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开房
另外一名妖娆女子在旁边痴痴笑着附和道:“小官人,我们两个一起也很便宜哦。”
旁边的聂采容听了,不由低声嘀咕道:“不要脸。”
“两位姑娘说笑了,在下只是想向你们打听点事。”魏季尘从怀中取出二钱银子来,笑着放到其中一位女子手中,继续说道:“在下刚才听说你们谈到小雀儿,也是巧了,在下有一远方表姐就在这海城中讨生活,小名正好叫做小雀儿。”
魏季尘出手大方,两名艳丽女子都是眼前一亮,这眼前的人可是真正的高富帅啊,否管他说的表姐小雀儿和自己等人说的是不是一人,就算不是,也得弄成是。
那年纪稍老,粉底稍后的艳丽女子妩媚一笑,热络着说道:“小官人,你也不要姑娘长,姑娘短的叫着了,我唤云儿,她唤巧儿,以前众姐妹在聊天的时候,就听说小雀儿有个远方表弟,想不到却生的如此俊俏,早知道就让小雀儿引进一翻了。”
那换巧儿的艳丽女子秀目藏媚,娇靥含春,也是起哄道:“要是小雀儿引见了,姐姐可任由你免费耍上一回,包管你快活似神仙,忘了家中妻。”
这云儿和巧儿毕竟不是小家碧玉,说话露骨风骚,丝毫没有顾忌,听得旁边站着的聂采容俏脸通红。
就算魏季尘也大感吃不消。
聂采容像只母老虎护犊一样,上前一步,拦到魏季尘身前,恼怒的说道:“你们这些女人在这胡言乱语些什么呢,我魏大哥问的话,你就要老老实实回答即可,再风言风语,休怪我不客气了。”
巧儿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看向聂采容,忽然咯咯一笑,笑的花枝乱颤,双手扶腰道:“原来小娘子还是个雏啊,和这小官人竟然是有名无实的夫妻,要姐姐教你几招,如何讨好男人吗?”
两艳丽女子都不是什么良善人家,阅人自是无数,看出聂采容还是个身子未开发的小女孩,倒是没有什么稀奇。
“好了,两位姑娘,适可而止,在下对二位实在无甚兴趣,只是请二位代为引见小雀儿,看是否是在下表姐。”魏季尘捏了捏聂采容的小手,安抚她即将爆发的怒气。
巧儿和云儿见魏季尘忽然之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身上竟然涌现出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整个人看起来不像方才的文质彬彬,倒是有一些沙场的煞气存在。
两位艳丽女子在风流场所呆久了,形形色色的男人见得多了,早就锻炼出一双火眼金睛来,看到魏季尘如此样子,都是在心中一颤,不再敢轻言说笑,反而变得有些畏畏缩缩。
巧儿唯唯诺诺的说道:“这位官人,不是奴家不肯引见,只是如今这小雀儿入了丰将军的府中,奴家卑贱之人,又怎能进去得了呢。”
魏季尘又取出一两银子来,笑着说道:“相信两位姑娘一定有些手段,事成之后,在下还有重谢。”
“官人如何使得!”云儿虽然如此说着,却上前一步,快如闪电的从魏季尘手中一把抢了过去,生怕魏季尘会反应,拿到手中之后,才笑着继续说道:“这小雀儿去得匆忙,落下了不少东西在房中,不定还会回来收拾呢,官人放心,奴家一定会牢牢为你盯着,只要看见她,便让人前来通知你。”
魏季尘皱眉道:“我们夫妇二人刚入这海城,尚未有落脚之所,如果二位有什么好的地方,不妨介绍一下。”
巧儿正要说自己所呆的春香阁,但是云儿忽然拉了拉她的衣襟,悄悄指了指站在魏季尘身边一脸警告模样的聂采容,她不敢放肆,改口道:“奴家倒是知道一家客栈,离我们姐妹栖身的地方不远,一旦有甚消息,奴家也好早早告诉小官人。”
魏季尘自是点头示意二人前面领路。
不多时,几人走了仅有一条街,便到了巧儿嘴中所说之客栈。
这客栈有一个雅名——闲云居。
巧儿一指街对面,娇笑着说道:“这位官人,我们春香阁就在那边,如果官人想要过来寻欢作乐一翻,报上奴家的名号即可,还有,如果有了小雀儿的消息,奴家也会及时来这里找官人。”
魏季尘循着她的手指头看去,只见对面树影层叠,隐约间能够看到花木丛中一栋栋精致楼舍的边角,又有丝竹管弦之声渺渺飘来。
也难怪丰升阿会从那边挑选歌姬入府了,不明白内情的,还以为那边是什么高雅之所。
云儿却摇着莲步,走到客栈里面,和店主寒暄了几句,指着魏季尘两人,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却见那店家随手给了她几文钱。
巧儿见魏季尘一脸好奇的看着,也不隐瞒,声音略显苦涩的说道:“如今倭人大举入侵,弄得大家人心惶惶,奴家等人的生意也愈发难做了,我们姐妹只好使出浑身解数来讨生计了,为这店家拉些住客,也能赚取些中间费。”
旁边一直对两女抱有成见的聂采容听了,不由也露出了同情的神色来,都是苦命女子,又有几个女人愿意一点朱唇任人尝呢,等到她们人老珠黄,老无所依的时候,境况必定更为凄凉。
巧儿自嘲的笑了笑,将泪水收回眼中,略显尴尬的说道:“倒叫官人见笑了,好在春香阁也算是做得明明白白的生意,你情我愿,官府也不会差人不时前来讹诈、搜查,我们姐妹倒是生活无忧,比起那些无家可归之人要强上不少。”
魏季尘叹了一口气,感慨道:“在下实在未想到我远方表姐竟然过的是这种日子,国事艰维,人民困顿,简直是名不聊生啊。”
魏季尘随后又问巧儿和云儿两人,她们最中的小雀儿一些情况。
小雀儿和两女相处颇久,巧儿等人对她的身世来历,都知道个七七八八,对于魏季尘的询问,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魏季尘没有多久便套取得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几人站在门外说了片刻,魏季尘便打了一声哈欠,说了声抱歉。
巧儿和云儿极会察言观色,见此,连忙失礼告辞,不过两双妙目还是依依不舍的看着魏季尘,两女显然对魏季尘颇为留恋。
这魏季尘人俊金多,儒雅中带着浓郁的男子气概,偏偏说话又极为风趣,没有丝毫看不起她们的样子,那个姐儿不爱俏,所以,短短时间内,两女对魏季尘都颇有些留念,要是不聂采容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说不定两人拉也要把魏季尘拉到春香阁那边去。
“奴家告辞了,要是官人想找个人喝酒解闷,尽管来春香阁找奴家。”巧儿双手交错子在一起,放在腰间,然后稍微一弯腰,失礼告辞道。
聂采容在旁边扬了扬自己的小拳头,两女轻蔑的看了她一眼,方才缓缓退去。
魏季尘看到聂采容恼火吃醋的样子,不由莞尔一笑,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说道:“我们进去找间房住下吧,然后再从长计议。”
店家早就在里面等候多时了,见两人进门,笑脸相迎道:“客官,小店已经为你夫妇二人准备了一间上房。”
魏季尘一阵哑然,自己都还没有说明定几间房,这店家就先出声了,聂采容更是粉面飞起了一抹红晕,一双眼睛偷偷的瞧向魏季尘。
店家见两人表情有些古怪,不由疑惑的笑着说道:“刚才云儿姑娘说你们是夫妇二人,只需要一间上房即可。”
原来,都是这个云儿搞的鬼,这是她和聂采容开的一个不大部小的玩笑,虽然不知道两个关系到底如何,但是她见聂采容却是真真的清白身子,不由心下起了捉弄心思。
魏季尘点点头,并未拒绝,而上交上了几天的房钱,小二笑着在前面引路,魏季尘不慌不忙的踱着步子落后一步,而聂采容却垂着头,脸上染着薄薄红晕,像个小媳妇一样两手紧张的抓着衣角,一言不发的跟在魏季尘身后。
聂采容心中是既慌乱又期待,慌乱是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她,这样和男子独处一室是不行的,期待是因为独处的人是魏季尘,似乎潜意识里面,希望会发生一些事情出来。
聂采容没走一步,便觉得自己脸上发烫一分,而且根本就不敢看其他地方,甚至耳边传来的声音,都变成了周围人对她的议论。
恍恍惚惚,迷迷糊糊的,聂采容不知自己怎么就随着魏季尘进入了房间。
一直等到小二出门,随手拉上了房门,她这才反应过来,将包裹紧紧抱在怀中,聂采容面红耳赤,呐呐直言道:“大哥,这里只有一张床,我们不会晚上睡在一起吧?”
魏季尘无所谓的说道:“我们扮的是夫妻,要是不睡在一间房中,肯定会引人注意的,谁叫你硬要和我一起来,怎么了,后悔了?”
魏季尘倒是没有那么多想法,后世没有那么多男女之大防,想他曾经落魄的时候,一个人和二十几人同时挤在一间小小的房中,这十几人中有男有女,晚上不是也同样将就了一晚,啥事都没发生。
聂采容的想法魏季尘是不明白的,魏季尘的想法聂采容同样是不明白。
第一百零八章 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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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采容咬了咬嘴唇,几经踌躇,终于放下了怀中的包袱,轻轻摸了摸身上穿着的那件防弹衣,聂采容心下想道:魏大哥连定情礼物都送了,我迟早都会是他的人,现在和他独处一室,共睡一张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只要,只要把我的清白之身留到成亲的那天就行。
“采容啊,你还愣着不动干嘛呢?我们得出去吃点东西,顺便打探点消息。”魏季尘见聂采容一直站在不动,不由出声提醒道。
“噢,”聂采容慌忙应了一声,生怕魏季尘看出她内心的想法来。
两人出了房门之后,便下楼在大堂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小二泡好茶,魏季尘随意点了两样小菜,便竖长耳朵听起周围食客的谈论起来。
这里龙蛇混杂,三教九流之人都有,又正是用晚膳的时候,酒酣耳热间众人都是高谈阔论,说得吐沫横飞。
没有多久,魏季尘便听到了自己想听的东西。
旁边不远处有两名文人正在谈论此事。
“要我说,这回我们还真的感谢丰将军啊!”
“此话何解?”
“你们还不知道吗?我们之所以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喝酒吃肉,那都是因为倭人在析木城下遭受了重大的损失,现在没有余力进攻这海城了。”
“哦,还有此事。”
“当然,听说倭人死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这个又与那个丰将军有什么关系呢?”另外一名文士好奇的问道。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这丰将军就是析木城内的军队统帅,要不是他善于谋略,精于调度,能够击杀如此多的倭人吗?”
“说的也是!”
…
两名文士的言谈被聂采容听见了,她直气得柳眉倒竖,七窍生烟,愤愤不平的说道:“大哥,你说这丰升阿怎么凭的无耻,自己偷偷逃跑了不说,还将大哥的功劳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魏季尘前不久听到云儿和巧儿稍微提及了此事,还没有确定,这回可真知道了,丰升阿竟然无耻到了这个地步。
原来丰升阿这老货回到海城之后,听说魏季尘在榆树堡杀敌甚众,当即便起了心思,下心想道:魏字军在名义上属于自己调度,既然魏字军这次打得不错,也就说明是在我英明的领导之下,才会取得如此一场大胜的。
丰升阿也怕魏季尘入城之后,揭露事实,到时自己不但没有得到丝毫好处,反而还会弄得一身骚来,因此他便派人在这城内四处撒播谣言。
众口铄金,三人成虎,只要到时城内民众对他交口称赞,朝廷上面即便不信也会信了。
魏季尘虽然也有些恼火,但是犯不着和一个将死之人怄气,看到聂采容气呼呼的样子,不由轻声安慰道:“天下无不透风的墙,这丰升阿胆大妄为,欺下瞒上,终究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我只是恼此人不知羞耻为何物。”聂采容依旧是气愤不平。
魏季尘淡淡一笑,伸出手来,轻轻捂住她放在桌子上面的小手。
聂采容自是害羞不已,这大庭广众之下,被魏季尘如此轻薄,还是第一次,由不得她不羞涩。
轻轻抽了抽手,奈何魏季尘捂得比较紧,聂采容挣脱不得,只好无奈的白了他一眼。
聂采容的娇羞模样,倒是让魏季尘心动不已,恰好此时小二端送上菜来,见到此情况,不由露出男人都明白的会心笑容来。
“客官,小的这里有不少助兴之药,各种鞭类俱全,要是客官需要,只管来找小的,价格包你满意。”小二放下小菜之后,却站着不动,然后趁着聂采容不注意,轻轻附在魏季尘耳边说道。
魏季尘不悦的皱了皱眉,低沉着回道:“你看我是需要用药之人吗?”
小二讪讪一笑,退了下去。
聂采容夹了一块豆腐,笑着好奇的问道:“大哥,那小二附在你耳边偷偷摸摸说些什么?”
魏季尘笑着说道:“这小二兼职卖一些武器,问我要不要。”
“原来如此啊,现在的小二都是这么多才多艺了吗!”聂采容感叹了一句,接着有些紧张的瞥了魏季尘一眼。
她先是暗自长长的呼吸了几口空气,紧接着放下筷子,装着浑不在意的问道:“大哥,你从军前家里都还有何人?”
魏季尘摆弄着桌子上面的小菜,不在意的说道:“我啊,自小父母双亡,家中没有什么人咯。”
聂采容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谁知,魏季尘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再也吃不下饭去。
魏季尘紧接着说道:“对了,虽然父母双亡,但是家中还有一个童养媳,现在也不知她过得如何了,我们已经两三年都没有见面了。”
聂采容身子轻轻一颤,心脏一紧,随即像是被人点住了穴道似的,手中拿着筷子定在了半空中。
“大哥有妻子了?”聂采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还存有一些侥幸的问道。
“是啊,很小时候就来我家了,后面父母双亡,都是靠她一力维持生计,我这个书生才无后顾之忧的考了个秀才。”魏季尘自嘲的笑了笑,对身体前主人一心只读圣贤书所做的一些破事很是嗤之以鼻。
“大哥,我吃饱了,先回房休息去了。”聂采容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脸色苍白的说道。
魏季尘此时才发现到她情绪有些不对劲,正要说话,聂采容却已经轻移步离开了。
唉,迟早都要告诉她的,魏季尘略一思索,便明白聂采容为何闷闷不乐了,不过此事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还是先让她一个人静静吧,魏季尘看到聂采容消失在了拐角的地方,不由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苦中作乐喝起酒来。
喝了几杯小酒,又吃了几口小菜,魏季尘弄了个七、八分饱,便起身结了帐,走出客栈的大门。
当然啦,魏季尘不是去那春香阁寻欢作乐,而是准备去那丰升阿府上摸摸情况。
魏季尘当然不会把所有事情都压在几位妓女身上,然后坐在房中,枯等她们前来向自己汇报了。
魏季尘既然成心要暗杀了丰升阿,自然不会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了,在路上的时候便已经收集到了丰升阿的一些基本资料。
丰升阿此人在战前原本一直领兵驻扎在奉天,手中颇有权势,加上其人善于敛财,下面人又极力阿谀奉承,进贡纳金,他身家自然就很丰厚了,不但在这奉天有府邸,这辽东之地,只要数得上的城市,他都有些产业。
魏季尘随意叫了一辆马车,报上丰升阿的名字,马车夫想都不想,一扬马鞭,便起驾而去。
丰升阿虽然领兵打仗不行,但是极善于钻营,否则也不会身处如此高位,他派人四处宣扬,名声已经逐渐散开,马车夫自然知道他的府邸。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马车在一处幽径停了下来,魏季尘结账之后走了下来。
此地虽然幽静,但是并不荒凉,坐着都是大户人家。
只见前面不远处,正有一座高大府邸,隐约能见到里面亭台楼阁峥嵘轩峻,树木山石葱蔚洇润,气派远比一般富贵人家要大许多,上面挂着一块牌匾,上书丰府。
魏季尘装成一个欣赏风景的书生,双手负在身后,慢悠悠的踱着方步,摇头晃脑的走在小径上。
这丰府占地甚大,魏季尘花了不少时间才绕着走了一圈,不过让他有些郁闷的是,但凡贪生怕死之人,必定十分珍惜自己的生命,因此这丰升阿对府邸的安全看是看重,尤其是现在这个动荡的时候。
经过有意的观察,魏季尘便发现丰府内守卫还是比较森严的,虽然他可以凭借着自己的身手偷摸进去,但是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丰升阿,还是要费一点精力的。
狡兔三窟,魏季尘得确定丰升阿晚上在那间房子歇息。
像这种大户人家,厢房,卧室,多不止一间。
当然,如果能够弄到丰府的简易构造图,又容易了许多,这也是魏季尘想结交小雀儿的目的,她能够经常出入丰府,只要随意留意一点,便能够得到许多有用的东西。
魏季尘并没有逗留太久,以免引起其他人注意,他只是将整个丰府的大致样子记在了脑中,几处容易出入的地方放在心上,便施施然的准备动身离开。
魏季尘正准备动身离开,却听见丰府门前传来一阵话语声,抬头看去,却见是自己的老熟人马金叙带着几名亲兵一脸忿然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而且还快步的朝自己这个方向而来。
魏季尘并没有转身离开,而是不慌不忙的弯下身子,装着整理自己鞋子的样子。
马金叙一脸不平的走在最前面,边走还边说道:“这个丰升阿,当真是昏庸之辈,方脱离了险境,到了这安全之所,就结了伤疤忘了痛,不积极部署调兵遣将,防止倭人继续进攻,却开始寻欢作乐起来了,唉!”
马金叙身后稍落一步走着的也是一位魏季尘熟识之人——马玉峎。
马玉峎听见马金叙如此说,左右一看,看到魏季尘正低着头整理衣物,便轻声说道:“大人,小心隔墙有耳。”
马金叙一脸不屑的一甩衣袖道:“这丰升阿除了背后冷箭伤人外,还能有什么本事,本将可不归他管,就算让他听见了,又能奈我何?”
马玉峎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大人,话不能这么说,子杰兄弟的魏字军也不归他管,但是子杰兄弟自从招惹了他之后,后果大人也看见了,不但惹了一身骚,现在丰升阿还在想着怎么把子杰老弟身上的功劳据为己有。”
马金叙挑了挑眉,冷笑道:“此事岂是他丰升阿能够一手遮天的,待会下去之后,便派人将此消息送给魏子杰,让子杰把此事一字不差的上报给老中堂,相信老中堂一定会为我们淮军做主。”
“不过属下听说,现在老中堂的处境也是不妙啊。”马玉峎一脸担忧的继续说道:“听说老佛爷要派他去求和,而皇上却要与倭人死战到底,老中堂夹在中间,很难做人啊。”
“玉峎,朝中事就不要多管了,我们只要管好自己之事就行。”马金叙情绪也有一些低落。
几人不久经过魏季尘身边,接着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拐角处。
第一百零九章 美人如玉(求红票)
魏季尘直起身子来,慈禧想求和,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魏季尘知道,此时的倭人正当猖狂之时,一心想要侵入中国的腹地,然后攥取最大的利益,所以和谈肯定是一拖再拖。
魏季尘回到闲云居之时,已经是华灯初上,对面烟柳花巷更是灯火阑珊,往来行人如梭,莺莺燕燕之声不绝于耳,欢歌笑语不时飘来。
魏季尘轻轻捏了捏手中的玉钗,心中有些忐忑,回到了这个时代,他也曾想过三妻四妾,左拥右抱,但是,聂采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早就超过了男女之情。
聂采容除了是他的红颜知己外,还是生死之交,两人的关系其实只字片语能够形容的,而对苏芷娘,心中也有一份挂念和一份责任。
简单点说,男人都有些花花心思,魏季尘也不另外,他既不想失去聂采容,也不想辜负苏芷娘,但是他更不愿意看到聂采容为此闷闷不乐,心中不知如何开解,只好买了一份礼物前去讨好了。
走近房门,魏季尘轻轻敲了敲,半响,才从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一脸倦容的聂采容打来了房门,她强颜欢笑道:“大哥,你回来了?”
“嗯,”魏季尘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问道:“怎么,还在生我闷气。”
两人进房之后关好房门,聂采容呐呐道:“采容才没有生大哥的闷气,只是胸口有些发闷。”
这小妮子原本以为自己是魏季尘的唯一,未曾想到,魏季尘心中还住着另外一个女人,而且自己还是后来者。
这小丫头一时想不开,心中自然烦闷无比了,不过好在此时不比后世,后世要是有这么一位漂亮的女人,听说你家中还有娇妻一位,却还在这里勾搭自己,可能立马就会给你一个巴掌,再踹你一脚,然后转身说拜拜。
聂采容只是心中稍微有些嫉妒,同时害怕自己比不过魏季尘家中的娇妻,毕竟这个时代,女子还是讲究三从四德,相夫教子,像聂采容这样的喜欢在外抛头露面,不爱女装爱戎装的还是少见,一般人也接受不了。
好在魏季尘也不是一般人,而且也极为喜欢聂采容的性子。
“胸口发闷,要大哥帮你揉揉吗?”魏季尘显露出男人的本性来,调笑着说道。
聂采容听到此话,满脸通红,偏过头去,留给了魏季尘一个后脑勺。
魏季尘拿出那支玉钗,笑着说道:“小丫头,看,我买了份礼物给你。”
聂采容听到魏季尘说给她买了礼物,脸上马上转阴为晴,好奇的转过身来,看到魏季尘手中的玉钗时,心中烦闷之气少了很多,一把抓过去,笑着说道:“谢谢魏大哥。”
都说萝莉清新容易骗,后人诚不欺我也,魏季尘看到此情形,不由想起后世网络上的一句名言来,心下深表赞同。
“大哥,我要你帮我戴上。”小丫头喜滋滋的扬了扬手中的玉钗,开心万分的说道。
魏季尘自然不会浪费这个讨好佳人的机会,接过来小心的插在她的发髻之上。
戴好之后,魏季尘看到她露出来的半截粉颈,肤色白里透红,头稍微底下,只觉得丝丝异香沁人肺腑,魏季尘忍不住凑上鼻尖用力嗅了嗅。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处子香气,魏季尘并非是柳下惠,一时间勃然心动,神魂颠倒。
双手轻轻把小丫头半拥入怀中,俯下头去,魏季尘用自己的面颊柔柔蹭了蹭佳人的后颈,只觉软滑柔腻。
怀中佳人身子先是轻轻一颤,稍微一挣扎,便像是失去了骨头一般,在魏季尘怀中酥软成一团。
魏季尘轻轻吻上佳人的雪嫩肌肤上面,弗如蜻蜓点水般,轻巧而灵活。
聂采容只觉得后颈传来一股酥麻的感觉,凡是被魏季尘嘴唇碰触过的地方,都泛起了一片粉红,心中犹如千万只蚂蚁在爬动般,聂采容心慌,心痒,各种感觉夹杂到一起。
“大哥!”聂采容眼神迷离,有些意乱情迷的低声呢喃叫了一声。
魏季尘抱着怀中的佳人,一阵耳鬓厮磨,只觉暖滑软绵,一双大手开始做起怪来,不知何时探到了她腰间,便要解开罗带。
聂采容被他胡乱一阵抚摸,酥麻一浪浪荡漾上心头,双腿发软,整个人都靠在了魏季尘的怀中,鼻息也急促了起来,浑身上下更是烫得像个火炉般。
两人呼吸都变得急促无比,魏季尘一把抱起她,移步床边,这才将怀中美人轻轻放倒,俯身其上,一阵厮磨缠绵,浑忘了世间的一切。
魏季尘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探入了她的衣裳里面,拿住一只丰美软弹,稍微用力握了握,只觉手掌都软了。
待要有进一步动作,聂采容却捂住腰头,娇喝一声道:“大哥,你要做什么?”
魏季尘粗气道:“男为阳,女为阴,阴阳交泰,天地常理,你说我要做什么。”
聂采容耳根子都红了,不过却守着灵台最后一丝清明,说道:“大哥,你我并未成亲,采容想留到那时候。”
魏季尘心中不以为然,不过看到聂采容眼中尽是哀求之色,心中不由一软,来自现代的他,自是把这些东西看得不怎么重要,但是聂采容却是极为看重,如果今日采了她,一时爽快了,但是说不定她一生当中都有些遗憾。
魏季尘欲、火焚身,却不得不勉强控制住,从聂采容身上翻了下来。
“大哥,你是不是忍得很辛苦。”聂采容稍微整理了一下衣着,便悄悄爬到了他身边躺着。
魏季尘忍住心中的躁动,笑着回道:“没事,大哥去洗个澡。”
“大哥,你待我真好。”聂采容却将头伏在魏季尘的胸口,呢声说道。
“小丫头,不要再靠过来了,否则大哥真的会忍不住一把将你吃掉。”魏季尘恶狠狠的说道。
聂采容却在魏季尘耳畔腻声道:“大哥,我听别人说,也有其他办法解决,让采容帮帮你吧。”
她一只小手慢慢的向着魏季尘的身下慢慢摸了过去。
“这小妮子,怎么懂得这么多。”魏季尘心荡神摇,发出一阵舒坦的声音。
聂采容与寻常二门不迈的大家小姐不同,她自小就爱四处闯荡,这走得多了,当然见识也就多了,岂是那些在成亲前一无所知的女子可比。
良久,聂采容感到自己手臂有些发酸了,魏季尘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处理了一下,两人便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虽然没有真个**,小丫头动作又有些稚嫩,但是魏季尘已经很心满意足了,来日方才,花还是需要慢慢采撷、品尝,方能将所有的滋味都尝上一遍。
第一百一十章 莫道婊子无情
次日清晨起来,魏季尘显得精神奕奕,聂采容脸上却尽是羞色。
小丫头昨晚身子被魏季尘摸了个遍,除了最后一步之外,其他都做过了。
“采容,你就在这闲云居等着,看看那两位姑娘是否会有消息传过来,而我继续去探查丰升阿的情况,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魏季尘决定兵分两路,同时行动,那青楼女子有消息更好,没有的话,魏季尘也不会强求。
聂采容乖巧的点了点头,想了想,接着说道:“大哥,那你小心点,我这里还有一些装扮用的东西,抹在脸上可以改变肤色,不如你擦上一些吧。”
魏季尘哑然一笑,说道:“难怪你穿上男装的时候会变得粗犷很多,现在想来,是脸蛋变黑了很多啊。”
聂采容仰起小脑袋,得意洋洋的说道:“当然了,我聂采容是女诸葛嘛,这些小手段自然是手到擒来,不用说变黑了,变白,变红,我都可以。”
魏季尘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用手挂了一下道:“不知羞,哪里有你这么自吹自擂的,传出去了还不让人笑话。”
“我就是女诸葛嘛。”聂采容一边从包袱内取出一些简单的易容药膏,一边不依的说道。
这些药膏还真是五颜六色都有,魏季尘这才没有怀疑聂采容刚才说的弄黑弄白都可以。
“好,好,你是女诸葛行了吧。”魏季尘坐下身来,任由她在自己脸上开始描画。
片刻之后,聂采容轻轻的拍了一下白嫩嫩的小手,递给魏季尘一块小镜子,一脸自得的笑着说道:“魏大哥,看看小女子的手艺如何。”
两人经过昨晚的亲热,几乎都到了坦身相见的地步,聂采容心中没了许多顾虑,动作也变得快速自然了许多,因此没有几分钟便搞定了。
魏季尘接过镜子拿起来一看,只见镜中的自己除了脸上变得苍白不少外,眉毛、眼睛也被聂采容描了不少。
没有装扮前,看起来像个读书人,这一装扮,倒像是个酒色过度的翩翩少爷。
魏季尘很是满意,笑着赞道:“不愧是女诸葛,当真心灵手巧,非比寻常。”
聂采容眯着大眼睛,很是享受魏季尘的称赞。
当看到魏季尘起身而起,要出门的时候,却像个小妻子一样,忽然踮起脚尖,小嘴在在他脸上轻轻啜了啜。
都说温柔乡磨英雄志,魏季尘几乎想停下来一亲芳泽,温存片刻再走,不过想到还有正事要办,他终究是忍住心中的躁动,硬生生的抬起了脚。
“等我。”短短的两个字当中包含了无限的情意。
聂采容依在门口,直到魏季尘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视线当中,方才转身关门。
魏季尘这回观察的是丰升阿的生活规律,因为不能暴露身份,不能与马金叙等人联络,便少了许多途径,这些事情只有亲力亲为了。
让魏季尘颇为开心的是,丰升阿由于不怎么处理军务,出入官衙的次数寥寥无几,他大多时间都待在自己的府邸中。
当然,丰升阿有时也会去春香阁寻欢作乐一翻,但是这个时间不是很固定。
丰升阿完全是兴之所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兴致来了,就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魏季尘原本是想等他出门之后弄死他,这样就比较容易一些,但是一听说是这个情况,只能作罢,因为他等不起。
随后两日,魏季尘或是化身贩夫走卒,或是化身为翩翩公子,在丰府周围仔细查看,并且在脑中勾画出来了大致的的潜入、逃跑路线,整个刺杀计划渐渐在他脑中清晰起来。
稍微可惜的是那个小雀儿一直没有出现。
这一日,魏季尘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晚上就行动。
刚回到闲云居,魏季尘便听到房间里面传来了一阵脆声笑语。
魏季尘推开房门进去,只见房内除了聂采容外,还有一名女子。
聂采容正好这女子聊得开心,两人都是笑容满面。
这女子长发及腰,生得成熟妩媚,身形很是婀娜,入眼撩人心魄。
还未等魏季尘开口询问,聂采容便站起身子,笑着脆声说道:“魏大哥,这是就是你要找的雀儿姐!”
魏季尘早将自己的打算说给了聂采容听,因此她知道魏季尘想从这名歌姬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那歌姬眼波流转,款款的起身,裣衽作礼,盈盈道:“莫非你就是巧儿姐所说之寻亲之人。”
这小雀儿本名李雀儿,自小父母双亡,只有一名叔叔,六、七岁大的时候便被青楼买走,当成歌姬重点培养。
她一介歌姬,到处漂泊流离,小时候的事都忘得七七八八了,而且由于她的身份低贱微薄,大多亲戚躲她都来不及,和她断去联系久已。
她孤单一人,内心的凄苦可想而知了。
这回回来收拾东西,却听到春香阁的姐妹说有个表弟来寻亲了,李雀儿便急急忙忙的跑过来确认清楚,心中隐隐期待魏季尘就是来找她的。
“你就是雀儿表姐吗?我记得她小时候住在离营口不远,而且左肩膀有一颗不大不小的黑痣。”魏季尘一脸激动的样子,将自己从巧儿等人处得知的情报说了出来。
“你真是我的表弟?”李雀儿见魏季尘说得丝毫不差,心中更是笃定,当下想也没有多想,眼泪就这样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她倒是没有怀疑魏季尘来乱攀亲戚,毕竟她的身份也不会有多人想和她认亲戚。
而且经过和聂采容的交谈,雀儿得知魏季尘虽然逃难至此,但是还是有些身家的,由此认为魏季尘更不可能为了骗取她的钱财而来。
一不为财,二不为人,又对自己私密的事情了解一些,李雀儿当下便信了魏季尘是她表弟。
魏季尘手脚一阵慌乱,不知如何是好,他想不到李雀儿会如此激动,竟然喜极而泣,两行清泪流个不停。
魏季尘心中不由产生了一丝丝愧疚,自己这么骗一名苦命女子的感情,是不是太过了。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刺杀大业,魏季尘不由得把那丝愧疚之情给压下,顶多自己在事成之后多留下一些银两作为补偿吧。
魏季尘不说话,聂采容倒是走到雀儿身边,轻轻的拍打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同时一脸恼怒的看向魏季尘,那神情就是在责怪魏季尘不该欺骗一名苦命女子。
李雀儿轻轻抽泣了几下,片刻便停止下来。
她从怀中取出一块方巾,擦了擦眼角,笑道:“是我太过激动,让表弟见笑了,想我李雀儿少小离乡,从此之后,与亲戚再也没有来往,小时候的事情也只是记得模模糊糊,想不到还有个表弟竟然记得有我这个卑贱的表姐。”
说到这里,李雀儿的声音又变得有些哽咽。
魏季尘心下也有些感动,谁言歌女无情,比起那些冷漠贪婪自私只知道自己敛财的政客来说,渴望亲人关怀的苦命女子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见到雀儿表姐,我心中也甚是开心,不如我让小二送一桌菜进来,就当为我们表姐弟相逢庆祝。”魏季尘心中着实不是滋味,只有先找个借口离开,等到李雀儿情绪好点了再进来。
“一切但凭表弟说了算。”李雀儿笑道。
魏季尘说了声失礼之后,便急急走出了房门,在外面深深吸了口气,魏季尘一声长叹:这个时代。
吩咐小二准备一桌好酒菜之后,魏季尘稳定了下心情,再次推门进去。
在聂采容的安慰之下,李雀儿的情绪已经好了许多,至少脸上堆满了灿烂的笑容。
“表弟,你能够娶到采容这么好的媳妇,可真真是你的福气了。”李雀儿一见魏季尘走进来,便笑着出声打趣道。
“表姐,你还是唤我子杰吧,这样听起来也亲切点。”魏季尘笑着在一旁坐下,心下想道:聂采容这个男人婆,想不到哄人倒是有一套,这么快就赢得李雀儿的赞赏了。
李雀儿点点头说道:“子杰也莫表姐长,表姐短的呼我了,还是和采容一样,喊我雀儿姐吧,这样也不会显得太过生分。”
几人又说了几句,小二却敲门进来送酒菜,三人恰好有些饿了,便依次坐好,边吃边聊。
聂采容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没有了以前的大大咧咧,竟然站起身来,为李雀儿和魏季尘斟了杯酒。
“子杰,不知你如今有何打算?”李雀儿前不久听到聂采容说因为倭人侵略,魏季尘不得不带着逃难来到了海城。
看到李雀儿一脸关心的样子,魏季尘只得认真的回道:“小弟想在这海城中先做点小生意,等到局势稳定了,再言其他。”
李雀儿听了,想了想,放下筷子,忽然从怀中摸出几张银票来,笑道:“子杰做生意需要钱,姐姐这正好有一些银两,不如你先拿去,等到手头不紧了的时候再还我。”
魏季尘实在没想到李雀儿是如此一位多情多义的女子,那银票上面不小的面额分明说明,这都是她这几年挣来的血汗钱,想不到李雀儿才与自己初次见面,竟然没有丝毫迟疑的拿了出来。
“雀儿姐,我们夫妻二人手中还有一些银两,所以,”魏季尘小心翼翼的说道。
李雀儿不等他说完,却幽怨的说道:“难道表弟看不起表姐我,也觉得我这些钱脏吗?”
李雀儿眼眶微红,楚楚可怜的样子让魏季尘明白,丰升阿为何会买她入府了。
魏季尘不得不伸出手,慌忙拿起桌上的银票,连声说道:“雀儿姐你说的是哪里的话,只是小弟也知道雀儿姐这些钱财来之不易,如此拿着只会觉得良心不安,不如这样吧,就算雀儿姐在小弟的生意里面参了一股。”
魏季尘只好开始信口开河起来,心中却想着等自己离开海城的时候,怎么把银票还给人家。
李雀儿见魏季尘终于收下了,不由笑颜逐开,低声和聂采容说了几句话。
“雀儿姐,我听说你现在去了丰将军府上,豪门深似海,小弟怕以后我们表姐弟两人很再难相见了啊。”魏季尘酒过三巡之后,像是不经意的提起了此事。
李雀儿一脸黯然的放下筷子,咬着嘴唇无奈的说道:“我等青楼女子,还能有什么好的出路呢,男人都是寡情之辈,姐姐只是趁着现在还有点姿色,多赚点钱呗了,一旦什么丰将军,李将军玩腻了我们,要不是像送货物一样把我们送给别人,要不就是任我们自生自灭而已。”
魏季尘讪讪一笑,李雀儿这是连他也骂进去了。
聂采容在一旁握住李雀儿的手,安慰道:“姐姐不可这么自暴自弃,小妹相信,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魏大哥,你说是不是?”
魏季尘知道聂采容这小妮子心肠软,这潜台词是要自己出手救助这个可怜的女子。
魏季尘笑着附和道:“姐姐放心,如今你我姐弟二人相认了,我自是不能让你继续留在那烟花之地,不如买了你的卖身契,姐姐就与我们合伙做生意得了。”
李雀儿脸上显露出来一丝喜色,却摇头苦笑道:“子杰不要太过着急,不如等你生意做大了,再想办法买了姐姐的卖身契,姐姐的卖身契如今在丰将军手中,他不缺银两,又怎会轻易答应,只有等他玩腻了姐姐的身子骨,再想办法吧。”
李雀儿以前就像是行尸走肉般活着,无论去哪里,做什么,她都不会在意,如今与魏季尘相认了,却恢复了一丝好好活下来的念头,存了可以自由自在生活的念想。
魏季尘听到李雀儿不断自嘲的话,不知怎的,心中便一疼,魏季尘的心又不是铁做的,他虽然在利用李雀儿,但是看到李雀儿对自己真情流露,照顾、关心有加,又岂会不感动。
人敬我一尺,我回人一丈,这是魏季尘一向做人的原则。
“雀儿姐放心,魏大哥一定会有办法的。”聂采容红着眼睛说道。
魏季尘点点头道:“丰升阿就算官位再大,也不能不讲理,待会我就陪姐姐去一趟丰府。”
李雀儿的卖身契对魏季尘来说,还真是小菜一碟,只要解决了丰升阿,魏季尘便可以马上入主海城,到时候,一张卖身契自然不在话下。
李雀儿听到魏季尘的话,身体一震,还以为这个表弟是真心关心自己,鼻子有些酸酸的说道:“那今晚小弟就陪我去一趟吧,无论结果如何,姐姐都十分开心。”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有惊无险
“子杰表弟,为何我们这么晚才过去?”有些幽暗的路上,慢慢的走来了两人,其中一位是一名娇艳异常的女子,另外一位是穿着一身青衫的年轻书生。
这两人正是魏季尘和李雀儿,魏季尘一直等到深夜时分的时候,方才喊上李雀儿一起去丰府赎回卖身契。
李雀儿开始还没有觉得什么,但是走了出来,没有看到两三个人影的时候,不由有些害怕,悄悄的靠近了魏季尘一点。
听到李雀儿的发问,魏季尘胡诌道:“去早了,丰将军一定是在饮酒作乐,岂不是扫了他的兴,他怎会答应,去得太过晚了,他又睡死了,自然又是不行,所以我们在这个大多数人都睡觉了,但是像丰将军这种欢场老手刚尽兴的时候过去,机会自然大了许多。”
李雀儿轻轻瞟了魏季尘一眼,捂着嘴笑道:“想不到表弟也不是一个老实人,对这些风月场所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小心姐姐向弟妹告你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魏季尘略显尴尬道:“表姐莫说笑了,小弟只是道听途说的,做不得数。”
魏季尘倒是没有说假话,这都是他这几天,天天蹲在丰府大门口观察出来的,丰升阿这个人还真是色中饿鬼,几乎每天都会在家中邀请一些歌姬,设宴玩乐一番,而每到这个时候,必定有一群女人走出丰府的大门。
魏季尘打着灯笼走在前面,李雀儿背着一个包袱走在后面,她今天原本是出来拿取春香阁一些旧物的,不想竟然认了一个表弟。
看到魏季尘的背影,李雀儿一阵感动,想不到这个刚认识了一天的表弟竟然会为了自己不顾权势,前来与丰升阿交锋。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了一阵,不久便来到丰府后门。
李雀儿敲了敲,门咯吱一声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两名家仆,当看到李雀儿的时候,他们两人脸上不由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雀儿小姐,您回来了,老爷刚才还提起您呢。”其中一名家仆弯着腰,恭恭敬敬的说道。
李雀儿如今正得丰升阿的宠,因此这些下人才会笑脸相迎,如此巴结。
李雀儿从怀中掏出几钱银子,塞到两名下人手中,笑着说道:“我不是和老爷提起过,回去取一些旧衣物吗?”
“老爷这是恨不得时时刻刻把你放在身边,雀儿小姐,以后还请在老爷面前稍微提小人一两句功劳的话即可,这银两小人可不敢收下。”下人机灵的说道,却把还没有捂热的银子还给了李雀儿。
李雀儿见此,妩媚笑着说道:“放心吧,只有有机会,雀儿一定会提起二位的,对了,这是我远方的表弟,和我进去取点东西,马上就出来,还请二位大哥能够通融通融。”
李雀儿自然不会说魏季尘是去给她赎身的了,否则的话,恐怕连丰升阿见都见不到,更不用说其他的了。
两位奴仆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魏季尘,见他身无长物,没有什么凶器在身,不由笑着说道:“既然是雀儿小姐的人,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上面问起来,雀儿小姐可不能说是小人放的行。”
“这个自然,多谢二位大哥照顾。”李雀儿眼波似醉,皱着粉鼻腻声说话的样子,只让两位奴仆看得心神荡漾,在心中都是暗想,难怪这老爷会对他念念不忘,宠溺至极,果然是要人命的妖精啊。
魏季尘跟在李雀儿身后,一句话都不用说,一个动作都不要做,就这样进了丰府,不由让他感慨万千,果真,再坚固的堡垒,只要从内部突破了,攻下来便是易如反掌的了。
李雀儿见魏季尘只顾低着头走路而不说话,不由幽怨的说道:“表弟莫非怪表姐刚才卖弄风骚?”
李雀儿的心是敏感而脆弱的,她生怕魏季尘在心中看不起她,虽然她自认为不是一个好女人,但是在唯一的亲人面前,她还想维持着最后的尊严。
“雀儿姐别胡思乱想,小弟只是暗暗自责没有早点找到你,否则你也不会天天在人前强颜欢笑了。”魏季尘显然感受到了她心绪的变化,出言安慰道。
魏季尘的话就像是一股温泉,瞬间便暖了李雀儿的心脉,想到自己这些年来所受的苦楚,再也按捺不住,清澈的泪水一涌而出,咽泣道:“姐姐也恨你没有早日来找姐姐,否则姐姐也不会变得如此下作。”
魏季尘见她哭得有如娇花着雨,柔弱不胜,想到她一介弱质女流,为了在这个人吃人的时代能够生存下去所作出的努力,不由唏嘘万分,几翻想伸出手去为她拭泪,又觉得不妥。
魏季尘在一边犹豫不决,李雀儿却仿佛像是要将这些年积存的泪水流个干干净净似的,倏地转身伏首在魏季尘的肩膀上,恸哭道:“表弟,你就让姐姐依靠一会,姐姐真的很累。”
李雀儿对魏季尘前来为自己赎身根本就没有抱任何希望,心中知道丰升阿现在正痴迷着她,岂会因为魏季尘的三言两语而交出卖身契。
这次,或许就是和这个表弟最后一次见面了吧,再见面不知又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刚找到亲人,又要离别,李雀儿更是悲从中来,不住抽搐,哭得昏天暗地。
魏季尘见此,暗暗的叹了一口气,终究伸出手去,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雀儿心情才稍微平复,她云发丝丝散落,斜贴眉目之间,泪痕犹挂脸畔,看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扑入了魏季尘的怀中,不由连忙将螓首往后退开,又羞又惭地望了魏季尘一眼,慌乱地垂下头,细如蚊声道:“表弟,放开我。”
魏季尘尴尬的松开双手,天地良心,他根本就没有起任何心思,只是看她可怜,单纯的安慰一下而已。
两人一路都沉默不语,只顾走路。
片刻,李雀儿才柔声说道:“表弟,都是我不好,伤心起来,便不知庄重…”
魏季尘连忙说道:“表姐是真情流露,没有庄不庄重。”
要是在现代,抱一下很正常,根本就不算什么,魏季尘在心中补充说道。
李雀儿在前面领路,两人沿着一条花木茂盛的小道行走,走过一间间琳宫华室,直到一间稍大的房间,里面隐隐传来人声,李雀儿方才停止了脚步。
魏季尘连忙屏息静气,侧耳倾听,看里面是不是丰升阿。
谁知他这一听,却听了个面红耳赤,因为里面传来一阵既娇又媚,如泣如哭,似欲断肠的声音,阅历丰富的魏季尘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声音了。
魏季尘听见了,前面的李雀儿也听到了,她同样是一张俏脸红到了耳根子上,回走两步,走到魏季尘身边,埋怨道:“都是你要这个时间来,看到,正碰上丰升阿的好事了。”
魏季尘无奈的皱皱眉,苦着脸说道:“要不,我们等会再来。”
李雀儿摇了摇头,红晕满脸的说道:“不要等多久,很快就会结束的。”
果不其然,魏季尘还没有说话,里面便传来男人几声粗壮的呼吸声,接着像是耗干了元气一样,呼吸声急促几下之后便消停了下去。
“表弟,你在这里稍等,姐姐先把那老**叫到那间偏房中去,先哀求他一翻,要是他不答应,你在出来理论。”李雀儿指了指刚才传出声音的旁边那间房子。
魏季尘了然的点了点头,隐身进了黑暗之中。
不久之后,房屋内传来丰升阿和李雀儿的将话声,接着两人便走了出来,向隔壁的偏房走去。
魏季尘俯身在一颗大树后面,只见丰升阿只披了一件中衣,神情萎靡,精神不济的低垂着头。
“雀儿,你找老夫到底有何事相商,还要走到隔壁的房间去。”丰升阿哈欠连天的埋怨道。
要不是丰升阿对她甚是宠爱,恐怕马上就会发脾气了。
“将军,去了就知道了。”李雀儿轻轻白了他一眼,差点没把丰升阿七魂给勾走,心甘情愿的跟李雀儿进了偏房内。
魏季尘走到到偏房窗户外面,无声无息地在纱窗上划了道口子,探目朝内望去,但见屋内锦堆秀帷,华美非常,丰升阿径直走到床头坐下,李雀儿却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面,让丰升阿一阵不悦。
“美人,**苦短,你就长话短说吧,我俩还能好好温存一翻。”丰升阿拍了拍床头,笑嘻嘻的说道。
不过李雀儿今日注定要让他失望了,轻声说道:“将军,奴家深夜见你,是想赎回卖身契。”
“卖身契?”丰升阿脸上的笑容马上不见了,阴沉着说道:“怎么,你想离开老夫的身边,老夫待你不薄,这是为何?”
“将军,奴家家人寻来,奴家只想跟着家人,以后安安稳稳的度日。”李雀儿连忙楚楚可怜的说道。
“哼,想从老夫手中赎回卖身契,做梦,老夫可是花了不少的银两买你回来的,这还没有过去多久,你便想离开,简直是痴心妄想,李雀儿,听老夫一声劝,你在老夫这里吃香喝辣,富贵雍容无边,何苦自找苦吃,想着离开老夫身边。”丰升阿展开三寸不烂之舌,威逼利诱道。
李雀儿一双眼睛直直的看向他,像是要看进他的心中,直言不讳的说道:“将军,你能八抬大轿把奴家抬回家吗?”
李雀儿这是在问丰升阿是否愿意娶她,丰升阿老脸一阵尴尬,接着恼羞成怒道:“你一个小小的歌姬,竟然如此痴心妄想,老夫给你一个妾室的身份都算对得住你了。”
魏季尘早知道会谈崩,悄悄从马厩牵了两匹马系在门口的大树上,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精尽人亡
丰升阿正在斥责李雀儿,却看见一人不慌不忙的走了进来,他还以为是那个不识规矩的下人,不由怒声道:“不识礼数的狗奴才,不事先通报竟然随意出入老夫的房间。”
“将军,这是奴家的表弟,他今晚要花钱把奴家从你这里赎回去。”李雀儿见丰升阿责斥魏季尘,心中一阵不舒服,不由出声说道。
丰升阿听了之后,勃然大怒,在魏季尘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前,竟然重重的给了李雀儿一个巴掌。
“贱婢,竟然敢随意带男人出入,难怪想离开老夫身边,原来是勾搭上了小白脸啊。”丰升阿怒极而笑道。
魏季尘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动手打人,不等他再说话,便疾步走上前,扬起脚,对着丰升阿的腰身,就是狠狠一脚,直接把他踹倒在地。
魏季尘踢倒他之后,并不停顿,接着在他张开嘴要发出惨叫声之前,一把就紧紧捂住了丰升阿的嘴巴。
魏季尘这动作快如闪电,迅猛异常,又是出人意料。
不要说老弱的丰升阿没有反应过来,即便是旁边的李雀儿也是捂着被打的脸,眼睛睁得老大,吓得忘记了说话。
等到魏季尘不知从那里找来一根绳子,绑住不断挣扎、呜呜直叫的丰升阿之后,李雀儿这才反应过来,惊慌失措的急声说道:“表弟,如何办是好!你,你闯下大祸了,这样,你赶紧走,其他所有一切让我来承担。”
魏季尘不慌不忙的脱下丰升阿的臭袜子塞到了他的嘴巴里,然后一把将他扔在床上,这不急不缓的站起来,看着慌得团团转的李雀儿正色说道:“表姐,你说我一走了之,这老**就会放过我们吗?”
李雀儿脸色苍白的摇摇头,接着又急急说道:“表姐在这里拖着时间,你先出府去,明日一早便出了城,离开这辽东之地,相信这丰升阿再也找不到你了。”
“我走了,那表姐你呢?”魏季尘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我,”李雀儿凄凉一笑,说道:“我早就活腻了,想不到现在又牵涉到了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带你进这丰府来,表弟,你真不该这么冲动,表姐再好好求求这丰将军,说不定这事就成了。”
魏季尘不以为意的摇摇头,冷声说道:“我看,就算是你跪下来,这老东西最终也会无动于衷,现在既然我们已经惹上了大祸,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我们一刀杀了他,然后逃出城去。”
李雀儿一听,竟不知如何回答,她没有想到看似文质彬彬的表弟竟然会如此杀伐果断。
魏季尘轻轻看了她一眼,不知何时抽出了一把刀,然后慢慢高高扬着劈向惊骇欲绝的丰升阿。
“表弟,万万不可!”李雀儿上前一步,死死抱住魏季尘,连声劝说道。
要是魏季尘这一刀下去,就成了杀人犯了,以后再也洗脱不了罪名,一想到他为了救自己而陷入险境,李雀儿便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动手。
“表弟,让姐姐来吧。”李雀儿见魏季尘不解的看着她,不由拢了拢颈上的头发,惨笑着说道:“表弟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弟妹也等着你回去,姐姐一个人孤苦惯了,就算是死了,也无甚牵挂,可惜你我姐弟相认不到一天,却又要天人永隔了。”
李雀儿一把抢过魏季尘手中的大刀,咬着牙看向丰升阿,丰升阿今日那几声贱婢,以及之前的藐视,早就让李雀儿心中对他没有了半分情谊存在。
扬了扬刀,李雀儿闭上眼睛,然后鼓起全身勇气,最终还是砍向了丰升阿。
然而,李雀儿砍到一半,却感觉到自己的手却被人紧紧握住,睁开眼睛一看,正是魏季尘出手阻止了她。
“雀儿姐,我忽然想起,我怀中有一种药,服用过量之后会致人于死地,而且任谁也查不出任何原因来。”魏季尘低沉着声音说道。
不知是李雀儿的错觉还是,她总觉得魏季尘望向他的眼神当中,多了一丝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
不错,这都是魏季尘在试探李雀儿,杀丰升阿之事,事关重大,几经波折,却有一个李雀儿一直在旁边,平白添了很多变数。
魏季尘好几次都想杀了她灭口,但是心中终究不忍,只好一再试探,希望找到一个杀害李雀儿的借口。
谁知,一直到最终,李雀儿都没有让魏季尘找到任何说服他自己的理由,而去杀她灭口。
魏季尘百味夹陈的微妙心思李雀儿是不明白的,她见魏季尘飞快的从怀中拿出了七、八颗晶莹剔透的药丸。
这药丸散发出一股幽香来,怎么看都不像是毒药。
“表弟,这是毒药吗?”李雀儿稳定了一下情绪,有些不信的问道。
魏季尘浅浅一笑,摇头回道:“这当然不是毒药,要是是毒药的话,还不叫人查出来了,这是极品春药,服用过多的话就脱阳而死。”
魏季尘说得一本正经,煞有其事,李雀儿却是半信半疑,怎么这么好的春药,她这个出身青楼的歌姬就没有听说过呢。
魏季尘不管李雀儿如何作想,扯出臭袜子,不等丰升阿开口,便把八颗百花玉露丸一股脑的灌进了他的嘴内。
魏季尘还怕丰升阿含着不吃,有狠狠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只听咕噜一声,丰升阿全都给一股脑咽了下去。
可怜的丰升阿,直到此时还没有发现李雀儿的表弟是魏季尘,他一直在心中奸夫淫妇骂个不停,浑不知自己一开始就搞错了对象。
百花玉露丸在丰升阿胃内慢慢融化,没有多久,他便感觉自己腹下有团温热流散开来,惹得浑身都热了,丰升阿只觉得此刻自己身体内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整个人变得亢奋无比。
五官六识也变得敏锐许多,甚至连门外的一些虫豸叫声,他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莫非这真的不是毒药,而是春药,这个蠢货,不知道我经常服用春药,一般的春药都已经失去了作用,即便是再厉害的春药,也会效力减半,真是天助我也,我就装傻充愣,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大喊大叫,引来亲兵。
丰升阿倒是打得好算盘,可惜没有多久,他便发现这种春药与平常的不同,这药力甚猛,没有多久他浑身上下便滚滚发烫,神智也有一些模糊起来。
丰升阿只觉得自己身上所有的感觉都被无限放大,七情六欲,酸甜苦辣,从未有像现在这样清晰过,清晰得好像就是在自己脑中与生俱来的一样。
被魏季尘绑着的双手,原本不是很痛,现在却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意,两个奸夫淫妇原本是在小声说话,但是现在落在自己耳朵里,声音大得却像是在打雷。
丰升阿不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觉得自己的神智既清醒也迷糊,清醒是因为他明明能够感觉到周围的一切,迷糊是他的身体根本就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想动却动不了,整个人抽搐个不停。
李雀儿见丰升阿佝偻成一团,全身上下抖动个不停,不由面露不忍,转过脸去,却看见自己表弟一脸冷峻,没有任何的惊慌,心中忍不住想道:自己这个表弟,到底是干什么的呢?杀起人来丝毫不见手软。
转而又思忖道:就算他心狠手辣又怎么样,他始终都是我表弟,而且是为了我才下此毒手。
魏季尘转过头去,冷静的说道:“表姐,你先出去放风,我从他嘴中套取出卖身契来。”
李雀儿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因为丰升阿已经是丑态百出,凄惨模样看起来怪可怜的,她应允了一声,方莲步轻移,不久便走出了房门。
等到李雀儿出去之后,魏季尘把丰升阿提到油灯前面,然后笑着轻声说道:“丰升阿,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丰升阿神智尚未完全失去,听到魏季尘的话,不由直愣愣的看向他。
“呜,呜!”丰升阿显然已经认出魏季尘来了,虽然说不出话来,但是眼中尽是哀求的神色。
魏季尘一只手捏向他的喉咙,冷冷的说道:“我现在让你开口说话,要是你敢大喊,我这只要一捏,便可捏碎你的喉咙,后果你自己知道。”
丰升阿连连点头,魏季尘抽出他嘴中的臭袜子。
“子杰,子杰,你给老夫吃了什么东西,老夫求求你,快给解药吧。”丰升阿一能说话,便鼻涕眼泪满脸的向魏季尘哀求。
“丰升阿,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才断送了我魏字军上下一千多将士的性命,你还有脸求我放过你。”魏季尘现在终于明白,为何电视剧中的主、配角们在杀人之前都长篇大论一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把自己的愤怒释放出来。
丰升阿连忙哭道:“魏将军,魏将军,只要你放过了我,给了我解药,钱财,权势我任由你取。”
“笑话!”魏季尘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我需要你给我权势吗?只要你不欺上瞒下,我魏季尘凭借着自己的功劳,还怕爬不上去吗?”
“你就下去陪我的兄弟们吧。”魏季尘一口气说完,心中方觉舒坦很多,又用臭袜子一把堵上他的嘴。
经过这阵折腾。
魏季尘看到丰升阿双眼涣散,已经开始无意识的嗯嗯哼哼,嘴角流着蛤子。
看来这百花玉露丸已经让他的精神崩溃,大脑受刺激过度损坏了啊。
丰升阿此时已经是神智全无,被魏季尘捆住了,竟然还挣扎着往魏季尘怀中扑,下半身还不断耸动。
“这个老货。”魏季尘厌恶的拧起他的衣领,一直把他拧到房门前,看到树下系着的两匹马,魏季尘冷笑几声。
将丰升阿扔到马后,魏季尘一刀砍断了他身上的绳索不慌不忙的收进空间之中。
丰升阿双目充血通红,身体得到了释放,马上便爆发出了巨大的激情,竟然无师自通的攀上马背,然后…
魏季尘见此,终于彻底放下心来,如果丰升阿现在还是在装的话,魏季尘也无话可说了。
看到李雀儿正在小花园门口着急的等待,魏季尘不再逗留,取出丰升阿嘴中的臭袜子,快步离去。
有李雀儿护航,两人不久便从后门出了丰府。
魏季尘离开不久。
丰府厢房院中,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马叫声。
就连厢房内沉沉睡着的丫鬟、舞姬都被吵醒,一个个披上衣裳,或打开窗户,或走出房门,查明情况。
她们循着声音看去,只见院中,赤身**的丰升阿正爬在马背上,大声喘着粗气,而马像是不堪忍受一样,不断来回踢着蹄子,地上碎了一地的衣物。
众丫鬟和舞姬看到此情形,都是一个个面红耳赤的转过头去,暗中在心中啐骂,这老**,当真是花样百出。
即便是受到众人的关注,丰升阿依然像没事一样,照做如故,一些年纪较大的丫鬟终于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了,连忙跑上前去。
只见丰升阿脸色已经由红变成了青,口吐白沫,气若游丝,说不出话来。
“将军,将军,你这是怎么了!”众丫鬟团团围过来,着急彷徨的喊叫。
“快,快,这是春药吃多了,脱了阳。”
“快请大夫来。”众人你一句,我一言,慌慌张张,七嘴八舌的出主意。
丰升阿的家属都在奉天,这里只不过是一些下人,无人能够做的了主。
没多久,几位大夫便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下人已经把丰升阿抬回了屋内,放在床上,
这时,丰升阿已经是出的气多,入的气少,几位大夫都怕惹祸上身,匆匆看了几眼,便马上下结论道:“此乃泄、精过多,引起气虚,导致力竭,已经无药可救了。”
是夜,丰升阿精尽人亡,死而无憾,等到聂桂林闻讯赶到的时候,丰府的众奴仆、下人、舞姬都怕惹祸上身,收拾了些细软,一哄而散。
第一百一十三章 树倒猢狲散
魏季尘和李雀儿出了丰府,便急急往闲云居赶去。
李雀儿小脸煞白,一路惊慌失措,连路也走得跌跌撞撞的,不时摔倒在地。
魏季尘无奈,晚上又找不到马车,只好在李雀儿的惊呼声中,一把将她抱起。
来自现代的魏季尘毕竟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李雀儿知道事情紧急,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也不挣扎,而是紧紧搂着魏季尘的脖子,悄悄瞧着他挺俊的脸庞,看到他健步如飞,鼻尖宓出几滴汗珠,不由从怀中掏出汗巾,轻轻的擦了擦。
半响,她又将脑袋靠在魏季尘的胸前,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今晚的经历简直就是她有生以来最惊险,最大胆的一次,当她自己拿起刀的那一刻,李雀儿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从什么时候,自己敢起身反抗了。
也许,从见了这个表弟之后才开始的吧。
好在丰府本身就离春香阁不远,而闲云居就在春香阁对面,因此,魏季尘没有费多长时间,便把李雀儿抱到了客栈前面。
轻轻放她下来之后,魏季尘徐徐分析说道:“今晚夜已深,城门早就四闭,我们先在这闲云居休息一晚,等到明天探明了情况再做打算如何?”
魏季尘相信自己已经做得够隐秘了,即便是有心人看出些蛛丝马迹来,想必也不会自寻烦恼吧。
李雀儿左脸露出一个酒窝,甜甜的点头道:“一切都听表弟的。”
“雀儿姐,今晚的事,你都要忘记,更不能和任何人提起,否则泄露了半点风声,到时我们就在劫难逃了。”魏季尘又郑重其事嘱咐道。
李雀儿抿了抿嘴巴,严肃的回道:“表弟请放心,即便是丢了性命,姐姐也不会透露只字片语。”
两人回房之后,魏季尘看到聂采容正在里面着急不安的来回踱着步子,显然是十分担心自己。
看到魏季尘回来,聂采容迫不及待的便扑入了他的怀中。
“采容,如今万事大吉了,我们就等着好消息传来吧。”魏季尘脸上露出少有的温暖笑容,抚着她乌黑的头发安慰道。
聂采容昂起头来,看到李雀儿正一脸羡慕的站在旁边看着,不由玉脸发烫,略显害羞,从魏季尘怀中挣扎出来,笑着说道:“采容就知道这些事对魏大哥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你还真把我当个人物啊。”魏季尘笑着点了点她白玉如珠的鼻尖。
李雀儿在一旁看到两人嬉笑打骂,不由黯然神伤。
片刻,三人分别落座,魏季尘看向李雀儿,略一沉吟,便说道:“雀儿姐,如今我惹下弥天大祸,再呆在海城也不合适了,我们夫妇二人明天就出城去,继续四处漂泊。”
李雀儿心中一紧,想说我和你一起走,但是看到聂采容和魏季尘郎情妾意的模样,到嘴的话也吞了下去。
自己残花败柳之躯,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看到李雀儿一脸黯然,魏季尘还以为她离别伤情。
从怀中摸出几张银票,除了李雀儿上次赠送给他的外,魏季尘又加上了几百两,正色道:“雀儿姐,小弟以后不能在身边帮衬照顾,这些银两你就拿去,开个酒肆什么的,以后碰到好人家也能嫁了。”
李雀儿抽了抽鼻子,忍住眼泪不流,接过银票笑着说道:“表弟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愿他日你我能够再见。”
“有缘自会相见。”魏季尘心中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
李雀儿很好的将心中的那份刚刚升起的情意埋了下去,和聂采容有说有笑起来。
直至半夜,三人这才入睡,魏季尘铺了一床被子在床下,将就过了一夜,李雀儿和聂采容则睡在床上。
深夜朦胧之中,魏季尘半醒半梦之间,似乎感到有人轻轻吻过自己的脸颊。
次日清晨,店小二前来送盥洗毛巾的时候,看到屋内又多了一个漂亮的女人,脸上尽是一片羡慕,悄悄朝魏季尘升了个大拇指。
等到魏季尘收拾好东西的时候,坊间流言已经传播开来了。
魏季尘坐在一楼大厅,可以听到周围众人议论纷纷,说的都是丰升阿病故之事。
“听说了吗?丰将军殚精竭虑,忧心时局,昨晚劳累一晚,就这么过去了,唉,一位能征善战的将军就这样去世了,以后还有谁来守这海城啊。”
“我呸,官府说什么你都信,狗屁个殚精竭虑,我有个远方亲戚在丰府做短工,昨晚亲眼看见丰升阿如何‘病故'的。”
“哦,说来听听?”
小道消息向来是受人欢迎的。
“听说他是风月老手,每晚无女不欢,不耍上一回是不会睡觉的,奈何他年老体弱,精力不济,无以为继,每晚都靠药物来助兴,昨晚他不知为何,一不小心就磕了十数颗春药,最终弄得精尽人亡,为朝廷尽忠了。”
这么劲爆的消息一下子就震住了旁边所有谈论的人群。
片刻之后,众人议论得更为火热。
“老弟,你的消息早就过时了,知道丰升阿那个老家伙是死在哪里吗?”
“哪里?”
“哪里?”
周围人都来了兴致,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好奇的问道。
刚才那位一脸不屑说别人消息过时的老兄先是探头探脑的左右一瞧,接着低下头去轻声说道:“他死在马背上,浑身**,一丝不挂。”
“不是吧!”
周围人发出一阵阵惊叫。
“这人和兽也可以?这个丰升阿真是我们大清的奇才啊。”
“这消息千真万确。”孜孜不倦披露事实真相的那位老兄扬了扬手中空的杯子,周围马上便有人帮他倒满酒水。
他饮了一口,才接着说道:“那马遭了殃,昨晚哀嚎了一夜,我就住在离丰府不远,听得可清楚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今早一起来,我就看见官府有很多大官匆匆的进了丰府,然后又一个个脸色古怪的离开。”
那老兄顿了顿,继续说道:”然后我就偷偷打听啊,正好看见有几名丰府的下人背着包袱匆匆经过我房前,这丰府的下人我大多认识,拉过来一询问,便得到了这么一个消息,而且好几个人都说得丝毫不差,你说是真的还是假的。”
“啧,啧!不都说这丰将军是为能征善战的老将吗?怎么会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来。”又一人不解的问道。
“屁个能征善战,他就是一贪生怕死之徒,你知道析木城为何会被倭人攻下吗?就是他领兵逃跑,才导致军心涣散,顷刻溃败。”那仁兄住得离丰府较近,知道不少内幕消息,如今丰升阿一死,他便少了许多顾虑,一下子都爆了出来。
“那怎么有传言,说他在析木城斩杀了多少多少倭人。”另外一人又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析木城的守军确实斩杀了不少倭人,但是这是都不是丰升阿干的,而是魏季尘魏将军干的,丰升阿这老家伙把魏将军功劳都揽自己身上了。”
“原来是魏将军啊,我就说嘛,这丰升阿之前一再战败,怎么一下子就赢了一场大仗呢,他还真不是个东西,连魏将军的功劳都抢,死得好啊。”
众人对这个消息一下子就信服了,毕竟魏季尘在马羊镇带领军队歼灭倭人那是有许多百姓亲历亲为的,而丰升阿说他自己如何如何在析木城杀敌,那都是胡诌乱吹,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看见。
并且一些逃回来的溃兵对他的这些说法早就嗤之以鼻,要不是丰升阿颇有权势,想必众溃兵早就说出了真相。
如今丰升阿一死,附庸他的势力如冰雪碰到阳光,马上消融,谁还有空离他生前的事,就任由众人说了开去。
魏季尘在旁边听了,感叹万千,自己还没有出手,众百姓就分清了事实,暗暗思忖:“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任你只手遮天,也堵不住这悠悠之口。”
丰升阿没有战死在沙场,却战死在了床上。
海城内得知真相的一众官员无不是哑口无言,都对此事讳莫如深,三缄其口。
并且怕影响将士的士气,有意的将消息封锁了下来,可惜消息早就在坊间散播开来了,官府就算是想隐瞒也隐瞒不下来。
不到两日的时间,海城已经弄得满城沸腾,人尽皆知了。
城内有百姓送了丰升阿一个外号:“马上死!”
官府也因为丰升阿之事弄得颜面尽失,聂桂林等人根本连调查都不调查,一边派人四处辟谣,一边急急先把他给埋了,否则留下遗体只能徒增笑柄。
至于丰府里面的几名歌姬,谁又会多注意呢。
魏季尘回到魏字军的驻地没有多久,马金叙便把此大好消息传递了过来,让魏季尘赶紧领兵入城控制局势。
丰升阿一死,海城中,原本战败后投奔依附于他的各路大军,现在都失去了依靠的对象,而聂桂林根本就没有能力,也没有威望压服众人。
马金叙倒是有此威望,但是他一来不好毛遂自荐,二来聂桂林对他虎视眈眈,盯得很紧。
马金叙心中一想,与其和聂桂林争得个不相上下,不如让名声大振的魏季尘赶紧入城,用他的威望压服众将,尽快稳定混乱的军心,制止住城内越来越严重的争权夺利现象,然后再向朝廷奏请。
大清朝的军队编制很是混乱,很多将领其实都是平级,因此互相之间,那是谁都不服谁,当然,要是你有实际战绩,那有另当别论了,毕竟屈服强者,崇拜强者,那都是人类的天性。
就像是聂士成之所以能够当上东路大军总统领,那都是因为他在朝鲜时领兵作战甚猛,威望素隆,隐约就折服了众人,因此宋庆一走,朝廷马上就考虑了他。
还有龚照玙甲午前,身为旅顺船坞工程兼北洋海军水陆营务处会办,指挥打仗、作战、训练皆是外行,为何朝廷任命他节制诸军,一是他官位在那里,二是他有些威望。
可惜此人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如今逃往了天津,清廷正要捉拿他交予刑部审讯。
魏季尘如今的威望也够了,职位也够了,因此只要他入城压制住互相不服气的各军,朝廷自然会考虑让他统领海城各军。
更何况魏季尘现在手中不但有原魏字军的五百多军士,还有被他掳来当苦力的原析木城军士一千多人,丰升阿一死,魏季尘更是不会再将这些人交出去了。
“看来,我的病该好了。”魏季尘看着前来送消息的王怀庆,笑着说道。
王怀庆很是好奇魏季尘和聂采容到底是如何弄死丰升阿的,根据他的来的消息,这丰升阿分明就是死于女人身上。
要不是他早知道魏季尘是幕后凶手,根本就不会想到丰升阿是死于暗杀。
可惜,魏季尘和聂采容对这次的出行没有向他透露半分。
“是啊,大人,要是你再不见李云飞他们,恐怕属下也阻拦不住了,而且,大人和大小姐的事情现在在外面传得厉害啊。”王怀庆憋住笑意,看了看坐在床头的聂采容说道。
聂采容皱了皱眉,无所谓的说道:“就随便他们说好了,我和大哥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要是你们之间没有奸情,那老母猪都会爬上树了,王怀庆在心中暗暗揶揄道。
“采容啊,以后我们在人前的时候还是多注意一点吧,毕竟你现在还是魏字军的一名哨官,而且还扮成了男人。”魏季尘看着一脸甜蜜的聂采容,出声提醒道。
这女人啊,没有被你征服前,对你是趾高气昂、不屑一顾,被你征服之后呢,又是百依百顺、任你摆布。
聂采容嘴上答应,心下却想道:只要我与大哥在人前亲密一些,众人才会认为他有不良癖好,这样一来,以后肯定不会向他介绍女人,就算寻欢作乐去,也不会拉上他了吧。
自以为得计的聂采容在一旁沾沾自喜,嘴角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王怀庆摸了摸脑门,又说道:“大人,你不在的时候,外面几位都有意无意间询问属下大人你对空缺的位置有何看法。”
将士难免阵前亡,魏字军军官的位置也空缺了不少,惹得不少人眼红不已。
但是他们都不敢来直接问魏季尘,牺牲的将领尸骨未寒,几人也怕问了魏季尘,会引起他的反感,因此,魏季尘的亲兵队长王怀庆就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对于手底下人想往上爬,魏季尘并不反感。
只要不是使用一些龌龊的手段,有才华你只管表现出来,适当的竞争才会激起众人的好胜心,进而把这种好胜心变成动力,表现自己才华引起魏季尘重视的动力,这样众将才会在竞争中不断提高自己的水平。
魏季尘略微一思索,还是决定入了海城再做安排,这些事情都挺麻烦的,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定下来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在梁山的一天
想了想,魏季尘决定索性再装病一天,明天再出去见人,难得清闲有时间,魏季尘决定入系统和宋江学习一下。
嘱咐王怀庆守好门,有人求见便说明日再见,聂采容长途奔袭,一路劳累,也早早回去歇息了,再无他人打扰,魏季尘盘坐床上,进入了系统。
魏季尘之所以迟迟未进入超级教师系统之中学习,一来是他对宋江不是很感冒,二来是这学习一堂课需要500威望值,一堂课的时间是一天,如果中途强行退出,系统是不会返还你半点威望值的。
不过从小叮当那里挖出的消息表明,似乎升级到某个等级之后,这训练也是可以保存的。
一旦保存,下次来可以接着上次的训练,无论是在超级教师里面,还是在训练场里面,有了保存功能之后就可以按你实际花的时间扣威望值了。
现在等级低,只好被系统这个周扒皮剥削了,要想不被剥削,那你就别强行退出吧,等到时间到了自然退出来就行。
500威望值,不少啊,好在魏季尘这段时间几乎没有花费什么威望值,伴随着一些军士、或百姓对他的友好度突破60,他不降反升。
威望值足足有二万六千多点。
不过看到功勋值只有三千多点的时候,魏季尘又高兴不起来了,上次清零过功勋值,要不是随后杀了众多的倭人,他的功勋值还要少一些,
主任务啊主任务,上次桂太郎为什么就不不幸阵亡呢,魏季尘怨念无穷。
眼光不停留的掠过一项项信息,魏季尘进入了超级教师系统。
宋江,虽然历史上也有这个人物,但是魏季尘相信,这里指的是水浒传中有这三个称号:及时雨,呼保义和孝义黑三郎的宋江。
宋江是一个富有争议的小说人物,到底能够和他学习什么呢?兵法?谋略?
魏季尘也不管那么多了,系统这完全就是坑人,就像一些游戏一样,你只有买了前一项物品,才有权利买后一项物品,超级系统也是一样,只有先和宋江上过课了,才会出现新的超级教师。
学习,魏季尘点了点图像下面的宋江名字,接着眼前一阵模糊,魏季尘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一样,忽然就在梦中惊醒过来。
然后,看见自己和一群人正站在一个大厅当中,这群人各式各样的打扮都有,一些甚至坦胸露乳,双眼看向前面,一脸浑然不在乎的模样。
魏季尘顺着众人的眼光看去,只见大厅正前方悬挂着一块牌匾,上书聚义厅。
一位书生打扮的文人在前面焚了一炉香,两汉子在他旁边正互相拱手让着位子。
一汉子长得挺拔英俊,一汉子长得矮小显胖。
那挺拔英俊男子一脸笑意的拉着矮胖汉子手,情真意切的说道:“贤弟,还请你坐上这第一把交椅。”
“哥哥差矣。感蒙众位不避刀斧,救拔宋江性命。哥哥原是山寨之主,如何却让不才?若要坚执,如此相让,宋江情愿就死。”矮胖汉子高声说道,一脸坚决的推辞之意。
站在人群中的魏季尘马上便明白过来,这两人就是梁山伯第二代和第三代领导人晁盖和宋江了。
现在这个场景应该是杀了黄文炳,宋江跟随晁盖回到水泊梁山之时吧。
晁盖见宋江一力推辞,有些恼怒的说道:“贤弟,当日要不是你担着干系送信,如何能够救得我几人性命上山,你是山寨之恩主,你不坐谁坐?”
坐了头把交椅,就成了梁山老大,魏季尘不由在心中暗叹这晁盖还真是正人君子一个啊,宋江当年报信救了他一命,也仅仅是报信而已,但是他领着梁山众好汉,劫法场救了宋江,那是在拿命拼,何尝不是已经还了这份情呢?
宋江连忙回道:“仁兄,论年纪,兄长比我大了十岁,宋江若是坐了上去,岂不自羞。”
魏季尘在底下思量宋江这话中的玄机,宋江说自己不愿意当老大,那是因为晁盖比自己长十岁,而并没有说晁盖的才能或其他某方面强于他,只是痴长几岁而已。
魏季尘恰好看到方才点香的书生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魏季尘马上便猜出这书生的身份,智多星吴用。
吴用像是觉察到了魏季尘的目光一样,微笑着对他稍微点了点头。
我和吴用关系有这么熟吗?魏季尘诧异的抿了抿嘴唇。
宋江再三推辞,晁盖终于不再劝说,只好亲自坐上了第二位,宋江理所当然的坐了第二位。
魏季尘暗自在心中佩服,牛啊,刚上梁山就能坐上第二把交椅了,想人家林冲好歹是三朝元老,此时还站在人群中呢。
宋江坐了第二位,吴用坐了第三位,公孙胜坐了第四位,那曾想,最前面竟然还有一张位子。
宋江在前面招了招手,笑着说道:“子杰,今次活捉黄文炳你立了大功,快点过来。”
吴用拍了拍第五把交椅,也是笑着点头。
晁盖、公孙胜都是含笑不语。
底下众人有羡慕的,有真心佩服的,都把眼光集中在了魏季尘身上。
不是吧,我竟然在梁上坐上了第五把交椅,系统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魏季尘无奈,只好不慌不忙的走上前去,然后坐了半个屁股在上面。
底下众人看着五人,还在眼巴巴的等着排位。
晁盖正要说话,宋江又出声了,手一摆,笑着说道:“休分功劳高下;梁山泊一行旧头领去左边主住上坐,新到头领去右边客位上坐。待日后出力多寡,那时另行定夺。”
刚刚才说魏季尘立了功,所以坐第五把位子,现在又说不要用功劳分高下,旧的坐左边,新来的坐右边。
就算一个公司的员工也有个资历问题,宋江一出手就打破了资历,新旧之人虽然说是以主客分辨,但是这样简直就是平起平坐了。
旧的一方有谁呢,林冲,前朝元老,还为了晁盖干掉了王伦,推晁盖坐上了首把交椅,但是如今却被排除在了领导核心,前面五把椅子没有他的份。
林冲脸色有些阴沉的闷闷坐了下去,想必在心中对晁盖颇有怨言吧。
旧的一方还有刘唐和三阮以及杜迁、宋万等前朝遗老。
宋江对刘唐和三阮有救命之恩,要他们在宋江和晁盖身上做出选择,那是很难的。
杜迁等前朝遗老更不会对晁盖忠心耿耿了。
右边的好汉就更不用说了,无一不和宋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花荣等清风寨人马都是宋江左膀右臂。
宋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三言两语就让晁盖一下子就成了孤家寡人,彻底架空了他。
众人一听宋江这么一说,都是欢天喜地同意,能不欢天喜地吗?刚来梁山就直接当上了大头领,不用慢慢熬资历。
新来的人占大多数,宋江这么一说,正合他们的意。
魏季尘看到吴用微笑着轻轻的点了点头,一幅万事了然于胸的样子。
这个吴用,一定和宋江有勾搭,魏季尘心中暗暗思忖。
众人退让一翻之后,便按照年甲次序坐了下来。
晁盖浑不知已经成了孤家寡人,马上命人摆好宴席,大家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开始有说有笑起来。
酒过三巡之后,吴用忽然谈到江州蔡九知府捏造谣言一事。
众人听了,都纷纷看向宋江,仔细询问起来。
魏季尘一直在注意宋江和吴用两人,方才分明看到了宋江给吴用使眼色,吴用才聊起此事。
捏造谣言的事,说出来到底有什么目的呢?魏季尘也把眼睛看向了宋江。
宋江先是叹了一口气,接着才说道:“都是那个黄文炳坏事啊,他在知府面前将京师的童谣解说了一遍,‘耗国因家木,’耗散国家钱粮的人必是家头着个‘木’字,不是个‘宋’字?‘刀兵点水工,’兴动刀兵之人必是三点水着个‘工’字,不是个‘江’字?这个正好就应在了江某的身上啊。”
看到梁山众人眼睛都齐齐看着自己,宋江继续说道:“后两句‘纵横三十六,播乱在山东,’合着宋江造反在山东,以此拿了小可。不期戴院长又传了假书,以此黄文炳那撺掇知府,只要先斩后奏。若非众好汉救了,焉得到此!”
梁山好汉干的什么勾当,造反的勾当,而宋江这几句话说完,暗示了自己就是朝廷认为的天命造反之人。
借敌人之后,说明自己是造反的旗帜,连歌谣都表示我是天命所归。
古时候,众人很是看重这种玄之又玄的上天预兆,天命所归之言论。
陈胜、吴广装神弄鬼,让人假扮狐狸喊了几句:“大楚兴,陈胜王。”便使得众人认为他是顺应天命之人,纷纷响应他起义。
刘邦就更奇特了,斩了一条白蛇,就成了能够带领大家天命推翻秦国暴、政统治之人。
当然,也有用童谣的,项羽就玩这招: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他是楚人,注定是要灭了秦国的天命之人。
如今,京师竟然也流传了一首关于宋江的童谣,看来宋江也是上天降下来的救世之人啊。
魏季尘马上恍然大悟,这是宋江开始在造势了。
宋江一说完,他忠贞不二的小弟李逵马上便跳了起来,叫着说道:“好!哥哥正应了这上天的语言,便造反,怕怎地,晁盖哥哥便做大宋皇帝;宋江哥哥便做小宋皇帝;吴先生做个丞相;公孙道士便做个国师;我们都做将军;杀去东京,夺了鸟位,在那里快活,却不好!不强似这个鸟水泊里!”
这下,众人看向宋江的眼神就有点敬畏崇敬有加了,天命之人啊,我们大家跟在他后面,吃香的,喝辣的,指日可待。
众人吃吃喝喝,闹到了半夜,这才散去。
魏季尘和李逵扶着大醉的宋江送到了房内休息,李逵对魏季尘咧了咧嘴,笑着说道:“俺铁牛喝多了,忍不住了,哥哥先照看着公明哥哥。”
这都他妈的什么梁山好汉啊,魏季尘无语的摇了摇头。
魏季尘为宋江盖好被子,正要出门,宋江却叫住了他。
“子杰,明日我就独自一人下山接了家人上来。”宋江没有了丝毫醉意,躺在枕头上,一脸冷静的说道。
“哥哥这是为何,让晁盖哥哥多派遣点人马去接不就行了。”魏季尘在这里呆了大半天,叫起哥哥来,再也不觉得拗口。
宋江轻轻的瞥了一眼魏季尘,教训道:“子杰,如今我们都是寄人篱下,怎可再提出非分之想,能自己做的事,就不要麻烦晁寨主了,况且除了接出家人外,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办。”
宋江没有说什么事,但是魏季尘看到他不断转动的眼珠,以及结合书中后面的情节,不由在心中一阵,书中后面的情节是,宋江回去接家人,却得到了九天玄女送了几卷天书,只是此书只能他与天机星吴用一起看,而且功成之后,便可焚之,勿留于世。
天书使用的条件还真的苛刻,一不能让别人看,二要尽快焚毁。怎么看都像是子虚乌有出来的。
魏季尘刚确定宋江和吴用之间有奸情,难道这宋江是要去伪造天书去了?
“哥哥,莫不是有甚大事,需要子杰帮忙只管说,子杰这条命都是哥哥你的。”魏季尘试探着问道,他也是不久前通过与众人交谈,这个身份竟然被宋江救过命,而且宋江视他为心腹。
“子杰,我们想要在这里立足不易,梁山之上,众人虽名为好汉,其实偷鸡摸狗者实多,这些人奸猾如油,想要折服这些人,不行些特殊手段是不可能的。”宋江一脸笃定的说道。
魏季尘此时在心中也不得不佩服宋江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梁山泊就像麻雀一样,什么样的人都有,宋江却能在一入梁山便站稳跟脚,随后取得头把交椅,没有两刷子,这根本就不可能。
从宋江在聚义厅上的表现就可以看出他权术运用得炉火纯青,不愧是当过小吏的人。
先是推辞第一把交椅,引得晁盖认为他淡泊名利,随后通过大多数人压服少数人来使得自己一方的人快速上位。
最后就更牛了,以敌人之口,来鼓吹自己,抬高自己,吹捧自己,进而引得众人的尊崇,坐上头把交椅是指日可待啊。
现在他想继续火上浇油,连九天玄女这等神话中的人物都准备扯上了,魏季尘能不佩服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 领土系统
多谢‘风之恋殇’书友的捧场,小虫鞠躬感谢了,不胜感激涕零,另外求一下红票哦,书友们很强大,好评率已经冲到百分之八十了。努力到百分之九十吧,呵呵——
魏季尘再也不敢小觑这个又黑又矮又胖的宋公明了,他对梁山局势了解得入木三分,对众人的心理把握得丝丝入扣,对大势的运用又是炉火纯青。
原本他就是造反的不二人选啊,可惜宋江的思想又有一定的局限性,宋江把朝廷当成了爹娘,自己像个撒娇的孩子一样,闹一闹,打一打,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引起爹娘的注意,引起足够重视。
奈何,你把别人当爹娘,别人却把你当做贱种,所以最后只能落得不得好死了。
魏季尘走出宋江的房门,明白系统为何把宋江当成了第一位超级教师,初期创业,在夹缝中就生,最需要的就是权术的运用,要了解手下的所思所想,让他们觉得跟着你有奔头,然后自然而然就会忘记了原先的老公司,慢慢就围在了你身边。
二是宋江假托童谣、鬼神之事为自己造势,也让魏季尘明白过来,不要说古代,就算原先的那个时代,也有很多愚夫村姑对这些事趋之若鹜,信以为真。
难怪曹操会找个相命的说自己是‘乱世之奸雄,治世之能臣’,袁世凯后面也找了个算命的说自己家族宿命是活不过多少岁云云,想要改变天命,只能登基称帝以延续气运,从而来攥取民众的同情心。
魏季尘但觉灵台一丝明悟,飘飘忽忽之间,周围空气一阵荡漾,再回头时,却发现已经身处在系统之中了,如不是之前的一幕还历历在目,他几以为梁山之事只是南柯一梦。
一堂课结束了,魏季尘回过神来,耳边忽然传来叮铛的一声。
“叮铛,由于宿主向著名造反派领袖宋江拜师学艺完毕,系统开启土地系统。”
好吧,暂且不管宋江是不是造反派,还是投降派,只是这个土地系统又是个什么新的玩意,这名字一听就很俗气。
魏季尘发现除了任务系统、军队系统、兑换系统外,又多了一个大的项目:土地系统。
也就是说超级系统除了个人信息之外,个人信息中有个人技能,如今已经有了四大系统。
魏季尘一个个看过去。
分别是:
任务系统,主任务依旧没有变,击杀倭人师团长级别以上将领,支线任务,无。
军队系统,陆军系统中有个魏字军。
魏字军
人数:1685人。
士气:60/100
看来,系统把那些苦力也给算进去了啊,也难怪士气会被拉得如此之低了。
三、兑换系统:训练基地,超级空间,超级科技军事系统、超级教师系统。其中超级科技军事系统里面的内容最多,有海、陆、空、超科技四项。
训练基地:提高个人技能以及身体素质的地方。
超级空间:二立方米大小,魏季尘估计是因为进入过超级教师系统学习过一次,才增加了一立方米,里面摆满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有急救用品,甚至还有两件换洗的衣物,一些钱财,最多的还是一些武器,武士刀啊,大刀啊,手榴弹啊,狙击枪啊,总之魏季尘都分门别类的摆好了。
这个超级空间为什么会在兑换系统中呢?
莫非要威望点还是功勋点,魏季尘深知兑换系统就是一个花钱的地方,马上便仔细查看起来了,果然,这个超级空间就像自己租的一个仓库一样,使用一立方米的地方每天需要一威望值。
魏季尘发现下面有0.8威望值/天,看来自己放在里面的物品总体积是0.8立方米啊。
这简直就是在偷自己的钱啊,魏季尘怒了,马上把一些衣物,武士刀,大刀啥的不重要的东西一股脑的取了出来,等到要上战场的时候再放进去吧,平日就放在外面。
在系统面前,决定不能养成大手大脚的习惯,否则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坑死了。
海、空科技军事系统还是一片空白,陆军科技军事系统已经可以兑换包括:超级子弹,毛瑟枪及其狙击型,超级防弹衣,马克辛机枪,手榴弹。
超科技系统内有百花玉露丸一项可以兑换。
陆军系统军师技小选项又不停的闪动,提醒魏季尘出现了新的项目。
魏季尘不慌不忙的点进去,只见自己军师技一项里面。
除了二级鼓舞士气,二级冰天雪地,一级稳定军心之外,又多了一个一级策反之计。
看来系统还真是认定了宋江是一个著名造反派领袖啊,凡是他引导出来的新项目,都与反这个字有关,魏季尘一时之间哭笑不得。
一级策反之计:可以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敌将向我方投降,施展对象:意志薄弱的敌方将领以及士兵。
敌军意志越薄弱,抵抗心越小,越容易成功,所需威望值一人100点,耗费精神力一人10点。
魏季尘略一思索,便觉得这个军师技还是很不错的,上次要是有这个军师技的话,至少可以对田村犬郎施展一次,说不定他就倒戈背叛了。
军师技放在一边,魏季尘再次进入了超级教师系统,小叮当曾经说过,只要向宋江拜师学习过之后,便会出现新的超级教师。
因此魏季尘颇为期待,会是谁呢?
超级教师系统:直接掠过宋江的图像,在他旁边,有一张图像亮了起来。
那图像是一位鲜衣怒马、身披铠甲的将军。
魏季尘看向下面的署名:白起。
是那个战国时期最显赫的大将,征战沙场三十五年,六国迫于威名,而不敢攻秦的白起。
是那个一生领兵百战百胜,共歼灭六**队一百余万,常以少胜多,既是高超的战术家又是高明的战略家,人称之为‘人屠’的白起。
武安君南挫强楚,北威燕、赵,战胜攻取,破城堕邑,不知其数,臣之功不如也,连秦国名将张唐也不得不甘拜下风,自叹弗如。
白起啊,魏季尘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位杀气腾腾的老将,他连眼睛眨都不眨,吐出三个字来——坑杀之,于是,几十万的赵军哭天喊地的被推入坑中。
魏季尘浑身上下打了个冷颤,和他比起来,自己这些日子连小打小闹都算不上了。
如今刚和宋江学了一招半式,尚未消化完全,这个杀神,还是留待以后,有空之时拜师学艺吧,魏季尘到门外天色已经大亮,不知不觉,自己在系统中已经渡过了一天一夜啊。
魏季尘看向刚出现的那个土地系统,准备看完之后便退出系统。
哪知,这个土地系统对他带来的冲击比起人屠白起来说还要大。
土地系统:宿主每占领一平方公里的土地,就能够产生一点功勋值。
后面还有一大堆的解释说明,简单来说,只要魏季尘占领了一块土地达一年以上,便会产生功勋点,功勋点产生的时间是占领满一年之后,如果中途又被人夺走过,则从新累计计算天数。
占领的土地,每平方公里,一年会产生一功勋点。
而这个占领,更不是说魏季尘当了大清的一个县官,然后一县之地受他的管辖便能产生了功勋点了。
这个占领,是确确实实的占领,要像宋江一样,占山为王,朝廷没奈何,或像汉末的军阀一样,裂地称王,视朝廷为无物,这才会产生功勋点。
这是系统要逼着魏季尘去造反啊,只有造反了,这领土在名义上实际上才会属于他,才会产生功勋点。
好在魏季尘天生脑生反骨,就算系统没有这个土地系统,条件一到,估计他也想着怎么推翻满清了吧。
一平方公里一点功勋值,后世的中国是960万平方公里的陆地领土,再加上海洋面积,这简直就是一个天文般的数字,魏季尘差点被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晕掉。
更何况现在,还有很多无主的土地等着自己去开发,去占领呢,只要成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功勋值便会每年源源不断的产生,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啊。
魏季尘恨不得马上便退出系统,在周围的土地上插上几只旗子,上书魏季尘的领土。
好在他马上清醒过来,现在自己手中只有两三只枪,当务之急是积蓄实力,至于造反,等到实力够了,自然是水到渠成之事。
千万不要现在头脑一发热,带上小狗小猫两三只,然后去啸聚山林,为了一小块领土拼死拼活。
要谋,就谋一省之地,就谋一国之地。
魏季尘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深觉得这500威望值花的值啊,宋江是个人才啊,下回去找他的时候,一定要买上两瓶好酒表示感谢。
魏季尘想到这里,忽然耳朵一动,听见房门外有脚步声来回不停的走动,并且夹杂着小声的交谈声,但是却没有人上前敲门。
魏季尘自嘲的笑了笑,要是自己再不出现,手下人该造反了吧,毕竟已经六、七天没有露脸过了,一直以来都是王怀庆代为传递命令。
尤其是现在丰升阿‘病故’,海城各方蠢蠢欲动,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夺取统帅权的时候,李云飞、王士珍他们哪里还会坐得住。
退出系统,魏季尘稍微整理了一下,脸上挂上淡淡的笑容,对门外嘱咐道:“怀庆,让大伙进来吧。”
“是大人。”门外传来了王怀庆的惊喜回声,魏季尘要是再不出声,他都要快被众人吃了,尤其是猛子和虎子两人,一左一右夹着他,什么话也不说,只用两双铜铃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被两个大爷们这样看着,王怀庆是浑身上下不舒服。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入城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踏尽长安花。
聂采容现如今就是这个样子,她蹬着小马靴,骑着一匹白色骏马,手中捏着一根鞭子,得意洋洋的走在最前面。
魏季尘看到她活像一只骄傲孔雀的样子,不由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这小妮子,一直都想当上大将军,如今没有大将军的本事,倒是有大将军的威风了。
“大人,你看城内百姓都涌出来相迎了。”王怀庆也是一脸喜意的扬手指着海城城门口说道。
那里,欢呼声阵阵,众百姓都是分列街道两旁,对缓缓驰近的魏字军军士摇手、高喊示意。
当日众将见了魏季尘之后,都一力支持魏字军赶紧入城,而魏季尘也恰如其分的表示自己由于心情舒坦,病一下全好了。
由此,大军行动也就成了水到渠成之事,魏季尘先把消息传给了马金叙,马金叙对魏季尘倒是尽心尽力,马上便这个消息透露了出去,为魏季尘造势。
魏季尘经过一日急行军,终于领着自己的魏字军在天黑之前到达了海城。
海城百姓一听死神魏季尘要领兵前来驻守海城,都是笑颜逐开,心下大定,个个想一睹魏季尘真容,于是在今日便争先恐后的出现在了城内城外。
要不是马金叙见事情不妙,马上调遣了一营将士维持秩序,估计这城门里里外外会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即便这样,老百姓纷纷立在街道的两旁,也是大声欢呼,弄得好不热闹。
向来只有民畏兵,众魏字军军士见此情形,一个个都是挺直了身子,昂首阔步,精神奕奕的朝前迈进,就连那些刚加入魏字军有些不情不愿的军士,此刻看到了如此情形,也不自觉的觉得脸上有光。
虎子却和几位神枪手走在外围,他们一双眼睛四处搜寻,如果发现那里情况不对,便会马上处理,而在欢呼的百姓人群中,也有王怀庆亲兵队的士卒化装成了普通百姓,隐藏在人群中,以防有倭人刺客潜伏。
魏季尘策马行到城门口的时候,更是引起了一阵巨大的欢呼声。
“魏将军!”
“魏将军!”
各地口音的呼唤响成一片,嘴中都称魏将军。
众百姓,无论男女老少都朝魏季尘躬身行礼,对他在辽东抗击倭人所做出的贡献表示感谢。
魏季尘连忙在马上拱手还礼,也不管众人听得见还是听不见,高声说道:“海城的乡亲们多礼了。”
策马魏季尘身边的王士珍看到他一脸淡然,声音依旧不急不缓的样子,不由在心中暗暗佩服,要是自己受到这千万人的注目,相信也不会有魏大人如此稳定如山了吧。
在城门口,是马金叙、聂桂林以及海城内一干文武官员,知县、云骑尉、文童具一一在列。
众人看到魏季尘在这辽东百姓中的威望竟然如此之隆,心中都是一惊,强龙不压地头蛇,魏季尘这强龙完全就可以压得了地头蛇了啊。
魏季尘一行慢慢行进,直至城门口,魏季尘方才率先翻身上马,然后上前去见礼。
军马自由士卒上前来牵着。
“马大哥,多日未见,气色依旧啊。”魏季尘先是走向马金叙,隔老远便笑眯眯的大声说道。
“老弟,你看看着声势,这海城中还有谁能与你相比。”马金叙说着,眼睛却有意无意的瞟向了旁边的聂桂林。
聂桂林自从丰升阿死了之后,便安分了许多,如今见马金叙话中有话,也不争辩,只是拱了拱手算是见过魏季尘了。
“各位大人,小可魏季尘何德何能,竟然让各位大人城门口相迎,实在是罪过罪过啊,还请各位大人移步,里面走。”魏季尘扫过大大小小的官员,一脸笑意的说道。
“魏将军之名如雷贯耳,倭人闻之丧胆,如今前来驻守我海城,实在是海城之福,我等也凭添了不少信心。”
“是啊,魏将军,你入了海城,我等都是松了一口气,赫赫威名,想必倭人也不敢轻易来犯了。”
“魏将军,我等在官衙设宴为将军接风洗尘,还望将军屈尊移步。”
一张嘴,两片唇,拍马屁的最高境界,就是对方明明知道你在拍马屁,但是还是很享受,这海城众官员就很好的诠释了这句话。
就算是魏季尘,听了众人的鼓吹之后,也有些飘飘然了,好在他阅历丰富,看多了这些事情,明白今日是因为他们需要自己,才会如此热忱,一旦哪日自己与他们的利益相悖,他们便会弃之如履。
“请!”魏季尘手向前一伸,笑容满面的说道。
众官员连称不敢,直到魏季尘先走了一步,方才不紧不慢的落在他身后。
魏季尘一边走着一边不断向两旁的百姓作揖行礼,沿路引起了一阵阵欢呼。
人群当中,李雀儿也在凑热闹,那日她拿了银两,心情低落了两三天,不过生活还得过下去,她便听从魏季尘的意见,张罗开了一家酒肆。
好在她呆在海城不短,也有两三个相识相交之人,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出谋划策,这酒肆短短几天也就开张了,李雀儿雇了两个小伙计,便做起了掌柜。
不过,今日还没到关门的时候,她却看见周围的商家纷纷关上了大门,一个个朝城门口涌起,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一打听原来是抗倭名将死神魏季尘今日会领兵进驻海城。
人一时间走了个精光,生意也做不下去了,李雀儿也带着两个伙计前来看热闹了。
“魏将军,魏将军!”李雀儿看到两个伙计脸红脖子粗的大声喊叫,不由莞尔一笑,这两名伙计年岁尚小,正是崇拜英雄的年纪。
“雀儿姐,快看,魏季尘转过身朝我扬手了,啊,啊,我长大后一定也要做魏季尘那样的大英雄。”一名伙计看到魏季尘往这边看来,激动的不能自已,拉着李雀儿的衣角大声叫嚷道。
李雀儿无奈的摇摇头,英雄,英雄是那么容易做的吗?我表弟杀了丰升阿这个混蛋,算不算是英雄呢,可惜最终却落得逃亡异地的下场。
说起来,表弟的名字似乎和这魏将军一样啊。
李雀儿一双美眸朝魏季尘看去,忽然身体一震,不可置信的再揉了揉眼眶,雀儿啊雀儿,莫非你这不知羞的女人整日思念成灾,见了个人便觉得像表弟。
李雀儿细细看去,发现无论如何,那个魏将军都和自己表弟有七、八分像。
身形一样,名字一样,就连脸庞也相差无几,李雀儿有些失魂落魄的站着喃喃自语。
等到她又不经意的看到魏季尘身边紧紧靠着的聂采容时,不由张大了嘴巴,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这不就是弟妹吗?只不过是穿上了军服而已,李雀儿早就把魏季尘和聂采容的容貌牢牢的刻在了心中。
对出现在她生命中,并且改变了她命运的两人,她又如何忘记得了呢。
“表弟,魏季尘,原来是魏将军。”李雀儿两行清泪不知何时落了下来,她心中豁然开朗,一下子全明白过来了。
“雀儿姐,老板娘,你怎么哭了。”小伙计目送着魏季尘慢慢远去,回过身来,却看见自己东家怔怔的站着,泪珠顺着她洁白的脸颊,慢慢流到下巴,然后像断线珠子一样,掉了一地,也碎了一地。
小伙计觉得此时的老板娘是那样的柔弱无助,浑然没有了平日的精明能干、长袖善舞。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李雀儿从怀中掏出一块方帕来,轻轻的拭了拭自己的脸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来,对周围的欢呼声置若罔闻,径直便莲步轻移,走了开去。
回去之后的李雀儿却让人写了一幅对联挂在酒肆门口:英雄豪杰魏将军,五湖四海是朋友。横批:来来往往都是客。
伙计见东家连魏将军都写进了对联,不由有些担忧,害怕官府找上门来,劝说李雀儿该了对联。
向来好说话的东家竟然一天冷着脸不出声,更让两名伙计称奇的是,官府非但没有派人上门找事,而是不久便有士卒,送上了据说是魏将军亲笔书写的只字不变的对联来。
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且说魏季尘随着海城一众官员不久便入了官衙。
因为众官员都不是十分了解魏季尘的个性,因此宴席之上,并无歌姬舞女助兴,只有三四个婢女在一旁伺候斟酒。
众人依次入席之后,魏季尘先端起酒杯敬了众人一杯,笑着说道:“不才得众位看重,惶恐不安,只好先干为敬。”
魏季尘恭敬谦谦的态度马上便赢得了众官员的好感,众人一开始以为,这个魏季尘年纪轻轻便添为正二品武职官员,肯定是年少得志,傲气正盛,未曾想到说话如此客气,比起之前嚣张跋扈、我行我素的丰升阿不知要好了多少倍。
众人连说不敢,酒过三巡之后。
马金叙笑道:“众位,我等几路大军共驻海城,以抗倭寇,只是自这丰升阿不幸病故,以致我海城群龙无首,一旦倭人来攻,诸军不相统属,恐误戎机,盖时城破身死,悔之晚矣啊。”
马玉峎连忙附和道:“总兵大人言之有理,蛇无头不行,倭人不定何时便会进攻这海城,倒是我军还是各自防守,互不支援的话,恐怕又是一场大败。”
众文职官员都是笑着点点头,这些事和他们没有多大的关系,主要和那些手中有兵有权的将领有关。
聂桂林幽幽说道:“如此不大好吧,统帅之事需朝廷亲自任命,我等如此做,岂不是逾了规矩。”
马金叙左右一看,笑着说道:“战机稍纵即逝,我等可以一边向朝廷汇报此事,一边先选一威望盛隆之人为主。”
“不知总兵大人心目中可有人选。”马玉峎一唱一和的问道。
马金叙哈哈一笑,指着旁边默默喝酒的魏季尘说道:“众位今日也看到了,子杰老弟在城中威望如何,马某不才,愿意惟子杰老弟马首是瞻。”
马玉峎连声说道:“魏大人连战连捷,一败倭人于草河口,二败倭人于马羊镇,榆树堡之战,实是倭人占了下风,魏大人有经天纬地之才,赫赫战功,在坐的诸位恐怕无人能及,马总兵这人选推举得好啊。”
众官员纷纷附和。
这个说:“魏将军兵法谋略,具是上上人选,带领大家抗击倭人应该是当仁不让。”
那个说:“有魏将军呆在海城,大家都可高枕无忧。”
聂桂林听到众人的称赞,不由面露不虞,却又说不出话来。
魏季尘连忙站起来推却道:“使不得,使不得,在下年纪轻轻,众位大人都比我年长,我如何敢发号施令于众位大人。”
马金叙出声道:“子杰老弟,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和年纪岂有关系,你的才能,是毋庸置疑的,你的战绩,是有目共睹的,老哥心中就一个服字,要是谁对你不服气,双方摆明车马,大战一场,谁赢就谁暂时节制诸军。”
聂桂林一听马金叙这话,脸马上就黑下去了,这个马金叙,真他妈的能扯,还摆明车马,大战一场,这不是让我送死吗?
众人又是一阵劝说。
魏季尘见此,只好一摆手,满脸担忧的说道:“诸位大人,不是我魏季尘不肯担此责任,抗击倭寇,人人有责,我魏季尘能够尽一份心力,我心甚愿,只是这朝廷方面,实在是不好交差。”
马金叙笑笑道:“也难怪子杰推辞,这确实是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之事,丰老将军去世,估计皇上和中堂大人正在忧心这海城的统领人选吧,只是他们身处高位,对海城情况多有不解,不如我等联名上奏,声言这海城,魏季尘是统帅诸军的不二人选。”
“马总兵说得甚是,我们大家对魏大人,就一个服字。”
“却是,魏大人是这海城统帅的不二人选,我等合该联名请求。”
众将都纷纷附和马金叙的意见,唯独聂桂林坐在一旁喝闷酒。
马金叙轻轻的瞥了他一眼,不轻不重的问道:“聂将军,你意下如何?”
聂桂林不好违背众人的意愿,只有无奈的说道:“老夫也愿意联名上奏。”
至此,一场宴席,宾主尽欢。
第一百一十七章 罢免山县有朋
虽然已经趋近深夜,但是日本大本营里面,依然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睦仁为了能够及时的处理战线上的情况,特意把日本大本营从东京迁到了此地——广岛。
辽东前线的战报、战况,都通过电报汇集于此,然后经由大本营的一干参谋分析,最终制定出一份份合理的作战计划来,交与陆军部和海军部。
作战计划室内,穿着一身戎装的日本天皇睦仁赫然坐在首位。
看来今晚一定是有要事相商,否则睦仁也不会亲自在列。
而两侧坐着的都是日本军政两界的重要人物,政府内阁方面有首相伊藤博文,外务大臣陆奥宗光,内务大臣野村靖。
军部方面有参谋总长栖川宫炽仁大将,副总长川上操六中将,陆军次官儿玉源太郎少将,海军大臣西乡从道中将,海军次官伊藤隽吉少将,海军军令部长桦山资纪、联合舰队司令伊东佑亨、陆军大臣兼第二军司令大山岩等人。
可以说,是这几人主导着中日战争。
如今,他们正在制定一个非常宏伟的大作战计划,那就是由首相伊藤博文提出的南下进攻山东以及台湾,开辟第二战场的计划。
而第二军司令官大山岩也是因为此事而回国了。
战略方针早已经确定,他们现在要选择的是从山东什么地方登陆,如何登陆,如何进攻。
一阵寒暄过后。
副总长川上操六走到最前面,指着挂在壁上的一幅巨制中国地图说道:“陛下,诸君,请看,中国宅都燕蓟,右枕辽海,以天津为右辅,以山东为左辅,而奉天金州之旅顺、山东福山县之威海卫为辽海关键。”
川上操六眼中爆发出一丝精光,野心勃勃的继续说道:“帝**队欲入北京,必先取旅顺、威海卫两地。今旅顺已被我军占领,威海卫尚在北洋海军手中,若不取威海卫,北洋舰队游弋渤海,妨碍我军运兵,影响直隶作战计划。所以南路大军开辟第二战场,消灭北洋舰队至关重要。”
在座的众位倭人都是了然的点了点头,川上操六此话只不过是抛砖引玉,他们来此就是要商议开辟第二战场的,岂不会不知道威海卫的重要。
第二军司令官大山岩说道:“攻取威海卫,歼灭北洋舰队刻不容缓,我第二军部分人马在大连湾一带已经开始偷偷集结,不过,光靠在辽东的第二军兵马,未免稍显不足,因此我希望大本营能够尽快改编第二军,从国内增加兵力,分派出山东作战军来。”
参谋总长栖川宫炽仁是皇室元老,大山岩说得话主要是向他说的,栖川宫炽仁看向睦仁道:“陛下,大山岩君说得很有道理,我们应该尽快增派兵力入中国,然后在大连湾一带集结,最终南下攻取威海卫。”
睦仁一幅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样子,他并不说话,只是略略的点了点头,众人得知了他的意思,又开始继续讨论。
倭人联合舰队司令伊东佑亨盯着地图看了半天,这才开口道:“诸君,威海卫台固炮利,由海上正面进攻是极其困难的,因此我认为应该由陆路从后方进攻,由情报显示,我们便可知道,中国炮台一向在后路不设防。”
川上操六十分赞同伊东佑亨的意见,点头附和道:“中国人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们可先在威海卫外登陆,然后绕至其后方,至于在何处登陆,我认为此地较为合适。”
川上操六指着地图上一个离威海卫不远处的港湾继续说道:“这是荣成湾,昔日帝国海军大尉关文炳经过长久考察,曾言欲攻占威海卫,必先取荣成湾。”
日本人对中国的领土还真是垂涎三尺,图谋了数十年之久,海文炳早就死去了多时,那时倭人就已经认真收集中国的各种情报了。
“伊东君,你认为在荣成湾何处登陆较为合适?”栖川宫炽仁望向伊东佑亨,因为伊东领着联合舰队数次对中国舰队进攻,并且勘察了渤海周围中国的地形。
伊东佑亨看到众人都看着自己,心中便有些压力,不敢随意决定,便回道:“具体登陆地点我将进一步调查,我会尽快向大本营提交调查结果。”
大山岩笑着说道:“如此甚好,等到伊东君调查完毕,我第二军也差不多集结完毕,盖时,就是我们登陆山东,进攻威海卫之事。”
正当众人还待商议进军路线的时候,一名大佐参谋却拿着一份急电匆匆忙忙的推门而入。
被他打搅了的各位大臣都是一脸不悦的看向他,那名大佐参谋额际冒汗,只能硬着头皮禀报道:“陛下,第一军司令官山县有朋阁下有急电从前线传来。”
山县有朋竟然有急电过来了,那倒是值得一看,睦仁微微的点了点头,便有侍卫上前接过电报,然后送交予他。
睦仁接过来,动作轻盈而优雅,尽显日本皇室风范。
可惜,这不看还好,一看睦仁的脸色就迅速变得有些难看了,只见他握着电报的手都有些颤抖。
看来是了不得的消息啊。
众大臣都在偷偷打量着他,一看到睦仁变了色,不由在心中猜想起来。
睦仁马上平息心中的怒火,脸上看不出喜怒的徐徐说道:“诸君,山县有朋违背大本营冬季休整的指示,命令桂太郎的第三师团攻下了析木城。”
虽然山县有朋违背了大本营的意愿,但好歹也攻下了析木城,川上操六说道:“山县君虽稍有越权,但事已至此,也只能作罢,好在中**队不经磕碰,有惊无险的攻下了析木城。”
睦仁将电报一把扔给川上操六,不怒而威的说道:“这就是山县有朋的战绩,你们好好看看吧。”
川上操六急忙拿起来一看,神情也是大变,只见上面简单的叙述了一下敌我伤亡情况:20日,进攻析木城,围歼魏季尘部,杀敌一千四百余人,魏季尘领残部仅五百人逃脱,帝国牺牲了勇士一千六百多人。臣惶恐,乞原谅,望大本营补充第一军兵马,必报此仇,山县有朋上。
川上操六看完之后,一个一个传了下去,最终又回到睦仁的手中。
众人都是沉默不语,不知如何开口是好。
山县有朋不但违背了大本营的命令,私自进攻,而且致使了己方军队伤亡惨重,就算攻下了析木城,也使得辽东下一步春季的作战方针被打乱了。
“山县有朋狂妄自大,不顾大本营命令,一意孤行,导致第一军损失惨重,诸君,你们认为应该如何处罚他。”睦仁一双眼睛从各人脸上一一扫过,低沉着声音问道。
大本营采用的是伊藤博文提出来的作战计划,既然山县有朋这么不给面子,不将自己放在眼中,伊藤博文心中自然是不舒服了。
何况如今日本政界也就是山县有朋能够和他一较长短,因此伊藤博文毫不犹豫的说道:“陛下,我认为应该罢免山县有朋第一军司令官的职务,否则人人都学他一样,置大本营的命令于不顾,帝国指挥体系还不陷入混乱之中。”
伊藤博文落井下石的话让睦仁撤掉山县有朋之心更为强烈了,张了张嘴,正要说话。
川上操六与山县有朋有交情,眼见着山县有朋便要倒霉了,不由出声说道:“陛下,从另外一方面来看,山县君进攻析木城也是好事一件。”
作战室内的一些人疑惑的看向川上操六,一些人却是若有所思。
川上操六向睦仁解释道:“清廷派遣两江总督刘坤一欲调动湘军对付我军,而山县君进攻析木城,肯定会让刘坤一以为我军将大肆进攻辽阳、奉天等地,这样反而能够掩饰了我军进攻山东的实际企图,如此,刘坤一必定会将自己手中的军队都派往辽东,这对于我们进攻山东来说,便是好事一件。”
川上操六的这番话虽然是刚想出来的,但是说得却是合情合理。
睦仁脸上表情才稍微好看一点,但是他心中早就对山县有朋屡次违抗上命有所不满,淡淡的说道:“就算这样,他一再败在清**队手中,已经不再适合当第一军司令官了。”
“陛下,如果您公开罢免山县君第一军司令官的职位,山县君为了保存武人的颜面,必定会剖腹自杀,不如您以需要回国养病为由,特招山县君回来。”川上操六见没法说服睦仁收回成命,只好退而求其次,尽量为山县有朋保留一些颜面。
睦仁也不想山县有朋太过难堪,听到川上操六如此说,便点头答应。
“山县有朋回国之后,第一军司令官就由第5师团师团长野津道贯接替吧。”睦仁想了想,便马上任命了新的司令官。
陆军大臣第二军司令大山岩忽然缓缓开口道:“魏季尘此人屡战屡捷,已经成为我大日本帝国的心腹之患,山县有朋专门派兵围歼他,我倒是很赞成,可惜这次又让他逃跑了。唉,时也,命也。”
魏季尘的大名这段日子不断出现在大本营各位参谋的资料之中,伴随着的是日军不断失利的消息,所以在座的众人对他还算是比较熟悉。
川上操六显然持不同意见,笑着说道:“魏季尘即便是再勇猛,他也无力改变清军颓废的大势,帝国只要歼灭了北洋舰队,开辟了山东战场,便可从下直入清国直隶地区,磕破天津门户,兵入北京城,缚住敌酋光绪,也是指日可待。”
参谋总长栖川宫炽仁摇头道:“魏季尘虽然不能改变大局,但是却让帝国不断丢失颜面,极大的鼓舞了清国将士的抵抗之心,对于此人,我只有两个字,除之。”
久未开口的睦仁也不徐不疾的说道:“大本营马上制定出一份专门对付魏季尘的计划,无论是刺杀或是围歼,宜早日除掉此人。”
睦仁的话虽然说得不疾不徐,但是声音中却带着不小的怒气,日本将领之山县有朋篇他已经看过了,里面有关他的事情,让他气得当天在宫内连连摔坏了无数的花瓶。
“嗨伊!”川上操六见天皇都这么说了,连忙将头一低,应允了一声。
外务大臣陆奥宗光见众人都低头不语,思考如何对付魏季尘,此时终于找到了个机会开口,郑重的说道:“陛下,诸君,清廷已经聘请美国人科士达为议和顾问,派遣清国总理各国事务大臣侍郎张荫桓、湖南巡抚邵友濂为全权大臣,不日将入帝国,与我议和。”
伊藤博文皱眉道:“清廷竟然聘请了一位美国人为法律顾问。”
陆奥宗光知道是表现自己的时候了,笑着说道:“科士达与我是至交好友,驻美公使栗野慎一郎传来电报,言前不久科士达刚拜访过他,说及法律顾问一事,笑言不会损坏帝国利益,对帝国所怀之友谊精神一如既往。”
“看来清廷是找错人了啊,只是清廷要和谈,在座的诸君恐怕不同意啊。”伊藤博文听了,心情很是放松,笑着揶揄道。
海军大臣西乡从道笑着附和道:“帝国还没有歼灭北洋舰队,尚未让清国感觉到切肤之痛,和谈确实言之过早。”
陆奥宗光说道:“外务部可一边与清国全权大臣议和,用以麻痹清廷,一边又可尽情折辱清国人,何乐而不为呢?”
众人都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来。
日本大本营整个作战会议开得很是顺利,如果中途没有魏季尘这个让人比较倒胃口的名字出现的话,那就是完美落幕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裱糊匠李鸿章
天津直隶总督府,大洋大臣李鸿章身子佝偻的坐在书桌后面,咳嗽个不停。
李鸿章的儿子李经方倒了一杯茶摆在书桌上面,有些担忧的说道:“父亲大人,你身体一向不好,还是少熬夜的好。”
李鸿章吐了一口浓痰在痰盂里面,这才稍微舒缓了一点,他两手拿过书桌上面的文件,无奈的说道:“如今前线战得正急,朝廷内外又都将战败归罪于我,我就算是想置身事外也不行啊。”
“父亲,张侍郎不久前来总督府,是否为了求和之事?”李经方做过清国驻日公使,对外交上面的事情有所了解。
李鸿章端起茶来,轻轻的啜了一口,方才说道:“老佛爷和恭亲王希望能够尽早结束战争,以免双方生灵涂炭,可惜如今倭人尝到了甜头,恐怕一时三刻不会罢休啊。”
“父亲,那皇上的意思呢?”李经方呆在日本不少时间,深知倭人之贪婪。
“皇上听信翁同龢老儿的话,不但重新起用湘军,还电令我派遣北洋舰队出威海卫与倭人一战,北洋舰队损失过多,若借着海岸炮台,尚能与倭人周旋,一旦离港,则凶多吉少啊。”李鸿章显然是对光绪有所怨言,在自己儿子面前也没有那么多顾虑了,将内心的想法都吐露了出来。
李经方叹了一口气道:“奈何前线将士如此不济,竟节节败退,才让父亲大人陷于两难之境地啊,父亲十数年的心血竟然毁于一旦。”
李鸿章谓然一声长叹,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脸苦涩的说道:“我办了一辈子的事,练兵也,海军也,都是纸糊的老虎,何尝能实在放手办理,不过勉强涂饰,虚有其表,不揭破,犹可敷衍一时。如一间破屋,由裱糊匠东补西贴,居然成一间净室,虽明知为纸片糊裱,然究竟决不定里面是何等材料。即有小小风雨,打成几个窟窿,随时补葺,亦可支吾对付。乃必欲爽手扯破,又未预备何种修葺材料,何种改造方式,自然真相破露,不可收拾,但裱糊匠又何术能负其责?”
“是啊,朝廷对父亲大人不放心,多方牵制,翁同龢为户部尚书时之所以敢扣押海军之银两,没有老佛爷的首肯,他有如此大的胆子吗?”
“这个朝廷毕竟是满人的朝廷啊,我李鸿章做了一辈子的奴才,也不知何时是个头。”李鸿章有些心灰意冷的说道,朝廷上下都把淮军以及北洋海军看成是他的私兵,等到上战场的时候,又将淮军当做主力使用,稍有失败,又怪罪到自己的头上。
“父亲大人,你认为湘军能够挽救大局吗?”李经方翻了翻桌上的文案,皱着眉头问道。
李鸿章先是冷笑几声,接着才开口道:“湘军武器落后,比起我的淮军来,更为不如,那刘坤一也不是傻子,眼见辽东局势一片糜烂,一直就在拖延出关的时间,刘坤一迟迟未出京,听说皇上已经发连连下旨,催促他赴山海关筹划军务。”
李经方虽然不熟悉军务,但是还是看得懂各地发过来的电报。
他刚才一边翻一边和李鸿章说话,此时翻着翻着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李鸿章眼睛一瞥,发现是今日刚送来的电报,自己还没来得及查看。
李经方马上抽出那份电报道:“父亲大人,辽东战场又起变化了啊。”
“哦,除了宋庆等人丢失盖平外,还有什么好的消息传过来吗?”李鸿章来了兴趣。
“父亲大人请看,这是海城魏季尘传来的电报。”李经方扬了扬手中的公文,笑着说道。
魏季尘,李鸿章听到这个年轻人的名字,心中便轻松了许多,这个年轻人在辽东鹤立鸡群,在各军不断败退的时候,往往会带来不小的惊喜。
李经方轻轻的将电报中的内容念了出来:“20日,倭寇进攻析木城,属下奉命驻守城外约3公里之榆树堡,敌第3师团集结六千余人围困属下,统帅丰升阿不敢支援。”
李经方说到这里,不由勃然色变,被六千余人团团围住,虽然知道最终魏季尘逃了出来,但是其中艰辛可想而知了。
看到自己父亲李鸿章双手放在桌上,连茶也忘了喝,正听得认真,李经方继续念道:“属下与倭人旋战三日,毙敌甚多,后领兵突围,呜呼哀哉,我军营哨官纷纷伤亡,勇丁伤亡一千多人,炮弁教习亦伤亡甚多,毙贼虽过倍,然仍拼死不退,属下带亲兵百人,两次冲杀,仅剩十数人;战马三易,均被炮毙。属下驰驱冰雪间,腿部中弹,终于带领其余七百人突出重围,却咋闻统帅丰升阿已经逃离析木城,无奈,准备退守海城,然细细算来,倭人应该损失过半,伤亡数倍于我军,短期难再无余力进攻海城,属下思量反攻析木城,夺回我军所失之领土,然在途中,又闻统帅丰升阿饮酒作乐,日夜笙歌,竟死于床第之间,唯恐海城有失,不得不彻夜回守,今各路大军集结海城,属下见兵强马壮,克复析木城有望,特此电报。”
“魏季尘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我们在这里忧心防守之事,他竟然考虑反攻析木城了。”李鸿章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马上便把今日送来的所有情报一起摆在了一边。
然后细细查看起来,看魏季尘是否是虚报战功。
李经方也是兴致勃勃的帮忙查看。
李鸿章不久便找到了魏季尘所说之榆树堡战役的有关内容:我魏字军与倭人战于榆树堡,时魏总兵带领士卒殊死鏖战,多次击退倭人,后突围而出,倭人迫于其威名,竟不敢追,倭人此战死伤众多,血流成河,横尸于野,一日一夜尚未清理干净,为开战以来之大捷。”
这是暗探汇报上来的。
其他的还有原析木城的将领聂桂林、马金叙、蒋希夷等联名上报此事,具表示魏季尘战功彪斌,用兵如神,众将在心中都是佩服,对魏季尘提出的反攻析木城一事,表示只要再调遣一些兵马,此事可期。
“看来这个魏季尘还真是一员有勇有谋之将啊,聂桂林、马金叙等老将竟然会对他心服口服,当真是不得了啊。”李鸿章就像是伯乐发现了千里马一样,心中由衷高兴。
“父亲大人,榆树堡之战为开战以来最大之胜利已经确凿无疑,当上表太后,皇上,军机处,为魏字军表功,以图激励三军将士之心。”李经方马上便从政治角度考虑开来了,如今朝廷上下都纷纷弹劾李鸿章,说他淮军屡战屡败,不堪一用,有了这个榆树堡之战,足以让李鸿章走出此困境。
因此,此事应该大力宣扬,最好能够弄得人尽皆知。
李鸿章脸上笑眯眯的,嘴上却说道:“此事不急。”心里却在想如何下笔了。
说来也巧,正在李鸿章‘我心痒痒’的当口,他的幕僚张佩纶又是一脸喜意的拿着一份电报走了进来。
“中堂,天大的喜讯啊,倭人大将山县有朋近日离开辽东,要灰溜溜的回国了。”张佩纶一双眼睛一直看着里面,差点在进门的时候被门槛给绊倒在地,可见他内心的激动了。
“山县有朋回国了?”李鸿章心下想道,他回国了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他相信张佩纶不会无的放矢,无故高兴。
“中堂啊,你道山县有朋为何回国,他是被解除了倭人第一军司令官的职位,明面上听说是日本大本营以需要养病为由招回了他,不过我还听说了另外一种说法,说是山县有朋在析木城下吃了一个大败仗,为了处置他,倭人大本营才会解除他第一军司令官的职务。”张佩纶一脸笑意的说完。
山县有朋之所以会被解职,最大的原因是他屡次违背日本大本营的指示,我行我素,但是与榆树堡战役也有那么一点联系,不过在张佩纶嘴中榆树堡战役就成了山县解职的主要原因了。
李经方马上便明白过来,这析木城的战役还有大文章可做啊,一场战役竟然导致倭人不得不更换前线主帅,可以看出倭人损失如何惨重,而我军又是如何的英勇善战了。
李鸿章老狐狸一只,李经方都想到了,他能想不到吗?
他连忙召来电报局的几名军士,要向光绪和慈禧邀功了。
光绪不用说,听到这个消息必定会高兴。
慈禧虽然一力求和,但是有了这场大胜做筹码,在谈和的时候,肯定会容易不少。
李鸿章兴奋得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这场胜利,可以让他走出困境,但是,这还远远不够,他渴望权势,眷念权势,时刻想着怎么往上爬。
克复析木城吗?牵一而动全身,一旦克复成功,清军在辽东将从节节败退的形势变成战略进攻的形势。
不过克复析木城,就海城中那点人马肯定是不够的,必须从其他地方增援,李鸿章心中马上就有了决定。
“父亲大人,这里还有一篇魏季尘上书的公文,他在公文中担心倭人会南下进攻山东,进而歼灭我北洋舰队。”李经方现在对魏季尘很是感兴趣,一直在察看他发过来或送过来的电报以及公文。
“南下进攻山东?”李鸿章皱了皱眉,不以为意的说道:“倭人一心想要攻下奉天,怎会分兵进攻山东半岛呢,我看那个魏季尘是多虑了。”
张佩纶笑着说道:“无论如何,魏季尘这也是给我们提了个醒,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中堂,还是让山东巡抚李秉衡厚集援军,丁汝昌多加注意倭人舰队的动向。”
李鸿章点点头,笑着说道:“提醒一下他们也无不可,把魏季尘的那份公文转交给李秉衡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光绪的野望
李鸿章的电报当日便传到了军机处,军机大臣李鸿藻抢先拆看,当看到魏季尘腿部中弹,仍然拼死领着部下突围,最终使得倭人不敢追击之时,他不由拍案而起,大声赞道:“真中华之豪杰义士也。”
其他几位军机大臣翁同龢、孙毓汶、徐用仪以及恭亲王奕、庆亲王奕劻见李鸿藻如此激动,都围了过来观看。
李鸿藻一扫多日来脸上的阴霾,嘴唇都有些颤抖,激动的说道:“继草河口大捷以来,老夫终于又见一得胜消息。”
李鸿藻和翁同龢都是清流派领袖,李鸿藻是同治的师傅,三朝元老,翁同龢是光绪的师傅,两人可以说都是帝师,同时也深得慈禧的看重,此两人可以算得上是强烈的主战派了。
而恭亲王、庆亲王、孙毓汶、徐用仪可以说是主和派了,随着军队的节节败退,他们也越来越灰心,认为与倭人再打下去也没有什么好结果,最终只会造成国内统治不稳定的下场。
恭亲王头发花白,眯着眼睛摸着胡子,看了半响却看不清楚电报上面的字,不由出声问道:“兰孙,到底是何好消息,竟让你如此失态。”
李鸿藻对这位大清国的中流砥柱,王室中的最后一位聪明人还是很尊敬的,笑着回道:“王爷,辽东前线传来战报,魏季尘会同诸军,歼灭倭奴第3师团两千多人,使得倭奴大本营不得不撤下第一军司令官山县有朋的职位,另任其他人为主帅。”
倭人竟然被魏季尘打得不得不临阵换帅,死伤两千来人,几人都是心情激动,面露喜意。
恭亲王心下暗暗想道:“这回倭人一定会坐下来谈判了吧。”
翁同龢心下想道:“如此,倭人的猖狂进攻态势终究得到遏制,我大清江山社稷得保,收复失地必是指日可待。”
翁同龢正这样想着,李鸿藻就像是他肚里的蛔虫一样,继续指着电报说道:“魏季尘上报言,倭人损失惨重,他有信心夺回析木城,收复我大清之领土,使得倭人大败而归。”
“哦,想不到这个年轻人时时刻刻想着为我大清出力,刚刚逃出倭人的包围圈,旧伤未愈,便策划着再次进攻了,真乃我大清之忠臣也。”
翁同龢对魏季尘的好感,马上便提高了十多点,认为魏季尘正合他胃口,比起那帮整日只知道退了又退,不敢再战的大清将领来说,魏季尘与他们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恭亲王有些担心的说道:“倭人虽然新败,但是海城处于东南两寇之间,务当熟筹进止,稳慎图功,毋坠了敌人诡计。”
恭亲王这是担心盖平和析木城的第一军和第二军联合起来对付海城守军。
李鸿藻想了想说道:“克复析木城有助于我军扭转辽东局势,宋庆等军驻防在营口,可牵制盖平倭寇,亦可令依克唐阿部由上往下,移师海城,与魏季尘合力围剿。”
其他几位军机大臣纷纷发表意见,或同意魏季尘的想法,或害怕魏季尘会偷鸡不着蚀把米。
一时间谁也说服不了谁。
翁同龢一把抄起电报,急急说道:“如此,老夫这就把这个好消息送给皇上,让皇上也高兴高兴,再看看皇上的意见如何,我们再做定夺如何?”
几位军机大臣因为意见相左,也只好如此办了。
乾清宫内,光绪正坐在龙椅上批阅奏章,处理政务、军务,光绪看得极快,想找出一条好消息来,可惜一直翻到最后都没有。
光绪叹了一口气,他忧心国事,心中郁郁,祖宗之地快不保了,自己就要成为大清立国以来最不孝的子孙了。
扭动了一下发酸的肩膀,光绪脑中又浮现出一张笑脸来,往常的这个时候,他最宠爱的珍妃便会出现在他背后,为他捏背揉腰,尽力逗他开心。
可惜如今珍妃因为卖、官案被慈禧关了起来。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平心而论,光绪的几位妃子也只有珍妃稍微有点姿色了,其他的几位都是不堪入目,惨不忍睹,皇后更是驼背加歪脸,也难怪光绪会对珍妃念念不忘。
人生何其不幸,国事,家事,万事都衰,光绪了无心绪,心头沉重,烦闷异常,伏在案头思考,这大清为何会变成这样,在中日战争之前,看起来还有那么一点中兴的气氛,赢得了中法战争,国内难得有了十多年的平静,隐约有亚洲强国的气势,北洋海军更是被各国称之为世界第六,东亚第一。
谁知,一场中日大战便让一切化为乌有,原本看似光鲜的大清,早就陈疾难治了。
光绪恰好心中烦闷难平,忽有太监吆喝军机大臣翁同龢求见。
来了一个可以让自己倾述的对象,想都没有多想,光绪头一抬马上便道了传,然后正了正身子,让自己看起来坐的更为威严。
翁同龢和光绪两人关系非比寻常,除了是君臣之外,还是师生关系,并且翁同龢是从光绪三、四岁的时候就开始教他了,因此光绪十分尊敬翁同龢,一见他走进大殿的门口,便起身道:“师傅!”
翁同龢笑容满脸,光绪可以说是他从小看到大,也是从小培养到大的,如今亲政之后,对自己依然恭谨有加,亲热不减,那里还会不老怀大慰。
不过,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翁同龢先是行了君臣大礼,方才站起来笑着说道:“陛下,我这是来给你报喜来了,魏季尘率军在析木城下斩杀倭人两千余人,震动宇内,威加海内,迫使倭人阵前换帅,不敢轻进,当真可喜可贺,值得普天同庆,如此下去,我大清收复辽东之地不远矣。”
光绪正在这里自怨自艾,听到此消息,抑止不住内心欢喜,连忙抢过翁同龢手中的电报,细细看了几遍,方才放下来,惊喜交加的说道:“若我大清将领都如此有勇有谋,何愁倭人不破。”
“陛下说得甚是,想不到淮军中还有如此人物,当真是美珠蒙尘,锥之处囊,魏季尘直到如今倭人入侵方才脱颖而出,可见李鸿章的淮军编制落后,平日对才能之士,多有阻拦了。”翁同龢说着说着还不忘踩了李鸿章一脚,说淮军中有才能的人得不到升迁。
光绪在他日夜熏陶,潜移默化之下,对李鸿章感观也不是很好,皱眉道:“李鸿章近来办事是越来越不行了,失去大连湾的赵怀业,失去旅顺的龚照玙、黄仕林,无一不是他器重之辈,这些人无一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这个兵法娴熟的魏季尘,与倭人交战之前,仅是一名小小的哨官,他当真是老眼昏花了啊。”
赵怀业、龚照玙等贪生怕死,是闻敌便望风而逃之人,如今都被刑部捉拿,刑讯之后便要问罪,但是这些人明知会被问罪也敢逃的原因是,他们知道,只要花些点银两,这死罪便会变活罪,再花些银两,活罪便会变无罪。
后面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些人的想法不错,黄仕林原本是定斩监候,但是他最终以白银三万两贿赂荣禄,竟获开释,还复了原职。
也难怪这帮大清的将领见事不妙就敢逃啊,那些白字黑纸的军规早就成了摆设,腐朽的大清这简直就是在自挖坟墓。
光绪话一说完,翁同龢心中暗喜,接着说道:“陛下,这个魏季尘还提出了反攻析木城,收复失去之领土。”
“哦,他有几分把握。”光绪来了兴致盎然,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清军连连丢城失地,主和派慢慢占了上风,要是能够取得一场收复失地的胜利,那些主和派肯定不会有那么猖狂,竟然在京中风传即便割让点领土给倭人,只要能够结束战争也无不可。
翁同龢笑着说道:“臣观魏季尘此人从不打妄语,他连战连捷,愈打愈英勇,才能是毋庸置疑的,既然他说能够收复析木城,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了,只是海城诸军互不统领,名不正则言不顺,臣恐魏季尘孤掌难鸣,难以指挥得动其他诸军。”
“此有何难,只要他魏季尘能够收复析木城,山海关内外军队尽归他节制又有何不可。”光绪是少年心性,难得高兴,加上翁同龢又是他最亲近之人,因此说起话来没有了平日的沉稳。
翁同龢心下默然,魏季尘才一个小小的把总,又是年纪轻轻,就算光绪相信他,其他人也不敢相信啊,看来皇上这回是得意忘形了。
“陛下,魏季尘想要反攻海城,只要能够节制海城诸军即可。”翁同龢提醒道。
光绪自嘲的笑了笑,说道:“许是朕很久没有听到如此振奋人心的消息了,一时间有些忘乎所以,既然魏季尘有把握收复析木城,朕便特旨擢他为提督,任命他为军务帮办,节制海城诸军,另外,反攻析木城,海城兵力稍显不足,从营口调一军入海城归他节制,务必要一举克复析木城。”
军务帮办,翁同龢暗暗咋舌,看来皇上对这个魏季尘很是看重啊,刘坤一如今被授予钦差大臣督办东征军务。
而军务帮办,虽然只是战时的一个临时职位,就是协助他督办军务的,却可以说只比刘坤一小一级,能够和宋庆等人平起平坐了。
魏季尘,才多大的年纪啊。
要是翁同龢知道,几年后,维新变法,光绪就明确规定:所有奏章,由内阁候补侍读杨锐、刑部候补主事刘光第、内阁候补中书林旭和江苏候补知府谭嗣同四人圈阅;所有上谕,均由四人拟定,而原来的王公大臣和军机处的军机大臣,则被一脚踢开,搁置到一边。
以区区四品,指挥那些一品二品大臣的事光绪都干出来了。
这个任命魏季尘为军务帮办就实在不算什么了。
翁同龢见这个少年天子终于露出了多日来未见到的笑容,也不再多劝,而是宽慰他心说道:“陛下,辽东虽然失去了大片领土,但是如今形势已经趋于平稳,聂士成等人在大高岭一线稳住,魏季尘还积极反攻析木城,宋庆等在营口也是暂时无多大战事,只要我湘军出关,众将同心同力,将倭人赶出辽东之地为时不远了。”
光绪听到他的这番话,果然又变得信心满满,一扫方才的颓废,觉得辽东还是大有可为,并非原先的岌岌可危。
光绪是冲动和软弱的代名词,做事但凭着一腔热血,稍有挫折又不知所措,而一直活在慈禧的阴影之下,凡是都不敢自己拿主意,又让他变得十分软弱。
第一百二十章 疯狂的乃木希典
多谢‘风之恋殇’兄的捧场,这个日更6章小虫伤不起啊,枯坐一天也只能写一万多字,不过按照别人拆拆两千字一章,也有6章了,还是慢慢来吧,呵呵,有人捧场我就很高兴了——
魏季尘不知道,自己小小的一封电报,竟然惹得天下风雷动,原本他只是怕上面责怪自己擅自撤退出析木城,而是将所有责任都往死去的丰升阿头上丢。
而且自己确实经过了一翻苦战,慷慨激昂一下那是免不了的。
想不到现在一下子就玩大了。
整个辽东都开始围绕他这封电报开始运转起来。
营口,宋庆先是接到李鸿章从直隶总督府发来的电报,要他配合魏季尘反攻析木城,不久,又接到军机处的电报,让他派遣一军入海城归魏季尘节制,共谋反攻析木城之大计。
赛马集,依克唐阿也接到军机处的电报,要求他骚扰析木城倭人之后路,配合魏季尘反攻。
大高岭,聂士成同样接到直隶总督署的电报,要他多注意倭人第5师团的动向,切不可让第5师团分兵驰援第3师团。
宋庆收到电报后,愣是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有感慨万千的说了一句:年轻人,当真了不得,老夫打了一辈子的仗,都没有他如此的胆量。
然后又细细考量起魏季尘所说之反攻析木城的战略来,营口、海城、盖平在地图上成品字形排列,析木城正在品字的中间,不但营口可以出兵,倭人也可从盖平支援。
海城如今的守军为倭人第1军第3师团第5旅团,倭人因为一路进攻,占领了众多的中国城池,由此也不得不分兵驻守。
所以倭人是越打人越少,而中**队不经打,各路军连续后退,最后都退在了一起,看起来声势倒是很壮,只是这战力就有待推敲了。
魏季尘想要进攻析木城,则必须防止盖平的倭人支援,自己便成为了其中不可或缺的一员,想不到这个魏季尘连自己都谋算进去了,还真是不帮他都不行。
宋庆见收复析木城之事还是大有可为的,当即便决定加入魏季尘的反攻计划之中,派遣徐邦道所部拱卫军步队三营赴海城共谋大计。
徐邦道六十多岁了,作战有勇有谋,先是驻守金州,多次击退倭人第一师团的进攻,后退守旅顺,得知倭人即将进犯,又设伏于倭人必经过之道路,对倭人予以迎头痛击,算得上是驻守旅顺时打得极为出色的一位将领。
旅顺口失陷后,徐邦道率溃卒走金州依宋庆,官职也被朝廷褫了,不过仍然带领着自己的几营拱卫军,与宋庆共抗倭人。
战争至现在,也算是去芜存菁,几位贪生怕死的将领要不是早就逃走,要不是就被清廷拿下,剩下的几位统帅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徐邦道接到宋庆的命令,二话不说便起程而去。
依克唐阿是黑龙江将军,自然不会听从魏季尘的调遣了,好在军机处只是让他派兵骚扰倭人后路,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依克唐阿自然没有不允的道理。
聂士成与倭人僵持不下,听到魏季尘要反攻析木城,也是精神上表示支持。
一时间,魏季尘所提议之反攻析木城,竟然牵涉到了辽东各路守军,真可谓是牵一而动全身。
清军如此大的动静,不久便被倭人间谍探知,大惊之下,连忙传往各地。
析木城官衙内,第3师团本部已经迁至此地,桂太郎得知魏季尘企图反攻析木城的消息,连忙召集诸将商议对策。
山县有朋留下‘马革裹尸无所期,出师未半岂空回?无奈天子召何急,临别阵前泪满衣!’四句诗给桂太郎,并且再三嘱咐桂太郎要为第3师团报仇,击败魏季尘。
然后,他带着对大本营满腔愤懑之情无可奈何的回国了,好在山县有朋能量巨大,回国觐见天皇之后,虽然被解除了枢密院议长以及第一军司令官的职务,却改任了‘监军’,依旧能够参与大本营的重要决策。
第3师团临时指挥部内,除了师团桂太郎,参谋长小川次郎之外,还有大迫尚敏,三好成行,佐藤正,以及刚刚到达不久的第6旅团旅团长大岛久直。
桂太郎唯恐兵力不足,马上便命令大岛久直率领第6旅团主力急急赶往析木城一线,想不到还真给他料敌先机了。
“诸君,形势十分不容乐观啊。”小川次郎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眼镜,一脸严峻的站在最前面,首先开口说道。
底下倭人将领都是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
小川次郎继续说道:“根据帝国情报部门的消息,魏季尘集结海城、营口、田庄台、牛庄一线兵力,企图反攻析木城,这一线清军兵力加起来达一万余众,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将由支那人魏季尘指挥,我第3师团面临前所未有之危急,如今我们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小川次郎先是将第3师团面临的困难无限的夸大了一翻,接着继续说道:“好在清军各军派系复杂,魏季尘年纪轻轻,资历显然不足,指挥起这些军队来,肯定不会那么自如,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桂太郎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说道:“大本营方面,认为我们第一军的进攻应该到此为止,应该从析木城撤退,以便对战线重新进行调整,诸君,这是对我第3师团的侮辱啊,我第3师团历经万难攻下了析木城,大本营却认为我们没有能力守住,好在山县君极力表示反对,大本营这才作罢。”
“诸君!”桂太郎满脸忧伤的用一双眼睛切切的巡视了众人一眼,继续说道:“我第3师团一向英勇善战,何以沦落至此地步,诸君,我桂太郎在此发誓,绝不给魏季尘任何可乘之机,第3师团的荣誉还要靠诸君来保持,第3师团的耻辱还要靠诸君来洗涮,请诸君与我桂太郎一道齐心竭力,让魏季尘这个小儿损兵折将于析木城下。”
桂太郎的这番话显然起了作用。
哀兵必胜,如今的第3师团被魏季尘狠狠的羞辱了一翻,这些倭人个个都是报仇心切,一听魏季尘竟然组织军队反攻析木城,那都是咬牙切齿,握紧了拳头,想要找回场子来。
小川次郎等到桂太郎带领众人表完决心之后,又说道:“清军数量占有优势,因此,我认为我军应该实施徐徐诱敌入瓮,将清军引致我军防御工事旁,然后加以反击的作战方案。”
众人包括桂太郎在内,都是赞同的点头。
小川次郎见此,露出一丝微笑,说道:“诸君也不必太过担心,我第3师团的处境大本营十分了解,因此,大本营已经命令驻守盖平的第二军的乃木希典混成旅团随时与我军保持联系,一旦魏季尘率军来攻,乃木少将便会出击切断清军之退路,让魏季尘的进攻无功而返。”
乃木希典是谁,是战前公然写诗表白其侵华狼子野心的狂热战争分子:肥马大刀尚未酬,皇恩空浴几春秋。斗瓢倾尽醉余梦,踏破支那四百州。
乃木希典不仅是侵华急先锋,还是丧心病狂、残虐异常的屠夫,正是他和山地元治下令在旅顺惨绝人寰地疯狂屠杀无辜平民竟达2万人。
之后,他带领日军北上占领复州,下令关闭复州城门,又纵使部下搜刮抢掠、奸、淫烧杀,无恶不作。
乃木希典最有名的,还是他那句‘吾乃杀乃兄乃父之乃木是也’,日俄战争时期,乃木希典任第三军司令官,采用空前的‘肉、弹自杀战术’,向旅顺发起3次总攻,最终战死日本军人5万余人,连他两个儿子也英勇就义,在日本所部家属都开始向他房子扔垃圾了,而旅顺仍然在俄军手中,搞得大山岩要他让出指挥权,好在运气好,俄人已无斗志,向他投降了。
这个极度脑残狂热的睦仁粉丝在睦仁死了之后,与妻子一道剖腹自杀,进而被日本帝国、主义者称之为日本的“军神”。
就连后世的日本人自己也称之为愚将。
而这个愚将之所以能够在辽东取得节节胜利,那是因为他进攻大连湾的时候,赵怀业逃跑,中**队抵抗甚微,进攻旅顺的时候,龚照玙、黄仕林逃跑,于是他越战越猛,越猛越战,一路所向披靡,无可敌者。
当然,除此之外,乃木希典取得胜利也与日军军士素质远远高于中**士有关,愚将有愚将的办法,那就是正字。
孙子兵法中有以正合,以奇胜。乃木希典凭借着手中的日军精锐,无需使用奇,便能击败中**队。
众倭人军官听到小川次郎说起乃木希典,脸上表情都轻松了不少,乃木希典一路杀过来,把老百姓也当成军士杀,把刚生出来的小孩也充作敌军伤亡的人数,一并上报给大本营。
使得不了解情况的大本营认为他英勇无敌,加上这家伙又当过睦仁的亲兵,一下子便成为日本军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炙手可热。
军部大肆表扬他的功劳,将他树为典型,把他夸得天上少有,地下无双,似乎有消息传出,要晋升他为中将,隐隐有将他塑造成新一代日本军神的趋势。
既然连新晋军神都会来援了,众人自是放下心中那块石头了。
不但是析木城中的倭人对乃木希典期盼甚重,就连身处盖平的乃木希典本人也对自己信心满满。
他接到日本大本营随时准备支援析木城的命令之后,兴奋异常。
乃木希典早就想与魏季尘一较长短了,魏季尘在辽东不断取得胜利,甚至击杀了倭人老一代军神立见尚文,这让乃木希典很是讶异,认为自己在中国终于可以找到一位可以交战的对手了。
高手寂寞如雪,对手难逢啊。
“旅团长阁下,魏季尘此人能从第3师团重重包围之中逃出去,可见此人领兵作战很是有一套,此次他筹划进攻析木城,肯定是来着不善啊。”联队长河里大佐放下手中的情报,有些担忧的说道。
乃木希典跪坐在榻榻米上,身体挺得笔直,眼前的案上放着一把武士刀,他睁开眼睛,缓缓说道:“陛下对魏季尘恨之入骨,作为陛下的臣子,我等怎么能不为他解决心中之疾?为陛下尽忠,是我等的责任,无论有何困难,我们都必须解决掉魏季尘。”
联队长河里大佐连忙说道:“旅团长阁下说得甚是,魏季尘这个东亚病夫,不敢在正面战场上与我军一决雌雄,却到处污蔑陛下的名声,实在是罪该万死。”
乃木希典抽出武士刀来,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刀背,笑着说道:“其实,魏季尘的魏字军与第3师团在榆树堡交战之后,损失惨重,已经十不存一,他如今军中的士兵都是合并盛军而来的,盛军军士向来贪生怕死,他魏字军的战力比起之前,已经大幅消弱,正是我们解决他的大好时机。”
“想不到旅团长阁下连这点都考虑进去了,此次魏季尘若敢领兵出击,必定是铩羽而归,无功而返了。”河里大佐看着乃木希典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由心下大定。
乃木希典笑着点头道:“清军其他部不足为惧,都是我手下败将,只要再击败魏季尘,便能让大清国上下,见识到我乃木希典的厉害,让大清国上下,再不敢轻言反击,帝国铁骑踏破支那首府,便为时不远了。”
乃木希典说到这里,再无原先的心平气和模样,而是一脸的狂热,狰狞的样子让河里大佐看了都有些害怕。
河里可知道自己旅团长,那可是个真正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他曾亲眼看到乃木希典用刺刀串起两名支那婴儿。
可以说,如今在华的各路倭人旅团长中,乃木希典绝对是数一数二丧尽天良之角色。
河里大佐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己旅团长,他小心翼翼的说道:“阁下,若我军支援析木城,恐宋庆断我军之后路,到时,我军进退两难,无以为继啊。”
哪知,乃木希典却说道:“一城一地之得失并不重要,即便是失去了盖平,但是如果能够击杀魏季尘,为陛下出一口恶气,这些都是值得的。”
这位对天皇还真是纯忠至诚,誓为天皇肝脑涂地的家伙,事事都以睦仁为中心,难怪睦仁死了之后,他会觉得生无可恋,剖腹追随而去。
乃木希典这么一说,河里大佐还真不知该如何说是好了。
乃木希典霍的一下站起来,挥舞着手中的武士刀,恨声说道:“所以,魏季尘不来便罢,要是敢来,必将遭到我混合旅团的疯狂进攻,直至战死一兵一卒,即便是我不幸阵亡,只要能够杀了他,为帝国解决心腹大患,为陛下洗涮耻辱,我愿意流尽身体内最后一滴血。”
乃木希典一刀将眼前的案桌砍为两段,就连他自己虎口震得裂开鲜血直流也没有发觉。
河里大佐浑身上下打了个寒颤,不知道自己跟了这样一位旅团长,到底是不幸还是幸运。
第一百二十一章 小南河村的沸腾
天津静海小南河村,苏芷娘坐在桌前,手中拿着针线,桌上放着衣服,正在缝缝补补,自从做豆腐生意被王麻子暗中使坏弄黄了之后。
苏芷娘便靠给大户人家缝补衣物度日,好在苏芷娘别无所求,但求一日三餐,只要手中针线不停,她还是能够混个活路的。
苏芷娘长时间盯着线头,眼睛有先发酸,一不小心,针头刺进嫩白的手指头中,竟渗出一滴滴鲜血出来,她蹙了蹙眉,放在唇边轻轻的吸了一下,又低下头去继续缝补。
“芷娘,有人来找。”王大婶又扯着破嗓子在门外大声叫嚷了。
苏芷娘皱了皱眉,美艳动人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悦来。
自从她豆腐铺子没了之后,王麻子隔三差五便让人前来说项,每次还死活留下一些礼物,说要娶她为小妾,要不是有霍元甲在一旁护着,说不定王麻子早就使强了。
但是王麻子不时差人前来,已经很是影响了苏芷娘的清誉,人言可畏,即使苏芷娘每次都将这些礼物扔到大路上,最终不知被谁捡了去,还是有些人开始指指点点起来。
这回又是那王麻子差人前来了吗?
难道我想安稳过日子都不成吗?都是我这容貌惹的祸,如果我破去了这相貌,想必王麻子也不会再纠缠于我了吧。
苏芷娘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怔怔的想道,随后,她咬了咬嘴唇,忽然心中便下了决定。
从桌上拿起一把剪刀,苏芷娘看着自己白里透红的脸颊,转身便开门而出,她要在那王麻子手下面前当众破相。
苏芷娘走出门外,只见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围上来了一群乡亲,都指着不远处两人窃窃私语。
苏芷娘一双美眸看去,却见那两人与王麻子前几次所差之人大为不同。
这两人即便是站在那里不说话,身上也自爆发出一股肃杀之气,更让人吃惊的是,这两人一人少了一只左手,一人少了一条右腿。
少了右腿那人拄着拐杖,却身体立得笔直,看起来似乎是丝毫不吃力。
这是,苏芷娘一时间忘记了要说的话。
“这二人是谁啊,一看就不是善良之辈啊。”
“我敢肯定,这两人都杀过不少人,说不定还是刚从辽东战场上回来的。”
“莫非是那小秀才阵亡,朝廷发下抚恤金来了。”
“很有可能,他们可能是小秀才在军中的同僚,拿了抚恤金来送与苏芷娘来了。”
周围乡亲的议论声不断传进苏芷娘的耳中。
苏芷娘一张俏脸马上变得煞白,虽然魏季尘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传来了,但是她心中还是存有侥幸之心,或许子杰只是忘了写信,或许子杰与倭人战得正酣,没有空传书信。
如今,这两位一看就是百战老兵的军士找上门来了,难道真是子杰有了什么不测。
看着二人的样子,苏芷娘便能猜到魏季尘的处境是如何。
苏芷娘一时之间万念俱灰,心若死水,如行尸走肉般踉跄着脚步,跌跌撞撞的行了过去。
“两位大哥,小女子是苏芷娘。”苏芷娘连礼都忘了施,一声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两人手中拿着的包裹。
或许,里面就是子杰的一些遗物,苏芷娘脑袋一片空白,手中的剪刀一下子便掉在了地上。
“夫人,夫人。”
恍惚间,苏芷娘听到前面的二人正在叫自己,缓了缓神,苏芷娘强忍住内心的凄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问道:“是子杰托你们找上门来的吗?”
“正是!”少了右腿那名军士笑着说道:“大人托我转交一些东西给你。”
一听到转交二字,苏芷娘身体一软,便瘫倒在地。
旁边的王大婶眼明手快,立刻上前一把扶起她,低声劝说道:“芷娘,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啊,小秀才他泉下有知,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王大婶的话马上便让两名军士明白过来,这苏芷娘和众人都误会了,难怪刚才都一脸同情的在旁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啊。
两人哭笑不得,互相看了一眼,那名少了左手的军士笑着上前说道:“夫人切莫误会,大人现在活得还好好的,我二人都是大人手下兵卒,因身体致残,不得不回籍归家,因家同在天津,大人便命我二人带回一些银两交给夫人。”
啥?大人,啥?手下士卒。
围观的众人这时听了个真真切切,整个场面一时之间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接着就是一阵轰动。
“小秀才当大人了?我没有听错吧。”
“没有听错,刚才那军士就是如此说的。”
“当真不得了啊,当日文文弱弱的一个人,竟然当上了将军。”
“哼,我早就看出小秀才并非池中之物,今日果然一飞冲天啊。”
“嘘,噤声,看看那军士还说些啥。”
众人都是屏住呼吸,静静的等待着军士再开口。
那少了右腿的军士看到周围乡民的反应,有些不明所以。
转而对惊喜交加的苏芷娘说道:“大人的名声如今早就传遍辽东,传入关内,这一路走来,到处有百姓对他交口称赞,怎么夫人还没有得知半点消息呢?”
“是啊,大人的事迹报纸上面都写着呢,我们魏字军可是大清首屈一指的精锐之师,怎么嫂夫人会半点不知呢!”少了左手的军士有些骄傲的大声说道。
“魏字军,莫非小秀才和死神魏季尘是同一人。”村里一位老学究惊诧莫名的高问了一声。
“正是,我家大人之名让倭人闻风丧胆,倭人小儿闻之莫不止哭,三战三胜,击杀倭人将军立见尚文,歼灭倭人骑兵大队,救民于水火之中,突破倭人六千多人围剿,最终从容而退,这大清,难道还有第二个魏将军麽!”少了左腿的军士越说越激动,头不由自主的便昂了起来,整个人由原先的沉稳变得尊崇有加,吐出来的字那是振振有声。
哗!
周围的乡亲莫不是激动莫名,自己村内出现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大人物,就连洋人也在报纸上不断称赞。
与这样的人物同在一村,说出去都是脸上有光啊。
“小秀才竟然是魏将军,当真,”这位只是感慨连连,后面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魏将军,我还以为和小秀才同名,想不到竟然是同一人,名声赫赫的魏将军竟然是我们小南河村的小秀才。”
“快,快给这两位战场上下来的英雄搬上椅子,不能让他们在这里空战着。”
“对,对,我们小南河村怎么能如此怠慢贵客呢。”
众人七嘴八舌,将魏季尘的事马上就上升到村里最重要的事了。
一些少年人不需要人吩咐,连忙搬来凳子,放在两军士身后。
苏芷娘这个当事人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被这消息震惊得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天下闻名的魏将军竟然成了自己的夫君,她是想都不敢想啊,但是现在事实却明明白白的摆在了眼前。
都说明,这不是一场梦!
等她回过神来,乡民们搬桌子,拿椅子,上茶,倒水,放点心,房前的一快空地竟然弄得像是要做喜事一样。
“两位壮士,如何称呼?”村里的老学究曾经当过魏季尘的私塾教师,这时见魏家没有个能做主的人,苏芷娘像是失去魂魄一样,痴痴站着,显然被这个消息冲击得不轻,他不得不站出来招待。
“好说,我们兄弟二人一个叫做李金兵,一个唤作郑田雨,都是随着大人在这战场上拼死拼活出来的。”少了左手那人接过旁边少年递过来的茶盏,笑着回道。
饶是两人见惯了大场面,也被这众乡亲的热忱吓了一大跳。
“好名字啊,风调雨顺,有田有金的。”老学究摸着花白的胡子,笑着说道,转头一看苏芷娘还站着不动,不由出声说道:“苏小娘子,快去炒两样小菜,这两位壮士报来喜讯,可要好好招待啊。”
苏芷娘晕晕乎乎的连声称是,李金兵和郑雨田却霍的站了起来,连声说道:“怎敢劳烦夫人下厨,要是让大人知道了,还不剥了我们二人的皮。”
郑雨田又赞道:“夫人长得如此美艳动人,难怪大人会念念不忘啊。”
苏芷娘脸上一红,呐呐不知如何回答,旁边的王大婶连忙握住她的手,笑着说道:“芷娘如今成了将军夫人,怎能再干这些粗活,等我回家就炒两样小菜送过来。”
然后,王大婶也不等苏芷娘回话,便屁颠屁颠的往回去了。
没有多久,得知消息的里正便拧着几块猪肉,几只老母鸡急急忙忙的过来了。
魏家门前,顿时人声鼎沸,看热闹的,帮忙的,听到魏季尘便是闻名天下的魏将军,都汇聚了过来。
而且随着消息的传开,静海县的知县,县丞、主簿,典史等无不心惊,纷纷携带礼物,朝小南河村而来。
知县把几位下属恨恨责骂了一翻,魏季尘是自己属地之民,他们竟然没有弄清楚,搞到现在才去拜访,颇为失礼啊。
这也不能怪这些官吏,魏季尘蹿升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得让人有些眼花缭乱,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苏芷娘依在门口,看着门前一张张堆满笑容的脸,暗暗使劲掐了掐自己的手臂,发现,这真的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