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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雪漂     超级工业帝国txt下载     超级工业帝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章 反客为主

    陆鸿大概也猜到了,捕快带来的消息多数与那伙土匪有关,一会儿工夫,钱胖子皱着眉头轻声的转述了捕快带来的消息,盗匪的人数大大出乎之前的预料,而且,盗匪的勤劳程度也大大出乎了钱胖子的预料,一大早,那边至少就有不小十几号人出入,蹲在门口的捕快也算机敏,这才没露馅。

    他们还看到王四少带着两泼皮进了屋子后又出城去了,跟这王四一起出门的还有几个陌生面孔,不过,陆鸿提到的刘一刀和虎大头两匪,两个捕快至始至终没能对上号,毕竟官府手上倒是有早年的画像,但靠那玩意能认出人来,还真得靠运气。

    而陆鸿听到盗匪竟然明目张胆到处活动,那也是一头汗,这可真是太嚣张了,问题是,现在这局面反倒是没法子立刻动手,只能先让捕快去通知那马步兵塘站的军官,可别现在跑进城里,考虑到这帮土匪应该不会大白天乱来,所以,他立刻有了个新的打算,然后,他就从蒙yīn城消失了!

    陆鸿这一消失,一早就匆匆出门来踩点虎大头可有些个郁闷,他带了两个手下,特别换了一身寻常商客装束,装作过往商人,特地跑到喜来客栈投宿,随后拐弯抹角询问伙计后,这才知道,他们过来找的正点子可比他们俩勤快多了,天没亮就出门了。

    虎大头郁闷之余,先派了个手下回去报告,琢磨着现在回去王四的宅子也干不了事,就在客栈里点了一桌子酒菜,权当消遣,两人大快朵颐之时,虎大头忽然看到旁边一个小娃子端着早饭不当心摔了一跤,这厮还呲牙咧嘴的吓唬那小孩,结果可想而知。

    小孩一脸异样的逃进客栈里,乐得虎大头哈哈大笑,倒是旁边的手下提醒他,万一碰到人家出来理论,今天踩点的活可就办不了,这让虎大头略感不安,结果运气显然不错……等了好一会儿,那小孩也没出现,这倒让他稍稍放心,继续和手下吃喝起来!

    后院里,之前摔了一跤的自然是小乞丐叶元亮,他美美睡了一觉,感觉很多年没睡过这么暖和的被子,等天大亮了才爬起来,看到小妹妹还甜甜的睡着,他便到前面来领两份早点,谁知道刚到客栈前院,竟然发现昨天自己看到过和王四少走在一起的其中一个坏人……这让他大吃一惊,以至于早饭盆子都摔翻了。

    若他还是昨天那小乞丐模样的话,虎大头倒还可能有些个模糊印象,而现在他可是个清瘦、秀气的小男孩,虎大头这厮原本就是个马大哈,对于自然是毫无印象可言,回到屋子后,叶元亮立刻就猜到了这两个坏人来客栈的目的,当下也是大急。

    只是,陆鸿一早出门的时候可没告诉他去哪里了,所以,他也是干着急没办法可想,等他妹妹醒了先托付给客栈的小丫头,他匆匆出了客栈,不过,他想破头也想不出到底应该去哪里找这陆老爷……一时间只能站在客栈外的小树下发愣!

    “小亮!”

    正在叶元亮在客栈外路边发呆之时,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免不得吓了一跳,不过又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身后,陆鸿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乞丐服、甚至身上还有一片片的泥污,和昨rì看到的陆老爷,完全是天壤之别,不过,陆老爷一副淡定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

    “陆老爷,昨天看到的坏人进客栈了!”叶元亮侧头看了看客栈方向,确认没人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

    陆鸿之前和钱胖子商定,由于上阳山的匪徒都在城里乱逛,所以暂时不可轻动,只派出jīng干的手下盯着王家的宅子,这帮人迟早要回来的,而自己,作为第一目标,他选择了主动消失,这样做的唯一目的,就是让对方下一步的行动无法展开,而对方一旦碰到无法逾越的问题之后,很显然,这个据点的作用就会再次体现!

    消失后,他可没闲着!现在城里面什么角sè最不让人注意,毫无意外就是乞丐了,唯一有点小问题的是他这块头,相比这时代的其他乞丐,显然太过魁梧了,所以,他在不得不佝偻着身子到处转悠,他先在王家宅子门口转悠了一番,果然发现有身份不明的人进进出出,也不知道在干吗……这帮上阳山的土匪还真是一点都没职业素养,又进城作案还这么明目张胆的嘛!

    而后,他又吃惊的发现几个捕快、衙役竟然毫无素养的就钻进了王家宅子旁边的一个小酒馆,竟然在里面打齐了牙祭!而这几个就是钱胖子嘴里、他手下最jīng明的手下,这让陆鸿差点吐血,细想之下,那城外马步兵塘站的绿营人马,想要他们靠谱点,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稍后他准备回茶楼跟钱胖子说说这事,这不靠谱的哨探实在是难以让人放心,结果却是更加的雷人,这胖子一早竟然跑去一品楼继续昨天的花酒了,对于这些家伙的个人素质,他也只好在心中竖中指一万遍了……

    他穿了一身破衣服转悠了一阵后,本想回客栈看一下,结果意外发现叶元亮在客栈外面举止古怪,这让他意识到应该有什么异常情况,不过,这消息还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稍一考虑,他立刻有了主意,低声悄悄跟叶元亮说了一番,小家伙马上又从客栈后面溜了回去。

    虎大头和那手下吃喝了一阵,也是无聊的紧,正打算起身出去转转,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相似官家仆役模样的男子,手上捧着一个不小的礼盒,一进门就问小二:“伙计,那陆公子可在,我家老爷差我送来些东西!”

    旁边虎大头一听,立刻竖起了耳朵,也不知道来人和那姓陆的是什么关系,最好能透点口风……而门口那小二自然如实告知,“陆公子一早就出门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呢!”

    正在虎大头顿感失望之时,里面跑出来一个一个小孩,却意外的说了句,“你找陆公子嘛?他今天跟我家陈公子约了在南门外龙王寺赏腊梅呢!”

    虎大头一看这小孩,不正是之前被自己吓的摔了一跤的那个嘛……我擦,早知道这娃娃晓得消息,也用不着自己呆在这里浪费这半天啊!他瞅着小孩跟那家仆模样的男子嘀咕了几句,两人一起出了门,忙跟手下一使颜sè,利马跟了出来。

    到了外面,果然远远看到那小孩和那送东西男子手里提着的礼盒,他心思一动,也不差人回去报信了,马黑子挂掉的消息那么快就传到上阳山,其实是因为那一标拦路打劫秦天民的土匪中,虽然被陆鸿基本都干掉了,其实还有一个漏网之鱼,那厮在后面翻检死人身上的财务,所以万幸逃得了一条xìng命,不过,当时哪敢出来和陆鸿照面。

    结果消息带回上阳山,刘一刀和虎大头两人向来是谁都不服谁的,这一次也是如此,当rì就在寨子里百多号兄弟的面前滴了血、立了誓,谁替马黑子报了仇,谁就是上阳山新的大当家,这会儿听说这姓陆的在庙里赏什么梅花,他立刻就决定先去看看情况,在山上混的久了,谁可都知道一点,这下手那就得狠、准!

    这蒙yīn县城实在没多大,片刻之后就已经出了城门,眼看着前面一大一下两人晃晃悠悠的走的挺慢的,结果一出城,竟然发现两人竟然飞快的转过前面的土坡,虎大头一急,忙带着手下追了上去,却看到那两人竟然站在一条小溪边坐下了休息!

    这让虎大头立刻蠢蠢yù动,看看左右都不是官道,根本没什么人,距离城墙也有一里多地,可谓是偏僻的地方,不如先把这两个废物抓来审问一番!

    他打定主意,自然不再有其他想法,立刻摸出随身的短刀,带着手下悄悄的摸了过去,结果,等他们两个一左一右摸了上去的时候,虎大头赫然发现旁边竟然多了一个人!

    “宰了他,我去抓这两个!”虎大头几乎是脱口而出作出决定。

    “小子,赶快乖乖受死吧,我或许给你个痛快的!”旁边的匪徒一脸狞笑的扑了上去。

    但这情况的转变似乎太过迅速了,就在虎大头挥舞着短刀准备出手时,旁边传来让他胸口一震的一声巨响!

    “砰……”自己的那个手下猛扑过去的身形一下子就僵住了,然后嘴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嘎嘎声,倒在地上扭动着身体,身下一大摊鲜血慢慢的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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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陆鸿的战术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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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悍匪虎大头自然不甘束手就擒,这种生死时刻他可没少经历,那一年来了一大队的官兵,也cāo着这种声响惊人的火器,不过还不是给引到上阳山西面的土狼谷,最终被他们不要命的肉搏打败了嘛,关键时刻,还得看谁更猛来的!

    他一晃身形,怒吼一声,“王八羔子,敢暗算爷爷!”转身挥舞短刀就猛扑上去……

    陆鸿站定在原地,神sè淡定的看着这厮,这家伙硕大的秃头那可就是最明显的标志了,不过,看起来脑容量和这脑袋的大小确实有些不成比例,这种形式下还不知死活的扑上来,他异常淡定从容的叩响了扳机……

    “嘭……”

    子弹飞shè而出,准确的击中了虎大头的右腿,撕裂肌肉后又将虎大头的右腿骨击碎,剧痛立刻让他整个人完全失去了重心,扑通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这厮块头不小,这一下着实摔的不轻,硕大的脑壳还一下子撞在一颗枯木墩上,顿时七荤八素的没了方向!

    然后,虎大头就感觉一只有力的脚掌踩在自己背上,他倒是试图反抗,可惜对方十分娴熟的把自己手脚都扭住,一根麻绳几下就从脖子到手脚全给捆上了,等他清醒点还试图挣扎之时,对方这捆人的水准还真不一般,完全无法动弹,而腿上阵阵剧痛,更是让他只剩下呻吟的力气!

    而刚才担任诱敌角sè的叶元亮此刻也是目瞪口呆,而老秦之前早已见识过这位陆老爷的惊人手段,虽然在次的感到惊叹,却也还算表现正常。

    “老秦、小亮,你们两个去前面看着,我要审问一下这厮!”陆鸿挥挥手让他们两个先离开,自己接下来的审问可不是什么斯文买卖,要迅速从这厮嘴里撬出更多的消息,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自己可不关心他们这些匪徒的死活,不过,这票土匪在蒙yīn出没,可对自己rì后的产业颇有些影响,所以,必须尽快给予铲除。

    在虎大头脑袋上浇了点凉水后,这厮总算恢复了清醒,陆鸿拿着他的短刀在这厮腿上的伤口边摆弄着,而此刻,枪伤造成的窟窿还在汩汩的冒着鲜血。

    “你叫虎大头是吧!”陆鸿yīn冷的声音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虎大头倒也没打算否认,抬眼看了看面前这个神sè淡定的年轻人,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陆鸿的身份,而像他这种盗匪,落入管家手里结局,自己清楚的很,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个下场,“你爷爷就是虎大头,给我来个痛快的吧,十八年后俺投胎了还是一条好汉!”

    “痛快的……”陆鸿冷冷的一笑,一脚踢在虎大头腿上的伤口,顿时让这厮“嗷”的惨叫一声,立刻痛的浑身哆嗦,“看到这个伤口没,以这种流血的速度,一盏茶功夫,你就会慢慢失去知觉,小半个时辰就会去见阎王,当然,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我会用冷水泼醒你,你会在全身无力和剧痛中活过一两天吧……如果我兴趣再好一点,替你止血,但会在你的伤口上撒些垃圾,你或许会在全身腐烂中活过一个月,当然,可能我兴趣不止这些呢!”

    陆鸿的每一句话,都让虎大头哆嗦一下,他头上的冷汗已经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还没有任何考虑的时间,忽然间他大腿中弹的部位再次传来深入骨髓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发出濒死的惨叫,眼角的余光望去,只见自己那柄短刀已经插进了弹孔,而刀尖非常直接搅动着碎裂的腿骨……一瞬间,他虎大头就昏了过去。

    不等虎大头的神经在昏睡中松弛下来,陆鸿又是一瓢冷水浇在他身上,这寒冬腊月的小溪边,要让这厮保持清醒的头脑,那可是太简单了!

    林子外面,老秦和叶元亮虽然离着有不短的距离,但还是听得到林子里传出来低沉的嚎叫、吼叫、惨叫……等等奇奇怪怪的声音,让他们两个面sè一阵阵的发白,不过,还没等他们两个有什么进一步的想法,陆鸿已经走出了林子,一招手让老秦进城去找一下钱胖子。

    老秦进城去办的事情很快就有了结果,钱胖子一听有偌大功劳,早就腿上装轮子似的飞快的赶了过来,若非陆鸿再三关照别闹大了动静,估计这胖子能把城里的衙役都给带出来,到了这边,钱胖子看着被捆成粽子的虎大头,嘴里那也是一刻不停的啧啧称赞:“这厮果然跟榜文上写的一模一样啊,只是,不见到本人,还真想象不出这么大脑壳!”

    事实上,陆鸿的兴趣完全不在这边抓贼之事,擒了虎大头弄到的重要消息自然要充分利用,他立刻把胖子拖到旁边,“钱捕头,你赶快去通知塘站的刘哨官,刘一刀和虎大头约好了,晚上换到南街上王家的商铺里碰头,商议明天要办的事情,这次一共来了21个贼人,到时候,虎大头没出现,肯定会让刘一刀有所jǐng觉,必须在傍晚前动手!”

    钱胖子看到到手的功劳,早就对陆鸿的能耐佩服的五体投地,也才刚分手半天,人家就把正主给逮住了一个,要知道,这虎大头可也是济南府画榜通缉的要犯,刚才陆鸿已经允了这份功劳算在他手上,这可得多大的人情……现在听陆鸿说明这围捕盗匪的任务,自然是格外的上心,当捕头20多年,这胖子估计没如此认真过。

    下午,接受陆鸿指点后,钱胖子亲自坐镇南街,亲自叮嘱了几个可靠的手下、更是直接许了一两银子的犒劳,让他们在王家铺子外围小心观望,他则陪着陆鸿在离着王家铺子五十码外的一进熟人家的宅子里居中调度。

    王家的这进铺子也是做些秋收chūn种的粮食买卖,这阵子正是闲时,而今天甚至只开了一扇耳门,大门就根本没开,倒是应证了匪首虎大头的供词,而下午申时刚过,王家铺子陆陆续续出现了不少陌生面孔,在耳门出稍稍停留后就飞快的隐入店中。

    “钱捕头、陆爷,刚才又进去两个陌生面孔!已经来了五个了……”

    “有三个从王家铺子后门进去了!”

    “……王四那厮刚回铺子,还带着四个小厮领着几个大食盒!”

    消息源源不断的汇聚到钱胖子这里,这让胖子肥脸上爆发出阵阵红光,沂蒙几十年的匪帮就要折在自己的手里,这可得多大的荣耀,rì后吃公门饭的里面,提起自家的名字,那可都得带个爷字来称呼才行!

    “钱捕头,有人认出那刘一刀没?”

    正在做着chūn秋大梦的钱捕头听到陆鸿忽然冒出来的问题,也是一愣,忙不得一招手叫过来手下,低声询问了两句,这才说道:“陆爷,好像没,有几个贼人进出都谨慎的很,下面的人都没能照上面,也不方便打草惊蛇嘛……我估摸着应该进屋子了!”

    说到这里,钱胖子拿起那记录人数的纸张,数了数上面标注人数的圆圈……“陆爷,已经有16号人进屋子了!”

    他叫手下画圈圈,这也没办法的办法,陆鸿让统计这进进出出的贼人,可惜的是,这蒙yīn的捕快就没两个认字的,jīng明点能干事的就已经是地方上的“杰出人才”啦,若是能书会写,那不得翻天了嘛,现在这个能画圈,还是在铺子里呆过,算数还算jīng明!

    陆鸿噢了一句,站在屋内桌子旁边预先画好的简易地图旁看了一会儿,这才问道:“钱捕头,那刘哨官的兵马都到了嘛?”

    “到了……到了……我刚让小侯去看过了,把店铺后面的巷子堵得死死的!”钱胖子得意的炫耀起他的调度能力和人脉起来,不过,这厮一副德xìng实在让陆鸿难以放心,可惜的是,他就算是不放心,似乎也没有其他可以放心的人手可用!

    看起来这还是要尽快培训出一批能为自己所用的人手,钱胖子之流,在有利益驱使的情况下,这才会有些许动力,真要做事的话,还真心指望不上!陆鸿心中不得不考虑起这些事情,默默的等着收网的时刻……该死的毛贼,耽误了咱上山淘金的损失,不知道该问谁去收呢!

    钱胖子此刻可没陆鸿这么些个心思,他正全神贯注的拿着一个不知道哪里弄来的鼻烟壶摆弄,想来是有些个来历,不过,这玩意显然完全被后世抽贯特醇香烟的陆鸿彻底的无视了,不过,这倒是让他想起来什么,正想开口问的时候,就听到西面忽然传来几声沉闷的“砰……砰……砰……”之声!

    靠……陆鸿立刻就跳了起来,这玩意铁定不是鞭炮声,那个声音传出的方向,恰恰正是刚才钱胖子拍胸脯说的绿营兵埋伏的巷子,很显然,出大事情!

    陆鸿第一个冲出宅子,钱胖子这会儿倒是表现出了十足的敬业,立刻把鼻烟壶放小心的放下,然后杀猪般的边跑边冲着院子里的手下捕快吼道,“快……跟上陆爷,贼人要跑啦!”

    冲在最前面的陆鸿早就对这里的地形看的滚瓜烂熟,出了宅子奔出不到30米一转弯就到了南街上,不过,这会儿街面上尚有不少往来百姓……

    “官差拿贼……官差拿贼……”陆鸿大声的吼着直扑王家铺子,这情形多少有些古怪,他要知道,这时代的官差拿人,几乎都堪比敲锣打鼓,没几十号人,绝对不会有人冲这么前面……而他此刻早已掏出了手枪,飞快的拨开两个挡道的小贩,一下子就出现在王家铺子的耳门右侧。

    耳门那里此刻已经聚了七八号獐头鼠目之辈,一个个身边都有个古怪的包袱,而陆鸿这几嗓子“拿贼”的吼声,一下子就吸引了这些人的注意力,其中一个头目模样的人,显然很意外,竟然在蒙yīn这小地方碰到如此英勇的官差……唯一的问题是,这官差身后几个到是捕快模样,而本人却是一身寻常士子的打扮。

第17章 乌合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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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在最前排的陆鸿,面对七八个嗷嗷叫冲上来的匪徒,他自然不会傻到冲进去肉搏,10米的距离上,他双手紧握92式手枪,但同时手臂却显得轻松和灵动非常,这可是部队千锤百炼的手枪训练后才能达到的shè击水准,在军用枪械中,真正的行家都是把手枪视作最难掌握的shè击武器。

    而这支做工jīng良、被陆鸿拆卸擦拭不下百次92式,毫无疑问是一支极其优秀的速shè火力,而且在15米的近距离上,5.8mm钢芯子弹具有极佳的制动能力!

    “砰……”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小头目看似劲道十足的冲势几乎就在枪响的同时被生生的静止了……一发子弹准确的击中了他的胸口,那黑脸大汉猛然如抽空了的麻袋,猛的向后仰去,竟然被这发子弹直接打了个筋斗,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胸口钢芯子弹爆裂开后炸出了一个不小的窟窿,鲜血几乎是喷shè状的涌了出来!

    “砰……”

    第二个匪徒的脑袋被一发.58的钢芯子弹近距离击中,立刻如同一个破西瓜般的爆裂开来,脑浆、鲜血一瞬间飞的到处都是,而这一惨烈的效果显然取得了比击毙小头目更加直接的功效,剩下的五六个匪徒几乎不用商量,立刻飞速的止住脚步!

    “砰……”

    可惜的是,陆鸿可没有停下shè击的打算,第一个转头刚跑出两步的匪徒,脑袋瓜子立刻被掀开了一个赫人的大孔洞,脑浆一下子就飙shè出来,尸体咕咚一声摔倒在地面上……

    剩下的几个匪徒一下就吓懵了,竟然呆呆的站着不动,听到晚了几步赶到的钱胖子嘴里大喊着“投降免死!”这几个人立刻就抛下了手中的短刀,蜂拥而至的捕快立刻就把王家商铺的前门给堵上,冲着里面开始大声吆喝起来,“官差拿人,赶快出来!”

    屋内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夹杂这男男女女的惊呼,这让门口的捕快、衙役有些个惊讶,就在众人惊疑之时,忽然间,几个捕快惊呼道:“陆爷,隔壁宅子起火了!”

    陆鸿转头望去,果然,旁边紧贴着王家铺子右边另外一家铺子忽然间冒出黑烟,铺子里的伙计、客人都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而紧接着,宅子后面也冒出了火光和黑烟,正准备推倒王家耳门冲进去的两个衙役,一探头也逃了出来,门内竟然喷出滚滚黑烟!

    自己这十分完美的战术布置,竟然搞成这模样,陆鸿此刻也是破有些哭笑不得,这帮捕快、衙役还有那些没招过面的绿营兵,还真是没法子好评述……不过,现在的关键自然是找到刘一刀这厮!

    此刻前门已经起火,很显然,这帮匪徒还是打定主意走后门了,“钱捕头,我们去去后门看看,也不知道刘哨官打的怎么样了!”

    不出他意料,钱胖子表情有些古怪的说道:“陆爷,这都跟刘哨官说好了的,这前门的贼人归衙门里,后面的贼人那是他们的功劳……”

    他话音未落,陆鸿已经一瞪眼打断他的话,“钱捕头,就怕这刘哨官拿不下刘一刀,若是被这匪首逃脱了,吴县令那里,你可不好交差啊!”

    他这么决断的一说,钱胖子也自然明白其中压力,原本以为塘站那几十号带洋枪的兵马过来,堵着巷子里还能打不过十几号土匪,不过,现在听陆鸿这么一说,看这周边忽然起火的局面,很显然贼人并非束手就擒,他立刻低声应下,带着七八号人跟着陆鸿就直奔铺子后面。

    这绕道到铺子后面,可得绕过这南街正面的好几座大商铺,好在钱胖子也算熟门熟路,从其中一家直接钻了进去,三拐两拐走出了一扇边门,眼看转过前面院子就能出去了,不了,一个衙役急匆匆去开那院子门,结果刚一露头就吃了外面迎面一刀,砍中了这厮肩膀,顿时嗷嗷叫倒地。

    而此刻,陆鸿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王家宅子后面的枪声一直没停过,很显然,塘站的兵马正和匪徒打的激烈呢,这里又冒出来敌人显然来者不善!他一看身边的捕快们,一个个拿着短刀、长棍,看到那同僚倒在地上的模样,却早没了奋勇争先的劲头。

    “钱捕头,你拖着这门口的贼人,”陆鸿冲着钱胖子低声说了句,立刻转身跑向右侧院子的围墙,这只是大宅子里的后花园,围墙原本也就两米多高,这可难不住他。

    “外面是那条道上的兄弟,到蒙yīn来可也要给咱公门一点面子,你砍了我兄弟,这事情可没完!”钱胖子让他去冲门可没那能耐,说道这斗嘴,这中气十足的大声冲着一门之隔的匪徒大声的嚷嚷起来。

    “六扇门鹰抓孙也想来抓老子,有种的你们就露个头看看,老子请你们吃板刀面!”里面蹲守的人显然也被钱胖子恼了,开口回敬了一句,并且得意的发出狂笑之声。

    钱胖子这倒是一点不恼,心中一动,立刻哈哈大笑回应对方,同时扯着大嗓门吼道:“刘一刀,你个孬货,你大概还不知道吧,那个癞痢大脑壳的秃子已经关进死囚牢了,我看你也是秋后问斩的夯货!”

    他这一嗓子,对面一下子就被镇住了,很快就传来贼人跑动的脚步,接着就有骂娘声响了起来,“狗rì的,这猪脑子的大头,一张臭嘴都管不住,一点骨气都没……”

    钱胖子一看自己嘴炮似乎发挥效果,大笑之下正要指挥手下乘胜追击,却听到右侧传来“砰……砰……”两声枪声,院子外面顿时一阵乱嚎、叫骂之声,他一挥手,身后几个衙役也知道机会来了,猛撞木门,院子的大门立时洞开!

    不过,一眼望去,刚才肯定还埋伏在门后的贼人竟然踪影皆无,冲进去后,这才看到右侧门廊之下,倒着两个匪徒,而陆鸿却半蹲在墙头上,指指右边的一扇门,示意剩下的毛贼跑那边去了,当然,这会儿钱胖子可不会有兴趣继续奋勇抓贼,他今天捞到的功劳已经大大超出他的想象了,没必要再冒偌大的风险。

    一众捕头、捕快飞奔而上,围着那两具尸体左右研究起来,直到陆鸿跳了下来,一指其中一个还在抽搐的瘦长汉子,“钱捕头,一会儿你去找个活口来认一下,我看这厮刚才和你对骂来的,看模样像是刘一刀!”

    听到这话,钱胖子一脸的肥油顿时闪闪发光,堆了一脸的笑意搓着手笑道:“陆爷真是威猛,这上阳山的悍匪折在您手里,那也是碰到克星啦,回头还请您向吴大人美言几句!”

    这厮一番废话,这其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还不是也要在这件事情上分些好处,陆鸿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稍候片刻,大批的捕快、衙役也从王家宅子里冲了进来,而后院巷子那边的枪声也稀稀拉拉的停了下去。

    等陆鸿带着钱胖子去和那塘站的刘哨官碰面时,这商铺后面的小巷子着实一片狼藉,周围墙壁上、地上到处是弹孔和变形的铅弹头,钱胖子心情异乎寻常的好,不过,这刘哨官显然心情不佳。

    “钱捕头,你这消息真够坑爹的,这匪徒可不是一般的凶悍,我这都差点没弹压下来!”刘哨官是个四十来岁、颧骨突出的干瘦汉子,陆鸿一眼就看出来,这厮绝对是个大烟鬼,什么样的官带什么样的兵,这些绿营兵一个个东倒西歪的,也没个整形,战斗力可想而知。

    刘哨官光火自然是有原因的,他们在巷子两侧的老宅中埋伏,不料却被一个过来撒尿的匪徒看破,这才引发了一通乱战,双方几乎都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投入战斗,若非自己这边人手一倍多于土匪,还真有些弹压不住。

    结果自然是有些悲催,折损了七八号手下,这时代,当兵除了吃粮外,这当兵的还顺带提当官的卖劳力,折损的jīng壮可是不小的损失,看到钱胖子的神sè就有些个不自在。

    不过,钱胖子这厮吃喝打诨的本事真不一般,凑在老烟鬼耳朵边低声嘀嘀咕咕一番之后,这气氛立刻就融洽多了,等钱胖子带着个活捉的匪徒去认尸体,结果终于带来了好消息,之前被陆鸿偷袭击毙的,果然是匪首刘一刀,而陆鸿非常大度的也分润了一部分功劳给这刘哨官,这下三方都是皆大欢喜。

    回头等陆红带着钱胖子去衙门里复命,这钱胖子抓贼不行,但说起这抓贼的前后经过来,确实口吐莲花、句句jīng彩,将一群乌合之众围歼另外一群毛贼的故事说得跌宕起伏,就是刻板的吴达遒脸上也带了几分赞许之意,至于潘县丞、陈主簿之流更是高声附和,大谈吴县令运筹帷幄之功。

    之后的事情,自然再也无需陆鸿这个官场门外汉来cāo心,原本应该负责蒙yīn县缉盗捕贼的大员陈主簿一手包揽了,回去找师爷准备写上一片洋洋洒洒的折子,再由吴县令这现成的笔杆子润sè后送济南府表功。

    一切安排妥当,吴达遒单独挽着陆鸿的手来到衙门后院,这里自然也兼做县太爷的官邸,一路上也是絮絮叨叨狠狠的表彰了一番陆鸿,不过,很快陆鸿就听出了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味道……

    “陆贤侄,这番你又立了大功,老夫要好好向上面请功,”说到这里,吴达遒神神秘秘的低声说道:“我昨rì刚刚收到京城好友的电报,安徽巡抚李秉衡李大人即将调任山东,李大人与我有旧,到时候,老夫向大人引荐一番,若是能的李大人看重,贤侄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陆鸿听得一头汗,这李秉衡的大名自己可是如雷贯耳,自己后世听闻的诸多甲午事端,与这位李大人的关系不可不谓密切,但是,后人的种种揣测虽然各有依据,却很难还原历史本sè,作为一名业余历史爱好者,他可没少泡铁血论坛之类的地方,对于这位上镜率蛮高的满清封疆大吏事实上还是有些了解的。

    自己那时代,大多数的历史推论都将这位李秉衡李巡抚归入清流一党,现在听吴达遒一说,这厮与李秉衡有旧,显然都是清流一脉的,看来倒是事实……只是,满清zhèng fǔ将这位派到前敌,绝非简单因为这位李巡抚是清流,而是因为,若干年前,也正是这位被后人诟病颇深的李秉衡却在中法谅山大捷中,与冯子材同被雪帅彭玉麟赞为:“两臣忠直,同得民心,亦同功最盛!”

    只是,让陆鸿感到莫名的另外一件事情是,自己明明记得,这位应该是甲午之战爆发后才因为他以往的口碑被调来山东应急的,难道是自己的穿越引发了如此巨变的蝴蝶效应?

第18章 第二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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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鸿回到客栈之时,天sè早已漆黑了,不过,让他十分满意的是,今天办完自己交代的事情后,四个新招募的手下中有三人还在客栈里等着自己,这是今天早晨自己特别提到的要求,事实是也就是一个小小的考验而已。

    “陆爷,白天你交办去采买的东西基本都全了,你那图纸上的部件,我特地找了刘木匠,让他尽快做出来,他答应赶工,明天就给做好!”看到陆鸿回来了,王道胜忙领着齐开元、陈水生过来报告一天的成果,而置办东西此刻正停在客栈院子里的一辆独轮车上。

    这消息让陆鸿略有意外,这次要采办的东西中,一部分他自己画好图样的工具是需要去铺子了打造的,比如铁钎、撬棒之类的工具,但另外一些东西却有些特殊,是制造黑火药所需的硝石、硫磺,因为怕引起麻烦,他还特地从衙门里弄来一张关文,说明是开矿探矿所用。

    这蒙yīn要找硝石和硫磺其实不难,毕竟这土硝可不仅仅是做黑火药,在民间做爆竹、加工皮革等也常用到,唯一的问题是陆鸿要的量有些个大,没想到王道胜竟然办妥贴了!

    他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问道:“老王,好像少了一个人嘛?我记得跟你说过的,办好事全都等我回来,当时你是怎么答应的!”

    王道胜嘴巴张了张,沉默了片刻,然后抬头看着陆鸿,神sè严肃的答道:“陆爷,这是我的错,陈小雨说是有事要先走,我没能让他留下来!”

    陆鸿严肃的点点头,看了看站在王道胜身后的齐开元、陈水生,这三个男人都是有家有小的,这一点,让自己用起他们来更感放心,原本那个陈小雨也是可以用用的,不过,显然现在他已经被淘汰了。

    当然,王道胜还是给了他一点点惊异,这厮的表现却是不凡,办事能力和领导力看起来都不错,这会儿齐开元、陈水生已经都能很配合的与他一起干活,而且,自己存心的责问他,他能够淡定的揽下责任,这一点更让自己满意……这厮值得好好考察!

    “王道胜!”

    “陆爷……”

    “今天你事情办的不错,不过,陈小雨的事情,我交代的你没有做到,这让我很失望!”陆鸿站在王道胜的面前,眼睛直视着对方,停了片刻之后,他拿出五个鹰洋放在王道胜手上,又拿出五十文铜钱,“这是第一次,下不为例,记住一点……每个人都应该有第二次机会,但永远不会有第三次!铜钱给陈小雨,那是他应得的工钱!”

    冰冷的鹰洋放在王道胜手上,让他的眼光一闪,不过,很显然,更加触动他的是陆鸿刚才所说的话,他的神sè更加的严肃起来……这位陆爷的要求可不简单!

    陆鸿给他们每人发了五块鹰洋后,一甩手留下一句话,“回去把老小都安排一下,明天要忙了,我们可能要出一趟远门……还有,你们自家熟人有什么可靠的,没什么特别的要求,不蠢、老实、能吃苦就行,注意留意一下,记住,如果他们犯了错误,你们也要收到处罚!”

    王道胜、齐开元、陈水生三个人手里拽着鹰洋,目送陆鸿进了客栈后院,三人又打开手掌再次看了看这几枚花纹都有些模拟的鹰洋,对于像他们这些曾经濒临绝境的人家来说,5块鹰洋意味着一笔惊人的财产和绝处逢生。

    如今蒙yīn的粗粮价一石(约120斤)的价格基本在一块半块鹰洋这一水平,这意味着,5块鹰洋能让一家四五口人省省的话吃上好几个月……当然,这仅仅是考虑维持生计的吃饭问题,但如今这一月的倒chūn寒时节,对于这些逃荒的人家来说,能有吃的东西,就意味着能活下去……这银子那可是活一家老小的大恩啊!

    等他们三个一脸激动的走到门口,却看到伙计手里拎着用稻草捆扎好的三块肥瘦相间的猪肉,“几位爷,这是陆公子让你们带上的!”

    肉不算多,也就半斤模样,但是,三个大男人此刻已经毫无杂念,感激涕零的接过猪肉,王道胜转身又朝着陆鸿客房的方向磕了个头,三人一脸笑意、浑身jīng神的消失在夜sè中。

    三人其实都住在东南那片贫民窟里,不过地方各不相同而已,分手之时,王道胜又沉声仔细叮嘱一遍明天的事情,然后各自回家。

    等他来到自家那件小的只能弓着身子进去的木棚前,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他不禁止住了脚步……

    月光下,木棚子里黑漆漆,让人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在昨天碰到这位陆公子之前,他的人生就如现在的木棚子一样,破落并且完全没有未来,就是他的婆娘,那个青梅竹马、自己曾经许以远景的女人,此刻却在这样黑暗的棚子里,守候这他的男人、孩子,却看不到希望……而他的老娘,花甲之年也只能在这里苦厄寒夜!

    “道胜,怎么站在外面啊!”木棚子打开那姑且算门的木板,月光下一个皮肤粗糙的黄脸婆探头出来,立刻拉回了王道胜这会儿忽然冒出来的各种思绪。

    我要给他们吃饱穿暖的好rì子……王道胜乐呵呵的举了举手上的肥猪肉,“阿秀,你看我带什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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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鸿刚才带着叶元亮、叶逸琳兄妹两个唏哩哗啦的吃了顿猪肉炖面条,看着两个小娃娃一副享受的模样,这让他不禁颇感人生乐趣,等叶元亮带着妹妹进去睡觉后,他立刻启动超级工业系统,有了从钱一铎那里搞来的第一桶金之后,继续投入新产业显然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打开一级采集的科目,蒙yīn现在剩余资源星星点点都展露在全息影像之中,其实蒙yīn的煤矿自然不止汶南一处,在蒙山下的南泉、山里等村子,也有浅表煤矿,这其中的价值完全不在汶南煤矿之下,不过,出于某种私心,陆鸿并没有打算开采这些煤矿的打算。

    蒙yīn的产业,在他看来只是一块试验田,虽然吴达遒看起来也是个能为地方干事的人,不过,却他的理念和自己思想,存在这实质上的巨大差别,至于钱一铎之流,他现在的能力下,根本无法对他们进行有效的控制,所以,他对于和这些个大jiān商合作,实在心存忌惮!

    他现在关心的是,如何让蒙yīn这块试验田为自己产生更多的实际利益,自己在这里的投入,必然要有所回报!

    全息影像上,两处靠近汶水的石灰矿、一处陶土矿、两处优质齐鲁花岗石场是目前能够进行生产的基础产业,他考虑了一下,还是沿用和钱一铎合作的方案,打包价一揽子出售,他真正考虑合作的,倒是铁匠李和根和木匠刘大石。

    第二天一早,王道胜、齐开元、陈水生早早就等在了客栈外面,可以说,昨天陆鸿的一番话和给予他们的奖励,让他们三个一夜之间找到了甚至值得付出xìng命的好出路,自家美好的未来都在于自己能否紧紧跟随陆老爷。

    陆鸿出来后,朝他们点点头,淡淡的口吻开口问道:“家里的事情可有安顿?”

    “都安顿好了,陆爷!”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陆鸿背插着双手,身躯笔笔直的站着,看了看三人jīng神抖擞的模样,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心中却也是暗喜,虽然只有三个人,但经过这番考察,确确实实是可以用的上了!

    他立刻严肃的开口告诫道:“既然你们都想明白了,那我就说下以后跟我做事的规矩,跟我做事,没有的商量,说做什么就做什么!当然,我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做好之后,你们觉得需要和我理论的,完全可以,但是,令行禁止,咱们这里就是要有这种当兵的规矩……当然,我自然保得你们家小过上好rì子,你们家的娃娃rì后有个好前程,你们的前程嘛,那就看你们有多大能耐了!”

    “知道了,老爷!”三人立刻点头应下!

    不过,陆鸿显然对于他们的表现并不算满意,厉声吼道:“大声点,又不是娘们,做得到就吼一嗓子,做不到也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做……的……到……陆爷!”王道胜带头、三人也是扯着嗓子吼了句,吓的店里的小二匆匆跑出来看看到底啥情况!

第19章 配套产业和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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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排了王道胜几个出去办事,陆鸿带上老仆秦方出了门直奔衙门,衙门口的班头孙武一见陆鸿,忙不迭迎上来,“陆爷,这么早就来了,吴大人正在侧院查点文案,小的带您过去?”。

    “孙班头,我待会儿去见吴大人,咱们衙门里办那落籍之事,应该如何cāo办!”这厮这几rì都见好多回了,也算是脸熟了,陆鸿呵呵一笑,把这厮拉到旁边低声问道……他到现在还是个没户口的盲流分子,蒙yīn县混迹倒是无碍,要是真出去了,外面行走多少有些麻烦。

    孙武一副讨好的面孔,笑着应道:“陆爷,管户籍的孙师爷跟我是本家,我带你去!”

    “那有劳班头了!”陆鸿微微一笑,顺手塞上两块鹰洋。

    孙武神sè一喜,飞快的揣进怀里,领着陆鸿就进了中衙的角门,进了厢房后,里面一个头发花白的小吏模样人和孙武嘀咕了几句,那小吏客点头哈腰的问了陆鸿姓名、籍贯之类的问题,很快,一份由蒙yīn衙门开具的户籍执照就到手了。

    自己拿了吴达遒的关文算是个临时幕僚,这身份还真算不得什么官,不过这衙门里办起事情来可是方便多了……不过,这种情形即便是自己那时代也是如此,大中华几千年封建的政治积弊,显然不是个人能左右的。

    出了门,陆鸿转到后衙去找吴达遒,很快就在侧厢幽静的小阁楼里见到了这位,要论这勤勉,吴达遒估摸着在山东七八十个府县里都排的上号,这才rì上三竿之时,那已经在衙门里开始办公了,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面前叠着一大堆的公文。

    事实上,这时代的县太爷绝对是个闲职,县老爷养着一票长随、书吏、幕僚,干的就是这些个杂事,可能唯一需要县令亲自出马的,只是当地的审案断案,不过,这时代,地方上哪有那么些要到衙门里断的大案子……有钱无理莫进来,这道理,百姓可明白的很,底层的胥吏完全能提供更便宜的调解服务!

    不过,吴达遒显然是个另类,这位外放一县、老虎班出身的县令,显然更期望在官道上走的更远,而发现陆鸿,显然让他对自己更是信心十足!而他刚才仔细考虑的问题,却非政事,而是已经正式开工的煤矿场!

    “陆贤侄,”吴达遒指了指桌上一封公文,“钱一铎之前刚来过,说是为了赶工造那选煤机器,需要临时征用李铁匠和刘木匠帮忙cāo办,这让我颇感为难,若是潘县丞、陈主簿的产业也兴办起来,这工匠人手可是个大问题!”

    “大人的高瞻远瞩,在下也是佩服的很,”陆鸿立刻大言不惭的拍起了马屁,这问题,陆鸿早就考虑过了,毕竟,作为穿越众,产业的力量来自于机器,这一级采集的产业机器虽然简单,但粗制滥造绝对也是不行的,他话锋一转,“不过,大人,这可不是坏事,而是大好事……您没注意到,这可是另外一注产业?”

    吴达遒这厮的想法倒是颇为缜密,钱一铎那厮要加大矿场规模,这垄断县城仅有的制造能力,无疑是必由之路,而且,事实上超级工业系统提供图纸的几种机器,虽然价格低廉,但这些简易机器在大规模生产中的维修周期也很短,像M1型选矿机,30天就要进行一次部分木制件的维修。

    这一特xìng,很自然决定了这些初级的产业规模上的有限xìng,几乎可以这样认为,持续的维护能力最终决定煤矿场生产能力!而这一原则,也直接影响到蒙yīn其他几种产业的规模,毕竟,底层的采掘产业注定无法形成大工业的局面。

    吴达遒可未必想到这煤矿场的产业可以衍生出另外一个产业,听到陆鸿一说,琢磨了片刻,还是没什么心得,这厮长脸多少有些挂不住,不过却还镇定自若一指陆鸿,“贤侄,这好事……你且细细说来,让老夫端详端详!”

    “大人,rì后咱们蒙yīn的产业兴办起来后,对这些个机器的需求自然大增,但是,这机器用了,肯定会坏,坏了,自然要修,这可是一大注产业……这图纸是咱们衙门里给的,这份产业自然要由咱们衙门里来做!”陆鸿循循善诱的解释着。

    “此法甚妙!贤侄,这该如何cāo办呢?”老吴立刻来了兴趣,这产业环环相扣,还真是富民之良方,当然,自己的口袋肯定是先富起来的啦,不过,他显然没搞清楚这产业应该如何兴办,毕竟,李铁匠和刘木匠人家都是几代的小本经营,总不强征人手过来干活吧!

    陆鸿腹讥了这厮一番,故作沉思了片刻,轻轻拍了拍桌案,这才侧头说道:“大人,这个我想到法子了,不过要去找李铁匠和刘木匠先敲定下,容我办妥了,来向你回复!”

    心里念叨着又有一注产业,吴达遒显然是心情颇佳,他自然知晓,陆鸿没事也不会找上门的,便开口问道:“陆贤侄,今天找我可是有事?”

    这两句话倒是让陆鸿稍感满意,咱可没少替你出力,咱今天可是来收利息,“大人,你许了潘县丞、陈主簿的产业,我琢磨着要到县城周边转转,看看可有什么值得置办的矿产,否则,这无米之炊那也难办来的!”

    “贤侄真是务实的典范啊,有什么需要老夫出力的地方嘛?”听到陆鸿要亲自勘探蒙yīn的矿产,这种活那绝对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这位陆贤侄来之前,他这个县太爷也就知道汶南有处废弃的煤矿,至于其他什么陶土、齐鲁花岗石,那还是从头一次听说蒙yīn也有,而这些产业若是置办起来,自己可是有两成股份的,所以,吴达遒显得十分的关心!

    “大人,只需一纸衙门的公告,此外我再带两个衙役帮忙即可……”

    “噢……这自然毫无问题,公告我立刻让陈师爷替你准备,衙役嘛,你找钱捕头,让他挑两个得力些的手下!”

    这两个要求说实话太简单了,不过,很显然陆鸿提出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自己打着探矿的旗号,自然不是去勘探什么煤矿、花岗岩的,蒙山中段地区的钻石矿脉才是自己真正的目的,而打着官家的名义,显然最佳方案,至于是不是要给吴达遒一点好处,现在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毕竟产出如何,陆鸿说实话也没有把握。

    吴达遒这会儿一口一个贤侄,叫的那个亲切,说实话,陆鸿可不敢轻信任何人,包括这厮,虽然钻石产业在这时代的国内根本是闻所未闻的事情,但可不保证这老吴知不知道其中的价值,所以,这份产业必须秘密、有效的创办起来!

    而陆鸿现在最担心的,其实不是产业的问题,而是人手的问题,王道胜、齐开元和陈水生三个,目前基本符合自己的要求,至于其他人手,还真是个不小的问题,好在已经着手这事情,只需安心等待结果,当然,控制好这些工人的手段,自己还是有一大把可以尝试的!

    在城里又转悠了一圈后,陆鸿身后多了两个衙役,不过这两位,一个看上去二十岁年纪却是个愣头青模样,另外个眼皮浮肿,走到哪里都带着一股子酒劲,却是个老酒鬼,能要到这么两个宝货,他也没少花力气。

    因为听说要进山区,钱胖子那厮也是一脸的为难,在县城的差役那个愿意去乡下地方呆着,还是这寒冬腊月的天气,岂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嘛,更何况,这次可不是去下面打秋风、收租税,到时候不少好处能拿,听说是下去跟着这位陆爷办事,还是那种没好处、没回扣的活!好在他终于找到了这两宝货,一人许了额外每人2两银子的好处,这才算搞定。

    陆鸿带着他们自然不是要出城,而是直奔木匠刘大石的铺子,自己在他们这里订的货sè先搞定,然后他直接当场草拟了一份《蒙yīn县衙机器维修特别许可协议》,其实内容很简单,吴县令置办了一个叫蒙yīn机器社的产业,而rì后生产、销售、维修陆鸿这边出去的产业机器,一律都经过这蒙yīn机器社cāo办!

    当然,这是个双赢的计划,既然大老板是吴县令,所以,这一机器社的所有收益,大老板吴县令要拿一半,既然吴县令拿了银子,那可就是一个大号的保护伞,衙门里特许,所有产业机器的生产、销售、维修都要刘木匠专营,价格方面,自然由衙门来给予指导!

    这其实就是后世垄断产业的一个地方缩小版,陆鸿毫不犹豫的用在蒙yīn,很快,他就与刘木匠、李铁匠达成了共识,而后,他飞快的将两人带回县衙,将商议的结果向吴达遒一说,这份凭空自己占一半股份的产业,立刻让这厮眉开眼笑。

    等从衙门里出来后,陆鸿很意外的在蒙yīn唯一的一间小书局看到了一份竖行排版的报纸,这让他十分意外,花了三十文铜钱买下之后,这才发现,其实就是一份1月10rì由běi jīng欣荣报房印刷的《京报》,这其实是盛行于清朝的民间邸报,主要以摘录宫门抄、谕旨和奏章的内容。

    虽然这《京报》时效xìng是差了点,都过期十多天了,不过,作为这时代很少能看到的报纸,陆鸿还是很仔细的阅读了一遍,结果,其中一则奏章摘录却让他忍不住啪的摔了个杯子。

第20章 打造自己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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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绪20年一月,京报摘登,1月3rì,直隶总督、北洋大臣李鸿章奉圣谕,考虑户部钱款空额,暂停修建关东铁路山海关外的路段……这一则不过几十字的京报摘录,所写内容并不复杂,但作为穿越众的陆鸿却深知这一事件的实际影响。

    今rì的满清王朝,就其表象原非后世人所认为的积重难返,洋务三十年可谓是功不可没,而各地封疆大吏也多有开新学、新思想的举措,而这其中,最具深远影响到,无疑是海军和铁路这两项大工程。

    对于隔海相望rì本的jǐng惕,其实已经是这时代一部分官员的共识,以李鸿章为首的洋务派以大办洋务来试图富国强兵,不过,缺乏商业的土地上根本无法萌发资本主义的萌芽,而官办产业,在早已崩坏的帝国体制下,注定也是失败的命运。

    1890年,风闻俄国人开始修建西伯利亚大铁路之后,又鉴于东北乃是帝国控制藩属国朝鲜的重要根据地,,李鸿章不断上书,同时朝中洋务派也是纷纷进言,以修建关东铁路能保卫满清龙兴之地等说辞取得了建造的许可。

    到甲午之前,已经完成关内段建设,从津沽铁路上的林西镇出发,展修至山海关,而随后由盛宣怀筹措三百余万两白银进行关外段建造,拟修建从山海关至锦州,再经广宁、新民屯、沈阳以达吉林,再由沈阳筑支线以至牛庄、营口等东北重地,而若关东铁路一旦建成,淮军jīng锐轻松完成关外的调度。

    只是,这一如此重要的国防、经济命脉,却在如此关键的时刻被叫停,而表面的原因大大的书写着“户部钱款空额”,而实际上,大笔的铁路款项,都被挪用,作为准备紫禁城内那个老女人的六十大庆去了,对此,宫内轻描淡写的告知李鸿章,等国库富余了就拨付再建……当然,这种敷衍之词,李鸿章自然不会当真,而几个月后淮系再筹措的银两,最终只将关外的铁路修建了70公里……

    事实上,若是这条铁路能修建到200公里以上,就能轻松将关内的军队送到奉天、海城这些rì后中rì鏖战的主战场,甚至驰援旅顺也不再是不可企及的目标……但这一切显然只是假想!

    现在,历史没有因为自己这一小小蝴蝶效应的产生而有所改变,那一切深重的灾难正在一步步向这个困难深重的民族压来,但是,身处泱泱盛世的大多数国人,除了陆鸿外、根本无法感受到战争的紧迫……甚至于意向jǐng惕rì本的那位李中堂大人,他也远远低估了rì本的战争意志!

    摔了杯子的陆鸿,心情释放后倒是略感轻松,自己现在只不过是历史大cháo中的一抹浪花,如今还在这沂蒙山区筹划这自己的挣钱大业,事实上,即便自己知晓历史的cháo流,似乎也完全没有任何影响这时代的机会……还是先做好手头的产业吧!

    “小亮,探头探脑的干什么!”背窗而立的陆鸿忽然一转头朝着客房门口说道。

    叶元亮拉着小萝莉出现在门口,有些惊疑的看着地上摔的粉碎的茶杯,飞快的跑过来把碎瓷收拾走了,这才有些担心的问道:“老爷,出什么事情了?”

    看到这两个懂事的小家伙,陆鸿也是会心的一笑,这时代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有太多太多,依旧需要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去,想到这里,他朝叶元亮、叶逸琳笑道:“小亮、小琳,没什么事情,你们两个快去休息吧……对了,我这些天可能要远行,小亮你好好照顾好你妹妹,知道了没?”

    “老爷,知道了!”叶元亮一挺胸,似乎是学着王道胜的模样大声的说道,这倒是让陆鸿颇感有趣,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陆爷,我们回来了!”随着脚步声靠近,王道胜的大嗓门在院子里响了起来。

    陆鸿立刻推开门走了出去,原本宽敞的院子,一下子就涌进了大概20号多青壮,看来自己关照王道胜去办的事情显然颇有成果,如果这20号人手能排的上用处,自己的秘密矿业计划显然是大有搞头……当然,所有人都需要经过足够的考验。

    外面王道胜、齐开元、陈水生三个站在最前面,今天陆鸿交代他们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人手,而且要最可靠的人手,所以,这会儿院子里除了他们仨外,还有19条汉子,其中王道胜一人就拉来了9个,齐开元5个、陈水生5个。

    一个个看了过去,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农民,在他们的眼里,陆鸿甚至的看不到一点点激昂的气息,完全是一副沉沉的暮气,这是一群看不到希望的农民!

    “王道胜,都吃过了没有?”陆鸿深谙这怀柔和用人的道理,虽然前世没当过大官,但自然了解,激励是恢复士气的最佳手段,而对于这群饥饿了几个月的农民,还正处在马洛斯心理学的最底层的基本生活需求!

    在场的这些农民立刻都是眼睛一亮,这位陆老爷确实不一般啊,从来没听说过还没干活就先吃饭的理,没想到今天还真给碰上了……不过,王道胜这家伙却颇为不配合的应了句,“陆爷,来之前都吃过了!”

    陆鸿笑眯眯的看到这些农夫眼里的jīng光一点点的暗淡了下去,心中暗暗好笑,拍了拍叶元亮,说道:“小亮,你去客栈前堂跟王掌柜说下,每人两个高粱庄子、两碗粥……”又一指齐开元,“齐开元,你把他们都带去前堂,一个个带过来我亲自要问话!

    “知道了,陆爷!”齐开元挺胸收腹大声的应道,昨天这位陆老爷跟他们说道话可是历历在目,自家棚子了那50斤的杂粮面,几天可让一家老小兴奋的要死啊!而自己则从亲戚朋友的圈子里千挑万选才找了5个可靠的劳力,他忐忑的想着,也不知道陆鸿是否满意……他心中兴奋又有些担心的带着十几个青壮去了客栈前堂!

    屋内,陆鸿看着王道胜带进的一个个看起来三十来岁、子不高的瘦子,皱了皱眉头,“王道胜,你带来的伙计?你叫什么名字?有些什么能耐?能干得了重活嘛?”

    旁边王道胜听到陆鸿有些怀疑的口气,正想解释,那瘦子已经自己开口说道:“陆爷,小的石修文,早年跟王大哥在淮军树字营投军,后树字营遭裁撤,便和王大哥在此务农,小的以前是树字营克虏伯炮队哨官,粗通些火药cāo办,所以王大哥让我来了!”

    淮军树字营……陆鸿一下子没想起来这是什么军队编制,沉思了片刻这才记得,这树字营那就是淮军五大营中张树声的兵马,这位原本应该是淮系的二号、对外强硬人物,曾经在1882年朝鲜壬午之乱阻击了rì本入朝的想法,甚至还试图调当时已经有些实力的北洋舰队夺回琉球,后来因为此事上与李鸿章意见相左,所以受到排挤,这树字营最终遭裁撤那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淮军是中国近代军队的鼻祖,也是最早有随军炮营的准西式军队,没想到这石修文其貌不扬,竟然还是个老炮兵,很显然,王道胜招揽此人,是看到自己购入大量硝石、硫磺之故,自己对这厮的猜测果然没错,这家伙可有有经历的人物。

    想到这里,他点点头,“石修文,跟我这里做事的规矩……”

    “陆爷,王大哥都跟我说过了,小的都清楚了!”石修文倒是接口的很快,立刻挺胸抬头大声的应道,倒是有了几分当兵的模样,而这垂手侧身的姿势,一看就是西式cāo法的动作。

    陆鸿立刻拿起一支铅笔在纸上刷刷写了几行字交给石修文,神sè严肃的说道:“很好……石修文,按着这个配方的比例,你负责将王道胜弄来的东西配置成黑火药……需要用到的物件,你跟王道胜说,他会去cāo办的……能做好嘛?”

    “陆爷,包在我身上,明天就能把活干好!”石修文显然jīng通于此,提及这问题,回答得更是信心十足。

    陆鸿从口袋里摸出2块鹰洋放在桌上,“石修文,好好干,我看好你……这钱你拿去先把家小安顿好,rì后能挣多少钱,那得看你的能耐了,先下去吧……王道胜,叫下一个来!”

    “是,陆爷!”王道胜搭着石修文两人转身出去了,到了外面,他又叮嘱了石修文几句,让他到前堂拿上两高粱庄子,然后又招手叫上另外一个进了屋子。

    对这些人的单独考察的严格,绝对出乎王道胜、齐开元几个的意料,陆鸿自然不是草草的谈几句了事,这可是打造自己队伍的第一步,这些人首先要有一张管得的嘴巴,其次才是老实肯干……

    一圈谈下来,陆鸿对于王道胜三个的办事确实感到挺满意的,都是些好劳力……不过,他还是决断的当场刷下三四个人,至于原因,都是一些小问题,这自然也是他要为自己用的这些人敲敲jǐng钟,只有努力、再努力,才能在自己这里获得让家小吃饱饭的差事!

    不过,这几个被刷下来的人倒也并非就弃之不用了,毕竟这可都是些不错的劳力……正在陆鸿琢磨着如何安排之时,齐开元神sè古怪的进来了。

第21章 第一道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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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鸿看到齐开元站在门外欲言又止的表情,有些奇怪的问道:“齐开元,有事嘛?若是你觉得不该说的,那根本不用来找我,在我这里做事,一定要有自己的想法,我早就跟你说过,任何时候都可以来和我讲道理,除了让你们去干事的时候!”

    陆鸿对于自己这些新招募手下的要求很明确,那就是绝对的忠诚……但真要做到这一点,绝非易事,所以,在平时的言传身教中他都有意识的侧重这一点。

    听到陆鸿的话,齐开元倒是想通了什么,立刻走了进来,行了拱手礼后口气颇为敬畏的说道:“陆爷,是陈小雨在客栈外跪着呢,我想着陆爷你说过的,谁都应该有第二次机会,所以进来跟您说一下!”

    陆鸿肯定的点点头,这齐开元在自己最初招的4个人当中岁数最长,做事十分牢靠,为人为稳重,但这些既是优点,有时也是缺点,行事时难免就有些瞻前顾后的想法太多……不过,依着自己的看法,这厮好指挥、虽然不指望有太多惊喜,但应该能把事情办妥……这对于陆鸿而言,目前已经是足够了!

    他走上前拍拍齐开元的肩膀,笑着说道:“老齐,你说道这话在理……不过,我也要告诉你另外一道理,每个人都该有第二次机会,但弥补这失去的机会,可能需要十倍的努力……陈小雨的事情,我不管起因如何,后面就按你的意思,你带他过来……以后,他算在你们小组,那是你给他的机会!”

    齐开元那张颇有些风霜的国字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他进来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自然也是有些忐忑的,不过,陆鸿对他意见的肯定,让他感到了充分的信任,这无疑更加坚定了他跟随的信心,在这里,他真正感受到了完全不同时自己以往三十年间的经历!

    几分钟后,齐开元带着身材颇为壮实的陈小雨从陆鸿屋子里出来,边走边和陈小雨嘀嘀咕咕,而陈小雨在听闻自己族兄陈水生忽然间为家里挣回大袋的口粮后,早已悔恨不迭,只是,这世界显然是没有后悔药吃的。

    他跑去跟王道胜、齐开元、陈水生打听,不过,这三位似乎一夜间都被调~教得口风很紧,根本没透露任何消息,虽然当天他自行离开时却有十分充分的道理,但这显然无法改变他失去的机会,不过,他倒是有股子钻营劲头,今天看到陈水生招募人手,就硬着头皮过来跪在客栈外面。

    在齐开元转述陆鸿的话之后,他悔恨之余更是珍惜自己的这份能挣钱养家的活计,不过,很显然,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和王道胜他们三个的同一起跑线,陆鸿给他安排的另外一份工作,往返县城和探矿点传递消息……这可是个不折不扣苦活,但他却欣喜非常,因为今天他就能让饿了整个冬天的一家老小吃上一顿饱饭了!

    而另外几个剩余的劳力,陆鸿直接让他们来客栈里报到,暂时先让老秦和叶元亮带着他们,一旦从陈小雨从山里带回消息,他们这边就按着消息准备东西送进山去,此外,城内这些雇工家里的日常事务,有这么几个劳力帮着照应,自己带着的那帮子人手在山里干活也踏实些。

    一切看起来都安排妥当后,陆鸿跑了一趟衙门跟吴达遒吴县令报告一下,这次老吴倒是十分上路的让长随支应了100两银子算是经费,再三叮嘱,探到能开采的产业就回来,务必注意安全,又许了他些许额外的好处……老吴对于这棵摇钱树最近可是重视非常。

    随后他又找了趟钱捕头,通过钱捕头拜会了一下马步兵塘站的刘哨官,之前送给这票绿营老爷捕贼的好处显然发挥了不小的作用,加上使了50两银子的礼单,从军营中借出来两支毛瑟m1871单发步枪。

    陆鸿对于枪械的了解自然远胜于这时代所有人,让钱胖子和刘哨官赞不绝口的这型毛瑟m1871他检视一番后,差点吐血,竟然是安庆军械所仿制的山寨毛瑟,正在担心这枪械质量时,刘哨官来了句:“陆公子,这安庆局的枪子绝对是好货色,都用了快10年了,基本很少哑火、卡壳的,您放心,这两支保管能打得响!”

    对于这位塘站军官,陆鸿基本无法和他沟通这武器保养的话题,点头客套两句,自顾自仔细查验起来,枪械整体看起来工艺还算不错,不过,拉开枪机旋转闭锁构件,这枪膛、组件上都是黑漆漆的污垢,目前还能维持射击,这安庆军械所倒是有几把刷子嘛。

    刘哨官听说陆鸿要进山探矿搞产业,也是大感兴趣,好说歹说也要插上一腿,于是乎陆鸿毫不客气的又打劫了一千发步枪弹,反正这子弹估计放在塘站也是等着发霉的下场,不如自己替这厮检验下。

    1月22日下午,距离蒙阴县城12里地的蒙山东麓花果村,五十来岁、头花早已花白的保正方熙正在惴惴不安拜会县衙里来的陆老爷,这位官老爷的来头可真是不小,出来带了一票20多人的青壮外,还有两位县衙的官爷小心的陪着,前前后后的马匹都是七八匹,这排场,除了没那个官轿外,其他就是县太爷出行也少有的。

    陆鸿看了看一脸愁苦模样的保正,说实话,他对于这时代村官的地位还真不了解,自己那时代,村官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官,一村上上下下的利益,可都在手中拽着呢,不过,这方熙一脸的愁苦模样、花白的头发,倒也丝毫看不出手中有权的模样……

    等攀谈了片刻,他算是搞清楚了这花果村的状况,这花果村大多都姓方,几乎都是沾亲带故的,而这方熙担任的这个保长之职,听老酒鬼衙役陈达说起,还真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尤其是这饥荒的年馑,不少村里逃荒的人家多了,这差事更是难办了,而方保正显然以为陆鸿此行是来催缴那要命的庆圣厘的,自然是头发又白了一片。

    陆鸿之所以把进山第一站选在这花果村,那也是因为这里交通还算方便,运货的马车可以直接到村子里,不过,这村子里的情形可有些难看,整个村子也看不到几间砖瓦房,更别提财主大院了,细问这方保正这才知晓,整个花果村九十几户人家,除了寥寥数家有自己的耕地外,其他人家都是温溪镇大地主张家的佃农。

    这信息让陆鸿也是心中暗骂,满清的重税重厘制度,从根本上扼杀民族产业的发展前景,而维系了几千年小农经济的基础——土地,却被一代代大地主垄断,当然,如今这朝代最大的地主自然是皇宫里那个老女人以及整个八旗权贵。

    在这种土地经济的局面下,这时代竟然演变成不靠土地就无法生存的局面,大量劳动力被捆绑在产值低微的土地上,更为恶劣的是,这个满清朝廷对这种落后的生产力根本无心去改变,因为,这个朝廷的既得利益者,他们的权益也完全是捆绑在大量侵吞的土地资源……不过,显然自己似乎又在杞人忧天了,先把这矿脉霸占下来才是正道。

    “方保正,我领了吴县令的关文,要进蒙山探查,你这里可有熟悉山路、而且吃苦耐劳的村民嘛?”陆鸿一招手,一副愣头青模样的衙役余平把县衙的布告往方保正的面前一放,这厮估摸着也是老眼昏花了,趴在桌案上看了好一会儿,等看仔细不是来催收那庆圣厘的,方保正算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陆爷,熟悉山路的村子里倒有不少,恐怕就是出不了差役……都闹粮荒好几个月了,不少人家都揭不开锅了!”方保正一脸难办的表情,说出来的原因还真有些上不得台面。

    陆鸿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这里没逃荒的人家情况也是糟糕的很,不过,这问题早在他的考虑之中,这时代,粮食永远是硬通货,再说,自己这20多号强劳力的伙食那可是要保证的,随行的马车上足足带了三千斤的粗细粮,当时就许了50斤粗粮一个月的报酬。

    这50斤粗粮算成银钱不到一块鹰洋,不过,在这季节的村子了,那可是足够一家老小喝粥喝到开春的巨大好处,不用一顿饭工夫,方保正就送来好七八个村里的汉子,精挑细选之后,其中两个人拿到了25斤粗粮的预付粮,激动不已的磕头退下。

    而最终,考虑到需要在花果村开设一个临时仓库的设想,陆鸿向王保正家租了两进石屋,留下衙役余平、陈达在这里蹲点,这两位陆鸿要过来那是纯摆设,有他们两个在这花果村镇着,会少很多麻烦,至于他们两人的吃喝,自然由王保正来解决,这早就是衙门里的规矩了,何况,自己还是非常慷慨的支付了房租来的。

    一切安排妥当后,陆鸿单独把王道胜、齐开元、陈水生叫来,那两支毛瑟m1871单发步枪被拿了出来,当时候,三个手下都是吃了一惊,直到陆鸿说明这是马步兵塘站借来的,他们几人更是对自家老大的能耐更多几分敬仰。

    陆鸿叫他们三个自然不是进来看这两条破枪的,自己这买卖,那可绝对是高价值物品,若是一旦进入正常开采,钻石矿脉除了裸钻外,还会伴生橄榄石、石榴石等其他宝石,可谓是开采价值非常的惊人,这也意味着,日后运输环节也是一个极其重要的环节!

    “王道胜,你应该学过军操吧……从明日开始,所有人早晨必须参加团队训练,我会亲自抓此事,你负责配合对他们督导他们的操演训练和评测,齐开元、陈水生你们两个负责每日点卯,烦无故不参与者,我必惩戒!”陆鸿淡定严肃的发布了自己的第一道军事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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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占领咱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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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果村似乎迎来了盘古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次机遇,而且这机遇是方保正一家一户上门确认后,这些农村汉子才敢相信的大好事,县城来了个陆老爷,这农闲的季节雇佣每户一个人丁,每天给钱30文跟着出工。

    这30文的不过是三枚光绪当十文的铜钱,对于有钱人家根本是看不上眼的小钱,但对于正处在倒春荒时节、家无存粮的农户来说,这可就意味着两斤高粱米、或者两斤半杂粮,拌上头道麸皮,两斤高粱米足够让一家六口人美美的吃上两天,当然,这吃的是高粱稀粥。

    更让村子里人惊喜的是,头一天管事的来点了卯之后,就直接一人发了一个高粱庄子,让这些出工的农夫一个个都兴奋不已,这高粱庄子做的真心不小,而且都是实实的高粱面,哪像村落各户如今大多吃的都是拌高粱芯子或者糠皮的货色。

    显然,这位陆老爷带来的惊喜远不止如此,稍晚时候,方保正竟然跑来说今天没有安排出工,陆老爷说了,趁着这时节集体替村子里疏浚引水渠,这可真是离奇的事情了,让各家各户出工的劳力都是惊讶不已,拿了工钱替自己的田地疏浚水道,这种事情也有……

    事实上,别提方保正,就是带着这帮子劳力的王道胜几个也是莫名其妙,他们可也是村子里出来的,这疏浚引水渠的活,从来只有地主家摊派给佃农做的,可从来没碰到过官老爷出了钱替农民家修缮的道理……不过,陆鸿那句“没得商量、说什么做什么”的明言,对他们来说,虽然时间不长,却早已经刻骨铭心了。

    百多号劳力,这一早都吃上了干的早饭,这干劲可谓是十足,一天之内,从村外河边贯穿整个村口高粱地的引水渠就被修缮了三分之一,更让这些人激动的是,当天,方保正恭恭敬敬的陪着一个身穿长袍的年轻老爷至始至终在引水渠来回巡视。

    “看……看……那就是县城里来的陆老爷……”

    “这么年轻的样子,肯定是文曲星下凡!”

    “我听衙门里的官爷说了,这陆老爷可是去过欧罗巴的大人物……县太爷见了都客客气气来的……”

    “啥是欧罗巴……”

    陆鸿可没心思去理会劳力们的评价,他来回巡视,自然是希望借助评估系统从中挑选出一些合适的优秀劳力,整体看起来,花果村这些劳力显然都十分的勤快,不过,他也很快发现了一些问题,到了下午时分,尽管中午已经提供了足以吃饱的伙食,但其中一部分的工作效率明显下降了!

    这导致了整个下午修缮的引水渠长度明显低于预期,而他不动声色询问方保正后,原来这部分劳力家中租田的引水渠已经完成,所以,他们继续维系高强度劳作的意愿自然大幅度降低,不过,整体看起来,有这么想法的劳力也只占到一半左右。

    而连续三天的花果村修渠劳作后,按照陆鸿开列的名单,花果村目前提供的劳力分为2组,而这两组人当中,那些被认定为工作态度良好的劳力获得了每天增加5文的薪酬,而另外一些人,则被减去5文的薪酬。

    这自然不是陆鸿苛刻,这个花果村很可能就是自己第一块势力范围,这个村子日后可能承担着蒙山钻石矿场外送的重要任务,虽然现在只有一个小小的村落,但是,自己的权威必须通过这次覆盖全村的募工运动得以绝对的强化。

    看到花果村的现状,虽然陆鸿现在也不可能有能力改变这时代农村的格局,不过,要改变花果村这百来户村民无法生存的现在,却也并非太困难之时,在超级工业系统中显示的一处陶土矿、一处齐鲁红花岗岩矿脉就在这个小村西南和东南的位置,而花果村却拥有蒙阴诸多村镇不存在的有利条件。

    去往费县的官道正好从花果村西面一里多地的地方穿过,村子里已经修筑了一条能通马车的土路,而东面一里地,发源自蒙山的汶水支流流过村子,齐开元带人去勘测过了,除非是大旱的气候,一般情况下这条支流通行小船绝无问题,这可以解决运输上的大难题。

    陆鸿的带着大批人手迅速转战花果村两处不算太大的陶土矿、齐鲁红花岗岩矿区,这两片矿区很容易就被熟悉当地地形的村民找到,而后,他留下了两组当地农民进行矿场的临时建设,主要是烧制陶土的土窑和对方加工后产品的仓库,利用当地丰富的林业资源,拥有足够人力后,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而他则在向导的带领下爬进了蒙山深处……

    陆鸿是1月25日进山的,到了2月头上,有阵子没陆鸿的消息,蒙阴县令吴达遒也有些坐不住,派钱胖子来客栈询问,正好陈小雨从花果村带回来消息,需要运送一批粮食、工具和铁件进山,同时,陆鸿还送回来消息,让蒙阴机器社尽快赶工早已出了图样的碎矿机和花岗石切割磨具。

    这消息倒是让吴县令暂时放心了,自己的机器社显然又多了一注新收益,他立刻让长随去跟李铁匠、刘木匠关照这产业之事,想到自己收了潘县丞、陈主簿的好处,也让人去通知了这两位,可以准备银子了!

    又足足过了12天,这位陆老爷终于一脸疲惫的出现在蒙阴县衙,他那身读书人的士子服在折腾了大半个月后,几乎就快成了旧抹布,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啥玩意……不过,交给吴达遒的报告上却是实实在在的消息。

    沿着汶水支流,在三角口、小顶子、西岭、王家岭分别发现多处小矿脉,其中包括一处小煤矿、两处粘土、两处石灰石、一处齐鲁红花岗岩,而他已经在最便于开采的几处进行了试生产,从县城运去的机器运转不错!

    吴达遒兴高采烈之余,倒是兑现了他之前的承诺,蒙阴王家因涉案勾结悍匪、鱼肉乡民等多案,经过衙门勘验,证据确凿,这其中重犯王四判了死罪,等着秋后问斩,而王家的产业则被此一案悉数罚没充公,余众流500里去了甘肃。

    这一案子的判处,实在也出乎了陆鸿的预料,没想到原本颇有势力的蒙阴王家,竟然因为王四之案被悉数牵连,不过,这件事情对于自己来说倒是好事,至少隐患是彻底没了……而吴县令更是慷慨的表示,和潘县丞、陈主簿议定后,王家罚没的一处产业竟然成为了陆鸿的奖赏。

    对于这飞来横财,陆鸿自然是满口应下,又好好的拍了一番吴县令的马屁,又提了个小小的要求,花果村附近的一处陶土矿他想要经营,当然,这也少不了吴县令的两成好处,由于这次勘探出来的矿产颇多,吴达遒自然满口应下。

    如今他可搞清楚状况了,这蒙阴的产业越多,他吴达遒的银子的来路就越多,汶南的煤矿,虽然第一个月只是试产,钱一铎已经送来了300两银子的分红,依着这个走势,自己造福蒙阴的为官梦想和造富自己的梦想,看来实现起来信心颇大,而送陆鸿出门前,吴县令又叮嘱了两句,尽快把潘县丞、陈主簿的产业筹办起来。

    稍晚时候,潘县丞、陈主簿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来拜访,在喜来客栈和陆鸿谈起了经营这几项产业意向,有了吴县令做保护伞,陆鸿也是毫不客气大谈价码,而潘家、陈家在进行一番选择后,分别出资300两和250两购买了陆鸿手里的岩石水力切割、打磨一体加工机和阻尼矿石粉碎机,此外,陆鸿还获得了两家产业中各一成的股份,他异常淡定的跟着吴县令收起了好处。

    蒙阴的产业经过这短时间运作,基本算是创办出来了,至于这日后的产业发展,他陆鸿可懒得去操这份闲心,就是花果村他自行投资一百两白银的石灰石产业、粘土工场,早已与钱一铎谈妥了销售产品的渠道,都接着煤场的途径往汶水下游出售,事实上,那也不过是为了为蒙山钻石矿场所释放的烟雾而已,更重要的是将花果村这一重要据点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

    第二天一早,陆鸿就去找了钱胖子,他自然是要去接收吴县令说好作为奖赏的屋子,老住在客栈虽然问题不大,但他可不介意住一下这时代的深宅大院,对于他这个穿越众、前世住惯了高楼鸽笼,这可是个美妙的体验。

    等他带着叶元亮兄妹跟着钱胖子逛到位于城西的大宅时,还是被震惊了,整座宅子前前后后尽然有大小屋子四十余间,依着钱胖子的说法,这宅子其实算不得大,蒙阴大户人家的老宅都能有上百间的屋子,转了一圈之后,陆鸿倒是立刻有了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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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宝石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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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山东西延绵数十公里,而在大半个月前,蒙山西麓、靠近百花谷西侧的山岭下,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响,大片裸露在山涧旁的碎石坡在陆鸿的组织下,被实施了一次性爆破,崩塌的碎石或者浮土堆满了整个山谷右侧几乎所有的空地。

    陆鸿离开矿区后,这里就由王道胜、齐开元和陈水生三人一起承担起管理,不过,他们精挑细选的工人显然都是些实干的汉子,对于这矿区繁重却不麻烦的工作丝毫没有怨言,因为他们很清楚一点,整个蒙阴、乃至整个山东,或许他们都不可能再找到薪水比这份工作更高的活计了。

    此刻,王道胜神色严峻的组织者一辆辆独轮车不断将大量的混杂着泥土、砾石倒在一条长长的木制水槽里,大量的山泉水被以一蓄水在半山腰后以毛竹管子一如溜槽,而一座原始的水车动力,这提供的动力也就堪堪能让整个溜槽缓缓的高低摇动,山泉水冲刷走泥土和密度较轻的碎石片后,留下厚厚的砾石层。

    这个简单的矿物摇床能够利用水流的作用力,轻松将不同密度的物质分开,唯一的缺点,也就是浪费水,不过,在这水资源丰富的山区,实在是最好的分选办法了。

    而这些砾石立刻运到另外一侧屋子里,由矿区核心的工人进行分拣,最终,可能会从数十车的泥石中发现几种色泽鲜艳的矿石和一种透明的水晶,这就是他们这二十多号人在蒙山矿区的所有工作。

    “王大哥,那边的砾石堆我估计还能支撑工场半个月,我手头的火药只有不到10斤了,你可以让陈小雨带消息回去了!”身材相对瘦弱的石修文从露天的工棚里跑过来向王道胜报告。

    王道胜点点头,回头看了看自己这当年的袍泽,忽然笑了笑,“石头,这事你昨天就跟我提过了,而且陆爷回去的时候已经作了安排……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石修文听到王道胜提起这茬,愣了愣,呵呵一笑,“王大哥,我这小心思肯定瞒不过你……那个……我只是奇怪,陆爷怎么就能在这山窝窝里找到这么个宝石矿……我看光齐开元这几日筛选出来的宝石,恐怕也值大一笔银子吧!”

    他几乎是鼓着勇气说完这些话,若非自己和王道胜是当年过命的兄弟交情,他才不敢这么直接的问这问题……说完之后,他抬头看了看王道胜,却见这位古铜脸的大汉似乎没什么反应,只是盯着远处那几台在流水中缓缓运作的机械!

    这让他也是一愣,忙追问了句,“王大哥,你不会看不出那些玩意应该是绿宝石或者红宝石吧!”

    听到石修文这番话,王道胜眉毛扬了扬,转头看了看这厮,这石修文确实是头脑活络的家伙,而且为人也是夯实的很,自己十几年的交情怎么会不了解呢,否则,这番话这厮才不会来跟自己说……

    “石头,我们是在军中混过的,也算是见过些世面……这陆爷的能耐,说实话,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到蒙阴才多久,现在整个县里的产业可都是陆爷一手打造,知县老爷看到陆爷也是客气的不得了,来之前,我才刚刚听说,前阵子枭首的上阳山马黑子那也是陆爷的手笔……而且,陆爷待我们如何,你我活了这三十多年,可有第二人!”

    说到这里,王道胜忽然颇为感慨、言语中也露出几分沧桑之意,而石修文显然也是感同身受,他们当年在树字军中也非底层兵弁,见过的官员不在少数,可没见过向陆鸿这等厚道的,他也不禁神色更多几分敬畏:“王大哥,陆爷待人确实实在的很,我家老小若非跟了陆爷,如今估计吃糠也难了……”

    王道胜拍了拍石修文的肩膀,“石头,这次我是仔细想过了,陆爷那是豪杰一般的人物,你信他会安心在蒙阴做这宝石买卖嘛?我可是不信,这可是我等难遇的机会,如今这矿产,看陆爷的重视,就知道有多重要,你我把这件事情办的妥妥帖帖的,那就是最大的功劳!”

    石修文和王道胜一番谈话之后,心中其他的念头尽去,这时代,自己原本已经没有任何发达的机会,现在摆在面前的就是一个……很显然,自己没得选,就是有得选,以这陆爷的人品,自己也只会选继续跟随下去,他立刻肯定的点点头,“王大哥,我知道了,那我去干活了!”

    王道胜看到石修文转身离去,神色也是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这里出产绝非普通矿石,而是某种宝石,这一点,只要人不傻应该都能看的出来,不过,他自然比其他人看的更明白一些,那些颗粒更小一些的透明水晶矿石,他却有种预感,这也应该不是普通的水晶……

    现在,石修文提到这事情,显然,其他工人肯定也有类似的想法,这若是有谁糊涂一下,那可就出大事情了,想到这里,他立刻去找了齐开元,两人一合计,觉得这确实是大事,整个矿区的工人都是精挑细选,而且都在几个矿场上干过活仔细考察过的,但是,这种事情显然谁都无法打包票。

    两人商议了一下,准备学着陆鸿的做法,各自去单独谈话摆平自己招募来的手下,而稍晚时候,带人回花果村运送补给的陈水生带来了好消息。

    陆鸿拿下那宅子之后,他立刻作出了一个重大决定,把宅子后面的三十多进的屋子全部辟为自家产业的宿舍区,把老秦叫来,让他安排各户人家入住,反正自己也住不了那么多屋子,拿出来作为一种激励措施,肯定会发挥远比空屋子更大的作用!

    蒙山的钻石矿脉在一段时期内对自己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这支人马陆鸿那可没打算用过放弃的,所以,现在给这各家各户安排一个住所,给他们一个根基,这可是根据马洛斯心理学中增加归属感绝佳手段。

    很显然,这一举措的效果十分的明显,召集这批伙计们一宣布,这二十多个汉子当时都激动不已,这么仁义的东家,除了更加努力的干活,实在不该有其他任何的想法!

    2月21日下午,王道胜带着石修文和另外个伙计骑马从花果山赶回了蒙阴,在陆鸿的新宅子里,他从马匹的皮袋里取出一个盖着火漆印记的袋子交给老秦,老秦仔细核对了上面的火漆印记,笑眯眯指了指东厢侧门,“王道胜,老爷给你配的宅子就在东厢,去看看吧,你家娃子倒是机灵的很啊!”

    王道胜回来自然不是特地为了看陆鸿给自己配的屋子,蒙山矿场执行的严格的管理制度,每日分选出来的裸钻、橄榄石、石榴石颗粒都要登记,不过,这有些为难了粗通笔墨的齐开元,不过,这记录单还算简单,那也就凑合能办,而每隔10天,产出的成品就要送回,采用的就是这火漆封印的布袋子,而运送如此贵重的东西,自然由王道胜亲自来办,甚至随身都带着长枪。

    这东西交割完毕,他也是兴奋的去东厢自家的屋子看看,到那边却也是一愣神,东厢不大的院子里,坐着老老少少二十七八号人,而他婆娘、老娘和娃子也在其中乐呵呵的晒着太阳、手里弄着家常事务,这可不就是自己想给老婆、老娘的好日子嘛!

    他婆娘阿秀一看男人回来了,吖的叫了声跳起来扯着自己男人,而院子里其他矿场伙计的家眷更是激动的凑上来问起自家汉子的事情,毕竟这可都进山一个多月了。

    王道胜现在已然是矿场的大总管,只是,他对于应酬这事情显然颇为生硬,只是一个劲乐呵呵的点头,嘴里琢磨了半晌才蹦出来两句,“大伙儿在山里面挺清苦的,不过吃得好睡得好,你们就放心吧!”

    不过,这显然不足以应付这些家眷的热情,一个个都凑上来要多问上两句……好在,这时候,叶元亮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给他解了围,“王大哥,陆爷正找你呢,让你赶快去书房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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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期权激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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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阴的几项产业都在有序的推进中,所以陆鸿回来的两天里,衙门里也懒得去,吴达遒也没来找他,而他则是有意识的暂时脱离矿区,让王道胜三人维持矿区的运作,毕竟,自己迟早要放手这边的事务,毕竟,这个大时代,自己没有理由不去拼搏一把……

    刚才老秦送来王道胜带回来的袋子,他也仔细勘验了上面的火漆,三个人都按照自己的要求盖上了印记,而布袋子里除了一个捆的牢牢的木盒外,还有之前十日的清单,详细到每日谁出工多少到谁分拣出多少颗粒的宝石原矿,这自然也是陆鸿一再要求的。

    整个矿场运作了一个月又多,这钻石原矿出产还算正常,事实上,通过这一段时间的运作,他也发现,宝石产业事实上颇具风险性,从大量矿石中分选出的原矿,其中符合宝石级的概率变化极大。

    以自己手头一个月的产出,自己目前开采的这处矿脉,目前看起来总体品质较好,至少,自己手头的原矿中,钻石原矿的宝石级占到50%以上,而橄榄石和石榴石的宝石级别却只有不到40%,当然,不符合宝石级的原矿也并非没有价值,只是低许多而已。

    正在陆鸿在书房小心整理这一大笔财富时,外面叶元亮的声音响了起来,“老爷,王道胜来了!”

    “王道胜啊,进来吧!”陆鸿并没有把桌上的东西收起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点道理他清楚的很,对王道胜的仔细考察,他甚至动用了衙门里的渠道,甚至还听到了一些更隐秘的传闻,这王道胜在淮系数字军中做过从八品的委署骁骑校,而回乡的缘由,则是替属下抱打不平,结果得罪了人背了黑锅……有过挫折的汉子,倒是值得一用啊!

    “陆爷,找我有事?”王道胜手上拎着领着一个蒲叶包走了进来。

    陆鸿有些意外的指了指这货手上的蒲叶包,“王道胜,你这是啥玩意……”

    “陆爷,我老娘特地做了煎饼,想请您尝一尝,我老娘以前开过面饼摊子,这饼做的可不错啊!”王道胜言语间有些尴尬,毕竟这玩意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只是他老娘硬让带着,这才顺了过来,不过,以他对陆鸿的看法,倒并不担心这位会看不起这煎饼。

    果然,陆鸿呵呵一笑,起身拿过蒲包打开,里面有七八个饼子,他顺手拿起一个递给王道胜,自己也大嚼了起来,果然是松脆可口,还伴着豆酱的香味,唯一受不了的是王道胜卷着根大葱的吃法,“不错啊,王道胜,你老娘这手艺,完全可以开店啦……”

    王道胜古铜脸色在山里蹲久了愈加的显黑,不过,听到陆鸿的赞许,竟然有几分兴奋得发红,“陆爷,好吃的话回头让我老娘再给您做些!”说完这话,他眼角自然瞟过桌上的蒲包,而摊在桌上那一堆闪着晶光的原矿,很自然让他眉头一抖,不过,他立刻垂下眼光,等着陆鸿发话。

    这一点小插曲自然没逃过陆鸿的眼睛,他伸手指了指书桌旁的花梨木凳子,“王道胜,坐下吧!”

    “是,陆爷!”

    “这些宝石原矿你们三个管理的很好……矿上的工人有什么议论没?”陆鸿毫无停顿的直入主题,蒙山矿区也不大,这批人手也足以应付,若是还有需要,自己从花果村还预备了一些备用的,但最重要的,显然还是这些伙计的忠诚。

    王道胜听到这问题,倒是有些为难,他来之前,也准备把矿上的情况向陆鸿仔细汇报的,只是,这些话题实在难以有明确的判断,他琢磨了一下,这才严肃的开口说道:“陆爷,您对我的大恩,我王道胜只有誓死相随来报答了……不过……”

    “不过什么……王道胜,你可有什么想法?”陆鸿立刻严肃的追问道。

    “陆爷,这些个宝石,小的虽然不清楚价值几何,但绝对不菲,虽然这些都是老实得很的伙计,陆爷你给的工钱也是厚道的很,我估摸着短期内应该能做好这产业,但这时间长了,恐怕人心思变,还会出漏子!”王道胜一脸凝重的说道。

    陆鸿点点头,这问题,自己早已考虑过,目前这些工人都依存于自己,通过严格的考察筛选出的这些伙计,忠诚度上还是非常高的,但是,光是靠着个人的自觉,显然不是长久之计,王道胜说的显然也是此意,

    考虑了片刻,陆鸿很快拿出了主意……而当天,两人的谈话一直持续到入夜,而王道胜回到自家屋子时,也是忍不住的一脸兴奋!

    几天后,当秦天民风尘仆仆的坐着马车出现在陆鸿宅子里是,这位刚刚甩脱了官帽子,准备跟着陆鸿大干一场的前任县太爷十分惊讶的看到四五个壮实汉子正规规矩矩、一脸激动、兴奋的模样等在客厅里……

    “老爷,你可回来了!”看到秦天民出现了,忠仆老秦立刻快步迎了上去,“陆爷在书房呢,我带您过去!”

    秦天民显然很诧异这屋子里的情形,一群农夫怎么也登堂入室了……“秦方,这些泥把式在这里干啥呢?”

    “……老爷,那个我倒是真不知道!是陆爷叫来的!”秦方听到这问题也是语塞,他到真的是不了解陆鸿跟这些伙计谈点啥,只是看到这些伙计轮流回城后,一个个又精神百倍的飞快的跟着马车去山里了,他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卖力干活的伙计,背后也只能不得不佩服陆鸿的能耐。

    等秦天民进了书房,却看到一个身材魁梧如麻将牌般的伙计正恭恭敬敬的站在陆鸿面前,而陆鸿拿着两张写满了字的棉纸神色严肃的跟那伙计说道:“李成,刚才跟你说的你可听明白了嘛,若想仔细考虑,可以先在你自家休息几天……”

    那李成一脸的激动表情,一挺胸立刻接上话头,“老爷,我都听得明白,那还用考虑嘛,老爷的恩情,小的这辈子都报答不完!”说完这话,这麻将牌似的汉子立刻飞快的在那张棉纸上按下了手印,然后恭恭敬敬乐呵呵的捧着那其中一份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看到那伙计的背影,秦天民自然猜到了自己这位恩公肯定是施了什么偌大好处给人家了,不过却实在猜不透是什么,走上前一脸狐疑的说道:“恩公,这些都是你雇的伙计?你给了他们多少银子,我咋发现他们都有些癫狂的模样!”

    陆鸿早看到了他,微微一笑,指了指身边的位置,“秦兄,我能有多少家底,这二十多号人要给大把的银子,我可养不起,我只不过是许了他们一个好愿景!”

    这话听得秦天民一头雾水,伸手接过陆鸿递上来的一份棉纸,打开看了之后也是惊的一脸讶色,有些疑惑的问道:“恩公,你竟然许了这些伙计,三年后可以一次性获得矿区价值30块鹰洋的股权和领取50两银子的分红,这可是太优厚了……”

    “那他们先得按着我的要求人认认真真的干上三年,这才是我最需要的!”陆鸿微微一笑,这种期权的激励机制,用在自己这钻石矿场上无疑是极好的办法,话题一转,问道:“秦兄,济南那边的事情你摆平了?”

    秦天民眼睛转了转,他还在琢磨着,自己这位恩公是不是最近有些疯癫,给伙计这么大一笔钱,虽然不是现在,但那可也是真金白银,也不知道在搞什么产业,竟然如此生财……只是想到自己的境地,他不禁又愁容满面。

    “恩公,济南府的事情我都倒是办妥了,走了布政使汪承濡的路子,这次我算是亏惨了,现在我可还欠着大盛荣票号一屁股债呢……那费县的产业您可得帮衬着点!”秦天民显然从此事中深受打击,丢官不谈,自家的升官发财之道也彻底的破产了!

    陆鸿砸吧砸吧嘴巴,自己也真算是运气差劲啊,穿越到这偏远的地头不说,连带收的小弟都是穷得叮当响的货色,这秦天民更别说了,还欠一屁股债……不过,这有压力才有动力嘛,他腹中嘿嘿一笑,自己确实应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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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清流干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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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末,陆鸿再次拜会了吴县令,提出要离开蒙阴一阵子去海州、天津转一转,吴达遒听了之后,倒是颇有些不舍的意思,蒙阴煤矿这一个多月的生产,可为他带来了不少好处,而煤矿、石料厂等兴办的产业,大量吸收了县城里的闲散劳力,整个县城的乞丐都几乎一扫而空,这可都是陆鸿的功劳。

    如今蒙阴的产业发展可谓是四平八稳,加上蒙阴机器社的辅助作用,到确实少有要陆鸿出马的机会,一番恳谈之之后,他早听陆鸿说过有入仕之意,当下特地写了一封推荐信相赠,陆鸿原本没当回事,收下之后一看,黄皮信封上竟然龙飞凤舞的写着“翁同龢老大人亲启”的字样,落款是却是“门生吴达遒顿首”。

    这不禁让陆鸿脑袋有些短路,这吴达遒一张长马脸看起来实在不大受欢迎,没想到竟然在官道上颇有些路子,前番和巡抚李秉衡有旧,这回更好,竟然还是帝师、首席军机大臣翁同龢的门生……只是,这翁大人,自己估摸着实难以和这位大人物说得上话,这位在自己了解的历史中实在是有着太多正正反反的评述!

    不过,这封信陆鸿还是立马非常诚恳的收下来了,怎么滴都多一条路嘛,自己刚刚切入这个风云激荡的时代,任何机会都不可放过。

    等他告辞出来之时,却看到吴盛熙又捧着本书晃悠了过来,“陆兄,听说你要去海州、天津,我正好准备进京赶考,不妨一路同行?”

    而听吴盛熙一说,陆鸿倒是想起些事情来了,甲午之年、慈禧太后六十大寿特设恩科会试,可是出过一个有名的状元郎张謇,吴盛熙这厮看起来满腹经纶的模样,却不知道历史上有没有金榜题名过,不过,与他这段时间的接触,自己对这位整天捧着书的举人老爷颇有些兴趣,而吴盛熙对于陆鸿整天捣鼓的产业也是兴致勃勃。

    “盛熙,那自然是好,我安排下,到时候泛舟同行!”这吴达遒颇有些门路,带着这吴盛熙说不得也会有些益处,陆鸿自然是满口应下,两人闲聊了片刻这才分手而去。

    之后,陆鸿与秦天民跑了一趟费县,不过,让陆鸿有些心焦的是,一级资源采集系统竟然在费县没找到什么特别丰富的矿产,仔细考察之下,才在柴卜庄、碗窑两地找到两处不大的煤矿,秦天民当下也走了县衙的门路,由他弟弟秦晓成出面经营这处煤矿,只是,这两处煤矿都非露天矿,超级工业系统除了提供了m1型选矿机外,还提供了一型水利通风管,倒也能达到为矿坑送风排风的效果。

    至于后续的销路问题,有蒙阴的前车之鉴,秦晓成根本不用陆鸿来出主意,很快就与蒙阴钱一铎达成了秘密协议,他们出产的精煤轻轻松松也送往了海州……这其中原因其实也很简单,蒙阴的产量根本无法满足海州港的需求,双方的合作显然是双赢的结果。

    十日之后,等陆鸿回到蒙阴打点行装准备出行时,吴盛熙却匆匆赶来,说是吴达遒正在招待贵客,让他赶快去衙门里,这让正在筹备出行的陆鸿也颇为好奇……

    “盛熙,来的是什么人啊,吴大人看起来很重视的模样!”陆鸿自然不放过先八卦的机会,这知己知彼显然是必须的,而今天吴盛熙手里还卷着本书,陆鸿不经意瞟见书名,却也是吃了一惊,要过来看了看,却是郑观应所著的《盛世危言》,他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封皮,这本对这时代影响颇深的宏伟之作尽然已经出现了……

    吴盛熙看到陆鸿奇怪的表情,这书可不好弄,却是今天来的贵客所赠,“陆兄,这书你莫非见过……今天的贵客乃是山东学正、清流名士黄体芳大人!”

    陆鸿听闻这个名字,总感觉熟悉得很,又听吴盛熙介绍这黄体芳是一门五进士的出身,倒是立刻想起来,这位就是晚清有名的“清流四谏”之一嘛,与他齐名张之洞、张佩纶无一不是名声在外的人物。

    而这吴达遒的人脉,确实不可小瞧,作为清流大佬翁同龢的门生,看起来确实与其他清流干将们颇有渊源,却不知道叫自己去干啥?难道想举荐自己不成……只是,这时代的清流,历史上的评价多为眼高手低之流,实在不怎么样,却不知道这位黄体芳又是个怎么样的人物!

    陆鸿一路思绪纷纷,等到了后衙,远远就听到正厅里传来叮叮咚咚的琵琶和古筝的美妙弦乐,等到了正厅,出乎他意料到是,坐在上首正位的却非吴达遒,而是一个短须、倒八字眉毛小眼睛的小老头。

    而左侧尊位上,吴达遒早看到了陆鸿和自己的侄子,招招手示意他们到对面的位置坐下,今天显然是私家宴会,竟然再无其他人相陪……而此刻正厅内,一个神态雅致的女子正端坐在一具古筝前忘情的弹奏,手法灵动,身形婀娜,而一曲蝶恋花更是余音绕梁,这副场景倒是让陆鸿也颇感美妙,完全不逊于后世音乐会的现场之感。

    铮铮两声尾音飞声而去,那女子蓦然颔首而立,见她身穿酒红色妆花褂子,逶迤拖地墨绿色缕金挑线子裙,黑亮的秀发上挽着个别致芙蓉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一支珠花,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镂金镯子,腰上黄色线穗上面挂着一个枣红色绣莲花香囊,这让看多了蒙阴大妈大娘的陆鸿多少有些个惊艳的感觉……

    “好……好……好……”吴达遒已经露出一副神游之状,轻拍桌案大声的叫起好了!陆鸿不禁有些个奇怪,他来衙门里蹭老吴的饭也不是一次两次,这其中也常有歌女舞妓来弹唱,相比之下,这位女子的技法确实不错,但也不至于让这老吴如此癫狂吧!不过这厮下面的奉承话,立刻让陆鸿意识到自己搞错了。

    “黄公,绍凝侄女这琴技我可有年余未曾听闻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宛如天籁啊!”

    平日里一直板着个马脸的吴达遒今日也不知道是喝多了没,竟然满口一个劲的猛拍马屁,而那秀容女子也袅袅的走到黄体芳侧身处握手而立。

    黄体芳这小老头自打陆鸿进来后,倒是没少大量,这年轻后生和之前见过的吴盛熙几乎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类型,而今日这私宴,既然吴达遒引他来见,可见器重的很,他与吴达遒在京城清流聚会中熟识多年,自然知晓这位的眼光……

    他抬头眼光扫过陆鸿,笑着问道:“笙卿(吴达遒表字),这就是你之前提到的海外学子陆鸿?”

    吴达遒笑着点点头,陆鸿看到这厮使了个眼色,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忙起身躬身施礼,朗声说道:“晚辈陆鸿见过黄公,早闻朝堂上清流四谏的大名,今日才见真容!”

    他这军队出身,嗓门大气度足,这回答得那也是十分的得体,这下就连那叫绍凝的女子也好奇的看了看这中气十足的海外学子,而黄体芳显然也颇为意外,微微一笑侧头看了看吴达遒:“笙卿,之前我听你说这陆鸿竟然擒得蒙山匪首,我还在想这应该是多威猛的汉子……不过这少年郎还真的不错……不错……”

    吴达遒显然颇有爱护之意,立刻开口说道:“陆鸿此子兼通西学,于洋务另有妙论,我常与他深谈,颇为欣赏,黄公不妨试问一二!”

    陆鸿听到吴达遒这番话,倒是对这整天板着马脸的老头多了几分感激,他确实没想到,这老吴倒是如此热心的替自己推荐,而黄体芳听到吴达遒之言,拿起的酒杯又放了下来,他也有些意外……看得出吴笙卿可是十分器重这年轻人!

    他轻拍桌案,片刻之后一抬头,忽然问道:“陆鸿,依你之见,若涉这洋务之事,老夫会问什么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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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盛世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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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体芳反问了这个难度超高的问题,显然大出在座的几位意料,吴达遒马脸也有些发红,虽然他向来知道这黄漱兰才高气傲,却也没料到会问出这个问题来,而吴盛熙此刻低头颌首,一副沉思的模样,显然也在思索这个问题,倒是黄体芳侧面的那小妮子面带笑靥,似乎很开心的模样侧着秀脸瞟过陆鸿。

    这倒八字眉毛的小老头……陆鸿腹中暗暗的竖了这厮一万次中指,有这么问问题的嘛,道理上来说,咱可是第一个见你这神马清流干将,不过……他仔细一想自己进来见面的情形,忽然间几个关键词让他有所感悟……“清流四谏”、“洋务”……

    想到这里,他起身拱手说道:“黄公,大清朝开洋务已有三十载,这洋为中用之说,恐怕国人都有想过,以您的经历,在下斗胆推断一番,恐怕张之洞大人、张佩纶大人所走兴国之路,或许是您最想问的问题吧?”

    他这么快就应上了黄体芳的问题,倒是大大出乎在座其他三人的预料,吴达遒、吴盛熙二人目光闪动,显然还在琢磨,而那小妮子已经侧头看着倒八字眉小老头,脸上方才的开心劲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似乎很想知道陆鸿答案的对错。

    黄体芳的倒八字眉毛一抖,神色一肃,轻轻的拈了拈胡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陆鸿说完话之后自然也在察言观色,不过实在是看不出这小老头的心思,不过,他眼光瞟过一旁的穿着酒红袄子的小妮子时,却看到她白皙瓜子脸上的一抹惊讶……看来自己似乎应该是说对了!

    小老头又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番陆鸿,这年轻人身材高大,国字脸也充满着锐气,穿了一身褂子倒又显得几分文气,这种气质其实有些个矛盾,这正和吴达遒介绍这个年轻人时,他的感觉完全一样……一个能擒贼的猛士和一个能富国的干才……

    他是同治二年(1863年)的进士,三十余年的清流生涯,那可都是挥舞着笔杆子过来的,朝堂上上下下,见识的人可真不少,不过,面前这个年轻人却给这种奇特的感觉,让他忽然笑了,小老头的笑意,让刚才略感的紧张气氛为之一松……

    他又捋了捋山羊胡子,然后笑道:“少年郎不错,倒是有几分急智……如今朝堂上对于开洋务和开新政之议论纷纷,张孝达呈文军机,询问这洋务和新政之区别,你作何解?”

    这问题立刻让陆鸿有些为难了,戊戌变法显然不是一日之风气能够催生的,这所谓洋务,在三十年间确实做了许多大事情,开工厂、办军校等等都是创举,但是,满清政权下的洋务运动天生就是个瘸腿的买卖,发起洋务运动的,仅仅是李鸿章、张之洞这些头脑清醒的封疆大吏,但如张佩纶、宝廷、黄体芳这些曾在清流位置上针砭时政的读书人,更多的是看到官僚的**和施政上的无端,却没法子从根本上来挖掘这国家沉沦的原因。

    就是几年后康梁所提倡的新政,也只是镜花水月的玩意,根本在这个时代行不通,希望一个根子都已经腐烂的朝廷来重生新芽,没有浴火之精神,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这些话很自然不能跟这倒八字眉毛的小老头说……

    他一拱手,朗声说道:“黄公,这所谓施政者,当上行下达、政令通畅,而所施之新政,更是重中之重,中国与泰西诸国国体不同,历史不同,若是生搬硬套,恐怕只是东施效颦的结果,反观国内洋务,汲汲六十年,万国通商,如今所行,虽有西学中用之说,实则逐末而忘本之嫌!”

    “舍本逐末……”黄体芳砸吧砸吧嘴巴,“陆鸿,这本末之说,你且细细道来!”

    陆鸿依稀记得,清流这些干将们无一例外都是支持维新的,却一贯反对李鸿章主导的洋务,这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也是因为淮系的势力就是在洋务、海防、海军等环环相扣的壮大中渐成气候,当然,张之洞或许是一个特例,但在开洋务之事上,也是和李鸿章出于竞争的位置上,而非协作。

    所以,他很自然选择了和吴达遒首次谈论时的论调,不论何时,这富国强兵总是不二的明政,大谈了一通洪杨之乱后盛行的厘金乱象以及对工商的影响,又大谈了一通泰西工商税早已取代农税之类的远景。

    这时政之论,本来就是这些清流们热衷之事,而黄体芳这回带来送给吴盛熙的《盛世危言》中,也有大量关于清政府国政得失的评论,听到陆鸿侃侃而谈,黄体芳自然想起《盛世危言》中所写。

    “西方列强治乱之源、富强之本,不尽在船坚炮利,而在于兴学校、广书院、重技艺、别考课,使人尽其才……陆鸿,这郑观应之言,我想听听你的看法?”这小老头朗朗的背诵了一段《盛世危言》中的论断,而且显然开始拿陆鸿与如今名气大增的郑观应相比较了,毕竟听陆鸿的论调,倒是和郑观应所书的《盛世危言》颇有些殊途同归的味道。

    黄体芳说道这郑观应之书,陆鸿立刻就找到了借题发挥的机会,他前世那也是看过这位后世被誉为拥有民主、科学谨慎的近代大能所著的《盛世危言》,不过那时候自己只是听说毛太祖也读过这书,这才去看的,但是,看了之后,对书中所写的东西却是颇为感慨。

    “黄公,郑观应所言,兴学校、兴农学、保商务,实属利国之举,但却没有施行之法,世人都认为如今万国通商,乃是盛世,但看天朝与日本三十余年间,我兴洋务,而日本施新政,这其的差别可就大了,恐怕这盛世难符其名……”陆鸿想到几个月后就要爆发的那场浩劫,他现在也是感到十足的无力,顺便借着这私宴上的清谈说上几句。

    “陆鸿,如今我朝四洲平安,去年许大人刚与俄国人就帕米尔之地达成协议,四川参将何长荣、税务司赫德与英国代表鲍尔达成《中英藏印条款》,这些列强的战力都远胜于日本,但也不过是与我大清朝缔结条约而已,为何你独独提起日本呢?”黄体芳立刻开口反问道。

    陆鸿此话一出,黄体芳显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一年前直隶总督、北洋大臣李鸿章密奏军机处,日本武官频繁出入朝鲜、中国,应加紧应对之策,强化海军军备……不过,这份折子被清流大佬、首席军机大臣翁大人批为“靡费国库、未尝一胜”,留中不发了。

    老翁那是铁了心思认定李鸿章要钱要炮是打造个人势力,所以立刻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阻击了这种种浪费国家财产的行为,而现在听陆鸿的口气,直指日后的威胁将来自于日本,若这种情况属实,显然意味着翁老大人的做法很值得商榷!

    而陆鸿此刻的心思已经快速转动起来,自己深知的历史是不是应该透露一些?或者说应该怎么来获取这位清流干将的支持,现在显然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这时代是四万万中国人的时代,自己孑然一人的奋斗显然是不明智也是不可能的做法,凝聚起来的每份力量,在必要时都可能发挥出重要的作用……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说出了一番让在座几人都惊讶不已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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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利益线

    “黄公,四年前日本内阁首相山县有朋在第一届日本国会施政报告中就明确了提出了日本独立自卫之道,那就是保护日本的‘利益线’,而当时山县有朋还羞羞答答称利益线为国家主权密切相关地区,所指极为我国之东北以及藩属国朝鲜,但是,日本连年备战,去年时,我听闻,山县有朋已经秘密向天皇提出《军备意见书》,赤果果的直言,日本将以俄国为强敌,以朝鲜为跳板,谋夺我东北之地,若此消息属实,恐怕刀兵相见就在眼前了!”

    陆鸿一脸愤然之态说出了上面这番惊人的消息和大预言,他这神态倒也非刻意为之,如今的态势下,这个腐朽帝国的高层竟然毫无备战之意,即便是李鸿章之流的海防重臣,明知日本人的狼子野心,却只是一心避祸,而不是未雨绸缪,盛世的繁荣下,竟然都在刻意掩盖了近在眼前的危机。

    而这番话显然是黄体芳闻所未闻的,至于吴达遒、吴盛熙更是听得目瞪口呆,而坐在黄体芳侧身的小妮子似乎有些惊讶陆鸿的危机论调,眨巴眨巴大眼睛,张了张樱桃小嘴似乎要说,不过看到小老头黄体芳连倒八字眉毛都快纠起来了,又闭上了嘴巴。

    黄体芳显然也在思考这年轻人带来的消息,他从海外归来,意外牵扯到蒙阴匪案中,却又展露出非凡的能耐,这吴达遒与自己也算是忘年之交,为人清高的很,就是在京师,那也少有人能让他特别关注的,现在却极力的推荐这少年郎……

    而刚才一番谈话,确实可见这年轻人见识非凡,虽然这用词与寻常学子颇有些差异,但这谈吐却是让人有耳目一新,想来是长期在泰西求学的缘故,但这消息实在是太过惊人,如今万国通商,国内的消息也算是流通颇快,却从未有这般信息传来,而且,听这陆鸿所言,什么《第一届国会施政报告》,什么《军备意见书》,这般名词显然不是信口开河随便胡诌的……

    这样的话,那可就更糟糕了!若是这些消息确实属实,那日本人的狼子野心可是到了明目张胆的程度,想到这里,黄体芳皱着眉头看了看吴达遒,有看了看陆鸿,“陆鸿,这些消息,为何国内从未听闻……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黄公,这些消息,其实都在各国报纸上有所披露,我想国人并非不知,而是不愿去知道……日本每年2000万日元的军费,耗费国家三分之一的收入建设海军、陆军,难道仅仅是为了守备?”陆鸿侃侃而谈,不断的罗列一些佐证,而黄体芳的脸色则越来越沉。

    半晌,小老头这才看了看吴达遒,开口说道:“笙卿,陆鸿所言的这些消息皆无明证,但却不可不多加提防……原本我打算在蒙阴多逗留几日,看来我要进京去见一见翁大人,朝廷必须早做准备啊!”

    说道这里,他又看了看陆鸿,“陆鸿,可否与我一起进京,到时候,或许能助老夫一臂之力!”

    陆鸿可没那心思去北京城见这位翁同龢翁帝师,这位可是权谋大师,整天就琢磨着如何打倒政敌……问题是,这位文采飞扬的老爷子,根本不会明白如今中国面临的危局,这时代……直到甲午战争爆发之前,清政府高层的大员们事实上都没有把日本当成真正的对手。

    而就是甲午战争爆发之后,清政府、乃至于整个国内国外媒体,都还在重复的一个观点,拥有4万万人口、一百万军队、亚洲第一舰队的远东中国与只有四千万人口的日本,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上的对手,甚至国内充斥着中国是巨人、日本是侏儒之类的比喻,这种盲目的观点,甚至都左右了皇宫到高层大批官员的思想。

    这也是甲午之战前清流普遍主战、而淮系李鸿章却忧心忡忡一心避战的部分缘由,这时代,估计没有谁比李鸿章更了解他一手扶持起来的淮军战力,至于海军方面,从1887年来远、经远入役后,整整7年都未曾进行武备的投入,甚至连北洋核心的定远、镇远也因为11年的舰龄加上缺乏足够的维护资金已显老态。

    “黄公,我人微言轻,恐怕到了皇城脚下完全没有说话的机会……但是,我所言皆可以我满腔热血来为之佐证,一旦兵祸发生,恐怕咱们大中华的盛事那就走到头了!”

    陆鸿一拱手,摆出了个高姿态,不过这言下之意,咱可不进京,那里都是大人物说话的地方,我去那里跟老翁说你丫局势判断错误,咱们根本干不过那小日本,还不得被这老头子塞进天牢里等着午门问斩嘛。

    旁边吴达遒其实早就惊出了一身冷汗,陆鸿爆的这个消息,说实话其实是个大麻烦,很显然,现在黄体芳已经陷入两难之中,若是那些个混吃混喝的官吏,这种话听过也就当茶余饭后的闲话了,而这黄体芳这小老头显然肯定不会这么做,他这个山西学正也是因为前番弹劾李鸿章结果给撸到地方上去了,不过,这回刚刚逮到机会又杀回京师,这才会路过自己这里,没想到就碰到这么一件大事情!

    “陆贤侄,这消息是在非同小可,你若是不去京师,黄公的折子上去,那可就惹大麻烦了……只是,你若是去了,可否拿得出稳妥的证据来?这才是关键!”

    吴达遒早听出黄体芳的意思,那是希望陆鸿一起进京,好像自己的恩师禀明此事,但是,他可清楚的很,翁老大人那气度,估计黄体芳的折子上去说要提防日本人,加强军备,那也铁定会给喷一脸唾沫。

    现在的军费,那可都是给淮军那帮子靡费军饷的家伙给吃光的,整个淮系军官,遍布清政府上上下下的军队体系,控制着整个帝国陆军70%以上的部队,人数多达70余万各种编制的军队,每年光军饷开支就达到1400万两白银,更别提还要养那娇贵的海军,这么着还整天要钱扩军,如此说来,原本的那几十万大军全是饭桶不成?

    所以,他虽然赞成陆鸿进京,但却希望陆鸿能拿出有分量的证据,否则,进京去给自己老师喷一脸唾沫,那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这下轮到陆鸿头痛了,他当然可以义正言辞的表示自己不进京,但那么做,很显然有置小老头于不顾的味道,但是,进京后自己有拿得出什么证据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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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初登平远舰

    吴达遒这厮的一番话,立刻让屋内几个人的眼光都落在了陆鸿身上,这下子让陆鸿立刻明白了啥叫作茧自缚了,自己说说这些后世随处可知的历史,也就是要提醒了下黄体芳这小老头嘛,你丫不会非正式的情况下向你们清流的大头目翁同龢、或者是李鸿藻提一提嘛,干啥要走这种上折子的途径……

    不料,他刚想到这里,黄体芳似乎知道他想法似了,已经开口说道:“陆鸿,我观你言行,也知这些消息不假,就算是拼上我这顶乌纱,那也要把倭国的狼子野心曝露天下,个人得失根本无足轻重……若能让倭国退一步,而拯救百姓于水火,这不正是我辈之大道!”

    不得不说,小老头说话的气度、这番言语都是出自公心,倒八字眉毛一抖一抖,却是显出一副大义凛然之态,就是一旁的吴盛熙这会儿也书生气发作了,起身看着陆鸿,那表情就是准备把陆鸿拖进京城的模样……

    这情形,陆鸿只是暗暗叫苦,看起来自己对这些清流干将们的了解太过肤浅了,这些家伙可比后世愤青牛x多了,绝对都是些拿起道理就不要命的人物,自己算是上了贼船了……这会儿要想下贼船,那可就麻烦了!

    不就是进一趟北京城嘛,这还难得到自己这个穿越众嘛……想到这里,他倒也不再推辞,拱拱手说道:“黄公一腔忧国忧民之热血,在下定然随同……”

    陆鸿说完这话,立刻看到黄体芳、吴家叔侄都是一脸的笑意,上了贼船果然有特殊待遇,不过,站在黄体芳身后的那个小妮子去不知道一下子跑哪里去了。

    等陆鸿回到客栈,跟秦天民说起此事后,这厮脑袋摆得跟拨浪鼓似的,“恩公,这件事情我看你太过草率了……你我都无官无职,这国家大事那容的我们去操心,而且再说了,翁同龢翁大人那样的人物,屹立官场几十载,岂是轻易能说服的?”

    陆鸿皱着眉头听着秦天民的劝告,他所了解的翁同龢,可远比这秦天民更为详实、丰富,当然,史料中的人物大多难以还原历史真相,但却不应该是空穴来风,不过,自己这次只是小卒子,黄体芳才是主将,小心谨慎就是了。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秦兄,黄大人这边或许是个机会,我考虑过了,若无风险,有岂能轻易获得回报,不过,我得做一些个准备,正如你所说,说服这为翁大人,可绝非易事!”

    两人倒上茶水,又仔细分析探讨了一回,秦天民给陆鸿讲解了一番官场上的规矩,那北京天子脚下,说不得就因为些许规矩坏了事情,而陆鸿也很直接了当的询问了一些关于捐官的事情,秦天民倒是没有任何惊讶,似乎早在预料似的,不过,稍一细想,也就想明白了,这时代求学泰西、美国者早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是,一旦回国后,要走上仕途,除非从军,否则只有捐官一途,当晚,陆鸿又将深思熟虑了一番打算后,终于盘算出一个万全之策……

    第二日一早,吴盛熙就跑来告诉陆鸿,黄体芳已经决定明日出发,让自己早做准备,他也跟着一起出发,正好进京赶考。

    陆鸿考虑了一下,亲自跑了一趟花果村,安排了一下蒙山矿场的事宜,所有原矿暂时由王道胜齐开元陈水生三人共同看护,等候自己的电报在做安排,而回到蒙阴后,自家的宅子由忠仆老秦负责管理,暂时就充任管家,毕竟还有一大屋子人呢,同时又让老秦给招了个先生,先在宅子里教授这片一批小娃娃识字,培养人才那可得从娃娃抓起!

    一切安排妥当后,3月11日,黄体芳、陆鸿、吴盛熙、秦天民一行搭乘钱一铎家的小蒸汽船沿汶水而下,13日即到了海州,在这边,他见到了钱家在海州码头建起的煤炭补给站,生意看起来颇为红火。

    而黄体芳到了这边也没闲着,拿着名刺到处转悠,很快就在衙门这边引来好些慕名的官员,显然这些都是清流一派的拥趸……很显然,这位刚刚高升监察院给事中的黄大人颇有名望,稍晚时候,海州知府包竑富就联系到前往天津的船只,得到消息的黄体芳立刻终止了临时的官场应酬,带着陆鸿等人匆匆赶到码头。

    不过,这边知府包竑富给联络的船只显然让一众人都有些意外,竟然是一艘式样颇为不错的战舰,而陆鸿更是一眼就看到舰尾高高飘扬的龙旗,黑色的舰体、黄色烟囱和风筒的维多利亚涂装风格,让人看起来确实赏心悦目,而站在这历史上“八大远”之一的战舰面前,让陆鸿尽然也有了几分豪迈的感觉。

    “黄公,正巧北洋平远舰在海州补煤,我与都司李和有旧,就斗胆请他带您一程了!”战舰上一个浓眉八字胡中年武官迎了下来,海州知府包竑富笑眯眯的作了引荐。

    黄体芳与李鸿章可没少用笔杆子战斗,不过,像四品都司衔的平远管带李和显然并没有任何利害冲突可言,笑眯眯的打了招呼后登上了战舰,这时代,文贵武贱那还可还是官场的定律,黄体芳可是三品的京官,比起这四品的北洋都司可要高上不止几个档次,而且,小老头显然也和这些海军军官毫无共同语言,只是应酬一下之后,就带着随从转到贵客舱休息了。

    倒是陆鸿第一次登上这艘即将参加甲午大海战的北洋战舰,心中倒是颇为激动,上船后便站在船廊处四处观望,这可是北洋“八大远”中唯一一艘中国自行建造的装甲巡洋舰,也是北洋水师主力舰中下水最晚的一艘。

    不过,很显然这艘排水量仅2100吨的装甲舰列入北洋主力多少有些拔高了地位,事实上,这艘战舰更多体现出这时代中国海军并不成熟的设计理念,那就是重视大炮、大口径,舰桥前方那门显得特别巨大的260mm、35倍径克虏伯主炮显然是整艘战舰的武备核心,侧后两座耳炮台伸出侧弦,分别配置了两门150mm、35倍径的火炮。

    而船身在前甲板、后甲板、船腰处还配置一些小口径的火炮,这应该是北洋水师最喜欢装备的哈乞开斯机关炮系列……陆鸿的眼光转到船体中央那唯一一根黄色的烟囱时,也不禁摇了摇头,这平远确实是不错的火力平台,但在下水7年后的现在,实在是难以担当巡洋舰的重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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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试探

    陆鸿站在平远舰廊桥上四处转来转去,而有了一级评估系统,对于战舰上这些武备扫描一下就能获得准确的参数,这让他兴致高涨,前前后后把战舰上的武备都给扫描了一遍。

    这很自然引起了舰上水手的注意,等他跑到前甲板,站在那门260mm主炮前时,这时候还包裹着炮衣的主炮,威武的身形,总有着让每个男人都想着摩挲一番的冲动,倒是让他有些回到后世自己曾经呆过军事基地的感觉。

    “这位公子,战舰正在航行,舰首比较颠簸,请速回客舱吧!”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从陆鸿身后响起。

    陆鸿正在前甲板神游之时,也是一愣,一回头就看到一个穿着蓝色海军五云、小麦肤色的年轻军官正带着两个手下从廊桥上走下来,他立刻注意到对方衣袖上有三条金色细杠标志,这自然是北洋水师的军衔识别,他也是依稀记得,提督是最粗的金杠,舰长是四条中等的金杠……很显然,这位是一个级别中等的军官。

    “这位军爷怎么称呼?”陆鸿自然没兴趣现在就回舱房去闷着,便拱拱手搭上话来。

    那年轻军官原本没打算和陆鸿多搭话,不过这个年轻的读书人据说是贵客舱里三品大员黄体芳的子侄,倒也不好无礼,也拱拱手有些生硬的答道:“在下平远舰枪炮教习汤文进……公子,这炮位容易上浪,还请移步吧!”

    不过,陆鸿显然对这个叫汤文进的枪炮教习感上了兴趣,海军之中,这炮术可是至关重要的科目,而这位看似不过二十岁出头年纪的、比自己还小一些的年轻人竟然能担任枪炮教习,可见其人必有过人之处。

    他点点头一拱手,“在下陆鸿,刚从海外游学归来,我倒是接触过一些泰西火炮,所以才对这门260mm舰炮有些兴趣。”

    汤文进原本也就当陆鸿是普通的世家子弟,不过听到陆鸿一开口就说出了平远主炮的口径,那也是大吃一惊,要知道,这时代资讯流通渠道极小,这平远主炮的口径,即便是水师内普通士兵也未必搞得清楚,何况是一个刚上船的外人。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意外,陆鸿自己介绍是从海外归来,这自然是第二个意外,不过,在北洋水师之中,有海外求学经历的军官可不在少数,他自己就是几年前刚从格林威治海军学校炮科毕业,所以回国后,年纪轻轻已经担任炮术教习。

    一听陆鸿的自我介绍,两人求学和熟悉炮术的共同点倒是立刻让汤文进小麦肤色的国字脸上露出几分亲切之感,“陆公子,不知道你在海外那处求学?又习得哪国的炮术?”

    对于这个问题,陆鸿其实早就准备过答案,没想到现在用上了,“我在英国普利茅茨大学求学,师从汤玛士教授,曾经在徳温博特海军造船厂学习,所以对炮术稍有涉猎……汤教习,莫非也曾在海外求学?”

    汤文进哈哈一笑说道:“陆公子,我只是好奇而已,在下两年前刚从格林威治海军学校学成归国,这两年间少有听闻泰西的军情,你刚回国,不知道可有什么的消息?我听新来的洋教习尼格路士说起英国人有不少海军创举!”

    尼格路士……陆鸿砸吧砸吧嘴巴,这应该是北洋水师里的洋教习吧,不过,汤文进这厮竟然是格林威治海军学校毕业的,这倒是多少有些意外,怪不得已经是三根细金杠枪炮教习,却不知道算是几品的军职。

    不过,想听海外的消息,这可太简单,他仔细想了想这时代世界海军的发展史,毫无疑问,甲午之年可以谈得上真正意义的跨时代的海军大事,无疑就是开创前无畏时代的君权级战列舰进入皇家海军的序列。

    “汤教习,据我所知,英国皇家海军最先进一级战列舰君权级已经完全入列,一共建造8艘,排水量一万四千吨,武备是露台炮塔式12寸、35倍径双联主炮两座、10门150mm速射炮、16门57mm、47mm机关炮,为此,泰晤士报还配发了皇家海军巡航的照片!”

    陆鸿似乎漫不经心的随口说起他了解的这时代皇家海军的情报,而消息的来源,自然都是来自他看的英国报纸,反正英国报纸都是泄密狂,这一点也不可能有人来反驳自己,而眼角瞟过汤文进,却看到这厮的神色显然是一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陆公子,你不是在什么……徳温博特海军造船厂待过嘛,可曾见过这君权级战列舰?或者其他的英国新战舰,再多说一些消息吧!”很显然,汤文进刚刚听到的一点点皮毛,已经完全不能满足他旺盛的好奇心了,这会儿也不赶陆鸿进客舱了,而是一脸好奇表情。

    “自然是没见过啦,我只是看到英国报纸上的介绍嘛!”陆鸿立刻满口否定了这厮的猜测,没想到这厮刚才还挺威风的军官模样,这会儿一听到军舰的消息,立刻就变成了好奇宝宝,看来自己也不能多说,否则难免被这厮刨根问底的。

    汤文进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不过,很显然他对于陆鸿的认可度大增,“陆公子,看得出你也是见多识广的,之前看你在平远舰前后探查,不知道对这艘战舰的评价如何?”

    陆鸿一听,原来你小子早就在盯梢自己了,自己前后看看,那也就是参观一下嘛,毕竟后几百年的穿越众能够亲自到参加过甲午的战舰上观摩一二,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不过,既然问道自己,自然不能让这厮小瞧了。

    “很好!!可惜,这么多年了,竟然没有再造下一艘平远……据我所知,前年日本人已经造出了他们的第一艘3200吨的装甲巡洋舰秋津洲号……不知道汤教习如何评价?”

    陆鸿原话奉还给了汤文进,结果这厮皱着眉头半天没说话,不过,这番针锋相对的对话,反倒是拉近两人的距离,同处这推陈出新的大时代前沿,这些消息给予身处其中的汤文进的冲击显然不小,两人站在船舷旁远眺落霞映照的大海,沉默不语。

    晚些时候,平远舰舰桥指挥室内,一脸凝重表情的李和摸着自己的八字胡,听完面前汤文进的描述后,也沉默了片刻,然后略带疲惫的口气说道:“文进,既然如此,那就不用派人盯着了,我看这姓陆的来路应该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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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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