又带着淡淡愁绪,李景安微微起身,道:“不请自来,多有打扰了!”
张昪等人见菊花坊的主人来了,如果再缠着花郎就显得有些不礼貌,于是连连向白素行礼,白素是个美艳的人,她微微颔首浅笑,随后将目光投到花郎身上,笑道:“想必这位就是鼎鼎有名的花郎花公子吧?”
花郎起身拱手,点了点头,而当他接触到白素眼神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句话:菊花的刺。
第955章 菊花词
至于花郎为何会突然想起菊花的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觉得看到白素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菊花的刺.
秋风吹来凉意,大家坐下之后,白素向李景安道:“今天菊花盛开,李大人既然来了,若只欣赏菊花,就显得太过单调了不是,而且今天来这里的人多半都有惊世之才学,不让他们在这里留下一些什么,小女子倒真有入宝山空手回的感觉呢!”
白素的话再清楚明白不过了,他这是想让在座的人写词。
李景安对于白素的提议很是赞同,道:“要得要得,今天这里的才子不少,必须让他们作首词才行的。”
这白素的身份视乎十分的不一般,不然像李景安、张昪这些人也不可能来不是,李景安说完那些话后,其他人纷纷跟着附和,说如此美景,不作首词显然是不行的。
大家一番嚷嚷,便离开了亭台,在那菊花丛中闲庭漫步,这样走了几步之后,一名士子想出了一首词来,于是随口吟了出来,这样开了头,其他士子书生也都纷纷将自己的佳作吟了出来。
最后到了张昪,他先还有些推迟,可最后实在拗不过,便也作了一首:
一带江山如画。风物向秋潇洒。水浸碧天何处断?翠色冷光相射。蓼屿荻花洲,隐映竹篱茅舍。
云际客帆高挂。烟外酒旗低亚。多少六朝兴废事,尽入渔樵闲话。怅望倚层楼,寒日无言西下。
他这一首词算是怀古词,虽说与今天的情况不怎么相符,可也颇有几分秋日潇洒的气氛,所以作出来后,也得到了不少人的称赞,这样作完,就剩花郎一人没作了。
白素见花郎如此,浅笑道:“花公子才名我们大家可都是听说的,今天无论如何,都要作一首出来吧!”
在佳人面前,花郎还真不想谦虚,浅浅一笑,道:“既然大家都做了,在下若是不作,就显得矫情了,好,那在下就作一首。”
花郎微一沉吟,随即出口吟道: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这是理清楚的醉花阴,可谓十分的出名了,而且今天赏的是菊花,十分的应景,花郎这番吟完,其他人立马赞扬起来,并称最后这一句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最是妙。
众人在这边称赞,那白素却是突然一句话不说了的,花郎见她如此,嘴角微微露出浅笑,他很清楚,白素定然是因为这首词的意境而有所伤怀了。
这首词是李清照思念丈夫时所作,把一个妇人的那种闺怨写的入木三分,这白素是个寡妇,夜夜独守空房,对于自己的丈夫,恐怕是更加思念的吧。
正当花郎这样想的时候,那白素突然向众人微一拱手,说了句自己还有事就先告辞了,然后便转身离开了,大家望着白素离去的倩影,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白素是怎么了?
李景安似乎并不怎么担心,这个时候还在说笑:“白夫人事忙,大家只管玩,不必管她。”
如今有李景安这话,大家还能说什么,只得继续欣赏菊花,只不过之后,大家便分散开来,那温梦和花婉儿,更是早跑的不知到了哪里呢。
花郎与李景安两人闲聊,花郎问李景安:“这白夫人到底是怎么了?”
李景安耸耸肩:“兴许是想到了伤心事吧!”
“她这样的女人,也有伤心事?”
“这个自然,白夫人的夫君与之成亲一年,便不幸早逝,她这样的女人,怎会没有伤心事!”
花郎点了点头:“白夫人的夫君身体不好?”
“据说挺好的,只是突然患病,然后就死了。”
“可知病因?”
“死的时候找人查看了一下,并没有找到病因!”
花郎点点头,然后继续说李景安闲聊,而就在这个时候,白菊突然跑来,说白素想见一见花郎,单独的那种,李景安笑了笑,向花郎作了个请的手势。
花郎微微颔首,随后跟着白菊去了白素的闺房。
白素的闺房在菊花深处,而且是个很大的闺房,里面种满了菊花,进去之后,便可闻阵阵花香,花郎进去后,微一拱手,还未来得及开口,那白素立马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花公子请坐!”
花郎在椅子上坐下,白素来的他的对面坐下,随后问道:“花公子可知小女子请花公子来的用意?”
花郎摇摇头:“不知,还请夫人明示!”
白素嘴角浅笑:“今天花公子作了首醉花阴,可真是好词,以女子的口吻来写,倒真写进了奴家的心坎里。”
花郎不知白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所以并未做任何回答,这个时候,白素继续说道:“所以,奴家今天请花公子来,就只想问花公子几个问题。”
花郎浅浅一笑:“白夫人有什么尽管问便是!”
“花公子觉得我美吗?”
白素突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可把花郎给惊呆了,这种问题,怎么能随便问呢?花郎脸色微红,许久后这才笑道:“夫人貌美如花,是世间少见的美人。”
花郎这话说的倒是实在,他觉得白素真的很美,或者说,更多的是魅力,一个女人慢慢的变得成熟,那她的美丽就会慢慢的变成魅力,魅力吸引男人,而且更加的持久。
听得花郎的回答后,白素浅浅笑了笑:“既然花公子觉得奴家漂亮,那奴家以身相许如何?”
“这……”花郎一惊,顿时有些瞠目结舌起来,许久后,才道:“在下已经有夫人了,白夫人的话万万说不得。”
花郎这么一说,白素脸颊顿时微红,而且慢慢的起身,来的花郎身板,一伸手搂住了花郎的脖子,然后轻轻坐在了花郎的腿上,道:“花公子有夫人了,那奴家当花公子的情人如何,你我暗中往来,岂不是更加刺激,奴家第一眼见到花公子,便喜欢的紧呢!”
第956章 女人的心
白素的话和行为,都充满了诱惑,她那娇躯坐在花郎的腿上,更是让花郎有些心猿意马.
只是花郎很清楚,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的,这世上的女子花痴者很多,可花郎想象,眼前的这个白素绝对不属于花痴中的一类人,第一眼见到她时,她清雅的脱俗,怎么可能因为一首词就对一个男人爱的死去活来?
花郎的手搂住了白素的腰,不过他却在搂住白素腰的时候,突然推开了她,然后起身笑道:“白夫人不必如此,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便是,我花郎若是能帮定然会帮的。”
花郎推开白素之后,有些后悔,毕竟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个艳美的不可方物的女人,也许今天错过了,以后就再遇不到了。
白夫人的脸有些红,她自然也是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么不雅的,可当她听到花郎的话后,并没有过多的时间来尴尬,她连忙问道:“花公子说的可是真的?”
花郎点点头:“自然是真的!”说这话的时候,花郎习惯性的将手放在了鼻尖,他的手上此时还残留着白素身上的体香,那香味和这屋内的菊花香不同,这香更雅,也更持久。
白素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随后连连请花郎坐下,道:“其实……其实这事有些难办,我怕花公子不肯帮忙,这才想出的这招,让……让花公子见笑了!”
这点花郎是早想到了的,所以他只浅浅一笑:“白夫人肯做出如此举措,想来这事必定难的很,不过我花郎生来喜欢挑战难事,白夫人所托之事,请说出便是。”
白素更是欣喜,道:“奴家是个寡妇,想必花公子已然知晓吧?”
“这个自然是知道的,你的夫君好像是……”
“奴家夫君是突然死的,而奴家要求的事情,便与奴家的夫君有关,奴家夫君身体很是强壮,不可能突然死亡的,所以奴家怀疑,是有人谋杀了奴家的夫君,所以特求花公子将此事调查清楚。”
听完白素的话后,花郎微微颔首:“如果你夫君身体强壮,突然死亡的确有些说不过去,白夫人请坐,请将当时事情说清楚,而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白素脸色微微有些发紫,犹豫了许久,道:“这……这是三年前的事情!”
花郎心头微沉,他这才终于明白,为何白素说这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若是命案刚发生,他花郎还有本事调查,可如今三年已经过去了,很多线索恐怕早已经没了,就连白素夫君的尸体,恐怕也成了尸骨,想要调查,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花郎面对眼前如此美人,心中却也燃起一股豪情来,道:“白夫人请继续说下去,若能调查,在下绝不会推辞的。”
白素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三年前,夫君在外喝酒归来,刚回到家堂到床上,便突然死了,当时很多人都说是奴家谋杀了夫君,若非李景安大人明擦秋毫,奴家现如今恐怕早已经见阎王了。”
听到这个,花郎也才终于明白,为何李景安能与白素有如此关系了,原来李景安曾经帮过白素的帮忙。
“当时仵作在我夫君身上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伤痕,也没有发现中毒的迹象,李大人因为这个,才判了夫君是突然死亡而还了奴家清白的,只是三年过去了,奴家一直不相信夫君是突然死亡的,他的身体很好,怎么可能突然死亡呢?可奴家因为当时被人认定是凶手,所以一时不敢出言,一晃三年过去了,这事就压在了奴家的心头,今天得见花公子,才又勾起了奴家想要弄清楚真相的**。”
白素说完,花郎也觉得此事有些可疑,于是问道:“你夫君回到家后就死了,那他回家之前去了哪里呢?”
“这个奴家也不知道,奴家曾经为此事调查了许久,可却一点线索都没有调查出来,那天晚上就好像没有一个人见到过我家夫君似得。”
“没有问过你家夫君的朋友?”
“问了,可他们都说没有见过!”
花郎陷入了沉默,许久后,问明了白素夫君的名字后,他便走了出去。
见到李景安后,花郎将白素说的事情跟李景安说了一遍,当然,他是省去了前面那些诱惑的,李景安听完之后,脸上露出难色来,道:“花公子,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了,你真要调查?”
花郎耸耸肩:“既然白夫人怀疑她夫君的死有蹊跷,我觉得我们还是调查一下的好。”
李景安跟花郎相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如今听花郎这样说,他便知道,此事不调查一下,恐怕是不行的,最后没有办法,只得调查一下。
而要调查这件命案,就必须看一看尸体,也就是说,他们必须要开棺验尸,开棺验尸对花郎和李景安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困难的,毕竟死者的遗孀提出的调查,他必然同意开棺验尸。
将这件事情与白素说了一遍之后,白素欣然应允。
在带人去开棺验尸的途中,花郎问李景安:“当时李大人调查的命案,可有什么发现?”
李景安摇摇头:“一切都如白素说的那样,什么都没有发现,那卫惊身上没有中毒的迹象,也没有外伤,只是喝了许多的酒,想来可能是饮酒过度造成的死亡。”
“对于卫惊回家之前在哪里喝的酒,以及跟什么人在一起喝的,李大人可调查过了?”
“仵作检验完尸体后,因为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所以并未对此事有过多调查,如今花公子来问,本官当时疏忽了。”
如今命案已经过去三年,花郎也不好再多说其他,微微颔首后,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温梦和花婉儿他们跟在后面听花郎和李景安说的这些话后,不由得撇了撇嘴,她们觉得,他们又遇到了一件十分困难的案子,在这个秋天,他们想休息一下都不能。
而当他们这样想的时候,秋风更劲了一些。
第957章 断刃
卫惊的坟墓在长安城外,坟墓四周中有许多松柏,此时松柏长青,与其他树的凋零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找到卫惊的坟墓后,李景安随即命衙役开始泡坟。
半柱香的时间后,棺材被人抬了出来,推开满是泥土的棺材,大家看到了一具白骨,白骨在阳光下看来有些恐怖,甚至连白素这样的女人都不敢靠近。
花郎命人将卫惊的白骨取出来平放在地上,然后进行检验。
通过各种方法检验之后,花郎发现卫惊的尸骨上并没有被人打的痕迹,也没有中毒的痕迹,也就是说,想从尸体上找出卫惊是被人谋杀的可能性很小。
可卫惊若不是被人谋杀,那必定是饮酒过度才死的,可这怎么可能呢?
当然,并非饮酒过度造不成死亡,而是像卫惊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饮酒过度呢?
花郎拿起卫惊的头颅仔细看了看,在他的探案记录中,曾经遇到过凶手用银针刺入人头颅致人死命的,如今没有发现中毒的痕迹,兴许凶手就是通过银针杀的人。
银针杀人,最直接的原因便是银针刺错了穴位。
花郎拿着卫惊的头颅透过阳光仔细的看,当他看到头顶一个穴道的时候,他发现那个地方竟然有一个很细小的缝隙,按理说,那个穴道不应该有的,花郎拿着头颅犹豫了片刻,最后将卫惊的头骨给掰开了。
众人见此,不由得一惊,正要询问花郎为何要这样做的时候,花郎已经将头骨再次拿到了手里,而且从头骨中捏住一枚断了半截的银针来。
当大家看到银针的时候,都有些惊讶,他们没有想到,在卫惊的头颅中,竟然存在半截银针,而有了这半截银针,卫惊的死便是谋杀无疑了。
白素的脸变的煞白,她有些难以支撑的后退了一步,若非温梦及时扶住了她,她恐怕就要跌倒在地了。
如今,已经可以证明卫惊是被人谋杀的了,可是谁谋杀了他?
花郎神色凝重,将那枚断针收起来之后,命人将卫惊的尸骨又给埋了下去,之后,带人回到了长安城中,回去之后,花郎让李景安派人调查一下,看看卫惊死之前,在哪里喝的酒,跟谁喝的酒,虽说此事已经过去三年了,有些不好查,可如今已经证明卫惊是被人所杀,就算不好差,他们恐怕也要查上一查的。
在李景安吩咐下去之后,花郎嘴角微微露出浅笑,随后将白素找来,问道:“卫惊平时都有什么朋友,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白素想了想,道:“夫君他是做手工艺的,他的手艺十分的精妙,所以他的朋友多半也是做这一行的人,家里只有一弟弟卫通,夫君死后,卫家的财产就都给了卫通,奴家只留了那一处菊花坊。”
对于古时的手工艺,花郎多少也有点了解,据说有些手艺高超的,能够在一颗小小的壳核桃上刻出惟妙惟肖的人物来,这些小小的工艺品最是受那些有权有势又有钱的人喜欢,有时为了一个小玩意,甚至愿意出高价来买。
如果卫惊的手艺十分不错的话,那他靠这些东西,完全可以发家致富也说不定啊。
想到这里,花郎眉头微凝,因为他想到了一种十分有可能的杀人动机,这卫惊不是做手工艺的嘛,如果他做了一件惊为天人的手工艺,而这个玩意恰巧被其他人所知晓,那么其他人会不会为了这个东西而杀人呢?
想到这里,花郎连忙问道:“卫惊被杀之前,可曾做出十分精妙的工艺品?”
花郎这么一说,白素连连点头:“有的,夫君他一直都在做一件水里游鱼,那是一件十分好玩,可听来却不可思议的东西,就是雕刻一条鱼,这个鱼沉入水中后,可以来回游荡,十分的精妙,夫君做的时候,我说这根本就不可能,可夫君对自己的手艺十分的自信,我也就听之任之了。”
花郎微微蹙眉,水里游鱼,这听来的确有些不可思议,可花郎也知道,古人的智慧有时是非常惊人的,听起来不可能的事情,却偏偏有人能够做到,如果这水里游鱼真的做出来的话,那必定是价值连城的东西,为了这样一个东西杀人,对一些喜欢这种东西,亦或者看到了这种东西背后价值的人来说,的确是有这个可能的。
可卫惊的被杀,是不是因为这个水里游鱼呢?
“你夫君有没有说过他是否已经做出了这个东西?”
“他被杀的前一天,已经说快成功了的,当时我让他拿来给我看,他却说还不到时候,后来夫君死后,我整理他的遗物,并没有发现那水里游鱼。”
“白夫人刚才说你夫君的朋友大多是做这个的,不知他们都有谁呢?”
“鲁道子,扁鹤,他们两人与我夫君的关系最是要好,夫君要做手里游鱼的事情,他们也是知道的。”
花郎点点头,又问道:“你夫君的弟弟卫通是个怎样的人?”
“对于这个小叔子,我并不十分了解,因为他们兄弟两人并不经常来往!”
“不经常来往,这是为何?”
“卫家家业十分庞大,做的都是正当生意,可夫君偏偏喜欢上了手工艺品,为此与家里人闹的有些僵持,在夫君把家搬到菊花坊之后,便很少与卫通有来往了,而卫家的一切生意,都交给了卫通来打理。”
“他们的父母呢?”
“婆婆是早过世了的,公公在夫君被杀前半年也死了,当时公公在世时,是要分一半产业给夫君的,可当时夫君因为手工艺品也赚了许多钱,所以他很不屑家里的那种施舍,所以就没要。”
听完白素的这些话后,花郎微微颔首,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卫通倒没有动机杀死你夫君了!”
白素一惊,连连说道:“他们是兄弟,怎会为了一些钱财而相互残杀?”
白素能够说出这话,说明她对亲情看的很重,可也说明他对人性并没有十分的了解,在利益面前,又有多少人能够看轻利益呢?
第958章 水里游鱼
与白素商讨完之后,李景安派人去调查卫惊在被杀之前,什么人与之在一起吃饭喝酒,而花郎他们则去寻找鲁班子和扁鹤,他们既然是卫惊的朋友,那么兴许他们知道一些卫惊的事情也说不定.
花郎他们最先去找的人是鲁班子。
鲁班子是一个年龄大概五十多岁的老人,不过他的身子骨还算强壮,花郎等人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自家庭院雕刻,花郎等人的到来,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他仍旧在雕刻,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来。
温梦见这鲁班子如此,有些生气,这便要大声来叫,可她还没开口,便被花郎给制止了,花郎知道,如今这个鲁班子在进行雕刻,雕刻对他来说,应该是生命中的一部分,他心爱之,便不容别人的打扰。
花郎觉得,对于这种对一定事务有所痴迷的人,他们应该有所尊重才好。所以他们决定等。
他们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当鲁班子雕刻完之后,他这才抬起头望着花郎等人笑道:“几位可是要来买我的雕刻品的?”
花郎微一拱手,道:“在下并非是来买雕刻品的,只是因为调查一件命案,有几个问题要来问你。”
“命案?”鲁班子脸色微变,道:“老朽一生都不与命案有所接触,尔等怎的要问我有关命案的事情?”
“你不必担心,不过是问几个问题罢了,并没有对你有什么怀疑,想必阁下一定认得卫惊这个人吧?”
“卫惊?”鲁班子眉头微凝,随后说道:“自然是认得的,他可算得上是老朽的忘年交了,只是天妒英才啊。”
“我们正是要调查卫惊的命案,还请阁下多多配合。”
鲁班子一听是为了卫惊的命案,脸上有些不解,道:“你们是什么人?那卫惊不是自然死亡吗,有什么好调查的?”
花郎不想表明自己的身份,只说道:“在下是李景安李大人请来的帮手,特来调查卫惊被杀一案,经过我们的检验得知,卫惊是被人谋杀的,而谋杀的动机很有可能便是为了他最后的一件手工艺品水里游鱼。”
当花郎提到水里游鱼的时候,鲁班子的神色顿时一变,道:“你们也知道水里游鱼?”
“自然是知道的,毕竟我们调查这件命案,白夫人可是把什么都说了的。”
鲁班子似乎有所了悟,随后说道:“既然如此,好,你们想问什么,尽管问便是。”
花郎点点头:“阁下与卫惊是好朋友,那么必定见过卫惊所做的水里游鱼吧?”
“见过雏形,不过成品却是没有见到的,据说卫惊也没有做出来成品,因为那件事情,的确有些太匪夷所思。”
“阁下认为水里游鱼不可能做成?”
“正是!”
“可卫惊对此事却十分的自信,而且在他死之前,他已经说快成功了?”
鲁班子点点头:“没错,卫惊对自己的这个想法很满意,他说他一定要做成功的,只是他还没有做成功,便死了,而那些东西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是完全不认同的。”
花郎微微沉思片刻,随后问道:“卫惊被杀之前,阁下可曾与他有过来往?”
“没有,因为当时我手头有个东西要雕刻,一直没有机会去与卫惊见面,结果等我想起与之见面的时候,却得到了他死亡的消息。”
“你说见过水里游鱼的雏形,不知现在你是否能够画出来呢?”
鲁班子笑了笑:“不用画,那雏形现在我还保存着,拿出来给你们看看就是!”鲁班子说着,进了屋,不多时拿出一盒子来,盒子并不是很大,打开之后,发现里面又一只木雕鱼,木雕鱼的形状与真实的鱼并无什么分别,甚至连鳞片都雕刻的栩栩如生,若是这鱼真的能在水里游的话,无论是谁,恐怕都无法断定这鱼是真的还是假的吧。
鲁班子将水里游鱼的雏形拿出来之后,笑道:“这只是木雕,显然不能够在水里游,卫惊一直都在试图寻找其他材料来代替木头,他选的这个材料必须便于雕刻,而且还必须沉于水中,后来他告诉我说找到了,不过并没有对我说是什么,所以其他的我也就不知道了。”
听完鲁班子的这些话后,花郎等人相互望了一眼,如果卫惊真的找到了这个,那有人为了那个材料而杀他,就十分有可能了。
“阁下与卫惊是朋友,那么对他必然是十分了解的了?”
“这个自然,卫惊这个人与我差不多,都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事情愿意牺牲和放弃一些东西的,有时雕刻一样东西,那可是几天几夜都不休息的,除此之外,他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好人和有趣的人。”
鲁班子的形容让花郎等人觉得很怪,花郎仔细想了想,问道:“那你觉得卫惊有没有可能是一个让人生厌的人呢?”
“应该不会吧,他那么有趣,谁会讨厌他?”
听鲁班子这样说,花郎再无什么可问的,告辞之后,他们一行人直接向扁鹤的住处行去。
途中,温梦说道:“这个鲁班子有没有可能是杀死卫惊的凶手,他与卫惊一样痴迷于雕刻,若是得知卫惊雕刻出了水里游鱼这样的玩意,他会不会想要得到手呢?”
温梦说的有一定道理,只是花郎并没有给出回答,他先是想了一会,然后问道:“那水里游鱼就算再宝贵,可只要卫惊在,多做几个应该一点问题没有的吧,鲁班子与卫惊关系那么好,若鲁班子想要,我想卫惊应该会送他一个吧!”
温梦撇了撇嘴:“就是说,鲁班子不太可能是凶手了?”
“如果单纯只是为了水里游鱼的话,他是凶手的可能性就太小了。”
大家相互望了一眼,他们觉得花郎说的一点不错,而当他们这样认为的时候,他们突然觉得花郎对这件命案并不像以往,以往,如果苏无名没有足够证据的话,他从来不排除任何一个人嫌疑的,可这次他怎么轻易的就排除了鲁班子的嫌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