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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示申     玩转官场txt下载     玩转官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四十四章 市委常委会 下

    第四百四十四章市委常委会下

    廖天明坐下来,原子同就马上在会场扫视了一圈,然后轻轻走到廖天明跟前,道:“廖书记,人都到齐了,可以开始了。”廖天明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只是从喉咙里出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听起来很模糊,像是一个嗯字,又像是从喉咙里往外咳痰。原子同愣了一下,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既然人都到齐了,就开始吧。”廖天明在铺开笔记本,翻了好大一阵子,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最后停在一页上,用笔在上面做了一个标记,忽然抬头在会场开了一圈说道,“咱们今天这个会事情比较多,本来该凑一个比较充裕的时间进行,但是一些工作省里面催的比较紧,所以只能耽搁大家休息时间了。大家包涵吧。”廖天明说着,看了一下万重山。万重山一直在那里一小口、一小口地抿那一杯茶水,抿一口就在嘴里含一会,然后再咽下去。

    “政府的工作,我就不多说了,还是由万市长给大家说说吧。”廖天明接着道。

    听了廖天明的话,万重山就伸手拿过杯子盖子,慢腾腾地将杯子盖了起来,又左转了两圈,右转了两圈,才将杯子拧紧,整个过程就像是电影里演的慢动作一样,节奏性强,动作慢。廖天明也不看万重山,说完了就开始在笔记本上圈圈点点。

    万重山将最后一口含在嘴里的茶水咕嘟一声咽了下去,慢吞吞道:“其实都是一些常规性的工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先把一季度全市的财政收入情况给大家简单的通报一下。还是老样子,稳中有升,该稳的非常稳,稳的几乎叫人心里有点慌,稳的没有一点起色,像几个大企业,好像已经出现了疲态,投资跟不上去。这一点希望各口上注意跟企业联系一下,尽快激活企业的活力,不要把增长只停留在百分之十左右,百分之十五,百分之二十都不是没有可能吗。能升的也还是老样子,房产这一块,升的度比较快,几乎占到了整个增长的百分之九十以上。形势喜人,结果令人担忧。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不说大家心里估计也清楚,现在已经有老百姓开始骂娘了,而且骂的相当难听。在这里我就不多说了。”

    万重山接着将y市二季度的各项经济指标通报了一下,又跟一季度和去年二季度做了一个比较,结论还是稳重有升,但是无论是上升的增长点,还是上升的度都没有达到让万重山满意的程度。最后万重山又将y市的经济情况跟x市做了一个纵向比较,嗓门就开始大了起来。

    “同志们,看看我们身边的兄弟市是个什么样的状况,再看看我们自己是个什么样的状况。简直没办法比较啊。x市跟我们同样是地级市,可是人家的年财政收入是我们的五倍还要多,几乎已经可以跟省城抗衡了。再看看人家的领导出门坐的什么车,我们的领导出门坐的是什么车。全市连几辆相应的好车都没有,同在省城开会,我们见了人家,就感觉比人家矮一头一样。大家觉得这种滋味好受吗。”

    万重山说着看了一下王清华,或许是寻求王清华的支持。王清华没有回避,但也没有给万重山做出任何表示。这是王清华准备了一个下午的结晶,在廖天明和万重山之间,不会给任何一个人示好,也不会明显去支持谁的观点。万重山为什么一直在强调经济落后,目的还是在要把全市的工作重心,全力以赴放在经济上来。虽然这种提法跟国家提出的以经济建设为主完全吻合,但地方之间还是有一定的差异,领导之间的认识也不尽相同。廖天明主张在抓经济建设的同时,必须兼顾环境保护、人口素质提高、人文建设等等方面,跟万重山提出的不惜一切代价把经济搞上去的提法是有出入的,而且出入非常大。

    比如对于镁业展,两个人的观点几乎是完全相左。廖天明坚决反对把这种已经被别的国家淘汰了的重污染产业作为招商引资的项目引进来;万重山则认为,只要能展经济,牺牲环境是在所难免的,又用欧美一些达国家的展历程,进行证明。由于廖天明的极力反对,万重山的招商引资计划只能胎死腹中。但是两个人最终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了。

    就冲这一点,王清华觉得自己应该支持廖天明。王清华没有去过欧美,对欧美的展历程也不是非常了解,但是他对x市还是非常了解的。x市的展是付出了沉痛的代价,经济是展了,但满目的苍夷让人心痛,黑色的河流让人心酸,越来越少的经济支撑点让人心寒。相对而言,y市更像一块尚未开的璞玉,把这块璞玉打造成什么款式,命运完全掌握在这个不到一百平米的办公室里。

    接着万重山又让几个副市长说了一下城建、环保、金融等方面的事情,今天晚上的第一处戏就算落幕了。接下来是大家各抒己见,照样没有一个人说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就把目光落在了廖天明的身上。廖天明低着头在笔记本上做一些记录,然后抬起头,在会场看一圈,见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就感觉到了自己在市委的威信,脸上的冷冰冰的表情就一点一点地溶解了,做两点简单的总结性言。

    “重山同志和几位副市长讲的都很好,也说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抓到了点子上,经济工作作为国家提出来的中心工作,市委市政府,包括人大、政协、联工委应该密切配合,齐心协力,齐抓共管,争取早日把我们市的经济工作搞上去。上半年的工作已经结束了,我们应该好好总结一下,打算好下半年。我觉得上半年的工作还是很有成绩的嘛。我们之所以取得这样的成绩,不是某个人的功劳,也不是那个部门的功劳,而是在市委的正确领导下,全市人民努力的结果。当然了,对于经济工作,我就不多说了,还得拜托大家啊。”

    廖天明的话不能不说具有非常高的艺术性,从来不正面批评万重山,只说出自己的观点,让万重山自己掂量,让大家评论。万重山不是爱把功劳往自己的头上拦吗,那你就拦去吧。我只把功劳往大家身上摊,不光是你万重山是功臣,在座的各位,乃至全市人民都是功臣。这样就把你孤立起来了,成了好大喜功的傻子。

    万重山也不在乎聊天说什么,说完了,就端起自己的钢化玻璃的茶杯,一口一口的往嘴里抿,让你看不出来,他到底是在想什么,反对还是赞同,高兴还是反感。

    廖天明说着停顿了一下,将笔记本翻开,翻了两页,接着道:“接下大家谈谈下一个话题吧。市里的几个局里的人事需要变动一下,组织部拟了一个名单,我大致看了一下,大家估计也看过了。我就不多说了,大家议一议吧。”廖天明说完就把本子合了起来。

    大家都知道,刚才市政府的工作只不过是个序幕,这才是今天晚上最敏感的话题、最实际的话题。人事问题往往体现的是一个地方权力的倾向问题。这次市局总共有五个岗位需要进行人事变动。廖天明提了两个,问过王清华,王清华说自己刚来,让廖天明拿主意。其实廖天明本身就知道王清华没有提名的人选,只是王清华分管组织工作,不问王清华肯定是说不过去的。

    想不到,万重山也提了两个人。就在廖天明的办公室,万重山将写了两个人名字的一张稿纸放在了廖天明的办公桌上,嬉笑着说让廖天明考虑一下。

    王清华当时也在场。这个场面,让王清华对万重山的印象变得极其恶略,觉得这个人实在有些太过分了,这是明摆着不把廖天明放在眼里,跟廖天明叫板。王清华以为廖天明肯定要火。廖天明却没有火,只微微点了点头,还是一如既往地将两只手交叉在一起,练着自己游龙八卦掌的功夫。只是万重山放稿纸的时候,廖天明略微停顿了一下。

    这就是廖天明所谓的藏府和涵养。连王清华都感觉廖天明实在有些太窝囊了,一个市委书记如果没有一定的魄力,怎么可能领导得了像万重山这样的市长呢。

    一涉及到人事问题,会议的气氛马上变得微妙了起来,有些人根本就不抬头,比如联工委主席向平顺。

    讨论的进行的基本还算顺利,先由廖天明提出议程,组织部长吴明举一板一眼地把名单给大家念一遍,然后讨论。讨论,当然不会有人讨论,只是象征性地停顿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廖天明就按照死套路来一句:“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就举手表决吧。”

    大家机械性举手表决。原子同在一旁查看表决情况,给廖天明汇报一下,廖天明再宣布表决结果。五个人中,其他的人都表决通过了,在佟大卫那里却卡住了,先是没有人说话,后来是没有人表决。会议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万重山依然一口一口往嘴里抿茶水,一会的功夫,茶杯就见了底儿,原子同看见了,急忙给万重山续满。万重山又将嘴对上去了,水太疼,万重山没有注意,就把嘴疼了一下,嘶叻地吸气。

    原子同又赔着笑,小声给万重山道歉道:“万市长,对不起,刚才忘了提醒你了,不要紧吧。”万重山也不说什么,对原子同摆摆手。原子同也只好退后了。

第四百四十五章 有客来访

    第四百四十五章有客来访

    时间已经快深夜十二点了,要是再没有结果,这个会恐怕就得开到第二天早上了,大家直接各回办公室上班就是了。王清华都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神经兮兮地提出那么一个建议,现在真有点自作自受的感觉了。有几个人几乎已经快要睡着了。

    人大主任李清华挤在椅子里,怎么也不熨贴,不时将硕大的屁股扭来扭去,变换着姿势,以期能再多坚持一会。而政协主席李文善,早已经在一阵眩晕之后,被人重新送回了医院。只是这次大家并没有做出多大的反应,该开会的依然开会,好像身边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生一样。

    今天晚上,王清华很少言,只是轮到自己的时候,象征性地说几句,说的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不能太长,更不能涉及实际问题,也不能太过深刻,太长了大家烦,太实际了不符合自己市委副书记的身份,太深刻了廖天明和万重山的脸上都不好看,所以一晚上王清华其实都是在践行中庸之道。

    而像现在这种情况,一个人的任命无法表决通过,是王清华事先所未能料及的,但作为副书记,而且分管组织工作,自己又不得不说话了,就想了想道:“既然大家对佟大卫的同志的任命无法形成统一意见,不如就先放一放吧。”

    王清华一提出来,马上就开始有人符合,也不敢大声说出来,就嘟嘟囔囔着说就先放一放吧。廖天明在会场看了一圈道:“既然这样,那就先放一放吧。时间不早了,大家也该休息了。散会!”说完拿起笔记本,起身离开了会场,接着是万重山,紧跟着其他人也跟没头的的苍蝇一样,往外走。

    王清华到了自己办公室,将笔记本放下,正准备关灯,廖天明却进来了,伸手跟王清华握了握,一脸难以猜测的笑容,张了半天嘴,却道:“清华啊,菊园那边的还住的惯吗?”叫的很是亲切,甚至有些暧昧。王清华马上就感觉出来,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问题,只能附和着笑笑道:“还行,谢谢廖书记关心。廖书记还不回去吗?”

    廖天明一直握着王清华的手没有松开,王清华问了一句,才将王清华的手放开了,哦了两声道:“回,回,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说着在王清华的肩膀上拍了拍,转身走了。王清华略微停了一会才关了办公室的灯,下楼了。王清华不想让人看见自己和廖天明走在一起,更不想让万重山看见,就故意磨蹭了一会。

    别的人已经走完了,只有冯立杰和赵通两个在楼下面等着,冯立杰抽烟,赵通看冯立杰抽烟,两个人竟然不说话,见王清华下来,赵通迅钻进了车里面,动了引擎,那辆桑塔纳就跟拖拉机一样突突突地响了起来,冯立杰则为王清华开了车门,王清华坐进去后,又迅关上车门,往前面副驾位置走,度一点不比当过特种兵的赵通慢。

    王清华总觉得廖天明刚才的笑容有些不对劲,可又不知道哪儿不对劲,按说自己也没有说什么,经济工作自己几乎片言未,就在人事变动上说了两句不重不轻的话,廖天明为什么要向自己示好呢。想着这些,王清华就让向冯立杰招了招手,冯立杰马上心领神会,坐在了后面,跟王清华并排坐着,目视前方,王清华不说话,他也绝不开口。这是他多年秘书工作的经验。

    拖拉机一样的桑塔纳出了市委大院。冯立杰就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晚上市委常委会的事儿。冯立杰太精明了,知道自己如果不问,领导肯定不会说的,但是领导既然把自己叫到了后面,肯定是有话要说。

    王清华就含糊地把市委常委会上的事情说了几句,说的很简单,几乎是一些只言片语,不明白的人根本听不懂。王清华不能说的太清楚了,说的太清楚了,就等于给冯立杰汇报工作了。

    不过只言片语也能让冯立杰听出门道来,就沉默了一会道:“佟主任,人还不错,就是工作太过认真了。过去还给万市长当过秘书。”就这一句话就已经足够了。前面的话是个幌子,说白了就是说给赵通听的,说佟大卫人不错,说明我冯立杰没有在领导面前说你佟大卫的坏话,说的是你的好话。说你以前给万市长当过秘书也是事实,并没有任何感**彩在里面。

    王清华马上就明白了廖天明晚上为什么有意留下来,又没头没脑地到自己的办公室,再稀里糊涂跟自己握手、客套了。想起来,王清华还是觉得处理的并不太得当,应该再艺术一些。放一放,这个用语虽然并不是很过分,但谁都知道这三个字的内涵实在太丰富了。有时候,说放一放,是事情还没有到火候上,等一等,等事情到了火候上再处理。有时候,纯粹是处于某种要求,放一放,好人某些人明白领导的意图。有时候,放一放却意味着束之高阁,再不过问了。

    这个佟大为也真是有些倒霉,自己并不知道这个佟大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何许人也,稀里糊涂一句话,只是想早早结束会议,却葬送了他的政治生命。

    进了菊园大门,在汽车灯光的闪耀之下,就看见花影树丛之中好像有两个人,见车过来了,又往树丛中躲了一下,又马上出来伸长了脑袋用手挡着汽车灯光,往汽车里面看。

    这些天来的人实在太多了,深更半夜来找自己的也不乏其人,来了就是坐坐,有时候是一个人来,有时候是三五成群地来,有的大包小包拿一堆东西,无非是烟酒之类,王清华也不好过分的违拗,不太多的,王清华说几句客气话,就笑纳了,实在太多了,又不好回绝,就干脆回赠一些。反正礼尚往来,有中国几千年的传统文化挡在前面,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更成了耍刁的理由,对方若是不收,王清华就逼着对方把拿来的东西拿回去,对方也就笑笑接受了回赠。

    再就是一些送钱的,有些人悄悄往口袋里、沙下面、卫生间乱塞,这些钱是没办法送回去的,送回去了,对方的脸上肯定就不好看了,只好先存放在自己这里,以后想办法处理,其实数量也不是很大,有送几百的,有送一两千的,最多的也就是三千元,不过加在一起也是个不小的数目。有些人则直截了当,当面送,把一踏钞票,或是稍加掩饰,放在一个信封里面,放在王清华的面前,说是不知道买什么,让王书记看着买。这种情况,王清华则当面婉言谢绝。

    钱这东西虽然好,却也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再说了,王清华觉得自己现在也并不需要钱,吃喝拉撒睡、行动坐卧走全部市委包办了,来y市快两个月了,工资卡还安稳地在抽屉里睡大觉,何须再要别人的钱呢。

    当然来的最多的还是原子同,王清华刚刚住进菊园的时候,晚上市委只要没有什么工作,原子同几乎天天晚上过来,有时候领几个人,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就是坐下来闲聊,时间长了,熟悉了,就几个人凑在一起玩玩扑克牌,或搓搓麻。

    再一个就是菊园总经理廉根奇,几乎是每天晚上必来报道,来了先在房间里看一圈,看房间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是脏的地方就指使服务员过来清扫,不过很少指使马妮。实在没什么事儿了,就给总台打个电话,让总台送一些水果上来。其实,廉根奇完全可以交代总台定时给王清华的房间配送水果,他却要天天来一趟,就让王清华觉得有些烦他了。

    刚开始,王清华还是每次都笑脸相迎,无论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时间长了不免有些烦了,有人来了,也不大说话,如果对方是一个人,就任由对方说,自己嗯嗯呀呀地应几声,就算完事了。如果对方人多了自己则躲在里间睡觉,任由他们在外面说笑。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y市只要是有头有脸的,或者是自认为有头有脸,几乎统统来了一遍,有些来了说是汇报工作,有些说是反应下面的工作情况,更多的说是过来看看,具体看什么,鬼才知道呢。实在没有什么理由的,也编出一个理由来,总之是每个来的人,都有一个强有力的理由做支撑。

    对于这些造访者,特别是深更半夜的造访者,王清华总是避之唯恐不及,更没有再去接待的理由了。车到了菊园一号楼下,王清华往树丛中看了一眼,现那两个人还在那里,而且好像在往这边看。王清华就算定了这两个人肯定是来找自己的,也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就让冯立杰和赵通先回去了,自己则转了一个弯,走进了花丛之中,希望这两个人上去之后现自己不在,主动离开算了。

    不想在菊园里大约散了半个小时的步后,回到一号楼下,两个人影依然鬼鬼祟祟地站在一号楼门口。王清华就没办法了,看来这两个人是铁了心要在今天晚上见自己了,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楼。

    上了楼,马妮正埋头爬在服务台上睡觉,听到脚步声就马上醒来了,急忙拿了钥匙给王清华开了门,又给王清华泡了茶水,对王清华笑笑,什么也不问。王清华回以微笑道:“时间不早了,你也赶紧休息吧。以后过了十一点,你就睡觉,不用等我。”马妮却答非所问说了一句:“没什么事儿,我先出去了。”然后转身离开房间,轻轻把门拉上。这姑娘年龄不大,却非常善解人意,不免总人产生心疼的感觉。

    马妮刚出去没有多长时间,门就被敲响了。该来的还是来了。今晚来的不知道是什么人物。王清华虽然心里烦躁,也只好稳稳了情绪,开了门。

    这种迎来送往的事情,是非常能磨人的性子的,就是你脾气再暴躁,时间长了,也只能坦然面对。

第四百四十六章 绝品少妇

    第四百四十六章绝品少妇

    开了门,一股淡淡的幽香便扑鼻而来,王清华对香水的味道向来有些过敏,手就不由自主地在鼻子上捏了捏。一个看样子二十六七岁的女人一脸微笑站在门口,后面跟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小伙子。

    “王书记,你好。”没等王清华开口,女人先将手伸了过来,王清华只好伸手握了一下,松开了手,却不知道这二位是何方神圣,楼道里的灯光很暗,几乎看不清两个人的模样,就堵在门口,也不想这两个人进去问道:“二位是……”

    “哦,忘了给您介绍了,我是马长河的表妹,名字有点怪,姓钞,名爽。”女人说着脸红了一下,接着利索地转了个身,把后面的年轻人拽到前面道:“这是我弟弟钞云。”

    王清华这才想起,前几天马长河给自己打过一个电话,说他有个表弟叫钞云,希望王清华关照一下,看能不能安排在王清华身边当个秘书。马长河的面子,王清华不能不给,就一口答应了。当时王清华就有些纳闷,百家姓里也没有听说过这么怪的姓氏,竟然姓钞,那他家不就成了中国人民银行,专门印刷钞票的了吗。所以印象就比较深刻,经过女人一介绍,王清华马上想了起来,就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道:“原来的长河的表妹和表弟,快进来吧。”两个人就一前一后进来了。

    屋里的灯光亮多了,王清华一下子就看清了钞爽的相貌,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这女人实在太漂亮了,漂亮的甚至有些扎眼,电影明星也不过如此了,一件紧身的旗袍式连衣裙勾勒出凹凸分明的曲线,脸庞如满月一般,皮肤娇嫩的几乎能拧出水来,特别是一对高高隆起的酥胸,和那道深深的**,让王清华感觉喉咙里都有些干了。

    钞爽进来后在屋里看了看,双手从臀部开始把后边的裙摆撸下来,坐在了沙里面,对王清华笑了笑。王清华也回以微笑,却不敢直视女人的眼睛,视线只停留在女人的唇线上,就将头转过去招呼钞云坐下了。

    钞云长的也是一表人才,看上去也很精明,王清华刚要去给二位倒水,钞云就急忙抢先了一步,从王清华的手里抢过水杯自己去倒水了。王清华只好回身,在钞爽对面的沙上坐了下来,点了一支烟,慢悠悠地抽了起来,其实这也是一种缓解紧张神经的方法。

    钞爽就对王清华笑笑道:“这么晚了打搅您,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我还在犹豫,这么晚了,不知道上来合适不合适。”爽说着还是笑笑,却笑的非常大方,几乎有几分造假的成分,说不好意思,笑的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王清华摆摆手,将烟灰弹在烟灰缸里道:“没关系的,长河的表妹就是我的朋友。其实即便是你们不来,也经常有人来的,不碍事的。”王清华虽然表现的还算稳重,还是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说话就犯起了语无伦次的毛病。好在这种毛病在领导身上根本就算不得毛病。现在的领导说话就是这样,天上一句,地上一句,如果不了解内情,你根本无法听懂他到底在讲什么。

    钞爽道:“现在有些人就是不自觉,没事就往领导住所跑,一坐就是大半夜,把领导弄的也休息不好。长此以往,领导的身体也要被拖垮了。你不应该老这样惯着他们,应该说说他们哩。”钞爽说着,口气就亲昵了起来,好像自己不是冒昧而来,而是王清华的家里人一样。

    王清华只能笑道:“没办法啊,来者是客吗。说句不好听的话,人家来看你,说明人家看得起你嘛。也不能随便赶,再说了,他们或许是害怕我一个人寂寞吧。哈哈哈”王清华朗笑几声。

    钞爽的脸上就飘起了一层红晕的,王清华这才现自己的话,说的有些过界了,就僵在了那里。两个人半天不说话。钞云倒是非常知趣,一直坐在一旁倾听,一句话也不插,见两个人说的僵住了,才拿起沙上一本李泽厚的哲学书道:“王书记也喜欢李泽厚的哲学吗?”

    那本书是王清华来y市之前卖的,当时的心境很复杂,总是感觉找不出一个头绪。把燕妮的工作安排好了,欣欣又是个麻烦,不得不又给欣欣找了一个单位,可是程艳娇又来哭哭啼啼地找了几次,非要跟着一起去y市。王清华不答应,程艳娇就闹,闹的王清华心烦的要命,就经常躲在图书大厦里面看书,一看就是大半天。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常务副市长会钻在图书大厦里面看书。可是现在图书大厦都是私人承包的,光看不买,未免被人家说三道四,所以每次临走之前都捎一本,这本李泽厚的哲学就是那个时候买回来的。买回来看了几页,就看不下去了,太艰涩、太枯燥了。

    听钞云问起,王清华就哦了一声,想了想,也不好说自己喜欢,也不好说不喜欢,说不喜欢自己屋里明明摆着书,再说了,说不喜欢未免让人说自己肤浅,说喜欢自己又没有看多少,理解的实在太少,万一钞云问起,自己说不上来,就会闹出笑话来,只好道:“一个朋友送的,你喜欢吗?喜欢就拿去吧,反正我整天也没时间看。”

    钞云不好说要,就看钞爽。钞爽点了点头,钞云才一脸喜悦道:“谢谢王书记。您给我提个字吧。不要落款,写两句勉励的话就可以,让我也沾沾王书记的文采。”说着将书的扉页展开,又从包里面掏出钢笔,拿在手里,却不递给王清华。如果王清华不愿意题,也有个缓冲的余地。

    对于写字,王清华还是有一定自信的,就笑了笑道:“好吧。”从钞云手中接过钢笔,想了想,写了一句李白的诗:大鹏一日同风起,搏摇直升九万里。写完了又觉得这句诗好像不太适合赠送给一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学生,倒有点写给自己的味道,就略微沉思一会,在后面加了一句:望钞云同学能如大鹏鸟一样,志存高远!这样就妥当多了。

    钞爽也凑过来,弯着腰,撅着浑圆的屁股,将头歪在书上面看。王清华写完了,钞爽就一脸羡慕道:“王书记真是一手好字,云儿以后可要多向王书记学习。”说完竟在王清华的身边坐了下来,一股暖暖的体温马上传到了王清华的身上。

    又坐了一会,钞爽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说改天再来看王书记,说着一脸笑容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裹,说是送给王书记的,希望王书记不要推辞。王清华,以为钞爽也给自己送钱,心里未免对这个女人有些失望,就再三再四地推迟说绝对不能要。钞爽就说:“不是什么贵重东西,王书记就收下吧。”既然是东西,王清华就只能收下了,心里又开始猜测这个女人会送给自己什么东西呢。

    王清华把两个人送到门口,说要送下楼,钞爽说太晚了,王书记休息吧,坚持不让王清华送,王清华就站在门口目送钞爽姐弟下楼,直到最后看到钞爽伸出一条白白的手臂晃了晃,才关了门回到了屋里。回到屋里,又感觉那条白白的手臂依然挥舞在空中,就好像看着明晃晃的灯管,突然停了电,脑海里半天有一个挥之不去的影子。这女人实在太漂亮了,漂亮的几乎到了让人窒息的感觉。刚才自己竟然不敢看她的眼睛。

    想到这里,王清华不由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又迫不及待地去拆那个包裹。拆开了,里面竟然是一件棉质的背心,王清华心就又嘣嘣地跳了起来。这女人,什么也不送,竟然给自己送一件背心。王清华就脱了身上的衬衫,将背心套在身上,正好合身,就跟给自己量身制作的一样。

    就在王清华欣喜的时候,忽然又嘣嘣嘣响起了几声轻轻的敲门声,王清华不由胡思乱想了起来:难道是钞爽走到半路又返回来了?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表,已经深夜一点多钟了,就穿着那件背心,兴冲冲地过去开了门,迎面却是马妮的微笑。

    “马妮,这么晚了,还没有睡觉啊?”王清华对马妮总有一种油然的亲切感,每次说话都尽量让自己显得更加亲和一些,不想伤了这个小姑娘。

    马妮稍微歪了一下脑袋,偷眼往里面瞄了一眼道:“刚才见您有客人来,想着这么晚了,您肯定饿了,就想给您送点吃的。”马妮说着将一包面包递在王清华的面前,接着道:“餐厅现在已经熄火了,我这里还有些面包,您要是不嫌弃,就将就着填填肚子吧。”马妮虽然尽量说普通话,但口音还是很重,有些用词都沿用着y市的口气。

    接过马妮递过来的面包,王清华心里马上感觉热乎乎的,想不到这么小的姑娘,竟然有这份心思,着实让人非常感动。

    “谢谢你了,马妮。”王清华说着,不由自主地将手放在马妮的胳膊上拍了拍,像是一位大哥哥在感谢小妹妹的关心。可是马妮的脸上还是红了一下,也没有躲避,道:“王书记休息吧。”说完却站在那里不走。王清华就玩笑道:“你把面包都给我送来了,我不把它消灭掉,怎么对得起你呢。你也进来坐坐吧。”

    马妮虽然跟着进来了,但是一进来就开始收拾那些杯子和被钞爽姐弟坐乱了的沙。王清华就倒了一杯开水,将那一块面包干掉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有了倒向

    第四百四十七章有了倒向

    第二天早上刚上班,廖天明就亲自打来电话,让王清华去一趟,说有事跟王清华商量。廖天明一般极少给王清华打电话,都是让秘书过来叫。王清华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自己无形中还是等于帮了廖天明,廖天明亲自打来电话,就说明已经把橄榄枝向自己抛了过来。

    王清华接起电话听出来廖天明的声音,就答应道:“好吧,廖书记,我马上过去。”挂了电话,王清华还在办公室里磨蹭了一会,直到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大概有五六分钟的样子,才拿了笔记本和笔,慢慢腾腾地往廖天明的办公室走去。

    进去后,办公室主任邵红云正坐在廖天明的对面,不知跟廖天明说些什么。王清华进去见邵红红云,就笑了笑道:“打扰了,我一会再来。”就准备退出去。廖天明马上道:“王书记不必了,我们已经说完了。”邵红云就知趣地站起来,说:“我的工作已经汇报完了,先走了。”廖天明也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王清华进去后,见廖天明桌子上放一叠稿子,整个一页,都被廖天明用红笔圈了起来,然后在中间打了一个大马叉,旁边又密密麻麻地写着一些东西。王清华就知道,邵红云辛辛苦苦,几个晚上的功夫,又被廖天明一个大马叉给全部废掉了。廖天明是省委政研室主任出身,也是整个河西省的一支笔,对文字性工作情有独钟,这倒是情有可原。可是王清华就是想不明白,廖天明一个市委书记哪儿那么多时间整天跟那些文字较劲。这些工作完全可以交给市委办,或者是秘书处的人全权处理就完了,或者如果感觉写的不够到位,干脆让下面重写也就是了,廖天明又何必亲自动手呢。其实无论是讲话稿还是一些文件,都是死套路,今年把去年的稍加修改,再添上一些新的用词也就算完事了,而廖天明却搞的如此认真,真是叫人匪夷所思。

    王清华进来,没有等廖天明让座,就自己坐在沙上,自顾自地点了一根烟,开始吞云吐雾。廖天明很少抽烟,几乎是不抽,只是偶尔抽一两根,即便如此,按照礼节,王清华也应该让一下,王清华偏偏不让。廖天明的秘书马勇进来给王清华倒水,王清华也是在茶几上轻轻点一下,马勇就把茶杯放在了王清华点到的位置,对王清华笑笑。王清华依然面无表情,靠在沙背靠上。反正是,你廖天明把我叫过来的,你不开口,我也绝不说话。

    廖天明则还是玩着自己的游龙八卦掌,左手手掌心三十六次,右手手掌心三十六次,来回反复,不厌其烦,脸上也是挂着淡淡地笑容,看着王清华。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还是廖天明先开口了,道:“王书记,有个事儿,我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想跟你商量商量。”

    王清华这才从沙的靠背上坐起来,将已经抽完的烟,在烟灰缸里拧灭道:“廖书记有什么事情,就尽管吩咐吧。我一定尽力而为。”

    聊天也不客气,道:“那好,我就给你说说吧。昨天常委会上万重山同志提出要全力以赴把我市的经济搞上去。我觉得重山同志的提法是完全正确的,我个人也非常赞同,但是什么事情共赞同不行,还要有实际行动,所以我希望市委这边的班子成员能尽量支持政府。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让你们几个副书记,每个人分管一摊工作,帮助政府把经济建设搞上去。你在x市的时候是主抓工业的常务副市长,对工业这一块比较熟悉,由你分管工业大家都不会有什么意见,你看怎么样?”

    王清华听完,就觉得廖天明的话有点意思了。你万重山不是要全力以赴把经济建设搞上去吗,不是经常说市委不支持政府的工作吗。那好,我现在就给你支持到底,让这几个副书记每人各管一摊,看你还有什么说的。可是市委副书记分管政府工作,说白了,还是收缩政府的权力,让万重山这个市长无的放矢。

    廖天明认为非常高明的想法,在王清华看来却并不是那么高明。作为一个市委书记,廖天明完全可以把其它的权力下放下去,只要牢牢握住人事权就万事大吉了。而现在的情况是廖天明对人事权,并没有多大的把握,甚至有时不得不任由万重山的摆布,而又想从其他地方将万重山的军,这明显是一种非常不明智的做法。

    因为市政府几个副市长有明确的分工,一旦市委插手,弄不好还会形成互相扯皮,相互推诿,造成责任不明确,负责不具体的局面,到时候恐怕就更加难以收场了。

    但是既然廖天明提出来了,王清华也只能遵照执行,只好道:“廖书记安排吧。你怎么安排我们怎么干。”

    廖天明很是满意,略微停顿了一下道:“那好吧。不过这事现在还没有给其他几个人说,完了之后,把他们几个叫过来,再做一次明确的分工。”廖天明说着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王清华就想着廖天明这是要送客了,也站了起来。

    廖天明走到王清华跟前,跟王清华握了握手,又在王清华的肩膀上拍了拍,又让王清华坐下来,自己则在王清华的旁边坐了下来,半天却一言不,双手交叉在一起,开始玩自己的游龙八卦掌。王清华知道廖天明要说万重山,廖天明却就是不说,两个人就这样干坐着。坐了一会,王清华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就站起来道:“廖书记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过去了。”

    廖天明站起来,又一次跟王清华握了握手,满脸微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王清华就离开了。

    从廖天明的办公室出来,王清华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心想,跟廖天明在一块真能把人活活憋死。这难道就是廖天明所谓的藏府,廖天明的藏府难道就是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慢悠悠、气定神闲地玩自己的游龙八卦掌?这也有点太夸张了。

    刚坐在办公室,邵红云从楼道里经过,往里面看了一眼,笑了笑。王清华对邵红云招了招手,邵红云就进来了,满脸无奈的微笑。

    “邵主任的文字功夫很了不起啊,在《河西日报》上的几篇文章我都拜读过,很有见解,也很有深度啊。邵主任不愧是咱y市的一支笔啊。”见什么人说什么话,邵红云是搞文字工作的,王清华就从文字工作上跟邵红云闲扯了两句。

    邵红云只是摇头,半天才道:“王书记,您可是谬赞了。我哪儿有那个本事啊。你就没有现几篇文章署的都是y市市委办的名字吗?”说着还是摇头苦笑。

    王清华就感觉这里面有点意思了,就想套邵红云的话,点拨了一句道:“咱们廖书记的水平高啊。”

    邵红云果然顺口搭音道:“不是廖书记水平高,是廖书记的水平实在太高了。我这个y市一支笔,遇到河西一支笔也只能甘拜下风了。我看王书记,你还是抽时间关心关心我吧。我看我是不行了,还是给我调个工作吧,就算是把我配沧州,我也心甘情愿。”

    邵红云果然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话里透着某种难以言表的苦衷和对廖天明的讽刺,不想在市委办主任的位置上干了,原因就是廖天明的水平实在太高了,高到把他邵红云的每一篇文章都用大大的废字符废掉了。

    王清华只能哈哈笑道:“邵主任,你可是廖书记的近臣。我怎么敢动到你的头上呢。”说着从桌子后面走出来,邵红云也站了起来,两个人握了握手,邵红云叹了一声气告辞而去。

    在来y市之前,王清华就知道y市有一个邵红云,文章写的很漂亮,经常能在《河西日报》和一些国家刊物上看到邵红云给领导写的署名文章,可以说是大气蓬勃、知微见真,写的也算是非常有水平了,想不到在廖天明看来,却如此的不堪,每篇文章必废而重整,就不能不说廖天明有点把文字工作看的太重了。

    邵红云刚走又来了几个下面局里面的头头脑脑,或是汇报工作,或是反应情况。王清华也不好怠慢了,就坐下来听他们汇报、反应,不时点点头,插两句不咸不淡的话,让人听了很熨帖,但是并没有实际意义。

    王清华分管组织工作,一般跟组织无关的工作,他尽量做到不过问,不提意见,不去参与,免得别人说自己越权,不仅让其他领导不好做,也会让别人说自己为某某某撑腰,时间长了,肯定会被人说自己在玩圈子。

    圈子这个东西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能起到自我保护的作用,但同时也容易害了自己,圈子里的人出了问题,自己就不好不出面干预,不出面干预圈子肯定就玩不下去了,但是一参与,就会形成行政干涉,弄不好就把自己搅进去了。万重山就是个先例。

    别看万重山整天风风火火的,也很爱出风头,其实王清华知道,王重山已经到了穷弩之末,拆东墙补西墙的地步。他这样的目的,无外乎是想扩大自己在市里面的影响力,但是他越是这样做,越说明他已经失去了底气。

    工业局的局长说着说着,无意间就说起了沈建业。沈建业是y市有名的民营企业家,这几年在政府的大力扶持下,搞的非常红火,几乎是什么来钱就干什么,房地产、餐饮业、家具城,几乎没有他不涉足的行业。不过跟x市的几个大财团相比,沈建业只能算是个小巫。

第四百四十八章 沈建业出逃之事

    第四百四十八章沈建业出逃之事

    工业局局长是跟城管委主任一块来的,在王清华的脑海中对这两个人的印象几乎是一片空白,只是在冯立杰把两个人领进来介绍的时候,王清华含糊听到冯立杰说一个叫李凯旋,另一个叫马什么,也没有听清楚。这二位明着说是来汇报工作,其目的却跟汇报工作不沾边,说白了就是想来拜访一下,因为晚上去菊园一号楼拜访觉得级别不够,就只能白天过来了。

    两个人把各自的工作近况给王清华简单汇报了一下,就没什么话说了,见王清华满脸的微笑,也没有什么架子,胆子大了起来。李局长就斟字酌句道:“沈建业逃了,不知道王书记知道了吗?”看来肯定是小道消息,要不然市委副书记没有不知道的道理。

    王清华点了点头,又笑着摇了摇头,意思就含糊起来了,让二位看不出来王清华到底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马局长就做了进一步的说明道:“沈建业这几年了不得啊,听说……好像是万市长的人。”这句话听起来平淡,联系在一起就意味深长了。

    沈建业的事迹,王清华虽不甚了然,但也略知一二,知道沈建业家的主要部分,是在房地产开这一块。而房地产开,在y市经济增长中,占了很大的比例,可以说是肥的流油的一块肥肉。这几年沂南区的房产开,几乎都是沈建业旗下的四通房产在做,别人能拿到的只是一些零星的地块。

    这两个人说到这个地步应该适可而止了,但是只要王清华稍微一点拨,这两个肯定还会曝出更多的内幕来。不过王清华不想知道这些事情,更不想让人看出来自己是在有意地关心。王清华已经不是过去的王清华了,什么事情都爱往自己头上拦,结果把自己搞的跟猪八戒照镜子似得——里外不是人。其实有些事情即使自己不去管,自然也会有人管。王清华刚来的时候,凭着在x市的经验,觉得沈建业这个人很不对劲,只不过自己刚来,根基不深,顶多也就是个**案,也不愿意去参与,就没有去管。

    沈建业倒是来过三次,第一次拿来一大捆钞票,从钞票的厚度上看,起码有二三十万。王清华婉言谢绝了。沈建业不死心,没过多长时间又来了,这次是一张银行卡,明确告诉王清华,里面有五十万零钱,请王书记笑纳。王清华变了脸色,话不太好听了,沈建业只好作罢。第三次来,不是钞票,也不银行卡了,而是一盒子的金砖,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盒子里,打开盒子的那瞬间,王清华感觉几乎有些扎眼。王清华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数量的金条,按一根金条一斤算,那里面起码有二十根,价值三百余万元。沈建业看王清华的时候,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的狞笑。王清华依然拒绝了。沈建业就将一只手搭载王清华的肩膀上问:“王书记,你开个价,只要你能说出来,我沈建业明天一大早保证如数送到。”

    沈建业的话就不光是询问了,还参合了威胁的成分在里面。你王清华不就是个市委副书记吗,你牛个什么劲,老子有的是钱,买不通你没关系,买通了你的顶头上司,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当时王清华冷笑了一声,伸手抓了沈建业搭在肩膀上的手腕,用了几分力气捏了一下,沈建业的嘴巴马上张的天大,但也没有喊出来。从此之后,沈建业就再没有来过。

    现在听到沈建业外逃的消息,倒也在王清华的预料之中。送走二位局长,已经快到下班的时间了。忙了一早上,桌子上放的几分文件还没有批,就随便从中抽了两份,拿起来看了看,该转交审批的转交,该自己管的签上处理意见,不一会功夫,几分文件就批完了,重新整理了一下放在桌子上,冯立杰就过来了,问是不是去菊园吃饭。

    王清华刚坐下来,廉根奇就过来了。廉根奇好像是千里眼、顺风耳一样,或是长了一只嗅觉特别灵敏的狗鼻子,能在百米之外闻到王清华身上的气味,只要王清华前腿迈进菊园,廉根奇就会马上出现。

    廉根奇见王清华一个人坐在那里,就把服务员叫过来要给加菜。王清华今天想说他两句,就放下筷子道:“廉总,我一个人吃饭,弄那么多菜,我那里吃的完啊。吃不完不是浪费了吗。”

    廉根奇的脸上就讪笑一阵道:“王书记总是批评我,那就加一个吧,加一个特色菜。”说着大声嚷嚷着让服务员上菜。

    廉根奇就是这样,你越是批评他,他反倒觉得你对他越亲近。其实这种逻辑在许多领导身上是适用的,但并非所有的领导都适用。时风如此,王清华也没办法,只好任由廉根奇端上来一个菜。王清华就忽然想起了马妮,就对廉根奇道:“这个菜,我就不吃了,你给我打包吧。”

    廉根奇愣了一下,马上笑脸相陪道:“王书记是不是留着当晚餐呢。王书记太节俭了,晚上只要你打个招呼,我亲自给你下厨弄新鲜的。要不我给你送上去也好。”就站在那里没有动。王清华也不理他。廉根奇只好叫服务员拿来一个提盒,将整个饭盒,将菜放进去,还是站在一旁。

    王清华吃完了,准备回三零八,又怕廉根奇跟着,就对廉根奇道:“廖总,你忙吧。”廉根奇刚刚迈出的腿,只好又缩了回去,望着王清华的背影,说了一句王书记慢走。

    上了楼,马妮正好在服务台吃饭,见王清华过来了,急忙将碗筷放下,要接王清华手中包儿,去开门。王清华就把饭盒递了过去,道:“刚做的,还热着呢。我没有动过,你赶紧吃饭吧。”也没有把包儿给马妮。马妮就愣了一下,也明白了过来道:“谢谢王书记。”转身吃饭去了。不知怎么回事,王清华总觉得对马妮一种亲切的感觉,这种感觉跟对钞爽的感觉还不一样。看到钞爽,王清华就是一种莫名的冲动,好像连心肝肺都要燃烧了起来,而对马妮更像是妹妹的感觉。

    来到y市以后,王清华就很少跟x市联系了,只是偶尔给欣欣打个电话。欣欣现在在财政局上班,并没有什么职务,也没有具体工作,就在办公室接接电话。关键问题还是欣欣没有什么文化,就算给一个岗位,估计也拿不下来。临走的时候,王清华特意请了一次财政局的局长方圆,虽然没有给方圆说一句关于欣欣的话,方圆却一句一个请王市长放心。两个人就达到了心照不宣的效果。对于方圆这个人,王清华还是比较放心的,胆子小,也没有案底,还有一个母夜叉一样的老婆。这几样都足以让王清华放心地将欣欣托付给他。

    只是程艳娇的电话不时会在深更半夜响起来,有时会把已经沉睡的王清华吓一跳。王清华就有些不耐烦了,道:“你就不会在白天打电话吗?”程艳娇理直气壮道:“白天你总说忙,我还没有说一句话,你就说,就这样吧,把电话挂了。我怎么给你打?”王清华反驳道:“那你也不能总是深更半夜打吧,让不让睡觉了?”程艳娇沉默一会就开始哭,王清华也不好挂电话,就只好听着,直到程艳娇哭累了,把电话挂了,王清华才能安然入睡。

    时间长了,王清华都觉得自己有病了,总是害怕晚上电话会突然响起,可是又盼望着程艳娇的电话能尽快打过来。连着几天程艳娇不来电话,王清华倒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还是睡不踏实。爱情这玩意,真的很难说的清楚,就像一场马拉松赛一样,总是处在你追我赶的角逐之中。

    兰英去了日本,前几天腾山一郎打来电话,说兰英在日本生活的很好,自己也已经给安排好了工作,让王清华放心。王清华只嗯嗯呀呀地应了几声。在王清华的心里,兰英还是一个解不开的结,无法放弃,又没有勇气真正去面对,只能这样顺其然,走到哪儿算哪儿。

    中午一般很少有人过来,王清华想起早上廖天明给自己说的事儿,就拿起电话给分管工业的副市长许林海拨了过去。

    “许市长吗?我是清华啊。对,王清华。晚上安排吗?”王清华说着笑了笑,尽量把语气放的轻松一些。跟许林海的交往并不是很多,对这个人的脾气也不是很了解,所以王清华尽量拿出三份副书记威严,七分平易近人的感觉跟许林海说话。

    “王书记有招呼,就是我有什么安排,也要推掉啊。”许林海很给王清华面子,并没有拿架子。其实许林海也没有必要在王清华跟前拿架子,估计也接到了廖天明的安排。

    “许市长太客气了。是这样的,如果你晚上没有安排的话,我想请你到我这里坐坐。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王清华还是尽量的谦虚。

    “好吧。王书记召唤,我许某人敢不从命?”许林海痛快地答应了。两个人又约定了时间,说了两句客套话,就把电话撂下了。

    王清华本来有睡午觉的习惯,到了y市,各种事情反反复复的,也经常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但也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事情可做,就躺在床上呆,不知怎么脑子里就出现了钞爽的身影,而且越变越清晰了,钞爽那两只诱人的酥胸还像放开了在自己的面前晃动,又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在勾引自己伸手抓过去一样。想着想着就觉得脑子木木的,好像进入某种幻境,意识也开始变得不清晰了,似睡非睡地卧在床上。

    突然电话铃响了起来,王清华吓了一跳,几乎从床上弹了起来,脑子里还是觉得沉沉的,都是钞爽的影子,虽然心烦气躁的厉害,接电话的时候还是将语气尽量放缓了下来道:“喂,哪位?”

第四百四十九章 秘书与司机

    第四百四十九章秘书与司机

    电话里马上传来一个甜甜的女声,把王清华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上,就感觉自己跟钞爽是不是有着某种心灵感应,自己刚一想电话,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王书记,是我,我是钞爽。没有打搅你休息吧。”钞爽温柔的声音,透过话筒把某种磁力都传递了过来。

    王清华本来有些紧张,想不到钞爽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就笑了笑,说了一句很违心的话道:“没事的,我中午一般不午休。你有事吗?”

    钞爽停顿了一会道:“也没什么事儿,老想去看看你,就是怕你忙,不敢打扰。”钞爽的温柔的语气中带着某种腻腻的感觉,似乎在传递某种信息。

    王清华就更加觉得喉咙有些干了,不由咽了一口唾沫道:“没事的,欢迎你来。我随时恭候。”还是说了一句套话,说完了又觉得自己现在怎么这么窝囊,是自己对漂亮女人失去了免疫力,还是钞爽实在让自己动心了。就是当时第一次见到唐糖的时候也没有这种强烈的感觉。可是钞爽明显是个有夫之妇,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喜欢上了一个少妇,心有不甘,可又实在难以摆脱心中的困扰。

    放下电话,王清华脑子里满是钞爽的影子,好想着了魔一样,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上班时间了,就去卫生间洗了把凉水脸,刚洗完,冯立杰就过来了。王清华就觉得秘书这个职位,说好听点是为领导服务的,但是从某种角度上讲也是领导的紧箍咒,你想偷会懒,迟一会上班,他却早早地过来了,站在那里也不说话,你就必须跟着他走。当然你也可以给他直截了当地说不想去了,让他自己去。可是这样的事情,一回两回可以,经常这样,万一秘书嘴巴不严实,给你说出去了,领导形象就无处摆放了。

    上了车,冯立杰就一直往后面看王清华,王清华就觉得他肯定有话要说,却不敢马上说出来,王清华就很含糊地点拨了一句道:“这些天下面的情况怎么样呢?”这句话笼统的不能再笼统了,如果冯立杰没有什么话要说,这句话肯定会把冯立杰问懵在那里。

    冯立杰当然有话要说,坐在副驾位置上转过脸,道:“中午下班的时候,市委办的人都在议论让几个市委副书记分管工作的事情,都是说廖书记的,有些话说的很不堪。我觉得他们说的还是有些过了,廖书记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冯立杰也在试探王清华的口气,想知道王清华对廖天明让几个副书记分管工作的态度。

    王清华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而是交代冯立杰道:“这种事情,领导自然有领导的用意。你不要跟着瞎参合就是了。”

    冯立杰立马点点头道:“我知道分寸,不会凑热闹的。他们在那里议论,我没有参言。”冯立杰略微低头做了一个思索装,接着道:“不过我总觉得廖书记这么干,是冲着万市长来的。”

    赵通开着车,也看不到王清华的脸色,其实王清华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觉得冯立杰太多事了,赵通却又来了一句极粗的话道:“这两个人本来就是狗咬狗一嘴毛,今天你犁我一犁,明天我耙你一耙,反正是谁也不想让谁过安生日子。廖书记这是明显着为人事调动的事儿,报复万市长。不过你看着,用不了几天,谁都觉得沾不到便宜,就会各自罢兵,各让一步,握手言和了。”赵通明显是接应冯立杰的话,要不然不会说的这么生硬。只是他好像忘了身后还坐着王清华,有点忘乎所以了。司机就这点毛病,老是跟着领导,下面的人见了他,把他看成是领导的近臣,自然要礼让几分,时间长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也是领导了。

    赵通说完了,王清华一言不,冯立杰也坐直了目视前方,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说过一样,赵通就觉得不对劲了,从反光镜上偷视了一下王清华的脸色,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其实赵通想从王清华的脸色上看出点什么,几乎是不可能的。无论是刚才冯立杰说话,还是赵通说那几句很不堪的话,王清华的脸色一直很平淡。赵通能看出来的也就是感觉王书记不想说话,仅此而已。

    跟x市不同的是,y市的市委、政府、人大、政协、联工委分处在五栋楼上,而且中间用不锈钢的栅栏隔离了起来,市委居中,人大靠右,人大再靠右是联工委;政府靠左,政府再靠左是政协。进了市委大院,已经有人开始66续续地过来上班了,有些见了王清华喊一声王书记好,有些则躲着走。王清华一直目视前方,绝不左顾右盼,即便有人打招呼也是轻轻点头笑笑,顶多加一个字,好。

    自从上任这个市委书记后,王清华就自己越来越注重自己的威仪了,一般情况下绝不会左顾右盼,回头就更不可能了,总是目视前方,顺着自己选定的路线一直往前走,即便是前面有人,他也知道那些人肯定会避让,自己则根本不需要躲闪。现在他才明白,在x市的时候,那些市委领导,比如兰沧海、李高瞩、裘学敏,为什么总是一副皇帝的架子,走路目不斜视。其实这种做法也是万不得已而为之。如果领导给每个给自己打招呼的人,都点头微笑,那领导就什么也不要干了,整天点头就是了。

    有些人见领导总是目不斜视,远远见领导过来了,就故意躲着走,以为领导根本不会注意到他,其实这种想法是完全错误的。领导虽然目不斜视,却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你的行为早就进了他的视线,只是根本不表露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你一只小鞋穿上,让你穿了小鞋,都不知道为什么穿上的。

    不过该热乎的,王清华还是要热乎的,比如市委的几个副秘书长,办公室的主任,政研室主任等等,王清华都会略微停一停,问上两句不咸不淡的话,表现的很亲和。这些人整天在自己身边工作,对自己的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如果你不跟他打招呼,他会觉得你官架子大,觉得你不顺眼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你制造一些花边新闻,让难受而又没办法处理。

    当然如果是市委的几个常委,就不能仅仅打个招呼,要表现的异常亲热,几乎跟亲兄弟一样,拉拉手,说上几句关心的话,不时再耳语两句,虽然不是很过分,但是起码会让对方觉得你跟他没有什么怨仇,甚至觉得你拿他当自己人。别看这只是一些小小的细节,在官场却起着非常微妙的关键性作用。有些人投不投你的票,赞同不赞同你说法,就全凭平时的来往。平时来往的亲密了,招呼亲热了,就会觉得无所谓,如果你平时总是板着脸,一副球大不理球二的样子,开常委会的时候,你提一个想法,别人只要不说话,就把你孤立在那儿了。

    王清华的办公室在二层楼梯靠左向阳的位置,跟廖天明的办公室正好在楼道的两边,是三间大的一个办公室,虽然很宽敞,却跟x市的没办法比,套间也有,没有专门卫生间,房间里面的办公设施几乎有点简陋,除了桌子和身后的书柜是新的之外,其它的比如沙、茶几等一应物品都是旧的,也不是真皮沙,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开始掉皮了,只是用沙套套了起来,看不见罢了。

    窗外是水桶一样粗的法国梧桐,夏日里就有鸟儿在梧桐树上啾啾鸣叫,特别是在清晨,站在窗口,打开窗户,几乎能让人忽然产生世外桃源的心境,不过这种心境也是暂时的,你还没有领略其中的韵味,就会传来一阵或是急促,或是小心翼翼的敲门声,马上就会把你从浪漫的情怀中拉到现实的世界。

    王清华刚坐在办公室,廖天明的秘书马勇就过来叫王清华,说廖书记有请。王清华应了一声,却坐在沙里不动身。马勇也站在那里不走。王清华也不理他,任由他站在。站了一会马勇觉得有些尴尬,只好道:“王书记,那我先过去了。”王清华点了点头,又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直到把茶杯里最后一滴茶水倒进嘴里,才夹了笔记本往廖天明的办公室走去。

    王清华本以为,廖天明肯定是把几个副书记都叫去了,不想进门后就只有政法委书记唐福云坐在沙里抽烟。廖天明则靠在大班椅里面,紧闭着双眼,双手交叉在一起,在玩自己的游龙八卦掌。

    王清华进来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但也没有说什么。廖天明睁开眼睛,给王清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让王清华坐在沙上,自己也从大班椅里面走出来,在另一张沙上坐了下来。廖天明的办公室本来只有三张长条的沙,唐福云刚才进来的时候坐了一张,王清华单独坐了一张,廖天明又单独坐了一张,三个人就如三寡头一样,各霸一方。

    略微沉默了一会,廖天明看了一下唐福云道:“唐书记,你把情况说说吧。”

    唐福云就将烟蒂在烟灰缸里面拧灭了,往沙里面坐了坐道:“廖书记,王书记,其实沈建业的问题已经不是三天两天了,过去就经常有人举报,人大、纪检委、检察院都曾经接到过匿名信之类的举报信,甚至有人实名举报,只是万市长一直压着不让处理,说要支持民营企业展,市里面扶持一个民营企业家不容易,不能一棍子打死。举报信就一直压着,直到前段时间,沈建业一把卷走了四通的全部家底,问题才暴露了出来。我的态度很明确,坚决打击,决不姑息,一定要尽快将沈建业这种祸害抓捕归案。”

第四百五十章 钞云上班了

    第四百五十章钞云上班了

    关于沈建业的问题,跟作为第一副书记的王清华,基本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王清华分管组织和党建工作,沈建业的问题是**案件,如果硬要拉扯上关系也未曾不可,都是为党和国家工作吗。廖天明这样做无疑是在给王清华传递某种信号。不过王清华也不想过早地参合这种事情。中国的国情非常特殊,往往一个民营企业的**,就能揪出一帮子的官员。这种看似有悖常理的事情,在中国却非常的普遍。

    如果在过去,王清华会直言不讳地把万重山推在前面,可是他现在觉得自己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做出头鸟。沈建业的问题虽说是一个民营企业的**问题,但也不能不说是领导之间斗争的结果。估计廖天明早就开始盯上沈建业了,想从沈建业的身上下手,找到万重山的突破口,如果自己贸然塞进去一杠,其结果势必把自己也卷进了这场意义并不是很大政治斗争中去了。

    y市的情况,跟x市不一样,从表面上看是**问题,其实质还是权力的角逐,无论是廖天明还是万重山都没有裘学敏那样的胆略和魄力,不会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他们只是希望在权力的角逐中,找到一个自己认为更加合理的平衡点。如果说裘学敏是有意窃国的诸侯的话,那么廖天明和万重山只能算是两条虫而已。

    就连唐福云,也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从王清华来到y市的一切事实都证明,唐福云无论跟廖天明还是万重山都不是一条心,只是在职责的分配中,似乎有些偏向廖天明,但也总是站在中立的位置,跟廖天明站在一个立场,也绝不想得罪万重山。在王清华看来,唐福云的这种做法,无疑是在等待某种机会的到来,机会一旦到来,他会将廖天明和万重山统统搬到,自己再去顺理成章地争取市委书记的位置。所以他最想看到的结果,不是廖天明倒下,也不是万重山倒下,而是两败俱伤,他则能从中渔利。

    沈建业的事情,对唐福云来说,无疑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他想挑唆廖天明跟万重山翻脸。同时他也非常清楚,万重山绝对不会束手就擒,一番生死搏斗之后,两个人必然会元气大伤,他便可以从中取便。不过廖天明到底会不会上唐福云的套儿,就很难说了。廖天明也不是傻瓜。

    唐福云说完,看着廖天明道:“廖书记,怎么处置,你拿主意吧。反正我觉得这个沈建业背后肯定还有问题,如果不把他抓捕归案,整个事情就不会真相大白。”唐福云提醒聊天,现在该是出手的时候了。

    廖天明却始终一言不,坐在沙里面也两眼平视,双手交叉,悠然自得地玩着自己的游龙八卦掌。唐富云说完了,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用柔和的目光看了一下身旁坐着的王清华。王清华能把谭明月、裘学敏这些人搬到,无论是廖天明、唐福云,还是万重山,以及y市的其他一些头头脑脑,对王清华还是不敢小视的。他们不会把王清华看作是一个只有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但偶尔他们的心里也会犯嘀咕,觉得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搬到谭明月和裘学敏总有些不可思议,似乎如同虚幻一般,压根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廖天明既然想让王清华说话,王清华就不得不说两句了,但是也不能说的太直接了,只能避重就轻道:“**问题是当前社会形势下,一个非常普遍的问题,党员干部中有**分子,在民营企业家也存在**问题,同样是**,我觉得这两者还是有定区别的,党员干部的**,会造成一个部门,一个地方的混乱,甚至会在一定程度上大大降低政府信誉,而一些民营企业家的**,充其量也就是搞垮一个企业。当然民营企业家的**也不可轻视,因为他同时也会阻碍,甚至破坏一个地方的经济建设。”

    王清华看似讲了一大通大道理,其实等于什么也没有说,就算是给廖天明交差了。不过王清华的话同时也在非常含蓄地提醒廖天明,不要轻举妄动。

    唐福云坐在沙里一声不吭,王清华说完了,就抬头看着廖天明,等待廖天明号司令,廖天明却半天不说话,过了好长时间,站起来道:“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富云同志,处理沈建业的问题,还要靠你。你主管政法工作,多跟公安、检查方面沟通沟通,多听听他们的意见。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吧。”

    廖天明果然是个老狐狸,唐福云慷慨激昂了半天,廖天明还是把责任推到了他的身上。唐福云只好站起来悻悻道:“好吧,我尽力而为。”说着夹起笔记本,跟王清华笑了笑,准备离开。

    唐福云要走了,王清华觉得自己一个人呆在廖天明这里有些不太合适,也拿起笔记本给廖天明招呼了一声,转身欲走,却现廖天明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在给自己传递某种信息。王清华也只能笑笑,算是一个回应,转身跟唐福云一块离开了廖天明的办公室。

    走在楼道里,一个年轻人见了王清华就一直远远地看着王清华微笑,王清华用余光看了一眼,觉得有点眼熟,可是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了,脑子里正在疑惑,年轻人就走到王清华的跟前,叫了一声:“王书记好!”王清华就点头笑了笑道:“好好好。”马上想起,这不是钞爽的弟弟钞云吗。前几天自己刚刚把钞云调过来,印象竟然模糊了起来。

    “还能适应吧?”王清华笼统地问了一句。

    “还行,就是刚刚过来,还不太熟悉。原秘书长对我也很照顾,先让我在办公室熟悉,没有什么具体工作。”钞云清爽的脸上始终微笑着,对王清华说。

    王清华心里却想,我介绍过来的人,原子同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对你不照顾呢,又想起了钞爽,脸上马上挂起了笑容,说了两句勉励的话道:“好好跟着办公室里的老同志学习,有不懂的地方多请教他们,好好工作。你年轻,在办公室里勤快一些,多替老同志分忧,明白吗?”

    钞云一边点头,一边是是是地答应。王清华就觉得自己说的话多少有些违心,忽然想起周星驰演的一部电影里的一句话:烧菜烧的好,做饭做到老。现在把这句话变通一下:材料写的好,办公室坐到老。邵红云不就是一个非常鲜活的例子吗。在政研室干了大半辈子,从科员一直熬到主任,遇到一个廖天明,却总是用一个大大的废字符,抹煞了他辛辛苦苦的工作。自己从来没有写过什么狗屁材料,也压根没有跟文字打过交道,却能走到市委副书记的位置。这恐怕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文字工作者可望而不可及的。

    王清华说完了,往自己的办公室走,还有些担心钞云不懂事,跟着自己进办公室,却现钞云并没有那么不堪,只是目送自己进了办公室。王清华就对钞云有些好感了,觉得这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还算懂事,并不张狂。不过要按照马长河的意思马上把钞云安排在自己身边当秘书,也不大可能。市委领导的秘书都是市委秘书科安排的,领导是不能私自选秘书的。再说了,冯立杰也刚刚跟自己干了一段时间,本身也没有什么问题,也不好马上换掉。看来也只能放一放再说了。

    刚进办公室,原子同就跟了进来,笑呵呵地看着王清华。王清华就知道原子同这是来讨赏了,看来自己刚才跟钞云在楼道里的谈话,让原子同看见了。

    “原秘书长坐吧。”王清华客气了一下,给原子同让了个座,同时将一支烟给原子同递了过去。

    原子同有些受宠若惊,刚刚坐下,又急忙站起来伸手接过王清华已经送到面前的香烟,急忙掏出打火机要给王清华点烟。王清华却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抽,让他自己抽。原子同就把打火机拿在手里,停顿了一会,还是点了。

    “有什么事儿吗?”王清华知道原子同来干什么的,偏偏不说,故意装糊涂。有些人稍微替领导干点工作就急不可耐地跑到领导面前讨赏,其实这是最不明智的做法。领导让你办了事儿,肯定不会忘了你。你主动过来讨赏,领导对你的印象就会大打折扣,以后也不会用你了。

    原子同笑笑道:“也没什么事儿,就是过来问一下王书记……有什么需要没有。咳咳咳……”原子同不防备王清华会问他,话说的磕磕绊绊的,嘴里喊着一口烟,没有来得及吐出来,直接卡在了气管里,猛烈地咳嗽了一阵。

    王清华就把一杯茶水递了过去。原子同马上站起来,接了茶水,还是咳的厉害,嘴里不住道:“这怎么可以呢,这怎么可以呢,这怎么可以呢……”还是端过茶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下去。

    原子同不算是小人,但也不能算是君子,身为市委秘书长,本来是领导最重要的参谋,但是原子同总表现的很不堪,总是在揣摩领导的意图,有事没事还喜欢在领导面前讨好,就有些不像一个秘书长了,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小丑。

    不过王清华也知道,原子同这是本身的根基不深,自己知道自己没有靠山,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第四百五十一章 对酒当歌

    第四百五十一章对酒当歌

    晚上八点钟,王清华早早就把没事来坐的人打走了,拔了电话线,关掉手机,交代马妮,如果有人来找就说自己有事不在,让廉根奇给客厅里摆了桌子,弄了几个菜,专等许林海到来。

    八点二十几,许林海如期而至。廉根奇也跟着进来了,问王清华要不要上酒。王清华说不用了,自己有,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一瓶三十年陈酿放在桌子上。廉根奇也知道王清华要跟许林海谈事,说了声不打扰了,就关了门出去了。

    许林海就有点奉承说:“王书记年轻有为,一定是海量。”许林海四十岁出头,比王清华大十来岁,年龄相差这个数字,辈分是很难界定的,王清华就倒满了两杯酒,往许林海面前放了一杯道:“许市长,今天咱们不论职务只讲交情,你比我大十几岁,按理我应该叫你一声叔。来,先让我敬叔一杯。”说着将酒杯给许林海端起来,举在许林海的面前。

    许林海在官场混多年了,懂得规矩,知道这是王清华谦虚,再说了叔叔这个称呼那里能随便就认,急忙一只手端了酒杯,另一只手摇了摇道:“王书记这样说话,就是不是讲感情了,都是同僚,我怎么敢妄自托大呢。如果王书记看得起我许林海,就叫一声老兄吧。这样我心里也痛快一些。”

    王清华本来也没有想把许林海称作叔叔,只是许林海的年龄在那儿摆着,如果不称一声叔,好像显得自己连起码的传统道德礼仪都不懂了,既然许林海让叫老兄,王清华也就不再推脱了,再次举杯道:“好吧,那你我就以兄弟相称了。来,我敬老兄一杯。”说着一仰脖子,一杯酒倒进了肚中。许林海自然也不甘落后,也喝了下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个人就都有点微醺的感觉了,王清华言必称老兄,许林海也出口不离老弟,两个以前交往极少的人,就有了一种亲如兄弟的感觉,话自然说的就随便多了。

    王清华道:“林海兄,廖书记让我分管工业。其实只是就那么一个说辞。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是不大好事的,年纪又轻,也没有什么经验,主要还在学习。以后的工作还得拜托你老兄啊。”王清华说着又给许林海倒了一杯酒。

    许林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道:“清华老弟,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是副书记,是我的领导,以后还要请你多多指教。既然廖书记让老弟你分管工业,我老兄就唯你马是瞻了。只要你老弟一句话,我许林海绝对义不容辞。只要你一句话,你指到哪儿,我就给你打打哪儿,绝没有半点含糊。要是有半点含糊,你把我许林海这颗脑袋拧下来当尿桶。你看怎么样。”

    许林海确实有些醉意了,说起话来竟不做丝毫掩饰了。不过谁知道许林海这是酒后真言,还是装醉乱言呢。

    王清华就笑了笑道:“林海老兄,你这话说的就不够意思了。你这样说可就有些撂挑子的意思了。”

    许林海道:“党领导一切,你是党委副书记,要统领全局,我们这些人跟着干就是了。我哪儿能撂挑子呢。”

    王清华觉得还是跟许林海谈不大拢,就沉默了一会,换了个口气道:“林海兄,这些场面上的话,今天咱们就不要说了。什么党领导一切,统领全局,喊喊口号还可以,真要到实际问题上,光凭喊口号是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招商引资,开工上项都要真刀真枪地干,不能有半点马虎。市里现在就是喊口号的人多,真正像你老兄冲到一线上的人少。”

    许林海的态度马上有了转变道:“清华老弟这话算是说道点子上了。政府工作中,什么都可以搞形象工程,什么都可以草率完事,唯独工业这一块容不得半点马虎。你喊口号,说大话没用,大家都睁大了眼睛看着你呢。你再喊口号,工业产值上不去,就等于是在放屁,工人兄弟是要骂娘的。环保工作要做好,矿产资源要合理开,招商引资要有选择性,如果把这些问题统统都考虑进去,都要兼顾到,那就不要搞经济建设了,整天围着环保转,围着合理开转就是了。”

    许林海的政见明显有了倒向,跟廖天明的政见正好相反,看来许林海必是万重山的铁杆兄弟。这种情况下,王清华只要稍加点拨,战火马上就会烧到廖天明的身上,不过王清华不想干这种挑拨离间的事情,今天的主要目的也不是跟许林海讨论政见问题的,就举起酒杯道:“林海老兄说的是,来,喝酒,喝酒。”两个人一仰脖子,又各自喝了一杯。

    王清华放下酒杯道:“林海老兄说的太对了,所以,我觉得要真正把工业经济搞上去,就必须要有一个有绝对权力的领头人,不能谁想插一杠子,谁就插一杠子,这样造成的结果势必是事事有人管,事事又无人管,很容易形成互相扯皮的局面。如果市委插手管经济,还有可能对政府工作形成掣肘,让政府的工作放不开手。你说是不是,林海兄?”

    许林海看了一下王清华,笑了笑道:“清华老弟的意思我明白。不过你也不能撒手不管啊。你是副书记,要多我们出面撑腰。”

    王清华点头笑笑,算是一种回应,但也不能回答的太过明确了,不能说,好吧,你放心,以后有什么事儿,我王清华给你担着,那自己无形中就倒向了万重山,只能含糊答应道:“这是我的分内工作,我是一向都非常支持工业经济工作的。”

    许林海端起酒瓶,又满上了道:“好,那就什么也不说了,咱们就共同干了这一杯吧。”说着两个人又一饮而尽,两瓶三十年陈酿基本就快见底了。

    两个人都差不多了,互相对视着笑笑,眼睛里的意思就含糊了起来,神秘了起来,用句诗来形容一下,很贴切:此时无声胜有声。把剩下的酒分了,两个人一碰杯,干了。

    许林海还没有完全丧失意识,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站起来道:“时间不早了,王书记休息吧。”说着就跌跌撞撞跟王清华握了一下手,往外走。王清华虽然也有些眩晕的感觉,但还能支撑,上去扶了许林海一把。

    许林海转脸对王清华嘿嘿笑了笑,却没有说一句话。出了门,许林海就尽量把步履放的缓慢了一些,看上去醉态就不那么明显了,不时跟王清华说上两个字断断续续的字:“工业……为官……难……王……朋友……”如果不明就里的人,根本就听不懂两个人在说些什么。

    这时马妮从服务台出来,叫了一声:“王书记好,许市长好。”就把手伸了过来,王清华不知道马妮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客气,怎么还要跟自己握手呢,正疑惑,一低头才现自己已经把手伸出去了,只好跟马妮的手握在了一起,感觉软绵绵的,心里甭然跳动了起来,还是客客气气道:“马妮辛苦了!”马妮只是笑笑,看着好像是嘴动了一下,却没有听到出任何声响。

    一直把许林海送到楼梯口,王清华还要送,许林海却坚决不让送了,让王清华早点休息。王清华没有坚持,返回来的时候,尽量让自己的神态保持正常,自我感觉还算良好,坚信没有人能看出来自己已经醉了。

    到了服务台跟前,马妮告诉说:“有人来找。”说着看了一下楼道的尽头,一个人影正站在那里往这边看。王清华也没有理那人。马妮开了门,王清华直接进去了,躺在沙上,感觉眼前一片混乱,一团一团的黑气,似乎脑壳都要爆裂开了一样,把脑袋贴在沙的靠背上。

    那人跟着进来就跟王清华说:“早想来看看王书记了,只是怕影响领导休息……”

    王清华也只听清了这一句,后面的话,一句也没有听清楚,只觉得好像无数只苍蝇在耳朵旁边嗡嗡乱叫,不时点点头,嗯两声,算是对那人的回应。一会听那人说是下面哪个县的领导,至于是县委书记、副书记,还是县长、副县长也没有听清楚,就不能太怠慢了,硬撑着坐起来,从茶几上拿起烟给那人让了一根。那人摆摆手,还是接了下来,却不点,拿在手里,继续给王清华说了几句话,就说时间不早了,不打扰领导休息了,就起身告辞。

    既然是下面的领导,王清华就不想太怠慢了人家。下面这些领导嘴都毒的恨,如果你怠慢了他,回去就不知道要在下面给你说什么了,而且下面的这些领导都是土皇帝,霸道的很,在下面也有一定的威信,他们要说你个什么,下面的人八成都能信,把你搞的在下面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把人送走,王清华再次回到屋里,就感觉不对劲了,难受的要命的,不过意识还算清楚,心里暗骂,肯定喝了假酒了。自己的量,一般到不了二斤是不会有什么事儿的,刚才和许林海也就一人喝了一瓶,就这样了。想叫人,似乎手脚也不停使唤了。躺在沙里面,忽然感觉有人在叫自己。

    “王书记,王书记……你没事吧?”

    睁开眼睛,马妮的脸庞就影影绰绰地出现了王清华面前。马妮端来一杯水,将王清华的脑袋抬起起来,准备让王清华喝水。王清华却实在也忍不住了,哇一声就吐了出来,整个人差点从沙上颠下来,马妮急忙去扶。却吐了马妮一身。

第四百五十二章 长歌当哭

    第四百五十二章长歌当哭

    王清华虽有些神志不清,却也没有完全糊涂,知道自己吐在了马妮的衣服上,就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往卫生间里冲,刚冲了两步,还是摔倒了,马妮过来急忙扶住,进了卫生间,王清华对住马桶就哇啦啦就开了。马妮在一旁托住王清华的脑袋,以防止,王清华的脑袋栽进马桶里面。吐了一会终于舒畅了一些,还是觉得浑身如抽抓一样的难受。

    马妮将他扶起来,道:“王书记,我给你放水洗澡吧。”王清华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个什么动作,马妮就把浴缸的水龙头拧开了,只听见水哗哗地流着,听的非常清晰,却再也听不到别的任何声响。

    整个身体泡在浴缸里面,感觉水就像往自己的身体里面钻一样,闭上眼睛也懒得去动,想翻个身,却不知怎么回事脑袋撞在了浴缸上面,出嘣的一声闷响,脑袋却丝毫不觉得疼痛。

    马妮迅跑到服务台,换了衣服,马上又过来了,在卫生间门口犹豫了半天,叫了几声王书记。里面没有丝毫动静,只听里面嘭的一声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推门进去了。王清华依然躺在浴缸里面,马妮就手里托着浴巾问道:“王书记,你能起来吗?”王清华想说话,让马妮先出去,可张了半天嘴,却连半点声音也不出来,强撑着想起来,一用力,又滑进了浴缸。

    这是王清华平生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听自己的使唤了,好像一下子就变成了老头子一样,竟然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眼泪,接着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像个小孩一样,眼泪失去了控制,在眼眶里横溢,怎么控制也控制不住,知道自己现在是市委副书记,不应该这样,就算自己不是市委副书记,作为一个男子汉也不应该这样,可就是无法控制眼泪的流淌,伸出僵硬的手,摸一把眼睛,眼泪暂时被摸去了,可还没有一秒钟的时间,就又流了出来。连自己都有些恨自己怎么这么窝囊呢。当初在x市的时候,面对刀光剑影,面对裘学敏的明暗夹击,自己都未曾低过一次头,可是在y市才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天,怎么就会如此不堪呢。或许是太压抑了吧。有时候,伪装的压抑真会让一个走向崩溃的边缘。

    马妮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直王书记、王书记的叫,叫了几声也不由自主地流出了眼泪,竟也哽咽着哭了起来,哭了一会也不管不顾了,心一横,走到浴池跟前,伸出双手将王清华从浴缸里架起来,王清华的身体就在这个小姑娘面前一览无余了。

    马妮又替王清华身上裹了浴巾,把王清华放在坐便器上面,拿过毛巾又把王清华的头擦干了,才费尽力气,把王清华拖到了床上。

    王清华的身体趴伏在马妮的身上,感觉软绵绵的,特别是马妮抱自己的时候,胸脯紧紧地跟自己挤压在一起。就感觉丹田之处,一股热热的气流在回旋,几乎难以把持了,不得不不断的警告自己:这样不行,这样不行,这样不行……可是即便能行,又能怎么样呢,自己几乎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了,还能怎么样呢?不想下面却硬硬的。王清华就尽量用双腿夹着,免得让马妮尴尬。

    说来人也奇怪,酒醉了,哪儿都硬不起来,那儿却软不下去。

    好不容易把王清华弄到床上,马妮又倒了一杯水,将王清华扶起来,拿过痰盂,让王清华漱口。接过马妮端过来的水,低头往嘴里吸了一口,准备漱漱口吐掉,可水一到嘴里就难以控制,又被自己咽了下去。马妮就不得不一遍一遍地往王清华的嘴里喂水。

    口也没有漱成,等于是喝了几口水。王清华就再也撑不下去了,一头栽倒在床上,虽然感觉天旋地转的厉害,还是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嘴里哩哩啦啦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好像都是感谢马妮的话。

    睡到半夜被一泡尿憋醒了,坐起来,却现自己浑身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马妮竟跟自己一块睡在床上。王清华就不由冒出了一身冷汗,酒也醒了一大半:是不是自己酒后无德,干了什么对不起人家小姑娘的事情,可思来想去,又实在想不起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只记得马妮把自己从浴缸里抱出来,给自己身上裹浴衣的时候,好像还转过了脸,又一直把自己扶到了床上,其它的就什么也记不得了。只好轻轻起床,穿了睡衣,往厕所走去。

    回来的时候,马妮已经醒来了,坐在床上脸红红的,也不敢看王清华。王清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了一会道:“昨天晚上……实在对不起,让你费心了。你怎么会进来的呢?”

    马妮这才理了理头道:“昨天晚上,我见最后一个人走了,听见你在房间里一直呻吟,好像含含糊糊地叫我的名字,我就开门进来了,这才现你醉的已经……不省人事了。”马妮说完又红着脸低下了头。

    王清华想问马妮,昨天晚上有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可是话到嘴边了,还是咽了回去。这种事情是不好问的。如果不问或许还能相安无事,即便是以后有什么麻烦了,自己也可以矢口否认,一旦说清楚了,就等于把以后的后路给堵死了。

    马妮见王清华不说什么,就急忙将床上简单整理了一下,道:“王书记,你休息吧,我出去了。”说着就要走。

    马妮这个时候从自己的房间出去,万一撞见了人,闲话马上就会平地而起,就是满脸长嘴,也解释不清楚了。可是如果不让马妮出去,也不是个事儿。自己刚才还不知道对马妮做了什么,人家一个小姑娘心理上能不能接受还很难说。就笑了笑,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道:“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你继续睡觉。我去外面沙上睡。”也希望马妮能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内涵。

    马妮果然明白了王清华的意思,沉默了一会道:“怎么能让你睡沙呢。还是我睡在沙上吧。”说着抱了一床毛毯出去了。

    王清华酒虽醒了一大半,可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倒在床上,便呼呼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五点多钟了,东方泛起了白肚,天色茫茫然,早起的鸟儿开始叽叽喳喳地在菊园里欢腾地叫了起来。王清华昏昏沉沉地上了趟厕所,马妮还睡在沙上,从厕所里出来,马妮就醒了,站在那里整理毛毯,见王清华出来,脸色红了一下,问候道:“王书记醒了,我给你倒杯茶吧。”说着迅将毛毯提起,正要往沙上搭,却从毛毯里咕噜滚出一个厚实的信封。

    马妮一下子就傻眼了,愣了半天,才道:“王书记,我也是刚刚看见。”似有推脱之意,想告诉王清华,这一踏钞票,他并没有动过。

    王清华也愣了一下没头没脑道:“没关系的,我也是刚刚看见。既然你看见了,就帮我数数吧,看有多少。”

    马妮也不倒茶了,重新坐回沙,将信封里的钱掏出来,整整齐齐地码放在茶几上,又数了一边,道:“是十万,王书记。”

    王清华就觉得送钱的这家伙也真够大方的,什么事儿也不办就送来十万,要是半点什么事儿,还不知道送多少呢。又把昨天晚上来的几个人在脑子里过了一边,觉得在许林海之前的几个人都不大可能给自己送这份厚礼。许林海就更不可能了,那就肯定是自己醉酒之后来的那位了。可当时自己实在是醉的几乎已经不醒人事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只能模糊记得来说是那个县的县委书记,或是县长。具体是哪个县的也想不起来。

    王清华道:“好吧,你收起来。”返回卧室,取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子,递给马妮道:“先装在里面吧。马妮,这钱不是我,怎么来的,估计你心中也有数。我请你相信我。这钱暂时存放在我这里,我慢慢会处理的。另外,我请你替我保密。你能做到吗?”

    马妮点了点头道:“王书记放心,我不会到处乱说的。”说完看了一下王清华,又急忙将头低头了,过了一会好像想起自己的茶水还没有去倒,就急忙转身给王清华倒茶去了。

    喝了两口茶,王清华感觉脑子里也清醒了不少,坐在沙里面闭目养身,又想试图从脑子里搜索一下昨天晚上最后一个人来的模样,却只有一个大概的样子,四方脸,大个子,身板很壮实,至于眉目眼睛长的什么样子,就实在想不起来了,打算问问马妮,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觉得这种人既然送钱,以后肯定会想办法让自己知道的。要不然送了钱,人家又不知道是谁送,不是白送了吗。

    眼看着天色亮了,王清华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就去院子里锻炼去了。来到y市之后,虽然工作比以前繁忙了许多,但王清华依然没有停止过对身体的锻炼,只不过锻炼的方式跟以前不大一样了,就在一号楼后面的花园里跑上几圈,等身体活动热了,再稍微做一些基本的运动。打拳的事情,只能在晚上没人的时候,悄悄进行了。

第五百五十三章 万市长怒扁城管

    第五百五十三章万市长怒扁城管

    早上坐在办公室,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刚翻起报纸,许林海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王书记,你昨天晚上怎么样啊?”许林海笑哈哈地问道。

    王清华不想把自己昨天晚上出丑的事情,告诉许林海,再说了也没有那个必要,就响应地哈哈笑着应酬了一句道:“还行吧,就是难受的要命,你刚走我就不醒人事了。我们喝的肯定是假酒了。”

    许林海一听又哈哈笑了起来道:“要是你王书记都要喝假酒,那老百姓还不得喝毒药啊。我告诉你,我昨天晚上回到家中可就吐了,吐的一塌糊涂,让你嫂子照顾了我一个晚上啊。”

    两个人又说了两句闲话,挂断了电话。王清华的心里不免有些得意,看来通过昨天晚上的煮酒论英雄,还是把许林海给收复了,要不然他大早上打这个电话就没有必要了。

    重新翻看报纸,一条爆炸性新闻,马上跃入王清华的眼帘:《城管暴力执法伤老太,市长仗义出手打城管》内容是:

    昨天中午六时许,平时就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y市广场突然来了一帮身穿制服的城管人员,强行要求在广场摆摊的小商小贩撤离广场,动作稍微迟缓,他们便对那些小商小贩大打出手,一个年月七旬卖小饰品的老大娘只因为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动作慢了一些,就被一名城管连推带打,推到到了路边的树坑之中,一旁义愤的群众纷纷指责,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拦,眼看着那些城管的气焰嚣张越来越高。

    就在此时,刚好下班回家的市长万重山路过此地,看到这一情景,急忙从车里面下来,先把被暴力执法的城管推到树坑中的老大娘扶起,叫秘书用车将老大娘送回家中。随后拿出随身携带的警棍,冲上去狠狠教训了那些城管。那些城管并不知道教训他们的人是万重山市长,还十分嚣张叫骂着扬言要灭了万市长。

    万市长提起警棍左右横扫,又几个侧踢,把几个不知死活的城管踢翻在地。在场群众无不拍手称快,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万市长,就不由自主地叫出了一声:万市长真是咱们y市的万青天。人群中马上炸开了锅,纷纷要求万重山市长给大家讲话。

    万市长站在广场的一个台阶上,面对千万群众慷慨陈词:无论他是谁,也无论他身后有什么样后台,更不轮他打着什么样的幌子,只要他不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眼里,他就是人民的敌人。我们y市的人民,人人可得儿诛之,人人可得而灭之。人群中马上响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掌声。万市长一向认为:只要我们身后有人民的给撑腰,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困难,我们都一定能够克服。这一次他再次强调了这个意思,让在场的老百姓倍受鼓舞……

    看着这则新闻,王清华不禁嘴角裂开笑了起来。这个万重山到底要干什么啊,竟然在大街上耍英雄,耍完了还要上台讲话。即便是你万重山对城管的不文明执法看不过去,真的想起揍人,完全可以在揍完之后,一走了之。如果还觉得不解气,也可以把y市城管委主任叫过来,狠狠地训斥一顿,大不了就是把城管委主任免职完事,再不行就申请市委人大,连沂南市市长也给他免了也就完了,何必搞的如此这般兴师动众呢。看来这个万重山还真有点意思。

    就在此时,廖天明叫王清华过去。王清华只好合上报纸,去了廖天明的办公室。

    进了廖天明的办公室,廖天明依然在玩自己的游龙八卦掌,王清华往廖天明的办公桌上瞟了一眼,现廖天明的桌子上正好也摆着今天的y市日报。王清华以为廖天明要给自己说万重山昨天下午打人的事情。

    坐下来,廖天明却闭口不谈万重山打城管的事儿,马勇进来给王清华倒了水,放在王清华面前,悄悄退了出去。

    廖天明道:“再过一段时间,省委刘宝山同志要来咱们市里进行调研,主要的调研内容是现阶段的基层党建工作。刘宝山同志的意思是,想在咱们市树立一个基层党建的典型,然后向全省推广。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届时省里面肯定会有一部分扶持资金,也能够大大促进我市基层党建工作的开展。你是主管组织和党建工作的主要领导,我想把这个工作交给你,你看怎么样?”

    王清华点了点头道:“好吧,我一定全力以赴,保证完成任务。”心里却想,现在的领导下来视察工作,也不说视察了,都改称调研了,其实还不是一回事。只是调研这个词似乎更显得谦虚一些罢了。王清华虽然在乡镇上工作过一段时间,却对基层党建工作并不是非常熟悉,也只能边学边干了。

    廖天明脸上就露出了一丝微笑,以聊天的口气问道:“你有是什么主意,不妨说出来听听,让我这个市委书记也给你参谋参谋。”话虽这么说,廖天明其实还是对王清华的工作不放心。王清华的年龄毕竟还小,虽然是市委副书记,但工作经验方面难免存在缺陷。

    王清华本来对基层党建工作不是非常熟悉,一下子也不可能拿不出什么正经方案来,就只好缓了一步道:“廖书记,不如这样吧,我尽快拿出一个方案,完了再给你详细汇报。你看怎么样?”

    廖天明显然对王清华并没有贸然吹大气,感到非常满意,就笑了笑道:“好吧,那我等你着的锦囊妙计。”说着从桌子后面走到前面。王清华以为万重山这是要送客了,也站了起来,准备告辞离开。廖天明却没有让王清华走的意思,重新王清华坐在沙里面。两个人又干坐了一会。

    有了上次的经验,王清华知道廖天明不会给自己说什么,廖天明只是想坐下来跟自己玩心灵感应的游戏。感应的共同目标当然就是万重山“仗义出手打城管”,廖天明不说,或许是在等王清华主动说出来。王清华偏偏也不说。两个人只能干坐着。

    过了一会,王清华起身告辞,廖天明也站了起来,拉了王清华手语义深长道:“王市长,这件事情,我就全权拜托给你了。”王清华点头笑笑道:“还要靠廖书记多多扶持、提携啊。”两个人又相视而笑,就有些意思了。

    从廖天明的办公室出来,就见楼道里的人在窃窃私语,见王清华出来了,都急忙闭嘴散了。王清华也知道他们是在议论万重山昨天下午打城管的事情,也不理他们,独自回了办公室,把冯立杰叫了过来。

    冯立杰进来后,毕恭毕敬地站在王清华面前,问:“王书记有什么事吗?”王清华先不跟他说话,点了一支烟,慢慢地抽了起来,抽了两口,对冯立杰道:“不要站着,坐下吧。”

    冯立杰就知道王清华肯定有什么事儿需要跟自己商量。冯立杰在市委机关里呆的时间算是长的了,三十来岁,风头正劲的年龄,给几个副书记当过秘书,脑子里也有东西,就是有时候不知道谦虚。王清华还听说,冯立杰私下里把几任市委领导点评了一番,说张检之其人,对女人的色胆大于工作的魄力,对花草情有独钟,为人奸诈,为官暴戾,政绩平平。已退市委书记方云梦,人如其名,整天云山雾罩,嗜烟如命,大话连篇,为人粗糙,为官更粗糙,几无政绩。现任市委书记廖天明,胸有藏剑,阴沉难测,惜命怕死廖天明整天玩游龙八卦掌保健,胸有大局,而无计可施,为人阴鸷,为官柔弱,暂无政绩。当别人问及王清华时,冯立杰却闭口不言。

    按照冯立杰的修为,他应该知道这些话本不是一个秘书该在下面随便乱说的,可能是冯立杰酒后失德,才出此狂言。对于冯立杰王清华还是比较了解的,工作能力强,点子多,只是一直以来秘书的角色压制着他不能有自己的政见。

    廖天明给王清华安排了工作,王清华也懒得去想什么主意,就想问问冯立杰的想法,却也不能让冯立杰看出来,自己是在请教他。

    “冯秘书,”冯立杰比王清华大,王清华一向以职务相称,“你把市里的基层党建工作给我说说吧。”

    冯立杰就略微整理了一下,不明白王清华要问什么,就捡好听的给王清华说思绪道:“目前我市的基层党建工作,在全省而言,工作做的还是比较细致的。党员展在逐年稳步增加。组织部每年也要开展一两次党课培训,党员队伍比较团结的……”

    王清华制止道:“好的方面就不要说了。你还是说说存在哪些问题吧。我想听听反面意见。”

    冯立杰就坐在那里半天一言不,看看王清华,又看看手中拿来的笔记本,似乎有些窘态。反面意见,是很不好把握的东西。说好了,领导自然会从中收益,说不好了,难免会引起领导的反感。现在有很多领导是听不得反面意见的。你说这个那个不行,存在某某问题,他就说你鸡蛋里挑骨头。弄不好还要训斥你一顿,把你弄的左右为难,里外不是人。

第四百五十四章 冯秘书谈基层党建工作

    第四百五十四章冯秘书谈基层党建工作

    见冯立杰半天不说话,王清华也看出了他的顾虑,就笑了笑道:“冯秘书,有什么你就尽管说出来,不要有什么顾虑。咱们今天也来个言者无罪。你就敞开了说吧。”

    冯立杰就抿了抿嘴道:“既然王书记叫我说,那我就说了。我觉得基层党建工作,本身就一直在走弯路。党建这个词语太笼统,太宽泛了,没有一个具体的内容,好像干什么都可以,无论下面干点什么工作,几乎说到底都可以归结到党建上来,村级集体企业可以归过来,新农村建设可以归过来,乡风文明建设可以归过来,甚至老促、残联、文教、卫生,无一不能归结过来,只要工作干的好,都可以说是基层党建工作搞的好。其实说白了,就是没有一个具体的指标来衡量,让下面一些搞党建工作的人坐享其成。”

    冯立杰说着看了一下王清华,想从王清华的脸色中看一看,自己说的话,到底有没有引起王清华的反感。王清华也明白冯立杰的担心,就微笑着点了点头鼓励道:“冯秘书的说法很有见地。说下去嘛。”

    秘书作为领导的重要参谋,是应该有一些想法的,但是想法也不能太多了,更不能表现的过领导,过领导了,就显得领导的水平还没有你的水平高了,领导会很不痛快。以后看见你就如同一颗烂桃子梗在喉咙里一样,你的日子当然就不会好过了。冯立杰干了多年的秘书工作了,深谙此中道理,不免觉得自己刚才说的有点冲了,没有给领导留下挥的空间。

    然而冯立杰还是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他所指的的领导,并不能把王清华概括在里面。王清华本身不会过分地跟下面的人计较这些没用的东西,只是希望下面的人不要过分的张狂,要不然对自己的影响也不太好。下面的人会以为从秘书口中说出的话,其实表述的是自己的政见。比如冯立杰对几任市委书记的评价,好在是在王清华上任之前说的,要不然肯定会被人误解为自己对几任书记的评价,难免把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

    冯立杰就谦虚道:“其实这些东西都是我胡思乱想的结果,并没有什么根据。下面也有难处,就好像省里给市里施加压力,市里又给下面县里施加压力,一级一级压下去,有些东西根本不符合实际情况,下面的人就只能应付了事了。”这句话说的说的虽然有点过分,但也是不争的事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已经形成的风气,就习以为常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之处了。

    王清华转了一下身子,面向冯立杰道:“党建工作确实比较难搞,但是我觉得如果要把党建搞好,也不是找不到突破口。”王清华言尽于此,不再往下说了,看了一下冯立杰。这样无疑是在告诉冯立杰,你尽管说吧,我已胸有成竹,不必担心什么了。冯立杰也好顺坡下驴,说出自己的想法,说完了,可以说成跟王清华的想法一致,只不过是通过自己的嘴表述出来了。事实上,还是冯立杰的想法,却显得并不是冯立杰自己一个人的想法。这样起码可以避免让王清华尴尬。领导和秘书的关系就是这么的微妙,秘书给领导出了主意,绝不能说是自己的主意,二要想方设法说成是领导自己的高见。有些秘书给领导出了一个主意,就自以为是,清高了起来,觉得领导的水平也不过如此,飘飘然,还在别人跟前卖弄,说那件那件事情,就是自己给领导出的主意。这种做法无疑是愚蠢的行为,必然会引起领导的反感。

    王清华本身对此并没有多大的忌讳,只是身处官场,如果不按套路出牌,硬要冯立杰说出个一二三来,冯立杰肯定是不敢说的,弄不好还把彼此的关系搞僵了,让冯立杰觉得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以后就什么也不敢说了。

    冯立杰马上道:“王书记是不是觉得,转变党建工作的作风,是解决好党建工作的关键所在?”

    王清华点了点头,做冥思装,没有开口。冯立杰却接着道:“王书记说的太对了。现在基层党建工作之所以没有什么进展和成效,其实就是因为党建工作,乃至党内工作的作风一直不够扎实,总是在务虚,总是在贴标语、喊口号,从来不想解决实际的问题。比如说现在企业里面的支部建设,就是目前党建工作中一个非常薄弱的环节。企业里面说是有支部,却大多数是董事长、总经理指派企业内的工会主席或办公室主任兼任。这些工会主席、办公室主任,挣着人家的钱,自然还是替人家说话。支部明着说建起来了,事实上并没有挥多大的作用。如果让那些董事长、总经理兼任,他们却死活不干。其实谁都清楚,他们属于高收入人群,一旦兼任了党支部书记,就必须缴纳相对较高的党费。有些董事长、总经理甚至常年不参加党务工作会议,慢慢的也已经脱离了跟党的关系。下面现在好多董事长、总经理宁愿做人大代表,也不愿意做党代表,也是同样的道理。”

    冯立杰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王清华也渐渐听出了一些眉目,但只是点了点头,依然不说话,还是看着冯立杰,希望冯立杰继续说下去。

    冯立杰见得到了王清华的肯,再加上王清华刚开始做的铺垫,胆子自然就大了起来,接着道:“因此要搞好基层党建工作,农村是一块,企业是一块,但是农村党建工作相对来说没有什么搞头,已经被大家搞滥了,每人一套办法,万变不离其宗,就是把其他方面的工作硬往党建这一块。相对来说,如果能在企业里面把党建工作搞起来,就要比搞农村党建工作更有新意,也能促进企业的展。一直以来企业党建工作搞不起来,一是因为大多数的企业老板对党建工作认识不够,以为党建工作都是务虚的东西,对企业展没有什么帮助,甚至认为党建工作就是劳民伤财;二是因为领导重视不够……这也算是一个中国特色吧。”冯立杰说着又看了一下王清华,害怕自己说的过分了,引起领导的不满。

    王清华只是点点头,会意地笑了笑,道:“冯秘书这个中国特色说的有点意思。你继续吧。”

    冯立杰这才脸红了一下,笑了笑,对王清华的灰色夸奖很是得意,接着道:“王书记谬赞了。其实只要领导重视起来,企业的党建工作还是不难搞的。一方面,企业不像农村,不存在资金问题,他们有钱,无论搞什么活动都不会因为资金困难而向上面伸手,或者卡壳。另一方面,企业里面是工人,工人的素质相比农民而言肯定是素质高,觉悟也高,工人是无产阶级的先锋队队嘛,肯定能形成气候。”冯立杰说着,不免有些得意了。

    王清华点了一支烟,兀自抽了起来,将头靠在沙的靠背上,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了。冯立杰以为王清华不想听了,就停了下来,看着王清华。王清华抽了两口烟,猛然道:“哦,冯秘书,你讲,你讲,我听着呢。”

    冯立杰就不知道王清华到底怎么了,难免有忐忑了起来,说话就低调了起来道:“这都是我的一些个人浅见,或许还有些幼稚……”

    王清华道:“没关系的,你讲吧,说错了,我们还可以改正,要是做错了,麻烦可就大了。我说出来我给你参考参考嘛。你讲。”

    冯立杰讲了半天,王清华心中已经有了想法,既然冯立杰讲的头头是道,那不妨让他搞也就完了,自己又何必受这份罪呢。

    冯立杰只好接着道:“要搞好企业的党建工作,关键的问题还是要站在企业的经济利益上考虑,找到一个跟企业的契合点。”冯立杰说着又停顿了一下,但马上又开始接着讲了。就在停顿的那一刹那,他忽然感觉领导既然已经话了,让自己尽管讲,如果自己讲一讲,就停一停,难免会让领导怀疑自己是在故意拿架子。

    “这个契合点,其实也并不难找。就是让我们的干部到企业挂职党委书记。企业虽然是搞经济的,但跟政府也脱不开千丝万缕的联系,比如工商、税务、国土等等,都掌握着企业的命脉。而且这些部门总难免会有一些人总想利用手中的职权,对企业进行吃那卡要,不时给企业出这样那样的难题,让企业跟政府部门总是处在不尴不尬的境地。如果让市委的一些领导干部去企业挂职书记,一方面我们的挂职书记可以搞好企业的党建工作,另一方面还可以替企业老板跟这些政府部门交涉,免去了企业的很多麻烦,企业老板也会觉得很有面子。”

    冯立杰讲完了,又补充了一句道:“这都是我个人的一些浅见,如果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地方,请王书记多多批评指正。”

    王清华就把手里的烟蒂在烟灰缸里面拧灭了,做思索装,停顿了一会道:“冯秘书讲的很好,很有水平,很有想法。不如这样吧。过段时间,省委组织部长刘宝山同志要下来做一个调研工作,主要内容就是基层党建。我看就按照你这个思路,再跟吴明举同志沟通一下,拿出一个具体的实施方案。另外,我提两点建议,第一:搞企业党建工作,我们以前没有什么成功的经验可以借鉴,可以说是摸着石头过河。我的意思是你们暂时不要全面铺开,先选几个整体情况比较好的企业进行试点,成功了,再做进一步的推广。第二,在选择挂职干部的人选上,一定要慎重,不能因为此工作而影响彼工作,更不能因为搞此工作而影响干部队伍,特别是市委领导干部的团结。就这样吧,你跟吴明举同志尽快拿出一个方案吧。”

第四百五十五章 女人 女人

    第四百五十五章女人女人

    听冯立杰谈了半早上的基层党建工作,恍惚间已经快到了下班时间了,电话铃忽然响了起来。王清华抓起电话,竟是钞爽打来的,心中难免有些激动,噗通噗通跳了几次,定了定神问道:“是钞爽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哈哈哈”说着笑几声,却感觉自己笑还是有些干涩,并没有什么韵味,或者不如不笑更好一些。

    停了一会钞爽才道:“老想过去看看你,就是一直没有机会,害怕打搅你。昨天晚上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有人接。”钞爽的话,一句不搭一句,两句话表述着两个毫不相干的意思。

    “哦,昨天晚上有个应酬,回来的晚了。没有接到你的电话,真是不好意思啊。”王清华干巴巴地解释了一下。昨天晚上自己拔了电话,关了手机,在三零八跟许林海对酒当歌,倒也不必给钞爽解释。

    钞爽忙道:“没关系的。我也没什么事儿,就想给你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想你一个人男人在外面工作,肯定是没早没晚的,也没有个人照顾。那些人明面上说的都是奉承话,转过身也不会把人真当回事。肯定也不会真去关心你。”钞爽的声音细细弱弱的,好像要表达某种意思,又羞于启齿,不便表达清楚,只是含含糊糊地说。

    “没有人关心没什么关系,有你关心,我就足够了啊。哈哈哈”王清华接了钞爽的话,开了个玩笑,接着又笑了几声。可是再怎么笑也觉得心里好像还是藏着什么东西,心跳不由加了一些。

    电话那头,钞爽半天没有说话,只能听到她对着话筒喘粗气,半天才道:“我也没什么事儿,就不影响你工作了,等你有了时间,我去看你。”王清华只觉意犹未尽,也只好道:“好吧,随时欢迎你来。”就把电话挂断了。

    挂了电话,王清华脑海里又出现了钞爽的身影。自从第一次见过爽之后,就觉得这个女人身上似乎带着某种勾人魂魄的妖邪之气,把自己的整个魂魄都抽了去一样,总是不时会想起。特别是那浑身上下散的气味和凹凸分明而又柔美的曲线,好像那软软的躯壳里面填充的不是肉,而是灌满了水一样。

    想到这里,王清华不由将漂亮的女人做了一个比较,觉得漂亮的女人大致可以分为三种:第一种,虽然长的非常漂亮,曲线分明,身材高挑,五官搭配适中,但是给人仅仅只是一种美感而已,并不会让人产生什么想法,说白了也就是具备模特的身材和脸庞。这一类女人,比如章子怡、赵薇等影视明星;第二类女人,长的并不一定有多么的漂亮,身材也一般,但很有女人的韵味,男人一见就会冲动,就想犯错误,这类女人如已故香港影星梅艳芳,大6影星巩俐,日本**,都能给人这样的感觉。第三种女人才是女人中的极品,无论是脸蛋、身材还是皮肤、线条,都堪称一绝,这种女人天生就是用水做的,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灵气,站在男人面前会让男人产生窒息、颤抖、崩溃,甚至敬畏的感觉。钞爽毫无疑问就属于这种女人。一般男人是无法承受女人如此之美的。

    想到这里,王清华不由笑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有点神经质了,没事研究女人干什么。可是钞爽的影子又在自己的脑子里久久挥之不去。直到冯立杰进来问王清华是不是该吃饭了,他才急忙收起了自己的神思,哦哦地应了两声,将桌子上的东西简单整理了一下,道:“好吧,吃饭去吧。”

    出了门,冯立杰顺手把门关了,见王清华依然是一副凝神运气的神情,就关切道:“王书记千万不要太过劳累了,我会尽量把工作做好,您就放心吧。”口气中充满了讨好。

    王清华却暗自觉得好笑,看来自己已经掩饰的不错了,这小子也算是官场的老手了,竟也看不出来自己在想什么。

    菊园一号楼下,冯立杰给王清华开了车门,准备离开。王清华也没有回头,边走边道:“一块吃饭吧。”冯立杰以为自己听错了,哦了一声,马上反应了过来,看了看还坐在车里面的赵通。赵通却对王清华的话听的一清二楚,知道这是王清华找冯立杰,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一副失宠的样子,对冯立杰笑笑道:“冯秘书赶紧去吧。我一会再过来。”说着动引擎掉头而去。

    上了楼却不见马妮的身影,这个时候一般马妮都应该在服务台一脸微笑地等自己,今天怎么不见人影了呢。或许上卫生间去了吧。王清华心里想着,开了房间门,却见马妮躺在沙上。见王清华进来,急忙从沙上一骨碌爬起来,头乱乱的,一脸歉意道:“王书记,您……回来了。我刚才把房间收拾了一下,感觉有点累,就趟了一会。”说着站起来道:“王书记,您休息吧。我先走了。”

    王清华对这个小姑娘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昵的感,何况生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之后,就更加觉得有些对不起人家小姑娘了,放下包儿笑了笑道:“没事的,你休息吧。我马上吃饭去。”说着就要进卫生间洗手。

    廉根奇却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看见马妮衣衫不整的样子,含糊地笑了一下道:“哦,王书记,这个……没事儿,我就是过来看看……那什么……马妮,王书记有什么需要,你就全权处理吧,不必向我请示了。”说着又冲王清华笑了一下,退身离开了。

    王清华暗道,多亏叫冯立杰跟自己一块上来了,要是冯立杰不在,这还真成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了。对廉根奇又多了几分憎恶,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多事了,总喜欢把领导都看成色狼,还自以为是的随便猜测。

    廉根奇离开的时候,正好跟站在楼道里的冯立杰撞在了一起。其实并不是不小心撞上的,而是冯立杰故意堵住了廉根奇的退路,廉根奇不能马上转身就走,退了两步,就退到冯立杰的身上了,冯立杰本就有防备。廉根奇撞到冯立杰身上,自然被生生地顶了回去。廉根奇急忙转身看了一下冯立杰,见冯立杰虎着脸,只好笑了笑道:“冯秘书,真是不好意思,撞倒你了。”冯立杰冷冷道:“没关系,廉总。廉总走好!”廉根奇的心就虚了,才现自己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急匆匆离开了。

    王清华进了洗手间,马妮也趁机出去了,出门的时候看了一下冯立杰。冯立杰则对马妮笑笑。

    王清华在洗手间里一边一边又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可是怎么想也实在想不起自己有没有跟马妮生那样的事情。可是自己明明又是赤身露体的躺在床上,马妮就躺在自己的身旁,孤男寡女,**,自己又酒醉不醒,难免会干出出格的事儿来。照此而言,自己就真的把人家小姑娘……想着想着,王清华又觉得实在对不起人家,可又能怎么办呢?总不至于要负责到底吧。这也太荒唐了点。或许……或许马妮本身就是廉根奇派到自己身边,对自己进行全面服务的吧。也只能释然了。

    吃饭的时候,廉根奇又来了,不过只是远远地站在,冲这边笑了笑,见王清华只顾埋头吃饭,没有理自己的意思,也就悻悻离开了。刚要走,觉得冯立杰在看自己,又回头冲冯立杰点点头。

    一顿饭的时间,王清华一句话也没有说。冯立杰以为王清华肯定是要问他早上跟吴明举商量搞好企业党建的事儿,打了半天腹稿,见王清华不问,也不便说起。主动给领导汇报工作是好事,但是领导刚刚给你交代过的工作,领导还没有问你,你马上就给领导汇报,领导就会产生别的想法,要么认为你工作能力不行,把工作拿不下来,想推卸责任;要么就认为你还没干事,就来讨赏。这两种情况都会给领导留下很不好的印象。冯立杰不是傻子,既然王清华不问,他也不说。

    吃完饭,王清华让冯立杰跟自己一块在菊园中走走,欣赏欣赏这满园争奇斗艳的玫瑰。冯立杰以为王清华散步的时候肯定要问了,走了一圈,王清华依然没有问,只是指指点点地跟冯立杰说一些菊园的玫瑰景致。

    王清华忽然问道:“冯秘书,你是本地人吧?”

    冯立杰本来在王清华身后跟着,听王清华问起,就急忙往前迈了两步道:“是,王书记,我是y市人,y市承过县梅家湾人,高中在沂南市上的学,北方工大毕业后,又回到了y市。”冯立杰谨慎回答,尽量做到问一答十,但也不脱离王清华所问的问题题范围。

    “经常回去吧,承过县怎么样啊?”王清华很笼统地问了一句,好像是没话找话一样。冯立杰却不敢把王清华的话当成是没话找话,仔细品味了一下王清华的意思,却也品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正面回答道:“还行吧,单从经济展来看,这些年的财政收入都排在全市的前三名。算是y市一个比较富裕的县了。”

    王清华点了点头,嗯了一句,忽然现了一朵白色的玫瑰,好像现了新大楼一样,将鼻子凑上去闻了闻,急忙抬起头,皱眉道:“哎呀,这个花儿也会骗人啊。明明臭不可闻,却让看着漂亮异常。”

    冯立杰也拿不准王清华这话到底是在以花喻人,还是另有他意,只好笑笑道:“王书记真是见识广博,味道越是不好的话,越是开的鲜艳,目的就是为了吸引蜜蜂传播花粉。像梅花,只开那么一小朵,却芳香四溢。”

第四百五十六章 谣言四起

    第四百五十六章谣言四起

    谣言就像是一夜狂风,突然之间就传遍了y市的整个大街小巷。谣言说法虽然非常繁多,但也可以从廖天明和万重山两个人之间画一个分水岭,分成两个版本:一个版本说廖天明就要调离y市去省里任职了。这个版本又分为,廖天明要升为省委副书记,和明升暗降到省委去当秘书长两种。另一个版本说的却是万重山,也分为两种说法,一种说是,万重山要升任省纪委副书记,另一种说法是万重山出了问题,可能要被两规了。甚至有人还私下猜测,万重山已经被双规了。原因就是,在电视上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见过万重山的身影了。

    可是过了快将近一个月了,廖天明依然是市委书记,万重山又开始神气活现,像伟人一样,站在那里都是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挥舞地到处讲话。电视上只要放y市新闻,就能看到万重山的身影,一切似乎一夜之间又变得风平浪静了,谣言终于不攻自破。大家才知道这段时间,万重山并非被两规了,而是出国考察去了。可还有人说,这只不过是暴风雨到来之前的暂时宁静。y市官场迟早要掀起一场风浪,此人甚至预言,风浪绝不会过这个阳历年。因为根据一贯的经验,河西的干部调正一般都会在阳历年之前完成。过了阳历年,就是新年新气象,在阴历年之前让新人为新一届班子打好基础。

    另外省委可能还有这么一层意思:一般阳历年给领导送礼都是零星的,少数的,象征性的,而阴历年的送礼,必须是一份大礼,这是没有办法的中国传统节日。阳历年之前换人,能防止很多**事件在这段时间集中生。官场上的人都有着天生的预知能力,知道马上就要卸任了,就会在阳历年和阴历年这两个年关,趁机美美地往口袋里搂一把。

    过去这样的例子是经常有的。据说曾经有一位副市长,知道自己马上要卸任了,一月之内竟然办了三件大事,搬家,给儿子娶媳妇,嫁女儿,三件大事办完之后,净赚一千多万。当然那些送礼的人不知道这位副市长马上就要卸任了,如果知道也不会以万字作为贺金。当得知副市长就要卸任的消息后,也是后悔不迭,于是就有人告到了省纪委,说这位副市长借机敛财。不过这种事情,一个副市长马上就要卸任了,肯定也是上面关系平衡的产物,肯定不会深究的,省纪委做个样子,下来查一查,说不定连那位副市长都没有找,就打道回府了。来个查无实据,也算是交差了。谁还真为了万把块钱跟省委较劲。那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谣言当然绝不是在刮风,马上就会结束。民间的谣言结束了,市委、市政府的谣言依然没有结束。下面的人,整天窃窃私语,有人甚至开始猜测,下一任市委书记会是谁。有人说如果廖天明走了,接班的肯定是万重山。这个看法是比较普遍的,不过也有人认为,纪委书记罗天成和政法委书记唐富云也有继任的可能,但是马上有人用年龄问题做了反驳。罗天成和唐福云的年龄跟廖天明相差无几,基本已经排除在了接任市委书记的人选之外。

    不知谁说了一句:如果廖天明和万重山都下去了,那会是谁呢?讨论的人就都愣住了。排除年龄问题,在市里论资排辈,能接替一把手的也就剩下一个许林海和张尔谦了。而张尔谦是绝对不可能的,别的不说,就是张尔谦那张整天跟苦瓜一样的脸,就注定了没有当一把手的命。

    有人就把话题扯到了市委副书记王清华的身上。说王清华虽然刚来市里时间不长,年龄也偏小,但是王清华的人气比许林海和张尔谦都好,如果党代会公推的话,一旦得到提名,估计可能性会比较大。

    大家就开始沉思了,沉思了一会,就把王清华的老底都翻出来了,觉得这么年轻就能担任市委副书记,肯定有很深的背景,又把王清华在x市跟罗荣天、谭明月、裘学敏等人的关系揉在一块,一点一点地分析了一遍,最后得出一个不争的结论:王清华肯定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官二代,而且这个官二代上面的官一代极有可能是一位位重权高的中央领导。大家一下子就失去了讨论的兴趣,觉得即便是万重山不调走,王清华肯定也是新任的市委书记。

    当这些话,三转两拐传到廖天明的耳朵里面的时候,廖天明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话:清华不错。再没有说什么。传到万重山的耳朵的时候,万重山却把桌子拍的山响,连骂了几天的娘,说下面有些人就是吃饱了没事干,近期内一定要全面开展一次纪律作风整顿。当话传到王清华的耳朵的时候,王清华只是付之一笑。

    廖天明和王清华都没什么事儿了,万重山却越来越来劲了,因为在传播市委班子调整谣言的同时,还参杂着把万重山“仗义出手打城管”的事儿也评论了一番。老百姓的评论,当然认为万重山是万青天,可传到机关里面话就变味了,说什么的都有。不过怪话还是主流,认为万重山是在做秀的占了很大的比例。

    进入八月,菊园竟有了一些荒凉的意思,那些昨天还在争奇斗艳的玫瑰,忽然之间就变得蔫吧吧的,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好像已经到了生命的垂暮之年。

    晚上总有一帮子人,或是三五结群,或是单独行动,到了菊园三零八,就好像屁股上摸了万能胶水一样,坐下来就不走了。王清华又不好赶人家,往往是外面的人坐着,王清华则躲在卫生间里面看书,在马桶上面一坐就是个把小时,出来后,外面的那些人好像什么事儿也没有一样,还在那里谈笑风生。只不过见了他,意见就呈现出左右摇摆的趋势,总是有意无意地试探王清华对某件事情的看法。比如万重山打城管的事。

    一个说:“现在的城管太不像话了,老百姓没有不骂的,怨不得万市长火气那么大。”

    说完了,大家就停顿一两分钟,其实是等待王清华表态。王清华不愿意对这种事情说三道四,觉得也根本没有必要评论万重山的行为,就看着大家笑笑,尽量不带任何的感**彩。可还是有人从中看出了倒向。

    “火气很大,对,火气很大,嘿嘿,万市长的火气很大。”话里面就带了某种讽刺的味道。

    说完了,还是停顿一两分钟,还是看着王清华。这次王清华干脆连笑也不笑了。

    马上又有人从王清华的表情中体会到了一些意思道:“万市长一向非常刚直,听说有一次万市长到下面搞调研,饭菜上的多了,万市长就不上桌子。”

    还是看王清华,这次王清华实在没办法了,只能保持一个脸色,坐在沙里面抽烟。

    有人似乎一下子看透了王清华的心思,话就冲了起来,马上道:“我看,这也根本不是一顿饭的事儿,现在七碟八碗,他不照样吃的很欢吗。从本质上来讲,这个人还是喜欢搞名堂。”

    这种左右摇摆的讨论式话题,几乎每天都在重复,从万重山到廖天明,又从廖天明到万重山。似乎王清华已经成了这两个人之间的一根平衡木,王清华的倒向就能直接决定两个人的势力范围一样。让王清华对这些人的感觉烦躁而又无可奈何。

    要是在x市的时候,王清华是最烦晚上开会的。晚上一开会,就会把所有自由支配的时间都给搭进去,就是有点什么事儿,也不得不往后退,今天退明天,明天退后天,退着退着,就什么事儿也干不成了。可是现在王清华却巴不得天天晚上开会。

    这天晚上,几个人正在客厅说着话,电话铃忽然响了起来,接起电话是钞爽打来的。钞爽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来电话了。王清华本有过几次打电话的冲动,拿起电话,还是犹豫了,只好放弃。听到钞爽的声音,王清华不免有些激动。

    “哦,钞爽啊,你还好吧?”王清华说话的口气尽管很平和,接近于是对下属正常的关心,可感觉还是有些腻腻的,特别是“你还好吧”,似乎有种问候久别情人的意思。

    “不好,”钞爽竟毫不客气地给王清华来了这么一句,说着声音就哽咽开了。

    客厅里还坐在人,王清华的心里虽然特别的着急,但也不能过分地表现出来,只能关心道:“有什么事儿,你给我说吗。没关系的。相信我这个市委副书记,还是能给你分忧的吗。”王清华尽量用平和,甚至带着官腔的口气说道。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心里憋得难受。”钞爽半天才止住了,道:“我想过去看看你吧。你方便吗?我好像听你那里还有人。要不改天吧。”

    王清华就往客厅里看了一眼道:“没关系的,你来吧,几个同事,也没什么事儿,就是闲聊,你来吧。”

    “还是算了,我改天再去吧。再见!”钞爽说着就把电话挂断了,好像突然之间就掐断了王清华心头的那份牵绊,一种茫然若失的感觉忽上心头,不免愣了一下。

    坐在客厅里的人,也都站起来说,打扰王书记了,时间不早了,该走了。说着一个个站起来跟王书记意味深长地握握手,道声晚安,告别而去。

    屋子里又恢复了平静。可是这种平静,马上又会在王清华的心中产生一种莫名的空洞,坐在沙里了一会呆,才现刚刚在卫生间坐了半天的马桶,竟忘记洗澡了,就脱了衣服,往卫生走去。进了卫生间又现忘记带浴衣了,想了想,觉得反正就是一个人,一会出去再出穿也是一样,反正天气还不算凉,也不怕着凉。

第四百五十七章 跟钞爽之间的谈话

    第四百五十七章跟钞爽之间的谈话

    进了卫生间,打开莲蓬,任由温温的水哗啦啦地从头顶一直冲了下来,不一会的功夫,屋里就满是蒸腾的雾气。雾气把卫生间整个弥漫了起来,站在里面就不由产生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满是钞爽的影子,迷迷糊糊感觉,钞爽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一件一件地把衣服脱了下来,露出了雪白而又光洁的肌肤,一双浑圆的酥胸几乎都要贴在了自己的脸上。自己身体里好像在很久以前就酝酿了一座巨大的火山,在那一刻突然就要爆了,只感觉全身的皮肤都在寸寸胀烈。

    忽然从传来几声嘟嘟的敲门声,声音很沉闷,似乎敲门的人在外面做了长时间心理斗争,最终才下定决心敲响了门。王清华的思绪一下子从幻觉中拉了会拉,使劲摇了摇,自语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听到敲门声,也不知道谁,不由又烦躁了起来,随便那毛巾擦了擦,走出卫生间,穿上浴衣。

    走到门口的时候,王清华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尽量的平静下来,他不想对任何一个人火,特别是主动过来的拜访的。那些人不管心怀什么样的鬼胎,既然来拜访,都能说明是对自己的一种尊重,得罪他们就等于自断手脚。所以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样的人来,王清华都必须拿出一脸哪怕是伪装的、虚伪的,甚至连自己都感觉恶心的笑脸去迎接。

    因为王清华现在已经越来越体会道,要在一个地方树立起一个好的口碑是多么的不容易,而如果想树立起一个好的口碑,就必须先在身边的人身上树立好的口碑,再通过他们的嘴,为自己做宣传。只有这样,才能在一个地方才能一步步树立起自己的威信。

    来y市上任之前,龙腾跃曾经给王清华说过一句话:我只能负责把你扶到这个位置上,能否在这个位置上站稳脚跟,并有所作为,还要看你个人的造化和耐力。王清华初听龙腾跃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充满对龙腾跃的蔑视。因为他觉得能到现在这个位置,完全是靠个人努力的结果,跟龙腾跃的扶持没有任何的关系。如果没有龙腾跃,自己或许会走到一个更好的位置,说不定x市市委书记的位置就是自己的,起码应该是市长。把自己配到了y市这种经济欠达地区,还要说那么一句屁话,简直就是对自己的侮辱。

    然而时过境迁,王清华越来越现,龙腾跃的对自己说的那句话是多么的重要。现在他才真正认识到,官场的权力角逐,并不是**与反**那么简单,而是充满了阴谋的关系平衡。而这种关系的平衡,一是靠个人的能力,二是靠周围的人气,三就是看自己的耐力。如果没有耐力,没有忍辱负重的决心,迟早有一天会给对手留下可乘之机,被对手踩在脚下。

    开了门,竟然是一张久违的面孔,王清华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感觉像五内俱焚的一样,差点叫出声来,可还是平静地让开身体,笑笑道:“是钞爽啊,快请进来吧。”

    钞爽将身子一闪,就进来了,在屋里看了一圈,脸上红红的道:“王书记,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已经休息了。”说着站在那里笑笑。

    王清华将刚才没怎么穿好的浴衣整理了一下笑道:“没关系的,坐吧。你这还是来的早的。有些人专门凑晚上快十二点了才来。我早就习惯了。”说着走到冰箱跟前,打开冰箱问钞爽喝点什么呢。

    钞爽拉一个长长的嗯音,还是没有具体决定,道:“随便吧,我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什么都可以。”

    王清华就关了冰箱,好像突然来了兴致道:“那就来点红酒吧。我这里正好有一瓶上好的干红,一直放着没有动。想了想,觉得只有像你这样的女人才配喝它。”

    说完了,从柜子里取出干红,又感觉自己从内心里还是在有意无意地讨好钞爽,如果被钞爽看出来,岂不是被人家误会,可是也不能算是误会,心里就别别扭扭的,开红酒的时候,就用眼睛的余光在钞爽的脸上闪了一眼,现今天晚上的钞爽特别的迷人,总是低着头,脸红红的,像是刚刚喝过酒一样。

    倒了半杯红酒,送到钞爽的面前,钞爽接酒杯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就抓在了王清华手上。王清华愣了一下,不过在钞爽急忙放开手,抬头看的时候,王清华的脸色马上恢复了正常道:“尝尝吧,味道很不错!”王清华对红酒也不是特别的熟悉,只能说这么一句笼统的评价。

    端了酒杯,往嘴里抿了一口,钞爽就不显得那么拘谨了,站起来在屋里看了一圈,见王清华刚刚换下来的衣服,还在椅子上放着,就拿起来要去往卫生间里走,边走边道:“坐着也没什么事儿,我把你的衣服给你洗洗吧。”

    王清华就拦了一下道:“这些事儿服务员会做的。再说了,菊园里也有专门的洗衣房,不用你动手的。”

    钞爽却道:“宾馆里洗衣服都是放在一起混洗,还不知道跟什么人的衣服放在一起呢,说不定会有细菌,把你的衣服也感染了。”

    王清华明知道,自己的衣服每天都是马妮专门用手洗的,也不好拒绝钞爽,就由着钞爽拿衣服进了卫生间。不一会的功夫,钞爽把衣服洗完了,拿出来晾在阳台上。

    钞爽扭着身子去阳台的时候,看着钞爽的背影,王清华就感觉心里特别的温馨,好像有了家的感觉。钞爽正是那温良贤惠的妻子。然而,钞爽毕竟是身为**的女人了。钞爽的老公到底是干什么的,在哪儿工作,长的什么样子,王清华从来没有问过,钞爽也从不提及。好像那个作为钞爽老公的男人,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一团雾气,若有若无,或者叫可有可无,只是为了证明钞爽少妇的身份。而一个女孩子一旦变成少妇,就会有着更加让人心动的韵味。

    把一副晾好了,钞爽重新坐在了沙上,已经显得大方了许多。人人往往就是这样,总不愿意让自己作为一个无用的摆设,一个付出了劳动,就会什么都显得理直气壮,好像一下子有了底气一样,心里也不会那么虚了。

    王清华坐在沙上,想跟面前这个让自己梦牵魂绕的女人说点什么,一时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不由自主就问起了钞爽的情况。

    “钞爽同志,在哪个单位工作呢?”问出这句俗不可耐的话之后,王清华现自己竟然对这个如花瓶一样的女人一无所知。

    钞爽抿了一口红酒,将身子微微靠在沙上,两条修长的腿还是并拢着,看了一下王清华道:“说起来,可能会被王书记笑话,我从十二岁开始就在剧团工作,唱的是花旦。后来剧团越来越不景气,就去了文化馆。”钞爽说着苦笑了一下接着道:“也许这也是一个人的命,在文化工作了没多长时间,才现文化馆其实还不如剧团。”

    王清华就有些疑惑了,廖天明是出了名的注重文教宣传工作,像剧团、文化馆这样的文化产业怎么可能不景气呢,可是也不能把这层意思给钞爽说破了,只好换了个方式问道:“据我所知,市委是非常重视文教宣传工作的,剧团和文化馆怎么会不景气呢?”

    钞爽优雅地摇了摇手中的酒杯道:“说是这么说的,市委整天吆喝的也很厉害,总是说一定要重视文教、宣传工作,要把市里的精神文明建设上一个新台阶。可是现在干什么都需要钱,没钱就什么事情也办不成。你要是下乡送戏,看懂看不懂的老百姓都会去凑个热闹。可是一旦要钱,就没有几个人看了。向市政府申请经费,市政府总说经费紧张。有时给一些,有时干脆不给,给的钱还不够剧团和文化馆的日常开销。再加上剧团和文化馆的几个领导,钱从谁手里过,都要扒层皮,能真正用在文化事业上的几乎为零了。”

    钞爽说完,好像马上意识到了王清华的身份,感觉自己不该说下面领导的坏话,起码不应该说领导扒皮的事儿,可是话既然说出来了,就收不回去了,只好又打了个迂回战道:“其实下面的领导也有下面领导的难处。关键的问题还是经费太少了。”

    钞爽说到这儿,王清华就不好说什么了,再说就等于给自己身上拦事了。如果不管,钞爽说出来了,如果要管,从何下手去管还是个问题。不能直截了当地给廖天明说,你所谓的注重文教、宣传工作,万重山压根没有执行过。更何况,这种事情廖天明也不可能不知道。更不能去直接找万重山伸手提剧团和文化馆要钱。如果自己这样做,本来还不明朗的关系,一下子就明朗化了。万重山,还有万重山下面的那些人,肯定会马上把自己划归到廖天明的圈子里,说不定既要不到钱,以后万重山还会跟自己针锋相对,那自己等于给自己树了一个敌人,那自己不就成了自讨苦吃了吗。

第四百五十八章 始乱终弃的结果

    第四百五十八章始乱终弃的结果

    两个人都意识到谈论的话题过于艰涩了,不应该是在这个时候谈论的内容,都沉默在那里半天不说话,都在等待对方能够引出一个更加合适的话题。然而谁也不愿意先开这个口。王清华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就让自己这样静静地看这钞爽也是一种享受。钞爽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反正就是不开口。

    干坐上十分八分钟,还不觉得怎么样,时间长了,就难免会产生尴尬的情绪。还是钞爽先开口了,忽然之间就来了一句道:“有时间了,我想请你到家里吃顿饭,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说着略微抬起屁股,往王清华的的方向靠了靠。

    钞爽在无意间已经改换了称呼,把您字的心字底取掉了,这个时候改称呼很容易反映一个人的心理变化,取掉了繁缛,把心思一下子展露了出来。

    王清华显然并没有注意到钞爽在称呼上的细微变化,把手中的酒杯放在桌子上笑了笑道:“好啊,我正求之不得呢。”本来想表述的更加自然一些,更加亲切一些,可是说出来还是带着强烈的官腔。

    钞爽也不在意,似乎已经听惯了王清华的这种声音,就笑道:“我的手艺可不怎么样,绝对做不出来跟菊园餐厅一样的味道。不过家常小炒,我还是有自信的。”

    王清华马上道:“我现在最想吃的就是家常小炒了,整天大鱼大肉把人都吃腻了。素淡一些的食物反而让人向往。你这一说,我现在都有些馋了。”说着也不知道从哪儿来了兴致,道:“虽然马上吃不上你做的饭菜,不如我们先对个对子,解解馋,怎么样?”

    钞爽马上摆手道:“王书记还是饶了我吧,我哪儿会对什么对子。我就是个小学文化,说话有时候都颠三倒四的,哪里会对什么对子。”却也不想扫了王清华的雅兴,接着道:“要不你说一个,我随便对对,要是对不上了或者对的不好,你可不要笑话我。”

    其实王清华肚子里已经有了应景的腹稿,憋在心里难受,才说了出来,道:“好吧,那我就说了:素心素颜素饭菜素面朝天。”

    王清华说完,钞爽就急忙摇手道:“太难了,太难了,我哪儿能对的上来啊。”说完了,也开始凝神思索,过了一会笑道:“有了,不过我说出来,你可不能笑话我。我只有这个水平了,没有更好的了。”

    王清华就鼓励道:“说吧,反正是闲着没事玩的,说好说歹,也没有外人,不丢人的。不过,我想凭你的冰清玉洁,肯定会出口不凡。”

    钞爽这才抿了抿樱桃一般的红润嘴唇,把食指伸出来,道:“我给你对,清心清欲清名望清官落地。”

    王清华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清心清欲清名望,清官反而要落地,虽说的不中听,可也是事实。现在官场上混的,有几个清官?不能一棍子全打死,几乎也就是一帮乌合之众。像廖天明、万重山这样高级干部,能算是清官吗。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钞爽也觉得自己一时高兴说溜了嘴,就带着满脸的不好意思,看着王清华,眼眶里似乎充满了泪水,似乎在等待着一个宽容的胸膛。

    “对的很好吗,钞爽,谁说你只有小学文化,我看就是大学生也不过如此了。”王清华只能笼统地评价一下,因为身在官场就不能对过分地评论官场。评论的多了,就很容易被别人看成是不得志的怨妇。

    钞爽这才如释重负道:“只要王书记不笑话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对对子我可是外行,我的拿手戏还是围着灶台转。有时间了,你可一定要光临寒舍,让我好好给你做顿饭。”

    王清华就哈哈笑道:“你对做饭如此自信,你老公可有口福了啊。”

    钞爽的脸色却一下子变得难看了起来,半天不说一句话,不一会眼泪竟倏倏落了下来,心中似乎憋着天大的委屈却不能说出来。

    “你这是怎么了吗?”王清华见不得女人流泪,何况是自己魂牵梦绕的女人,心一下子就像是被揉碎了一样,真想上前把钞爽搂在怀里,让她尽情地哭出来,可又觉得这样做实在太唐突了,万一钞爽没有这个想法,自己岂不是自讨没趣,也只能关切地问一句。

    钞爽还是不说话,不时伸手摸了一把眼泪,眼泪已经把胸前的衣服打湿了一大片,浑圆的胸脯若隐若现地印了出来,几乎能够隐约看到那鼓鼓囊囊雪白的胸体了,钞爽却浑然不觉,只是一味的流泪。

    王清华看的几乎有些痴了,不知道心中是对女人的爱恋,还是对钞爽的向往,或者说是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态,连心也开始有些干了,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自己的灵魂一样,半天又问了一句:“你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你说出来,或许能有一个解决的办法啊。”

    钞爽这才抬起头看着王清华的眼睛,似乎从王清华的眼睛中也读出了什么内容,一抬身体,一下子扑到了王清华的怀里,就呜咽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你不要再问了,这都是我的命。我本以为这辈子已经看透了,什么样的男人都不会相信了。可是见到你之后,我才现自己彻底的错了,我无法控制自己。就算能跟你在一起呆一分钟,我这辈子也知足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王清华一时难以适应,虽然多少次梦想将钞爽搂在自己的怀中感觉,可是一旦真的来了,还是有些手足无措,就把手定格在半空中,半天没有落到钞爽的身上。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就是身不由己。我曾经无数次警告自己,算了吧,不会有结果的,不要做扑灯的飞蛾,那样会把自己烧成灰烬。但总没有办法把你的影子从我的脑海中赶出去。而且越想赶,就会越强烈,越真实,越难以自拔。我想好了,也想通了,既然我这辈子就是这个命,那不如就让我死在你的怀里吧。”钞爽说着哭泣的更加厉害了。

    王清华感觉钞爽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这才将慢慢放下手臂,落在钞爽的脊背上,轻轻地抚摸着,希望能以此安慰自己和钞爽两个人的心灵。

    窗外吹进一丝凉风,轻轻地从王清华的头顶拂过。秋天越来越近了,白天黑夜都热的要命的时令已经过去了,又进入了一个昼夜温差分明的季节。这样的夜晚是迷人的,沉醉在其中,会让人产生无限的眷恋,真希望时间就停滞在这样的夜里,永远的不要过去。

    哭了一会,钞爽缓缓抬起头,一双泪眼看着王清华的脸庞,呼吸开始慢慢变得急促了起来。王清华的双手搭在她纤弱的细腰,神情也进入了迷离的状态。喘息在两个人的鼻息中变得越来越粗重了,钞爽那红润的嘴唇半张着出幽兰的气息,薄薄的眼皮把长长的眼睫毛轻轻压了下去。胸脯的起伏,如波涛汹涌一样,似乎马上就要贴近王清华的胸膛了。

    王清华只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的冲动,把自己的心跳频率一下子从六十多次,提升到了一百多次,嘣嘣直跳的心脏,似乎已经急切地要从自己的喉咙串出来一样,双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像两把铁钳一样死死地卡在钞爽那纤细的蛮腰之上。

    “不行,不能这样,绝对不能这样。”钞爽从王清华的怀中挣脱了,自言自语:“我们不可以这样,我会毁了你的。不行,绝对不行,我不能毁了你。你还没有结过婚,而我……”钞爽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王清华想再次将钞爽抱起来,告诉钞爽,我不在乎。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坐在沙里点了一根烟,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的情绪慢慢地稳定下来,道:“其实你不必在乎这些的。我……没有你想象的那种封建思想。”

    钞爽摸了一把眼泪道:“可是我有。我觉得这样做会对不起你,我会害了你。你有很光明的前途,你能找到比我好十倍百倍的女人,而我……只是一个被人抛弃的怨妇。我没有资格跟你在一起。”

    王清华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会如此的刚烈,也不便再说什么了。人在官场,感情这个东西是轻易玩不起的,一旦陷入无休止的感情游戏之中,马上就会付出很大的代价。王清华只能适可而止。

    后来,王清华跟马长河在电话里闲聊中,才知道,钞爽有一段不幸的婚姻。钞爽十九岁就嫁给了剧团的副团长袁一峰。当时袁一峰二十六岁,长的一表人才,家里的条件也好,父母都在政府工作,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后来剧团不景气,父母也从政府退休了,袁一峰就下海经商,五六年时间赚了不少钱,却都贴在了女人的身上,经常带着一身花柳病回家。所以从结婚第二年开始,钞爽和袁一峰已经成了名义夫妻,身边没有孩子,钞爽就想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想和袁一峰离婚。袁一峰却死活不同意。走法律程序,爽又怕丢人,就一直这样凑活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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