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最想做的事
事实证明，张杰考虑的还是不够全面，第二天等他带着王氏来到一家眼科很出名的医院时，还没有走下出租车，突然想起王氏根本就没有身份证的张杰立刻让出租车掉头回去！
再次回到出租屋，张杰想了片刻，便出门去了工厂，他想到了之前工作的厂里，一个女职员的相貌和王氏有几分神似，买了两箱子奶和一大堆东西直接去了厂里，然后和那个之前关系还算不错的女职工说明缘由，将东西不由分说的送给那个女职工后，张杰拿到了对方的身份证件！
既然身份证不是王氏的，那张杰就有必要给王氏装扮一下，首先就是买了一副大大的黑色墨镜，然后就是口罩，最后张杰略微犹豫，还是买了一个小巧的随身听！在里面下了几首歌后，给王氏全部武装上，张杰就带着她再次出发了！
一切都很顺利，登记，交钱，看病，医生询问病情时，张杰指了指王氏耳朵上的耳机，说王氏不但眼睛看到，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并不会说话，所有的问题都是张杰代为回答！
等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张杰给王氏办理了住院手续，留下王氏一人，马不停蹄的去了一家珠宝行换了五根金条！
五根和第一次换的差不多的金条只换了十六万，问了问，张杰才知道，这段时间黄金的价格又降了，也就是说五根几条在前几天就可以多换好几万！这让张杰很是郁闷！
既然有了钱，看病什么的就不是大事，三天后，经过治疗的王氏已经可以拆开围在眼上的纱布了，再拆纱布之前，医生特意找到张杰谈了一次话，王氏的眼睛问题不大，但是她拆开纱布后能不能看到，却是未知数，因为王氏看不到的绝大多数原因，是她自己不想看到，她把自己封闭在了自己的世界，按照医生的说法，最好还是带王氏去看一次心理方面的医生！
没有急着给王氏拆掉眼上的纱布，该做的治疗已经做了，她眼上的病情可以说基本上已经治愈了，而如果她还是看不到，那只能是说她心里不想看到，那就不是医术可以治好的了！
办理了出院手续，张杰就这么带着还没有拆掉纱布的王氏回了出租屋！加上今天的话，已经离开四天了，张杰不打算在带着她去找什么心理医生了，看病的时候，张杰一直给王氏带着耳机，几首歌一直在循环播放，为的就是尽可能让她接触不到自己的世界。
张杰自认为已经完成了馨儿那丫头的承诺，眼疾张杰已经帮王氏治好了，但是王氏的心病，张杰并不打算在做干涉，做到了这一步，张杰已经可以拍着心口窝说一句，自己已经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是的，冒着自己最大秘密暴露的威胁把王氏到来了自己的世界，难道还不够尽力吗？还不能说明他的诚意吗？张杰觉得，自己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天意吧！
“能把我耳朵上的东西摘下来了吗？几首歌听了好几天，耳朵好疼！”半躺在出租屋的床上，王氏轻声说道！
双手捂着脸的张杰深深吸了口气，从自己凌乱的思想中挣脱，然后走过去帮把随身听关掉，轻声道：“耳机被纱布缠在里面了，我先帮你把纱布去掉一些。”
等把耳机取下来后，张杰又重新把王氏眼睛上的纱布缠上，张杰现在还不想让她看到这里的情况，或者说张杰还没有做好查看她眼睛有没有恢复的准备！
“什么时候回去？”
揉了揉耳朵的王氏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好像对自己的眼睛能不能看到并不如何关心一样！
“明天吧，我需要把借人的一些东西还给人家！”重新坐在了餐桌旁的小板凳上，双手捧在餐桌上的张杰突然轻声道：
“咱们说会话吧，这些天一直都忙着和医生打交道，还没有和你好好谈过，恩！就说说馨儿那丫头吧，你知道我第一次见馨儿时，那丫头给我留下的印象是什么吗？”
瞥了一眼床上面无表情的王氏，张杰也不管她，自顾自说道：
“第一次见到她，我就觉得她不像一个养在宅院里的大家闺秀，反而更像是一个宠坏了的公主一样，呵呵，那时候我就想，以后谁要是娶了这丫头，肯定会被她修理的很惨！原本以为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可没有想到，转眼她就成了我的学生，她称我为先生的时候，你不知道，我当时就想，完了，以后我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果不然，第一次上课这丫头就给我了一个下马威，别的几个学生都坐在小板凳上认真听我讲课，就她，非得坐在床上！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你是不知道，当时要不是顾虑她是县太爷的闺女，我真得好好给她两棍子，让她知道知道，先生的威信是不容挑战的！”
说到这，张杰脸上还带着一副怒容，床上的王氏身子似乎动了一下子，好像扯了扯耳朵，也不知道张杰的话她听了还是没听！
脸上的怒容突然变得惆怅，张杰继续道：
“然后为了降服这丫头，我就宣布了一个决定，凡是表现最好的，考试能考第一的，就可以得到一个水晶球，谁要是能集齐十个水晶球，我就可以实现她一个愿望，没有想到，这丫头还真的上套了！那时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心愿，只是觉得馨儿这丫头突然变得懂事了，变得上进了，你可能不知道她为了得到十个水晶球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七个学生中，她拜入我的门下是最晚的一个，所以她的底子也是最薄的，为了能够考试得到第一，每天她都认真的学习，别人去休息了，她一个人在学，别人去玩耍了，她还是一个人在学，其他人都睡觉了，她就一个人偷偷跑到外面，借着月光在雪地上写写画画，好几次我都看到她在雪地里被冻得直哆嗦，不知道你注意到她的手没有，在来我这里之前，她的手是白白嫩嫩的，而在这里不过短短十几天时间，她的手已经被冻烂了，我记得我留下了一道很难的课业，告诉她们谁做出来，就能发一枚水晶球，然后这孩子就想着了魔一样，和这个人讨论，和那个人论证，最后所有人都放弃了，可只有她不放弃，一个人一遍又一遍的推演这题目，我不知道她最后是怎么得出答案的，只知道那天晚上她一宿没有合眼，为了凑齐十枚水晶球，她几乎无所不用其极，课堂上本来发言最积极的应该是一个叫文文的女孩子，这孩子脑袋最灵活，每次我的问题总是她第一个举手，可后来馨儿来了后，这丫头就不举手回答问题了，我猜馨儿要不然就威胁了她，要不然就收买了她，女孩子间的事情，我这个先生也不便事事都管，而且我相信馨儿本质上不是个坏孩子！”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里渐渐变得黑暗，张杰已经看不到床上王氏的神情，并没有去开灯，好似陷入了回忆一样的张杰只是继续说道：
“馨儿这孩子为了十个水晶球，或者说为了达成自己的愿望已经不顾一切了，我也不想看着她这样疯疯癫癫的样子，所以我就满足了她，她的愿望很简单，或许你已经猜到了，就是为了她娘亲的眼，说实话，到底给不给你看眼，或者是到底是认认真真的给你看眼，还是马马虎虎的给你随便瞧瞧，我真的是很犹豫，你可能不知道为了给你看眼，我这个先生付出了怎样的代价，简单的给你说，如果我给你看眼的事情暴露了，那么整个世界可能就容不下我了，人们肯定会把我当做妖怪，当做鬼神，会疏远我，会驱赶我，甚至杀死我，所以，为了给你看眼，我几乎付出了我在那个世界的所有，所以我才会犹豫，脑子里出现两个声音，一个声音告诉我，随便给你看看，糊弄一下就算了，看不看的好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少一根头发，可另外一个声音却告诉我，如果我不尽心，馨儿那丫头的努力算什么？她没日没夜的苦苦学习难道都是笑话？她费劲千辛万苦从一个人骑着马去县城换大米难道都是玩笑？不能，我告诉自己，自己不能把一个女孩子千辛万苦才换来的机会当做玩笑！”
“在我做出决定之前，馨儿给我做了一顿饭，四菜一汤，说实话她的手艺真的很一般，饭菜完全没有一点卖相，西红柿汤甚至还咸了，不过我却把所有的饭菜都扫进了胃里，一滴都没有浪费，和饭菜好不好吃没有关系，我只知道，这顿饭，是一个女孩子的心，是馨儿这丫头的祈求，所以放下碗筷的瞬间，我就决定帮她，不惜代价帮她把她娘亲的眼看好，即便我会因此被整个世界所抛弃，我也要帮她，最后我问她，如果先生被全世界的人憎恶的话，你会怎么办？小丫头很认真的告诉我，她会不离不弃的站在我这边，就算我变成三头六臂，她也会站在我这边，这就够了，有什么比一个女孩子心甘情愿的惦记这好？”
“馨儿这丫头不是个坏孩子，十五六岁的年龄，正是花儿一样的年龄，风华正茂，天真浪漫！这样一个女孩子不应该被大人细心的呵护着，每天都捧在手心吗？她最大的愿望不过是让她的母亲看她一眼，不过是看她一眼而已，不管她的父母多么繁忙，有多少的困苦，难道满足自己女儿这样一个不算愿望的愿望有那么难嘛？看她一眼，看她一眼而已！”
“呜呜！”
床上的女人终于还是哭了，抱着头，她哭的是如此的歇斯底里，完全没有之前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告诉我，现在，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戴在手指上的戒指突然变得发烫，没有犹豫，走到床边的张杰牵起女子的手，轻声的问道！
“我想，，，我想看看我的女儿，我想看一眼馨儿！”
女人的哭声在整个屋子里回荡，而感受着已经烫手的戒指，张杰觉得，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没有白费！
“好了，该回家了！”
第九十二章 妮妮的水晶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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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的眼睛应该是好了，反正自从回来后，由馨儿那丫头亲自给她拆了纱布后，陈馨儿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只是具体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王氏自从回来，就没有在露过面，说是倦了，连菱悦的陪同都拒接了，只是每天窝在屋里，和馨儿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回来的第三天早上，馨儿就驾着马车在载着王氏走了，走的很早，反正仍然赖在床上的张杰没有去送行！
该离开的，总是要离开的，这点张杰很清楚，馨儿这丫头既然已经完成了自己最大的心愿，那么作为县太爷的女儿，不愁吃，不愁穿的千金，实在没有必要在跟自己学什么学问了。
她和三丫妮妮不同，三丫她们是不学习不行，不学的话，她们的未来注定充满坎坷，即便她们长大，她们也只能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所以，想要改变命运，三丫这些孩子只能拼了命的学，没有第二条选择！而馨儿不一样，只要她老老实实的听从她老爹的安排，大富大贵虽然有些难，可平平安安的过完这辈子还是可以的，所以，她学不学，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不知道心里是遗憾还是什么，总觉得随着馨儿的离去，自己心里反而空落落的了！真是奇怪，她在的时候，不是拼了命也想赶她走吗？怎么她真的走了后，心里却舍不得了呢！
人啊，还真是一种矛盾的生物！
生活还在继续，不可能因为少了一个陈馨儿，世界就不转了，张杰也不可能因为少了一个学生，就不继续给剩下的六个孩子上课了，村子里再次恢复了平静，妇人们仍然每天围着大棚转，张杰已经好些天没有去大棚了，听三丫说，村子里的那些妇人用大棚里的幼苗，又重新开始培养蔬菜，也不知道是哪个馋嘴的妇人那里还留着一个红薯，那棵红薯被全村人当成了宝贝，被重新种在了大棚里，据说那些妇人们已经让那颗红薯发了牙，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做到的！
不要奇怪，陈馨儿走后，第二个得到水晶球的不是最聪明的文文，也不是最有威信的三丫，而是年龄最小的妮妮，当然，她没有本事考第一，因为她不是最聪明的，她上课回答问题也不是最积极的，因为她的脑子转的并不快，她也没有给村子做出什么特别的贡献，小小的她还没有那个能力，妮妮之所以能获得水晶球，仅仅是因为她的一番言论！
是的，这天正在上课，就看到妮妮突然举起手来，并没有提出问题需要回答的张杰有些奇怪的让她起来，心里还在想这丫头是不是要上厕所，就看到妮妮满脸严肃的起身，然后认认真真的说道：
“先生，妮妮觉得很不公平！”
第一句话就把所有人都惊到了的妮妮指着一个空着的小板凳，那是馨儿那丫头的位置，虽然馨儿人已经走了，不过她的那个小板凳却没有人撤去，只见好像很生气的妮妮继续道：
“就说馨儿姐姐吧，馨儿姐姐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她要比妮妮大十岁，两个妮妮加一起也不是她的对手，所以她能获得水晶球，妮妮却得不到，这不是因为妮妮比馨儿姐差，只是因为妮妮还没有她高，等妮妮和馨儿姐一样大的时候，妮妮肯定也能获得水晶球，现在馨儿走了，还有三丫姐，文文姐，她们都比妮妮大好多，现在的妮妮打不过她们，也赢不了她们，所以，就算她们都获得了水晶球，妮妮肯定也得不到，所以，这样好不公平，妮妮要和妮妮一样大的小孩比，妮妮肯定比她们强，可让妮妮和比我大好多的三丫姐，还有文文姐比，妮妮也肯定比不过，所以，妮妮觉得不公平！”
小丫头的一番义正言辞的话把所有人都震住了，特别是张杰，瞅了瞅小不点一样的妮妮，然后在看了看比妮妮高一个头的三丫还有文文，张杰觉得，这小丫头说的很有道理，也很有水平，然后，张杰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水晶球，在几个孩子羡慕的目光中，将水晶球郑重其事的交给了妮妮。
摸了摸妮妮的小脸，张杰认真的说道：
“妮妮，你记住，这颗水晶球之说以发给你，不是因为你年龄比三丫她们小，也不是因为你说的那些公平不公平，记住了，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公平不不公平，拳头大的，才有资格和人家谈论公平与否，拳头小的，就算受到再多的不公平，你也只能吞进肚子里，先生之所以发给你这个水晶球，是为了奖励你发现问题的精神，是的，你找到了问题的根源，你是这里最小的孩子，你的智慧还没有发育成熟，所以，不论是测试，还是回答问题，你都会比其他人差一些，这就是问题所在，能找到这些问题，并且把这些问题大胆的提出来，所以先生才会奖励你，你们几个孩子都要记住，获得水晶球的条件并不是只局限在学习和平时的表现上，还要有一颗善于发现问题的心，勇于提出问题的心，还有就是解决问题的决心，今天妮妮给咱们所有人都上了一课，所以，这颗水晶球她获得的理所应当，大家应该像妮妮学习，给她一些掌声吧！”
屋里的菱悦看了看认真给文文鼓掌的张杰，然后就出去了，没一会，好像满腹心事的菱悦又进了屋，不过看到张杰正在教孩子们课业，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出声，站了片刻，不敢打扰孩子们的课业，还是出去了，等她第五次进出房间后，实在看不下去的张杰只好提前宣布了放课，他知道，要是没有要紧的事情的话，菱悦是绝对不会在他给孩子们讲课时胡乱进出房间的！
“什么事，说，来来回回的转的人头痛。”往身旁的躺椅上一坐，几个孩子刚出去，门口就再次进来了一个人影，不用抬头张杰就知道，肯定是菱悦！
“怎么，本官难得来你这里一趟，还让你头痛啦？”略显苍老的声音带着难得的倜傥，缓缓进屋的老者也不管慌里慌张的青年，自顾自的在屋里转了一圈，习惯姓的摸了摸下巴上一律胡须，砸吧嘴道：
“地方的确简陋了些，在这样的环境，孩子们上课肯定也会有影响，有没有想过换一间宽敞些，暖和些的房舍做教室？”
“大老爷抬爱了，都是些都是些没皮没骚的泥孩子，能学些求生的本领已经是她们天大的造化，谁还敢对校舍挑三拣四，这里已经很好了，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真让她们去豪华的教舍，她们还真不习惯那！能劳烦大老爷亲自来一趟的，莫非？京城的文书来到了？”
几步走到老者身旁，恭恭敬敬朝老者行礼的张杰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按说从县太爷第一次来的那天晚上算起，今天不过地二十四天，不是说最少三十天圣旨才能到吗？怎么就提前了？
“恩，京城的天使已经到了，就在县衙整顿，本官这次来，就是带你去接旨的，这次来的天使乃是天子近臣，可见对你的封赏肯定不低，小子飞黄腾达的机会到了！”
“大老爷，学生可否问大老爷一件事？”
微微沉吟，张杰猛然咬牙道：“敢问大老爷，学生可否不去京城？当然，学生没有丝毫冒犯天子之意，实在是学生有难言之隐！”
第九十三章 把酒
对于去不去皇城，张杰曾经仔细的想过，第一点，八百里加急的快马一来一回都得近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自己坐马车的话，一来一回又得要多久？就算来回路上都很顺利，到了皇城就能领赏？领了赏那个什么皇帝就能放自己回来？
这一来一回加上路上耽搁的，皇城耽搁的自己恐怕没有半年是回不来了，可自己已经离家好几个月了？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和家里联系了！银行里面的存款还有两个月就要用完，张杰实在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再过半年甚至一年不和家里联系，老爸老妈肯定会从家里找到市里，到时候他们要是在厂子里找不到自己的人，他们会怎样？
这是张杰很不放心的事情，而第二点，手里的戒指只能在那个小山丘才能用啊，可以说离开小山丘，张杰就失去了自己最大的保命本钱，只要戒指在手，只要自己还在村子，不管遇到什么，张杰总觉得自己都还有一条退路，实在混不下去了，咱卷铺盖走行不行？咱不陪你们玩了行不行？可如果自己离开了村子，真的去了皇城，那戒指还有什么用？真要是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自己往哪里跑？不就是彻底的玩完了吗？
还有就是，张杰对一个能下令把十岁小孩都派上战场的皇帝，打心底里不信任！这样的人，你指望他会有什么诚信？你指望他会有什么仁慈？自己是把红薯献给了他，按理来说他的确该奖励自己，可谁能确定，自己随口瞎编的红薯来历他会猜不到？他不会怀疑？只要他心底有丁点的贪婪，自己这次就是标准的羊入虎口啊！一个小小的县衙就有一百零八道刑法，张杰不敢想象一个皇帝会有多少手段让他说实话！
最后一点，完全就是一个现代人的傲骨了，如果他没有戒指，或者说张杰只是穿越到这里回不去了，那张杰相信自己会拼了命的适应这里的生活，努力把自己现代人的性格压下去，遇到人该装孙子就装孙子，见到县太爷什么的该跪就跪。
可毕竟张杰不一样，就是因为有戒指这个最大的保障，所以张杰没有强迫自己必须放下一个现代人的最严，他没有见到人就装孙子的习惯，也没有见到县太爷或者见到皇帝就趴在地上磕头的奴性，所以，让他大老远的跑去给一个什么土著皇帝磕头，或许对于这里的人是一种荣誉，是一种天大的机缘，可对于一个随时都准备回自己世界的现代人来说，真的很抱歉，没那习惯！
皇帝老子怎么了？不还是一个糟老头？难道你不吃喝拉撒？你生病了不要看病？没长三只眼吧？既然和咱一样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凭什么要给你跪下，这个世上，除了小时候春节时给爹娘跪下要压岁钱外，就没有跪过第三个人！
所以，该掏的黄金咱掏来了，村子里也留下了足够她们过冬的粮食，两个大棚里的蔬菜只要她们妥善的种植，每次都留下种子，就能生生不息的种植下去，之前最让他牵挂的娟子的腿也好了，三丫几个孩子大多数字也都认得了，并且每个人多少都学了一些本领，安安生生的过一辈子应该没有问题，既然最牵挂的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张杰就不准备在去蹚浑水了，实在没有法，就该撤了！
“学生想要问的是，如果学生不去皇城领赏，会不会连累村里人？”
“哦？”好想很意外一样的老者就连抚摸山羊胡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沉思片刻，老者开口道：
“如果是别的事情，比如皇帝下的诏令什么的，你敢不遵守，按帝国律，整个村子三十七口都要连坐，全部处斩，不过你的诏令是进京领赏，你刚刚做了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你是功臣，所以就算你犯了错，也不会和村子有牵连，到是本官，作为你的引荐人，多少会受到一些连带责任，不过也不会是什么大事，最多不过本官头顶的顶戴花凌罢了！算不得什么？”
“学生最后想问的是，如果学生不去帝都，会有什么下场？”听到村子里的人不会有事，张杰心里最大的一块石头算是落地了，这样的话，不论如何，自己算是进退自如了！
“我说过了，你是功臣，就是你不去帝都，只要理由合适，比如卧病在床，或者又有了堪比红薯的研究正在紧要关头，都可以把去帝都的时间拖下来，就是天使也没有权利捉拿你，不过你想好了，这次来的是天子近臣，所谓天子近臣，那就是不能得罪的人，你不去，就是把他往死里得罪，他回去后，定然会在皇帝那里扇阴风，说不定皇帝的下一道圣旨，就不是什么封赏，而成了拿人了！万事在你，不必为我考虑！说实话，我一个老头，就算革职又如何？凭着我遍及天下的门生，安安稳稳的过后半辈子还是没有问题的，不过，你真想好不去帝都了？那可是所有人都羡慕不来的荣誉！”
背过手，满脸凝重的老者眼神中似乎有种异样的东西在燃烧！
“回大老爷，实话和您说，学生不想去帝都，原因有二，其一，家父家母还在，常言道，父母在，不远行，家里人都惦念着学生，而去帝都此行路途遥远，来回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学生实在不愿意让家父家母牵挂，在一个就是，皇帝给的赏赐，学生真没有放在眼里，无非是金银财宝，或者美女佳人，可这些东西，还换不来学生膝下一跪，实话和您说，这个世上，我张杰除了跪天跪地跪父母，绝对不会去跪第三人，即便是我那神通广大的师傅，我也只是一盏茶了事，学生说这些是想告诉大老爷，如果大老爷非要学生去帝都，或者皇帝一定要把学生拿去帝都！那就请大老爷准学生半天假，村子东头有一山丘，那里有埋着学生一至交好友，请大老爷准许学生去拜别好友，之后学生定然跟大老爷去！”
微微弯腰，拱起手的张杰低头沉吟道！
“哈哈哈！好！好一个跪天跪地跪父母，今日我陈扒皮就认了你这个学生，来人，把本官带来的酒菜端上来，本官要和张秀才不醉不归！”
突然变得红光满面的老者冲着门口喊道，随后轻轻拍着眼前青年的肩膀，感叹道：“如果我二十年前有你这份豁达，有你这份荣辱不惊，或许现在的我就不会落得这般田地，整个沧县，也就不会像今天这般苟延残喘了！”
第九十四章 醉了！醒了
“和你说个故事吧！”
很奇怪，饭菜都是现成的，就好像县太爷本来就是来和张杰喝酒的一样，等仆役把一桌子酒菜弄好，所有人都下去后，抿了一口酒的县太爷指了指邻座，等张杰坐下后，好像陷入某种回忆的老者轻声道：
“二十年前，咱们天朝帝国的一个偏远山村，有一个秀才，这秀才资质平平，家徒四壁，却从来没有放弃科举之路，每隔几年，他总要徒步走近千里的路程，前往帝都应试，可每每距离提名，总是差一点，直至他已经到了不惑之年，才堪堪中了皇榜，殿试的时候，排在末尾的他只是听着别人在大殿内夸夸其谈，他却像一个闷葫芦一样说不出来一句话！本以为自己的前途就这么结束了，没成想，殿试快结束时，皇帝指着他，说了句‘精忠报国’，就四个字，皇帝从头到尾只对他说了这四个字，然后，他就觉得，自己这辈子死而无憾了！”
“他被认命为一县县令，这是一个人口二十四万的大县，在整个帝都八百七十二个县城中，排名第二百三十七，不算靠前，可也不落后！怀着对帝王的感恩，这位秀才就这么上任了，秀才虽然资质平平，进取或许不足，但胜在稳扎稳打，守成还是能胜任的，可是好景不长，不过几年，帝国便和邻国发生了战争，开始只是小规模的摩擦，两三年光景，战乱越来越烈，帝**队死伤惨重，于是，京都的帝王便颁布了征兵令，秀才觉得，这是自己报答圣恩的时候到了，十户一丁，他是八百七十二个县城中第一个完成征兵的县令！为此他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没有辱没皇帝的信任！”
老者的脸上突然出现了浓浓的嘲讽，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倒进肚里后，嘴中抽着凉气，继续道：
“可是，秀才不知道的是，这才是他噩梦的开始，帝国和邻国的战争非但没有因为新兵的加入而占优，反而处在了劣势，整个帝国接连失去了四洲五十七县，震怒的帝王再次下达了征兵令，这次是五户一丁，眼看帝国处于劣势，秀才也急了，对于这次征兵，秀才异常的用心，但凡有偷奸耍滑的，秀才全都按律斩首，不管任何人求情，一律按法办事，毫无疑问，这次秀才管辖的县又是按时完成了征兵，秀才以为这次征兵之后，帝国至少会养生休息十年，十年内不会在谈兵事，可他错了。”
“和邻国的战争越打越僵，越打帝国陷的越深！帝王开始平凡下令征兵，第三次征兵的时候，秀才就发现，他无论如何都完不成征兵任务，不管他如何的催促下面的衙役捕快，兵员的缺额仍然很大，这时秀才就想起了皇帝对他说的话，精忠报国，然后，秀才就把自己的大儿子派去了战场，并且严惩了几个办事不利的官员，最后秀才终于还是凑齐了兵丁！只是这次征兵不过半月，县里竟然出现了反民，秀才大怒，整个帝国都已经岌岌可危了，现在尽然还有人造反，当真是该死，然后，秀才亲自带兵击败了反民，并下令把为首的近百民反民剥皮示众，然后秀才就有了陈扒皮的外号！”
一旁的张杰起身给老者再次倒了一杯酒，然后老老实实的坐在了一旁，张杰知道现在自己只要做一个听众就行，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要说，现在的县太爷，情绪似乎很不对，这个时候要是惹到了他，后果肯定很严重！
“皇帝的征兵令越来越密集，秀才就发现，越往后，征兵越难，可秀才不愿意放弃，脑子里‘精忠报国’这四个字像是魔咒一样，让他对皇帝的命令一丝不苟的执行，一次偶然，秀才发现，县城的学子越来越多，童生更是以往的十倍，秀才这时才发现，为了逃过兵役，这些大字不识的村夫农户都捐了功名，大怒之下，秀才把整个县的功名之人全部都征了兵丁，这其中，就有他的二儿子，而让秀才心寒的是，邻县同样出现了大量的假冒功名之人，可邻县的县令竟然毫不作为，勃然大怒的秀才秀羞与他们为伍！”
“然后，最具争议的征兵令还是爆发了，帝王的最后一次征兵，竟然连十岁孩童都要上战场，那一夜秀才酩酊大醉，他不明白，自己效忠的帝国怎么了，为什么连十岁的孩童都要拉去战场！可他还是毅然的遵守了皇帝的命令，不顾家中老小的阻拦，把自己最小的三子也送去了战场，送小儿子出门的时候，秀才就站在门口，对着不过十一岁的小儿子说，好好上场杀敌，爹爹在门口迎接你们三兄弟从战场上归来！”
“故事到这里本来应该结束了，秀才也算是对皇命有了交代，他可以毫不愧疚的对皇帝说一声，自己对得起‘精忠报国’那四个字了！能给的，都献给了皇帝，他无愧整个帝国了！是的，他无愧帝国了，可他对于家人的亏欠，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补救了，结发之妻没日没夜的在家门口守望，就盼望着家中孩子能够平安归来，不过短短两年，陪了他四十载的结发老妻就走了，走的时候她是坐在家门口，眼睛望着的方向，是战场的方向，二后两年，日日哭泣的小妾眼也瞎了，家里唯一的闺女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在如同小时候那般乖巧听话，变得上蹿下跳，除了强抢民女，她几乎无恶不作！这时秀才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妻离子散了！他猛然睁眼时，奇怪的看到，整个县城，被他折腾的就要成为鬼城，一个原本二十四万人口的大县，在他手里短短十几年，尽然只剩下一万三千人口，可以说整个县城家家妻离子散，绝户的就超过一万户，这时候秀才迷茫了，他查看了在他执政期间，被他下令扒皮的近千暴徒，然后发现，那些原本在他眼中罪该万死的反民本来都是普通的庄户人家，那些被他扒皮示众的恶徒都是些吃不上饭的流民！秀才颓然的发现，他被皇帝那‘精忠报国’四个字骗了，他忘了自己的根本，他忘了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农户出身，他忘了自己祖祖辈辈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他只记得皇帝那四个字！”
喝着酒，用手指着身旁的青年，老者沉声道：
“所以我才会说，我不如你，我六十岁才明白的道理，你现在就明白了，皇权？皇权就是个屁，我现在算是明白了，皇权这东西，你心里有，它便有了，你心里要是无，它只能无！我已经老了，加官进爵对我已经没有丝毫吸引力了，我现在最大的爱好，就是靠在家门口，等我的三个儿子从战场上归来，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尽力守护这沧县，知道我另外一个外号是什么吗？沧寡妇，没错，因为整个沧县的寡妇实在是太多了，整个沧县的男丁基本上都被我抽空了，去年做的统计，沧县还剩下一万三千人，其中妇孺，占了一万两千还多，剩下的男丁不是瞎子就是瘸子，都指望不上了！等到明年开春，估计能剩下五千人就算老天爷有眼，到时候，沧县就该从帝国版图上除名了吧，帝国法律规定，人口不足万人，无法设县，到时候，沧县应该会并入邻县了吧！”
“府尊大人十天前就来过了，他要把你带府衙去，被我推脱了，不管你会不会怪我善作主张，我都想把你留下来！知道吗，今天我这趟来，不是要让你去帝都，而是想请你留下来，这些酒菜就是准备和你好好谈谈准备的，我希望你能留下来，沧县一万三千人，能活一个，是一个，你今日能让一个寡妇村三十七口人挺过冬天，我就相信你明日能救活更多我沧县的百姓，现在的我对什么国家大义已经不在乎了，我现在最在意的，就是我沧县的百姓，就是这沧县剩下的一万三千口人，她们能多一个挺过寒冬，我心中的罪恶就会减少一分，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县令，守成或许我还能做的，可开源我却毫无办法，我没有本事带领县里一万三千口人挺过严冬，所以，只要发现任何一点希望，我都会拼尽全力去争取，你，张杰就是我的希望之一，我希望你能不要局限一个寡妇村，不求你尽心尽力守护整个沧县，只希望你力所能及，赏赐一些周围村子穷苦百姓一口吃的！她们都是最善良的百姓，能活一个，就尽量让她们多活一个吧！”
酒是辣的，张杰并不喜欢喝酒，可这次他却破例喝了几杯，辛辣入喉，几杯下肚，脸上就有种发烫的感觉，看着自斟自饮的县太爷，张杰不知道如何劝慰他，也不准备劝慰他，自己做的，总要自己承担。
张杰不觉得这老头有什么值得可怜，值得同情的，就像他说的，几十万人口的大县，硬生生的给他祸害到了这幅田地，人口锐减几十倍，即使剩下的一万三千多人，用不了多久，还会死去大半！这都是他的功劳！
张杰不知道县太爷是醒的太早了，还是太晚了，如果他一直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他就不会这么纠结，他会觉得自己无愧于天地，一身本领买于帝王家，又有何错？如果他仍然迷失在皇权当中，他甚至可以拍着胸脯对自己说，自己所作所为，对得起皇帝的知遇之恩，自己是忠义之士，可他却在花甲之年醒了，在所有的错事都铸成的时候，恍然大悟，他觉得，自己被皇权欺骗了，他认为，是皇帝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忘记了自己本身就是农民的本质！
这是一个被皇权彻底洗脑后，凭借自己的努力，挣脱皇权的老人！
“一万三千人，就是把我买了，也养活不了那么多人，我只能尽我的绵薄之力，尽可能多帮一些人，能活一个，算一个，能活两个，算一双！你自己犯的错，还得你自己承担，至于我，能多救一个人，我便不会少出一分力，哎，酒这玩意，就是不能多喝，醉人！也罪人！”
第九十五章 三丫的理论
酒就不是个好东西，喝的时候吧，辛辣，喝过之后吧，头痛欲裂，最让人难以忍受的还是吐得天昏地暗，所以张杰才不喜欢喝酒！
不过就昨天的情况来说，不喝还不行，一个老头在你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着世道的不公，甚至连皇权都骂了进去，这时候你除了猛灌酒，除了把自己也灌醉，还能咋办？既然只能大醉，那干脆就痛痛快快醉一场好了。
喝到最后好像喝大了，乱七八糟的好像给老头做了不少保证，好像还承诺尽最大努力帮沧县老百姓度过寒冬来着？有没有这回事？不记得了，反正只记得县太爷走的时候，脸上除了悲哀之外，似乎还带着一些笑容？哎，这就奇怪了，一个悲伤的话题，他笑什么？
“不能喝就少喝点，你看你，昨天一晚上鬼哭狼嚎的，还耍酒疯唱一些乱七八糟的调子，什么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什么都敢往外说，也不嫌臊的荒！头还疼不疼，给你煮了粥，喝点暖暖胃吧！”
一直坐在床头的菱悦见床上的男人醒了，慌里慌张把他从床上扶了起来，一边拿毛巾帮他擦脸，一边埋怨道！
“哎，你以为我喜欢喝酒？酒这玩意，又辣又苦的，我是不喜欢，不过这不是没有办法嘛，县太爷让喝，谁敢不听，对了，我昨天晚上耍酒疯啦？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接过菱悦手里的毛巾在脸上擦了擦，看到她的黑眼圈，知道这个女人肯定被自己折腾的一宿没有睡觉，瞅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晌午了，头疼的厉害，也不想吃东西。
“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说正经的，大老爷走的时候，说让我好好照顾你，他说今天就派人来，让你尽快准备，你到底和大老爷谈了什么？看他走的时候好像很开心，你看看你，人家大老爷没有喝醉，你一个陪酒的却喝得东倒西歪的，我看你拍着胸脯给大老爷做保证，你到底答应了大老爷什么？”
“有这事？”
揉了揉突突之跳的太阳穴，努力回想整个饭局的一点一滴，从头到尾不就是那老头在自爱自怜吗？咱不就是被气氛感染，说了一句尽力帮沧县的老百姓吗？没什么特别的啊，难道最后自己说了什么？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正揉着脑袋苦思冥想，门口就传来了小孩子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一抬头，就看到几个孩子都满脸兴奋的进了屋，走在最前面的三丫手里牵着的，不是陈馨儿是谁！
“嘿！你爹前脚刚走，你就来了？怎么不在家和你母亲多团聚团聚！”看到几天没见的陈馨儿，不知怎么的，张杰心里竟隐隐有种雀跃的感觉，乱糟糟的心情似乎一下子也变得好了不少！
“回先生，是爹爹让我来的，爹爹让我把您要的东西带来，爹爹说，您还需要什么，尽管向他提，只要他能办到，一定会满足您的！”
将手里一个包裹放在床头，脸上带着淡然的陈馨儿轻声的说道，声音很揉揉的，就好像，好像有一种轻描淡写的味道！
“都出去吧，你们先生和馨儿有正事要谈，咱们都先出去，别打扰了先生！”瞅了一眼床头的包裹，在听到这是县太爷让送来的东西后，一旁的菱悦慌忙带着几个丫头出了门，临走时，似乎怕屋里人的谈话被人听见，将房门也关了起来！
没有急着打开床头的包裹，张杰只是有些奇怪的看着站在一旁的女孩，看着她大家闺秀一般的站姿，还有脸上那种即不生分，但又不亲热的表情，张杰总觉得，这丫头回了一趟家以后，似乎变了，变得好像她的娘亲一样，柔柔弱弱的，将所有人都拒之千里之外！
“你娘亲的眼好了？”
将身体靠在床头，仰着头的张杰直直的盯着女孩，似乎想要从她的表情中，找到一丝她原本的影子！
“还要多谢先生大恩，娘亲已经能看到东西了，娘亲让我转告你，那个世界，很特别，娘亲说，她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恰到好处的回答，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是恰到好处，笑容中带着感激！
“恩，好了就好，你回去吧，告诉你爹，我会尽力的！”认真的盯着眼前的女孩，已经完全从她身上感激到一丝陈馨儿的气息，这个女孩，虽然是陈馨儿，可也不在是陈馨儿了，或许，现在的她才是县太爷的千金，大家闺秀！
“对了，告诉馨儿那丫头一声，她的小板凳，先生没有撤掉！”
在对方转身拉开房门的一瞬，张杰突然对着已经一只脚踏出门口的女孩说道，随后也不管身体轻轻颤抖的女孩，张杰将视线转移到床头的包裹上！
打开包裹，整整一包金灿灿的的金条出现在眼前，没有细数，只是粗略估量，这满满一小包恐怕得有四五十根，这些金条的个头都很统一，不再是像之前用四袋子米换来的那样长长短短都有，显然，这些金条应该是出自一个模子里面的，这大概就是出自官方的手笔！
心里没有因为见到几十根金条而雀跃欣喜，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难受或者压力，很平淡，好像想起来了，自己对县太爷说过，只要有金条，自己就能弄来大米，这些金条应该就是县太爷的预付款吧！
脑子里一瞬间出现携款而逃的想法，不过这想法瞬间就被他压下，虽然自己不是什么圣人君子，可还没有败坏到拿走别人救命钱的程度，不用问，张杰也能猜到，这些金条应该就是沧县的老底，也是养活整个沧县一万三千口人的本钱，把这些金条卷走，那整个沧县或许就真没有指望了！
“哥哥，哥哥，馨儿姐怎么走了？她不是回来和我们一起学习的吗？怎么刚来就走了？我看她走的时候抹眼泪了，是不是先生你骂她了？”风风火火就跑进我的三丫牵着张杰的手，好像是要把他拉下床去拦住馨儿一样！
“不管她，你馨儿姐有事情要做，做完了，她还会回来的，哥哥问三丫一个问题！如果三丫有能力的话，你愿不愿意帮助更多和你一样没有爹妈的孩子？”
“当然愿意啦，哥哥不知道，饿肚子的滋味可难受了，遇到哥哥前，三丫天天饿肚子，晚上饿的实在睡不着，三丫就照着床上的木板咬，哥哥你看看床头，那上面是不是有好多牙印子，那都是三丫饿的实在没有办法了，生生要咬来的，所以三丫就想，三丫一定要好好跟哥哥学习本领，将来三丫变得和哥哥一样厉害的时候，就去帮好多像三丫一样的小孩子，给她们好多好吃的，不让她们和三丫以前一样饿肚子，肚子饿的时候，真的好可怕好可怕！”
仰着小脑袋，脸上已经带了一些肉嘟嘟感觉的三丫很是认真的说道！
“恩，三丫说的对，饿肚子的话，的确会很难受的，既然这样，那就就让咱们帮更多的人不饿肚子吧！”
总觉得三丫的几句话比县太爷那种拐弯抹角逼自己出力更让人有动力，不就是想让咱出力吗，何必又是酒宴又是真情流露的，这么大一个人了，在一个小辈面前揭伤疤也不嫌难看，不就是想要粮食嘛！明白的说就是了，何必找那么多烂借口，看人家三丫，一句话，就是不想饿肚子，饿肚子很难受，这样不就结了。
所以说有时候大人，真没有小孩子坦诚！
第九十六章 张杰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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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勉强喝了一些小米粥，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后，头疼渐渐减缓了，装金条的包裹就放在床头，没有急着回去，既然决定要帮一帮沧县的老百姓，那就得好好想想，自己需要注意些什么，这么做会给自己带来怎么的麻烦，自己有没有能力绝决这些麻烦！
首先粮食是不用担心的，只要有钱，要多少粮食弄不来，当然，自己获得粮食的方法得小心点，虽然说县太爷妇人多少可能已经猜到了一些自己的秘密，但她既然答应为自己保密，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自己也只能相信她的承诺。
张杰没有打算把整个沧县一万三千口人的生死全部都绑在自己身上，他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义务，只要自己尽力，能帮一个算一个，不强求，不勉强！
既然县太爷已经送来了金条，那么粮食不用操心，只要来回运粮食的时候小心到，最好放在夜里运，尽可能的降低被发现的风险，而看县太爷的态度，他并不打算和自己掺和在一起，也就是说到底救多少人，或者是怎么救人，他都不会问事，这样也好，省得到时候被官府的人指手画脚，到时候自己做了好事不算，还得受一肚子气，那就不划算了！
开粥放粮这种办法想都不用想，因为自己就算有再多的粮食，也不可能满足一个县的人吃喝，别到时候弄得粮食吃完了，人家不但不感激，还反过来骂娘，那就不美了！
思来想去，张杰还是决定招工，就在临近村子的几个庄招人，先紧着那些实在没有活路的，或者已经奄奄一息的人招，只要给她们口吃的，吊着命就行。
当然既然是招人，那就得劳动，让她们做些什么？这还真是一个难题！
整个县基本上都是些妇孺，也就是说自己招的人肯定也都是妇孺，力气活什么的张杰也不忍心让她们做，可这些世代生活在庄家地里的人除了伺候庄家，估计还真没有什么特长，不过既然要她们做工，那就选一样和人们生活息息相关的事情好了，衣食住行，这四样可以说是一个人最基本的东西。
首先，衣服，虽然张杰相信这些妇人补补缝缝肯定拿手，可问题是没有制造衣服的原材料啊，就整个沧县来说，所有和衣服相关的行当基本上完全关门了，老百姓都快饿死完了，谁还关心衣服的好坏！
再说吃的话，这个立刻就否决。
至于，住房！
想到这，张杰看了看三丫家的土质房子，然后又想起了菱悦家的砖制房子，眼睛突然就亮了，是了，自己可以造一个砖厂，首先，这个世界上已经有砖头了，自己这里开一个砖厂的话，根本就不会有人怀疑什么，技术是现成的，在说，只是从这个村子的房子建造就能看出来，砖制的房子还是少数，也就是说如果自己买的砖头便宜一些，肯定会有市场，当然，最主要的是，制砖的话，不要什么原材料，只要找到红土就行了。
或者就算她们造不出来砖头，就算她们造出来的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那有什么关系，反正张杰的目的又不是让她们干活，无非是借着招工的名头给她们口吃的，让她们不至于在冬天饿死罢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不让她付出劳动，当一个烂好人直接给她们发食物，张杰相信自己绝对不会得到一个好名声，因为吃不饱饭的人太多了，你给了这个人，那另外一个人就会理直气壮的质问你问什么没有他的份！你给了他，还会有更多的人问你要，所以，免费，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有让她们付出劳动，才是最合适的办法！
既然已经有了想法，脑子里就开始飞速的考虑各种利弊，努力压下立刻就事实的想法，张杰强迫自己认真的做一遍梳理，办一个砖厂，这个办法肯定不是最好的，可是一时间张杰却也实在想不到什么其他的办法，看了一眼床头被三丫咬出来的牙印，张杰知道，自己每多耽搁一天，整个沧县或许就会饿死几十上百人，虽然注定不可能帮助所有的人，但就像之前说的那样，能多活一个，就多活一个，活着，总比死了好！
“三丫，去把你小玲姐叫来，就说我找她！”冲着门口几个在院子里玩耍的孩子吼了一嗓子，张杰记得，小玲前段时间好像问自己有没有多余的水晶球来着，张杰知道她看中了一个里面印着小星星的水晶球，因为那段时间馨儿想要水晶球已经着了魔一样，张杰怕就算自己把水晶球给小玲，也会被馨儿夺走，也就没有给她，而现在馨儿已经走了，也该满足小玲这个小小的愿望了！
当然，其实最好实现愿望的还是妮妮，这孩子只要有一个鸡腿就能搞定，可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实现妮妮一个愿望后，张杰再次找妮妮时戒指便不在发烫了，也就是说一个人只能实现一个愿望！
等小玲拿到了她心仪的那个水晶球后，张杰的戒指不出所料的变得再次滚烫起来，看着小玲仍然很是消瘦的身材时，张杰皱着眉头说道：
“小玲，你看看你，这都大半年了，你竟然还没有长多少肉，你看看人家娟子，马上都快成小肥猪了，就算是妮妮还有三丫几个小孩子都肉嘟嘟的了，你是怎么回事，吃个饭难道就那么难？难道还非得让我掰开嘴喂你？”
“哪有！”原本正乐滋滋研究水晶球的小玲听到张杰的话后，脸上顿时就一片绯红，双手背在身后，一只脚在地上踢啊踢啊的，完全是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还没有，你说就是你姐这段时间也吃的肉呼呼的了吧，我看整个村子就你，从头到尾就没有长几斤肉，你说你什么时候能长成一个胖子，我以前不是说过吗，吃不成一个胖子，看我不掐你，告诉你，在给你半年，等明年夏天，你要是在吃不肥，到时候我可就真掐你了，你别怪我没有给你提醒！”
第九十七章 这个丑陋的世界
人之初，性本善！
这句话告诉我们，人的本性是善良的，是美好的，就算有的人变成了十恶不赦的坏蛋，那也是后天影响的！
张杰一直相信人性本善，即使有人也提出了人性本恶的理论，他也深信不疑！
带着几大框馒头走在去邻村的路上的时候，张杰还在想，只要把其他村子里活不下去的人招来就行，至于那些还能挺过去的，就暂时放着不管，一个村子招十几二十个的话，差不多可以把附近四五个村子里生活最困苦的人带回村子，这样也算完成了第一步！
县太爷给的几十根金条已经被张杰带去出租屋了，没有急着再去换，上次换的五根金条还剩下一万多块，用这些钱买了一百多袋子米面，夜里把这些东西运回村子的时候，铃铛算是出了不少力气，要不是这匹马很给力，张杰还真不知道要累成怎么样！
在出租屋的时候，张杰上网查了资料，想要制砖，简单说就是用黏土（含沙太多的黄土质量不好）掺上一定比例的煤粉用砖机搅拌挤压成型，凉干后入窑烘烧（砖坯也参与燃烧），烧烘烧透后自然冷却既成红砖，如用水降温冷却既为蓝砖，粘土什么的还好搞定，那什么煤粉是什么玩意，张杰是毫无头绪，现在才知，就是一块小小的转头也不是那么容易造的，到时候还得找县太爷帮忙，至少也得让他帮着找一个会造红砖的人教导这些村民！
对于张杰来说，这些都是细枝末叶，重要的还是先把附近几个村子撑不下去的人招来，先给她们点吃的，至少也得先吊着她们的命，不至于被活活饿死！
最先来的是一个叫做小沈家的村子，这里距离寡妇村最近，而且从这个村子一条直线过去，就是一个叫牛腿弯的村子，张杰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这两个村子里揭不开锅的人带回去！
今天的太阳仍然不错，如果不是菱悦告诉他，过段时间应该还会有一场大雪的话，张杰甚至以为冬天就要这么结束了，地上的积雪已经完全融化了，原本稀泥巴差的地面经过这段时间太阳的暴晒也变得硬邦邦的，手里拎着一大包馒头，身后的几个女人每人身上也都带着馒头，张杰本来是准备把铃铛牵出来驮着东西的，不过菱悦那个女人硬是不让，说什么铃铛已经累的一夜，白天说什么也得休息休息，张杰就很奇怪，一匹马而已，不让它干活，天天当祖宗一样伺候，也不怕这马时间长了就干不动活了！
早上出发的，到了晌午就到了小沈家这个村子，这个村子比寡妇村稍大些，但也不会大多少，刚走进村子的时候，就看到几个躺在屋檐下有气无力晒着太阳的妇人，和想象中的差不多，这些人都是一副皮包骨头的样子，即使见到张杰一行人，她们也都是有气无力的抬了一下眼皮，然后就继续耸拉着脑袋，一副毫无生机的样子，没有急着挑选人，张杰带着大玲小玲还有村里几个妇人将整个村子逛了一遍，然后他头疼的发现，似乎这个村子的人都是一样的情况。
所有人都是一副快要不行的样子，没有最惨的，只有更惨的。
“就几个小孩子？也没有老人？”等到从村头穿到村尾的时候，仔细想了片刻的张杰本来打算先紧着老人或者孩子，可突然想到自己一路上好像没有见到一个老人，龄稍小一些的也不过四五个！
“这有什么奇怪的，老人和孩子体质最差，所以如果没有家人照顾，她们是最先被淘汰的，现在还能活着的，都是一些身子骨基础比较好的。”一直跟在身后的刘曼丽揉了揉发酸的胳膊，轻声的回答道！
“算了，那就把那几个带小孩的妇人还有那几个小孩子都带着吧，看她们一个个皮包骨头的样子，也不知道还能撑几天！
等村里几个妇人把那几个孩子和几个孩子母亲带来的时候，张杰每人给了她们两个馒头，不吃些东西，她们是没有力气和自己一起回去的！
看着拿到馒头后狼吞虎咽的几个孩子，还有几个只吃了一小口就把剩下馒头塞进怀里的妇人，张杰还没有来得及感慨，突然眼前一花，一个瘦小的黑影直接朝一个手里拿着馒头的孩子扑去，脑子一愣，还没有等张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就看到一个孩子的母亲立刻朝那黑影扑去，那妇人嘴里发出了仿佛野兽一般的嘶吼，立刻和那黑影扭打在一起！
“喂，你们干什么，快起来！”不过是愣神的功夫，张杰就看那抢孩子馒头的黑影其实就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因为这女孩穿了一身灰不溜秋的衣服，张杰一时还以为是什么东西那，见那孩子的母亲几下子就把女孩子扑倒，并且锋利的指甲瞬间就在女孩脖子上留下了几道血淋淋的口子，张杰立刻就傻眼了！
飞一样扑过去要把那妇人拉开，可张杰没有注意到的是，那个孩子馒头被抢走的妇人竟然像一直红了眼的野兽一样，反手一下就在张杰脸上留下了几道抓痕，然后也不管脸上直流血的张杰，骑在被她压在地上的女孩身上，伸手就去掰那女孩嘴里的馒头！
“死女人！”一声尖锐的叫声从小玲嘴里发出，见张杰捂着脸的手已经被鲜血染红，一双眼直接变得通红的小玲疯了一样扑到那位孩子的母亲身旁，然后伸手一把抓住对方的头发，疯了一样朝她脸上打，不过几下就把那妇人嘴角打出了血！
“逞什么能？一点也不知道在乎自己？”身旁的刘曼丽将手里的馒头往地上一扔，快步的跑到了张杰身旁，这个本来有些小洁癖的女人也不管张杰身上的血把自己的衣服染红，嘴里拼了命的咒骂那女人不知好歹，慌了手脚的刘曼丽直接把自己的衣服撕烂，然后用撕扯布条的衣服帮张杰包住头，一会功夫，就将张杰缠的好像木乃伊一样！
“小玲，小玲，快点住手，你再打就把人打死了！”不过是刘曼丽给自己包扎伤口的功夫，那被被小玲扯着头发在地上揣的女人已经只会躺在地上直哼哼了，一旁随张杰同来的妇人也都下了死手，尽是往那抱着头的妇人头上揣，从她们咬牙切齿的样子就能看出来，她们脚下肯定没有留力！
慌忙将大玲小玲推开，张杰看着蜷缩在地上全身颤抖的妇人，正要蹲下去查看她的伤势，却见那妇人立刻朝旁边退开，同时紧紧抱住了双臂，张杰从她怀里漏出来的馒头渣子知道，她拼命护住的，其实就是一个馒头！
旁边穿黑衣服的女孩同样满脸是血，而她的手上一个深深的牙印正不断冒血，可她并没有在意这些，只是仍然在狼吞虎咽这手里拼了命抢来的馒头！
“赶快走，在不走，咱们就走不了了！”刘曼丽轻轻的走到男人身旁，她身上的衣服因为被撕烂了而显得和凌乱，不过此时她的眼中却流露出浓浓的忐忑！
“恩？”一时间还没有明白刘曼丽的意思，等他回头，却看到不知何时，四周已经围满了人，而所有人的目光，基本上都注视在之前被刘曼丽仍然地上的袋子上，因为袋子口松开了，所以漏出了里面的馒头！而让张杰心跳加快的是，这些刚刚看到还是一副有气无力模样的人此刻嘴里都喘着粗气，她们的双眼似乎都因为充血而变得发红。
看了一眼刚刚因为一个馒头就打的头破血流的灰衣女孩，还有那个拼了命也要护住怀里馒头的妇人，张杰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凉！
第九十八章 这无奈的世界
心脏突然开始狂跳，张杰分明看到一个围着他的妇人手里拿着石头，石块并不大，砸在穿着棉衣的身上或许问题不大，可要是被砸到了头，不用说，绝对够喝一壶的。
“都别动！”一声大吼将几个蠢蠢欲动的妇人震慑的稍稍停顿了片刻，不敢耽搁，飞速将大玲小玲还有几个妇人手里的馒头抢了过来，然后在一村子红着眼的妇人冲过来之前，张杰把手里一袋子馒头全部往前面的空地扔去，可以说把吃奶劲都用了出来的，所以那几包馒头飞的很远，足有一二十米远。
果然，那些原本已经迈开步伐的妇人见到雪白的馒头像天女散花一样洒落在远处的地面上，几十近百个已经红了眼的妇人仿佛饿狼一样朝馒头散落的方向奔去，张杰甚至看到好几个妇人滑到后被人群踩在了脚下。
谩骂和尖叫声顿时打破了小小村庄的平静，挤在一起的妇人们爆发出的力量绝对让人惊秫，张杰分明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刚从地上捡到一个馒头，还没有来得及往嘴里塞，一旁突然冲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猛然一口咬在她拿着馒头的手臂上，吃疼的女孩手上一松，馒头就落在了这名妇人的手里。
不敢在看下去了，只是瞅了一眼，就看到好几个妇人已经见了血，实在不敢想象这里还会发生怎么的事情，扭过脸时才发现，身旁除了大玲小玲还有自己村子里的几个人外，那些刚刚招来的几个孩子还有她们的母亲都重新冲进了人群。
心里顿时就凉了半截，也不知道几个孩子冲进那群红了眼的妇人群里，能有什么好下场，可现在也不是关心她们的时候，等会这些人抢完馒头，不知道会不会回过头来收拾自己！
“趁着她们抢馒头，咱们赶紧走吧，这里不能呆了，在呆在这里，等会指不定会发生些什么？”凌乱的衣服都没有顾得上整理，此时额头上参着汗水的刘曼丽扯了扯张杰的衣袖，朝自己村子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该回去了！
没理会着急上火的刘曼丽，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来的张杰眯着眼看着头顶的太阳，脸上麻麻的，也不知道被那个妇人挠的怎么样了，本来就很普通的一张脸，上面要是在加上几道伤疤，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连媳妇都找不到！
“小玲，小玲？”喊了两嗓子，才发现双眼都喷出火的小玲正恶狠狠的朝着那群抢馒头的妇人怒骂这什么，旁边的大玲正在劝慰这，看她那副怒发冲冠的样子，想来要不是大玲在一旁拽着，这丫头非得冲上去继续找那个给张杰毁容的妇人拼命！
直到一旁的大玲提醒，才回过神的小玲满脸心疼的走到了张杰身旁，看着整个头包的像粽子一样的男人，小玲的眼一会就红了！
“嘿！奇了怪了，毁容的又不是你，你哭个什么劲？再说，我一个大男人，又不靠脸吃饭，就是脸上留几道疤，那又怎么啦，说不定还更显得我有气势那，你说是不是？”
本来还想找小玲安慰安慰自己的，可一看这丫头眼圈都红了，得，这会还得变成自己安慰她了。
“你是教书的先生，先生就得白白净净的，脸上有疤的那是强盗，先生就得要像你原来那样的，都怪那死女人，等会看我非得弄死她，哪只手抓的先生，就用石头把那只手上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敲碎，看她还能不能！死女人！”
你实在无法相信，平时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小玲发起脾气来心思竟然这般歹毒，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咬牙切齿的说着要弄死另外一个人，这感觉确实很诡异！
心里头突然觉得暖暖的，和奇怪，这种被人牵肠挂肚的感觉真的很奇怪，就好像不管受到了多大的委屈，都能被这种感觉融化一样，心里原本那点不舒服也随着小玲的愤怒而消失了。
“等回去的时候，我亲自下厨给你做一锅小鸡炖土豆怎么样？”
看着脸色仍然十分愤怒的小玲，张杰突然就这么说道，然后也不管立刻变得呆滞的女孩，张杰继续道：
“在做一道红烧排骨，恩，四菜一烫，还差两道菜，在来一个糖醋鱼，额，糖醋鱼我不会烧，换一个，恩，就来个青椒肉丝，在来个牛肉，对，好久没有吃牛肉了，咱就来一个牛肉，切二斤熟牛肉，不，切五斤，牛肉好像挺贵，好几十一斤吧？不管了，就要十斤熟牛肉，在来个酸辣汤，这就可以了，怎么样小玲？够不够咱俩吃的？恩，就咱俩，谁都不叫！咱俩好好吃一顿，告诉你，到时候我给你带一样好喝的，你肯定没有喝过，这东西叫饮料，有甜的，有酸的，有葡萄味的，也有香蕉味的，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到时候每样我都带一点，让你吃个够！”
“咕噜！”
狠狠咽了一下口水的小玲瞅了瞅已经结束哄抢的人群，脸上的怒容渐渐被一种奇怪的表情代替，看了一眼面前眼神异常认真的男人，她知道这个男人说道就会做到，他说请自己吃肉，那就肯定会请自己吃肉，好片刻，脸色有些骚红的小玲轻声道：
“先生，吃牛肉是犯法的，皇帝亲自下的令，一律不许宰杀耕牛！”
“就咱俩，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就吃牛肉了，他越是不让吃，咱就非得吃，十斤不够，咱就吃二十斤！”
“恩，我听你的，咱们这就走吧，这里的人，不值得咱们救，就让她们在这里自生自灭好了！”
认真点了点头的小玲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已经结束哄抢的那群人，好像觉得就这么放过她们是对她们多大的恩赐一样。
奇怪的看了一眼小玲，张杰疑惑道：“为什么不救？她们又没有做错什么？你要知道，她们的所做所为，都是出自人类的本性罢了，这么做不是因为她们想这样，而是被这个世道逼着这么做，所以，咱们要认清楚是什么把这群人变成了这样，咱们要擦干净眼睛，认真的分别清楚实物的本质，不要被眼前的景象蒙蔽了双眼！”
第九十九章 这悲哀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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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既然先生说了要继续救这些人，小玲也只好把心里的不满压下，先生说的什么，小玲听不明白，但小玲却知道，先生说的肯定都是道理，都是智慧，自己这样没有见识的女人自然不能跟先生唱反调，不理解，不明白，没有关系，只要照着先生说的做就行了！
一双大眼睛在那群抢到馒头后狼吞虎咽的妇人扫过，找到那个伤了先生脸的死女人后，双眼立刻就凌厉起来的小玲指着那个妇人就说道：
“先生做的决定，我们自然要听先生的，救这里的所有人我都没有意见，只是那个伤了先生的女人绝对不要救，她既然伤了先生，咱们饶了她已经是先生天大的仁慈，绝对没有在救她的道理！”
“这你就说反了！”看着前方空地终于平静下来的人群，张杰发现这些人几乎个个带伤，不是脸上被挠了一道血印子，就是手上被抓烂，还好现在是冬天，身上穿的都很厚，身上的棉衣多少让她们少受点伤！
深深吸了一口气，张杰轻声道：
“那个抓了我脸的，是一定要救的，所有带孩子的母亲，咱们都得救，我不怪那个妇人抓了我，因为刚刚那个妇人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在为她的孩子抢夺食物，这个时候别说是我上去阻挡，就是皇帝老子来了，那位妇人也会拼命的，因为她不是一个人，她需要为她的孩子抢夺食物，如果她下手慢了，或者说她的手段不够毒辣，那她是抢不到食物的，抢不到食物，就意味着她的孩子就要被活活饿死，小玲，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个村子比咱们的村子大，人也比咱们的村子多，你想想，这里原本应该会有多少个孩子？五十个？还是一百个？那么多孩子，为什么现在只剩下五六个了？其他的孩子那？你应该知道答案，对，其他的孩子都死了，只有那五六个孩子还活着，而这些孩子为什么能活着？不是因为她们的母亲吗？不是因为她们的母亲拼了命也要给她们找一口吃的吗？如果这五六个孩子的母亲心肠不够歹毒，或者手段不够果断，我敢说这几个孩子早就活活饿死了！所以，不要小看任何一位母亲，只要为了孩子，母亲的天性可以让她们做出任何你想不到的事情，即便杀人放火，只要她们的孩子能活下去，她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所以，咱们要尊重那些母亲，要帮助她们度过难关，即便是那个抓了我的妇人，你可以打她，可以骂她，但绝对不能侮辱她，不能放弃她！因为，她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她成功的照顾一个孩子挺过了一个又一个寒冬，不管她的手段多么恶毒，咱们都要抱着敬畏之心，尊重她！”
说了一大堆话，也不知道小玲到底听没有听进去，不过看着她一会迷茫，一会恍然的表情后，张杰觉得，她多少也应该明白一些！
脸上的伤口仍然火辣辣的的，破相是肯定的了，不过试着说服小玲的这一会，张杰也说服了自己，不就是脸上会留下几道伤疤吗，这有什么，大不了以后多挣些钱，还不信了，用钱还不能把脸上的疤遮下去？
“给！”
正自爱自怜的时候，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来了一个女孩子，而对方正把半个沾满灰尘的馒头递给自己！
“给我的？”用手指了指自己，张杰奇怪的看着身旁的灰衣女孩，正是那个抢了小孩馒头的女孩，看着她脖子上被那个妇人挖出来的伤疤，还有被鲜血染红的手，张杰发现，她的脸上又多了一道疤，不用问，肯定是刚刚抢馒头留下的，只是让人奇怪的是，她为什么会把拼了命抢来的馒头给自己？
“带我走吧！”灰衣女孩的声音听起来很沙哑，完全没有花季女孩那种甜美和清脆，听上去，好像是老妇人发出的声音！
“去哪里？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观察了一会抢完食物后又重新变得懒洋洋的村民，确定这些人除了对馒头感兴趣外，并不对自己这行人感兴趣，放下心来的张杰多少来了兴趣，眼前这个抹的好像黑碳球一样的女孩子给他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就冲着她把拼了命抢来的馒头分给自己一半，也值得让张杰多看她一眼！
“你们不是人贩子吗？不是要抓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然后卖到青楼吗？有什么好遮掩的，你们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
语气很冲，带着浓浓鄙视之色的女孩斜着眼瞅着眼前的男人，似乎觉得对方那目瞪口呆的样子觉得滑稽，狠狠朝着那男人脸上碎了一口吐沫的女孩轻蔑道：“随便扔几个破馒头就让一村子人打的头破血流是不是很好玩？是不是很有成就感，要不要在拿两个馒头出来，找几个姿色好的脱光衣服在地上打滚？你这样的人，女人肯定早就已经玩腻歪了，只有变着花样折磨我们这样的穷苦人家，你才会开心，才会觉得自己高贵是吧！十个馒头，我跟你走，放心，我还是处，绝对值十个馒头！”
脸上的吐沫都没有顾得上擦，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情被这个女孩子几句话弄得非常不爽，现在的张杰有种打人的冲动，可眼前倔强中透漏这绝望神色的女孩肯定不能成为自己发泄的对象，突然觉得漏了什么，环顾四周，张杰发现刚刚还在一旁的小玲竟然不知跑哪去了，正庆幸还好这丫头不在，不然让她看到有人竟然朝先生吐痰，不知道她会不会发狂。
“死吧！”
手里头不知从哪里捡来一块大石头的小玲突然就窜了出来，高高扬起的石头正是朝着女孩的太阳穴砸去！
“住手！”一把将已经红了眼的小玲扑倒，同时用手死死的攥住小玲拿着石头的手，张杰这才发现这丫头的力气大的惊人，好几次竟然差点把自己掀翻，扭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不为所动的灰衣女孩，然后张杰冲着愣在一旁的刘曼丽喊道：“过来把小玲拉一边去，这丫头今天吃错药了，下回这样的事情可不能让她来了！”
然而刘曼丽并没有过来制止小玲，而是几步走到那灰衣女孩身旁，扬起手就是一个狠狠的耳光抽了过去，刘曼丽的力道很大，这一下子就把那瘦弱的女孩直接扇倒在地，随后直接朝女孩脸上吐了一口痰的刘曼丽沉声道：
“他是先生，他不会和你一个小女人计较，可咱们这些妇人可没有那些规矩，今天这一巴掌就是告诉你，做任何事情之前，最好先动动脑子，乱出头，图惹人嘲笑，没教养的东西，也不看看他哪里像人贩子了，你见过几个人贩子会带几大包馒头进村的？告诉你，也就是碰到我家男人宅心仁厚，不愿意和你一个小女人计较！这要是换成任何一个先生，今天不拔了你的皮这事都不算完！一个小女人，死了，也就死了，难道你以为大老爷还会来给你伸冤不成？贱货！”
第一百章 这美丽的世界
好不容易安抚下愤怒的小玲，张杰慢慢来到那个灰衣女孩身旁，没有做什么扶她起来的动作，说实话，无缘无故被人吐了口水，张杰还没有大度到一点都不生气的地步，只是因为刘曼丽已经给了她教训，张杰也就懒得在和她计较!
蹲下身后，用她刚刚瞧自己的蔑视眼神，张杰俯视着这个要强的女孩子，轻声道：
“很奇怪，听你的口气，你应该是一个很有骨气的女孩子，你既然看不惯我往地上扔馒头，那你为什么开始的时候会去抢一个小孩子的馒头，后来为什么又会像一个疯狗一样和一群妇人拼命的抢？按照你刚刚表现的傲骨，你不应该有那种行为才是，难道说你也只是一个只会耍嘴皮子的人？我实在没有看出来，你抢东西的时候，刚刚表现的骨气哪去了？既然你认为我往地上扔馒头对你们是一种侮辱，那你为什么还拼了命去抢？这说不通啊？”
“哼！”
整个右脸上已经完全被刘曼丽一巴掌打肿的女孩子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身前的男人，粗声道：
“别一副做了善事得道高人的样子，恶不恶心，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要不是被村子里的人围住实在没有办法了，你会把手里的馒头扔给村里人？恐怕你连看都不会看她们一眼，直接拎着你的馒头就走了吧！何必在这一副假惺惺的样子！”
“哦！明白了，这么说你之所以会去抢那个小孩子的馒头，其实是为了吸引村里人的注意，让村里人发现我们带的是馒头，这就说得通了，好吧，不管怎么说，也是你故意给我惹麻烦在前，然后又吐我口水在后，你也挨了一巴掌，咱们算是两清了，咱们现在算是谁也不欠谁，现在咱们是不是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说说话，对了，你刚刚说让我带你走是什么意思？我要真是人贩子的话，是不是说你已经做好了被人买走的准备？”
顺势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样就和趴在地上的女孩处在同一水平线上，也方便两人的沟通。
“这有什么好说的，这两年人贩子频繁的出没各个乡村，只要被他们看中的女孩，他们会就费尽心思的逼迫家人签卖身契，事实上这两年已经不用人贩子逼迫，只要被他们看中的女孩子，大多心甘情愿的跟他们去大城市，实在是没有活路了，留在村子里，只能被活活饿死，所以在死亡和失去自由之间，大多数的女孩子选择了后者，而我应该是属于少数选择前者的，为了不被人贩子发现，我把自己抹的像个泥猴一样，只要看到村子里来了陌生人，我就会远远的躲开，就这样躲躲藏藏的，熬过去了好几个年头，可现在我不想熬了，也熬不下去了，这段时间见到了村子里太多的丑恶，你欺我诈实在太让人心寒，这样的日子实在是没有盼头了，以前还能故作天真的想着等战乱结束，等天气变得正常，一切都能回到从前，又能过上平淡幸福的日子，可现在我发现，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已经骗不了我自己了，不想就这么死去，所以我想换个活法，哪怕这种活法会让我失去尊严，失去一切，可只要还能活着，或许将来的某一天，还有重新开始的希望。是不是很可笑的想法，刚刚还在嘲笑你们为富不仁，可转眼就求着你们把我卖掉，想笑就尽管笑好了，反正我就是这样一个下贱的女人！”
地上的女孩反而慢慢的平静了下来，眼神中原本藏着的愤怒和嘲讽都不见了踪影。
“跟我走吧，没人会嘲笑你，没人会看不起你，既然已经经历了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既然已经吃了无数的苦头，怎么能在最后就轻易的放弃那，既然你说自己值十个馒头，那好，我就出十个馒头，从今天起，我就用十个馒头，买下你的人生，不需要你的自由，也不用你做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我只要你跟着我，然后随着我一起见证人生的美好，这个世界上最黑暗的事情你差不多都经历了，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就让你慢慢见到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上帝不是公平的，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公平过，只不过你比较幸运，因为你遇到了我，从今以后你只要安安分分的跟在我身边，我会让你重新找到你所渴望的东西。”
没有了食物，这就意味着没有午饭，至于能不能吃到晚饭，那就要看众人赶路的速度是不是够快，打道回府已经是必然的选择，至于后面的计划，那只能等到回村后在做决定！
来的时候是张杰带着大玲小玲，刘曼丽以及四个村子的妇人，而回去的时候却要加上五个孩子以及五个孩子的母亲，另外一个，就是跟在队伍后面的灰衣女孩了！
一路上所有人都没有了说话的兴趣，所有人都在闷头赶路，擦着天黑，一群人终于回到了村子，等菱悦发现包的像个粽子一样的张杰时，又重新给他做了包扎，整个过程中神色异常认真，等包扎好，心里多少带着忐忑的张杰闭上眼正准备接受她暴风雨般的质问，结果就等来了一句好生修养，正当张杰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时候，就听到出了门口的菱悦尖着嗓子朝同去的刘曼丽和大玲小玲吼开了，全身狠狠的打了一个激灵，此刻除了朝大玲小玲她们送去同情的目光外，张杰实在是没有胆子这个时候去触菱悦的眉头！
晚上就有了十几道热菜，知道是菱悦那个女人特意自己这个伤号做的，几个原本要上桌的小孩子也被她撵走了，不用说，张杰脸上的伤让这个女人心疼了，拿起筷子的时候，张杰突然想起了那个挖自己脸的女人，想到已经眼红的菱悦，张杰只能在心里为那个女人默哀，以后落在了菱悦手里，她的日子肯定不会舒服，不过张杰也不打算干涉，毕竟菱悦就算在给自己撒气，也不会要了她的命，可如果那个妇人和她的孩子没有被带来的话，张杰几乎可以预料，她们母女俩肯定熬不过这个冬天！
受点委屈和性命想必，想来对方心里会称量的明白的。
“一个人吃饭怪无趣的，不然你陪我一起吃点吧。”
冲着门口喊了一嗓子，显然门口的人犹豫了好一会，不过对方到底是没有砥柱饭菜的香味，磨蹭了好一会儿，还是进了房间！
“洗洗手，算了，别洗了，今个不吃馍，就吃菜，一桌子菜，我自己肯定吃不完，我说过让你陪着我一起见证这个世界的美好，那就先从这顿饭开始吧，虽然说用一顿饭就代表美好的事情有些勉强，可这也算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你就放心的吃，菜里肯定没有下药，因为就是把你买了，也值不了这里一道菜钱，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到底吃不吃，今天的菜菱悦那女人应该使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味道都很不错，虽说和大厨还有些差距，不过用来堵咱们这些凡夫俗子的嘴还是够了！恩，这道酸辣茄子的确不错，辣辣的，酸酸的，很不错，哎对了，受伤的人好像不能吃辛辣的食物吧？我记得哪本书上好像就这么说的，伤员应该忌辣，这道菜就全部便宜你了！”
第一百零一章 人生的选择
接下来的几天，张杰把村子附近的十几个村庄全部都转了一边，一共带来了五十七位母亲和六十二个孩子，这些孩子中，有五个是没有父母的孤儿。
对于这些妇人，张杰是没有太过在意的，无非是给些吃的，然后让她们跟着县衙派来的一个工匠去制砖，能不能制成，或者说一群妇人到底会制出来什么玩意，张杰根本就没有考虑，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给她们找些事做，让她们不至于成天只会依赖自己给口吃的，然后每天在那晒太阳。
真正让张杰操心的还是那六十多个孩子，这些年幼的孩子和她们的母亲不同，对于她们的母亲，张杰只准备庇护她们到春天，等到春天到来的时候，地上总会长出许些吃的，到那时候张杰肯定就会把她们送回她们原来的村子，至于以后是死是活，张杰是不会再多操半分心的，可这些孩子不同，她们还很小，如果放任她们就这么跟着自己的母亲去制砖，那么来年，这些孩子就会成为她们母亲那样的人，一辈子就不要指望走出黄土地，所以，思来想去，张杰觉得，自己应该给她们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所有的孩子都集中在菱悦家，三丫家是放不下这么多孩子的，也只有菱悦家够宽敞，能勉强让这些孩子撒欢！
把这么多孩子聚在一起跟自己学习，开始的时候或许因为一时新鲜，或者还是因为对陌生环境的畏惧，这些孩子还能老老实实的跟着张杰念书，可还没有两天，这些孩子的本性便暴漏无疑！
基本上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打架，打架的原因可能因为你挤了我一下，或者因为你凭什么在我前面，我就要在你后面，或者干脆就是因为一个眼神，这些孩子都能打在一起，和普通的小孩子玩闹性质的打架不同，这些被残酷的生活磨练出来的孩子打起架来会下死手，每次只要两个孩子打起来，就是头破血流也不会罢休，似乎非得其中一个人再也动不了了才能分出胜负。
很奇怪，这些十一二岁，十二三岁的小孩子都是女孩子，在这些女孩子身上张杰没衣服发现一丝女孩子的柔弱和娇媚，她们疯起来比男孩子还要疯无数倍，打起架来绝对不比男孩子手段少，扯头发撕衣服，连掐带挠的很快就能把她们的对手打的满脸是血，就算她们被按在了地上，这次服气了，那么说不定第二天晚上她们就能重新冲出去再次和人打的你死我活！
有些心灰意冷，想象和现实差的实在是太远了，原本以为自己给她们吃，你她们喝，还不辞辛苦的教导她们学习，她们会感恩，会刻苦，会爆发出比三丫文文多出几倍的热情去学习，现实是她们的确爆发了，可爆发的是她们打架的本领，是她们被生活磨练出来的狠劲！
在处罚了十几个孩子情况没有好转后，张杰就放弃了，路是她们自己选的，张杰自认为自己不是圣人，他也不是大公无私的教师，说实话原本想着要浪费自己私人的时间去教这些孩子时，张杰内心还是做了一番挣扎的，只是教三丫文文几个学生就让他有种头疼的感觉，要是一下教几十个学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烦死，最后之所以硬着头皮也要教她们，无非是因为他内心深处还残存着一丝良知罢了，而现在，这些孩子已经把他最后的耐心磨灭了！
今天是给这些孩子上课的第六天，一如既往的，整个教室一片乱哄哄的景象，除了文文三丫几个坐前排的孩子认真的地上练字外，那些外村的孩子基本上都在打打闹闹，或许因为吃饱了肚子，又难得的有这么多同龄孩子在一起，让她们很新鲜，也很兴奋，总之整个教室里就像菜市场一样，甚至还有两个女孩子在吵架！
没有在像开始面对这样场景的时候那般恼火，也不想在处罚她们了，这几天该说的，该教育的都做了，效果不好，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效果，所以，现在张杰觉得，是时候让她们做出选择了！
“咳！”
狠狠的咳一声，要是以往，自己只要轻轻皱下眉头，三丫文文这些孩子都会吓得正襟危坐，甚至自己多沉一会脸，妮妮都能吓得红眼睛，可这里，张杰已经把嗓子都咳哑了，下面非但没有一点安静的迹象，甚至玩闹的声音还在越来越热烈。
“安静！”
手里的教棍猛然敲在了旁边的躺椅上，因为力气过大，这个跟了张杰好几个月的教棍猛然断裂，张杰巨大的吼声终于盖过了屋子里的吵闹，几十个明显被吓了一跳的孩子在看到前面的先生阴沉的脸色后，终于开始慢慢的闭上了嘴巴，一时间，整个房间终于变得安静了下来！
“呜呜！”
张杰的那一嗓子实在是太大声了，坐在前排的妮妮被吓得一个激灵后，看到先生那可怕的脸色，不过六岁的她直接就被吓哭了，在寂静的房间里，她的哭声显得十分委屈。
“噗嗤！”
“哈哈，竟然被吓哭了！”
一大群孩子只是沉静了片刻，就突然发出了一阵阵笑声，显然在她们看来，一个被喊了一声就吓哭的小孩子，实在不入她们的眼睛！
“三丫，文文，你们几个带妮妮先出去吧，在这里你们也学不心里去。”揉了揉妮妮的脑袋，等到三丫她们几个都出了门，轻声咳了一声，房间里仍然闹哄哄的，这次张杰也不管她们到底听不听得到了，而是自顾自的开口道：
“你们这些孩子，可以说是不幸的，因为你们经历了世间最悲惨的兵灾旱灾，你们的童年都是在饥饿和苦难中度过，为了一口吃的，你们就能拼命，就算被打的头破血流你们也会再次爬起来。所以说你们是不幸的，可你们也是幸运的，因为你们遇到了我，遇到了一个心肠还没有坏透的男人，我可以救你们一命，让你们熬过去这个冬天，要知道整个沧县像你们这样的孩子没有一千也得有还几百，整个帝国孤儿更是不知凡几，可只有你们六十二个孩子被我带来，并且教你们学习知识，可以说你们是幸运的！”
张杰的絮絮叨叨让坐在最前面的几个孩子停下了嬉闹，她们奇怪的看着此刻显得很悲哀的先生，似乎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在说些什么，随着前排的学生安静，后面越来越多的孩子都安静了下来，一会功夫，整个房间里只有张杰自己的声音响起。
“可以这么告诉你们，你们先生我不是一个道德高尚的人，我没有什么闲情逸致谆谆教导你们，告诉你们，现在你们面前出现了一个岔道，这两条路将会把你们的未来送到不同的地方，路的一条岔道通向的是你们的母亲，选择这条路，你们的将来会成为你们母亲那样的人，而路的另外一头，通向的是另外一个未知的世界，因为这个世界咱们这里没有人经历过，所以那条路沿途注定会有坎坷，但我保证，那条路一定会很精彩，而且一旦我们到达路的重点，迎接我们的一定是阳光灿烂，好了，机会我只会给你们一次，愿意继续学习的，你们就留下来继续跟着我学习，不过丑话要说在前头，留下来的就要遵守先生我的规矩，再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任性而为，不愿意跟我学习的，现在就可以去找你们的娘亲，你们娘亲都在村外制砖，跟在你们娘亲身边，或许你们才会安心，心里才不会这么急躁，现在想走的就走吧，我在说最后一句，只要今日你们走出这个门，以后你们就是在我面前磕头，就是把头磕破你们也别在想重新进入这个门了，你们记住，先生我唯一的优点就是，说话算话。”
第一百零二章 十三个孩子
第一个站起身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这个头上扎了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起身后朝着村外的方向看去，不用问，她是看看自己的母亲在什么地方，片刻，小丫头的双眼一亮，随后立马从身旁的几个孩子身后窜了出去，在走出房门的时候，小女孩明显停顿了一下脚步，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迟疑，在看到屋外明媚的阳光和远处劳作的母亲后，小女孩飞一般的跑开了。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那么接下来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几乎是在眨眼的功夫，房间里就有超过半数的小孩子站起了身体！
手里断了半截的木棍抖了一下，双眼直直的看着一个个孩子鱼贯出了房门，心中似乎有一种冲动让张杰阻止这些孩子，可看着这些孩子一个个出了门口后就兴奋的大喊大叫的样子，嘴巴几次微微张开的张杰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或许，屋外才是你们真正的世界，既然你们已经做出了选择，那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祝福你们！”
将目光从屋外一大群得到自由后兴奋的嗷嗷叫的孩子身上收回，张杰重新将视线放回屋里，原本六十几个孩子基本上已经全部离开，原本还显得很拥挤的房间此刻只是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孩子，目光一个个从几个孩子脸上扫过，不知怎的，只是看着留下来的几个孩子，张杰刚刚还显得空落落的心情竟然慢慢的恢复了过来！
“你们几个怎么没有出去？”数了数，屋里还剩下七个孩子，留下来的这几个孩子中明显有几个岁数稍大些，有四个应该在十二三岁的样子，另外三个稍小点！看着她们开始认真的学着之前三丫妮妮几个孩子的坐姿，张杰知道，这个七个孩子应该是从心里喜欢学习了！
“我没有娘亲。”
“我也没有娘亲，她们都是去找自己的娘亲的，我又没有！”
“我也没有！”
“我也是！”
七个孩子中，有四个孤儿，也就是说，她们四个留下来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即便她们出去了，也没有人可以去依靠！
“我想想着先生学习学问！”
“我想和三丫她们一样，成为一个小先生！”
“我就是想留下来！”
七个孩子都一一发表了言论，点了点头，张杰没有对她们留下来的原因发表评论，而是招了招手，让她们都坐在了前排。
环顾这几个孩子，张杰突然轻笑道：
“恩，不论什么原因，既然留了下来，那么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先生上课时要老老实实的跟着先生上课，不准在交头接耳，更不准打架骂架，既然留在了这里，你们也算是我的半个学生，是的，你们只能算是我的半个学生，因为先生我已经说过，这一生应该是会收三丫妮妮那七个孩子为真正的弟子，至于其他人，我是不会像她们那般费心费神的去教的，所以，要想学到更多的学问，要想成为真正的学问大家，你们就得比别人更加刻苦，你们必须要有一颗坚定的心，那些选择离开的孩子，可以说她们并没有通过先生我最初的考验，既然她们选择了半途离开，那就说明她们没有一颗持之以恒的心，所以就算她们今后再来求我，我也不会让她们重新踏进这个门，我可以告诉你们七个，只要你们不放弃，并且努力刻苦的跟着先生我学习的话，十年之后，你们在回头来看看那些选择放弃的同伴，你们会发现，你们和她们已经完全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张杰并不打算自己亲自从头教这七个孩子认字识数，实在是没有那个兴趣，所以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文文和三丫几个学生，三丫和文文这几个孩子基本上认识了绝大多数的字，只要笔顺不是太过复杂，或者太过少见的生僻字，她们都能认出来，而算数方便，加减乘除之类的几个孩子都能运算自如，如果用现在孩子的知识水平衡量的话，自己的这几个弟子应该算是有小学六年级的水平！
对于教授那七个学生识字，立誓要做一个女先生的三丫兴趣是最大的，七个学生中，她自己就亲自教了五个学生识字认数，另外两个孩子一个归文文，另外一个归了妮妮！好吧，这是妮妮这个小丫头强烈申请的结果！
当然，张杰交给妮妮的是几个孩子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孩子，是个孤儿，叫做幻芝，之所以让妮妮教她，张杰心里多少存了让幻芝在生活方便多多照顾妮妮的念头！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那些找到娘亲的孩子就跟着她们的母亲在村子前的一大块空地上制砖，县太爷派来的工匠据说是一个手艺很不错的老实人，张杰见过那老汉一次，约莫五十多岁，是一个走两步路都能气喘吁吁的老人，这老人之所以能躲过兵役，据说就是因为他手里的会十多种手艺，县太爷怜惜他是个人才，加上他年龄的确大了，才给他在衙门口某了个差事，而他会的众多手艺中，就有制砖一项！
张杰见过那老头一次后，感觉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也就放心让他带着几十个妇人和孩子去制砖去了。
自己的六个学生，外加七个只能算是半个徒弟的学生，一共十三个孩子，张杰每天要做的就是带着这些孩子读读书，或者教她们一些生活常识。
十万个为什么这本书张杰已经看了一半了，不然他无法回答孩子们乱七八糟的提问，像文文提出的问题还好回答一些，因为她的问题很是中规中矩，而妮妮这孩子的问题就让这就有些挠头，比如此刻她正指着一颗大树，然后仰着小脑袋认认真真的问道：
“先生，娘亲说妮妮是从这颗树上长出来的？可为什么这棵树只能长出来妮妮一个小孩？等到明年春天，树上发了牙，是不是还要长出来一个小孩啊？”
这是一个很复杂很深奥的问题，瞅了瞅那几个年龄大些的孩子小脸已经骚红，所以在挠了挠头后，张杰决定暂时还是把这个问题跳过去，等她们长得足够大时在告诉她们答案。
第一百零三章 做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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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儿回来的时候，张杰正带着十几个孩子围着一棵小草转悠，这是村子里发现的第二颗小草，前段时间发现的那棵小草在移到大棚十几天后，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不见了，不用问，肯定是被哪个妇人挖去喂铃铛去了，所以，对于这颗刚刚露头的小草，张杰下了十二分的心思，决定无论如何也得好好让它成长！
同样的课题，仍然是让孩子们寻找这颗小草能够在冬天生长的原因，找到答案的孩子仍然是一颗水晶球的奖励！
见一群孩子开始围着小草认真的观察，走到一边的张杰朝这一身朴素衣服的馨儿招了招手，看着这个脸上带着甜美笑容的女孩静悄悄的站在那里，用手摸着下巴上胡渣子的张杰一边围着她转了几圈，一边不断点头道：
“恩，不是县太爷家的千金，是我家馨儿，好，回来就好，现在先生我又收了七个学生，当然，这七个孩子只能算是先生我半个学生，我真正的弟子，只有你们七个，以后就算皇帝老子的龙子龙孙要拜我为师，先生我也不会收他们为徒了，你已经达成了你最大的愿望，既然你母亲的眼疾已经好了，也不知道没有了心愿的你会不会重新变得调皮捣蛋，不过没有关系，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那先生我这里也是一日为徒终生为徒，不论如何，既然成了先生我的徒弟，那你就始终是我的徒弟！”
“谁说我没有心愿了？”在原地轻轻的转了一个圈，这样省得先生还要绕着自己转，虽说身上是一身朴素的衣服，可丝毫也无法掩盖陈馨儿的天生丽质，略显调皮的眨了眨眼，然后垫起脚用小脑袋朝身旁男子胸口撞了一下的女孩认真道：
“之前的那个愿望并不是我的愿望，那是九岁的陈馨儿的愿望，那时候的陈馨儿刚刚失去了陪伴她整个童年的哥哥，她突然发现疼爱她的母亲心思也不在她身上了，原本当县太爷的爹爹就没有把心思放在她一个丫头身上，现在连唯一关心她的娘亲也把心神都放在了远去战场的哥哥身上，所以那时候的小馨儿就觉得真个世界的人都不爱她了，她觉得全世界的人都疏远她了，她觉得孤独，她慢慢感到了害怕，然后为了让家人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她就变了，她变得上蹿下跳，她变得无恶不作，她殴打下人，她谩骂豪绅，原本她以为父亲会责骂她，会重新关注她，可父亲对她一如既往的冷漠，不过两年，母亲的双眼就瞎了，她以为是自己做了坏事，老天惩罚夺走了母亲的双眼，所以她发誓一定要瞧好她母亲的双眼！如今九岁时的陈馨儿愿望已经实现了，现在的陈馨儿要实现的愿望，是她现在的愿望！”
“小滑头！”
在小丫头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一下，然后无视她的可爱的白眼，张杰板着脸道：“第一个愿望让你蒙混过去了，可还想要继续实现愿望，你还得集齐十颗水晶球，告诉你，今后在想从先生我这里获得水晶球，不付出百分之两百的努力，是绝对不可能了！”
“哼！放心好了，我陈馨儿要做的事情，还没有人能阻挡，即便你是先生，也休想逃过我的手心，这些年我陈魔王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恶狠狠的攥紧小拳头，随后脸上有些怪异的小丫头小声道：
“先生，为什么你非要一个调皮捣蛋的陈馨儿回来，那天出现的温柔大方的陈馨儿不好吗？你知道吗，自从前几天和娘亲回县衙，娘亲的眼睛好了后，爹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好像变了一个人，他开始关心我了，他开始疼爱我了，然后馨儿就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在扮演一个调皮捣蛋的坏孩子了，我知道爹爹喜欢我温柔贤惠的样子，所以我就让自己变得好像大家闺秀一样，我努力模仿娘亲的一言一行，我认真的朝县城那些千金小姐学习，爹爹和娘亲看到我这样都很欣慰，原以为先生你也会喜欢那样的我，可没想到刚见到你，你就撵我走，先生，是不是你不喜欢大家闺秀啊？那您告诉我，您喜欢什么样的馨儿，今后馨儿一定会按照先生的想法改变的！”
“哈哈！”捂着嘴就笑了出来，顾不得馨儿羞红的俏脸，张杰奇怪道：
“你难道是变脸王？还我喜欢什么样的你就变什么样的？奇了怪了，你明明是你自己，你就是陈馨儿，为什么要按照别人的想法改变自己？你要知道，你爹爹喜欢的是大家闺秀的陈馨儿，你娘亲喜欢的是温柔大方的陈馨儿，先生我喜欢的是真心情的陈馨儿，三丫喜欢的是和她一样调皮捣蛋的陈馨儿，文文喜欢的是坚定可靠的陈馨儿，菱悦喜欢的是能帮她管理村子的陈馨儿，村里妇人喜欢的是能打理大棚的陈馨儿，怎么，你一个人能变成那么多陈馨儿？难道说你每见到一个人，都要换上一副他们希望看到的面容？你不觉得累吗？再说，你变得过来吗？所以，做你自己最好。”
“做我自己？”
女孩子差异的看着眼前的先生，好像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让自己做他心中的陈馨儿，他不是很头疼调皮的自己吗？他不是想让自己做一个听话乖巧的好学生吗？做自己？
女孩子突然迷糊了，到底哪个是自己？那个在父母面前乖巧的自己？还是那个调皮捣蛋的自己是自己？
“别想那么多，随性就好，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当然，前提是你要做的事不是大恶之事！”
用手摸着女孩子的小脑袋，张杰把她领到了那棵小草旁，然后指着地上的小草，轻声道：
“这是咱们找到的第二颗小草，第一颗小草被铃铛吃了，所以咱们要好好照顾这颗，这棵草旁边没有粪便，它也不临近水源，旁边也没有东西给它遮风挡雨，但既然它已经冲出了泥土，那就说明天气的确转暖了，原本菱悦说之后还要有一场雪，可看到这棵小草，我觉得，冬天应该要结束了，要不了多久，就会有越来越多的小草破土而出，到时候，春天就真的来了！既然春天就要到了，那咱们就应该忘掉冬天的烦恼，斩断之前的苦难，让咱们用最好的姿态，用最美的心情，一起迎接春天的到来！”
第一百零四章 大餐
既然答应了小玲要吃一顿大餐，那就一定要说到做到，四菜一汤，牛肉是肯定不能少的，为了这顿饭，张杰特意回了一趟出租屋，原本想买食材自己做，不过想吃糖醋鱼，自己又不会做，所以，张杰就在饭店抄了四道菜。
小鸡合饼，糖醋鱼，红烧肉和爆炒牛肉，张杰又特意买了十斤熟牛肉，这些牛肉是特意给小玲准备的，她的身体还是太瘦了，给她弄些牛肉，平时吃饭时饭菜里加些牛肉的话，身上应该能多长几斤肉！
饮料张杰是没有忘，说好了要多给小玲多带几样的，所以，张杰就带了好多种类的饮料，之前试过，那些瓶瓶罐罐是无法带去的，所以张杰就把买来的十几种饮料全部都倒在了塑料袋里，像花生奶，酸奶，可乐，奶茶，营养快线之类的每样都带了一瓶，等林林总总的准备好所用东西，张杰就发现自己两只手已经快要放不下了！
还是选择晚上回去，白天回去带着这么多东西容易被人发现，现在村子里多了一百多号人，特别是那些吃饱饭后精力无法发泄的孩子，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满村子溜达，被这些人撞见总不太好，所以等到天色已经黑透了，张杰才摇摇晃晃的回到了村子。
三丫家没有人，自从张杰住进了三丫家后，一般晚上只有张杰和三丫两个人在家里睡觉，而自从前段时间张杰给三丫分了几个学妹让她带，这孩子就喜欢利用晚上的时间教那几个新来的孩子识字，当然，怕影响先生休息，一般她们都去菱悦家学习！
所以，晚上只有张杰一个人，自己动手将一大包东西放置好，找来几个大盘子将菜都放好，然后又找来十几个碗将饮料都倒了进去，最后把所有的塑料袋都收集起来放在床底下，这些塑料袋会在张杰下次回去的时候在带回出租屋。
等一切都弄好的时候，张杰才敢点上蜡烛，刚刚借着门口的月光归置东西实在不方便，好几次都把饮料倒洒了，现在点上了蜡烛，整个房间顿时明亮多了，看着满满一桌子饭菜，伸手捏了一个鸡块的张杰眯着眼享受这鸡肉的香辣，等把一块鸡肉吞进肚子，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味道很不错，大厨的手艺果然不是家庭主妇能比拟的，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人家饭店的材料齐全，做出来的东西自然好吃！
背着手就去了小玲家，家里没有人就这一点不好，喊个人还得自己亲自去，三丫要是在旁边的话，只要自己吩咐一嗓子，这丫头自然会屁颠屁颠的跑去。
黑夜的村子依然是漆黑一片，整个村子除了三丫家有一点亮光传来外，只有菱悦家还有些亮光传来，不用问，肯定是三丫她们几个在教那些孩子认字！其他房屋都是漆黑一片，这里的人充分遵守了日落而息的规律。
在小玲家敲了门，然后在回答了一声‘是我’后，也不管屋里传来的一阵慌乱，张杰背着手就回去了，深更半夜的，只有两姐妹在家，张杰自然不方便进她家，知道自己来过，小玲一会自然会去找自己！
果然，回到三丫家没多久，慌慌张张的小玲就跟来了，瞅着房屋里一桌子菜，还有端坐在一旁的男人，小玲的脸一会功夫就变得通红！
“站门口干嘛？外面风大，关上门！”
在对面摆上一副筷子，张杰催促小玲赶紧坐下开吃，随口道：
“夜里凉，这些菜都抄了一个多小时了，在不吃就彻底凉透气了，大晚上吃一肚子凉东西，肯定对胃不好，趁着现在饭菜还有点热乎气，赶紧吃吧！”
也不管小玲仍然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张杰夹起一大块牛肉就塞在了嘴里，为了这顿饭，村里做的晚饭张杰没有吃，就等这一顿那，现在差不多都**点了，张杰早就饿了，屋里也没有外人，张杰也就不在客气，看见什么就吃什么。
见身旁的男人吃的这般香甜，咽了咽口水的小玲实在也是忍不住了，夹了块鸡肉放进嘴里后，原本就红扑扑的小脸顿时变得一片涨红，随后用手直往嘴里扇风，一边吐着小舌头，一片瞪大了眼睛道：“这菜怎么这么辣？好辣，好辣！比大棚里的辣椒要辣一百倍！”
“哈哈，饭店里的菜就是一个辣，除了辣也没有啥味道了，这里放的是红椒，咱们大棚里的是青椒，青椒是不辣的，给，喝口饮料，这些碗里的饮料都是给你准备的，你每一样都尝尝，看看喜欢喝什么样的口味的，以后有机会我就帮你多带一些！”
将碗里的花生奶递给了小玲，看着她一口气灌了一大口，随后仍然直吸溜嘴，挠了挠头的张杰不好意思道：
“得，看来这顿饭你是吃不好了，这些菜都放了辣椒，早知道你不能吃辣椒，我就不让人家放辣椒了，下次在重新给你弄，弄不辣的，对了，你尝尝这道糖醋鱼，这道菜不辣，酸酸甜甜的，你肯定喜欢吃！”
等小玲夹了一块炸的酥脆的糖醋鱼时，一双大眼睛顿时就亮了，几口就将一块鱼吃完，随后又夹了一大块，眼睛都眯成月牙的小玲一边吃着鱼肉，一边喝着饮料，好一会儿，才咽下嘴里的食物，开口道：
“先生，这里的饭菜都是神仙吃的吧！我觉得就是皇帝也吃不上这么好吃的东西，还有这些喝的，每一样都好好喝，那些城里的公主小姐恐怕也尝不到这样的美味，先生，先生，我去把菱悦姐叫来吧，这里这么多好吃的，咱们俩也吃不完，让菱悦姐也尝尝？”
“不叫她了，你老实的坐着吃吧，菱悦家住了好些人，你去叫她，肯定把一大群人都惊动了，到时候来了一大群人，咱们就吃不上了，等下次有机会，我单独给你菱悦姐弄一桌子，现在你就放心的吃吧！”
大口的吃着辣辣的肉，摸了摸脸上的纱布，好一会张杰才想起自己脸上的纱布还没有拆，脸上的伤口才刚刚结疤，现在就吃辛辣的食物，可别刺激了伤口，不过看着满桌子的美食，暗道一声管那么多干嘛的张杰再次张开了大嘴。
这顿饭吃的张杰是身心通透，辣辣的美食也让他出了汗，就连夜里的寒风也不觉得冷了，等小玲把一桌子剩饭归置好，躺在床上的张杰就不想起来了！
第二天一觉睡到天亮，刚刚张开眼，就看到屋子里站满了人，菱悦刘曼丽，大玲小玲都在，就连馨儿三丫几个孩子都在，看这屋里表情各异的人，张杰从床上起身后，对着菱悦问道：“这是怎么了？天塌下来了？”
“你自己出去看看吧，这些人该怎么办！”
第一百零五章 留或走
等张杰来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门口跪了一地的人，都是外来的妇人领着她们的孩子，见到张杰出来，这些妇人便按着她们孩子的头，用力的在地面上磕头！
“大先生求求您收下这些孩子吧，孩子们还小，不懂事，让她们跟着我们这些贱骨头制砖，这些孩子的未来就毁了，求大先生重新收下这些孩子为徒吧！”
几十个妇人头在都是磕的梆梆响，而这群原先自己选择从教室里走出来的孩子也都脸上挂着泪不断的磕头认错，希望先生能够重新收下她们！
就这么站在门口，除了开始的确被吓了一跳外，这会已经反应过来的张杰多少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显然，这群人终于知道了拜在先生门下的学生地位要远远高于村里妇人的地位，这点她们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应该是了解了。
比如最基本一点，大棚里的菜只有先生和学生可以吃，村里的妇人和外来的村民是绝对没有那个待遇的，而原本那七个外村的孩子因为拜在了先生门下，所以可以跟着吃菜。
还有，学生的饭量是没有上限的，也就是说只要她能吃完，不管吃多少都有，而外村来的妇人和那些跟着她们的孩子饭量是固定的，每人每天是三个馒头，三碗稀饭。
还有就是先生和学生无论走到哪，村里的妇人都会笑脸相迎，如果是学生和那些跟着母亲制砖的孩子发生了矛盾，不用问对错，先打那些制砖的孩子一顿，其他的再说！
如果是在之前，每天给她们三个馒头，三碗稀饭让她们干活，她们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并且会感恩戴德，可人就怕有对比，一旦有对比，她们心里就会不平衡，比如她们发现，她们原本跟着先生学习学问的孩子自从回到自己身边，就不在享受之前的待遇，就需要跟着自己去劳作，而那几个和自己孩子一起上学的孩子因为留在了先生身边，却转眼就变成了学问人，吃的喝的都高了自己孩子一头，地位更是高了自己家孩子一大截，这让这些妇人不能释怀，同样都是一起来的人，怎么转眼间就分出了高低贵贱了？
而仔细分析造成这些现象的原因，仅仅是因为自己家的孩子那天从教室了跑了出来，既然能跑出来，那就还能跑回去，都是些孩子，小孩子知道个屁，犯了错打一顿就是，所以，便出现了今天这一幕！
“好了！”
不耐烦的吼了一嗓子，对于这群只顾着眼前的妇人，张杰实在是没有太多的同情，这孩子都跟着她们干活好几天了，孩子们刚刚放弃学习时干嘛去了？这都好些天了，看到自己家孩子和学生的区别了才找回来？
张杰几乎可以肯定，这些妇人想着让孩子进学是假，想让她们的孩子获得学生的地位，想让她们的孩子吃饱饭才是真，所以看着这群好像演戏一样在自己面前跪着的人，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领着你们的孩子去制砖，要么领着你们的孩子滚出我的村子，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你们记住了，这里不是祠堂，我之所以把你们领来，给你们一口吃的，无非是怕你们饿死了，没有指望你们做什么工，告诉你们，别说每人每天三个馒头，就是一个人一天一个馒头，也会有人抢破头争着抢着来我这里，而且人家肯定比你们力气大，比你们干的活多，我之前就对你们的孩子说过，只要走出我的门，就永远别想在进去，我之前也说过，先生我没有别的优点，就一点优点还算拿得出手，那就是说话算话，既然你们选择了离开，就别指望在重新当我的学生，都回去！”
看着脸色已经铁青的先生，低下个原本还准备哭一哭闹一闹的妇人们立刻没有了注意，见有人已经拉着自己的孩子离开，似乎怕走晚了会被先生撵走一样，原本跪了一院子的人顿时走的差不多了！
看着院子里还剩下的三四对仍然在磕头的母女，张杰理也不理，甩手就回了房间！
屋里的三丫文文几个小孩子见到先生板着脸进来后，立刻偷偷的溜走了，大玲小玲和几个妇人同样大气不敢喘，看着先生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都不敢这个时候触他的眉头，也都手脚麻利的走掉了！
“那些孩子，真的不问了？”等屋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菱悦迟疑的询问道。
“不是不想问，而是实在问不了！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张嘴，大棚里的菜也吃不了多久了，而且你要明白，这些人不是为了让她们的孩子学习学问的，她们纯粹是为了让她们的孩子成为人上人的，就算我收下了这些孩子，几十个孩子聚在一起，肯定会一团糟，这一点你不用怀疑，就算她们现在做再多的保证也没有用，到时候三丫文文这些真正想要学习的孩子也会被带坏的，你记住，一个孩子，学好可能需要一百天，可要学坏，十天就够了！路是她们自己选的，不论将来如何，她们也只能按照自己选择的路一直走到头，既然当初她们离开了教室，就绝对不可能在回来。！
“外面的几个怎么办？就让她们这样一直跪着？”见张杰的神色很是坚定，知道他已经下定决心的菱悦也不多劝，而是朝着屋外仍然跪着的几对母女努了努嘴！
“想跪，那就让她们跪着好了，有能耐的话，就把地板跪穿，记住了，不去上工制砖的，晚上没有饭吃，不干活，就没有饭，这是咱们唯一一个规矩，也是最重要的一个规矩，你负责她们的伙食和管理，所以，我要求你认真执行这一条规矩，今后不论是谁，除了生病了实在是干不动，其他偷奸耍滑的一律不给饭，没有严明的纪律，你管不住这些人。”
这几句话说的声音有些大，当然张杰这些话其实就是说给屋外的几对母女听的，张杰不想因为她们几个破坏了自己的规矩，所以现在只有狠下心来将这些人赶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