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如梦令 第二十六章 中脉既通,不死初成
按下清无晋身地仙之后的情景暂且不提,再说张翼轸在未名天死绝地之上,跟随玄真子修习中脉之术已然过了一月有余。
果如张翼轸所推测一样,这中脉之术绝难学成,不但因为他生平从未听过中脉一说,且中脉不比其他经脉,在体内可感可察。中脉本非真实之脉,乃是臆想之中悬空于体内的一条经脉,这让一直依照体内原有经脉修习道法的张翼轸大感头疼。
人体之内固有经脉,一旦引气入体,便有豁然开朗之感,神识一察之下便可清晰得知,在体内如网状分布,原本就是天生生就。而玄真子所言中脉,本无实有,全靠后天修习而得,自然是艰难无比,莫说修练出一道中脉出来,便是想要确定中脉具体位于体内何处,也是不能。
玄真子倒也不急,耐心十足,每每见到张翼轸打坐之后又沮丧地站起摇头,便笑着说道:“这中脉一道非比寻常,中脉一通,便是上接天下连地,妙用无穷,与天地感应道交更不在话下,但中脉难闻难成,寻常人闻所未闻,即便偶有机缘听得,若要学成也是难之又难,只因天下道门所修皆是以体内本有经脉运行,若凭空生脉,资质有限之人,一听之下便会大笑而去。”
张翼轸听了也颇感纳闷,为何自己听了便深信不疑,莫非真应了那一句“病急乱投医”?又或是自己本来便对此等玄而又玄之事初听便信,比如先前倾颖所讲的木石化形,如是等等。张翼轸想了片刻。心道玄真子三人断不会以此骗他,毕竟这般高人行事虽不可以常人之心推测,但断然不会暗中施坏,以他们惊天彻地之能,若要害他,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信是道德功源母,张翼轸却不信别人修得,为何他修不得?当即再次盘腿打坐,默运玄真子传授之法。冥想天在上。地在下,如是两者感应道交,若是以寻常之事看来,则是下雨飞雪,风起云涌。若是以不同寻常观之,则为大旱或是大涝,或是电闪雷鸣。
天地之间虽遥遥相对,却自有其内在的相连之道,而凡人生于天地之间,若想和天地交集。得天人合一之境,以道家来看,却是炼化天地元气为已身道力,道力充盈体内,借道力之精纯,得天地之意识,方能与天地之灵性合二为一。
只是人生在天地之间,本身也是得天地之灵气而生,为何尚须借助天地元气才可与天地交集?便如那些天地生就地灵兽,诸如风伯控风土伯操土。二兽体内也并无炼化的天地元气,却与天地的感应道交较之飞仙也不遑多让,又是何故?且风伯土伯只得天地五行之一之精华,而凡人虽是体弱无能,却是得天地五行之全部精华而成,为何若不修行莫说与天地感应道交。便是连五行之力的任何一种也凭借不得。
这人生而为万物之灵。却也是徒有其名而已!
中脉一说,虽是闻所未闻,却也自有其独特之处,譬如盘膝而坐,头顶天下坐地,若是自头顶至海底有一道中脉相连,便可连接天地,上下交汇圆融无缺。正合天人合一之境。
张翼轸想通此处。心中灵光闪现,不由面露微笑。忽觉头顶之上有一道亮如日光的光柱直直射入,自体内中空之处赫然形成一道细如丝线的脉络,只在呼吸之间便下到海底,接天连地,中脉初成,张翼轸只觉脑中犹如雷震,后脑之上天鼓之处咔咔作响,双眼虽是紧闭,却蓦然一亮,呈现眼前的是一片湛蓝如碧决无半丝杂色的汪洋如海的水蓝之境。
中脉初现,虽是微弱如丝,却令张翼轸五识灵敏异常,神识外放,只觉朦胧间可见玄真子微笑而立,正微微颔,显是对他地进展颇感满意。张翼轸也是心中惊喜非常,收功站起,向玄真子深揖一礼,说道:“翼轸谢过玄真子前辈的授功之谊!”
玄真子呵呵笑道:“翼轸不必多礼,你的进境比我所想要快上许多,我原本打算强行助你打通中脉的,不过若是强行打开,并非自身体悟所得,这中脉之功效便会大打折扣,且随时有隐没的可能。不成想你自行体悟而得中脉,如此看来,倒是你入道门时日不久,并未受到道法之中传承的一些根深蒂固的观念影响,却也让我所料不及。”
玄真子自是不知,张翼轸初入道门,得了灵空这个便宜师傅,并未正式传授他任何道法,而张翼轸身居三元宫小妙境,也未曾日日前去三元殿早课晚课,是以张翼轸虽身为道门中人,实则对道法之上的诸多不可逾越的门户之见功法之争并无落入成见之中,正是因此,才得以在玄真子传授被道门中人听之犹如无稽之谈的中脉之术,竟是深信且勤而行之,终有所得。
愣了一愣,玄真子又说道:“如今你地中脉细若游丝,若要存放全身的死绝之气,怕是至少也要手指粗细。不过既然打通了经脉,这扩展之法,我三人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张翼轸一听之下,自是欣喜万分。倒也并非他贪图外力,毕竟身处此地与世隔绝,世间诸多事情有待他亲往处置,这死绝地可不是久留之地,当即一脸喜悦之色谢过玄真子。
玄真子也不多言,伸手间递过一把斧子,说道:“你随我修习中脉之术还有半月有余,如今已然初成,也该帮我砍些木柴。这些时日,一门心思教你法术,砍柴却是荒废了许多。”
这玄真子刚刚还讲无上的神通法术,转眼间却拿起斧头要去砍柴,张翼轸虽是知道这些高人自有与众不同之处。却实在对于砍柴一事并无兴趣,奈何玄真子一脸认真,只好苦笑拿过斧头,紧随玄真子步行上山。
不多时来到山上,满眼郁郁葱葱之色,却是徒有其形。树木虽在高大,却无生机,不过若以常人看来,只怕也分辨不出与世间之树有何差别。但在修道之士眼中,随风摇动的树叶虽也湛然碧绿,但以神识查看,其上并无萦绕周围地朦朦的生气和荧光。
玄真子当前一步,挥动斧头一斧砍在一棵碗口粗细的树上,斧头入木三分,怦然巨响。大树猛然一振,片刻又恢复如初。玄真子也不理会张翼轸,一斧接一斧砍在树上,“夺夺”的声音不断。回响在四周,倒也给寂静安宁的死绝地平白增加不少生机。
张翼轸心中暗道,莫非这些不世高人修为通天之后,心性当真返璞归真到此等境界不成?以玄真子之神通,挥手之间翻江倒海不在话下,些许木柴,只需动念之间,便可堆积如山,却偏偏要手持斧头,如寻常樵夫一般。不用丝毫法术神通,只凭**之力,坎坎伐柴兮,却也自得其乐,只是不知这般行径,又有何深意不成?
张翼轸想了一想不得其解。也只好学着玄真子的样子。抡斧砍柴,嗵嗵嗵嗵,卖力地砍伐一棵手腕粗细地大树。不几下,便将树拦腰砍断,轰然一声倒塌在地。树干紧擦玄真子身子而过,险些将他砸伤,玄真子却看也未看,继续埋头砍树。
张翼轸摇摇头。也不好问些什么。也是低头砍树。死绝地空旷无人,辽远空寂。砍伐之声“夺夺”不停,传出老远,单调而重复。^^?君?子??堂?^^张翼轸先是心神不宁,不停想起方才中脉初通之时的体会,思忖良久,思绪却渐渐被砍伐之声引入一种空旷而无所依的心境之中,只觉心中空空荡荡,无所依存,寂寥孤寂、形影相吊之意在心中飘荡不停,天圆地方,人世繁华,死绝之地地荒凉与遗世而独立,天道的浩渺无言却亘古长存,一起涌入心头,令张翼轸蓦然之间心生落寞之感,直觉修道成仙不过尔尔,莫如泯灭神识,无思无想,只做天地之间那一缕并无灵智的清风,倒是真实地自由自在,无喜无悲。
缓慢而坚定之间,张翼轸手中地斧头扬起又落下,看似仍在一下接一下地砍伐,实则思绪渺渺,心神早就飘荡到了不知何处,但手中斧头却仍如先前一般,准确无误地砍倒一棵又一棵大树。张翼轸只觉他犹如一股无知无觉的清风,拂过山岗飞过丛林,任由天地宽广岁月无限,却只管追随从无明示的天道,随意而无为地游荡于天地之间。
随意无为?
天地之间的感应道交并非假借天雨飞雪,而是无时无刻不在以天地元气也好,一缕清风也罢,从未停息地交集不息。如此一来,他的中脉也不必刻意在修炼之时才晋入天人合一之境,而也是可在呼吸之间随意之时与天地合二为一!
此念一起,张翼轸忽觉周遭的死绝之气如泉涌一般蜂拥而来,猛然冲进细若游丝地中脉之中,当下也不迟疑,立时引导死绝之气由头顶向海底进。死绝之气来势颇猛,瞬息之间便将细线一般的中脉扩充到手指粗细,眨眼功夫便由头顶直贯海底,又由海底逸出体外,上连天下接地,竟是形成一个十分巧妙地循环,生生不息。
中脉果然神奇无比,如今小有所通便有这般妙用,若是大成指不定会有何种不可思议地神通出现?张翼轸心中大喜,既是中脉与天地感应道交,相呼相应,理应也得天地之力为我所用。心念一动,忽然想起风伯的控风传承,心思一闪,体内地风之灵性随之相应,张翼轸忽觉身子一轻,犹如一缕轻风一般,飘飘荡荡之间竟是离地而起,升到了空中。呵……张翼轸惊叫出声,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我……又会飞了?”
这个历经波折的少年,在踏入未名天死绝地半年多时日之后,第一次真切地运用神通之术,轻身飞空,自内心的喜悦竟是远胜第一次腾云驾雾!却也是此次再次领略飞空之妙,乃是在大难不死道力尽失的死绝之地,怎不让这个年未弱冠的少年不心生喜悦,一时难以自持!
第三卷 如梦令 第二十七章 不死不活
张翼轸在空中飘荡片刻,却听玄真子冷冷说道:“还不下来!”
“中脉之术乃是助你脱困之用,可不是用来在此死绝之地飞天遁地,若是如此,我随便传一个法子便可让你御风乃至御空,不过初得些许神通,不用这般兴奋莫名!”
张翼轸被玄真子喝破兴奋,只好悻悻返回地面,一脸愧然,冲玄真子施了一礼,一言不,捡起斧头便又用力砍伐起树木来。
这一次,张翼轸心神沉寂之时,并无所悟,只是隐隐感觉,体内的中脉更加精纯,其内生生不息的死绝之气也更加顺畅。
如此这般,砍了半个月柴,张翼轸已然可以做到心神外驰,手下不停,砍伐之际便是练功之时,伴随着砍伐的“夺夺”之声,体内中脉慢慢地扩展到拇指粗细,便再难寸进。
自从张翼轸跟随玄真子修习中脉之法以来,尧娃便又回到天边化成太阳,而那风伯和土伯也不知遁到了何处,不见踪影,便连玄天子和玄问子也从未出现。张翼轸也不好多问,此处古怪之处甚多,既然主人不提,他这个不之客自是少问为好。
这一日,张翼轸正要提起斧头上山砍柴,却听玄真子说道:“时日已到,翼轸,你中脉已通,是为不死之身,今日你便随老穷酸前向他处,修习不活之法。先修不死,再学不活,不死不活,方可脱困。”
张翼轸心道这法术倒是神奇得很,只是名字叫得恁是难听,不过若是细心一想倒也名符其实。便是那高高在上的天道,其实也在不死不活之境。
正要开口相问何时动身,忽然眼前景色一变。茅屋依旧,湖水依然,只是眼前人却变成了玄问子。这般神乎其神的法术,倒令张翼轸一时难以适应突如其来的变幻,愣了片刻才急忙揖了一礼,说道:“如此就有劳玄问子前辈了。”
这玄问子却不同于玄真子的寡言质朴。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风雅之味。点点头道:“翼轸,我与老匹夫却是不同,他偏爱体悟,我则独爱咬文嚼字,计较字面功夫。老匹夫一向自得,认定修行必有切身体会才可感而后悟。我却不以为然。修行一道。可由风入门,由土入门,由水入门,等等,不一而足,甚至还可以睡入门,所谓十万八千法门,因人而宜。”
“书法一道。凝神沉思。全神贯注于手腕之上,方寸之间。万物不染我心,万事不入我眼,只留眼前笔走龙蛇之舞,龙飞凤舞之形,尽情于挥毫之际,只亮心中三寸灵台。如此日薰夜染,终会学有所成。”
呃?张翼轸一愣,玄真子不是说让他前来向玄问子修习不活之法,将死绝之气引入正常经脉之中,为何玄问子前辈开口所谈却是书法?
张翼轸正要问个明白,却见玄问子一挥手,光芒一闪,眼前的石桌之上平空生出笔墨纸砚,整整齐齐地依次摆放。
玄问子也不说话,左手提起右手衣袖,右手提笔在手,略一沉思,运笔如风,刷刷刷点点勾勾之间,便写一篇有若天马行空地草书出来。书写完毕,将笔随手一扔,毛笔便隐入空中不见。
玄问子将书法提在手中,满意地欣赏了数遍,交给张翼轸说道:“拿去参详一月,一月之后,我再来考你一考。”说完,也不等张翼轸问话,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张翼轸无奈摇头,这玄问子前辈方才开口讲解,还以为他会长篇大论卖弄一番,不料只说了三言两语,留下一副书法便不知去向。说是让他参详,也未明说从何处下手,要从中参悟出书法之道还是修行之法也不得而知,前辈高人,行事向来是这般高深莫测么?
只是玄问子前辈既然交待下来,岂有不听命之理?张翼轸只好安心坐下,手捧玄问子的书法仔细端看。只是看了半晌,只见一团乱麻,连一个字也不认得,不由哭笑不得。
虽是他并不深知书法之道,但不管行书也好草书也罢,既是书法,也总是有个章法可循。这玄问子的书法初看之下犹如天书,密密麻麻连成一片,若不细看,便如一群蚂蚁觅食,乱成一团。硬着头皮细心再看,仍是感觉杂乱无章,说是书法,不如说是小孩涂鸦来得真
如是静心观看了半晌,张翼轸只看得眼前一团乌黑,仍未从中看出有何玄机,不免灰心,心道莫非玄问子前辈有心戏谑自己不成?随手乱涂一气,让他无法参悟出其中深意,借此好嘲笑他一通?转念一想又觉终究还是自己想法幼稚,这玄问子前辈不定是如何了不起地人物,怎会闲来无事拿他消遣,定是他修为不够或是耐心不足,没有体会其中真意才不得其解。
张翼轸收敛心神,摒弃万念,一心沉浸于书法之上,不多时只觉身心大安,再过片刻便蓦然一怔,愣愣呆住。眼前的黑乱之上,隐约间有一道白线蜿蜒其间,白线犹如活物一般,在黑乱之上四处游走不定,张翼轸隐隐中觉出此白线行走路径似乎见过,心念闪动间又未想个清楚,只是任由心神紧随白线飘走不停,一时三刻间,便来来回回走了不下几十圈。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白线还是在黑乱之间始终不停,所走路线张翼轸莫说睁眼去看,便是心念一动之间便可重复数十遍,正物我两忘不知何时终止之时,忽然脑中轰然一声,身外四处弥漫的死绝之气潮涌一般自全身涌入体内,以势不可挡之势注入正常的经脉之中,片刻之间全身经脉便被死绝之气完全充实!
张翼轸恢复清明,动念间脚下云起雾升,当即驾云升空。再一凝神,顿时方圆数百丈之内的水气被他凝固成一滴水滴。再调动体内得自风伯和土伯的风土之灵性,只觉天地之间清风浩荡无边,大地宽广无限,泥土之中灵性充盈,好一派风清朗日地大好乾坤!
按压住心中地喜悦,张翼轸哈哈一笑,自空中徐徐落地,心中豁然开朗。那白线游走之路线正是将死绝之气引入体内的经脉路径,那黑乱之处,正是如何将打通的中脉再行封闭之法。张翼轸略一感应,果然中脉已然封闭,不由大喜。
眼下不活之法初成,如此一来,其后再随玄天子前辈习得向死求生之法,出离死绝之地不远矣。一想到重回世间指日可待,张翼轸暗暗下定决心,一定先回中土,将罗远公之恶行公告于天下,然后再到东海灭仙海之外,寻找戴婵儿的下落。
正这般琢磨之际,忽觉体内中脉之处稍有异动,似是封闭的中脉竟有自行打开的迹象。张翼轸大惊,急忙静心之间想要再次将中脉封闭,蓦然一阵钻心地痛楚传来,眼前一黑,便人事不醒了。
恍惚之中,张翼轸忽觉一股清凉之意传来,心中一惊,莫非是玉成醒转,助他温润经脉?睁眼一看,却是玄问子手执折扇,正轻松写意地在他头上挥来挥去,犹如帮他驱赶蚊蝇地长辈。见张翼轸醒来,玄问子停止了挥扇,悄然一笑,说道。
“翼轸,果不出我三人所料,你先前得飞廉和狸力的风土灵性,且体内尚有水之灵性,如此三者混在一起,甚是怪异,只怕是对中脉修行有所影响,出现了少许偏差。我三人对此都并无对策,眼下只能靠你自行摸索法子,或许以后不会再犯,又或许最终会致中脉无法封闭,若是如此,你回到世间,便有时刻中脉大开的危险。中脉大开,便是中脉之中的死绝之气与正常经脉之内的天地元气相遇,当即便会暴体而亡!”
张翼轸怦然而惊,若是如此,岂非相当时刻身处危险之中,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这……也太过于骇人听闻了些。不过见玄问子一脸严肃,情知他所说不假,只好默然点头,说道:“翼轸虽非贪生怕死之人,只是世间尚有许多事情未了,不知玄问子前辈可有法子解除这个麻烦?”
玄问子轻轻摇头,说道:“眼下无法可想,只因你的体质大异常人,便是我三人也是生平仅见。这水风土三种灵性入体,虽说或许可得操控水风土之能,但毕竟凡人体质不同于天地灵兽,也不知水风土之灵性是否影响到日后修行,当初你冒然尝试以风土之灵性疗伤,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倒也不好说什么。”
张翼轸点头无语,当时若不是借风伯和土伯之力,只怕已然伤重而亡,如今侥幸活命已属大幸,自然不好再反悔什么,当即说道:“如此……翼轸只好自求多福了!先不管这些,眼下还是先修习不活之法要紧,应该还有一月光景可随前辈修学,还请前辈示下……”
玄问子却哈哈一笑,挥手说道:“你还当现在几时?两月早过,翼轸,你该随糟老汉修习向死求生之法了……”
第三卷 如梦令 第二十八章 向死求生,死生之道
呃?难道只看了几眼书法,便已过了两月有余,当真是沉醉不知时光飞逝。怪不得玄真子和玄问子各有所重,一人砍柴,一人写字,这若是醉心于此,心神沉寂其间,只怕恍然间千年万年时光也只是一闪而过,犹如一梦。
既然要随玄天子修习,这两月期间虽是玄问子并未亲身教导多少,毕竟也是以书法之道引他入门,当即向玄问子深揖一礼,一抬头,却早已不见玄问子身影,而他不知何时却是身处长恨湖中一叶扁舟之上。
舟上一人,袖子挽起,短衣打扮,也不坐下,蹲在船仓之内,手持鱼竿,正全神贯注地钓鱼,理也未理张翼轸。早就习惯三人古怪性情的少年,也是见怪不怪,自顾自坐在船尾,怔怔盯着玄天子,看这位高人有何惊人之举。
不料看了半天,玄问子不但未看他一眼,且不一言,只是死死盯着鱼竿,犹如泥塑一般一动不动。张翼轸心道,三人各有怪异之处,看来这玄天子前辈喜欢沉默,莫非这沉默不语也可入道,也可有所领悟而修行有成?
既然玄天子前辈寂然不语,张翼轸虽也并未看出古怪之处,也依模依样蹲在一旁,直直盯着鱼竿不放。这长恨湖湖水极清,深有数十丈,却一眼可见湖底。湖水至清犹如无物,水中犹如明镜一般,莫说有鱼儿游过,连一株水草也不见生长。
盯了半晌,张翼轸渐渐双眼迷离,只觉波光粼粼间,湖水逐渐化为虚无,便如一湖清风托动这一叶扁舟,摇摇晃晃之中,如梦如幻。真假难辨,张翼轸忽觉困意袭来,双眼竟是不争气地支撑不起,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似乎恍惚中睡了千年万年一般。张翼轸感觉困意连绵。只想长睡不醒,心思格外沉重,却依然就此睡去,再也不理会中土众多杂事,也不计较灵动师伯和戴婵儿的生死,更不去在意自己能否出得这死绝地,即便是身在海外仙山的亲生父母。也不再去想去追寻,便让这一切随梦而去,倒也落得浑身轻松,逍遥自在……
等等,海外仙山方丈?这灭仙海不是正处于东海之东,也算是海外之地么?张翼轸恍然而惊。猛然惊醒,睁眼一看,眼前的玄天子仍在一旁垂钓不动,而他却横卧舟中,竟是小憩了片刻。
张翼轸也顾不上计较方才的失礼,先是施了一礼,说道:“有劳玄天子前辈,翼轸忽然想起一事,想请教一二……”
见玄天子头也未抬。张翼轸一愣。还是鼓起勇气问道:“敢问玄天子前辈,可否听说这海外之地,有一座仙山名叫方丈的?”
玄天子置若罔闻,莫说回头,浑身上下也不见有一丝动静,张翼轸不免疑惑,这玄天子前辈不会这般小气,和自己计较方才的失礼小睡。又或是前辈也一时沉迷。进入了沉寂之中?若是如此,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醒来。可是不妙。
张翼轸想了一想,也顾不上许多,伸手轻推玄天子后背,轻声说道:“玄天子前辈,翼轸多有得罪,还请忽怪,实在是时候紧迫,耽误不起……”不料触手之处,手掌竟是穿体而过,如若无物,张翼轸收势不住,差点跌了一跤,定睛一看,眼前地玄天子一阵波动,转眼间化成一股清风,消散于天地之间。
竟是一个幻影!
张翼轸啼笑皆非,闹了半天,他却与一个幻影说了半天话,又白白浪费了不少时光,正要驾云离开此处去寻找玄天子,刚一转身,却听身后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翼轸留步,这清醒与梦境,真身与幻影,便是死生之道,向死求生之法,你还不悟么?”
张翼轸顿时愣住,回头一看,原先玄天子幻影消失之处,此时正站立着一脸憨厚笑容的玄天子,清晰逼人,显是真人现身。略一思索,张翼轸忽有所悟,当即长揖一礼,说道。
“多谢玄天子前辈指点,翼轸受教了。只是这死与生真与假,却也有不可逾越的界限,梦境终究落空,而现实之事,总是难逃心中挂牵。心生挂念,身便受累,这便是生。身坏命终,只余魂魄,轻若无物,却万事落空,这便是死。两者截然不同,断难轻松自如地转化。”
玄天子只一伸手,白光一闪,便又在身旁幻化出一模一样的一个玄天子出来,紧接着,真人却平空消失不见。张翼轸正疑惑时,却见幻化之人嘿然一笑,说道:“这真与假,假与真,真的是这般犹如天地之隔不可逾越么?翼轸,一梦一生,一生一梦,若是在梦中生,或是生人又日日活在梦中,又有何不同?便如你先前所想,若是剔除水火之特性,水火也可相融,这生与死又有何不可随时转化?如同你身在梦中,又怎知是梦是幻是真是假呢?”
也是,张翼轸忽觉有一丝亮光闪过,若是生无可恋死无可惧,这生与死不过是日升日落一般简单,若是正常经脉是生,中脉是死,两者之间便如日月交替,不论哪个都可存放死绝之气或是天地元气,并无丝毫区别。这般想通此节,张翼轸只觉体内封闭地中脉蓦然闪现,平空出现在体内。
当下也不迟疑,心念一动,体内正常经脉之中的死绝之气悉数转移到中脉之中,虽是极其迅疾,只在瞬息之间,张翼轸却觉一阵天旋地转的巨痛传来,感觉犹如神识被生生拉扯出体内一般,痛不可言,差点眼前一黑昏死过去。^^?君?子??堂?^^若不是这少年经过与罗远公的一番大战重伤之后,伤重缠绵了数月之久,对疼痛早有忍耐之心,若不是先前玄真子早有提醒此般巨痛,对疼痛已有提防之意,只怕张翼轸猝不及防之下,当真会立时昏厥过去。
也难怪张翼轸会无法忍受这般巨痛,也难怪此法名向死求生之法,这般直接印入魂魄的巨痛,丝毫不逊于生死之时的魂魄离体之痛,是故名为死里求生!
当体内正常经脉之中的死绝之气转移一空之际,张翼轸紧咬牙关,不顾满头大汗,心思电闪间,中脉之中死绝之气又在顷刻之间全数返回正常经脉之内,又是一股撕心裂肺般地疼痛,只让张翼轸再也站立不称,颓然坐下,浑身大汗淋漓,气喘不止。
再试成功,少年心中的坚韧之性上来,想到来到此地快有一年之久,且不说家乡的爹娘是如何担心,便是那便宜师傅灵空还有古怪精灵的画儿也不知现在如何了,更有生死不明的灵动师伯和婵儿!张翼轸把心一横,双手紧握,强忍犹如魂魄离体的生死之痛,一次又一次反复练习转移死绝之气,一口气竟是来回演试了不下数十遍,直至张翼轸认定他只需微一动念,便可在瞬息之间来回移动两次以上,这才身心俱乏,心中一松,一口气提不上来,便又瘫软在小舟之中。
张翼轸刚刚坐下,却觉眼前一亮,定睛一看,竟是身处玄真子、玄天子和玄问子三人中间,眼前茅屋石桌,景色依旧,恍惚间,仿佛先前经历只是大梦一场,而他只不过才刚刚答应玄真子愿以命相试他三人推演地“不死不活、向死求生之法”一般。
呆了片刻,张翼轸向三人深揖一礼,说道:“翼轸多谢三位前辈的再造之恩,他日若有差遣,定当万死不辞!”
玄真子笑呵呵地点点头,看了玄天子二人一眼,说道:“翼轸进境之快,实在也出乎我三人意料,如此也好,倒也说明你机缘深厚,如此,我便再传授你一个法术,重回世间之后,可依法将中脉炼化,终至消亡,也省得中脉之内的死绝之气随时可取你性命!”
张翼轸点头,略一思索便道:“若是化去中脉及死绝之气,岂非说我以后再无可能来此未名天,再与三位前辈相见?”
玄天子点头称是:“你我缘份已尽,此后再也不必相见。这未名天死绝地,本非你等生人所来之处,若非翼轸经脉俱废,道力尽失,又偶得香水海许可,是断断不会寻到这流亡所的。”
虽是三人颇多古怪不解之处,不过相处日久,倒是待他不薄,张翼轸听闻此言,不免心生伤感,说道:“可有办法保留中脉于体内,若是翼轸想念三位前辈……以及尧娃等人,再想来此,若中脉还在,死绝之气尚存,只需要散尽道力,重还死绝之气于体内,翼轸岂非还可重新面见三位前辈,聆听教诲?”
三人一听此言,相视一笑,却是玄问子说道:“翼轸,你有此心便可,倒也不必非要再见我等。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三人莫说与你,便是与整个世间也不相容,是以此后一别,再无相见之期。不过若是另有机缘……此事不易多说,先略过不提,如今你学有所成,若想出得灭仙海也可随时起程,不过我三人见你所会法术甚少,有心传授你一二法术,奈何都需死绝之气催动,你回世间之后不可运用。是以我三人商议之后决定,再由尧娃、飞廉和狸力陪你数日,由他们传一些操控火风土之法,能领悟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张翼轸大喜,便向三人躬身致谢,不料刚一弯腰,三人便平空消失。张翼轸晒然而笑,高人就是高人,行事不可以寻常度之,正在疑惑为何三人尚未传授炼化中脉之法便已不见,忽见眼前一物疾飞而至,张翼轸微一侧身,伸手将此物抓在手中一看,正是被玄真子沉在湖底许久的无影棍!
第三卷 如梦令 第三十二章 现身东海,但见风起云涌
先是得天地元力中的水之灵性,其后又得风土火之灵性,又和尧娃一起试练将水之特性剥离,又因修习向死求生之法强忍犹如魂魄离体般的痛楚,是以这个坚韧少年不仅心性坚固,且神识之厚重较之地仙也不差分毫,如今一步迈出灭仙海,天地元气汹涌而至,终得一举冲破玄关,成就地仙之境。
初得地仙之境,张翼轸自水中脚下生云,腾空而起,心中喜悦之心刚起,忽然间不知何故心中突生哀伤之感,犹如心中至爱突然逝去一般,没来由地心中一惊,难以抑制的悲伤自心中生起,只觉悲痛无比,泪水不由自主夺眶而出。
到底何事?
张翼轸蓦然心惊,忙试去泪水,抬头一看,不由张口结舌,呆立当场!
只见约百里之外,两列人马相对而立,一方金盔金甲,犹如金甲神人,正是金翅鸟一族。一方旌旗招摇,一众鱼兵蚌将,各持兵器,却是龙宫水族。两族人马各不下千众,威风凛凛,正气势汹汹对峙,互不相让。
不过两队人马显是觉了此地的异状,场中正在撕杀的二人均停手驻足,正远远向此处观望。张翼轸先是一怔,定睛一看,只见四周海水旋转不停,形成一道方圆数十丈的巨大旋涡,这还不算,空中还风声呼啸,一个庞大的旋风正在半空之中旋转,与水中旋涡相互呼应,声势惊人。
张翼轸摇头无奈地笑笑。不成想刚回世间便不小心弄出这般浩大声势,倒也并非他想要引人注目,只是没料到成就地仙怎会有如此天地之威?怎的当日灵动师伯初成地仙之时,三元宫并无异状生成?
张翼轸自是有所不知。灵动一身道力精纯深厚,只差一丝玄机便可成就地仙,是以乃是水到渠成之势。而他本是神识厚重先达地仙之境,其后又猛然疯狂炼化天地元气为道力,一举冲动玄关而晋身地仙之境。且张翼轸体内所具地水风土火之灵性是灵动所不具有的,是以张翼轸初成地仙,便感应天地,得与天地感应道交而成就如此威势。
既是交战双方是金翅鸟和龙族。不管是哪一方,都与他有丝丝缕缕的干系。张翼轸也不迟疑,无影棍握在右手,虽是灵力呼应下无影棍仍无回应,似乎其内少了一丝灵性。张翼轸也顾不上深思许多,踏浪而行,片刻之间便来到双方面前。
这交战双方,正是以戴蛸子为的金翅鸟和以倾长为地龙族!
……话说一年前戴婵儿随张翼轸前往东海,被罗远公一掌击飞不知所踪之后。失去戴婵儿行踪的无天山当即乱作一团!
当日戴婵儿自三元宫掌门大典回元天山复命之时。提出要陪同张翼轸前往东海,戴风本不愿答应,毕竟如今魔门现世,世间并不太平,且前往东海寻找时隐时现的祖洲,暂且不提是否能够找到,即便找到,祖洲之上全是地仙。若有一两名地仙心怀不轨。贪图金翅鸟可以炼化的如意珠,将戴婵儿拿了然后炼化也未可知。更何况戴婵儿将要尾随的是两大地仙。其中还有一人是地仙顶峰!
是以戴风坚决不从,戴婵儿却死活要去,声称金翅鸟神人之诺怎可言而无信?张翼轸以金错刀为凭亲口提出,并点名要她戴婵儿护送,她已然一口应下,又怎能反悔?同时戴婵儿又口口声声说道张翼轸身怀宝物,且前往祖洲不知所为何事,正好可以借此一探究竟。
戴风对戴婵儿所言信以为真,金错刀既然送出,定当一诺千金,无奈之下只好应允,却再三叮嘱若是万一有丝毫危险,便可将张翼轸弃之不顾,保命要紧,并让戴婵儿及时用金羽传讯之法与无天山联系,戴婵儿满口答应。
不料戴婵儿一去便再无音讯,数日之后,戴风终于按捺不住,令人前往东海查寻。奈何东海之广,想要寻到一人地行踪,即便无天山全数金翅鸟出动,投身到无边无际的东海之上,也是无济于事。戴风设想过种种可能,戴婵儿被灵动两大地仙所杀,戴婵儿被祖洲地仙所杀,戴婵儿被张翼轸所杀,戴婵儿被东海龙宫所杀,等等,一一列举又一一推翻,一直待到一月之后,派往东海寻人的金翅鸟已不下上千,却一无所获,戴风终于怒极。
左思右想一番,戴风认为张翼轸杀害戴婵儿的可能性虽是不大,却也不得不查,随即亲身前往三元宫,不料一问之下才知,张翼轸也是失踪一月有余,众人皆是不知他前往何处,戴风心知不妙,即刻前往东海。
到了东海唤出东海龙王倾东,说起戴婵儿失踪一事,倾东也是一脸惊讶,一问三不知。倾颖在一旁也是无比心惊,略一猜测便已得知张翼轸定是瞒着她,约戴婵儿前往东海寻得祖洲之所在,竟和戴婵儿双双失踪,怎不令人震惊万分!
戴风见倾东和倾颖一脸讶然,不似假装,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不得已只得重返无天山,再派精明能干之士四处不停地寻找戴婵儿踪影。戴也是心急如焚,不停施展顺风耳和千里眼之神通,天上地下搜寻戴婵儿,却是一连数月,丝毫没有戴婵儿地消息。
半年已过,戴婵儿音讯全无,戴风甚至动了要上天庭恳求天帝动用“天地宝鉴”之心,拼了被天帝呵斥也要试一试,用那无与伦比的“天地宝鉴”照尽天庭、世间以及九幽洞冥之所,不过最终虽是三上天庭,却连天帝之面也未曾见到。
戴风情知他不过是低等神人,见上天帝一面已实属不易。想请动天帝动用“天地宝鉴”只怕绝难如愿,无奈之中只好绝了念头。
只是戴婵儿乃是戴风最为宠爱的幼女,若是万一遭遇不测,戴风真不知该如何面对痛失爱女之伤!
正当戴风伤心绝望之际。忽一日收到禀报,说是在东海之东现戴婵儿沾有血迹地金羽,戴风一听拍案而起,立时率兵前向东海龙宫兴师问罪。
老龙倾东却是一口否认此事与他有关,声称那东海之东濒临灭仙海。龙宫日常巡逻也不管此地,莫说前往此处杀害戴婵儿,一众水族听闻灭仙海之名便心惊胆战,更何况龙宫之中能与戴婵儿正面为敌之人少之有少。再说戴婵儿乃是龙宫未过门的媳妇,龙宫并无丝毫理由杀害戴婵
戴风虽是听得倾东言之有理,只是关心则乱,心中虽有一丝清明心知应该不是龙宫等人所为,却又隐约认定或许龙宫一时仇恨婵儿嚣张,失手将她杀死。反复犹豫不决,戴风却给倾东下了最后通碟:限他一个月内找到戴婵儿下落,否则定会兵东海。
倾东也是焦急万分,喝令一众水族全体出动。遍寻东海搜索戴婵儿行迹。却是一无所得。时日一到,却是戴风手下另一名机智善战的大将戴佐领兵前来,质问倾东可有戴婵儿下落。倾东只得如实相告,戴佐却是不依不饶,无奈,倾东只好令手下大将于思然迎战。
于思然乃是千年海鱼,力大无比,法力高强。与戴佐大战三百回合不分胜负。戴佐来时得戴风之令。只与龙宫争斗一番即可,不可将事情闹大。见一时无法取胜,便寻了个台阶,说道再宽限龙宫一个月时日,然后就领兵而去。
莫说一月,便是一年龙宫也是无计可施,以金翅鸟之能尚不能寻得戴婵儿下落,一众水族只在水中可称雄称霸,若在天上或是6上,水族远不及金翅鸟天生耳聪目明。是以老龙倾东愁眉苦脸,想找倾颖说说话解闷,却忽然觉他的宝贝女儿不知何时早已不在身边,问起众人,皆言不知去了何处,倒让老龙更是平添几分担忧。
一月转眼即过,这一日东海之上忽听战鼓宣天,却是金翅鸟中最为骁勇地大将戴蛸子领兵前来。这戴蛸子远不比戴佐先礼后兵,态度极为倨傲,声称若是龙宫不给他一个交待,便要将一众龙子龙孙屠杀殆尽。老龙倾东脾气再好,也无法忍受戴蛸子这般嚣张气焰,正好倾长在旁,一口应下,双方同在灭仙海旁大战一场,生死不论!
虽是来时戴风也曾吩咐戴蛸子不可鲁莽行事,只是戴蛸子向来眼高过顶,对于戴风一向对龙宫礼遇有加颇为不满,只当龙族不过是小小长虫,金翅鸟天生神力,天生食龙,怎可对一众龙族客气,岂非自贬身份?是以戴蛸子此来便心怀忿恨,意欲给龙宫一个下马威,杀一儆百方可立威东海!
于是龙宫以倾长为,率领上千水族兵将,金翅鸟以戴蛸子为,带领数百金翅鸟将士,双方齐集在灭仙海之旁,展开大战。^^?君?子??堂?^^
倾长不忍混乱撕杀,令众多水族无辜丧命,且若是混战一起,双方杀红了眼,只怕再无和解的可能,便提议两方各派三人,一对一单打,生死但凭本事。戴蛸子本想一举覆灭倾长所带上千水族,却被戴庆劝住。
戴庆身为戴风手上第一谋臣,被戴风指派与戴蛸子同来,意在压制戴蛸子,省得他惹出不可收拾地大乱,同时却也有意让莽撞地戴蛸子恐吓龙宫等众,威逼利诱之下,不怕龙宫不屈服,即便戴婵儿之事真不是龙宫所为,也好借机打压一下龙宫的气焰,日后有事也好让龙宫顺从配合。
戴庆自是深知戴风心意,是以好言相劝,让戴蛸子接受倾长单打独斗地提议。^^?君?子??堂?^^戴庆是何等人物,精明过人,当即向前一步提出他和倾长相拼最后一战,先是堵死了戴蛸子乘机杀死倾长之心。逢此大变之时,戴风却是万万不敢让戴蛸子杀害龙宫太子,万一惊动天帝,此事追究下来,终究也不好交待。
戴蛸子虽是颇为不满,见事已至此,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和龙宫大将归文杰相约争战第二场。这归文杰乃是龙宫一名得力干将,本体为千年玄龟,一身玄龟护体术可抵飞仙一击之威,是以一口应允,也不怕戴蛸子的金爪之力。
第一场对战,龙宫派出的乃是一名蚌怪,和一名名叫戴现的金翅鸟大战了半个时辰,竟是胜了一招。蚌怪也未赶尽杀绝,胜负已分便退回本营。戴现输了第一阵,自觉面上无光,只好在戴蛸子不满地注视中悻悻返回。
第二场便是戴蛸子迎战归文杰,虽说戴蛸子被称为金翅鸟第一猛将,但归文杰的玄龟护体术却也非同小可,二人大战了一百多个合同,每当戴蛸子占据上风,便要将归文杰打败之际,归文杰便施展护体术,将周身上下防护得固若金汤,让戴蛸子地金爪竟无下爪之处,即便寻得一两次机会狠狠砸下,砸在归文杰地硬壳之下,火花一闪之后,却连一个白印也未曾留下!
又缠斗多时,戴蛸子心头火起,再输了这一场,不但他颜面大失,还连累得金翅鸟一族此战失利,如此,回去之后岂非被人耻笑号称金翅鸟第一勇士的戴蛸子,不过是泛泛之辈,徒有虚名罢了!戴蛸子见归文杰不慌不忙,面露微笑,一副胜券在握地模样,不由恨得牙关紧咬,杀心渐起。
不过戴蛸子有心杀归文杰,却无处使力,又坚持了片刻,不由心生沮丧,把心一横,心道即便拼个你死我活,今日也不能让归文杰活命!主意既定,戴蛸子暗中施展平生绝学“神力无御术”,试图一举将归文杰毙命于金爪之下。
这“神力无御术”乃是一种自损修为可在一时三刻之内猛涨数倍功力的暴戾之法,本是金翅鸟一族天生之能,只是戴风就任金王以来,一直认为此法过于惨烈,虽能杀敌,却也自损三成修为,除非性命相逼,一般断不可使用。正好无天山无事宫千年来太平无事,戴风便严令手下禁止修练此法。
戴蛸子生性好斗,争强好胜,宁肯输了性命也要赢了比试,是以戴蛸子暗中修习了此法。今日与归文杰打斗,不成想这千年玄龟的护体之术端的厉害,他地金爪竟是损伤不了对方分毫,一急之下,戴蛸子决定以身试险。
正当戴蛸子准备舍命一搏之时,忽见方才还一心与他对战地归文杰一脸惊愕之色,停手不攻,怔怔地向灭仙海方向望去。其余一众,不管龙族还是金翅鸟一族,都齐齐扭头过去,一脸的难以置信,目瞪口呆地向灭仙海之处张望。
出了何事?戴蛸子也是无比惊讶,心道众人这般大惊小怪,有何事值得如此惊骇?心中生奇,也不由地转头去看,一看之下,戴蛸子顿时惊吓得惊慌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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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如梦令 第二十九章 水火相融,初悟本源传承(零点过后加更一章!)
持棍在手,张翼轸惊讶地现,先前与无影棍心意相通的感觉却又消失不见,只觉棍中空空,犹如死物一般,再无灵性,不免暗自惴测,莫非无影棍被玄真子前辈封闭了灵性尚未解开?不过方才无影棍突兀飞来,定是玄真子前辈所为,为何还棍于他却又不解开其上禁制?
正沉思之际,却听耳边传来一声欢呼,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尧娃正一脸兴奋站在面前,一跳老高,说道:“小哥哥,尧娃想死你了!”
“汪汪!”
“嘎嘎!”
“风伯和土伯也是非常想念翼轸贤弟!”
正是飞廉和狸力分别现身于空中和地上,尤其是狸力,刚一现身,便又化成一只娇小玲珑的小猪模样,一跃跳到张翼轸肩膀之上,再也不肯下来,若得尧娃直翻眼白,终究忍了一忍,没有对狸力火。
几人重聚,少不得叽叽喳喳说上一通,相比之下,尧娃倒是温柔了许多,即便对飞廉和狸力抢话深表不满,也只是瞪上几眼,便再无下文了。说了半晌,张翼轸这才想起正题,说道:“玄问子前辈特意让我向尧娃、风伯和土伯请教一番,如何感应和操控自然之力,不知各位有何见解?还望不吝赐教!”
狸力正要开口,被尧娃盯了一眼,急急缩回脖子,以手捂嘴,尧娃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说:“小哥哥。你要烧哪里,尽管开口,管他山川河岳,一把火烧了便是。”
张翼轸大汗。忙解释说:“尧娃,可不是让你放火去烧,而是要让你告诉小哥哥,你是如何心动火生,如何操纵这真阳之火的?”
尧娃一听。皱起了眉头,想了半天,挠了挠头,说道:“小哥哥。这个问题我可回答不了,太难了,还不如让我去放火烧山来得痛快……”忽然又眼睛一亮,脸露惊喜之色。
“对了,看我地……”
说着,尧娃伸手向空中一指,陡然间空中突现方圆数十里的一片汪洋大火,其势热浪滔天,直吓得飞廉化成一股清风。躲到张翼轸背后。狸力更是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生怕尧娃一不小心假装无意给他们身上溅上一点火花,可就不太好玩了。
尧娃却不理会飞廉和狸力的作态,小手一握,空中汪洋大火顿时收缩成一团,继而又变小成一滴火滴。这火滴凝固到极致,竟是湛然如水滴一般,散晶晶蓝光。却热力更是惊人。直烤得四周沿火滴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黑影。亮极而黑,威力可见一斑。
尧娃又伸出左手,微闭双眼,左手手指遥指火滴,微微颤动,小小脸庞一脸肃然,让人一瞧之下,心生怜意。过了片刻,尧娃额头微微浸出汗珠,脸露难忍之色。又坚持了小半会儿,尧娃忽然脸露轻松之意,忽见一道极亮地光芒从火滴之中疾飞而出,没入尧娃的左手之中。
“成了!”尧娃睁开眼睛,一脸得意之色,说道,“小哥哥,尧娃也将火滴之中的火之特性去除,只留下火之灵性,就送给小哥哥吸收了吧。这点小事还好办一些,若是让尧娃说说那控火之心法,却是万万说不出来。”
张翼轸见尧娃虽是一脸稚气,却也坚决毅然,不由心生感动,只是这火之灵性不比风土之灵,风之飘逸和土之厚重本性敦厚,不似火之灵性暴烈勇猛,即便去除真阳之火其中不可匹拟的热力特性,其灵性之中蕴含的这股猛烈之意只怕他也无法承受。当下冲尧娃一点头,也不怠慢,心念一动,便感应到四周充沛地水气,心神一沉,方圆数百里内的水气悉数被他唤来,片刻之间便凝固成一滴水滴。
张翼轸如法炮制,虽是体内死绝之气充盈,但毕竟远不如尧娃的本源之力精纯,是以耗费了半晌才最终将水滴之中的水之特性剔除,只余水之灵性。
看着空中悬浮了两滴水火之滴,张翼轸心中也不免忐忑,毕竟先前风土之灵性并不相克,而水火天性并不相容,是以犹豫片刻,才缓慢将水火两滴靠近,小心地一寸一寸地靠近,虽是两者特性已去,但尚未完全接触,张翼轸已然感觉到两滴之间地排斥之力,好在并不强烈,略一思忖,或许缺乏的便是破釜沉舟的勇气,也不再迟疑,便猛然间一举将水火两滴融在一起。
水火二滴只一接触,便猛然散出耀眼不可逼视的光芒,同时张翼轸只觉一道天地之间最为精纯最为无上的浩瀚巨力传来,虽是体内正常经脉之中充满死绝之气,也一时把持不住,蹬蹬蹬连退三步,幸得飞廉和狸力眼疾手快,二兽同时现身张翼轸身后,一左一右将张翼轸扶去,才不至于仰面跌倒在地。
饶是如此,张翼轸也一口气压制不住,胸中翻江倒海般翻腾不定,嘴角立时渗出滴滴鲜血。定睛一看,尧娃虽是一脸惊愕地看着他,不过小脸之上并无异状,显是尧娃并没有受到水火二滴相融之时的反噬之力的反扑,便冲尧娃微一点头,心道果然不亏为天地灵鸟,无须道力或是仙力的支撑,只凭本源之力便如此强悍,若是自己得了本源之力的传承,怕是也不逊于这天地灵兽地威力。
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想那本源之力乃是传承而来,自己**凡胎,从哪里可得操纵天地之力地传承?
当下不再胡思乱想,收敛心神,略一感应不由大喜过望,虽是方才反扑之力巨大,但水火二滴相融之后,水之柔顺和火之猛烈犹如水乳交融一般,完美无暇地融合在一起。较之先前风土两种灵性相融,更多了一道莫名的感悟夹杂其中,有如天与地地相对和相容,如同强行分开的清气和浊气重新合二为一。化为混沌之气,对,就是一股混沌莫名的力量隐隐蕴含其中。
张翼轸怦然心惊,心念一动,融为一体的水火之滴瞬间便飞入他地额头。一闪而没,紧接着,张翼轸感觉神识之中蓦然多了一些天地悠悠的传承记忆,犹如天地未开。水火未分之时,乾坤一片混沌,世间万物不分彼此,紧密相连,并无相生相克地五行之道,也无清气浊气地天地之分,世界只由一种莫名难言的混沌运行。
混沌?便是“道生一”中地“一”么?便是天地灵兽传承自天地记忆的本源之力?如此看来,莫非世间凡是相克之物,若是剔除特性。将其灵性相融。便愈加接近本源之力,便愈加接近“一”!
想到此处,张翼轸心思一动,双手同时向前挥出,只听“呼”的一声,左手水团右手火球疾飞向前,刚刚飞了几丈远,便“噗”的一声消散于空中。并无丝毫威力。
见此情景。张翼轸晒然一笑,想通是一回事。施展开来则是另外一回事,若以方才他地手段来看,用来对敌只怕会贻笑大方,若是用来耍耍戏法,倒可以以假乱真,将人震憾当场。
不过水火灵滴一入体内,两者灵性相辅相成,不但将张翼轸的神识凝固得更加精练,几近地仙之境,且在瞬间之内将他体内的经脉疏理一遍,只觉百骸畅通,遍体生爽,周身上下精力充沛,举手投足间,得水之柔顺火之猛烈,风之飘逸土之厚重,一眼望去,这个大难不死的少年,飘然出尘意,自在天地间!
尧娃更是乐呵呵地飞身跃入空中,翻滚不定,幸亏这未名天虽是宽广,却人烟稀少,否则若在世间,众人一眼望去一团火球犹如烈日之明在空中如同小鸟一般欢蹦乱跳,只怕当场吓昏大片。
张翼轸历经一年时光,始得今日之功,不由心情大好,也是开怀大笑。飞廉和狸力在一旁也是“汪汪”“嘎嘎”乐个不停,几人傻乐了半天,尧娃忽然一愣,说道:“风伯、土伯,快别傻笑了,小哥哥就要重返世间了,我们快用力想想,有什么拿手本领都教给小哥哥,省得他回去后再被坏人打伤可就不好玩了。”
此言一出,飞廉和狸力面面相觑,都一齐摇头:“要说吹风和泥,我等还可好生玩耍一番,这风土之力,又怎能与人对敌?”
张翼轸心知风伯土伯二兽在此地十万八千年,从无与人争斗之心,更无对战之事,尚不知风土之威若是运用得当,也是惊天动地之势。当下也不多说,右手平平伸出,凝神片刻,体内死绝之力全力运转,眨眼间,一把晶莹湛然的水剑在手中形成。挥手间,水剑脱手而飞,远远击中一块巨石,却哗啦一声散落一地,化为一汪清水,巨石却安然无恙。
张翼轸摇头笑道:“奈何我本非天地灵兽,控水之术也不娴熟,只能做到眼下这般模样了。”
飞廉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点点头说道:“若说变戏法,我这风倒是无所不能,你且看来……”说完,也不见它伸手踢腿,眼睛一眨便见空中突兀间出现一把风剑,风剑有如隐形之剑,若非细心之下可以看到风剑周身有一层波动勾勒出一把剑的形状,断断不会现半空之中竟有一把无形之剑。
风剑形成,风伯嘿然一笑,只见风剑快如流星般朝方才的巨石飞去,片刻之间便又飞回,风伯得意地冲空中冲了口气,风剑便化为乌有。
众人惊诧,巨石纹丝不动,风伯有何得意之处?正愣神时,忽听哗啦一阵乱响,只见方才的巨石忽然间散落一地,变成大小一样排列整齐地数百块小石块,方方正正都一般大小,直惊得张翼轸张大了嘴巴,心中惊骇万分,如此神通,莫说地仙,便是飞仙也不敢捋其锋锐,只怕也会退避三舍。
狸力见状心中颇不服气,“哼”了一声跳到地上,蹬腿伸腰一番,看样子,也想露露小脸,要给众人一个惊喜瞧瞧。
第三卷 如梦令 第三十三章 无风可御,神人威风几时
虽是说戴蛸子生性自傲,性格刚愎自用,却也有自知之明,情知灭仙海那威力无比的天雷和阴风,他决计不敢碰上一碰。且不说那阴森至阴无孔不入的阴风沾染不得,便是那凶狠异常的天雷,戴蛸子心里清楚得很,只怕只需一记,就能将他自以为无坚不摧的金翅鸟真身击得粉身碎骨!
是以戴蛸子见众人一脸惊愕,心中讶然之际,也扭头望一望。这一望,直惊得差点毛骨悚然,惊叫出声。只见灭仙海中雷声滚滚,风声阵阵,天雷和阴风齐齐攻向一人,而此人在天雷和阴风的双重攻击之下,不但毫无伤,而且竟还挥手之间一步迈出了令飞仙也谈之色变的灭仙海。
这还不算,此人一步跨出灭仙海,“扑通”一声落入水中,片刻之后竟是引得天地变色,风起云涌,紧接着一道紫气直冲九宵!饶是戴蛸子自恃见多识广,也一时呆立当场,难以相信眼前所生的一切:什么?这个刚刚在灭仙海中潇洒自如、挥手之间躲过天雷击退阴风的高人,竟然……竟然还不是地仙之境?竟会有人在号称可以湮灭飞仙的灭仙海中全身而退,之后才又晋身为地仙之境,世间还有这般不可思议之事么?
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若非亲眼所见,便是金王亲口所说,戴蛸子也不会相信世间还有这般匪夷所思之事。
不过惊讶过后,戴蛸子随即又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或许此人有法宝护身,或是天性便能克制天雷和阴风,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地仙,不值一晒。这般一想,又将心思重回战场之中。定睛一看,却见所有人等仍在怔怔望向那人落水之处,与他对战的归文杰也是一时愣,竟连护体术也忘记施展,只顾一脸痴呆出神。^^?君?子??堂?^^
戴蛸子忽地心神一动。想到若是拼了施展“神力无御术”将归文杰杀死,自身受损不说,返回之后定会被金王严加斥责一番,说不定还会被禁锢于无天山之中。眼下大好良机岂可错失,反正两军对垒,胜者为王,管他用何方法?
想通此节,戴蛸子暗中运转神力。聚毕生之力于金爪之上。乘归文杰不备之际,恶狠狠扑向前去,金爪金光大盛,只一闪,便朝归文杰当头打下。
归文杰正被张翼轸出得灭仙海之威震惊当场,又被他晋身地仙之境引得一时惴测不解,只是心中忽有感应,初见此人便心生亲切之意。不知何故只觉与此人心意相近,血脉相通。归文杰更是大惑不解,为何会突然心生这般感觉?莫非认识此人不成?
正疑惑间,忽然心生警觉,一股莫名的危险突兀逼近。归文杰回神一看,不由大惊失色,只见戴蛸子一脸凶狠之色,金爪幻化为无数道残影,疾如闪电向他直逼而来。
归文杰心中骇然。顾不上讥讽戴蛸子的偷袭。匆忙间堪堪心念一动施展护体术,又只来得及将身子一转。躲过头顶要害之处,却再也躲不过后背,只听“砰”的一声,戴蛸子的金爪金光乱颤间猛然击中归文杰地后背,此时,归文杰的护体术刚刚成形,尚未完全施展,却被戴蛸子的致命一击当即激得溃散。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归文杰千年以来从未有过丝毫损伤的龟壳被戴蛸子一击之威,竟是生生裂开了一道裂缝。只一道裂缝,归文杰顿时只觉犹如万箭穿心般疼痛,立时浑身神力一滞,再也无法在海水之上站立,“扑通”一声倒入海中。
玄龟之壳本是至宝,其硬堪比飞仙炼制的防护法宝,也是玄龟之体最为珍贵之处,一旦有丝毫损坏便可危及性命。^^?君?子??堂?^^是以龟壳一裂,归文杰只觉神识恍惚,心神无限悲凉,情知死期将近,虽是留恋不舍,却徒增伤悲与无奈。
场中情景一变,众人立时大惊,均收回目光,待龙宫一众看到归文杰被戴蛸子偷袭,奄奄一息,顿时群情激昂,难掩悲愤之意。倾长勃然大怒,手中长戟一抖,遥指戴蛸子,厉声质问:“好一个金翅鸟第一大将,却原来是最卑鄙无耻地偷袭小人!”
戴蛸子一击得手,正暗自得意,被倾长一骂,也是不甘示弱,冷笑说道:“两军交战,只论生死,管我用何手段?若是方才归文杰乘机将我杀死,我戴蛸子也是无话可说。既然我先下手为强,嘿嘿,只能怪他一时大意了,干我何事?”
听了戴蛸子这番无耻作答,龙宫一众再也忍无可忍,呼啸一声齐齐涌向前去,便要与戴戟子拼个你死我活。倾长也是一挺长戟,便要直取戴蛸子性命。眼见一场混战一触即,忽然众人只觉一阵清风吹过,耳边传来一个少年淡然却又坚定的声音:
“戴蛸子,这归文杰可是你偷袭所杀?”
声音淡淡有如寻常问话,却不知为何其中隐含一股令人莫名信服的威压。
戴蛸子自是不知,问话之人正是张翼轸。而张翼轸口气淡然之中隐含威势,也不过是他得自风伯的控风之能,自有与天地元风的亲近之意,而戴蛸子身为金翅鸟,天生御风,是以御风之人初见控风之术,先在气势之上输了一截。
张翼轸出得灭仙海,成就地仙之境,心中喜悦未去,却忽生悲凉之意,心中惴测间,便见戴蛸子偷袭归文杰。待他踏水而行,来到交战双方面前,只看了一眼倒在水中的归文杰,心中顿时明了,先前心中所生的悲怆之意,定是这玄龟将死之时心生无奈所。如此看来,当日倾颖所赠玄龟珠,也定是此人所孕育而成,正是此珠被罗远公化为灵气与他融为一体,是以心生感应,与归文杰同生悲凉哀伤之心。
众人见这个从灭仙海中挥洒自如走出之人竟是一名小小的少年,且方才天降异象,晋身地仙之境。不由大为惊讶:此人是谁,怎会如此年轻便成就地仙,且见他脚下踏波而行,其迅疾之势不逊于一众水族,当真怪异得很。
倾长和戴蛸子都未见过张翼轸。是以二人对视一眼,心中都不知这能从灭仙海之中走出得以不死之人,是何来路,是友是敌?
见张翼轸冷淡质问,戴蛸子心中一惊,忙又强自镇静,“哼”了一声说道:“是又怎样?我堂堂神人与人对战,杀上几人。也论不到你这地仙前来指手画脚?再说。你又是何人,若是龙宫请来地助力,便与我大战一番即可,是死是活但凭本领,休得罗嗦。”
戴蛸子这番话说得虽是底气不足,却也是不卑不亢,张翼轸感受到归文杰将死之时地无限凄凉,忽地想起戴婵儿生死未明。心道这戴蛸子终究也是无天山之人,婵儿于他有恩。倾颖与他有旧,两方对战,伤了哪一方都是罪责,是以心中一软,只好叹息一声,说道。
“戴蛸子,想必你与龙宫相斗是因婵儿之事,我且告你。婵儿失踪与龙宫全无半点干系。你可收兵回去,转告金王得知。让他切莫再寻龙宫麻烦。”
戴蛸子生平哪里服过别人,方才莫名在气势上输了一着,见眼前少年说话淡然间却有不容置疑的口气,不由心头火起,金爪一挺,高声说道:“如此说来,你应是龙宫请来的帮手了?哼,莫要以为你从灭仙海中走上一圈没有死掉,便可凭此将我等吓走。我无天山数千儿郎,决无贪生怕死之辈,今日与龙宫之事不死不休,若是你非要强出头替龙宫说话,那就放马过来,打赢了我再说大话不迟。”
张翼轸本不想与戴蛸子无端冲突,念及戴婵儿之义,心中也觉无天山之人虽是骄横,却也远比罗远公之流阴险卑鄙之徒好上太多,只是眼下看来戴蛸子为人火气太盛,只怕若不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无天山断然不会退兵。况且戴蛸子杀害归文杰,多少也让张翼轸心中微生怒意。
当下心思一沉,右手只微微翻转,冷冷一笑,说道:“戴蛸子,我劝你还是知难而退,他日我定亲上无天山面见金王,详说戴婵儿之事……”
戴蛸子气极反笑,哈哈说道:“面见金王,一个小小地仙,你当金王说见便可见到地么?……”话未说完,忽然觉得身子一沉,与生俱来的御风之术突兀间竟然失灵!
戴蛸子御风飞空于海面一丈之上,脚下清风一空,顿时身子收势不住,“扑通”一声掉入水中。一入水中,戴蛸子急忙激荡清风,试图再次飞空,却蓦然觉,身边四周竟是无风可御。
这一惊,直让戴蛸子惊吓得魂飞天处。
要知这金翅鸟一族神通广大,法力高强,所依仗的全是世间这无所不在的浩荡清风!御风飞行也好,拟风成剑也罢,若是无风可御无风可用,金翅鸟一族少说也得损失大半功力,更何况如何身在海中,且金翅鸟并不会水。^^?君?子??堂?^^
是以戴蛸子只一入水,便呼唤天地清风意欲御风飞空,却觉周身左右空空荡荡,连一丝清风也感应不到?这……怎么可能?戴蛸子惊惶失措之下,扑腾几下,竟是慢慢向海中沉去,堂堂金翅鸟第一大将竟是这般不堪,落水被淹成落汤鸡不算,只怕再过片刻沉到海底,说不得被小鱼小虾所擒,更是奇耻大辱了。
一众金翅鸟更是惊骇万分,眼前地少年明明只是地仙境界,这一出手,端地是神鬼莫测之威,竟能挥手间让戴蛸子落水且无法飞出,这是何等广大地神通?
还是戴庆为人机智,立时吩咐一声,一名金翅鸟瞬间飞出,俯身一抓便将戴蛸子从水中救出。戴庆见戴蛸子并无大碍,向前一步,施礼说道:“在下无天山戴庆,敢问这位地仙大名?莫非认识无天山的无喜公主?”
张翼轸见戴蛸子被他的控风术猝不及防之下施展开来,让他四周天地清风消散一空,无风可用之下竟是这般狼狈,心道只怕他也会收敛三分,又见戴庆一脸诚意,虽未必是真,不过也不好失礼,便回了一礼,答道:“我与戴婵儿算是旧识,婵儿于我有义,她失去形踪也与我有莫大的干系。实不相瞒,我本三元宫张翼轸!”
什么?“张翼轸”三个字一出口,不管龙宫还是金翅鸟一众,均是大惊失色,轰然一声,顿时乱成一团。
便是一向老成持重的倾长也当前一步,激动之下一把抓住张翼轸胳膊,声音颤抖说道:“你……你当真是张翼轸?”
张翼轸一愣,点头道:“这还有假,张翼轸不过是山村小子,有谁冒充?”
倾长一脸热切之意,长叹一声,说道:“张翼轸,可算是找到你了,如此,我那傻妹妹算是有救了!”
张翼轸却不认识倾长,一脸疑惑,问道:“还未请教……?”
倾长虽身为龙宫太子,却与倾洛的禀性大不相同,倒与张翼轸一见如故,一拍张翼轸的肩膀,说道:“我乃东海龙宫太子倾长,本是倾颖地兄长!”
倾颖兄长?张翼轸闻言顿时面露喜色,当即施了一礼,说道:“翼轸见过龙宫太子!”
倾长却一把拉起张翼轸,上下打量几眼,说道:“我那妹妹倒也眼光不错,初识之时翼轸虽身为凡人,如今年纪轻轻却也晋身地仙之境,只怕假以时日便是飞仙也不在话下。若是真成就了飞仙,倾颖嫁你倒是高攀了,哈哈……”
张翼轸被倾长一番话说得一头雾水,正要问个清楚,却听身后戴庆急急说道:“张翼轸,我家无喜公主陪你前往东海祖洲,如今下落不明,你有何话说?”
第三卷 如梦令 第三十章 终别离,再入灭仙之海
狸力这番模样惹得尧娃嘻笑不止,便连飞廉也是连连摇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狸力对此大为不满,气呼呼将身一纵,猛然没入土中消失不见。
众人以为狸力耍什么花样,等了半晌却不见它现身,都不免惊诧,以为狸力一时生气土遁而走。
飞廉见状,气呼呼地说道:“狸力也是小气得紧,这般小事也值得气愤不平,不过是它的操土之术比不上我的控风之能,大方一些低头认输,倒也不会折了面子。”
飞廉说得却是好听,实则也是洋洋自夸,不料话音刚落,忽然察觉周围有异,四周景致并无变化,却总觉有不妥之处。张翼轸此时也是心神一动,神识微一外放当即明了,哈哈一笑,说道:“好一个土伯,这移形换位之术,当真是了得,翼轸领教了!”
话音刚落,只听狸力“汪汪”的笑声响起,眼前一棵大树突然化为一股黄烟,紧接着黄光一闪,一只小猪便又现身于张翼轸的肩膀之上,冲飞廉挤眉弄眼,说道:“飞廉,你莫要抬高自己,你当我狸力的本事比你不如,汪汪,你再瞧瞧现在身在何处?”
说着,狸力一张口吐出一口黄气,四周景象蓦然一变,众人眼前一绿,赫然觉不知何时已经身处香水海之上,脚下站立之处是方圆数十丈的偌大一块地皮被狸力连根拨起,同时又被狸力暗中施展地遁之法,再配合拟影之术,是以在众人看来四周景色未变,脚上丝毫不动,却在不动声色间便将众人移动到香水海之上,如此神通。若是用来困人,当真也是令人防不胜防!
不过张翼轸体内隐含水之灵性,是以初到香水海之时虽并未生疑,却也暗中觉察四周水气突然增多,不由心中猜测一二。而飞廉天生与风同源,这香水海之上的风中自有香气。虽被狸力暗中隔绝,却也稍微有一缕渗入,便被飞廉捕捉。只有尧娃心思单纯,只知愣倒是没有觉有变。
张翼轸略一沉思忽有所悟,土伯的拟影之术较之青丘的幻影术更令人难以察觉,毕竟土伯天生与土同源,论起以土拟物之法。^^?君?子??堂?^^除非天仙,天下无人可及。不过青丘的幻影术直指人心,乃是令人心生幻象,与土伯的以土拟物与周围景象浑然一体全然不同,若是意志坚定,神识清明。青丘的幻影术无法扰动他人心神便告失效,而土伯地拟影术借天地之威,真假难分,相比之下却也更胜一筹。
再一比较,张翼轸心中更是坚定,若是再遇到青丘此人,除非他的幻影术能大成至“梦幻泡影”的至高境界,否则即便他一时不察被青丘所困,不出片刻也能寻得破绽之处。全身而退。
正沉思时。忽听耳边传来飞廉和狸力的争吵之声,原来二兽互不服气,正争吵不休,意图一分高下。张翼轸不禁莞尔,忙醒神过来,将二兽劝开。待狸力施展法力,将众人移回原处,一切复原之后。张翼轸将尧娃及二兽各自施展的神通一一记在心中。情知虽是日后未必会融会贯通,不过毕竟可操纵天地之力的灵兽并不多见。至少未曾听说中土世间何处有过,是以此等良机不可多得。
张翼轸见从尧娃及二兽口中也问不出有关传承和操纵天地之力地心得来,也就略过不提,随意说笑一番,忽然心生感应,一回头,只见玄真子三人突然现身,心知只怕时候已到,是该离开死绝地之时了。
见三人现身,尧娃和二兽顿时一脸沮丧,均低头不语,倒是张翼轸反而劝慰说道:“日后若得了机会,翼轸一定再来未名天看望尧娃、风伯和土伯,如何?”
尧娃及二兽听了虽是点头,脸上却并无半点喜悦之意,张翼轸心道,莫非尧娃和二兽心中清楚,他以后恐怕再难进入死绝地么?
玄真子向前一步说道:“翼轸,闭目,放开神识,莫要抵抗!”
张翼轸自是不会怀疑玄真子害他,当即依言而行,只觉一缕亮光一点,随即没入额头不见,脑中一热,忽然感到无数口诀印在神识之上,略一查看,其中便有如何将中脉炼化之法,另外还多了一些不知名的口诀,正不解其意时,却听耳边玄真子又说道。^^?君?子??堂?^^
“翼轸,除了炼化中脉的口诀之外,另有我三人在灵兽传承之中如何操纵天地之力的一些感悟,若是你以后有所领悟,也算不枉我三人一番苦心。这未名天死绝地与天地隔绝,自成一界,你能来此处却也说明天机渺渺,或有深意也未可知,是以我三人也不藏私,悉数传授与你,望你精进勤修,早有所成。”
张翼轸一听之下喜出望外,以玄真子三人的通天修为,若是有所感悟,定是精粹,转念又想自己流落此地,若非得遇三人,只怕早已身亡,如今不但得以恢复,还平白得了难值难遇的功法,当真是恩同再造,心生感动之下,向三人深揖一礼,说道。
“翼轸谢过三位前辈的大恩大德,他日若有吩咐,定会义不容辞。”
“翼轸莫要客套,我三人对你倒无所求,只是相遇有缘,举手之劳而已。不过待你返回中土世间,若是日后修行有成,成就天仙大道,得以飞升天庭,到时若是不称意,或许还会想起我三人……”却是玄问子侃侃而谈,正要再细说一通,忽然被玄真子打断,插话说道。
“莫要老穷酸胡说一通,翼轸,回到世间之后,好好修行,这未名天死绝地切莫向外人提起,就当做了一场大梦,梦醒事过,一切了不可得,切记,切记!”
玄天子向前拍拍张翼轸地肩膀,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摇摇头,嘿嘿一笑,说道:“话都让老匹夫和老穷酸说完了,我这糟老汉也无话可说了,翼轸,保重就是!”
张翼轸眼眶湿润。正要再说些什么,一抬头,却现尧娃、飞廉和狸力正冲他点头,同时身影在渐渐淡去,便如梦境初醒,一切即将消散一般。张翼轸大惊,急忙伸手想去拉住尧娃。奈何尧娃身影连同风土二兽一起瞬间便远去,片刻之后便犹如一个小黑点一般消失于天之尽头。
再看眼前的玄真子三人,虽是面露微笑站立面前,忽而清风吹过,三人身影如轻烟一般飞散消失。
低头一看脚下,哪里还有死绝地和茅屋石桌。自己却正站在香水海之上,眼前绿波万里,一望无际,莫说玄真子等人,便是方圆不知几万里的岛屿也不知所踪,如飞鸿渺渺,又如风过波动,起伏之后连一丝影子也寻觅不得。
这……一切真是梦境还是真实的经历?举头望天,天上只有一日。哪里有三日并列的奇观?张翼轸一时神思恍惚。独自站立香水海之上半晌动弹不得,细心回想未名天所过的时光,似真还假,如梦如幻,竟是痴呆了!
再说施展无上**,将整个未名天死绝地隐匿之后,看到近在咫尺却视若无睹地张翼轸,玄真子回头对玄天子、玄问子说道:“也不知我等如此做法是对是错。让翼轸以身试险。若是恰得其反,又是谁人之过?”
玄天子喟叹一声:“倒也谈不上谁对谁错。或许我等三人虽身处未名天死绝地,却仍有一丝眷恋,不想绝于天地,不想天无名地死绝。翼轸虽得我等残缺功法,好在暂时保他不死,对他而言也非坏事。至于最终是何结果,天道无言,我等又不好妄加推测,只好试上一试了……”
玄问子却是来回踱步,默然不语。
尧娃一脸期待之意,黯然说道:“我也想随小哥哥去世间转上一转……”
这一次却是玄问子笑着摇头:“尧娃莫急,时机未到!”
按下三人再如何商议不提,再说张翼轸愣了半天,好在不久又惊醒过来,长叹一声,想到即将返回世间,不由又心生期待,握紧手中的无影棍,举目四望,瞧得远处那一片天闪雷鸣阴风怒吼之处,脚下不停施展御水术,不出半个时辰便来到灭仙海。
上次在昏迷之中,偶然之下得宝物之助才过得灭仙海,如今虽是恢复功力,一身死绝之气只怕也难以抵挡灭仙海的威力。张翼轸打定了主意,运转死绝之力注入到无影棍中,无影棍得死绝之气激荡,倒也未见丝毫不妥,一样出朦朦荧光,战意高昂。
张翼轸暗暗称奇,心道这死绝之气与道力也并无多大区别,一样可以催动宝物,一样可以施展法术,为何玄真子前辈非说死绝之气不容于世间?
不过眼下却不容张翼轸多想,一步踏入灭仙海之中,天雷立时有所感应,毫不留情一道手臂粗细的天雷劈下,张翼轸得了乖,不敢手持无影棍相迎,将无影棍向空中一抛,顿时天雷与无影棍相交,“咔嚓”一声,无影棍晃了一晃,电光缭绕间,忽然如吃了灵丹妙药一般,战意高涨起来。
无影棍飞跃到空中,左冲右突与天雷战在一起,道道天雷劈下,无影棍全部一一接下,虽被天雷击得电光不断,却越战越勇,丝毫不见退缩之意。张翼轸倒是在一旁悠闲自得,看得惊奇连连,心道这无影棍果然威力非凡,这般令地仙也一见之下望风而逃的天雷,这无影棍不但毫不畏惧,反而主动向前挑战,倒不知究竟是何等宝物如何威风?
正一时失神思索时,却未察觉紧随一道天雷之后,一股微不可察的阴风平空生起,悄然绕到张翼轸身后,一闪,便朝张翼轸地后背扑去!
第三卷 如梦令 第三十四章 太子倾长,惊见少年御水
张翼轸回身一看,只见无天山一众儿郎个个怒目而视,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将张翼轸撕成碎片。张翼轸自知愧对戴婵儿的舍身之义,是以也是态度诚恳,说道。
“戴将军,先前戴婵儿应我金错刀之诺,特意陪我前往东海寻找祖洲,尾随于三元宫前任掌门灵动和祖洲接引使罗远公之后。不料来到东海之后突起变故,那罗远公露出本来面目,竟是魔心仙体的大魔,所谓接引地仙前往十洲一说,却是罗远公用来炼化地仙灵体的诡计!罗远公自恃法力高强,自是不将我和婵儿放在眼里,不过罗远公一身修为却也非同小可,我和婵儿全力相拼仍是不敌,最终都被罗远公打成重伤。我无意中流落到灭仙海之中,而婵儿却是不知被罗远公一掌击到了何处……”
张翼轸不由想起戴婵儿坚毅勇猛的决绝之意,一时心情激荡,不免唏嘘。
那边戴蛸子被人救下,又因张翼轸撤回法术,重新御风飞空,倏忽间来到戴庆和张翼轸面前,怒气冲冲说道:“休听张翼轸这小子花言巧语,明明是他害了公主,却又来胡说一通,说不得也是龙宫安排的说客,一并杀了便是。”
戴庆却挥手制止了戴蛸子,沉思片刻,心道只怕此事真有蹊跷,若说张翼轸与龙宫沆瀣一气故意演戏给他们看,断不会以身试险,去那灭仙海中闲逛一番再出来成就地仙,再来出面调停。这般机巧之事绝非人力之所为。同时戴庆见张翼轸一身淡然,却举手间可以悄无声息地将戴蛸子挥落水中,这般手段闻所未闻,既然他能安然无恙出得灭仙海。只怕这一身修为,不仅仅是地仙之境。
是以戴庆思忖一番,心知此番已然杀了龙宫一员大将,又有了张翼轸消息,也算收获颇丰。若不乘机收场,惹恼了张翼轸和龙宫联手,只怕这几百名金翅鸟只有葬身大海了,当下说道:“无喜公主失踪之事。事关重大,断然不能只凭阁下几句话便可轻信,我等这便回去禀告金王,再由金王定夺。张翼轸,你乃三元宫道士,想必也不会置三元宫于不顾,一人躲藏不出吧?”
戴庆此言自然是暗示张翼轸,若是他不给无天山一个交待,只怕三元宫上下便会遭殃。张翼轸岂非听不出其中的威胁之意。当下一笑。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翼轸自当承担此事,戴将军也不必挟持三元宫要胁于我。数日之内,我应该还在这东海之上,金王有事,尽管来此找我便是。我出入灭仙海两次,被八道天雷和阴风合围而不死,对于生死之事。也是看得淡了。眼下还是以大局为重。找到婵儿为第一要事!”
戴庆听了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不想这个淡然少年。说话淡淡间,却也自有一股狠绝之意,当下收起轻视之意,肃然说道:“既如此,我这便回无天山向金王复命。若有事,我等便来东海龙宫寻你,可好?”
倾长从张翼轸身后闪出,闷声说道:“休得罗嗦,我东海龙宫也无胆小怕事之辈!翼轸这些时日便好生在这东海住下,天无山若来惹事,尽管放马过来!”
戴庆情知在这里打嘴仗并无丝毫好处,当下也不多说,转身吩咐一声,率众御风飞走。^^?君?子??堂?^^本来戴蛸子还一脸愤愤不平之意,却被戴庆强行拉走,临走之际还回头恶狠狠瞪了张翼轸一眼。张翼轸自是不会理会戴蛸子这般小气作派,转身去看归文杰伤势。
归文杰已是双眼涣散,命悬一线。张翼轸一近身,却是忽然睁开双眼,感应到张翼轸身上熟悉地气息,竟是勉强一笑,小声说道:“玄龟珠!好,好,倾颖公主所赠之人果然非凡,只一抬手便让那戴蛸子落水,不可一世的金翅鸟大将竟成了落汤鸡,呵呵,哈哈……”声音渐渐小去,直至无声,显是气绝身亡。
张翼轸暗自喟叹,心道若非那罗远公出手伤人,如何会惹出眼下这些乱子出来,心中更是痛恨罗远公的阴险,心思不免一时沉重,也不知灵动师伯是否逃过罗远公毒手?
倾长令手下抬走归文杰尸身,也是一阵唏嘘。归文杰跟随他多年,为人机智,是不可多得的干将,今日却被戴蛸子暗算而死,也不免心中痛恨无天山欺人太甚。
好在张翼轸安然无恙现身,倒让倾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道总算了却一件心事,若这少年再不现身,不定倾颖会忧愁到何时。
张翼轸思绪纷乱片刻,这才想起倾颖,问道:“倾长兄,不知倾颖一向安好否?”
倾长一脸苦笑,摇头说道:“若是安好,我也不会这般为她操心了。自你一年之前消声匿迹之后,倾颖她……一言难尽,还是回到龙宫,你亲见她之后再说不迟。”
张翼轸心中愧然,当日瞒过倾颖与戴婵儿相约出海,何曾料到会有这番波折磨难,只怕这一年多来,倾颖也是为他担心不少。想到昔日倾颖地相知相伴,这个一向淡然的少年不知怎的竟也感慨万千,不免暗暗自责当日的冲动决定。
心有所思,脚上却飞快不停,不多时,张翼轸便跟随倾长来到龙宫上空,正要入水,倾长看了张翼轸一眼,说道:“翼轸,你身负玄龟珠灵气,又有倾颖所授的隐水诀,入得龙宫,不用我做法相助吧?”
张翼轸点头称是,说道:“倾长兄只管领路便是,我尾随其后。”
只见倾长微一点头,身形不动,便直直朝海水之中没入。张翼轸也紧随其后,心念一动,身子也没入海水之中。
但见眼前海水碧蓝剔透,一望无边。倾长也不说话,一路斜下向海中深处游去,度极快。张翼轸最初从倾颖之处学得隐水诀,初得御水之法,后又得溪水灵性,再后又与香水海中更得与香水海之灵性合二为一,是以如今御水之术已然精纯无比,丝毫不逊于倾长。
是以倾长在水中游走如飞,张翼轸紧紧跟上,还轻松自如,看得倾长暗暗点头,心道这少年果然有些门道,先前看他踏波而行,天性与水亲近之意不亚于龙族,如今又在水中瞬水而行,迅疾如飞,即便他全力御水之下也无法将张翼轸拉下分毫,当真是少年才俊,怪不得倾颖对他日思夜想,无法释怀。
本来倾长对张翼轸失踪之后,倾颖如此担忧张翼轸这般一个凡间小子颇为不解,虽说倾长为人恃重,并不多说什么,却也暗中惴测只怕是张翼轸这凡间少年能说会道,生性油滑,才将倾颖骗得芳心大乱,为他日夜担心,时刻愁眉不展。
而倾洛却远不如倾长稳重,见倾颖为张翼轸如此忧愁,又想到张翼轸竟是和与他有婚约地戴婵儿不知所踪,自是心中不满,不免冷嘲热讽一番,将张翼轸说得非常不堪,并说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山村少年,修为浅薄,生性淡漠,才不会理会倾颖的一腔柔情,再说张翼轸更是不值得倾颖为他动情。
向来淡定的倾颖却因倾洛此言而大雷霆,差点一怒之下将倾洛打上一通,吓得倾洛躲在东海深处,不敢出来。最后不得不老龙倾东出面,勒令倾洛向倾颖赔罪,才算了了此事。不过经此一事,倾长身为兄长,自然知道只怕他这个妹妹对那个凡间小子已然情根深种,心中也自是忧心不已。这仙凡之别,门户之见,只怕二人好事终究难成。
至于父王对倾颖此事是何看法,倾长却猜测不透,看似父王一副若无其事地样子,似乎一切胸有成竹。每次倾长问起,倾东总是回答不必着急,自有解决之道,神秘莫测的样子更让倾长摸不着头脑。
今日在这般情景下与张翼轸初见,倒让倾长始料不及。不过倾长一见之下见这少年淡然而行,决然而定,且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令人心生向往的随意洒脱之势,同时在不动声色间震惊金翅鸟一族,以这般年纪轻轻的少年之身竟是晋身到地仙之境,不由心中暗暗叫好,心道倾颖果然眼光不错,这张翼轸自灭仙海之中一步迈出,且丝毫无损,如此修为,当真是深不可测。如是二人一刻不停,以如此御水而行的度,只怕行进了不下数千里之遥,这东海之深当真惊人!
张翼轸身具玄龟珠灵气,是以不管海水深浅明暗对他来说都无影响,又前行了不久,忽觉眼前一亮,定睛一瞧,饶是这少年曾经见识过渭水宫的奢华宽广,如今一见眼前的东海龙宫,却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第三卷 如梦令 第三十一章 生死战,初试天地元力(求月票,晚上更新大章!)
本具水之灵性,又得火风土之灵性的张翼轸,如今感应之灵敏较之地仙也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又身处灭仙海之中,本就水气充足,再加上阴风虽是至阴之风,却终究难脱风之特性,只微微一动,张翼轸体内风之灵性便有所呼应,也不回头,便立时探知身后阴风来袭。
上次侥幸躲过阴风和飞仙灵体,全仗脖间铜镜护体,只是张翼轸并无催动铜镜之法,即便有,只怕铜镜这般仙家法宝只可仙气催动,这死绝之气断然无用。张翼轸心思闪念间却忽然想到,为何玄真子前辈三人传授了不少法术,还以魂印之术印入神识之中一些口诀,却丝毫没有提及如何过得灭仙海,如何应对这无孔不入的阴风?
只是眼下形势由不得张翼轸再细思原因,心思一动,一缕模糊的控风感应自神识之中生成,随即神识外放,与阴风相迎。张翼轸控风之术自然与风伯不可同日而语,但这些时日以来在脑中无数次试练也多少有些心得,是以与阴风只一接触,便感应到阴风之中蕴含的至阴之力端的是无比阴寒,直欲与尧娃的真阳之火不相上下,更不必再提除至阴之力外,阴风之中还隐含的消融万物之特性,果真不亏为天下至高无上的天地之力之一。
张翼轸不敢硬碰,略微动念间,带动阴风向左偏转,同时身体向右一侧,阴风在张翼轸的控风之术操纵之下竟是微微偏转了方向,堪堪挨着张翼轸身体左侧一扫而过,却是连衣角都没有带动分毫。
阴风一击不中,当即消散。紧接着。四周同时响起犹如万鬼齐哭之声,张翼轸心生感应,暗叫不好,四面八方竟是同时形成六股阴风,分上下前后左右六个方向向他袭来,犹如铁桶一般将他笼罩其内。躲无可躲!
怎么办?张翼轸哪敢迟疑半分,立时用凝水之法将周身上下围了个水泄不通,自然。他也知道只凭水气护体若能挡住阴风岂非天大的笑话?是以动念之间又将天地之间的天地元火凝结成火雾,死绝之气催动到极致。以此千钧一之际,张翼轸自是来不及去除水火特性,以水火交融的混沌之力抵挡阴风,只将水雾与火雾一前一后在身体四周猛然交集在一起!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张翼轸以学自尧娃和倾颖地操控火水之能将水火凝固成雾。这水火之雾不同于平常水火,其内蕴含无尽死绝之力。且灵性无比,是以两者突兀相交,以势不可挡之威向外爆开来,生生将围得水泄不通的阴风推到一边,张翼轸瞧得机会闪到一旁,算是躲过了阴风的合围之势。
这阴风似乎也颇具灵性,两次袭击无功,竟是一时消停。张翼轸定睛一看。无影棍和天雷的争斗也暂告一个段落。天雷也是未立寸功,只好收兵回营。不再白费力气。无影棍倒是得意忘形,一端指天,一副嚣张不可一世的模样,看得张翼轸暗笑不止。
不过眼下危机未去,张翼轸忙趁机在周身左右聚集了天地清风形成风罩将自己笼罩在内,心知这天地清风必定挡不住本源之力的阴风,是以又凝固了大量了水雾,将风罩与水雾交融在一起,波光闪动间,一眼望去犹如一副水帘,倒也颇为好看。
小心翼翼向前行进了半个时辰,天雷和阴风未见丝毫动静。张翼轸不敢有丝毫懈怠,毕竟这天雷和阴风若要生成只在顷刻之间,马虎不得。不过说来倒也怪事,又前行了小半个时辰,灭仙海仍是一片风平浪静,天雷和阴风也不知躲藏到了何处,不见丝毫异动。
眼见再有片刻张翼轸便要一步跨出灭仙海,就在此时,四周陡然一暗,无数乌云平空生成,瞬间便将四周笼罩得犹如黑夜一般!
紧接着,四下呜呜之声又起,阴风竟是融合天雷之势,两者合二为一,八道天雷挟带八股阴风,以雷霆之势猛然朝张翼轸恶狠狠扑来。
阴风夹杂在天雷之中,一向骁勇无畏地无影棍见阴风和天雷一起袭来,竟是吓得一时胆寒,退缩不前,躲在张翼轸身后不敢出来应战,令张翼轸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将水雾和风罩催动到极致,试图挡住天雷和阴风的联合攻击。
水雾和风罩虽是隐含天地之力,但毕竟张翼轸对天地之力的感悟不深,并不足于操纵本源之力,是以远远无法抵挡天地之间至强至阴地天雷和阴风,所以只一个照面,水雾和风罩便溃不成军,幸好张翼轸早有准备,乘水雾和风罩将天雷和阴风之势缓上一缓之时,纵身跳到了一边。
虽是这水雾和风罩一触即溃,但却也将天雷和阴风的攻击之势减弱了三分,若非如此,张翼轸是断然无法跳脱八道天雷和八股阴风地合击之势,不过也只是缓了一缓,天雷和阴风不过转了个方向,又回转过来,再次凶狠无比地朝张翼轸冲来。
张翼轸倏忽后退数十丈,凝神之间,双手一合,八道一丈粗细的水柱陡然间从海中升腾而出,猛然朝八道天雷撞击而去,与此同时,张翼轸心思电闪,运用控风之术,生生将与天雷紧密结合在一起的阴风拉偏了一丝方向,虽是偏离的方向极小,却也正好将八股阴风与天雷的合击之势分离开来。
八股阴风之力非同小可,张翼轸拼了神识受损全力施展之下,体内死绝之力鼓荡到极致,饶是如此,也觉胸口如受重创,双目赤红,状若疯狂。
好在八道蕴含张翼轸初步领悟地御水之法的水柱威力也非同一般,与八道天雷相击,虽是一击之下立时被天雷击得化为了水气,但也将天雷震散了三道,只余五道依然不死不饶地向张翼轸劈来。
机会来了!
张翼轸纵身向前。一扬手无影棍便脱手而飞。不再蕴含阴风地天雷对无影棍不再构成丝毫威胁,无影棍重现战意,一跃而起,冲入五道天雷之中,一通好打。
八股阴风见与天雷再次融合的时机已然错过,当下八股合成一道浩大地阴风。以铺天盖地之势将张翼轸死死地笼罩其间,一晃,便欺身近前。
这一道阴风笼罩足有百丈方圆。想要遁走已是不能。张翼轸在将天雷与阴风剥离时就已然打定了主意,感受到天雷之中蕴含的天火之灵。虽是比不上尧娃的真阳之火,却也是至阳至强的天地之力。是以在无影棍与天雷刚一接触,两者缠斗在一起之际,张翼轸乘机分心,瞬息之间从天雷之中引出一丝天雷之火。又将空中稀少的真阳之火凝聚成一团火雾,分别掌控于左右手之中。
阴风袭来。张翼轸若说不怕那是假装,只是若是退缩也是必死无疑,不如拼上一拼。既然以前面对罗远公地仙顶峰的修为也敢勇猛向前,如今功力大涨,面对地又是远不如罗远公机智善变地阴风,又何惧之有?当下张翼轸左右双手同时向前挥出,天火之灵与真阳之火一左一右疾飞向前,直直朝阴风直奔而去。在堪堪触及阴风之前。天火之灵与真阳之火突然转向撞在一起!
天火之灵与真阳之火虽同为火源,却也各有特性。是以两者相交,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惊天动地声中,猛然爆裂如雨,其势如虹,轰然而的气势眨眼间便将扑面而来地阴风硬生生炸开了一个方圆一丈左右的缺
机不可失!一丈方圆,足够张翼轸从容不迫间,从缺口处一跃而过,随即毫不停留,挥手间无影棍招回手中,脚下云起雾升,片刻之间便临近灭仙海边缘。
这一手经张翼轸精心推算,又与间不容之际一气呵成,当真犹如晴蜓点水一般潇洒自如,天雷和阴风去势不减,一时难以即刻反扑,便在此时,张翼轸深吸一口气,体内死绝之气须臾之间悉数被转移到中脉之中,体内经脉空空如也!
饶是练习多次,张翼轸也觉神识恍惚,直欲脱体而出。强忍几欲昏迷地巨痛,这个历经波折的少年回头淡然一笑,看了一眼蓄势待的天雷和阴气,只轻轻向前迈了一步,便一步踏出这片令飞仙闻风丧胆的灭仙海,终于在历经一年之久,又得以重返世间!
死绝之气一失,脚下云雾立散,张翼轸一步迈进世间,重回东海之上,却是“扑通”一声跌入海中。
只是张翼轸顾不上理会这些,心念一动,体内已经干涸的经脉初得天地元气地滋润,顿时疯狂地将四周元气吸入体内炼化为道力,又因张翼轸初得风土火之灵性,是以当空的烈日、浩瀚地海水以及无边的清风,皆如长虹吞日一般被张翼轸悉数吸入体内。
体内的经脉一时无法承受如此之多蜂拥而至的天地元气,在一扩再扩之后,终于扩无可扩之时,张翼轸只觉全身道力汇聚成一股无可比拟的上冲之力,猛然朝头顶之上冲去。
上冲之力一出头顶,直直冲向不知高远几许的天空,张翼轸心神一动,忽觉冥冥之中仿佛这股冲力直达天庭,天与地无比清晰地在脑中呈现,同时体内汹涌不停地道力蓦地安份下来,本来无色无味的道力竟开始慢慢转化,渐渐由淡而深,先是黄色,然后红色,最后凝成紫色之气不再变化,且有一股异香扑鼻,令人神清气爽,如得天道之明。
紧接着,张翼轸又觉体内经脉游走不定,不停地在体内左冲右突片刻,却又自行理顺,重新排列一番,看似简单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顺序和位置,张翼轸一愣之下立时大惊,经脉经此重新排序,吸取和炼化天地元气较之以前将会迅捷许多,怎会有如此重大变故?
莫非……张翼轸略一思忖突然心神大震:地仙?
第三卷 如梦令 第三十五章 东海龙宫,不知佳人所往(求月票!)
只见眼前呈现的是一片广阔无边的城池,不,说是城池也不足于形容东海龙宫占地之宽广,宫殿之繁多。一眼望去,东海龙宫占地不知几千里,密密麻麻全是大小宫殿,灿若群星。只怕十个长安城也不及这东海龙宫的一半大小!
且这东海龙宫所有大小宫殿,街道建筑,皆是自然光,其间点缀无数珊瑚玛瑙,若再仔细一看,屋檐之上,所雕的天马天车均是黄金而成,即便一个小小的铃铛,也有夜明珠镶嵌其上。再看这无边宽广的东海龙宫之中,街道都由黄金白银铺就,珍珠遍地,四处飘香。
张翼轸看了半晌不由感叹,怪不得戴婵儿说龙王生性奢华,这东海龙宫财宝如此之多,只怕聚集中土世间所有财物也不及其百分之一。正感慨间,却听身旁倾长说道:“翼轸,这东海龙宫掌管东海方圆数十万里海域,东海水族不计其数,便是大大小小的身具神职的一众官员,也不下十几万之多。饶是如此,这东海幅员之广,诸事也是应接不暇,难以一一理顺。”
张翼轸一听也便心中释然,单是一个东海就比整个中土世间大上不知几许,是以东海龙宫如此宽广也不足为奇,当下冲倾长点头说道:“四海之中以东海为尊,如此说来,倒是东海地域最广了。”
倾长晒然一笑,却是摇头:“若只论幅员辽阔和深浅,东海尚不如北海广大无边,也不如南海深不可测。不过东海却是物产最为丰富,所出财宝最是富足,再有东海兵多将广,久而久之,四海便以东海为尊了。这归根结底,实则还是其余三海信服东海实力为四海之!”
二人说话间,便步入东海龙宫七宝庄严的城门。守城护卫见是太子,忙恭敬退立一旁,却不时偷眼去看倾长身旁的凡间少年。不明白这个少年为何身具玄龟灵气,且一身亲水之意比起天生水族也不遑多让。
不多时二人穿堂过室,来到东海龙宫地正殿水晶宫,但见五彩缤纷光华闪,琳琅满目玉生香,处处锦纶,便连脚下也是鲜花遍地,头顶之上悬浮无数颗大如拳头的夜明珠,当真是无与伦比的奢华与锦绣。
倾长急匆匆当前一步跨入殿中,顾不上有失仪式。竟是出声高喊:“倾颖,快快出来,看看眼前之人是谁……”
只听水晶宫里面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一人从里面飞奔而出,声音迫切:“兄长,你总算回来了,担心死我了,一切可好……”来人却不是倾颖,锦服华冠,玉面秀气。却是倾洛。
倾洛一脸兴冲冲之意,猛然见到倾长身后的张翼轸,脸色顿变,先是一愣,然后又冷冷说道:“怪哉,你这个凡间小子倒还真是命大。竟然没死!张翼轸。你来我龙宫有何贵干?这东海龙宫乃是天命神人之地,岂容你这凡人随意往来?来人,将他拿下,扔到海上,省得在这里污了我的眼睛。”
倾洛自上次在掌门大典见张翼轸腾云而起,与戴婵儿当众躲在一旁窃窃私语,虽是他也惧怕戴婵儿的刁蛮任性,却也见不得戴婵儿他这个名义上未过门的媳妇竟和一个凡间小子来往过密。况且见戴婵儿对张翼轸态度温存如水。相比对他的冷眉冷眼简直判若云泥。倾洛自是心中百般滋味,无比懊恼。
待他和倾颖返回龙宫不久。忽然传来消息说是张翼轸和戴婵儿同时不知所踪,倾洛心中也不知是庆幸还是沮丧。戴婵儿若是不见,他和她地婚约便会自然解除。不过身为龙子,倾洛心中也是无比憋闷,即便他不想娶戴婵儿为妻,却也不想被戴婵儿这般无视,竟和一名凡间小子不知私奔到了何处,如此行径,倒让倾洛颇感愤怒,戴婵儿忽视他还则罢了,却和一名远不如他的凡间少年一同不知去向,身为男人,自然难以忍受这种屈辱。^^?君?子??堂?^^
最让倾洛难以忍受的是,不料倾颖一听张翼轸失去行踪,非但不信倾洛所言张翼轸和戴婵儿实乃私奔,反而竭力为张翼轸辩解,声称张翼轸不过借助戴婵儿之力前去寻找祖洲罢了。这还不算,倾颖还严厉呵斥倾洛,若是再敢胡乱指责张翼轸的不是,定不饶他。
倾洛被倾颖训得灰头土脸,虽是嘴上不说,心中却更是痛恨张翼轸这个凡间少年,直欲杀之而后快。有心想在父王面前告倾颖一状,谁知父王一听“张翼轸”之名只是摇头,不许倾洛日后再提,直让倾洛无比懊丧,便连向来偏爱他的兄长倾长对他非议张翼轸也是一笑置之,不置可否。
张翼轸失踪时日一久,倾颖更是坐卧不宁,不思饮食,日夜愁眉紧簇,不见笑颜,不但时时前往三元宫探听消息,暗中还不知多少次伤心垂泪,看得倾洛更是愤愤不平,心中忿恨难安。那张翼轸道力浅薄,修为低下,又是**凡胎,却又好在何处,值得戴婵儿和他私奔值得倾颖为他伤心?
不料今日兄长倾长出海迎战戴蛸子,倾洛正担惊受怕之时,听闻兄长安然返回,一时欣喜急忙出外迎接,一看之下,却赫然见到张翼轸现身眼前。倾洛顿时火冒三丈,当即作而出。
张翼轸眉头一皱,本想反驳,想了一想又压下怒意,倒是倾长怒目一瞪,喝道:“倾洛,不得无理!翼轸是我请来的贵客,由不得你出口放肆!方才在交战之际,也是翼轸出手逼退无天山一众,若非翼轸鼎力相助,你当我这般轻松便能回来?”
倾洛心中大惊,不太相信倾长所言。金翅鸟神通广大,便是倾长恐怕力战之下也难以取胜,张翼轸不过是凡间少年,怎能逼退令龙宫苦战多年都无法取胜的金翅鸟第一猛将戴蛸子?不过倾洛也自是知道,倾长断然不会无中生有乱说,是以心中疑惑不安,小心看了张翼轸几眼,不再言语。
倾长愧然一笑,说道:“翼轸莫怪,倾洛自小骄纵,傲慢无礼,切莫与他一般见识。”
张翼轸摆手笑道:“无妨……倾颖现在何处?”
“姐姐她……哼,还不是又去中土打探消息去了!一年以来,每月都要去上十几次,也不嫌烦!”却是倾洛犹自不服,眼睛一瞟,气呼呼地说道。
听闻此言,张翼轸不禁心中一暖,倾颖虽不比戴婵儿性情乖张,敢作敢为,却也生性柔韧,自有一颗坚定不让的坚守之心,不成想他东海之行,不但害得戴婵儿生死不明,也还连累得倾颖日夜挂牵,倒真是罪人一个。
正感叹时,耳边忽听关切的声音响起:“倾长,你安然回来就好,那戴蛸子没有伤着你么?”
张翼轸回神一看,只见一位古朴老人来到三人面前,这老人,头顶紫金冠,腰束七宝带,生得高额宽眉,猛一看,倒也颇有些威猛之意,心中明白此人应是这四海之的东海之主倾东了。
倾长见父王出现,忙揖了一礼,说道:“回父王,戴蛸子果然神勇无比,当场击杀我龙宫大将归文杰。幸亏遇得张翼轸出手相助,我等龙宫兵将才得以平安返回。父王,这便是三元宫张翼轸道长!”
倾长这般郑重介绍张翼轸,倾东乍听之下也是心中一惊,心道这个凡间少年当真是机缘深厚,失踪一年之久,再次现身不但安然无恙,竟能吓退戴蛸子,莫非此子真是倾颖命定之人?既是张翼轸有助于龙宫,倾东自是不敢怠慢,忙向张翼轸一拱手,说道:“如此,老龙谢过张道友助龙宫解困之举!”
张翼轸哪里敢受倾东一礼,忙深施一礼,说道:“三元宫弟子张翼轸见过东海龙王!”
倾东见张翼轸礼数周到,心中甚是欣慰,待定睛一看,又见此子生得相貌秀而高洁,身材长而淡雅,举止淡然随意,周身左右自有轻风云气相随,端地是一个绝世少年郎。老龙倾东不禁微微颔,心道倾颖眼光果然不错,这少年虽非绝上之质,不过眼下看来倒也不差。
正要开口再客套几句,忽然心生感应,心念一动顿时惊得后退一步,仔细端详张翼轸半晌,连连点头说道:“不错,不错!人言英雄出少年,此言不假,翼轸小小年纪便已然晋身地仙之境,日后修为更是不可限量!来人,上茶招待贵客,对了,上清虚茶!”
倾洛一听急急说道:“父王,清虚茶乃是天帝所赐,珍贵无比……”
倾东却是脸色一沉,“哼”了一声说道:“多嘴!还不退下!”
倾洛被倾东呵斥,不敢多说,悻悻而退。倾东等倾洛一走,这才回身一脸笑意,说道:“犬子无知,还望翼轸勿要见怪才是。”
张翼轸连称无妨,见等了半晌还不见倾颖出现,想到倾颖的一腔柔情,也顾不上失礼,忙问道:“龙王……”
“翼轸,老龙我便托大自称一声伯父,这龙王之称,显得你我之间疏远了不是?”却是倾东打断张翼轸的话,微眯双眼,目光之中满是慈爱之意,满脸欢喜地说道。
张翼轸向来于礼节之上并不在意,是以也并未多想,改口说道:“那翼轸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伯父,为何翼轸来到龙宫半天,还不见倾颖现身?莫非她有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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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如梦令 第三十二章 现身东海,但见风起云涌
先是得天地元力中的水之灵性,其后又得风土火之灵性,又和尧娃一起试练将水之特性剥离,又因修习向死求生之法强忍犹如魂魄离体般的痛楚,是以这个坚韧少年不仅心性坚固,且神识之厚重较之地仙也不差分毫,如今一步迈出灭仙海,天地元气汹涌而至,终得一举冲破玄关,成就地仙之境。
初得地仙之境,张翼轸自水中脚下生云,腾空而起,心中喜悦之心刚起,忽然间不知何故心中突生哀伤之感,犹如心中至爱突然逝去一般,没来由地心中一惊,难以抑制的悲伤自心中生起,只觉悲痛无比,泪水不由自主夺眶而出。
到底何事?
张翼轸蓦然心惊,忙试去泪水,抬头一看,不由张口结舌,呆立当场!
只见约百里之外,两列人马相对而立,一方金盔金甲,犹如金甲神人,正是金翅鸟一族。一方旌旗招摇,一众鱼兵蚌将,各持兵器,却是龙宫水族。两族人马各不下千众,威风凛凛,正气势汹汹对峙,互不相让。
不过两队人马显是觉了此地的异状,场中正在撕杀的二人均停手驻足,正远远向此处观望。张翼轸先是一怔,定睛一看,只见四周海水旋转不停,形成一道方圆数十丈的巨大旋涡,这还不算,空中还风声呼啸,一个庞大的旋风正在半空之中旋转,与水中旋涡相互呼应,声势惊人。
张翼轸摇头无奈地笑笑。不成想刚回世间便不小心弄出这般浩大声势,倒也并非他想要引人注目,只是没料到成就地仙怎会有如此天地之威?怎的当日灵动师伯初成地仙之时,三元宫并无异状生成?
张翼轸自是有所不知。灵动一身道力精纯深厚,只差一丝玄机便可成就地仙,是以乃是水到渠成之势。而他本是神识厚重先达地仙之境,其后又猛然疯狂炼化天地元气为道力,一举冲动玄关而晋身地仙之境。且张翼轸体内所具地水风土火之灵性是灵动所不具有的,是以张翼轸初成地仙,便感应天地,得与天地感应道交而成就如此威势。
既是交战双方是金翅鸟和龙族。不管是哪一方,都与他有丝丝缕缕的干系。张翼轸也不迟疑,无影棍握在右手,虽是灵力呼应下无影棍仍无回应,似乎其内少了一丝灵性。张翼轸也顾不上深思许多,踏浪而行,片刻之间便来到双方面前。
这交战双方,正是以戴蛸子为的金翅鸟和以倾长为地龙族!
……话说一年前戴婵儿随张翼轸前往东海,被罗远公一掌击飞不知所踪之后。失去戴婵儿行踪的无天山当即乱作一团!
当日戴婵儿自三元宫掌门大典回元天山复命之时。提出要陪同张翼轸前往东海,戴风本不愿答应,毕竟如今魔门现世,世间并不太平,且前往东海寻找时隐时现的祖洲,暂且不提是否能够找到,即便找到,祖洲之上全是地仙。若有一两名地仙心怀不轨。贪图金翅鸟可以炼化的如意珠,将戴婵儿拿了然后炼化也未可知。更何况戴婵儿将要尾随的是两大地仙。其中还有一人是地仙顶峰!
是以戴风坚决不从,戴婵儿却死活要去,声称金翅鸟神人之诺怎可言而无信?张翼轸以金错刀为凭亲口提出,并点名要她戴婵儿护送,她已然一口应下,又怎能反悔?同时戴婵儿又口口声声说道张翼轸身怀宝物,且前往祖洲不知所为何事,正好可以借此一探究竟。
戴风对戴婵儿所言信以为真,金错刀既然送出,定当一诺千金,无奈之下只好应允,却再三叮嘱若是万一有丝毫危险,便可将张翼轸弃之不顾,保命要紧,并让戴婵儿及时用金羽传讯之法与无天山联系,戴婵儿满口答应。
不料戴婵儿一去便再无音讯,数日之后,戴风终于按捺不住,令人前往东海查寻。奈何东海之广,想要寻到一人地行踪,即便无天山全数金翅鸟出动,投身到无边无际的东海之上,也是无济于事。戴风设想过种种可能,戴婵儿被灵动两大地仙所杀,戴婵儿被祖洲地仙所杀,戴婵儿被张翼轸所杀,戴婵儿被东海龙宫所杀,等等,一一列举又一一推翻,一直待到一月之后,派往东海寻人的金翅鸟已不下上千,却一无所获,戴风终于怒极。
左思右想一番,戴风认为张翼轸杀害戴婵儿的可能性虽是不大,却也不得不查,随即亲身前往三元宫,不料一问之下才知,张翼轸也是失踪一月有余,众人皆是不知他前往何处,戴风心知不妙,即刻前往东海。
到了东海唤出东海龙王倾东,说起戴婵儿失踪一事,倾东也是一脸惊讶,一问三不知。倾颖在一旁也是无比心惊,略一猜测便已得知张翼轸定是瞒着她,约戴婵儿前往东海寻得祖洲之所在,竟和戴婵儿双双失踪,怎不令人震惊万分!
戴风见倾东和倾颖一脸讶然,不似假装,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不得已只得重返无天山,再派精明能干之士四处不停地寻找戴婵儿踪影。戴也是心急如焚,不停施展顺风耳和千里眼之神通,天上地下搜寻戴婵儿,却是一连数月,丝毫没有戴婵儿地消息。
半年已过,戴婵儿音讯全无,戴风甚至动了要上天庭恳求天帝动用“天地宝鉴”之心,拼了被天帝呵斥也要试一试,用那无与伦比的“天地宝鉴”照尽天庭、世间以及九幽洞冥之所,不过最终虽是三上天庭,却连天帝之面也未曾见到。
戴风情知他不过是低等神人,见上天帝一面已实属不易。想请动天帝动用“天地宝鉴”只怕绝难如愿,无奈之中只好绝了念头。
只是戴婵儿乃是戴风最为宠爱的幼女,若是万一遭遇不测,戴风真不知该如何面对痛失爱女之伤!
正当戴风伤心绝望之际。忽一日收到禀报,说是在东海之东现戴婵儿沾有血迹地金羽,戴风一听拍案而起,立时率兵前向东海龙宫兴师问罪。
老龙倾东却是一口否认此事与他有关,声称那东海之东濒临灭仙海。龙宫日常巡逻也不管此地,莫说前往此处杀害戴婵儿,一众水族听闻灭仙海之名便心惊胆战,更何况龙宫之中能与戴婵儿正面为敌之人少之有少。再说戴婵儿乃是龙宫未过门的媳妇,龙宫并无丝毫理由杀害戴婵
戴风虽是听得倾东言之有理,只是关心则乱,心中虽有一丝清明心知应该不是龙宫等人所为,却又隐约认定或许龙宫一时仇恨婵儿嚣张,失手将她杀死。反复犹豫不决,戴风却给倾东下了最后通碟:限他一个月内找到戴婵儿下落,否则定会兵东海。
倾东也是焦急万分,喝令一众水族全体出动。遍寻东海搜索戴婵儿行迹。却是一无所得。时日一到,却是戴风手下另一名机智善战的大将戴佐领兵前来,质问倾东可有戴婵儿下落。倾东只得如实相告,戴佐却是不依不饶,无奈,倾东只好令手下大将于思然迎战。
于思然乃是千年海鱼,力大无比,法力高强。与戴佐大战三百回合不分胜负。戴佐来时得戴风之令。只与龙宫争斗一番即可,不可将事情闹大。见一时无法取胜,便寻了个台阶,说道再宽限龙宫一个月时日,然后就领兵而去。
莫说一月,便是一年龙宫也是无计可施,以金翅鸟之能尚不能寻得戴婵儿下落,一众水族只在水中可称雄称霸,若在天上或是6上,水族远不及金翅鸟天生耳聪目明。是以老龙倾东愁眉苦脸,想找倾颖说说话解闷,却忽然觉他的宝贝女儿不知何时早已不在身边,问起众人,皆言不知去了何处,倒让老龙更是平添几分担忧。
一月转眼即过,这一日东海之上忽听战鼓宣天,却是金翅鸟中最为骁勇地大将戴蛸子领兵前来。这戴蛸子远不比戴佐先礼后兵,态度极为倨傲,声称若是龙宫不给他一个交待,便要将一众龙子龙孙屠杀殆尽。老龙倾东脾气再好,也无法忍受戴蛸子这般嚣张气焰,正好倾长在旁,一口应下,双方同在灭仙海旁大战一场,生死不论!
虽是来时戴风也曾吩咐戴蛸子不可鲁莽行事,只是戴蛸子向来眼高过顶,对于戴风一向对龙宫礼遇有加颇为不满,只当龙族不过是小小长虫,金翅鸟天生神力,天生食龙,怎可对一众龙族客气,岂非自贬身份?是以戴蛸子此来便心怀忿恨,意欲给龙宫一个下马威,杀一儆百方可立威东海!
于是龙宫以倾长为,率领上千水族兵将,金翅鸟以戴蛸子为,带领数百金翅鸟将士,双方齐集在灭仙海之旁,展开大战。^^?君?子??堂?^^
倾长不忍混乱撕杀,令众多水族无辜丧命,且若是混战一起,双方杀红了眼,只怕再无和解的可能,便提议两方各派三人,一对一单打,生死但凭本事。戴蛸子本想一举覆灭倾长所带上千水族,却被戴庆劝住。
戴庆身为戴风手上第一谋臣,被戴风指派与戴蛸子同来,意在压制戴蛸子,省得他惹出不可收拾地大乱,同时却也有意让莽撞地戴蛸子恐吓龙宫等众,威逼利诱之下,不怕龙宫不屈服,即便戴婵儿之事真不是龙宫所为,也好借机打压一下龙宫的气焰,日后有事也好让龙宫顺从配合。
戴庆自是深知戴风心意,是以好言相劝,让戴蛸子接受倾长单打独斗地提议。^^?君?子??堂?^^戴庆是何等人物,精明过人,当即向前一步提出他和倾长相拼最后一战,先是堵死了戴蛸子乘机杀死倾长之心。逢此大变之时,戴风却是万万不敢让戴蛸子杀害龙宫太子,万一惊动天帝,此事追究下来,终究也不好交待。
戴蛸子虽是颇为不满,见事已至此,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和龙宫大将归文杰相约争战第二场。这归文杰乃是龙宫一名得力干将,本体为千年玄龟,一身玄龟护体术可抵飞仙一击之威,是以一口应允,也不怕戴蛸子的金爪之力。
第一场对战,龙宫派出的乃是一名蚌怪,和一名名叫戴现的金翅鸟大战了半个时辰,竟是胜了一招。蚌怪也未赶尽杀绝,胜负已分便退回本营。戴现输了第一阵,自觉面上无光,只好在戴蛸子不满地注视中悻悻返回。
第二场便是戴蛸子迎战归文杰,虽说戴蛸子被称为金翅鸟第一猛将,但归文杰的玄龟护体术却也非同小可,二人大战了一百多个合同,每当戴蛸子占据上风,便要将归文杰打败之际,归文杰便施展护体术,将周身上下防护得固若金汤,让戴蛸子地金爪竟无下爪之处,即便寻得一两次机会狠狠砸下,砸在归文杰地硬壳之下,火花一闪之后,却连一个白印也未曾留下!
又缠斗多时,戴蛸子心头火起,再输了这一场,不但他颜面大失,还连累得金翅鸟一族此战失利,如此,回去之后岂非被人耻笑号称金翅鸟第一勇士的戴蛸子,不过是泛泛之辈,徒有虚名罢了!戴蛸子见归文杰不慌不忙,面露微笑,一副胜券在握地模样,不由恨得牙关紧咬,杀心渐起。
不过戴蛸子有心杀归文杰,却无处使力,又坚持了片刻,不由心生沮丧,把心一横,心道即便拼个你死我活,今日也不能让归文杰活命!主意既定,戴蛸子暗中施展平生绝学“神力无御术”,试图一举将归文杰毙命于金爪之下。
这“神力无御术”乃是一种自损修为可在一时三刻之内猛涨数倍功力的暴戾之法,本是金翅鸟一族天生之能,只是戴风就任金王以来,一直认为此法过于惨烈,虽能杀敌,却也自损三成修为,除非性命相逼,一般断不可使用。正好无天山无事宫千年来太平无事,戴风便严令手下禁止修练此法。
戴蛸子生性好斗,争强好胜,宁肯输了性命也要赢了比试,是以戴蛸子暗中修习了此法。今日与归文杰打斗,不成想这千年玄龟的护体之术端的厉害,他地金爪竟是损伤不了对方分毫,一急之下,戴蛸子决定以身试险。
正当戴蛸子准备舍命一搏之时,忽见方才还一心与他对战地归文杰一脸惊愕之色,停手不攻,怔怔地向灭仙海方向望去。其余一众,不管龙族还是金翅鸟一族,都齐齐扭头过去,一脸的难以置信,目瞪口呆地向灭仙海之处张望。
出了何事?戴蛸子也是无比惊讶,心道众人这般大惊小怪,有何事值得如此惊骇?心中生奇,也不由地转头去看,一看之下,戴蛸子顿时惊吓得惊慌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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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如梦令 第三十六章 龙宫密谈,老龙见多识广
“呵呵……”
倾长一脸促狭笑意,忙在一旁说道:“怎的?一年不见,可有思念倾颖?”
张翼轸心思单纯,只知倾颖为他四处奔波,心中生暖是以问,并未多想,更不知倾长言语之中多是调侃他对倾颖的相思之意,只是点头说道:“却也如此,想来倾颖为**心颇多,倒让我一时过意不去。”
倾长也是不知倾颖去了何处,一脸疑惑之意看向倾东。倾东倒也不急,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向张翼轸示意,说道:“翼轸,且饮了此茶再说不迟。”
张翼轸虽是心中挂念倾颖,但在未名天一年之中,始终于生死之间徘徊,且不得而知可否重返世间,是以早也练就了淡然坚韧的心性,当下也不多说,端茶便喝。
茶一入口,只觉灵气逼人,带动体内刚刚转化而成的灵力运转不停,转了几圈,张翼轸心神一动,不禁怦然心惊,这茶好生厉害,刚刚成就的地仙之境方才还隐隐感觉境界不稳,如今茶一入口须臾之间便觉灵力流转顺畅,境界稳固不动。这一杯茶,至少可抵他百日修练之功。
张翼轸焉能不知倾东有意为之,当即站起,拱手致谢,说道:“翼轸多谢伯父好意,如此盛情,倒让翼轸受之有愧。”
倾东见张翼轸心思剔透,一点即明,心中无比欢喜,哈哈一笑,说道:“翼轸说的哪里话?怎么和伯父还这般客套,这以后说不定龙宫有事需要翼轸出面,些许茶水,不值一提。若是到时有事相求,翼轸切莫推脱才是。”
倾东说得含蓄,倾长却是一语点破。说道:“翼轸,说不得以后成了一家人,这龙宫之大,随你挑选住处,不过是几片茶叶,虽说是天帝所赠。也算不得龙宫最珍贵之物。若说这龙宫最为宝贵的,只怕早就被你抢走了……”
张翼轸一脸讶然,不明白倾长所出此言,还是倾东察颜观色,情知这少年只怕感情之事懵懂不知,若是多说反而无益,当即咳咳两声。接过话去:“翼轸,倾颖今日一早又去中土世间打听你的消息去了,虽是明知如往常一样并无丝毫音讯,只是倾颖这丫头认定之事,她不会常常挂在嘴边,却会一门心思低头去做,不死不休。倒也是一个倔强的女子。”
张翼轸听了一脸黯然。说道:“翼轸此番暗中相约戴婵儿前往东海,本想跟随罗远公寻到祖洲所在,不成想那罗远公竟是魔心仙体。将我和婵儿打成重伤,还害得倾颖奔波劳累,都是我之过错。待见到倾颖,定向她好生陪个不是。”
“魔心仙体?”
倾东闻言忽地站起,一脸愕然,问道:“那罗远公何许人也?为何出手伤人?这魔心仙体乃是大魔之相,以你的修为,能得以不死实属大幸。翼轸。此间事情到底如何,你且详细说来听听。”
张翼轸当即点头。略一思索,心知既然先前他的亲生父母之事已然先知倾颖,是以也不怕倾东和倾长知道,便将他借灵动晋身地仙被罗远公接引前往祖洲之机,暗中约戴婵儿尾随二人来到东海之上,结果现罗远公乃是魔心仙体的大魔,结果大战一场,二人重伤,最后戴婵儿下落不明,他得宝物之助侥幸过得灭仙海一一说出。
自然,张翼轸隐去了未名天之事,只说他过得灭仙海后,来到一处无人之岛,偶有所得借天地元水之灵性恢复伤势,最后又依仗宝物出得灭仙海,却正好遇到倾长与戴蛸子对战,如是等等。
张翼轸这番经历只惊得老龙倾东震惊不断,不时站起又坐下,一脸凝重之色,听完之后半晌沉思不语,忽然一愣,想到其中地关键之处,问道:“这罗远公既然是魔心仙体,为何灵动一成就地仙,他本是魔门中人,却会心生感应?这地仙虽只是地上之仙,也是上应天庭,本该仙人感应,这罗远公从何得知灵动成就地仙之时的天地的感应道交?真是咄咄怪事!”
当真也是,那罗远公虽是仙气缭绕,但却是魔心,魔心怎可感应地仙初成之时的天地仙气波动?张翼轸被倾东一言点醒,当即悚然而惊:莫非天道有变?
转念一想却又不对,天道亘古不变,即便在未名天死绝地,与世间大相径庭,却也是一样的天道。那罗远公何以感应到灵动晋身地仙,且如今他同样晋身地仙,为何并无丝毫感应到十洲何在?更无所谓的十洲接引使?这又是何故?
张翼轸想来想去,不得要领,摇摇头,只好自嘲地一笑,说道:“只怕其中另有玄机,翼轸却是想不通此处。那罗远公昔日有言,说是与伯父有旧,可有此事?”
倾东一怔,略一沉思,随即否认:“从曾听闻过此人,也无一面之缘,只怕是他信口开河,为博众人深信才编造一番。”
张翼轸自是相信倾东所言,点头称是,又闲叙了一时,忽然倾长想到什么,问道:“翼轸,你说借宝物之助才得以安然出入灭仙海,不知是何宝物,何否让伯父一观?”
张翼轸伸手间将无影棍持在手中,手握一端,递于倾东面前,说道:“好教伯父得知,此棍名无影棍,颇有些古怪之处,若我一手拿持,如伯父一般地神人可以把玩。若我松手,只怕伯父拿它不动。”
有这等事?张翼轸此言一出,一旁的倾长也急忙站起来,一脸疑惑近来,说道:“我倾长身为神龙,可力抵万斤,小小的一根棍子,能奈我何!翼轸,你且松手,由我试它一试!”
张翼轸悄然一笑,也不勉强,右手一松,倾长也不客气,当下一把抓住。不料一拿之下,立时面红耳赤,咬牙只坚持了片刻,便手一松,无影棍脱手而出。
倾长大汗淋漓,一脸愧色,说道:“好厉害,这是何等宝物,怎的如此之重?我手中长戟重一万八千斤,在我手中如若无物,这小小的三尺长棍,只怕不下十万斤之重。”
倾东见倾长气盛之下吃了个小亏,老脸暗中一笑,心道到底还是年轻人冲动,这般想着,缓步向前,由张翼轸一手握住一端,他才小心翼翼地拿起另一端,只看了一眼,就不由地大惊失色。
倾东一惊之下,难以置信自己的判断,又近前一步,也顾不上有失威严,双手捧棍,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番,翻来覆去一直看了半晌,这才一脸恍惚,悠悠说道:“此棍之名,老龙以前只是有所耳闻,却从无福见到。今日一见,若说不敢肯定,却也不离。此棍应是那天地初开之时可生长万物的万木之根,若是运用得当,定山川镇四海不在话下。如此宝物,翼轸,你从何得来?”
张翼轸略一沉吟,还是将灵空赠送此棍地真相说出,听得老龙连连摇头,一脸惋惜之色,说道:“如此宝物不知为何流落到世间,且自晦其形,竟被用来烧火,当真是暴殄天物,罪过,罪过!只可惜,可惜……”
说着,老龙不停摇头,满脸无奈之意。
“可惜什么?父王,翼轸有此宝物傍身,非但能护得自身周全,日后也可呵护倾颖安危,当真是大好事一桩。”却是倾长乐得满脸开花,一开口,便处处为他的宝贝妹子倾颖着想。
老龙瞪了倾长一眼,责怪他不解他之深意,一心不舍地松开紧握无影的手,叹息一声,说道:“这万木之根自有灵性,恐怕已认翼轸为主。此棍我等入手只觉沉重如山,倒也并非此棍确实如此之重,乃是这万木之根自有与山川四海的亲近之意,若它不喜外人拿持,只需催动这般亲近之意,试想,任你神通广大,又怎能一手提起世间山川海岳?是以入手便觉其重如山。不过……”
老龙毕竟见多识广,忽又通不明之处,愣了片刻,又说。
“翼轸,若说此棍认你为主,为何先前灵空道长也能轻松拿得?”
张翼轸心道这倾东果然不亏为东海龙王,这般见识与机智却也少见,当即将无影棍可由修道之人或是凡人随意拿持,神人和魔人却无法拿得一一说出,直让老龙越听越是瞪大了眼睛,惊得目瞪口呆,呆了半天才忽然问道。
“翼轸,此棍颇多古怪,你且仔细想想,那灵空赠你此棍,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其后你也与他接触不少,据你观察,灵空此人日常行事是否假装,还是其为人向来如此?”
见老龙一脸慎重,张翼轸细心一想,回想起灵空前后行事风格,并无丝毫做假之处,且他行骗也好,烧火也罢,圆滑有余,老成不足,显是生性如此,并非假装而成,当下说道:“依我看来,我那灵空师傅虽行事颇多不端,且为人喜好装神弄鬼,自称神仙下凡,却也并无多少真实本领,御剑虽是娴熟,只怕现今不足人仙修为。他为人行事,只怕是向来如此,绝无假装之
倾东一脸不解之色,呆了一呆,忽然问道:“翼轸,你可知这万木之根虽有灵性,却无善恶之分,断不会自行判断是何人拿持。若说认你为主,只可任由你轻松拿得,其余人等一律不许,倒也说得过去。但听你所言,却是修道之人和凡人拿得,而天生神人和魔人却拿不得,这其中,恐怕就有蹊跷之处了。翼轸,若我所猜没错,此棍在送你之前,便被别有用心之人暗中做了手脚!”
第三卷 如梦令 第三十三章 无风可御,神人威风几时
虽是说戴蛸子生性自傲,性格刚愎自用,却也有自知之明,情知灭仙海那威力无比的天雷和阴风,他决计不敢碰上一碰。且不说那阴森至阴无孔不入的阴风沾染不得,便是那凶狠异常的天雷,戴蛸子心里清楚得很,只怕只需一记,就能将他自以为无坚不摧的金翅鸟真身击得粉身碎骨!
是以戴蛸子见众人一脸惊愕,心中讶然之际,也扭头望一望。这一望,直惊得差点毛骨悚然,惊叫出声。只见灭仙海中雷声滚滚,风声阵阵,天雷和阴风齐齐攻向一人,而此人在天雷和阴风的双重攻击之下,不但毫无伤,而且竟还挥手之间一步迈出了令飞仙也谈之色变的灭仙海。
这还不算,此人一步跨出灭仙海,“扑通”一声落入水中,片刻之后竟是引得天地变色,风起云涌,紧接着一道紫气直冲九宵!饶是戴蛸子自恃见多识广,也一时呆立当场,难以相信眼前所生的一切:什么?这个刚刚在灭仙海中潇洒自如、挥手之间躲过天雷击退阴风的高人,竟然……竟然还不是地仙之境?竟会有人在号称可以湮灭飞仙的灭仙海中全身而退,之后才又晋身为地仙之境,世间还有这般不可思议之事么?
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若非亲眼所见,便是金王亲口所说,戴蛸子也不会相信世间还有这般匪夷所思之事。
不过惊讶过后,戴蛸子随即又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或许此人有法宝护身,或是天性便能克制天雷和阴风,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地仙,不值一晒。这般一想,又将心思重回战场之中。定睛一看,却见所有人等仍在怔怔望向那人落水之处,与他对战的归文杰也是一时愣,竟连护体术也忘记施展,只顾一脸痴呆出神。^^?君?子??堂?^^
戴蛸子忽地心神一动。想到若是拼了施展“神力无御术”将归文杰杀死,自身受损不说,返回之后定会被金王严加斥责一番,说不定还会被禁锢于无天山之中。眼下大好良机岂可错失,反正两军对垒,胜者为王,管他用何方法?
想通此节,戴蛸子暗中运转神力。聚毕生之力于金爪之上。乘归文杰不备之际,恶狠狠扑向前去,金爪金光大盛,只一闪,便朝归文杰当头打下。
归文杰正被张翼轸出得灭仙海之威震惊当场,又被他晋身地仙之境引得一时惴测不解,只是心中忽有感应,初见此人便心生亲切之意。不知何故只觉与此人心意相近,血脉相通。归文杰更是大惑不解,为何会突然心生这般感觉?莫非认识此人不成?
正疑惑间,忽然心生警觉,一股莫名的危险突兀逼近。归文杰回神一看,不由大惊失色,只见戴蛸子一脸凶狠之色,金爪幻化为无数道残影,疾如闪电向他直逼而来。
归文杰心中骇然。顾不上讥讽戴蛸子的偷袭。匆忙间堪堪心念一动施展护体术,又只来得及将身子一转。躲过头顶要害之处,却再也躲不过后背,只听“砰”的一声,戴蛸子的金爪金光乱颤间猛然击中归文杰地后背,此时,归文杰的护体术刚刚成形,尚未完全施展,却被戴蛸子的致命一击当即激得溃散。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归文杰千年以来从未有过丝毫损伤的龟壳被戴蛸子一击之威,竟是生生裂开了一道裂缝。只一道裂缝,归文杰顿时只觉犹如万箭穿心般疼痛,立时浑身神力一滞,再也无法在海水之上站立,“扑通”一声倒入海中。
玄龟之壳本是至宝,其硬堪比飞仙炼制的防护法宝,也是玄龟之体最为珍贵之处,一旦有丝毫损坏便可危及性命。^^?君?子??堂?^^是以龟壳一裂,归文杰只觉神识恍惚,心神无限悲凉,情知死期将近,虽是留恋不舍,却徒增伤悲与无奈。
场中情景一变,众人立时大惊,均收回目光,待龙宫一众看到归文杰被戴蛸子偷袭,奄奄一息,顿时群情激昂,难掩悲愤之意。倾长勃然大怒,手中长戟一抖,遥指戴蛸子,厉声质问:“好一个金翅鸟第一大将,却原来是最卑鄙无耻地偷袭小人!”
戴蛸子一击得手,正暗自得意,被倾长一骂,也是不甘示弱,冷笑说道:“两军交战,只论生死,管我用何手段?若是方才归文杰乘机将我杀死,我戴蛸子也是无话可说。既然我先下手为强,嘿嘿,只能怪他一时大意了,干我何事?”
听了戴蛸子这番无耻作答,龙宫一众再也忍无可忍,呼啸一声齐齐涌向前去,便要与戴戟子拼个你死我活。倾长也是一挺长戟,便要直取戴蛸子性命。眼见一场混战一触即,忽然众人只觉一阵清风吹过,耳边传来一个少年淡然却又坚定的声音:
“戴蛸子,这归文杰可是你偷袭所杀?”
声音淡淡有如寻常问话,却不知为何其中隐含一股令人莫名信服的威压。
戴蛸子自是不知,问话之人正是张翼轸。而张翼轸口气淡然之中隐含威势,也不过是他得自风伯的控风之能,自有与天地元风的亲近之意,而戴蛸子身为金翅鸟,天生御风,是以御风之人初见控风之术,先在气势之上输了一截。
张翼轸出得灭仙海,成就地仙之境,心中喜悦未去,却忽生悲凉之意,心中惴测间,便见戴蛸子偷袭归文杰。待他踏水而行,来到交战双方面前,只看了一眼倒在水中的归文杰,心中顿时明了,先前心中所生的悲怆之意,定是这玄龟将死之时心生无奈所。如此看来,当日倾颖所赠玄龟珠,也定是此人所孕育而成,正是此珠被罗远公化为灵气与他融为一体,是以心生感应,与归文杰同生悲凉哀伤之心。
众人见这个从灭仙海中挥洒自如走出之人竟是一名小小的少年,且方才天降异象,晋身地仙之境。不由大为惊讶:此人是谁,怎会如此年轻便成就地仙,且见他脚下踏波而行,其迅疾之势不逊于一众水族,当真怪异得很。
倾长和戴蛸子都未见过张翼轸。是以二人对视一眼,心中都不知这能从灭仙海之中走出得以不死之人,是何来路,是友是敌?
见张翼轸冷淡质问,戴蛸子心中一惊,忙又强自镇静,“哼”了一声说道:“是又怎样?我堂堂神人与人对战,杀上几人。也论不到你这地仙前来指手画脚?再说。你又是何人,若是龙宫请来地助力,便与我大战一番即可,是死是活但凭本领,休得罗嗦。”
戴蛸子这番话说得虽是底气不足,却也是不卑不亢,张翼轸感受到归文杰将死之时地无限凄凉,忽地想起戴婵儿生死未明。心道这戴蛸子终究也是无天山之人,婵儿于他有恩。倾颖与他有旧,两方对战,伤了哪一方都是罪责,是以心中一软,只好叹息一声,说道。
“戴蛸子,想必你与龙宫相斗是因婵儿之事,我且告你。婵儿失踪与龙宫全无半点干系。你可收兵回去,转告金王得知。让他切莫再寻龙宫麻烦。”
戴蛸子生平哪里服过别人,方才莫名在气势上输了一着,见眼前少年说话淡然间却有不容置疑的口气,不由心头火起,金爪一挺,高声说道:“如此说来,你应是龙宫请来的帮手了?哼,莫要以为你从灭仙海中走上一圈没有死掉,便可凭此将我等吓走。我无天山数千儿郎,决无贪生怕死之辈,今日与龙宫之事不死不休,若是你非要强出头替龙宫说话,那就放马过来,打赢了我再说大话不迟。”
张翼轸本不想与戴蛸子无端冲突,念及戴婵儿之义,心中也觉无天山之人虽是骄横,却也远比罗远公之流阴险卑鄙之徒好上太多,只是眼下看来戴蛸子为人火气太盛,只怕若不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无天山断然不会退兵。况且戴蛸子杀害归文杰,多少也让张翼轸心中微生怒意。
当下心思一沉,右手只微微翻转,冷冷一笑,说道:“戴蛸子,我劝你还是知难而退,他日我定亲上无天山面见金王,详说戴婵儿之事……”
戴蛸子气极反笑,哈哈说道:“面见金王,一个小小地仙,你当金王说见便可见到地么?……”话未说完,忽然觉得身子一沉,与生俱来的御风之术突兀间竟然失灵!
戴蛸子御风飞空于海面一丈之上,脚下清风一空,顿时身子收势不住,“扑通”一声掉入水中。一入水中,戴蛸子急忙激荡清风,试图再次飞空,却蓦然觉,身边四周竟是无风可御。
这一惊,直让戴蛸子惊吓得魂飞天处。
要知这金翅鸟一族神通广大,法力高强,所依仗的全是世间这无所不在的浩荡清风!御风飞行也好,拟风成剑也罢,若是无风可御无风可用,金翅鸟一族少说也得损失大半功力,更何况如何身在海中,且金翅鸟并不会水。^^?君?子??堂?^^
是以戴蛸子只一入水,便呼唤天地清风意欲御风飞空,却觉周身左右空空荡荡,连一丝清风也感应不到?这……怎么可能?戴蛸子惊惶失措之下,扑腾几下,竟是慢慢向海中沉去,堂堂金翅鸟第一大将竟是这般不堪,落水被淹成落汤鸡不算,只怕再过片刻沉到海底,说不得被小鱼小虾所擒,更是奇耻大辱了。
一众金翅鸟更是惊骇万分,眼前地少年明明只是地仙境界,这一出手,端地是神鬼莫测之威,竟能挥手间让戴蛸子落水且无法飞出,这是何等广大地神通?
还是戴庆为人机智,立时吩咐一声,一名金翅鸟瞬间飞出,俯身一抓便将戴蛸子从水中救出。戴庆见戴蛸子并无大碍,向前一步,施礼说道:“在下无天山戴庆,敢问这位地仙大名?莫非认识无天山的无喜公主?”
张翼轸见戴蛸子被他的控风术猝不及防之下施展开来,让他四周天地清风消散一空,无风可用之下竟是这般狼狈,心道只怕他也会收敛三分,又见戴庆一脸诚意,虽未必是真,不过也不好失礼,便回了一礼,答道:“我与戴婵儿算是旧识,婵儿于我有义,她失去形踪也与我有莫大的干系。实不相瞒,我本三元宫张翼轸!”
什么?“张翼轸”三个字一出口,不管龙宫还是金翅鸟一众,均是大惊失色,轰然一声,顿时乱成一团。
便是一向老成持重的倾长也当前一步,激动之下一把抓住张翼轸胳膊,声音颤抖说道:“你……你当真是张翼轸?”
张翼轸一愣,点头道:“这还有假,张翼轸不过是山村小子,有谁冒充?”
倾长一脸热切之意,长叹一声,说道:“张翼轸,可算是找到你了,如此,我那傻妹妹算是有救了!”
张翼轸却不认识倾长,一脸疑惑,问道:“还未请教……?”
倾长虽身为龙宫太子,却与倾洛的禀性大不相同,倒与张翼轸一见如故,一拍张翼轸的肩膀,说道:“我乃东海龙宫太子倾长,本是倾颖地兄长!”
倾颖兄长?张翼轸闻言顿时面露喜色,当即施了一礼,说道:“翼轸见过龙宫太子!”
倾长却一把拉起张翼轸,上下打量几眼,说道:“我那妹妹倒也眼光不错,初识之时翼轸虽身为凡人,如今年纪轻轻却也晋身地仙之境,只怕假以时日便是飞仙也不在话下。若是真成就了飞仙,倾颖嫁你倒是高攀了,哈哈……”
张翼轸被倾长一番话说得一头雾水,正要问个清楚,却听身后戴庆急急说道:“张翼轸,我家无喜公主陪你前往东海祖洲,如今下落不明,你有何话说?”
第三卷 如梦令 第三十七章 海市蜃楼,惊现倩影仙踪
张翼轸若是听到未名天玄真子三人对无影棍所下判断,再与倾东所言一相比较,定会大吃一惊!只因这老龙倾长却也非同一般,虽是修为远不及玄真子三人,但若论之心思缜密,只怕玄真子三人也远不及老龙为人严谨多思,虽他并无可感应到无影棍其内的古怪之处高深修为,却只凭此棍种种怪异之处便得知其中必有隐情,倒也确实心思剔透,一点便理通最为关键之处。
不过张翼轸倒无老龙所料之中惊讶万分,只是淡淡笑了笑,说道:“伯父所言极是,不过这无影棍对我倒是相助甚多,并无丝毫不妥之处,即便有人做了手脚再送我使用,只怕也是一片好心。眼下倒也不好胡乱猜测,再说我的亲生父母身在仙山方丈,真假暂且不论,或许也与此有关,对我来说,最为要紧之事乃是先回中土,将罗远公的丑行大白于天下。如今我已晋身地仙,其后再前往寻找海内十洲或是海外仙山,应是较之以前容易一些。”
倾东点头,略一沉吟,说道:“你的亲生父母之事,我也听倾颖无意中提过,只当传闻,并未当真。不过见你执著,倒也不见得便是坏事。若能寻得海外仙山自然机缘深厚,若寻不得,也不必懊恼,或许只是时机未到。不过自从老龙我接任东海以来,莫说海外仙山,便是与海内十洲之人也交往甚少,所以翼轸切莫心急,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倾东见张翼轸说起无影棍之事不甚关心,心中喟叹,这少年身怀如此宝物却也淡然处之,好一个坦荡心性,只是不知这般并无多少心机之人,日后若被他人利用,连累了倾颖倒也不好,一时老龙颇为意动。心中踌躇不安。
倒是倾长并无多少想法,对张翼轸的经历咂咂称奇一番,又忽然说道:“倾颖也该返回了,平常她去中土,不过小半日光景,今日怎会耽误如此之久。莫非途中有变?”
“兄长,姐姐何时才得回来,我又想姐姐了……”
张翼轸正在接话,忽然听得一个稚嫩的童音响起,定睛一看,却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小孩童,生得白净粉嫩,一看之下也和凡间童子并无区别,若是细看,便可隐隐看到额头之上。隐约可见两个突起之物,却现头角峥嵘之象。
倾长一见此子,脸上顿现温存慈爱之意,伸手相拉,说道:“倾蜃,你怎的不好好读书?……不要乱跑一通。”
倾蜃一脸委屈,小嘴一撅。语带哽咽:“方才蜃儿正在读书,忽然之间心神不宁。百般思念姐姐,心中挂念不下,所以才跑出来看看姐姐回来没有……咦。这位生人是谁?他本非水族,为何身处龙宫之内,一身玄龟灵气,天性亲水之意,倒是奇怪得很!”
张翼轸初见如此孩童,一时心喜,开口问道:“小娃娃,你的姐姐可是倾颖?”
倾蜃点头。好奇地打量张翼轸半天。才说:“我越瞧你越是奇怪,这一身御水之术如此非凡。一定是龙宫之人传授与你,你又年纪与我姐姐相仿,定是她私自传你龙宫法术……咦,莫非你便是姐姐时常念叨的张翼轸?”
张翼轸一时汗颜,不成想他之大名经倾颖不时念起,竟连这般小小龙子也记在心上,不由窘道:“我正是张翼轸……不知倾颖说到我时,是不是将我大骂一通?”
倾蜃听了却是使劲点头,嘻嘻笑道:“你怎么知道的,好厉害!姐姐常常一个人躲在暗处,自言自语。她以为无人可以听见,却一时忘记她有一个可以吐气成楼,呼气成城的弟弟倾蜃,哼,若是谁小看了我倾蜃,定叫不小心吃个大亏!”
说着,倾蜃自知跑题,吐了吐舌头,继续说道:“姐姐也是,一个人总是躲在背后说来说去,不过是三两句话,无非是什么张翼轸你怎能这般绝情,瞒着我和戴婵儿前往东海!张翼轸,那戴婵儿生性多变,你当她真的会真心帮你么?张翼轸,你死了才好,省得我这般挂念你,害得我如此日夜担惊受怕!张翼轸,你千万别死,你若死了,可叫倾颖如何是好……,听得我都烦死了,姐姐也是,也不知换种说法,太无新意!”
倾蜃稚声稚气学出倾颖所说之话,倒也惟妙惟肖,若得众人大笑不止,张翼轸听了却是百般不是滋味,黯然无语,心知倾颖对他却也情义深重,只是眼下他却无以为报,不由一时心伤。
倾蜃却不理会张翼轸地愁思,上前拉住张翼轸的手,说道:“翼轸哥哥,蜃儿会变戏法,要不要我变给你看,保你大开眼界。”
张翼轸见倾蜃甚是可爱喜人,也不忍拂他好意,便点头应允。老龙倾东和倾长在一旁见倾蜃与张翼轸一见如故,倒也在一旁微笑不语,一副乐观其成的模样。
倾蜃见众人都满怀期待地看着他,更是得意非凡,小头一昂,不紧不慢地向前迈了两步。待他第三步高高迈起,然后缓慢落下,脚一落地,张翼轸忽觉眼前情景大变,明明刚刚还身处海底龙宫,不知为何竟然眨眼之间便已身处海面之上,但见眼前碧波万里,风和日丽,真是明艳动人的大好时光。
定睛一看,不远处的海面之上,却有一处亭台楼阁凌空而立,其上云雾弥漫,光华闪动,疑似仙境。更有仙乐飘飘隐隐传来,令人听闻之下,心旷神怡,喜由心生。张翼轸一愣,记得方才明明是倾蜃要表演戏法,怎的转眼之间便来到海面之上,莫非如今已然身在幻境之中?正疑惑间,忽听身后传来童稚地声音:“翼轸哥哥,等等蜃儿!”
回头一看,却是倾蜃踏波而来,一蹦三跳来到眼前,说道:“翼轸哥哥,你怎的不等等蜃儿,不是说让蜃儿表演戏法给你看么?你为何一人突然跑到海面上来,咦?九天仙境,快去看看!”
张翼轸一时也被倾蜃说得迷惑,正不得其解时,却又被倾蜃拉住,向前飞奔而去,只好问道:“这九天仙境有何神奇之处?”
倾蜃御水而行,走得飞快,头也不回地答道:“九天仙境乃是九天仙女偷下凡尘,将九天之上仙女所居的琼楼玉阁也一起御空下凡,称为九天仙境,可不多见!就是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以前也只是听说,未曾亲眼见过。今日一见,果然是妙不可言。翼轸哥哥,快快前去,若是晚了见不到,可就追悔莫及了。”
张翼轸不由哑然失笑,倾蜃不过是个小娃娃,却自称活了一大把年纪,当真可笑得很。当下也不计较这些,只好任由倾蜃拉着他飞快地逼近九天仙境。
不过片刻二人便来到九天仙境近前,离得近了,张翼轸更觉九天仙境果然曼妙无比,其上仙气逼人,其内仙乐飘渺,确实不同凡响。当下也不再疑心有他,紧随倾蜃将身一纵,竟是一步迈入楼阁之中。
楼阁之内,但见轻纱飞舞,香气袅袅,偌大的厅堂之内只有一桌一椅。桌椅也不知何物所做,有若云雾,却闪耀九彩流光,当真是美伦美奂。
只是这九天仙境美则美矣,其内却空无一人。倾蜃转了几圈,也是一脸失望之色,说道:“我还以为今日有幸亲眼见到九天仙女,不料这九天仙境却是徒有楼阁,不见仙子。”
张翼轸忍俊不禁,笑道:“倾蜃,你小小年纪却要见什么仙子,我想便是那九天仙女也不过尔尔,相比之下,倾颖不比她们差上分毫!”
“是么?”
一个冰冷的声音忽然从二人身后响起,“哪里来的凡间小子,信口雌黄,敢拿九天仙女与那些凡尘女子相提并论,该当何罪?”
张翼轸心中一惊,方才初入九天仙境,他以神识暗中查看,只觉空荡一片,决无一人,不料突兀之间便有人自身后现身,竟是话一说出他才心有所感,这番修为,当真也是高不可测。
回头一看,只见一位仙子站在一丈之外,周身上下朦胧一片,似有一层轻纱笼罩,又仿佛置身于云雾之中,看不分明。不过仙风倩影,只看一眼,便觉天地之间全无颜色,只余眼前这一缕身影闪耀,其余一切全然隐去不见。
张翼轸心中暗惊,好生厉害,果然不亏为九天仙女,刻意自晦其形还如此摄人心魄,若是散去周身仙气,只怕当前一站,地仙也会站立不稳。好在张翼轸见过倾颖、戴婵儿这般天人之姿,也领略过画儿一般眉眼如画的绝美女子,是以只微微一愣便稳定心神,施了一礼,说道。
“好教这位仙子得知,在下张翼轸和幼弟有幸得遇仙境,一时心向往之,便不请自来,还望仙子恕罪。”
仙子影影绰绰之间,似乎微微一动,随即恢复平静,依然声音冰冷:“九天仙境乃是九天仙女所居之所,你一个凡间男子擅自闯入,是为非礼。又以凡间女子之容相比九天仙女之貌,是为唐突。又因你并未见过九天仙女之貌却又妄加猜测,是为非议。如此众多不端之处,已是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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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如梦令 第三十四章 太子倾长,惊见少年御水
张翼轸回身一看,只见无天山一众儿郎个个怒目而视,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将张翼轸撕成碎片。张翼轸自知愧对戴婵儿的舍身之义,是以也是态度诚恳,说道。
“戴将军,先前戴婵儿应我金错刀之诺,特意陪我前往东海寻找祖洲,尾随于三元宫前任掌门灵动和祖洲接引使罗远公之后。不料来到东海之后突起变故,那罗远公露出本来面目,竟是魔心仙体的大魔,所谓接引地仙前往十洲一说,却是罗远公用来炼化地仙灵体的诡计!罗远公自恃法力高强,自是不将我和婵儿放在眼里,不过罗远公一身修为却也非同小可,我和婵儿全力相拼仍是不敌,最终都被罗远公打成重伤。我无意中流落到灭仙海之中,而婵儿却是不知被罗远公一掌击到了何处……”
张翼轸不由想起戴婵儿坚毅勇猛的决绝之意,一时心情激荡,不免唏嘘。
那边戴蛸子被人救下,又因张翼轸撤回法术,重新御风飞空,倏忽间来到戴庆和张翼轸面前,怒气冲冲说道:“休听张翼轸这小子花言巧语,明明是他害了公主,却又来胡说一通,说不得也是龙宫安排的说客,一并杀了便是。”
戴庆却挥手制止了戴蛸子,沉思片刻,心道只怕此事真有蹊跷,若说张翼轸与龙宫沆瀣一气故意演戏给他们看,断不会以身试险,去那灭仙海中闲逛一番再出来成就地仙,再来出面调停。这般机巧之事绝非人力之所为。同时戴庆见张翼轸一身淡然,却举手间可以悄无声息地将戴蛸子挥落水中,这般手段闻所未闻,既然他能安然无恙出得灭仙海。只怕这一身修为,不仅仅是地仙之境。
是以戴庆思忖一番,心知此番已然杀了龙宫一员大将,又有了张翼轸消息,也算收获颇丰。若不乘机收场,惹恼了张翼轸和龙宫联手,只怕这几百名金翅鸟只有葬身大海了,当下说道:“无喜公主失踪之事。事关重大,断然不能只凭阁下几句话便可轻信,我等这便回去禀告金王,再由金王定夺。张翼轸,你乃三元宫道士,想必也不会置三元宫于不顾,一人躲藏不出吧?”
戴庆此言自然是暗示张翼轸,若是他不给无天山一个交待,只怕三元宫上下便会遭殃。张翼轸岂非听不出其中的威胁之意。当下一笑。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翼轸自当承担此事,戴将军也不必挟持三元宫要胁于我。数日之内,我应该还在这东海之上,金王有事,尽管来此找我便是。我出入灭仙海两次,被八道天雷和阴风合围而不死,对于生死之事。也是看得淡了。眼下还是以大局为重。找到婵儿为第一要事!”
戴庆听了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不想这个淡然少年。说话淡淡间,却也自有一股狠绝之意,当下收起轻视之意,肃然说道:“既如此,我这便回无天山向金王复命。若有事,我等便来东海龙宫寻你,可好?”
倾长从张翼轸身后闪出,闷声说道:“休得罗嗦,我东海龙宫也无胆小怕事之辈!翼轸这些时日便好生在这东海住下,天无山若来惹事,尽管放马过来!”
戴庆情知在这里打嘴仗并无丝毫好处,当下也不多说,转身吩咐一声,率众御风飞走。^^?君?子??堂?^^本来戴蛸子还一脸愤愤不平之意,却被戴庆强行拉走,临走之际还回头恶狠狠瞪了张翼轸一眼。张翼轸自是不会理会戴蛸子这般小气作派,转身去看归文杰伤势。
归文杰已是双眼涣散,命悬一线。张翼轸一近身,却是忽然睁开双眼,感应到张翼轸身上熟悉地气息,竟是勉强一笑,小声说道:“玄龟珠!好,好,倾颖公主所赠之人果然非凡,只一抬手便让那戴蛸子落水,不可一世的金翅鸟大将竟成了落汤鸡,呵呵,哈哈……”声音渐渐小去,直至无声,显是气绝身亡。
张翼轸暗自喟叹,心道若非那罗远公出手伤人,如何会惹出眼下这些乱子出来,心中更是痛恨罗远公的阴险,心思不免一时沉重,也不知灵动师伯是否逃过罗远公毒手?
倾长令手下抬走归文杰尸身,也是一阵唏嘘。归文杰跟随他多年,为人机智,是不可多得的干将,今日却被戴蛸子暗算而死,也不免心中痛恨无天山欺人太甚。
好在张翼轸安然无恙现身,倒让倾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道总算了却一件心事,若这少年再不现身,不定倾颖会忧愁到何时。
张翼轸思绪纷乱片刻,这才想起倾颖,问道:“倾长兄,不知倾颖一向安好否?”
倾长一脸苦笑,摇头说道:“若是安好,我也不会这般为她操心了。自你一年之前消声匿迹之后,倾颖她……一言难尽,还是回到龙宫,你亲见她之后再说不迟。”
张翼轸心中愧然,当日瞒过倾颖与戴婵儿相约出海,何曾料到会有这番波折磨难,只怕这一年多来,倾颖也是为他担心不少。想到昔日倾颖地相知相伴,这个一向淡然的少年不知怎的竟也感慨万千,不免暗暗自责当日的冲动决定。
心有所思,脚上却飞快不停,不多时,张翼轸便跟随倾长来到龙宫上空,正要入水,倾长看了张翼轸一眼,说道:“翼轸,你身负玄龟珠灵气,又有倾颖所授的隐水诀,入得龙宫,不用我做法相助吧?”
张翼轸点头称是,说道:“倾长兄只管领路便是,我尾随其后。”
只见倾长微一点头,身形不动,便直直朝海水之中没入。张翼轸也紧随其后,心念一动,身子也没入海水之中。
但见眼前海水碧蓝剔透,一望无边。倾长也不说话,一路斜下向海中深处游去,度极快。张翼轸最初从倾颖之处学得隐水诀,初得御水之法,后又得溪水灵性,再后又与香水海中更得与香水海之灵性合二为一,是以如今御水之术已然精纯无比,丝毫不逊于倾长。
是以倾长在水中游走如飞,张翼轸紧紧跟上,还轻松自如,看得倾长暗暗点头,心道这少年果然有些门道,先前看他踏波而行,天性与水亲近之意不亚于龙族,如今又在水中瞬水而行,迅疾如飞,即便他全力御水之下也无法将张翼轸拉下分毫,当真是少年才俊,怪不得倾颖对他日思夜想,无法释怀。
本来倾长对张翼轸失踪之后,倾颖如此担忧张翼轸这般一个凡间小子颇为不解,虽说倾长为人恃重,并不多说什么,却也暗中惴测只怕是张翼轸这凡间少年能说会道,生性油滑,才将倾颖骗得芳心大乱,为他日夜担心,时刻愁眉不展。
而倾洛却远不如倾长稳重,见倾颖为张翼轸如此忧愁,又想到张翼轸竟是和与他有婚约地戴婵儿不知所踪,自是心中不满,不免冷嘲热讽一番,将张翼轸说得非常不堪,并说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山村少年,修为浅薄,生性淡漠,才不会理会倾颖的一腔柔情,再说张翼轸更是不值得倾颖为他动情。
向来淡定的倾颖却因倾洛此言而大雷霆,差点一怒之下将倾洛打上一通,吓得倾洛躲在东海深处,不敢出来。最后不得不老龙倾东出面,勒令倾洛向倾颖赔罪,才算了了此事。不过经此一事,倾长身为兄长,自然知道只怕他这个妹妹对那个凡间小子已然情根深种,心中也自是忧心不已。这仙凡之别,门户之见,只怕二人好事终究难成。
至于父王对倾颖此事是何看法,倾长却猜测不透,看似父王一副若无其事地样子,似乎一切胸有成竹。每次倾长问起,倾东总是回答不必着急,自有解决之道,神秘莫测的样子更让倾长摸不着头脑。
今日在这般情景下与张翼轸初见,倒让倾长始料不及。不过倾长一见之下见这少年淡然而行,决然而定,且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令人心生向往的随意洒脱之势,同时在不动声色间震惊金翅鸟一族,以这般年纪轻轻的少年之身竟是晋身到地仙之境,不由心中暗暗叫好,心道倾颖果然眼光不错,这张翼轸自灭仙海之中一步迈出,且丝毫无损,如此修为,当真是深不可测。如是二人一刻不停,以如此御水而行的度,只怕行进了不下数千里之遥,这东海之深当真惊人!
张翼轸身具玄龟珠灵气,是以不管海水深浅明暗对他来说都无影响,又前行了不久,忽觉眼前一亮,定睛一瞧,饶是这少年曾经见识过渭水宫的奢华宽广,如今一见眼前的东海龙宫,却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