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换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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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雷锋精神已经成为了一种品牌，它有着独特的品牌效益，那就是大家一提到助人为乐，就想到雷锋。我们的企业在这一点上也要像雷锋同志看齐，要日后人家一提到硅酸锆，就想到我们远东！”皮望业面色严肃，语调铿锵地在远东稀金大会议室的主席台上侃侃而谈，当然，他手里拿着的是人家早就给他写好了的言稿，几个不会读的字旁边还有一个括号，里面写着同音字的注解。
台下众人面色各异的听着，有人一脸木然，有人一脸“崇拜”，有人全无所谓，有人面色自然。
李利伟正在下面闷声不吭地抽着烟，只是这一次抽的不是上次递给萧宸的白沙，而是那两块钱一包的金芙蓉。厂里停产之前就先停了工资，他两个月没拿工资，日后什么时候能复工又说不清楚，虽然薄有存款，也不过五位数，自然不敢乱花。他现在有些犹豫，兜里揣着一份辞职报告，却实在不知道该不该交上去。不交吧，这日子真要没过了；交吧，又似乎总有些不舍。
忽然，汽车动机嗡嗡声引起了正在开大会的全体远东职工的注意。大会议室在一楼，一边窗户正对公司大门，此刻他们偏头一望，便能看见三辆桑塔纳和四辆涂装了“检察”花纹字样的小车开了进来。
会议室里顿时出一些窃窃私语的声音，皮望业的报告暂时停住了一下，他皱眉对旁边的办公室主任道：“去看看是什么人。”
但办公室主任还没有出去，外面的人已经先来了。打头那位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面色十分严肃，身后既跟着几个便服人员，又跟着几个穿检察官制服的人。
绝大部分远东公司的人都不认识此人，是以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朝大会议室走来。而皮望业却是顿时白了脸色，他想站起来迎过去，但两条腿却似乎有些无力，酸酸软软地就是站不起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鼎清区纪委副书记何潜。
何潜面无表情地走进大会议室，既不敲门，也不打招呼，很有纪委的一贯气势。他一走进来，就在门口站定，而后面跟着他的工作人员则没有停脚，直接朝主席台走去。
“我是区纪委副书记何潜，根据李书记指示，请皮望业同志对远东公司大批硅酸锆产品被拒收一案作出说明，并对此案中可能存在的重大违纪违法行为作出解释，并协助调查，希望你能配合。”何潜说这个话的时候，脸上的肌肉仿佛都不会动一般，果然是纪委的招牌黑脸。
台下众人顿时嘘声一片，居然还有人在不知道什么角落里面叫“抓得好！”、“***活该！”
皮望业和几个心腹属下面色惨白，他哆哆嗦嗦有些站不起来，旁边的纪委工作人员看样子也是对这种人见识得多了，也不跟他啰嗦，很“热情”的把他“扶”了起来，架着他就往外走。
其实就算纪委一般带人去调查，通常也不太会在这么公开的场合抓人，尤其是如此不给面子的抓，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的，十分少见。一般来讲，就算要请人去喝茶，也是面带微笑，说xx同志，我们按照上级要求，有个事情要麻烦你解释一下，请跟我们走一趟吧。然后客客气气地把人带走，到了纪委之后，也是好吃好喝招待着。
别惊讶，这是因为纪委也不能确定某人是不是真有问题——其实不是确定是不是有问题——是确定是不是有后台能摆平这个问题。万一人家后台生猛得很，一出面就直接把盖子给捂住了，你纪委不是平白得罪人？再说，“纪委”这个组织倒是不怕得罪人，可你这个区区在纪委上班的家伙有事没事得罪了一个当官的，日后万一“事有不谐”，怎么办？后悔都来不及了。
然而今天皮望业却是运气极差，李云新那是萧宸的铁杆，而现在不光是这件事情实在够清楚了，更重要的是萧宸本人的态度够清楚了，李云新一听萧宸的语气就知道他是铁了心要办了姓皮的。
萧太子的身份，别人不知道，他李云新可是一清二楚的。区区一个科级企业的老总，那小胳膊小腿的还能跟萧太子倔？皮望业当年是邹副区长提拔上来的，可就算邹副区长自己也只是个常委都不算的副区长，跟萧宸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他提拔的人自然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何潜一听李云新的语气就知道，皮望业这次肯定是要玩完的了，李书记来鼎清区这几年，别看办的人不多，可一旦要办，那就是从头办到尾。翻案？你丫想都别想。
皮望业带走之后，何潜的脸色微微缓和了一下，看了看周围的一众干部，微微一笑：“大家不必惊慌，皮总这次只是协助调查而已……哪一位是生产科的李科长？”
何潜这句话一问，周围又是一阵嘘声，有些人窃窃私语：“李利伟应该不会有事吧？”
“应该吧，不过纪委这么问，可就说不好了。”
“我看老李人不错啊，再说他跟屁王爷又不对路。”
“就是，李科长跟皮王爷可不一样，纪委只怕搞错了吧？”
……
听着台下人的议论，何潜脸色没有一点变化，仍然微微笑着。李利伟面色坦然地站起来，走到何潜面前，直视何潜的双眼，道：“我就是李利伟，何书记有什么要我配合的？”
何潜的笑容就慢慢多了起来，伸手道：“李科长，恭喜。”
李利伟人虽然固执，可脑袋不傻，他一听何潜这句话，心里就跳了一下，但又有些不可置信，微微犹豫着伸手跟何潜握了一握，问道：“何书记这话的意思……？”
何潜笑着道：“萧书记请李科长立刻去区委，他要听取一些专业意见。”
李利伟惊讶着反问道：“现在？”
“对，现在立刻就去，跟我们一起走。”何潜伸手朝后面指了指，笑道：“萧书记连车都给李科长准备了，李科长，一会儿可要好好表现啊。”
李利伟的心跳立刻就加了起来，他今年三十五岁，正是最想干一番事业的时候，何潜这话的意思已经透露得很清楚了，皮望业虽然是纪委李书记下令抓的，但肯定是主管经济的萧书记的意思，现在萧书记在皮望业被抓的同时立刻要听自己的意见，只怕是要重用自己了。
他立刻道：“谢谢何书记提醒，我一定注意。”
何潜点点头：“嗯，那就不耽误时间了，别让萧书记久等，走吧。”李利伟自然连忙跟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被扔在大会议室的众人极为不适，不过高兴的还是占了大半，毕竟皮望业在远东的人缘实在不怎么样。只是有些平时跟皮望业走得近了的干部就有些慌了神，这年头，组织部长找你谈话，别人看见你就要说恭喜；万一纪委书记找你喝茶，人家就只好默哀了。他们跟老皮跟得这么紧，现在老皮却突然出了事，居然被纪委副书记亲自带队来抓走了，想来只怕没什么搞头了。而李利伟这个茅坑的石头倒是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就被萧书记给看上了，现在看来，这家伙只怕要时来运转了……
远东的副经理就是由那个刘金生兼任的，所以这里最大的居然是办公室的秦主任，秦主任稍微楞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连忙宣布散会。然后自己急急忙忙跑回家里，给老婆丢了两千块钱，吩咐她立刻去找李利伟的爱人去打牌，尽量输钱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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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宸面色肃然地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拿着一张名单。他微眯着眼睛，看着“李利伟”三个字，用红笔轻轻地画了个圈。
李利伟这个人，能力是有的，但说话太直，而且不大会分场合，也不大会察言观色。可正因为如此，这个人才是个真正能做事的人，如果他脑袋顶上的制约小一些，手里的权力大一些，说不定还真能干出点名堂来。
萧宸正衡量着，黄睿已经在外面轻轻敲了敲门：“萧书记，远东的李科长来了。”
“嗯，请他进来。”萧宸放下那张名单，淡淡地道。
李伟利小心翼翼地走进了萧宸的办公室，看着面前年轻的书记，他竟然有些恍惚，那天那个开着桑塔纳，抽着他递过去的白沙的年轻人似乎跟这个面色沉峻地萧书记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一般。李利伟一贯觉得自己也算是个不畏权贵的人了，可面对这个骨子里流露出一种无法言语的“贵气”的萧书记，李利伟现自己仍旧很希望得到他的赏识。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禁有些苦笑。
“坐吧。”萧宸起身走到沙边自己坐下，也摆摆手让李利伟坐下。
“谢谢萧书记。”李利伟倒是不像皮望业那么客气，起码他没有只坐半边屁股。
“别的多话我也不说了，我就问一句：远东的产品本身，你是不是能够百分百确定没有问题？”
李利伟慨然道：“萧书记，我还是那句话，我李利伟拿脑袋担保，我车间里出来的产品，绝对不存在质量问题。”
萧宸微微一笑，点点头，但马上又肃然起来：“嗯，我相信你。但是，现在不是你的脑袋问题，而是远东公司的信誉问题，我已经给你们在南海建材洁具有限公司担保了一次，说这次事情是个意外，远东公司会尽快恢复供货……但是，李利伟同志，我虽然能在收货方那边给你们担下这一次，但你能不能给我说上一句：日后绝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那就得改组，有几个人，不能呆在公司领导层了。”李伟利想了想，终于挺直了腰杆，毫不客气地说。
“你说要怎么改？你有没有胆子自己挑头‘组阁’干一把？”萧宸似乎并不惊讶于他的直接，而是直视着李利伟，目光炯炯。
“有什么不敢？公司里上下那么多职务，从打杂跑腿的、技术员、销售员到总经理，我李伟利自问都有能力干。可现在不是我敢不敢干的问题，是我级别不够，人家不让我干的问题！而且我们公司的现金流已经枯竭，什么都运转不起来，没有一个基本流动资金，神仙也办不了事啊！”
“你敢干就行。”萧宸霍然起身：“钱，我找银行给你想办法，只要你敢说这事能干成！”
李伟利愣了愣，犹豫了一下：“可是萧书记，这么做……你也有很大的风险的。”
“所以我说现在不是你的脑袋问题，起码还有我的帽子问题——你干不成，好几百名职工要下岗，我这个书记左右也是个不合格，只好跟你们一起下了！”
李利伟立刻站起来，慨然道：“萧书记既然敢拿乌纱帽赌这一把，我李某人就是再没良心，也得帮萧书记把事情办成了！”
萧宸肃然看着他，好几秒之后才春风解冻，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好干，放开胆子干，我在区委看着你。”
“是！萧书记！”
第47章 帮个忙好不好？
李利伟走后，萧宸又让黄睿通知了周平过来，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商量了大概半个小时，周平走的时候脸上微微有些忧色。
萧书记让他挤一挤今年财政上的用度，给远东稀金拨款三百万暂作流动资金。三百万这个数目财政局不是拨不出，关键是这个“暂作流动”有点敏感，这意思是不打算有明面上的过账。周平自然知道这样干的好处，就是不用面对林志立的质询或者可能的阻挠。可是坏处也十分明显，就是万一这笔钱到了远东之后，年底之前收不回来，那么年底总账的时候事情就大条了。区区一个区财政局，随意挪用资金三百万，上头要是放一马那也就算了，万一有人揪着这个事情非要一查到底，多的不说，报销掉他这么一个财政局长那是绰绰有余的。
尤其是当他听了萧书记转述的远东新总经理李利伟的市场计划之后，他就更担心了。李利伟这家伙倒是真Tm的不客气，居然一开口就找萧书记要两千万“重启资金”！说是要搞什么三段式计划，还有什么饥饿营销，真是不知所云。
可就是这家伙一糊弄，居然还真就把萧书记给糊弄过去了，萧书记刚才话里话外对那个什么三段式计划和饥饿营销那叫一个大为看好啊，竟然已经答应李利伟去给他找银行贷款了……这个世界怎么就这么疯狂了呢？
其实周平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主要是因为萧宸没给他说清楚。李利伟的所谓三段式计划其实很简单，就是高中低档三个段位，远东直接从高端往下走。这一点其实远东是做得到的，因为之前改造的时候，南海建材因为自己就是国内比较有质量优势的企业，所以对硅酸锆的要求本来就比较高，于是远东稀金所购入的生产线一开始就是目前最好的一批，只不过远东公司底子有限，生产线一共就两条而已。
李利伟建议从高端往下打并非无的放矢，远东现在生产线是现成的，而他前不久了解到美国出来了一种新的工艺，可以在现有的基础上进一步提高硅酸锆的质量，这个技术本身并不复杂，只是如果要用的话，必须先购买专利，这个专利使用费大概在人民币五百万左右。李利伟的意思是，有了这个专利之后，远东生产出来的硅酸锆就将是整个华夏最顶尖的，历来最顶尖的东西价格都高，这里面当然其实是有虚高成分在里面的，但是不得不说，国人就是有爱这个调调，你“高档产品”价格要是不够高，人家还偏不要呢。而一个商家第一批货物出现在公众眼里的时候，往往会对这个商家日后的品牌效应有很大关联。
这就好比当初奔驰宝马刚刚进华夏的时候，来的是s级和7系，都是一百多万起价的车，所以后来人家一听大奔、别摸我，心里第一反应就是：这是豪车！有很多人都不知道，其实后来的奔驰c级和宝马3系便宜的也不过就是3o多万起步，甚至还有下探到2o万区间的时候。李利伟现在打算运用的原理，也就是如此，而这个道理，萧宸自然不会不懂。先走高端市场，等经济活起来了，再扩大生产线顺带走中端市场，最后再往下压，利用高端品牌优势，其竞争力和杀伤力那是非常惊人的。这就好比十几年后人家告诉你说，现在有二十多万的Bm买呢，你看你心动不心动。
至于饥饿营销，李利伟能想到这一点，十分让萧宸震惊。在市场营销学中，所谓饥饿营销，是指商品提供者有意调低产量，以期达到调控供求关系、制造供不应求假象、维持商品较高售价和利润率的目的。
饥饿营销的具体手段，就是通过调节供求两端的量来影响终端的售价，达到加价的目的。表面上，饥饿营销的操作很简单：定个叫好叫座的惊喜价，把潜在消费者吸引过来，然后限制供货量，造成供不应求的热销假想，从而提高售价，赚取更高的利润。但饥饿营销的终极作用还不是调节了价格，而是对品牌产生的附加值，这个附加值分正负。
饥饿营销最关键的两个字是“品牌”。先其运作必须依靠产品强势的品牌号召力，也正由于有“品牌”这个因素，所以饥饿营销会是一把双刃剑。这把剑用好了，可以使得原来就强势的品牌产生更大的附加值；如果用不好，则将会对其品牌造成伤害，从而降低其附加值。
萧宸之所以如此清楚饥饿营销，而且对于李利伟能想到饥饿营销极为震惊，主要是因为他记得若干年后华夏出现的一次十分出名的饥饿营销案例，那就是茅台和五粮液之争。茅台知道其由于有酱香型酿造技术的限制，所以比产量肯定是比不过浓香型的五粮液的，所以干脆使用饥饿营销，大幅度降低出货，由于茅台国酒的品牌效应，这么一来顿时导致茅台酒价格飞涨，最终剑走偏锋、飞崛起的五粮液也只能跟产量小自己许多的茅台并列两大巨头。
但萧宸问起李利伟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办法的时候，李利伟的回答却让他大跌眼镜。原本他以为李利伟是从他函授的企业管理学课程里学到的，不料李利伟直言不讳地告诉萧宸，那是他从当年他们老家一次谣传说了瘟疫，结果醋价飞涨的事情里面想到的道理。那次的情况就是，谣传一出来，很多人都说在家里撒醋就能防止瘟疫，结果大家全跑去买醋，卖醋的那里就说醋不多了，于是价格刷地一下就上去了。
对此，萧宸只好理智的保持沉默，但他对这个道理倒是深信不疑的，所以他同意了李利伟的意见。只是对于如何创造出属于远东的高端硅酸锆品牌，萧宸也只能是赌上一把，希望李利伟真的能够做到。毕竟从现在两人的讨论上来看，萧宸认为李利伟的想法基本上算是已经成熟了，至于最终能不能成功……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周公谨算了那么多，最后也要一分靠天，谁干点事业不需要一点运气呢？在有目的、有计划、有信心的情况下，再犹豫不决，那可不是萧宸的风格。
下午下班之后，萧宸就感觉今天特别累。也是，他虽然知道自己背景深厚，但毕竟自己眼下不过一个副处，一下子决定了这么大一笔公款的“赌博”，要说完全没有心理负担，那是不可能的，要真是那样的话，估计不叫有魄力，而叫没心没肺，或者说是根本没把老百姓交来的税放在心上。
回到宿舍楼上，萧宸打开门，就看见燕微雨穿着便装，老老实实地坐在客厅的沙上，一见他回来，居然还极其罕见地朝他甜甜一笑。
萧宸顿时脊背一凉，做了个往后一躲的动作，好像小生怕怕的样子：“你又有什么阴谋，笑得这么奸诈？”
燕微雨窒了一窒，没好气地站起来：“我就一定要有什么阴谋才能对你笑呀？”
萧宸一副警惕心决不放松的样子：“快说……”
燕微雨咬了咬嘴唇，忽然用撒娇的表情道：“帮我个忙好不好？”
第48章 燕微雨的要求
今天很是瓶颈了一下，卡了几个小时才磨出这一章来。嗯，这一章真的写得有点艰难，今天就这一章了，我实在码不出多的来了，明天尽量补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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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宸斜睨着眼看着燕微雨，忽然笑起来：“你该不会是想请我装一装你男朋友去和你参加什么同学聚会之类的吧？要是这种忙，那还是算了，我可不敢帮。一会让你爸妈知道，我麻烦就大了。再说，就算不被他们知道，被你表哥知道了，我也不好解释呢。”
燕微雨听了，忍不住翻个白眼，无力地道：“你就自作多情吧，我像是需要找个假男朋友充门面的人吗？真是的……”
萧宸这才笑笑，放心下来，准备换鞋进门。燕微雨却连忙帮他找到脱鞋递过来，看得萧宸很是一愣。
换了拖鞋的萧宸就觉得自己有些忐忑，不知道燕微雨到底想让自己干什么，犹豫了一下，干脆坐到沙上，看着燕微雨，看她究竟打算跟自己说什么事情。他心里想，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可我不过穿了她递给我的鞋子，难道就腿软了？
燕微雨笑嘻嘻地坐到萧宸身边：“萧书记，咱们现在说正事吧？”
“什么叫现在说正事，难道刚才都是扯淡？”萧宸也学着她的样子，一翻白眼。可惜人家燕微雨美目一翻，那是风情万种，萧书记堂堂男儿，翻出来的效果未免有些走形。
燕微雨这次居然一点也不生气，呵呵一笑，又坐近了一点，道：“萧书记，我表哥最近挺忙的吧？”
燕微雨一坐近身边，萧宸就闻到一股幽幽的清香，跟苏凝的浅茉莉味不同，燕微雨身上的香味应该是薰衣草味的。因为身高优势，萧宸眼睛朝旁边一瞥，就看见燕微雨白皙的脖颈下面露出的一片雪肤。
她在萧宸这里可是从不客气的，早就开了空调，房间里一暖和，她自然也就脱了外面的小棉衣，现在穿的是低领细丝毛衣，虽然不能跟夏天相比，但那毛衣很紧身，让她的曲线十分明显，特别是胸前的两座山峦，圆润坚挺，配合着在她脸上很难得看见的甜甜的笑，萧宸就感觉被晃了一下，花了好大的毅力才把目光挪开，干咳一声：“唔，嗯……干嘛？”
燕微雨甜甜地问道：“他最近是在查一些经济案件吧？”
萧宸皱眉奇道：“他不是查车匪路霸么？”
燕微雨心里鄙视萧宸了一把，你就瞒吧，我都知道了，哼。不过脸上还是甜甜地笑着，道：“不是呀，我知道他现在主抓打击车匪路霸、小偷小摸这一项，但是……”她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萧宸：“他其实也在查一些经济案，是吧？”
萧宸一听，立即恢复了“神志”，故意拿着腔调：“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这是刘书记的职责范围……你怎么不去自己问你表哥？”
燕微雨笑容一收，瞪了萧宸一眼：“还想骗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萧宸自然不上当，知道你还会来问我么？顶多有点怀疑。
他懒洋洋地朝沙后面一靠，把两手枕到后脑上，闭上眼，悠哉游哉地道：“知道什么？”
“我表哥在查经济案！”燕微雨大声道。
“就算是，那又如何？”萧宸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看着燕微雨。
燕微雨见萧宸愿意“招供”，立即精神大涨，又靠近了一点，兴致勃勃地道：“你跟他说一下，让我也跟进一下吧？”
萧宸错愕地看着她：“什么叫你也跟进一下？”
“我爸不是跟我们局长说了要调整我的工作吗？这次过完年，局长就把我调到经侦支队了，我现在是经侦支队副队长呢……嘻嘻，副科了哦。”燕微雨笑嘻嘻地道。
萧宸一下子级坐直了，瞪着她反问：“你是市局经侦支队副队长了？”
燕微雨胸脯一挺：“那是！怎么样，萧书记，我可比我表哥还早了两年到副科呢。”
萧宸就有些好笑：“嗯，嗯，不错，燕队长前途无量。”
燕微雨刚有些小得意，忽然想起眼前这家伙跟自己年纪一样，却居然已经是副处了，满腔兴奋顿时化为乌有。其实同是萧宸这个位置，级别到正处的都有，只是他升得有些快，所以放下来的时候级别不好再提，这才只到了副处。
燕微雨有些泄气，干脆不提级别的事了，却再次问道：“我表哥那边查的事情，我也跟进一下吧？”
萧宸对公安系统的运作不是很熟悉，便道：“他手里的事情，现在还要保密，你跟进的话，是以市局的名义对吧……这样的话，我看还是不方便吧？”
燕微雨忙道：“方便，哪里不方便了？”她忙道：“我可以先跟着查，不用立案，也不用上报情况的。”
萧宸皱了皱眉，其实他实在不想这件事情插手的人太多。顾乐现在着手进行的，是暗中调查林乔。据顾乐昨天跟他报告的情况来看，虽然证据上没有什么收获，但值得怀疑的地方倒是越来越多了，而且可能有问题的人也从林乔扩大开来，又添了几个重要人物。
萧宸当然知道，在体制内进行“斗争”，纪委是个极其强力的武器，现在区纪委基本上可以算是能够按照他的意思调整炮口，而公安局内也可以为他调查某些人提供不少的帮助。但是他更加知道，在体制内进行斗争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则需要注意，那就是打击范围不能胡乱扩大，打击层次不能胡乱拔高。违反了这一条，十有**就要引起上级部门的强烈不满，如果上级部门和领导觉得这个人“不顾大局”，不以稳定为第一前提，那这对于一个政治人物而言，就是十分严重的负面影响了。
萧宸虽然授意李云新和顾乐暗中调查和搜集某些人的一些材料，但这个事情最重要的就是“暗中”这两个字，否则的话，随意调查一个地区的主要干部及其家属，你还真当纪委是克格勃么？
但是现在燕微雨忽然要插一手，萧宸就有些为难了。虽然他不觉得燕微雨会把事情泄露出去，可是这种事情总归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燕微雨想跟进，总不可能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跟进，势必还有其他的办案或者查案人员，到时候就不能保证不泄露了，毕竟市局自己完全不了解，不像区里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和常务副局长都是自己人，这么方便控制。
“现在这件事情，还只是捕风捉影，一点证据都没有的，顾局长也只是按照认真处事、不放过一点嫌疑的原则来查一查，市局……没必要现在就跟进吧。”萧宸说着，就起身自己去泡茶。
燕微雨就不乐意了，站起来跟着他走过去，道：“为什么没必要？我闲得……我是说，我现在是经侦支队的副队长了，自然要对全……市的经侦工作都负起责任来。就算还只是有些嫌疑，我们也要高度重视，争取不让一个犯罪分子逃出法网！”她特意把“全市”两个字加强了语气，意思是告诉萧宸，我燕队长管的，可不光是市区那一小块，你这鼎清区的经侦案件，我也是理所当然要过问的呢。
“哦。”萧宸一边倒茶，一边淡淡地道：“顾局长查的是一起可能涉黑的治安案件，跟经侦没什么关系，燕队长多虑了。”
“你！”燕微雨瞪大眼睛，又想起萧宸历来不受自己威胁，恨恨地出了一口气，才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油盐不进？我跟进一下，你又没有损失！再说，我表哥去查，人家说不定还会有所警惕呢。但要是换了我代表上级机关去查，随便找个别的幌子糊弄一下，人家自然就不会联想到你这里，这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气死我了！”
萧宸心中一动，转眼看了看嘴巴撅起老高的燕微雨，忽然笑了一笑，点头道：“燕队长说的也挺对的。”燕微雨眼前一亮，以为萧宸就此答应了自己的要求，正要说话，不想萧宸却又补充了一句：“不过，燕队长嘴里的‘你们’，不知道是指的谁？”
“自然是你跟我表哥了，还有谁？其他人我可懒得管。”燕微雨奇道。
萧宸心里轻叹了一声，拿着泡好的清茶往沙边走去，淡淡地道：“为了我自己，我根本不需要去查谁。我只需要把鼎清区的经济搞好，上面自然会看到我做出的成绩。”他看了燕微雨一眼，又把目光投到那杯泡好的清茶上，看着泡开的茶叶逐渐沉到水底，声音就有些飘忽，仿佛从天边传来：“但是有时候，想做点事情并不容易，总有人从这里那里给你添乱。就算没有添乱，也有些人卡在关键的位置上出工不出力，让事情根本没法办下去……所以，即便我知道这个方法有些不好，行为有些‘过’，却也不得不为之。”
燕微雨看着萧宸，她还是第一次见萧宸用这么沉肃的语气说话。看见萧宸这一瞬间下意识挺得笔直的腰杆和微微抿出一道坚毅弧线的嘴唇，以及目光中那一刹那射出的不屈的光芒，她似乎也感受到了萧宸心中所坚持的底线。
是的，人在官场，做事要圆融，为人要厚黑，但如果仅仅只做到这两点，终究难成大器。有人说一个政治家和一个政客的区别，不在于他们的手段如何，而在于他们的目的如何。只有心中最深处保留着的那一丝圣洁还没有被官场这个大染缸所污染，才能做到“阎罗手段，菩萨心肠。”
很难得的，燕微雨看着萧宸，忽然现，原来他也是有一些可爱之处的。
第49章 星城之行（上）
这是第一章，应该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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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微雨正有些恍惚，忽然记听见旁边不远处的小狗出呜呜的叫声。她和萧宸连忙望过去，只见希望之星两支前腿搭在纸箱边上，纯洁的大眼睛乌溜溜地一下看着萧宸一下看着燕微雨，嘴里又嫩又薄的小红舌头微微伸出来一小截，好像在抗议他们两个一谈起话来就把它这个小宝贝给忘记了。它刚才可是一直从萧宸进来就开始摇尾巴呢，现在都这么久了，萧宸还不过去看它，小家伙就有些不满意了。
燕微雨连忙起身过去，在小希望的脑袋上摸了摸，嘴里道：“想我陪你玩呀？”说着就坐到沙上，却把它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希望落在燕微雨腿上之后，小尾巴连忙摇了起来，前面的小脚越过燕微雨的手往前面探，却是要朝萧宸那里过去，眼睛也望着萧宸，一副讨好的模样。
燕微雨极为不忿，拧着它脖颈背后的松皮，把它提了起来，让它不得不看着自己，然后做出凶巴巴的表情道：“你这小笨狗，连谁对你最好都不知道呀？还想去找他，一会儿他一不高兴，就把你丢出去了！”
小希望四爪乱爬，只想下来，脑袋居然还朝着萧宸那边转过去望，倒像是在找萧宸求救一样。看得燕微雨又是一阵埋怨，偏有舍不得把它怎么样，只好用力摸了摸它的脑袋顶，嘴里嘟囔着道：“这年头，这么小的狗都知道趋炎附势了，怎么得了？”
萧宸忍不住笑起来，也凑过来一些，伸手接过小狗，道：“我这叫有亲和力。”
燕微雨撇撇嘴，就你这整体打官腔的“萧书记”，还有亲和力？……肯定是最近偷偷给希望喂过狗粮，才让希望以为你是好人。这么大的人了，就知道拿点小恩小惠收买狗狗，哼哼……
萧宸把希望抱过来，看了看它的伤势，原来后腿已经差不多好了，只是皮肤病却没有太多明显的痊愈迹象，只是控制住了局势而已。
燕微雨看见萧宸皱眉，也有些叹气，道：“过年的时候事情多了点，还是没能照顾好，情况有点反复……兽医说这病难治，懈怠不得，看来是真的了。”
萧宸点点头，没说话，只是摸了摸希望的小脑袋，希望就眯起眼睛，一副无比享受的样子，看得燕微雨在一边只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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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难得的好天气，蔚蓝的天空中悠闲地漂浮着几朵白云，让人们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不少，城市里那独特的快节奏都仿佛被这中悠闲降低了一些。
但也不是谁都可以这么悠闲的，譬如鼎清区的区委副书记萧宸。此刻，区委那辆人尽皆知的黑色桑塔纳正奔驰在通往星城的国道上，车子后座上，萧宸正在跟人通话。
在萧宸面带笑容地挂断了电话之后，车里似乎就更安静了。黄睿和老韩刚才全程旁听了萧书记的通话，他们从这个电话中进一步确认了萧书记的潜势力，并同时为自己能够身在萧书记身边而庆幸不已。
刚才萧宸通话的对象，乃是华夏工商银行潇南分行的陈旭行长，萧宸跟他通话的原因是打算为远东稀金的资金缺口搞一笔贷款。虽然财政局能凑个三百万，可仍有一千七百万的资金缺口，不贷款，靠区里拨钱肯定是不够的，区里要用钱的地方那么多，为一个远东就投进去这么多钱，常委会上多半是通不过的。
萧宸虽然打算做个他心目中的“好官”，但他并非古板之人，有关系而不用，那是傻子。于是他昨晚就提前给大伯打了个电话，问问大伯在银行系统内能不能弄到这笔钱。
大伯在问明了这笔钱的作用之后，萧宸也顺便简单地给他提了提远东的构想。萧正并未多想，便笑着给了他一半答复，说是现在就帮他问问。
萧宸也知道，大伯虽说是人民银行副行长之一，但由于现在的人民银行行长乃是常务副总理洪副总理亲自兼任，所以他这个副行长办事也是很谨慎的。
尤其是从1992年开始，华夏出现了房地产热、开区热、港口机场建设热、集资热，供需脱节令物价飞涨。1993年全国物价上涨13％，而今年还将继续上涨。据过年的时候大伯在“家族年会”上的透露，预计今年可能要过2o％以上，为改革开放后的最高记录。
洪副总理一贯铁腕果决，从去年开始国家大量放出国家储备粮，据说到今年年底一共要放出国家储备粮4oo亿斤，其气魄之大，决心之坚，可见一斑。事实上，由于粮价上涨导致副食品涨价，副食品涨价一项大约影响此时物价的２／３，此举可以说是砸到了通货膨胀毒蛇的七寸上。与此同时，中央政府还连续两次次提高粮价，鼓励农民种粮食。萧宸知道，洪副总理的这项措施效果是明显的，到明年，也就是九五年全国粮食大丰收之后，市场上粮食开始供大于求，治理通货膨胀最艰难的阶段就算过去了。
而自打去年七月洪副总理亲自兼任了人民银行行长以来，从银行上进行大调控就已经正式开始。萧宸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么明年七月，华夏人民银行就会召开全国银行会议，颁布“十六条”，从紧缩信贷开始堵住货票进入市场的渠道。
紧缩信贷十六条、放粮、砍项目。洪副总理这三招犀利无比，招招见血。其结果是华夏的物价增幅一路回落。到1996年回落至6％，1997年1o月份居然出现了华夏经济史上鲜见、改革开放以来从未有过的物价负增长。
萧宸还知道，今年大伯的日子肯定也不会怎么好过。94年啊，洪副总理的“改革年”，财税制度要改革、金融体制要改革、投资体制要改革、企业制度要改革、住房制度要改革、物价体制要改革……而这一切的一切，离开了人民银行岂能办得了？而改革如此之多，那可是捅了马蜂窝，虽说改革总是有人失去有人得到，但要让强势阶层让出既得利益又谈何容易？
最难办的财税改革，洪副总理要推行的是分税制，就是把税源分成中央税、地方税和中央地方共享税3种，目的是把地方拿大头、中央拿小头的财政格局掉个个，而这简直就是在割地方大员的肉。
可是说话口气有多粗从来都跟腰包有多鼓成正比，不改财税体制，中央政府就无法主导新经济体制的建设。经过十几年的放权让利，中央财政收入占gdp的比重已经从1978的31.2％下降到1994年的14％，能源交通通信等需要全局考虑的基础设施项目中央却没钱上马，经济展的瓶颈制约日益凸显；“诸侯经济”的态势越来越明显，各地封锁市场自造财源，低水平重复建设造成巨大浪费；富省愈富、穷省愈穷，中央却无力调剂；公款高消费难以控制，通货膨胀压力越来越大……
这一改革，是请示过郑老和萧老的。郑老且不说，就说萧老，他当年被国外称为红色华夏的大掌柜，从革命胜利就负责协助第一任总理管理全国经济工作，可谓地位然，经济上有如此大的举措，自然免不了要争取他的同意，更何况洪副总理怎么说也是从东方市上去的……
因为这几个关系，萧正作为萧老的长子，目前可谓站在风口浪尖，就说是万众瞩目也不为过。其实这也是洪副总理极为高明的一着妙棋，有萧老的长子在自己身边，就有许多人不敢当面质疑政务院的政策，否则政务院加上强大的萧系力量一旦真的强行推进，挡在路上的那些螳臂们，又岂有幸免之理？
只是这样一来，大伯做很多事情也就要越小心谨慎、如履薄冰，这次的调控如果干得好，中央财政一旦恢复力量，那么在洪副总理的领导下、在他的直接掌控下，人民银行的成就是不言而喻的巨大，这一政绩对他自己甚至对整个萧系都是很大的一个资本。
二十分钟以后，大伯给他回了电话，并且告诉他一个号码，该号码的主人便是华夏工商银行潇南分行的行长陈旭。萧正嘱咐萧宸，自己跟陈旭商量。
既然大伯这样说了，那自然是已经跟陈行长交代好了的。至于大伯为什么认识陈行长，萧宸就没有过问，他只知道大伯在全国的银行系统里面，人脉颇为强大，当然这也是跟爷爷多年执掌华夏经济巨舰的方向舵有关。
陈行长的语气颇为客气，但在这1994年，2ooo万的贷款毕竟不是小数目，所以他请萧宸明天亲自来星城商议。
刚才萧宸在电话中则是跟陈行长最后确定见面时间和地点。
萧宸想了想，慢慢闭上眼睛，这次来星城，似乎也该看看表嫂去了吧。也不知道毅承哥在姑姥爷那边说通了没有，万一说不通的话，可别还真要自己去找爷爷说情，那可就不大好玩了。
第49章 星城之行（下）
哪怕桑塔纳这个车还算是比较能跑的车，但在这个没有高公路的时代，从朗柳到星城也跑了三个多小时，等再到星城市区里面一转悠，便正好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
好在陈行长说的地方好找，从城西一过潇江，就是大西门正街，官方称呼为五一路。现在五一路还是四车道，再过几年到2oo1年就要扩建为八车道，然后改称五一大道。陈行长所说的星城饭店便是座落在这条街上。
按说今天这样的事情，原本因该由萧宸定下地点请客，但陈行长却是主动把地点约在了这里，萧宸想起大伯的语气，感觉大伯跟这位陈行长的关系似乎还不错，也就没有过于坚持。
到现在来了这里，见过陈行长，萧宸才知道原来工商银行潇南分行就在旁边不远处，而星城饭店正是他们的主要接待点之一。
萧宸跟陈行长的会谈十分成功，比较官方的形容，叫做在深入交换意见之后，双方达成了共识。其实萧宸是不知道，陈行长根本没把区区两千万的贷款放在眼里，现在需要找银行贷款的项目多了去了，尤其是国有企业的项目，这个项目有人说情，得批；那个项目也有人说情，也得批。作为一个省分行，每年批出去的贷款多了去了，区区两千万，岂能放在他的眼里？
而能拿这么区区两千万的公款，换得认识萧家第三代唯一的男丁，陈行长觉得自己简直赚大了。两千万而已，就算萧大少全折腾干净了，又有什么打紧的？这年头折腾企业折腾亏本的少了？银行的坏账死账有多少，真的只有银行自己知道，不过反正是国家的钱，谁还管他那么多呢。
再说萧宸跟他一见面，就递给了他一个厚达三十多页的市场调查报告和企业企划以及其他一些文件说明，陈行长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自然清楚这位萧太子那是真的在大干政绩了，想来这个叫什么远东稀金的企业，那是萧太子选好的政绩工程，甭管如何都是肯定会办好的。
陈行长太清楚萧家的威力了，只要萧太子愿意动用一些“资源”，这么一家半大不小的中小型企业哪里有可能搞不成功的道理？只要不是一头猪去主事，肯定是能干成的。所以，就算按照这样来算，这笔贷款也亏不了，正是两全其美了，为何不干？
不过他倒是真的漏算了一点，就是萧宸的确没有打算动用什么“资源”，他是真要踏踏实实自己把鼎清区的经济搞起来。
与陈行长吃饭吃得萧宸很满意。陈行长吃饭本来就十分讲究，而为了招待萧宸这个他认为极为重要的人物，今天的包间和菜色甚至服务员都是星城饭店千挑万选出来的，自然很显档次。别看萧宸就连在京城跟着爷爷吃饭的时候也不过是按照爷爷那几乎有些寒酸的吃法进餐，可这并不代表他没吃过讲究的。正相反，逢年过节或者别人请客的时候，只要是萧宸到场的，几乎都是格调极高的那种。譬如京城有某些当年清末的御厨开的饭店，虽然御厨本人的年纪已经很大，基本上不会再亲自下厨，可因为有着御厨的头衔，饭店里不仅价格极高，而且规矩还特别大，比如吃饭要提前三天预约，菜式自己不能点，你去的时候人家做了什么菜，你就吃什么菜……等等。但真正到了萧宸和能够请动萧家人出来吃饭的人，可就没有这种限制了，预约倒是要预约，但那是交代人家早些准备食材……
但就算萧宸这么“有见识”，今天的这顿饭仍然吃得他颇为满意。而想起陈行长在工作上的配合，萧宸的心情就更好了。陈行长表示这笔贷款不必萧宸签字，让远东的法人——也就是新老总李利伟——自己来，萧宸自然知道陈行长这是为他未雨绸缪，这样一来，就算日后远东稀金搞砸了，把这里的钱赔了进去，也没有他萧书记什么事。萧宸本来脾气一硬，就想自己签了，但转念一想，自己只要没事，自己的人自然也就不会有事，在这个问题上争一时之意气，不是智者所为，于是也就笑一笑，谢过陈行长考虑周全了。
别过陈行长，萧宸便再次联系了张毅承，张毅承告诉他说自己还在省军区开会，让他先去水宫殿那边等自己。
水宫殿是星城的著名特色景点，本身主体是一个水神庙，此地因聚集了最多的、最正宗的潇南美食小吃而著称，来此的多是为了品尝潇南美食小吃。
今年水宫殿进行了第三次规模较大翻修改造，在主楼西、北两侧建起了裙楼在南侧兴建了一座七层古典式建筑，解决了这里没有停车场和营业厅面积过小等问题。
目前经过改建的水宫殿美食文化城比较卫生正规，在这里可以吃到各种星城和潇南小吃，比如星城臭豆腐、正宗红烧肉、糍粑等等，种类繁多，色香味俱全。
萧宸倒也是久闻水宫殿大名，一听张毅承让他去水宫殿，就笑起来：“哟，毅承哥真把自己当成潇南人了啊？”
张毅承笑骂道：“每到一个地方，最关键的就是把当地的著名的好吃的都吃一顿。这星城啊，别的我都不说，水宫殿的臭豆腐那是非吃不可的，不吃臭豆腐，怎能算是到过星城？”
萧宸就笑笑：“吃什么倒是小事……嫂子能来吧？”
张毅承嘿嘿一笑：“不能也得能来，咱们小宸弟弟来了，能不招待好吗？”
萧宸连忙呕吐了一声，道：“你就恶心吧你……”
张毅承嘿嘿直笑，又忽然好像想起什么，道：“哦对了，小宸，你还没吃过臭豆腐吧？”
“没呢。”萧宸笑了笑：“就是听得多，特别是来潇南以后，听得更多。”
张毅承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语气有些古怪地道：“那你今天吃的时候……咳咳，这个，一开始可能要捏着鼻子吃。”
“嗯？”萧宸有些不明白。
“哎呀，反正你到时候就知道了，我先挂了啊，在开会呢，再不进去里面要骂娘了。”张毅承说完，也不管萧宸啥反应，直接一下子挂掉了。
萧宸只好收了电话，琢磨了一下，还是给王文远去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来星城了，不过今天怕是没空见面，要跟毅承哥和王婷一起吃晚饭。
王文远就笑着说：“没关系，今天晚上肯定见得到。”
萧宸奇道：“为什么？”
王文远嘿嘿一笑：“怎么，晚上你还要打搅他们小两口呀？”
萧宸就有些无语，不过也只能承认他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便道：“那好吧，那我吃完饭，等跟他们散了，再联系你。”
王文远答道：“行，既然是你来星城了，我自然要把别的事都推了，一会儿我在家里等你，晚上咱们出去唱歌，星城有一家里面有日本索尼新搞的卡拉ok，据说效果不错呢。才开张不久，我也正好去开开荤。”
萧宸便笑着道：“那好，我先去水宫殿看看了。”挂了电话，萧宸便问老韩：“水宫殿知道走吗？”
老韩笑道：“领导，星城我虽然不是特别熟，但几个主要机关和出名的休闲娱乐场所的地点，那还是不会走错的。其实星城的路线并不复杂，主要是现在天桥建多了，而且建设度又快，有时候明知道就在附近，可就是找不到路转过去。”
萧宸想想也是，老韩当初是给齐书记开车的，区委副书记虽然来星城的时候不算很多，但也不算特别少，跑着跑着，自然就熟悉了。再说老韩这种给领导开车的人，记路可是一项基本功，基本上跑一遍就得记住，要是下次领导再来这里，你居然还需要领导指路，那肯定是不合格的。
不多时，车从五一路到解放西路，拐进了闻名遐迩的坡子街。
第50章 萧书记吃臭豆腐
今天晚上出了点状况，回来迟了，先更这一章，我会继续码字，凌晨补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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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按照萧宸的想法，这时候他应该先去水宫殿订好座位，但到了以后才知道，这时的水宫殿不兴这一套，这里是现卖现吃的。萧宸又不打算现在吃，就不想坐在里面碍眼，一行三人干脆回到车里闲聊。
三个人聊了聊老韩的儿子韩东在经开区的表现，黄睿又说了说经开区当初究竟是怎么越弄越破败的故事，期间萧宸还接到谢书记亲自打来的一个电话。话说领导之间打电话，一般的事情应当是谢书记的秘书打给黄睿，然后由黄睿转达萧宸。但谢书记亲自打电话，就不经过黄睿，而是直接拨给萧宸本人。
谢书记是通知萧宸，3月2o号到3月22号这三天，全省防汛抗旱工作会议和世界水日纪念大会将在朗柳市汀园宾馆召开。届时，潇南省省委书记岳定渊、省委秘书长周崇年、副省长何武安以及朗柳市市委书记郝文庸、市长杨浩元等省市领导都将出席会议。而作为鼎清区区委副书记，萧宸虽然没有负责分管水利、防汛抗洪这一块，但也是必须列席会议的。
有很多人不清楚出席和列席之间的区别，简单一点说：出席，是指能够拥有会议言权和表决权的人参加会议；而列席，通常只有言权，没有表决权，甚至某些时候只有旁听权，不得言，更没有表决权。再简单一点说：出席的是与会者里的领导，列席的是一般干部。
萧宸顺便跟谢书记提了提今天过来跑资金的事情，谢阳书记听说萧宸一出马就从省分行跑到2ooo万资金，也显得十分高兴，叮嘱萧宸要把这个事情抓好，争取让远东重振雄风。
萧宸听着重振雄风这个词，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又不是阳·痿了，啥叫重振雄风呢。不过转念一想，这词倒也没错，这2ooo万，就当是给远东吃的万艾可好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到下午四点，张毅承早已打了电话过来，他那边事情忙完了，正开车接了王婷一起过来。
萧宸是在水宫殿不远处的停车场那里见到他们两个的。张毅承开了一辆军牌的奥迪1oo，不过今天十分难得的没有穿军装，倒是穿着黑色的夹克，也不知道是身体好还是今天确实不怎么冷了，反正他是满脸红光，一点看不出有冷的迹象。张毅承下车之后，副驾驶座那边跟着下来一名女子，穿着红色的半长掐腰风衣，深色牛仔裤和白色高跟鞋，脖子上带着一条米黄色毛茸茸的围巾，打扮十分得体。
她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白皙的鹅蛋脸，五官精致，本来应当是一副很柔和感觉，但眉角却微微有些上挑，又略带了三分英气。
萧宸自然起身迎过去，张毅承在王婷面前比较讲究形象一点，没有过来就跟萧宸一个熊抱，而是很正经地跟萧宸握了握手，然后介绍道：“王婷。”他没有说一些多话，王婷的身份萧宸肯定是知道了的，而萧宸的身份王婷也知道，到了他们这种家世的子弟，那些官面上的职务介绍，在“自己人”面前是没有必要的。
“王婷，这就是萧宸了。”他微微侧身对王婷道。
王婷笑着伸手：“你好。”然后又笑道：“萧宸这两个字，我可是久仰了。”
萧宸也笑着伸手：“你好。”轻轻跟王婷把手一碰就放开，这才补了一句：“宸字换成飞字，我绝对相信。不过我的名字，应该不至于‘久仰’这么夸张吧？”
王婷先伸手，这不是说萧宸刻意傲慢，而是一种礼仪和习惯。这种礼仪习惯是为了防止双方尴尬。在社交中，女士如果不愿意和男士握手，可以不主动伸手，而男士先伸手则有时会给女士带来不便。把握手的主动权给女士，也是女士优先的一个体现。握手遵循的是“尊者优先”的原则。在上司面前，应该由上司先伸手；在客户面前，应由客户先伸手；在长者面前，应由长者先伸手。
所以一般情况下的握手，因由女士当先：一般工作的时候，不论你是领导还是她是领导都一样。在交朋友的时候，面对新朋友是女士的情况下，也就是指不是很熟的陌生女性，在某些情况下可以是男士先伸手。譬如第一就是当你年龄很大，并且在社会地位上也明显高出对方女性的时候。第二则反之，当对方女性年龄比较大，地位也明显较高的情况下。第三，大家已经很熟悉，本来就是好朋友，很久不见的情况下。
此时条件都不具备，萧宸跟王婷又是第一次见面，自然需要等王婷先伸手，而之后萧宸仅仅是轻轻一碰就缩手，则是比较中国式的习惯：人家快成表嫂了，你老抓着人家的手握得起劲，那还像话么？
王婷轻笑摇头，却不说话，看上去十分含蓄。张毅承则道：“好了好了，咱们闲话少叙，直入正题，先去吃臭豆腐了。我中午吃饭的时候，一桌子人最低的都是上校大校，我一个小中校，愣是不好意思多夹菜……饿死我了！”
萧宸忍不住一笑，王婷则白了张毅承一眼：“真是个活宝。”
张毅承的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直接回了句：“那是，你的宝呗。”一句话把王婷羞得脸色一下子就红了起来，要不是有萧宸这个“外人”在，她肯定是要一脚高跟鞋往张毅承脚上伺候的，可现在却只好闷声不吭，装作生闷气的样子去了。
萧宸就笑笑，朝张毅承使了个眼色，然后偷偷伸出大拇指示意了一下。张毅承洋洋得意起来，大包大揽道：“走走走，进去吃东西了，今天我请客。”
这时王婷拉了拉张毅承的衣角，提醒了一句：“萧宸带了秘书和司机呢。”
张毅承回头一看，这才一拍额头：“看我这记性，一起一起，都一起来啊。”
黄睿和老韩谦让了两句，萧宸笑着道：“就一起吧。”黄睿和老韩见领导话，这才不多推辞，跟着一起进去，不过他们吃小吃的地方桌子不大，黄睿和老韩就顺势坐到另外一桌，让萧宸他们三人可以更自由的说话。
张毅承乃是地主，很自然地点了东西，本来这里现在还是自己点东西，店里现做出来给顾客自己端过去吃的，不过这事情今天自然一有黄睿和老韩抢着做。以这三位的身份倒也不觉得尴尬，就连萧宸也不拦着。这种事情如果他非要自己来做，估计黄睿和老韩就要心里琢磨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或者办错什么事惹领导不高兴了。
那臭豆腐一端过来，萧宸的鼻子就嗅了嗅，有些皱眉道：“这味道……坏了吧？这还能吃？”又一看那臭豆腐的模样，漆黑间灰的样子，要不是上面浇着些辣椒葱花和蒜末之类的调料，似乎倒更像炭块一点，委实很不怎么好看，卖相不好也就算了，尤其是它还散着一股臭味，萧宸怎么闻都觉得这是豆腐块霉很久以后的味道。
那边黄睿和老韩听了，对望了一眼，笑了笑，自己去吃了。王婷却是有些偷笑，但也没说话，只有张毅承毫不客气：“我就知道你不识货，连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都不知道，你看我的。”他说着，拿起一根牙签就挑了一块往嘴里送，脸上一副万分享受的模样，居然还吃得汁液横流，看得萧宸一愣一愣的，心里嘀咕：毅承哥不是耍我玩吧，今天可不是愚人节啊。
王婷见张毅承吃得那汁液都差点流到下巴上了，连忙递过来一张纸巾，小声埋怨道：“看你这馋样，又没人跟你抢，来把嘴擦干净。”
张毅承一脸幸福地接过纸巾，有些傻呵呵地笑着。
萧宸心里鄙视道：装吧，你就装吧，几时就要装傻装到真傻了……
不过看着他们两人你侬我侬的模样，萧宸倒也为张毅承感到高兴，心里想着万一大姑姥爷真的不同意，还真是个麻烦事，身在这样的家庭，能够与自己心爱的人结婚该是多大的幸运？自己要是能出点力，还是尽量帮忙吧，只要求得爷爷一句话，大姑姥爷那里也总要多几分妥协的可能。
萧宸正想着，张毅承却已经擦了嘴巴，瞪着他道：“试试看啊，我还会害你啊？”
萧宸干咳一声，拿起一根牙签，望着那气味实在很糟糕的臭豆腐，转过脸深吸一口新鲜空气，然后屏住呼吸，挑上一块就往嘴里送。心说你们都能吃，难道我就吃不得？
那臭豆腐一进嘴，一点汤汁的鲜香就冲进了萧宸的鼻子里头，之前的臭味倒是不知道跑哪去了，对于萧宸来说，除了微微有些过辣，味道实在十分痛快。
张毅承看着脸上痛苦之色完全消失，正津津有味地品着味道的萧宸，脸上就浮现出得意的神色：“怎么样，哥哥我没骗你吧？来星城，别的不吃没关系，臭豆腐那是非吃不可的，就像去你们朗柳不能不吃牛肉米粉一样。”
萧宸一脸惊讶，睁大眼睛：“但是为什么不臭了呢？”
张毅承笑容僵在脸上，呆了一呆，忽然怒道：“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吃，不知道做！”
萧宸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王婷在一边也是一脸无奈，什么叫只知道吃，又不是猪。
张毅承感觉脚下被王婷的高跟鞋不轻不重的踩了一脚，一愣之后也恍然明白自己这句话里的语病，恼羞成怒：“笑，笑什么笑，好心请你吃东西，你还笑话我。猪不好吗，只要吃饱喝足就算是过好了日子，我还就想过这种日子呢，妈……咳咳，哼哼……”他一句“ma的”还没骂出来，想起王婷就在身边，愣是给收了回去。
第51章 叶成材（上）
俺码字咋个越来越慢了，这章搞到4点多了，晕。这章是补昨天的，今天的两更照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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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张毅承和王婷告别的时候，萧宸和王婷也交换了一下电话号码。
本来一切正常，不过萧宸总觉得，张毅承最后上车临别的时候那“回眸一笑”似乎总有些不对劲，怎么说呢，就是很有男人之间那种“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懂我也懂”的感觉。问题是萧宸左思右想，自己应该没有什么这方面的“把柄”在毅承哥手里才是，至于苏凝，那应该不算什么把柄吧？
萧宸琢磨不清，干脆摇摇头，懒得去想，正要给皮蛋去电话，他倒是先打过来了：“萧宸，你那儿忙完了没？”
萧宸笑道：“刚送他们走了。”
王文远就哦了一声，道：“那正好，我告诉你地方啊，我去那儿门口等你。”
萧宸点头说：“好，你说地方。”
王文远却忽然想起什么一样，问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在水宫殿吧？那太好了，我说的地方也在解放西路，很近的，你望东走……嗨，要不你让你的司机听电话吧，我跟司机说好了。”
萧宸哑然失笑：“也行。”然后把电话往老韩那边一递，道：“老韩，王部长直接跟你说地方，你记一下。”
老韩到现在为止都没搞清楚这个王部长究竟是那个单位的部长，不过听他跟萧书记说话的口气，应该跟萧书记是关系很不错的那一类，既然这样，所谓人以群分，想必也是大有前途的了。老韩连忙接过手机，仔细听王文远说地方。
车到了王文远所说的金色年华之后，果然看见王文远亲自站在门口临街的地方左看右看。萧宸开窗跟他招呼了一下，王文远这才笑笑嘻嘻地到大门口等他。
车一停好，萧宸便下车去跟他打招呼，两个人在这种大众场合还是很注意的，只是握了握手，然后萧宸便给黄睿和老韩介绍了一下王文远：“黄睿，老韩，这位是我的老同学、好朋友王文远，现在是星城市团委组织部长。”
黄睿和老韩连忙过去握手，王文远早早就伸手出来，笑道：“别听你们领导给我吹牛，我是个副的，不管事的那种。”
黄睿已经知道了王文远的身份，他上次来帮萧宸送材料，那材料就是给王文远的，不过当时王文远在开会，只是派了人去接，所以黄睿没有直接看见王文远本人罢了，现在到了这个时候他要是害猜不出来，那眼力未免就太差了。
老韩自然更不会怠慢，连忙双手握住王文远伸来的手，然后很快放开。
王文远这才回过头朝萧宸道：“进去吧。”
萧宸就笑着往前走，王文远微微顿了顿，转身对黄睿和老韩微微笑着道：“一会儿我给你们安排在隔壁，好吧？”
黄睿和老韩自然都不笨，显然王部长的意思是让他们不要跟太紧，估计王部长和萧书记肯定有事情商量吧。于是连忙表示同意，王文远这才笑笑，转身往里走去了。
这时，一辆银白色的奔驰轿车忽然从旁边快冲了进来，到停车位附近的时候则忽然一个急刹停住。萧宸和王文远同时朝那边望了一眼，正好看见车副驾驶座上的一个大汉出来帮后座开门，一个跟张毅承年纪差不多大的年轻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穿着得体的西服，带着一副十分精致的金丝眼睛。
他下来之后，却俯身到车门处，好像是跟车里的另外一人说什么话，然后把手一伸，似乎要把里面的人拉出来。
里面的人果然出来了，却是一个装束普通的女孩子，看这女子的打扮，似乎只是很寻常的女大学生而已，与那年轻男子的打扮很不“般配”。
但是最近目力变得越来越好的萧宸却是清楚的看出这女孩的面容十分漂亮，不仅面容漂亮、身材优美，最要紧的是这女孩虽然看着有些紧张，但其表现出来的气质却很“正”。
紧张？
萧宸有些奇怪地再看了那边一眼，摇摇头，仍旧往里面走了进去。
王文远本来正在琢磨这位在星城坐着大奔招摇的年轻人是哪家公子，却见萧宸已经施施然进去了，当下顾不得这么多，也跟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门口站了两排穿着清一色的粉红色旗袍的长腿妹妹，露在外面的美腿，白得晃眼，嫩得可以掐出水来。
见他们三个人进来了，旗袍妹妹们一齐鞠躬，娇叫道：“欢迎贵客光临，请多多关照。”
这时一个油头粉面的，领班模样的年轻人满脸堆笑地迎上前来，十分客气地询问道：“四位先生，请问有预订包间么？”
王文远上前一步，道：“有。”然后告诉他们包间号，又把号牌拿出来了一下。领班立即派人将他们带到包间。
等到了王文远订好的包间，黄睿和老韩就去了旁边再开一间。萧宸自顾自坐到沙上，王文远则笑笑嘻嘻过来，也一屁股坐下，道：“本来我琢磨着，应该给你介绍几个朋友认识认识的，想想还是算了，这些人……怎么说呢，有些良莠不齐，我怕你看不惯。”
萧宸笑了笑，没有多说。王文远见那领班又走了过来，也把后面的话先吞了回去。
那领班微微鞠躬，笑问道：“请问二位老板，要喝点什么？”
王文远就朝萧宸摆摆手，示意萧宸是大“老板”，得他先点。
“你们这都有些什么喝的？”萧宸微微笑着，很随意地问领班。
“一般的就是啤酒，燕京啤酒、青岛啤酒、朗州干啤，还有从广东运来的嘉士伯，珠啤，当然，也有洋酒，有芝华士这些，不过价格就比较贵一些。”领班说起这个，那是专业素质极佳，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在这种地方做领班的，都习惯第一步从衣着上看人，萧宸和王文远二人，穿得都比较普通，看着都不像是大老板的样子，而老板家的公子，似乎就更不像了，那些人哪里会穿成这样？领班只是觉得这俩人比较有气度，搞不好是什么领导家里的公子，这种虽然不见得很有钱，但却是绝对不能胡乱得罪的。不过在这种地方销掉了酒水，他作为领班是有提成的，这两位既然不是什么有钱人，领班自然也就没那么尊敬，说话的语气就微微有些淡，好像吃定了萧宸二人喝不起好酒一样。
但萧宸又岂是没见过世面的人，难得今天有机会放松一下，他可不打算委屈自己，在鼎清区严格要求自己，那是要以身作则，现在就只有他跟王文远，他何必做那个样子？又不是没钱。
于是淡淡地笑着，问了一句：“那就好，RInetbsp;领班顿时一愣。
萧宸就笑着，再问了一句：“那要不1ouIsxIII也行……当然，要是有82年的拉菲，我就更高兴了。”
领班不由自主地站直了一些，不再像刚才那么随意，他是这里的老板从岭南高薪招聘过来的，受过一些相对专业的培训，自然知道轩尼诗理察和人头马路易十三意味着什么，更别说82年的拉菲。
“真是非常抱歉，拉菲我们倒是有，但没有82年的，82年的拉菲如果真的有贵客需要，我们也需要提前订货。不过李察和路易十三倒是还有一些。”领班说得倒是沉稳，李察和路易十三哪里是还有一些，一样有两瓶镇店而已。不过他到现在还是不相信萧宸是真的能喝得起这种酒的人，所以说出来也不怕萧宸能拆穿——有本事你点三瓶！
果然萧宸没拆穿他，萧宸只是微微点头，笑着道：“那也行，我要李察。”然后转头看着王文远：“皮蛋，要什么？”
王文远就笑：“咱们两个，一瓶都有多了。”他自然知道萧宸的酒量不大，不过他这句话一出口，忽然又好像想起什么，改口道：“哦，不过还得准备一点，不用太好的，来两瓶皇家礼炮21年吧。”
领班又问还有没有什么别的需要，两人摆手让他去了，那领班转身出去，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心说老祖宗的话果然不假，真是人不可貌相，一瓶李察就这么出去了，看来星城有钱人不少啊。
领班一出去，萧宸就有些好奇：“多点两瓶皇家礼炮做什么的？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海量了？喝酒别喝杂了，你要真能喝，就三瓶李察吧，我带够了钱的。”
王文远就有些好笑，心里想着萧宸搞不好真是家教太严了，不知道高官子弟在外面的威风，凭他省委王副书记的公子这么一个金字招牌在这里，哪怕没带一毛钱又如何？
王文远摆摆手：“这酒不是咱们喝的。就我们两个的酒量，你那瓶李察估计都要浪费半瓶……皇家礼炮是给美女们喝的。”
萧宸一愣，明白过来，摇了摇头：“就到陪酒为止，别太过了。”他倒不是装纯洁，在王文远面前他也没打算装，主要是他总觉得这种地方的女人不怎么干净，他不大想碰而已。说句不客气的话，他要是真有那么大的**，要干净漂亮的女人又不难，何必在这种地方？说不定还会给自己惹麻烦。
第51章 叶成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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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宸随意打量了包间内的陈设，棕黄偏深色的真皮沙，29寸大彩电，集成式卡拉ok，总体看上来还颇有档次，萧宸倒是特意看了看脚下的瓷砖，可惜他实在不是什么专业人士，也看不出个好坏来，只是因此想到远东的情形，微微有些出神。
这时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敲了一下，王文远应了一声：“进来。”
外面却进来一个二十**岁的女子，穿得花枝招展，一进门就娇笑着道：“两位老板，打扰了。”她嘴里说着打扰，人却毫不生分地粘了过来，挨着王文远坐下，道：“小妹是这里的高级服务经理，老板们都叫我玲玲。两位老板要是有什么需要，可记得一定要叫我哦。”
萧宸只是略微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所谓高级服务经理，自然也就是这么冠冕堂皇的一说罢了，实际上也就是拉皮条的“妈妈桑”。唯一让萧宸觉得不错的，是这个妈妈桑的妆化得还不是很浓，没像有些地方的妈妈桑和小姐们，画得那是一脸五光十色，还哪里像是一张人脸，猴子屁股都比那脸好看。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自称玲玲的妈妈桑看上去也还的确不至于需要那么浓的妆来遮盖什么，她不仅长得不错，保养得也好，似乎不大像是过分纵欲的人，至于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萧宸和王文远自然都没兴趣打听。
王文远对妈妈桑的“亲近”毫无不适，不过也没有什么兴奋，很平常地嗯了一声，道：“那就叫过来看看吧。”
妈妈桑立即面有喜色地站起来道：“好好好，我这就去叫。”
看见她这么高兴的样子，萧宸就微微皱了皱眉，妈妈桑这么张扬，手底下可别都是些玩得很疯的女孩才好。
王文远看在眼里，立即补了一句：“要嫩一点的，特别是安静点的。”
妈妈桑连忙应了，走到门口，招呼道：“姑娘们，都进来吧。”然后外面就是一阵高跟鞋踏在瓷砖上的噔噔噔噔声响起。一群花枝招展的美女们便从门口依次走了进来，柳腰轻摆、疏影横斜。
这些姑娘们都穿着高开叉的旗袍，白皙的大腿一直露到里面的小内裤边缘了。只要随意一走动，从侧面看去似乎都能看见那若隐若现的妙处。
她们走进来之后倒是十分“正规”，非常整齐地站成一排，一起用很古气的礼节福了一福，嘴里道：“老板好，恭喜财。”
这个礼节倒是让萧宸一阵错愕，转念一想，觉得也有些意思，笑了一笑，但没说话。王文远却是呵呵笑道：“咱们呐，财是不行的，财就有麻烦……下回呀，还是说芝麻开花节节高我更高兴一点。”
小姐们微微一怔，都笑了起来，这一下便是暮江平不动，春花满正开了，整个包间的气氛立即活跃了不少。
那领班这时拿了酒进来，给萧宸和王文远放好，然后却没走，反而鞠躬道：“两位老板，打扰一下，按照规定，这瓶李察需要预付八千块……”
这话一出来，那个叫玲玲的妈妈桑和旁边的小姐们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一瓶酒，预付都要八千？
王文远却是直接摸出一张金色的卡片丢给领班，道：“你们老板给的，有什么用我忘了，你看看吧。”
那领班拿过卡片一看，吓了一大跳，金色钻石贵宾oo3号！他连忙躬身双手把那张卡奉还给王文远，语气一下恭敬地好像见了自家老板：“贵宾请用。”
王文远笑呵呵地收起卡，反问道：“不用交押金了？”
领班忙道：“贵宾既然有金钻卡，自然不用交什么押金了，区区两万，金钻卡主当然不在话下。”
王文远就摆摆手：“嗯嗯，那你下去吧。”
领班不敢多待，连忙鞠了一躬，快步出去了。他心里震撼不已，金钻卡啊，据说那都是给省委省政府高官准备的，当初老板准备这些卡的时候都把下面的人吓了一跳，原来老板这么有背景？想不到自己运气好，今天还真的见到一位活的……
那妈妈桑旁听了领班的话，心里兴奋得要命，“区区两万”，一瓶酒两万还是区区！这老板该有钱到了什么程度？今天要财了！这种拿着钱不当钱的年轻公子是最好赚的，这种钱不赚，那真是对不起自己这些年的摸爬滚打啊！
眼见得王文远已经转过头来，妈妈桑就想帮他推荐推荐，不料王文远只是看了一眼，就朝萧宸笑道：“选几个吧？”
萧宸随便扫了一眼，那食指虚虚一点，道：“那个穿白色旗袍的吧。”这种地方的女孩，穿旗袍很少会有白色的，萧宸点的这个女孩穿的白色旗袍样式倒是跟她身边的女孩们差不多，但她这一套颜色比较特别，白的很朴素，从腰胯出绣着一枝梅花，最后在左胸前盛开，看着颇为漂亮和别致。
王文远看了一眼，那女孩的腰边扣着一个原型卡牌，写着一个6字。再看看那女孩的脸色忽然一白，他就有些奇怪，只要不是傻子，都应该可以看出自己跟萧宸绝非普通“老板”了吧，而且又年纪轻轻，这样好的恩客可不是那么容易碰上的，这女孩竟然还脸色一白，真是稀奇了。
那妈妈桑却也是有些惊讶，走到萧宸身边坐下，凑上前道：“老板真是好眼色，一眼就看出莲莲还是雏儿，老板，莲莲今天可还是第一次出台呢，您要是喜欢，带回去都可以嘛。不过，您看这个开处……”她说着，就暗中伸出一根手指。
开处，伸一根手指，自然不是一千，更不会是一百了，只能是一万。不过一般来说，开处其实也不过就是三五千，她要一万，纯粹是觉得萧宸和王文远属于人傻钱多那一类的。
萧宸果然满足了她的猜想，只是略微有些惊讶地看了那女孩一眼，就微微点头，直接去选歌去了，根本没有跟她还价的意思。
玲玲心里猛跳，这下赚大了，三千变一万，直接赚七千啊！不料身后的王文远却冷笑了一声：“你出来做这个应该也有些时间了吧，一行有一行的规矩，该是多少钱的东西就卖多少钱的价……明白？”
玲玲面色就僵了一下，回过头却又职业性地笑了起来：“老板，我哪敢乱规矩呀。只是咱们这里可是现在星城最高档的休闲场所，您二位一看也都是最有品位的老板……这么一点点……怎么会放在眼里呢？是吧。”
王文远脸上带着看不出意味的笑容，却偏偏不说话，只是把那瓶贵得她们心惊胆颤的李察打开，给萧宸满了三分之二杯，又给自己也倒了一些，这才端起杯子看着玲玲。
玲玲看着那既有些像葫芦又有些像心形的李察酒瓶，暗暗吞了一口吐沫，干笑道：“这个，老板，真的是货真价实的整苞，绝对没有任何别的男人碰过！去年下半年才从乡下来的，我这儿还花了好长时间调教呢，真是这个价了。”
王文远还要说什么，萧宸却有些不耐烦地插了一句：“皮蛋，随便挑了就是了，磨叽磨叽的，浪费时间。”
王文远就有些苦笑，早听说萧宸去世的老妈那边是美国的大富豪，看来果然不假，瞧这肥羊当得。一摆手：“便宜你了，我要那个2号，这个不会也是整苞吧？通宵，可能带走，一共多少？”
“那……就一万二吧。”玲玲陪着笑道。
王文远心里就有些上火，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呢。现在一般不过5o－1oo，就算包一夜也无非三百吧，她竟然黑上瘾了，要两千。
这时萧宸打了一个响指，玲玲知道是叫她，连忙又转了过去，她现在算是看出来了，别看刚才那金钻卡是王文远逃出来的，可这个点了李察的年轻人恐怕才真是把钱不当钱的主，哪有不巴结的道理？
玲玲一过去，萧宸就开口道：“去隔壁房找年轻的那个黄老板，就说萧老板说的，让他给你一万二。”
玲玲大喜，这生意算是谈成了。又看了萧宸一眼，想大老板就是大老板，钱都自己不带，那个黄老板，想必是这位老板的心腹了。连忙道：“老板，您先稍等，我跟莲莲最后交代一下规矩，马上带她过来。”
见萧宸根本没说话搭理的意思，玲玲也不着恼，笑笑呵呵地拉着那个莲莲出去了，当然，除了交代什么规矩之外，肯定是要过去旁边房里找黄睿拿钱的。
玲玲出去之后，另外那个2号美女已经乖乖地坐到王文远身边来了，而萧宸则在这边找歌，正翻到Beyond，忽然听见外面吵吵嚷嚷了起来，似乎还有黄睿和老韩的声音，再一听，玲玲的声音也夹杂其间，似乎正在劝着什么。
另一方则是一个年轻的男声，似乎骂了一句：“马隔壁，星城还有老子玩不得的妞？”
第51章 叶成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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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宸听了这话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满桶水不晃，半桶水才晃，真正特别喜欢张扬的，大多都不过是一些家里小有地位的人，真正的顶级权贵之家，反而不需要故意张扬显摆。
但这个话听到王文远耳朵里就特别刺耳了，今天他把地方定在这里，主要也是看着这里最近才开张，星城的一些纨绔们应该还没注意到，不用担心碰上什么萧宸不爱看见的事。哪知道老天果然不遂人愿，偏偏就出了事了。
眼看着萧宸还没打算动，王文远站起来道：“我去看看。”
萧宸摸出一根芙蓉王，顺手点燃，安静地吸了起来。那个陪着王文远的2号美女，看了萧宸一眼，心里赞道：这帅哥真是好气度，外面吵成这样，显然是出事了，他却还能这么沉得住气，最关键是还年少多金，可惜人家看上的是莲莲……
王文远一打开门，就看见三个男子正跟黄睿和老韩生争执，而妈妈桑玲玲和萧宸订下的莲莲则站在一边，玲玲是有些着急，那莲莲则是一脸不知所措，好像还有些害怕。
那三个男人里面有两个“熟人”，正是刚才在门外见到的那个坐奔驰的年轻人和给他开门的大汉，另外一个则是个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
现在说话的正是这个人，他此时刚推了黄睿一把，正昂着脑袋说道：“那又如何？你这人都还没带进去呢，我出价高，我就可以带走，怎么的？不服气？”
王文远一看他，顿时乐了：“刘蒙，这么巧？”
刘蒙一听有人叫他，偏头一看，立即皱起眉头来：“王文远，你也来这？”
王文远笑了笑：“刘公子能来，我就不能来吗？”
刘蒙哼了一声：“这么说，这妞是你点的？”
王文远又笑了笑：“也可以这么算吧，我朋友点的。”
刘蒙看了莲莲一眼，又看了看那带眼镜的奔驰哥，忽然转头朝王文远道：“这妞让给我，你们换个吧，钱我来出，怎么样？”
王文远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收敛了去，沉着脸道：“刘公子开玩笑吧？”
刘蒙脸色也一变：“怎么，这点面子也不给？”
王文远面无表情地道：“面子是互相给的，今天既然我们点在了前面，我看刘公子还是下次吧。”
刘蒙怒道：“下次就他妈是破鞋了！你当老子看不出来？”
这句话一说出来，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了，人家就算是出来卖的，可现在不是还没卖么，就一口一个破鞋说着，自然谁都不爱听。那带眼镜的奔驰哥忽然道：“这位妈妈手里还有没有第一次出台的姑娘？……刘少，既然都是认识的，何必伤了和气，要不就换一个好了。”
原本他是出来给刘蒙一个台阶下，哪知道刘蒙根本不接茬，反而火气上来了，一转身：“叶成材，你有毛病吧？你还帮他们说话，叫我换？我凭什么要换？我看上你们公司的那个妞，你不让老子碰，说什么人家是正经人家的女孩。行，我信你，我他妈忍了。可这个呢？这他妈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孩？这他妈也要老子忍？你耍我玩是吧？”
叶成材听了这么不客气的话，面色却没有怎么变，笑了一笑，道：“这天下，漂亮女人多了去了，走了这个，还可以得那个，刘少又何必太在意？要不这样，我下次帮刘少安排一个……”
“我他妈不稀罕！”刘蒙瞪着眼睛：“叶成材，我实话跟你说，你们公司那点小事情，根本不用我老头出面，我一个电话就能搞定。可你说你现在这是说得什么话？女人，是啊，女人多了去了，你能弄到，我就弄不到？……我现在就是要这个人，要不然，你把你们公司那个献出来也行！”
叶成材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但也没有立刻说什么话。
刘蒙又看着王文远：“王文远，你想好了？”
“我没什么好想的。”王文远面无表情地说道。其实这时他心里有些恼火，为了这么点事跟刘蒙这种人闹翻，还是很有些麻烦的。刘蒙的老子刘中时是现在的潇南省长，而且他是正儿八经的潇南本地派领袖，在潇南极有根基。现在省委书记岳定渊和副书记王诚昆都是从京城空降来的，王诚昆还好一点，当年被“扫地出京”之后，在星城一干多年，总算还是建立了一些基础，而岳定渊书记在潇南则是完全没有根基的，虽说省委书记的权威就是他的根基，但手底下人太少，总归不大好办事，而省长刘中时又十分强势，让岳书记十分头疼。
正因为如此，岳书记和王副书记也才会走得这么近——省委要是被政府压住了，那不是天翻过来了？
至于刘蒙这个人，王文远倒是知道，比他老爹差远了，就是个缺管教的公子爷，这家伙在外面开了个公司，是搞工程的。当然实际上他自己不干工程，他只负责拿工程，然后转手交给别的公司来做，他拿转手的钱。
刘蒙眯着眼睛看了王文远一眼，点点头，忽然摸出一个手机，拨了个号码过去，通了之后直接道：“罗局，我是刘蒙，立刻给我查封解放西路xxx号的金色年华……对，我在这里。”
玲玲和她身后的一群莺莺燕燕已经吓蒙了，一句话就是“x局，立刻给我查封xx”，眼前这位家里是开公安局的？
黄睿和老韩对望一眼，也自觉地退开一点，他们知道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了。
王文远一听刘蒙这么说，就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罢甘休了，有时候人争的就是一个面子，特别是在体制内，更是如此。刘蒙这么做，明显的不光是没把他王文远看在眼里，更是没把他身后的王诚昆放在眼里了，这时王文远不想闹都不行了。
王文远也拿出手机，拨个电话：“陈局，我是王文远啊，呵呵，你好你好。有个事情麻烦你注意一下，今天晚上，解放西路xx号金色年华，有一个很重要的聚会，请你给下面的分局说一声，不要有人听了某些人的唆使胡乱出警，好吧？嗯，嗯，好。”
刘蒙的脸色一下就难看了，他的电话是打给分局长的，而王文远直接打给星城市局的陈局长了，这在外人看来，岂不是高下立判？他刘大少的脸面怎么挂得住？
电话又拿了出来，这次打通之后，刘蒙的语气却不像方才那么嚣张，反而比较客气：“杜叔叔吗？呵呵，我是小蒙啊……对对，您身体还好吧？……嗯，是这样，解放西路这里，有一家金色年华，我现这里有提供妇女卖y的迹象，您看是不是查一下……？”
这次刘蒙挂了电话，看着王文远的样子就很得意了。你不是打给市局局长么，我这直接打给杜厅长，杜叔叔已经表示会“了解一下”，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搬出谁来，有本事你让岳书记亲自来电话说不查。
刘蒙却没现，脸色不好看的并非只有王文远而已，他自己身后的叶成材脸色也十分不好看。他可不想在这种地方为这种事情弄出名，虽然事情牵涉到省长公子和省委副书记的公子，最后肯定不会被真实披露。可在高层之中肯定会有不少人知道的，要是老爹知道自己出了这种事情，只怕立马就要招自己回京一顿胖揍，老爹那脾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文远脸色一青一红，正下了狠心干脆打电话给老头子交待，忽然背后被人轻轻一拍。他转头一看，却是萧宸出来了。
萧宸到了门口，刘蒙是不认识他的，随便斜睨了他一眼，冷笑道：“刚才这个妞，就是你订下的吧？嘿嘿，好大的面子，让咱们王公子这么硬扛着。怎么，不自我介绍一下？”
萧宸扫了他们一眼，目光却停在叶成材面前，这个人刚才他在门口远远看着就觉得似乎有些面熟，可想想又实在记不起来，这时离近了一看，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越深了。
他没想起来叶成材是谁，叶成材却想起来了他是谁。叶成材脸上一下子就挂满了笑容，朝萧宸走过来，一脸惊喜：“萧宸？”
萧宸看着他伸出来的双手，也只好握了一握，疑惑道：“你是？”
叶成材笑道：“不记得了吧，我叫叶成材，有一次我跟我父亲到中南海见过萧老。我父亲叫叶松柏。”
叶松柏，眼下是京城军区副司令员，是军方这些年颇有前途的一员强势大将。
“哦！……”萧宸长长地哦了一声，手上便多用了三分力道，脸上也笑了起来：“原来是叶伯伯家的……幸会幸会。”
刘蒙在旁边忽然脸色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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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巴西Vs葡萄牙，据说卡卡不出战？……虽然我是看梅西的，不过，嗯，巴西队的比赛还是值得一看，俺去关注了……
第52章 钢琴公主（上）
刘蒙虽然纨绔，可脑袋并不傻。叶成材的父亲虽然在潇南使不上什么力，可人家堂堂京城军区的副司令，级别之高，地位之显，那是毋庸置疑的。然则他也要去“见过萧老”，而且是在中南海去见，那这个萧老是谁，自然就不言而喻了。同样的，眼前这个萧宸的身份，也就不必再解释。
萧宸的身份虽然在朗柳还是个谜，但在潇南省高层却当然不算什么新鲜事。刘蒙作为刘中时省长的公子，又如何不知道这位萧太子的来历？脸色自然一下子就难看起来。
萧宸跟叶成材松开手，便笑着介绍道：“叶兄，难得今天这么有缘，我替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潇南王副书记的公子、我的老同学王文远，现在在星城团市委工作。”又转过头朝王文远道：“文远，这位是京城军区叶副司令的二公子叶成材……”他忽然一顿，又看着叶成材：“叶兄现在高就何处？”
叶成材哈哈一笑，跟王文远亲热地握了握手，同时自我介绍道：“可比不得萧少和王少啊，我家老头子觉得我是咱们家最不成器的，根本没准我进体制内，只好自己开个小娱乐公司，混混日子了，见笑，见笑。”
萧宸和王文远自然不会见笑，王文远还笑着道：“叶兄这话可就太不诚实了，这体制内的日子，哪有叶兄你过得惬意？要不小弟跟叶兄换换？”
三人一阵大笑，旁边的黄睿、老韩则是听得心惊不已。他们自然早就觉得萧书记来历不凡，现在见了这一幕，就更加震撼了。京城军区副司令的公子见了萧书记也是这般客客气气，似乎还有些刻意接近的意思，可见萧书记的背景大到什么程度。联系到那句“到中南海见过萧老”，萧书记的身份岂不是呼之欲出？
萧老啊！党内地位与郑老平起平坐的萧老！他的嫡亲孙儿，这样的身份，难怪连刘省长的公子也敢不理不睬。
想到这里，他们便不自觉地瞥了刘蒙一眼，刘蒙此时早已脸色铁青，看见周围朝他看过来的目光，只觉得每一道都像一把尖刀插在他身上，尤其是那妈妈桑玲玲和之前引出这一出事情的莲莲两人朝他投来的目光更让他感到耻辱。他似乎看到了那目光中的轻蔑。
耻辱！完全是耻辱！两个卖肉的，也敢对他投来这种目光！
刘蒙冷笑起来：“叶少交了贵人，看来是不需要我帮什么忙了，很好，我也正好省了事，告辞。”他说着，也不给叶成材挽留的机会，直接一甩手就走了，只留下一个匆匆的背影给他们。
叶成材微微蹙眉，立刻就恢复了过来，笑着对萧宸和王文远道：“现在做点生意还真不容易啊，一个地方，一批码头，这些码头有很多成事虽然不足，败事却是绰绰有余，只要一个码头没拜到，想办的事情就可能要黄……难呐。”
萧宸明白叶成材话里的意思。他本来请刘蒙来玩，肯定是有事情要托刘蒙办，可现在因为萧宸和王文远的关系，这事情不仅黄了，而且搞不好还得罪了刘蒙。刘蒙的老子是潇南省长，得罪了刘蒙之后的叶成材想继续在潇南把生意展开来，难度可想而知。
萧宸就笑了笑：“叶兄，咱们还是里边谈吧，这走廊里头可不是说话的地方。请。”
叶成材笑着道：“萧少说得是。”他伸手虚引：“萧少先请。”又朝王文远也伸手一引：“王少也请。”
这种时候的先后，显然不是看他们几个的地位来定的，而是按照他们各自背后的人的地位来定的。萧宸便不客气，当先走了。但王文远却不肯走在叶成材前面，叶副司令的军衔虽然是少将，按说跟副部级差不多，但京城军区乃华夏第一重镇，下辖五个集团军、三个卫戍师、三个武警机动师，防卫三省两市（直辖市），总兵力四十余万，兵雄天下。如此京城军区的副司令员自然水涨船高，潇南省这个在全国只算中流的省的副书记从地位上来说显然不能与之相比，是以王文远定要谦让。
叶成材稍微告罪，便跟着萧宸进去，王文远走在最后，玲玲本来拉着莲莲就要进来，但王文远把脸一沉，道：“先等着，一会儿叫你们再来。”玲玲顿时不敢动弹，忙道：“是，是，我知道，我知道。”然后连忙朝王文远身后的那个2号美女打了个眼色，那女孩也连忙老老实实跑到玲玲背后，不敢再跟着王文远。王文远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进了包间，顺手把门关上。
这次在里面坐好之后，王文远就笑着拿过一个杯子，给叶成材倒了一杯李察，递过去道：“叶兄，我跟萧宸都不好这个，咱们就不搞那些虚的，你随意。”
叶成材笑着接过，看了那有些像葫芦的李察瓶子，心中一动，这酒可不便宜呀，看来这位萧少和王少……
萧宸这时端起杯子小饮一口，问道：“叶兄的公司，是从京城起步的吧？”
叶成材笑着点头：“是啊，京城比较熟悉一点，也有根基一点。这次来潇南，主要是觉得一线省份都有些老牌公司霸占，我细胳膊细腿的，不敢跟他们扛，便打算从二线省份开始。”
萧宸微微点头，笑了一笑：“叶兄在东方市和江东省，有没有展开工作……或者说有没有开拓一下的意思？”
叶成材心里猛跳了两下，东方市和江东省啊，一个是东方魔都，亚洲第一大城市、一个是华夏gdp全国第二的经济强省，在这两处要是能够自由展，那自然比从潇南开始要强了许多。这就像卖东西，先抢占高端市场然后往下打，自然比先在低端市场然后往上扩展要轻松。只要“高端”站得稳，往下当然比往上容易多了。
“想倒是想，可惜没有门路啊，东方市和江东省，那可都是那些跨国大公司的地盘，我这点根底，怕是……”叶成材嘴里叹息着说道，眼睛却偷偷打量着萧宸的神色。
萧宸微微一笑：“也不是那么难吧，咱们政府还是支持本土文化娱乐产业的展的。要不这样，游靖，叶兄知道吗？”
叶成材点头笑道：“当然知道，萧老的机要秘的人怕是不多啊。”
“呵呵。”萧宸笑了一笑，然后正色道：“是这样，游秘书今年若无意外，应该会外放江东省省委组织部，我会提前给他招呼一声，请他替你联系一下东方市的有关部门，多少关照一点。至于江东省，等游秘书上任，叶兄再跟他商量……叶兄以为如何？”
叶成材大喜，站起来道：“萧少当真？……那真是太感谢了！”他举起杯子，道：“萧少，今天的关照，叶某铭记在心，多话不说，我先干为敬，您随意。”说着跟萧宸微微示意之后，一饮而尽。
萧宸虽然觉得把李察这般喝法有些浪费，不过眼下显然不是品酒的时候，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失礼，哪怕是自己给对方卖好也是如此，便也笑呵呵地拿起酒杯，将自己杯中那多半杯李察一口喝了。
王文远这时便笑着道：“原本觉得今天来这里是来错了，现在看来，倒是因祸得福，认识了一位新朋友啊。来来，我提议，咱们走一个。”
三人立即笑饮起来。
之后王文远便笑道：“刚才叫的姑娘，我去叫进来吧，咱们三个大老爷们傻喝可不是个事啊。”
他一说这事，叶成材忽然想起一件事，一拍额头：“哎呀，瞧我这记性。萧少，王少，咱们先别着急，我为二位介绍一位我们公司新展的艺人。”
萧宸笑着点点头，王文远眼神一动，笑道：“不会是刚才在楼下从叶兄车上下来的那位美女吧？”
叶成材讶然：“王少看见了？”
王文远笑道：“如此佳人，纵然惊鸿一瞥也会记得嘛。叶兄果然好眼光，贵公司前途无量啊。”
叶成材谦虚地笑了笑：“见笑，见笑，不瞒二位说，这位易小姐可不好请出来。她的祖父易建中先生，乃是我国老一代著名钢琴演奏家，新华夏建立之后从美国回来，本想为我国的钢琴艺术事业尽一份心力，可惜十年动乱的时候……唉，幸而这位易小姐颇有乃祖遗风，虽然年纪甚轻，但在钢琴上的造诣却是十分不凡，我这次也是好不容易才将之请出……”
萧宸和王文远本来以为那女孩不过是寻常那些怀着明星梦的女子，这时听了叶成材的话才知道想岔了，这钢琴演奏家跟寻常艺人差别倒是比较大的，加上人家又还是名家之后，顿时收起了隐隐约约的轻视之心。
萧宸也坐直了一些，道：“原来是这样，叶兄的公司倒是做得很有格调，竟然从钢琴上着手。”
王文远也点头道：“就是，就是。既然这样，就请叶兄引荐一下这位名家之后的钢琴才女吧。”
第52章 钢琴公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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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梦蝶今天的心情很糟糕。原本那位双成娱乐公司的叶董找到她家，想请她出来加盟双成娱乐的时候她就有些迟疑。
其实她爷爷被害去世的时候，她根本就还没出身，但因为父母双亲都是颇有造诣的音乐家，所以她也从小就觉得钢琴是一种高雅的音乐，这似乎跟那些从事流行音乐的娱乐公司根本不沾边，让她贸贸然出来加盟一个娱乐公司，她下意识里总有些抵触。
果然，事情还真不出她所料。虽然这位叶董本人一直表现得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可他带着自己拜访的人就不一定了。尤其是刚才那位“刘少”，更是格外可恶。明明叶董已经很明白的说了自己加盟之后也只是出席一些正规的公众场合，以及推出一系列钢琴曲，但那刘少仍然一副色迷迷的样子。
易梦蝶自然不能忍受，当时就刺了他几句，那刘少本要火，还是叶董拉过他到一边劝了半天才劝住。之后他便去了走廊抽烟，不知道怎么又跟别人吵起来了，叶董说出去调解一下，结果到现在还没回来。不过现在外面似乎没吵了，可能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吧。
易梦蝶叹了口气，她总觉得自己答应叶董有些冒失了，说来也好笑，居然听了一句“难道你不希望让全世界聆听你指尖流出的音乐？”就脑袋一热，把这么大的事情给答应了下来。想来爷爷泉下有知，定然要大骂自己没有一个真正钢琴家的风骨了吧？
这时包间的门忽然开了，叶成材满脸喜色地走了进来，笑着道：“易小姐，大喜，咱们可以不用在潇南忙乎了。——快，跟我来见一位贵人，这次的事情可就看他的了。”
易梦蝶听了这话，心里就又是一阵抵触，刚才要来见“刘少”的时候，叶董就是说“这次的事情可就看他的了”，结果这位刘少简直把她恶心得不行，现在刘少不知道到哪去了，可又来了一位不知名的“贵人”，又要自己去见。她心里有些忿怒，我又不是出来卖笑的，怎么这个也要见，那个也要见？
“叶董，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一定要我也去见，我是弹钢琴的，谈生意，我不会！”易梦蝶面色有些不好看。
叶成材微微一怔，微微有些激动的脸色平和了下来，然后坐到易梦蝶旁边的沙上，他的位置定得很好，既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不会让易梦蝶反感，又不会离得太远，显得过分生疏。
“易小姐，之前刘少的事情，我向你诚挚的道歉，我也没有料到他会是这样一个人，实在对不住。”他微微一顿，看见易梦蝶的脸色好了一些，这才继续道：“但是易小姐放心，现在我们要去见的这位，绝非刘蒙这种人。我向你保证，如果再生刚才这样的事情，这个生意我不做了，我们立刻就走。”
易梦蝶看了面色陈恳地叶成材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好吧，叶董，我再相信你一次，希望真的能如你所说，这位‘贵人’不会跟那位刘少一样让人生厌。”
叶成材又笑着道了句歉，这才领着易梦蝶往萧宸这间包间走来。
萧宸和王文远包间的门打开了，两人一齐站起来，就看见叶成材领着一位穿着很普通的女孩进来。那女孩并不甚高，约莫一米六左右，有些娇小玲珑，一张秀气地脸上还带着些许不乐意的神色。但她整个人的气质极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打扮，随随便便地往那里一站，就让人不能忽视她的存在。尤其是开门的那一瞬间，在她背后站在外面等着萧宸和王文远召唤的玲玲她们更是将她衬托得格外清丽出尘。
叶成材笑着站开一点，把易梦蝶让出来，介绍道：“萧少，王少，这位便是我们公司新签约的青年钢琴演奏艺术家易梦蝶小姐。”又朝易梦蝶道：“易小姐，这位萧宸先生，是萧飞萧老的嫡孙，目前是朗柳市鼎清区区委副书记。这位王文远先生，是潇南省委王副书记的公子，目前是星城团市委组织部副部长。”
萧宸跟易梦蝶轻轻握了握手，点头微笑道：“易小姐家学渊源，钢琴造诣自然极深，我非常期待有机会能够聆听易小姐的琴音。”
易梦蝶见萧宸目光清澈，跟自己握手的时候也只是轻触即退，心里放心了不少，再听他说话有条有理，且只说钢琴，不谈其他，又多了三分好感。便不再是先前那副有些不满的模样，略带了一丝笑容，回应道：“萧先生客气了，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为您送上一曲，请您指点。”
萧宸呵呵笑道：“易小姐这话，我可是真不敢当了，在钢琴方面，我可谁都不敢指点，更别说易小姐这种琴界才俊。”
易梦蝶浅浅一笑，又跟王文远轻轻握了握手。王文远倒是没有说什么多话，只是道：“易小姐，久仰。”
易梦蝶则道：“王先生好。”
其实，萧宸和王文远此刻心中倒是有些惊讶，很少有人听了萧宸的真实身份后居然表现得这么坦然的，这让他们下意识里对这位易梦蝶小姐高看了一眼。
王文远笑着道：“好了好了，咱们还是坐下谈吧，来，叶兄、易小姐，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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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桑玲玲带着几个女孩站在外面，心里有些没底。刚才她才真正见识了什么叫做牛逼，一个电话找分局长，开口就要封了这里；一个立即打电话给市局局长说不能封；然后之前那人又不知道打电话给了什么人，估计恐怕至少是公安厅的高官，到最后居然出现了一位好像住在中南海的真正太子爷。——最可怕的是，这位太子爷就是她刚才猛宰了一把的肥羊！
玲玲只觉得自己脚都凉了，似乎还出了冷汗，现在又冷又黏糊糊的，十分不舒服。可人家让她在外面等着，她这时候又哪里敢去关心自己的脚？只是在心里把满天神仙菩萨拜了个遍，希望那位萧老板——不对，应该是那位萧太子——千万不要把那“区区一万两千块钱”放在眼里，更别跟自己这么一个可怜巴巴的小妈妈桑计较，要不然的话……玲玲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她几乎不敢想象如果萧宸这样的人要找她的麻烦，她会死得多惨。想想看，就连这里的老板要动自己，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那么随便能封他店子的人，和能随便把能随便封他店子的人吓跑的人足够把自己怎样？……哎呀，绕糊涂了都。
旁边的莲莲拍了拍玲玲，怯生生地问：“玲玲姐，你冷？”
玲玲脸色一变，瞪了她一眼：“我冷什么？”然后又有些深意看了她一眼，口气软了不少：“莲莲，你也真是个可怜命，那姓章的都这样了，你还……唉。”
莲莲脸色一黯，就低下头来，不说话。
玲玲也难得地露出了心软的一面，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刚才那位萧老板阔绰，给多了一点，我等下多分点给你吧，你拿……三千好了。”本来打算说五千，想想还是舍不得，一时心软，多亏两千，太不划算了，就临时改口成了三千。
莲莲就脸色一喜，拉着玲玲的手道：“真的吗？玲玲姐，那……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玲玲心里有些惭愧，干咳一声，轻轻拉开莲莲的手，有些不自然地道：“不用不用，你……也别谢我，是那位萧老板多给了一点，他给了……给了五千呢。”
莲莲用力点了点头，道：“我等会……等会一定会好好表现的。”她这样说着，脸上却一下子红了起来。
玲玲就叹了口气，道：“莲莲，不是姐姐多嘴，你们家的人也真做得出，哦，你两个弟弟读书读得好，就要你出来……做这个赚钱供他们？那你读书也读得好啊，怎么没见他们出来供你？妈比的，还不是因为重男轻女吗？照我说这种爹妈根本就不是东西……”
“玲玲姐！”莲莲打断道：“你别说了，我……我是自愿的。我一个女的，再读多书也是要嫁人的，到时候家里还是穷，只有弟弟读书出来了，家里日子才能好过一点，你就别说了，好不好？”
玲玲叹了口气，摇摇头，懒得再说多话，她一个妈妈桑，感慨一下也就罢了，要真没有了这种女孩子，还真是生意都不好做了。
刚看了看表，想着里面的公子爷们什么时候才能想起外面还有人等着，忽然听见莲莲惊呼一声：“哎呀，玲玲姐……有，有警察！”
玲玲吓了一跳，顺着莲莲的目光往窗户外面一望，果然看见楼下面来了好几辆警车，一群警察从里面走了出来，朝金色年华来了。
玲玲吓得差点直接说：“赶紧，往后门跑！”
忽然却一下停住，略微犹豫了一下，连忙敲门，敲得非常急。就听见里面王文远有些不满的声音道：“谁啊，干什么？”
玲玲大声道：“老板……外面有警察来了，好几车警察！”
第53章 卒子吃将军？
我晕，上一章估计错误，题目有些对不上号了，这章改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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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玲玲的叫声，里面的四个人就都皱了皱眉。易梦蝶虽说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想到之前生的冲突，却也知道总不会是好事。叶成材眉角轻轻一挑，瞥了萧宸和王文远一眼，没吭声。
萧宸垂下眼帘，似乎思索了一下，但只是拿了包烟出来，散给叶成材和王文远一人一根，然后自己点燃，好像并不打算怎么着。
王文远接过萧宸递来的芙蓉王，却没有点上，反而站起来，往门外走去。今天这里，他才是主人，这事情只要是在他能力范围之内能处理的，都该由他出面。如果萧宸或者叶成材抢在他前面要怎么怎么，那反而是不给他面子了。这就好像在美国的两个朋友出去吃饭，按照中国人的习惯，自然是要帮对方付账的，而且是抢着要付，可在美国你这么干，那就麻烦了，对方肯定想，你这不是看不起我，觉得我连个饭都吃不起了吗？
王文远沉着脸打开门，外面玲玲一脸急色，见他一出来，很是松了口气，匆匆道：“王老板，好多……好多警察，怎么办？”她之前一直旁观了冲突的生，知道王文远并不怕那位刘少，所以一见他出来，倒像是找到主心骨了。
王文远看了她跟她身后的莲莲一眼，微微点头：“不错，现在还没跑，放心吧，出不了事，你们都进来，一会儿警察来了别出声，自然有我们说话，知道吗？”
“是，是，知道，我们什么都不说……不是不是，老板们怎么说，我们就怎么说。”玲玲连忙应道。
王文远微微颌，走出来让开门，让她们进去。然后便打电话询问：“陈局，怎么回事，不是说今天不要对解放西路的金色年华出警吗？怎么偏偏就来了？”
电话里的陈局听了也大为惊讶：“什么？出警了？怎么可能，我已经通知下去了啊……哪里出的警？芙香区分局吗？”
王文远听得一阵心头冒火，哪里出的警，你这个市局局长都不知道，我现在又怎么知道。但这位陈局毕竟是他父亲王诚昆在星城市委书记任上一手提拔的人，他也不好把话说得太不客气，强压着火气，沉声道：“我不管是哪里出的警，我只知道我今天的客人非常重要，如果今天的处理让他不满，后果将会非常严重，你自己看着办吧！”
陈局在电话那头心头一凛，王文远他是知道的，跟着王书记在最困难的时候出京来到潇南，当时受尽了白眼，后来王书记凭着扎实的政绩重新上来的时候，王文远已经几乎达到了唾面自干的境界，若不是心中极为愤怒，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重话来。他都开始说“你自己看着办”了，只能说明此刻的他已经出离的愤怒了。
“文远，你先别火，这事情有古怪，我立刻就查！”陈局稳住气道。他知道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对，芙香区的局长罗林，虽然不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可平时在自己面前也还是很听话的，可自己刚才已经打了招呼下去，怎么他还是出警了？
他却不知道，罗林局长这会儿也是迫不得已。他刚才接到陈局长的电话之后，就立即给刘蒙回了电话，说市局陈局长刚才特意交代了，今天晚上不得对解放西路出警，尤其是金色年华，他也没有办法。
结果刘蒙的语气极为愤怒，直接给他甩了一句：“陈景升能撤你的职，我能让你一辈子翻不得身，你自己考虑！”
罗林一听，当时就吓出一身冷汗，这他妈是谁这么牛掰，居然能把刘公子气成这样，听这口气，感觉好像跟杀父之仇一样不共戴天了似的。他心里一权衡，刘公子这话虽然霸道，可道理没错啊，自己这一次没听陈局的话，顶破天了也就是个撤职，可上头有刘公子罩着，陈局怕是也不会真把自己怎么样，可万一要是把刘公子得罪了，难道陈局还能保得住自己？那不是笑话么，还是听刘公子的话才是正理。
于是，罗林干脆自己带队杀奔金色年华。既然做了，就做彻底一点，得让刘公子看看我老罗也是很有干劲的。
王文远电话刚一放下，一大堆警察已经出现在了走廊里。很显然他们目标十分明确，其他的房间根本看都不看，直接朝他们所在的这边过来了。
王文远眯起眼睛，看了看带队那个微微有些秃头的罗局长，面沉如水。
罗局长自打看清王文远的样子，心里就是猛地一咯噔，妈d，情况不对啊，怎么是这位啊，这不是王副书记家的那位团市委的公子么，怎么是他杵在这？该不会是……刘少跟王少杠上了？妈d，真他妈晦气，这不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么？这两位斗法，我他妈一个分局长凑进来，这细胳膊细腿的不是一下就成了螳臂了？
他心里一犹豫，脚下就慢了一点，可他身后的警员们却不知道自己领导的心思，他们可不认得王文远，一见前面那人正好站在之前通报过的那间包间，立即大喜，邀功似的道：“局长，就是那间房……局长你看，这家伙一脸痨样，肯定是个藏毒吸毒的！”
说话这人嗓门极好，声音穿透力直追帕瓦罗蒂，这句话一出来，罗林知道王文远铁定了听得一清二楚，当时就恨得牙痒痒，直想回头一耳光把这多嘴多舌的白痴抽回局里呆着去。可现在事已至此，就算真把他抽回去也是白搭，只能含怒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那警员还有些摸头不知脑，心说难道我说错话了？可这小子的形象的确不怎么样啊，痨样虽然夸张了点，可那一脑袋头整个一柏油锅底，跟个皮蛋似的……为什么局长会生气呢？
罗局长走近了一些，正在心里紧急打腹稿，看怎么措辞这话说出来才能不把王少得罪得太厉害，不料王文远已经先他一步开口：“罗局，这一路匆匆忙忙的，是忙着要抓谁呢？该不是要抓我吧？”
罗林被他盯得心里有些虚，他知道事情既然已经这样，恐怕是不大好挽回了，可毕竟对王文远的身份还是极为忌讳，仍然不想放弃最后一次努力，陪了个笑脸，道：“王少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抓您呢……这不是刚才接到举报，说是金色年华这里有聚众吸毒淫·乱吗，我这也是没办法，最近中央三令五申，正搞严打黄·赌·毒呢，所以……呵呵。”
王文远冷笑一声：“你们接到的举报，还正好就是我在的这间3o6，是吧？”
“呃，这个……”罗林支吾了一下：“不瞒王少，的确是这间……”
“罗局长真是恪尽职守、尽职尽责，连市局陈局长亲自下令今天不得对金色年华出警的命令，罗局长也顾不上了，是吧？”王文远冷冷地打断罗林的话道。
罗林一听这话，立即明白过来，陈局那里肯定是接到的王少的指示所以下的那道禁令。他知道今天的事情已经没法善了，王少看来什么都是清楚的了。既然如此，罗林暗地里一咬牙，心说：刘少啊刘少，我老罗今天可算是为了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出了篓子你可得给我老罗扛着点啊！
他面色一整，上前一步，腰杆子也挺了起来：“王部长，陈局虽然有这么一说，可既然我们接到了举报，这样的事情，可是不能不管的……中央的政策，我们不能无视，您说是吧。”
王文远盯着他，点点头：“很好，罗局长果然很有原则。”
罗林这时已经豁出去了，道：“多谢王部长理解，那我这可就要查房了。”
萧宸坐在里头，却因为王文远特意只把包间的门虚掩着，所以对外面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这时也只好轻轻摇头。王文远实在已经尽力了，可有时候事情的展就是这么的出人意料，就像卒子吃了将军一样。
萧宸微微扫了众人一眼，玲玲和莲莲就不说了，这时听了外面的话，早就吓得身子都有些抖，就算自问没有一点亏心事的易梦蝶也有些不安，她倒不怕警察冤枉她，主要是因为这种事情被请进局子里，说出去实在也太丢人了。
唯一面色淡然的只有叶成材，他已经点燃了萧宸给他的那根芙蓉王，微微翘着二郎腿，一点也不着急。这就是差别了，叶成材对萧宸和王文远的真实背景如此清楚，他自己虽然没在体制内，可对这里面的门道自然极熟，哪里不知道这次事情的症结所在？定然是刘蒙一口气咽不下去，所以瞒着他老爸，直接威胁下面的分局出了警。实际上这种事情，不说他们所说的黄·赌·毒现在连影子都还没见着，就算真有涉及，可牵涉到了这么敏感的人，最后又怎么可能查下去？刘蒙这人，为了出一口意气，却不知道这样做会导致什么后果，甚至可能对他老子都造成很不好的影响。实在是器格太小，不是成事之人呐。
萧宸听了外面的谈话，笑了一笑，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道：“毅承哥，这么晚了，没打扰你吧？……不幸被你言中，要麻烦你带人解围了。”
第54章 模拟行动
张毅承和萧宸分别之后，陪王婷看了场电影，这会儿刚送了她回去，就接到萧宸的电话。他知道萧宸那话的意思，所谓“不幸言中”，是指当初萧宸要来潇南的时候张毅承说过，日后在星城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情就找我，只要不是去砸军区司令部的场子，其他都好说。
这句话自然是说笑，难道军区司令部不敢砸，省委省政府就敢砸了？只是说在星城这里，他张毅承不敢干的事情不多。
这时候他听了萧宸的电话，嗯了几声，然后微一沉吟，问道：“明的暗的？大的小的？”这话是问萧宸，明着来还是暗着来，事情是干脆搞大点还是悠着些。
萧宸脸上还是挂着那副看似平和的笑容，目光朝门口一瞟，嘴里不轻不重地道：“明着来好了，随便搞。”
旁边的叶成材两指间夹着的烟一抖，差点没掉下来烧到脚，心里很是翘了一下大拇指，看这位萧大少笑吟吟的似乎一点也没着恼，哪知道一开口就是明着来、随便搞。这不是给人家交了底，让人家尽管放开手了搞事？牛掰，我还以为他萧大少真没脾气呢。
张毅承听了萧宸这话，也是微微有些惊讶，萧宸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一般的小人物惹到他，他根本懒得去计较，这是格局问题，可他今天居然让自己明着来，放开手搞，那说明什么？一来对方恐怕也是有底气的人，二来……怕是萧宸真的怒了。
张毅承就毫不迟疑地点点头：“那行，我这就过来。”挂掉电话，他就拿出另外一个样式罕见的手机，拨通号码：“是xxx连吗？我是张毅承，魏成勋连长在不在？让他听电话……魏成勋吗，我是张毅承，现在布置紧急任务：你们连除了炊事班，所有人立刻集合，车运至解放西路xxx号金色年华，围绕3o6包厢，进行一次解救人质的模拟行动。注意，模拟行动中，匪徒假扮了公安民警！重复一次，这是紧急任务，模拟行动中，匪徒假扮了公安民警！完毕！”
“是，xxx连收到，一定完成任务！”电话里头传来一个铿锵有力的男中音，语气坚定地道。
张毅承挂掉电话，忽然有些恶作剧成功后的得意，导弹部队的警戒护卫连，搞定这么一批人，哈哈，真让人期待啊……
他自己也来了兴致，跳上车，一下子就动起来，一脚地板油下去，车子猛然窜出，直奔解放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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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金色年华3o6包间有聚众吸毒淫·乱的犯罪行为，现在进行查房……请主动表明你们的身份和工作单位，配合公安机关查证！”罗林虽然已经豁出去了，但他心里明镜似的，这些人既然是能跟王文远一起玩的，定然也不会是随便哪疙瘩里的小人物，能不得罪的，还是尽量少得罪点吧，体制内混日子，朋友自然是越多越好，可敌人和对手，那真是越少越好啊。
叶成材最先表明身份：“公安同志，我是京城双成娱乐有限公司董事长叶成材，这位是我们公司旗下钢琴演奏家易梦蝶小姐，这是我的身份证和名片。”叶成材一点也不“怯场”，笑笑呵呵地拿出身份证和自己的名片递给罗林。
罗林接过叶成材的身份证和名片看了看，点点头，没说多话，却很是打量了易梦蝶一番。在他看来，出现在这种场合的年轻女子，怎么会是什么钢琴演奏家，恐怕多半是这里的小姐吧？只是……他微微皱眉，这女子看上去气质清绝，倒还真不像是做那种事的人。
他暂时按下疑惑，又走到萧宸面前，看了这个面色恬淡的青年一眼，道：“请出示你的……”
话没说完，萧宸已经把自己的身份证和工作证递了过去。
罗林正有些皱眉，这人怎么这么拿大，人家京城来的老总在这种场合下也是老老实实先自我介绍一番，你倒还拿着架子？
他拿过萧宸的身份证看了下，心说：又一个京城户口的？
然后再一看工作证，眼睛忽然睁得老大，猛然抬头看了萧宸一眼，又仔细对照工作证上的照片看了看，有些犹豫地问：“萧宸？朗柳市鼎清区区委副书记？”
萧宸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罗林心里倒抽了一口凉气，区委副书记，那就是处干了。处干当然不算什么稀奇事，可是二十出头的处干就是凤毛麟角了……至于二十多岁的处干还能放到这种实权位置上的……他偷偷咽下一口吐沫，心里把满天神佛全给拜了一遍：各位神仙菩萨，千万保佑我老罗没有捅到马蜂窝……
可惜他的想法立刻就破灭了。
门外忽然一阵大车引擎和刹车的声音响起，然后就听见一阵急促而密集的脚步声，再然后就听见“可可卡卡”的声音，好像……有点像冲锋枪子弹上膛的声音。最后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喊：“前面的人，放下枪！否则就地击毙！”
罗林一阵错愕，这是怎么回事？
他还没想明白，就听见外面有枪支落地的声音，然后便是那些急促的脚步声飞快地接近。
但门外的人还没进来，另一边的窗户口忽然“嘭、嘭”地两声，一下就碎裂开了。房内的人立即把目光投过去，只见两个穿着特种迷彩作战服，带着面罩和防毒面具的大汉已经站在窗边，手中黑黝黝的冲锋枪指着里面的人，左边那个嘴里冷冷地道：“举起手来！”右边那个却是把头微微一偏，对着衣领上的一个小黑点道：“报告云朵，及时雨完成任务。”
房中所有人都愣住了，萧宸微微一怔，然后就有些好笑，毅承哥的“明着来、随便搞”还真不是一般的有能耐，这是什么部队的兵？特种兵？怎么搞得跟当年玩cs似的，防毒面罩都装备上了，真当咱们这里有东·突啊……
罗林这时虽然有些摸头不知脑，但对面的解放军迷彩服他还是认得的，在他看来，这是自己人啊！这是干什么，大水冲倒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啊？
他连忙上前一步，喊道：“哎……那个，我们是警察！”
不料人家根本不理会他——不对，理会了——两把冲锋枪黑漆漆的枪口顿时对准了他。罗林心里一阵寒，连忙站住脚，心里紧张不已：老大，这是冲锋枪啊，别这么随便指着人好不好，你他ma手指一抖走了火，老子可就成筛子了……
“别冲动！”他人站住了，嘴里连忙道：“误会，是误会，我是警察！”
可惜对方的人仍然不为所动，而且还冒出一句让他极为不解的话来，左边那个拿冲锋枪的冷冷地道：“穿警服的，全部靠墙蹲下！”
房里的警察们顿时愣住，他们面面相窥，确信自己没听错之后，对方却不乐意了，冲锋枪一挺，逼过来两步，语气更冷：“重复最后一次，穿警服的，全部靠墙蹲下，我数三声，违者击毙！一！”
这下大家都听明白了，也不管人家是不是误会了或者脑子烧坏了，赶紧地跑到墙边靠墙蹲下，马拉戈壁，人家脑子坏不坏不知道，自己再不照办，整个人都得坏了。
这时包间的门也被猛地一脚踹开，几个跟房间里两人一样装扮的人正站在门口，人手一把冲锋枪指着房间内，确认没有威胁之后，这才极其有秩序地一个个闪身而入，他们的动作没有任何人给予指令，但他们每个人进来之后却都会立即抢占一个位置，然后手里的枪封锁一个方位，这几个人一进来，整个房间再无任何一个死角。
这时候，一个领模样的大汉走了进来，也是那一副看不到脸的装束，他看了一下里面的情况，然后拿出一个有些奇怪的军用手机，拨了号码：“报告团长，我连任务已完成，人质安全，无人伤亡。我连自接到任务到任务完成共费时十七分钟，其中集合、车运十四分钟。请指示！”
这人的话一出口，蹲下的警察们再一次面面相窥，妈呀，到底搞什么名堂这是？怎么“团长”也冒出来了，还有什么人质，哪有人质了？我们难道成了人质？
“是，团长，我部立刻执行！”那位大汉虽然只是电话听令，但听到命令受命的那一刻，却仿佛当着长官的面一样，脚跟猛地一靠，全身立正，昂挺胸地应了一声。
然后，他便在萧宸和叶成材脸上梭巡了一下，走到萧宸面前，猛地立正，啪地敬了一个军礼：“xxx连连长魏成勋，率我连战斗人员，听候长指示！”
萧宸等他敬礼完了，伸手跟他握了一握，道：“辛苦同志们了。”
魏成勋又是一个立正，不过没说“为人民服务”，毕竟不是阅兵。
这时萧宸微微笑了笑，道：“这些人，先带回部队看管起来，等你们团长指示吧。”他心里是打定了主意，这批人，就得让刘蒙亲自去接出来。有些人，实在是猖狂惯了，不受点教训，永远以为天老大，他老二。
“是，长！”魏成勋冷然转身，大声下令：“全部扣起来！押回军营！”
萧宸这时想了想，还是给大姑父去个电话吧，军方扣了警方的人，这事情恐怕毅承哥一个副团长扛不下，还是得大姑父这个潇南军区司令员话的。
第55章 军队跟地方是不同的！
今夜的星城，注定不能平静。
虽然军方的动作无比迅，奈何解放西路这里乃是闹市繁华之所，如此三辆大卡车的士兵忽然到达，将一批公安人员神秘带走，如此天下奇观，顿时让许多市民津津乐道起来。
幸好军方的车辆临走前，通过大喇叭高喊了几声：“军警联合演习，请无关人员退出演习区域！”稍稍缓解了一下群众的好奇心理。哦，原来是演习。
至于这个“军警联合演习”究竟演习一个什么内容，人家军方不说，自然没人敢问到他们头上去，大家伙再不懂规矩，刺探军事情报这个罪名也还是有所了解的，自认没人愿意背这么冤枉的一个黑锅。
闹剧结束之后，叶成材和易梦蝶又跟萧宸和王文远略微说了几句话之后，叶成材便起身告辞，带着易梦蝶一道走了。易梦蝶先前对萧宸只是很平常地跟自己握手、交谈颇有好感，她天生丽质，寻常男子见到她，第一眼望过来总是忍不住上下打量一番，哪怕叶成材也是这样。唯独刚才萧宸见到她的时候，眼睛一直平视她的双眼，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一丝对她身体有所企望的意思，唯独一次跟她交谈的时候挪开目光，还是她谈到小时候练琴把手指都练肿，萧宸下意识地朝她的芊芊玉手望了一眼，即便这样，也很快把目光挪了回来。
见惯了觊觎她美色的男人之后，忽然见到这样一个男子，易梦蝶也不禁心里感慨，果然什么样的家庭出什么样的人，外界都传言萧老对待同事和部下极为宽仁随和，但对自己家人反倒是严格之极，现在看来，果然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从这位萧书记的家教上便可看出端倪。其实与人对话时平视对方的眼睛而不是东张西望，这是一种人际交往中尊重对方的体现，所以易梦蝶才有如此感触。
但萧宸接下来的这一幕却让易梦蝶目瞪口呆，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他竟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保护那两个“小姐”，然后比最纨绔的纨绔还要纨绔十倍地招来了军队，将前来查房的警察给抓走了！这几乎让易梦蝶的人生信仰都一下子崩塌了！军队啊，居然就被他如此使用！易梦蝶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个一心沉迷于音乐之中的天才少女，第一次见识了无所不能的特权，其心中受到的冲击多大，可想而知。
临走的时候，她实在忍不住问了萧宸一句：“萧先生，那两个女人难道不是……那个吗？你为什么不让警察抓她们？”
萧宸有些意外的看着她，微微一笑：“这个世界，并不是除了白，就是黑。另外，我一直认为，当一个女人站在一个男人身边的时候受到了伤害，第一个体现的就是这个男人的无能。我不承认我无能，所以我救了她们。”
“可是。”易梦蝶有些嫌恶地看了那个妖媚的玲玲一眼：“你能救她们一次，也救不了她们一辈子，那救她们做什么呢？”
“如果在路上碰到一个全身残疾的人在乞讨，而所有的路人都不愿意施舍，这个社会就未免太阴暗了一些吧。我能帮她们一次是一次，至于她们今后……路是自己选的，我不能抢上帝的活干。”
易梦蝶有些了解，又有些迷茫的离开了，至于萧宸今天做的事、说的话，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就没人知道了。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晚上的歌按说是唱不下去了的，但王文远对今天的事情极其内疚，总觉得第一是他地方没找好，第二是事情没处理好，竟然还要萧宸自己处理，自己这个地主未免太逊了一些。当下就要让萧宸带着莲莲，跟他去他熟悉的地方，那里虽然熟人多了点有些讨厌，但看来熟人少的地方也有熟人少的地方容易出现的意外，综合考虑，还是去老地方好一点。
但萧宸却笑着摆摆手道：“先不急，毅承哥大概要来了，咱们等他吧。”
王文远笑道：“先前怕打扰他幽会，这下看来是没法不打扰了，不过也正好，咱们可以串一下供。”
萧宸正要说话，就听见旁边走廊里响起张毅承的声音：“串什么供？”他忽然从走廊里转了出来，施施然道：“事情就是刚才小宸跟我说的那样是吧？那还要串供个毛？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我家老头子，就照直说！……就说小宸在这被人家刘省长的公子爷欺负了，所以我就这么干了。你看看我老头子会怎么说！”
这话说得不仅王文远愣了一愣，萧宸也有些犹豫：“这样……不好吧，万一大姑爷细问起来……”他的意思是，今天在这么个场合，出了这么一场几乎有些类似于两大纨绔因为一个风尘女子争风吃醋的事情，要是大姑爷问清楚了，可不知道会不会恼了自己。
哪知道张毅承一摆手：“我老子，我还不清楚么？我跟你们说，部队里面的风格跟你们官场上不同，咱们虽然平时也讲个和气，和万一要是和气不成了，那可不是你们那种风轻云淡的搞法。就说我还在当连长的时候，我手下的兵在外面跟另外一个连的兵同在一个餐馆吃饭，因为抢座位起了纠纷，后来打起来了。我那会儿哪知道怎么处理？一个电话飞快打给老头子，问他这时候该怎么干。你们猜老头子怎么说？”
萧宸皱眉道：“自然是立即带人前去维持现场秩序，把两方的人拉开，调查清楚，严肃处理。”
“哈哈哈哈！”张毅承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哈哈，我当时也想这么干的，还好先给老头子打了个电话。哈哈！”
萧宸见他笑得放肆，心里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这个处理程序应该没错啊，不禁奇道：“难道军队另外有规矩，程序不是这样的？”
“程序个J吧。”张毅承大手一挥：“老头子直接跟我说：‘你赶紧操家伙赶过去，帮自己的兵先打赢了再说。’老头子的话就是真理，我自然二话不说，立即就点起齐人马，操了军棍赶过去，把对方的人一顿胖揍，妈d，揍得真J吧过瘾。”
萧宸目瞪口呆，跟同样目瞪口呆的王文远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问道：“然后呢？”
“然后？”张毅承反瞪了他们一眼：“然后胜负双方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然后毛啊。”
王文远张嘴结舌：“毅承哥，这是真的假的？这斗殴完了，一边都动了家伙了，你们上级领导不管？”
“管？为什么要管？我们打赢了，我们会sB似的还去告状吗？他们打输了，你说他们还有脸去告状吗？瞧你这脑子，太不好使了。真是的。”张毅承撇撇嘴，一语道破天机。
萧宸忍不住苦笑道：“果然哪一行都有哪一行的门道啊，这军队里面的套路，果然是特别不同的。”
王文远立即点头，小鸡啄米一样，显然他也惊讶得厉害了。
张毅承嘿嘿一笑：“这你们就不懂了吧？不过其实说来也不奇怪。你们想想，军队里头，99%都是十八岁到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这时候的男人，那真是精力旺盛啊，可是又身在军营，根本没地方泄，那精力多得简直就只能整天往厕所墙上射啊……所以我们就算加大训练力度，有时候都消耗不完。于是就容易出现打架之类的事情，那么怎么办呢？一个个都去管？各打五十大板？傻B才这么干呢！就让他们打呗，只要没哪个小兔崽子敢动枪，平常的打架斗殴，随他们去吧，打累了自然就散伙回营睡觉啦！”
萧宸和王文远只好接受张毅承这么专业的说法，萧宸于是最后确认道：“毅承哥，你真的肯定大姑爷不会生气？”
“妈d，我可没说他不会生气。”张毅承瞪大眼：“那个B人，叫……刘蒙是吧？他居然人不在现场，害我没抓到现行，对于这一点，老头子肯定是不痛快的呢。”
萧宸和王文远彻底被他打败，只好干咳一声：“那你打电话解释吧。”
张毅承得意地一笑，拿出手机，拨个电话出去，不过电话一通，他的表情一下子就严肃起来了，看得萧宸和王文远一阵惊讶，毅承哥还能这么严肃的？
“爸，刚才小宸在星城，差点被人阴了。”张毅承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咬牙切齿。
电话那头一个威严地男低音立刻问道：“怎么回事，说清楚！”
“是这样，王文远你还记得吧，小宸的中学同学，王副书记的儿子。他请小宸出来玩，碰到刘中时的儿子，那小子看不得小宸比他帅，叫了警察过来查小宸他们的房，还想栽赃他们聚众吸毒淫·乱，不过小宸他们提前现，打电话告诉我了。”张毅承连忙说道。
电话里头沉默了一下，然后忽然冒出一股杀气凛然的金石之声：“不知死活！你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别弄出人命就是。”
张毅承朝完全无语了的萧宸和王文远眨眨眼，肃然道：“知道了，爸，我会处理好的。”
那边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张毅承哈哈大笑：“怎么样，我的老子，我不了解谁了解？别一副呆样，再告诉你们一次，军队跟地方是不同的。咱们萧家、张家跟一般人家也是不同的！”
第56章 荒唐夜（上）
事情既然有大姑爷话，萧宸自然就不用再担心了。大姑爷乃是潇南军区司令员张德龄少将，不仅是军区司令员，而且他同时也是省委常委。眼下他和张毅承又没把刘蒙本人如何，仅仅动了个公安局芙香区分局，自然是风波不起的了。不过想来经过这么一次事情，刘蒙应该会懂点分寸才是。
之后便按照先前的想法，拉了张毅承一起去另外一家王文远熟悉的卡拉ok，那位妈妈桑玲玲极为精明，赶忙又过来搞推销，原本萧宸以为张毅承跟王婷正是恋情火热的时候，恐怕不会接受，哪知道张毅承大大咧咧就选了一个。看见萧宸有些惊讶，张毅承却是一点不脸红，凑到他的耳边道：“我先前说的话你忘记了吧，我也是精力好得要往墙上射的那种……唉，那么个大美人看得吃不得，真是不爽啊，老爷子也是，你们老一辈的事，非得把我的‘性福’也耽搁了才好么？真是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啊！”听得萧宸忍不住哈哈直笑。
一行人就来到王文远熟悉的“梦幻”，一番唱歌下来，时间已经到了一点，这时酒量不佳的萧宸已经有些晕乎，令人惊讶的是王文远的酒量也不怎么好，这时候居然也差不多算是被放倒了。害得张毅承这个唯一“千杯不醉”的家伙遭了秧，一个个把他们送到旁边王文远订好的酒店房间里。然后才自己搂着之前挑的那个千依百顺的女人去了旁边房间。
莲莲望着床上帅气的青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她不是没有照顾过喝醉酒的人，可那是她爸爸，其实只要安排在床上睡下，就不用她管什么了。可现在萧宸……这可是拥有了她初夜权的人啊。想到这里，她心里就升起了一阵悲哀。
看了看萧宸，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真的很好看，不仅是长得好看，而且风度之好，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看到的人里面绝无争议的第一。此外又有钱，又有势……她心里对自己道：把第一次给这样的男人，也算不错了，总比那些姐妹把第一次给那些糟老头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吧。
想到这里，她又看了看床上的男人。萧宸虽然酒量不大，但酒品极好，醉酒之后绝不耍酒疯，也不乱说酒话。莲莲看着床上醉得睡着的萧宸，有些怔怔地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头，心里有些好奇，为什么爸爸喝醉以后总是乱吹牛，说得旁边的人都不愿意搭理他了，还要拉着人家吹“我当年要是……现在早就……”，而面前这个男人，喝醉了只是独自睡去呢？可是，他这么优秀，却为什么连睡着都要皱着眉头呢？
“嗯……”萧宸忽然张了张嘴，空自咽了一口。
莲莲一看就知道，这是他口渴了，想喝水呢。她连忙到处找水，不料找了半天，居然没找到开水瓶，幸好一转身看见客座边的茶几上放着两瓶矿泉水，连忙去拿了一瓶，拧开递到萧宸嘴边，想给他灌一点进去。
可萧宸这时已经睡着，如此直接灌水，他哪里会知道张嘴？水没喝进去，却从嘴角流到下巴边去了一些。莲莲一见，连忙伸手去帮萧宸抹掉，她的手一碰到萧宸，心里就紧张起来，情不自禁地有些抖，那水本来还只流到下巴，被她这么一抹，却是连脖子和衣服领口都湿了。
莲莲越着急，忙打算放下瓶子去给萧宸先抹干了水。哪知道萧宸虽然睡着，身上还是有感觉的，那领口被水流了一些，他自然感觉到凉意，微微哆嗦了一下，一只手就朝上面摸来，想是下意识地打算把那里的水抹干。
却巧了，这时候莲莲的手也伸到那里正准备帮他抹水，萧宸的手恰好就抓到了莲莲的小手。莲莲吓得一跳，差点叫了出来。她虽然沦落至此，可从前在农村里头，可从来没被男人这样“摸”过，自然吓得小心肝儿直跳。可她心里知道，别说萧宸现在根本就是意外抓到自己的手的，就算他是有意的，也没什么好说，自己本来就已经“卖”给他了，别说摸摸手，就算……也没什么多话可说。
她心里想起自己的情况，又是一阵悲哀，又是一阵自卑，说读书吧，自己只读了个高中，虽然成绩很好，可那有什么用？家里终归是要让弟弟们读书才是正理的，可弟弟读书要钱啊，别看什么义务教育喊的凶，其实即便在农村，书费虽然不算特别高，可其实也不便宜了。更何况七七八八的杂费多如牛毛，她家又如何供得起？她这个做姐姐能读高中都是因为初中中考考得极好，她放弃了去一中的名额到了一个普通学校，那学校给了一年三千块的奖学金，这样才支撑着她读完书的。今年她考上了一本，可那又如何，书费大几千，根本不可能交得起，只能辍学。然后因为弟弟们也要进高中了，缺的钱太多，借也已经再借不到了，不出来把第一次卖了换弟弟们的第一次学费，还有什么办法呢？
不过她也打定主意了，这一次以后，自己能拿三千，就把钱寄回去，自己去找个正规厂家上班，哪怕打临时工，一个月也能有三百来块钱，省下两百可以贴补家用了。再兼一份差，便能给弟弟们搞到下学期的学费。想到只需要今天这一次，以后就能过上正常的生活，虽然累一点苦一点，但莲莲的脸上还是挂起了一丝笑容。
这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莲莲的手捏着很舒服，萧宸捏了几下，忽然拉着她的手往怀里去了。莲莲被他从憧憬中惊醒，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个几近完美的男人居然像个小孩一样抱着自己的一支手臂，脑袋还乖乖地枕在上面，心里不知怎么，居然泛起了一丝温馨，却不知道是不是女性天生的母性在作祟。她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坐到了床头，也让萧宸枕地更舒服一些。
萧宸果然舒服多了，于是……轻轻一翻身，往前一挪，脑袋居然就枕到了莲莲的大腿上！而他的左边脸颊更是要死不死地挨着莲莲那最隐秘的方寸之处！
莲莲终于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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