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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升级记全文阅读

作者:颜玮     清宫升级记txt下载     清宫升级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69、奇葩

    宜妃和敏妃忙不迭答应,敏妃又问:“知不知道会外放到什么地方?官职是什么?”

    苏兰芷笑道:“这我哪儿能知道呀,全看上意罢了,不管去哪儿,去做什么,都是皇恩浩荡,官场上的事我又不懂,也懒得瞎打听,我帮不上他的忙,不扯后腿就行。”

    宜妃笑道:“哎呦呦,姐姐可真够谦虚的,就您在宫里的地位,给谁也扯不了后腿呀,您是自律,从不肯插手外头的事,也难怪皇上对您信任有加。哪儿像那些新进宫的小蹄子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脚跟都没站稳,手就敢往外头伸,当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兰芷和敏妃觉得这话说得有异,忙问:“怎么,难道宫里有谁不安分了不成?后/宫干政,这可是皇上的大忌,谁这么没眼色,敢犯这种错误?真有这么胆大的人?”

    宜妃拿帕子捂着嘴笑:“怨不得你们不知道,实在是那人太不入眼,不过是个小小城门领的儿子,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光天化日的在街头调戏民女,有人看不过眼打抱不平,他还嚷嚷着自己的姐夫是皇上,这种话,吓吓无知百姓还行,稍微有点眼力劲的,谁会怕他?打抱不平的那人出身赫舍里家,人家怕过谁?直接叫了五城兵马司的人,把他抓了去,他家没法子,送信进宫要他姐姐找皇上求情,你们猜他姐姐是哪一个?”

    苏兰芷和敏妃都催:“别卖关子,赶紧说!不许吊人胃口!”

    宜妃忙笑着说:“好好好。是我错了,我马上就说。他姐姐是今年留牌子的汉军旗秀女,如今宫里的吴常在,整天娇娇弱弱的,好像风吹吹就倒了那位。”

    敏妃嗤了一声:“原来是她呀,长的倒是不错,可惜出生时忘带脑子了,前天我还遇见她,给人请个安,跟受了多大委屈似得。眼泪要掉不掉。我懒得跟他计较,抬起脚就走,还听到她在身后幽幽的吟诗,那语调。跟女鬼似得。我是受不了。赶紧走几步远离她才好些。”

    苏兰芷说:“她那小白花的样子,我瞧着也别扭,一开始非要天天来给我请安。不让她来就用眼神控诉我,好像我对她做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还给我戴高帽子,说我‘高贵仁慈’什么的,我都不知道我有她说的那么好,还说要跟我交朋友,把我给膈应的,跟她讲道理还讲不通,后来我罚她禁足十日,她竟不服气,在皇上跟前告我,皇上训了她几句,她才老实了。”

    这个世界奇葩真多,苏兰芷来这儿这么多年,头一次遇见这么极品的类型,整日装的柔柔弱弱的,眼泪就像水龙头,一句话不对就哗哗往下流,还妄图在宫里讲究什么平等,她若真是这种思想还好,顶多是不讨喜,可她眼里的野心藏都藏不住,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就她一个聪明人。苏兰芷不止一次怀疑过皇帝看中她哪了了,对着个泪包不嫌倒胃口啊?直到某次看到她在皇帝面前的表现,苏兰芷悟了,原来这人还没傻实心,人家在皇帝跟前挺正常的,就是柔弱了些,还能满足大男子心里的需求,人家的矫揉造作只在女人面前表演,这个认知让苏兰芷对这人是厌恶到极点,除非必须,绝对是离她远远的。

    三人短暂讨论几句,发觉彼此对吴常在都没什么好感,宜妃哂笑道:“原来你们也被她膈应过,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呢,不过敏妹妹你说错了,人家表现的虽傻,其实聪明着呢,他家给她递信,要她找皇上求情,她根本没去,却给家里传信说自己求了,但皇上不许,让家里人花钱打点,他家为救她那兄弟,费尽心思,她弟弟被打了个半死,前几天才弄出来。”

    敏妃恍然大悟:“原来是个演技派,宫里不知多少人都被瞒过了,以为人家没脑子,原来没脑子的是自己!看来这些年安稳日子过惯了,脑子都不好使了。”

    苏兰芷和宜妃都笑而不语,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吧!能在宫里占得一席之地的,有几个蠢人?真正脑子不好使的,坟头都能长草了,还能在宫里活蹦乱跳的?尤其是如今主位上这些,哪个不是跟了皇帝多年,而且生育有功的?就小佟贵妃膝下无子,人家可是皇帝的嫡亲表妹,这身份谁能比得?在这些人面前耍手段,不是自找死路是什么?

    可以说众人大多是不想理她,才由着她蹦跶两天,真惹恼哪个人,随便一出手,就能把她踩趴下。宫里这些年是没多少玩阴谋诡计的,但对付一个没根基没圣宠的小常在,真不用费什么心,苏兰芷对她是无视,别人大概是在看戏,什么时候众人不耐烦了,什么时候她就该退出历史舞台,成为后/宫无声无息中的一员。

    三人说说笑笑,苏兰芷成功隐瞒住她心情愉悦的真正原因,并通过宜妃牌广播的转播,听了许多原先不知道的八卦新闻,娱乐效果十足,宜妃和敏妃也挺高兴,轻松打发掉一下午时间,有两个能说说话的人,果然比独自一人逗闷子要强的多。

    天越来越冷,十月十九,早上一起来天就阴沉沉的,苏兰芷站在屋子里往外看,嘴里咕哝道:“也不知会不会下雪?今年的头场雪好像比去年晚几天……”

    文寒在旁边接话道:“去年头场雪是十月初二下的,今年是晚些。今儿这天阴阴的,看着像是要下,主子,门口风大,您还是到里面坐着吧,姑姑们热了牛奶,您喝点儿暖暖胃。”

    苏兰芷点点头,虽然她不觉得冷,仍往里面走走,在铺着虎皮垫子的榻上坐了,喝着热热的牛奶,旁边文秋给她读着话本,两个小宫女蹲着给她捶腿,她本就是会享受的人,如今又有条件,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并不在乎别人的闲话。

    文娟进来说:“主子,吴常在说她的份例炭数量不够,要您给她做主,如今正在门外等着呢。”

    苏兰芷眼皮都不胎一下,说:“你去告诉她,每样月例都有专人负责,让她去找荣妃,什么事都要我做主,我可没那么多闲功夫!”

    文娟答应着去了,不多时回来禀报:“回主子,她已经回去了,这事儿用不用奴婢去查一查?”

    苏兰芷摇头:“用不着,宫妃们的月例是荣妃在管,她怎么也不会克扣一个常在的份例,吴常在说炭不够,要么是底下人捣鬼,要么是她自己说谎,不管怎样,事情捅出来,荣妃就得接着,她也一定能处理的好,不用咱们多管闲事。”

    文娟应了,嘴上不说却在心里嘀咕,这吴常在事情真多,好像就她那里缺东少西的,别人从没听过有这问题,主子真是好性儿,随着她闹也不理她,换成自己,一定要先骂她一顿!

    苏兰芷又歪在榻上,文娟忙给她盖上薄被,文秋接着读话本,文英从外面进来,轻声说:“主子,刚十阿哥使人过来说,中午他和十二阿哥、十四阿哥一起过来用膳。”

    苏兰芷睁开眼,埋怨道:“又来我这儿蹭饭!跟文珠说,做几样几位阿哥爱吃的菜,十阿哥爱吃菇类,赶紧泡些干香菇蘑菇,还有茄子和豆角多准备点儿,胤祹和胤禵爱吃……”

    苏兰芷嘴上说着埋怨的话,脸上却笑开了花,孩子们过来吃饭,热热闹闹的她最喜欢。几个文也不戳穿她,文英去安排饭菜,别人该干嘛继续干嘛,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中午十分,胤礻我领着胤祹和胤禵踩着饭点踏进房门,带进来一股寒气,三人在门口把披风脱掉,又伸手在炭盆上方烤了烤手,才走到里面去给苏兰芷请安,苏兰芷看到他们,调笑道:“几位大忙人今儿怎么有空过来?您贵脚踏贱地,可是有何贵干啊?”

    胤礻我装模作样的拱拱手:“这位夫人有礼了,小可带着家弟赶路,谁料天公不作美,忽然下起大雪,道路难行,所以想到贵舍避避风雪,不知夫人可否行个方便?”

    话没说完,他自己先笑的直不起腰,胤禵更是差点蹲地上去,胤祹温温的笑着,没他两个那么夸张,苏兰芷用手指着胤礻我说:“你这是从哪儿学的?真跟话本上那进京赶考的书生一样,文绉绉的,酸死个人!”

    胤礻我直起身子,笑着说:“前些天遇见一个书生,他还真是进京赶考来的,他运气不好,考试时病了没考上不说,身上的盘缠也都丢了,只能在京里找了个给人抄写书信的活儿,挣几个钱度日,他说话就这个味。”

    苏兰芷说:“这书生能拉下脸找活儿干,而不是一味顾着所谓的‘读书人脸面’,都快饿死了还不肯做些实事,他倒也是个人物,胤礻我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未完待续。。)

170、下雪

    胤礻我哈哈一笑,说:“说到这个,那也是巧了:那天我和九哥闲着没事,九哥说到琉璃厂碰碰运气,能不能踅摸几样好东西,我们两个晃悠着就去了,九哥那人您也知道,见着古董就挪不开眼,我不耐烦听他跟人讨价还价,就到一家茶馆坐着等他,没等到九哥,先听到有人跟我说话,就是那个落第举子,他倒也配得上您夸他,很有点眼里揉不进砂子的感觉,叫我是因为看到有人偷了我的荷包,我几步赶上去把那小贼踹倒在地,贵额娘您是没见着,当时我的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周围人都看呆了,见我把抓住小偷,全都给我鼓掌……呃,好吧我长话短说,就是因为那落第举子提醒,我才没有破财,所以请他吃了顿饭,跟他聊了几句,才知道他的经历,我本来想给他找个活儿的,可他不要,我也没辙……”胤礻我本想炫耀吹嘘一下自己有多厉害,可被苏兰芷似笑非笑的眼神一盯,马上老实了。

    “读书人的气节,不是嗟来之食,你跟施舍似得给人家找活儿干,人家肯定不乐意。”苏兰芷说,“何况他一直不回乡,说不定打算下一科接着参加科考呢,自然不愿接受你的救助。”

    胤礻我默默头:“读书人就是心眼多,我只是相帮帮他,没别的意思,谁知道他想哪儿去了。”

    胤祹和胤禵都两眼放光的听着,宫外面的人和事。都是他们感兴趣的话题,谁让他们年纪不够,现在还在读书学知识,想脱离无逸斋,还需要奋斗几年。

    中午按照个人口味整治的一桌饭菜,得到大家一致好评,别看冬天新鲜蔬菜少,可对苏兰芷来说还真不算难事,这几年温泉庄子开始盛行,有人研究些反季蔬菜。销量那叫一个红火。皇庄上也有专门鼓捣这个,所以宫里冬天也有新鲜蔬菜,当然,由于数量有限。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分到。不过苏兰芷却是可以敞开肚皮随便吃的。这也是特权的一种。

    饭后又休息一会儿,胤祹和胤禵继续去奋斗,胤礻我下午没事。所以坐着和苏兰芷接着聊,他也确实有点小烦恼要向苏兰芷倾诉,当着弟弟不好开口,现在正是好时机。

    胤礻我皱着眉头说:“贵额娘,你说女人怎么都一个德行,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我说话声音大了,她们就哭,不理她们,还是哭,多往哪个屋里住一晚上,另一个能用眼泪淹了我,您帮我出个主意,怎么才能让那两个不来烦我?我是真被她们哭怕了。”

    苏兰芷惊奇的说:“小霸王十阿哥还有害怕的事?不就是两个侍妾么,你还收拾不了她们?”

    胤礻我说:“若她们是大老爷们,我早拎拳头上去揍一顿了,可两个娇滴滴的女人,又不吵不闹,只是哭个没完,我就是想打,也找不到地方下手啊,万一哪下打重了,把她们给揍个好歹的,请医服药还不是要我掏钱?”

    苏兰芷心中好笑,这胤礻我表面上看着是个混不吝,似乎没有他不敢干的事,其实也是个精明的主儿,因为那两个女人是自己给的,他怕直接罚她们自己觉得没面子,所以特特来说一声,就冲这心思,谁敢说十阿哥没心眼?

    “你也是,难道只会用拳头吗?两个侍妾而已,听话本分了,你就好好养着她们,府上也不少她们一口吃的,但如果不安分,留着她们有何用?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好了,最简单的,谁敢惹你不高兴,直接禁足三五个月,看她们老实不老实!”苏兰芷表明态度。

    胤礻我接收到,笑笑表示知道该怎么办了,苏兰芷又问那两人是不是做了什么事,若她们真犯了大错,她这个选她们的人也有责任,经过胤礻我讲解,她算是明白了,两个人一同进入胤礻我府上,难免有些争风吃醋,也就是给胤礻我送点补汤啊,在胤礻我面前给另一个人上眼药啊,对着胤礻我撒娇要他多去自己房里几趟等手段,这真不算什么事儿,哪家后院都是这样,妻与妾、妾与妾之间真和睦的跟亲姐妹似的,那只能是男人的梦想。

    胤礻我心满意足的走了,留给苏兰芷一支簪子,鎏金嵌珠的,工艺极好,金丝拉得极细,做工精湛,簪子更像个艺术品,苏兰芷挺喜欢的,开始觉得这个半路来的养子也挺贴心,出门知道给自己带礼物,处理个妾侍也知道顾忌自己的心情,总算没白对他好。

    这天苏兰芷睡得很安稳,早上醒来隔着窗户往外看,外面已是天光大亮,还暗自思讨起晚了,谁知掏出怀表一看,才刚过六点,不禁问道:“这天怎么这么亮堂?难道是下雪了?”

    文秋和文寒伺候这苏兰芷更衣洗漱,闻言笑道:“主子猜的真准,昨儿个后半夜开始下的,现在还没停呢,地上的雪已经下了有半尺厚,何公公他们正在清理出一条道儿出来呢。”

    苏兰芷笑道:“这有什么难猜的,时间好在,天却这么亮,不是下雪还能是什么?可惜隔着窗纸看不到外面,如果用玻璃,从屋里就能看见外面的景色,隔着玻璃赏雪,那才叫美呢!”

    文娟说:“也许很快就能看到了吧,奴婢听说工匠们已经能做出没有颜色的玻璃来,不过都不大,可能再过些时间就能做大块的玻璃,您就能隔着玻璃赏景了。”

    苏兰芷“嗯”了一声,是做出无色玻璃来了,不过透明度不太理想,而且里面还有气泡,这是新鲜玩意儿,皇帝得了两小块,拿给苏兰芷看了,跟以往的琉璃制品相比,是晶莹剔透的多,但跟苏兰芷心目中的玻璃相比,还是要差上一筹。

    不过现在也不是吹毛求疵的时候,别说未来的玻璃了,就连不透明的她也别想用来装窗子,琉璃这个年代还是奢饰品,可不像以后,便宜的要死。

    换好衣服,苏兰芷溜达到门口往外看,果然天空中正扯絮一般往下飘雪花,地上铺了厚厚一层,中间清理出一条小道,不过刚清理出来,就又落了一层白雪,天地间好像只剩下白色一个颜色,看多了还真晃眼睛,苏兰芷忙移开眼看看别处,她有点担心自己得雪盲症。

    “这还真是‘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啊,院子里看不远,入目之处全是白色,这时候狮子若躲在外面捉迷藏,估计没人能找得到它。”苏兰芷感慨道。

    文英笑道:“主子说的是,早上起来狮子淘气,跑到雪地里去,它短腿短脚的,没跑几步就跌了个跟头,滚得身上沾了一层雪,跟白色的毛混在一起,还真分不清楚。”

    苏兰芷看看雪,忽然想起一个场景来,红楼里著名的芦雪庵雪景联诗,多唯美多浪漫啊,可惜自己是没那个才华,诗词自己不会做不说,人家联的那一首她也就记住前两句,“一夜北风紧,开门雪尚飘”,后面就记不得了,自嘲的笑笑,自己果然是个俗人,人家看下雪想到的是作诗,自己看下雪,想到的却是烤鹿肉,吃货和文艺青年的区别就是这么大。

    “文珠呢?告诉她一声,下雪天最适合吃烤鹿肉,弄几块中午烤来吃。”苏兰芷吩咐道。

    文珠等人对自家主子隔三岔五闪现的奇思妙想早就免疫了,不就是吃个烤鹿肉嘛,烤具都是现成的,就是鹿肉要去膳房要,很快就把鹿肉烤的香喷喷,外焦里嫩美味可口,苏兰芷一个人吃鹿肉,难免有些孤单,不过可以顺势回忆一些早已忘怀的记忆,省的脑子僵化。

    等到下午的时候,昨天吴常在反映的份例不够的问题已经得到解决,这事苏兰芷虽说不管,可到底算是荣妃的工作出了纰漏,她仍要向苏兰芷汇报一声,算是对领导负责,根据荣妃的说法,不过是底下一个小管事胆大包天,克扣一些不受宠的常在答应的份例,因为他不贪心,每次只扣一点,好些人都没注意,所以没人吭声,这回是吴常在心细,才发现其中的猫腻,众位小主被克扣的份例已经补齐,那管事被送到慎行司,该有什么处罚他都得受着,荣妃因为自己管理不严,致使有人贪污,特来向苏兰芷请罪。

    苏兰芷并不觉得这是荣妃的错,但也不认为她就没责任,毕竟事情是她在负责,不管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她都脱不开,所以苏兰芷象征性的罚了她三个月月例,这事儿也就算揭过去了。

    至于最初发现问题的苦主吴常在,她是得到了一些补偿,但荣妃对她的不满更上一个台阶,毕竟若不是她直接去找苏兰芷,荣妃还是有能力把事情盖下去的,却被这人给通了出去,三个月月钱不值什么,不到百两,这么点银子,荣妃还不放眼里,关键是当着众人丢了面子,放谁身上都受不住,所以荣妃打算给吴常在点颜色看看。(未完待续。。)

172、回忆

    宜妃幸灾乐祸的笑道:“哎,你们听说了吧?吴氏因为冲撞荣妃,被荣妃罚抄写宫规两百遍,呵呵,两百遍呐,够她抄个把月了吧?能把她关在屋里半个月,咱们也能多清净几日。”

    连着下了两天的雪,又阴了好几天,今天天终于放晴,路上的雪有点融化,宜妃和敏妃就到苏兰芷这儿报到,刚坐下,宜妃就传播最新消息。

    敏妃笑道:“这宫里清净几年,总算来了个有趣儿的,荣妃大概也是想留着看热闹,才没罚太重,不然,她出手一回,可没那么简单就了结的。”

    苏兰芷说:“荣妃出手自是不会这么简单,她本来是要罚吴氏禁足半年的,不过良嫔恰巧路过,觉得吴氏怪可怜的,给她求情,才改为抄写宫规。”

    宜妃和敏妃都顿了顿,看看苏兰芷淡然的表情,宜妃笑道:“良嫔和八阿哥不愧是母子,都见不得有人受罚,我才听老九说,八贝勒在户部当差,不管谁犯错,只要能求情的,他都会帮着求情,好多人都夸他有贤王风范,八贝勒是‘贤王’,良嫔在低位份嫔妃中也素有贤良名声,跟人家一比,咱们简直都是母夜叉!”

    苏兰芷淡淡的说:“什么贤王不贤王的,这话以后不要说了,皇上没封王,谁还敢自命为王不成?有那浑人随口浑说的,咱们可不能跟着瞎起哄。”

    宜妃顿了下,忙堆起笑脸:“姐姐说的是。是我糊涂了,听了几句胡话,也跟着胡说起来,亏得姐姐提醒,不然我怕是要犯大错了,哎,不说这扫兴的事,聊点开心的,我听说一个消息,只是不知真不真。皇上过完年好像要南巡。可能会带几位姐妹同去,姐姐你听说没有?”

    苏兰芷顿了下,点头笑道:“我也影影绰绰听了几句,只是不知是真是假。不过能出去转转。总比整日待在宫里强。畅春园景色虽好,看多了也觉得平常,能去领略一番江南风光。也能看看眼界,省的整日看着一方小小的天空,人都变傻了。”

    宜妃说:“姐姐二十三年时跟着圣驾去过江南一次,难道那次没见着好景致吗?”

    苏兰芷说:“皇上行程紧张,又力求不能扰民,我们哪能常出门观景?路经的名胜古迹,十处能去三处都是好的,而且当时是十月底,景致并不算好,哪有春天游江南好?”

    宜妃点点头,却是,都说江南春天是最美丽的,冬天外出并不算好玩的事,她还记得当时孝懿皇后回宫之后就病了一场,大概就是旅途劳累外加天气寒冷的缘故吧,嗯,当时皇上还带回来几位各具风情的美女呢,为这个,宫里的老人们没少吃醋。

    “姐姐还记得不,那年您随驾南巡,去的时候就您和孝懿皇后、温僖姐姐三人,回来却多出来好几个,当时我们这些留京的很是吃醋呢。”宜妃有些缅怀的说。

    苏兰芷但笑不语,地方上送给皇帝的美女不少,可到现在为止,能脱颖而出的也只有密嫔一个,别的,仍只是常在答应,还有几个连名分都没有,皇帝是喜欢美女,他在位份上可谓是吝啬的,想混个中级职称,难呐,当礼物送上来的女人,皇帝大概是用过就忘了吧?

    敏妃神色莫测,说:“当时我还是个没名没分的庶妃,也因‘冲撞’荣妃,被她罚跪,若不是宜姐姐帮着求情,我这双腿说不得就毁了,这么些年过去,荣妃的手段倒没什么改变……”

    宜妃笑道:“管它什么招数,只要管用就行,她这个理由多光明正大,撞上去就要受罚……你也是,多少年前的旧事,能一直记到现在,谁刚进宫时没受过委屈啊?我进宫时,元后还在,又有孝昭皇后和孝懿皇后,这三个哪个都惹不起,我们那时都是庶妃,也就比侍妾高那么一点点,那时候宫里还乱,前面那些皇子皇女夭折的有多少?你自进宫就有淑姐姐护着,根本没吃过什么苦,我那时被禁足,罚抄书,头上压着几座大山,想喘口气都不行……”

    敏妃不说话了,她进宫时,宫里已经整顿的差不多了,斗争最激烈那几年她确实没见着,不免有些歉意,宜妃挥挥手:“我还不算什么,淑姐姐只怕经历的更多吧?”

    敏妃和宜妃都盯着苏兰芷,苏兰芷淡然一笑:“都是过去的老黄历了,总提它做什么?”

    宜妃说:“我进宫是十三年,那时元后刚生了太子,身体已经不行了,好些事我也是听宫里的老人们说的,听说以前争斗很厉害,姐姐跟我们讲讲,也让我们开开眼。”

    苏兰芷却不过,点头道:“既然你们想听,我就捡两件自己的事说给你们听听。十一年时,我有身孕,那时怀着茉雅奇,是头胎,好些事都不知道,皇上赏了两位嬷嬷给我,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当时太皇太后赏了我一些燕窝,说是让我补身子用,拿过来一看,却是动过手脚的,常人吃了问题不大,可孕妇吃了,极有可能造成小产和早产,而且生下来的孩子一定是个体弱多病的,当时我吓坏了,明知道太皇太后重子嗣,她老人家定然不会做这种事,可能把手伸进慈宁宫,我都不敢想谁有这个能力,只能把这事烂到肚子里。”

    宜妃和敏妃都抽一口冷气。她们吃惊的不是在孕妇吃食上动手脚,而是动手脚的人,别说是太皇太后,就是太后,谁也不会对她赏赐的东西有疑心的,而不怀疑的情况下,岂不是很容易中招?更重要的是,当时的太皇太后几乎掌控着整个后/宫,能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动手脚,其势力和能力,都令人惊惧。

    苏兰芷看看她俩的脸色,笑道:“这还只是个开始,当时和我前后脚有孕的,有荣妃和敬嫔,她们两个喜欢到御花园散步赏花,我却不敢去,我宁可在景仁宫绕圈子,也不肯出去溜达,就是怕出事,后来有一天,荣妃和敬嫔两人在御花园赏花时,不知为何双双摔倒,荣妃幸运些,只是小产,敬嫔当时的肚子已经有七个月,早产一个阿哥,出生就没气儿,皇上只当没这个儿子,敬嫔也因身子损伤的厉害,以后都没有生育。”

    当时真是觉得步步惊心,生怕一个不小心,肚子里孩子就没了出世的机会,一直到快生时,还有人想算计一下,若不是自己早有安排,只怕也要落个敬嫔的下场,说不定比她还惨,一尸两命都不稀奇,好在恶人自有恶人磨,害人者人恒害之,她也被人设计了,自己虽没能亲自报仇,不过能破坏她在皇帝心中的形象,让她没了停灵乾清宫的荣耀,苏兰芷也不遗憾。

    宜妃和敏妃面面相觑,轻声问:“那姐姐后来有没有查出是谁在背后暗害与你?”

    苏兰芷摆摆手:“查与不查有什么区别?总共也就那几个人有这个能力,都不是我当时能抗衡的,不过如今再看,我稳稳的站在这儿,她们呢?骨头都快化成灰了吧?”

    宜妃二人抖了抖,觉得有些冷,苏兰芷忙笑道:“看你们,我不说吧,你们非要追问,听了又觉得后怕,有什么好怕的?你们进宫时宫里多好啊,皇上连着整顿过几回,都改成小打小闹了,敢对子嗣下手的都没了,最起码安全有保障,跟我们比起来,你们多幸福啊!”

    敏妃连连点头,确实,跟苏兰芷经历过的比起来,自己不过被人刺几句、罚两回,真不算什么,自己怀孩子时虽然也谨慎小心,可也没有那种一不留神就没命的危机感,而且,自进宫苏兰芷就护着自己,帮自己挡了不少风雨,想到这儿,她看向苏兰芷的目光中满是感激。

    苏兰芷看看刚满三十的敏妃,真觉得她是青春年少,不由回想一下自己三十岁在干嘛,哦,当时自己跟着皇帝南巡,回来没多久踹了个包子,成为宫里的高龄产妇,羡煞一宫的女人们,这么比起来,自己的生活果然比敏妃要有趣的多啊!

    宜妃看气氛不大好,忙笑着说:“哎呦,咱们不是说聊点轻松的吗?怎么越说心情越沉重了?还没到七老八十呢,净回忆从前,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谁第一个提起来的?真真该打!”

    苏兰芷和敏妃齐指宜妃,异口同声的说:“你还好意思说?不就是你提的头!”

    宜妃忙给自己两巴掌,埋怨道:“我叫你不把门乱说话,被人围攻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以后再管不住嘴,干脆拿缝衣针给缝起来,祸从口出哦!”

    苏兰芷两人都笑,敏妃说:“姐姐真是个诙谐的,有你在,总能让我们都高高兴兴的,您这大公无私的精神,我和淑姐姐真不知该怎么感激你……”

    “要不明天我和敏妹妹一人给你写一封感谢信?”苏兰芷接口。(未完待续。。)

174、议论

    苏兰芷三人在议论别人,殊不知也有人在议论她们,另一处院落里,小佟贵妃正与和贵人相谈甚欢,小佟贵妃在宫中地位仅次于苏兰芷,又是皇帝表妹,一般没人给她找不自在,她的生活过的挺平静,不过和贵人却不一样,她是新宠,在宫里没什么根基,位份又不高,这些天没少跟人斗心眼,尤其是吴常在,两人一同入宫,圣眷又差不多,两人争宠争的厉害。

    和贵人进宫就在承乾宫偏殿,因而和小佟贵妃是天然的同盟,因而相处的不错,和贵人跟吴常在属于绝对的情敌,见面就要斗的那种,和贵人虽然出身高些,长得好又气质不凡,皇帝对她有几分宠爱,可吴常在那弱柳扶风的姿态,也挺得皇帝欢心,两人在这方面不相上下,不过吴常在外貌条件好,比较适合演苦情戏,所以和贵人最初没防备,吃过几次亏。

    和贵人虽然不太争强好胜,可进宫时日尚短,傲气还没磨平,以前在闺中时,见过她的哪个不是赞不绝口,结果一进宫,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就没了,她心里难免有些不自在,不过她也不蠢,知道宫里是女人们的终极战场,自己目前属于小虾米,没多少竞争力的,她也没有太大的奢望,只求能生个一儿半女,后半辈子有靠即可。

    和贵人虽然想得开,可也不代表被人欺负到头上还忍气吞声,尤其是那人还是各方面都比她差一点的。所以她在吴常在手上吃过几次亏之后,就把她给记住了,只等合适时机反击一把,结果自己还没动手,吴常在先被荣妃给收拾了,听说良嫔给吴常在求情,她还暗自埋怨良嫔多管闲事,不过吴常在受罚,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兴冲冲找小佟贵妃闲话。

    和贵人说:“也不知吴氏怎么得罪荣妃了。不过能十天半个月不用见她。我这心里真畅快。”

    小佟贵妃是个温和恬淡的人,又因为孝懿皇后早逝,她对皇帝和皇宫都没有什么期待,因而对比较得宠的和贵人没什么恶感。两人常在一起闲聊。说的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她在宫里时间久些,也愿意指点和贵人一二。

    此时小佟贵妃淡然一笑,把荣妃和吴常在之间的过节说了一遍。又说:“说实话,那吴氏真有些拎不清,宫务我们每个人管一摊,谁管什么她又不是不知道,却直接把事情捅到淑静姐姐面前,这不是明摆着下荣妃脸面么?别人管的那一块都没事,就荣妃那里出了纰漏,荣妃脸上怎么过的去?不把她踩下去,往后荣妃就别想在众人面前立足,你等着看吧,这事儿还没完呢,良嫔这次能求情,难道还能次次求情?早晚有她的苦头吃。”

    其实这些道理和贵人也都明白,只是没有小佟贵妃看的这么清楚,被她一点,自己立马觉得七窍都通了,暗自记下,准备以后仔细揣摩,先问一个她想了好久的问题:“按理说,宫务该位份最高的人掌管,也就您和淑静贵妃有这个资格,为何四妃也有部分宫权呢?”

    小佟贵妃说:“本来皇上是让淑静姐姐掌管宫务的,不过淑静姐姐说自己照管不过来这么些事,才分成四块,让惠妃她们协助,后来我进宫,又给我分了一部分,这才形成我们五人共同管理宫务的局面,不过我们都要听淑静姐姐的,五个人互相监督,没隔两年轮换管事。这几年宫里越发平静,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和贵人暗暗吃惊,她以为自己已经把淑静贵妃想象的够强势了,谁知人家好像比自己想的更厉害,不然为什么明明都是贵妃,而且小佟贵妃跟换地还沾着亲,却也要听淑静贵妃的?

    小佟贵妃看出和贵人的心思,却也不点破,只是半警告半提点的说:“淑静姐姐在宫里的地位,无人能够撼动,这么些年,有人得宠有人失宠,只有淑静姐姐,一直圣宠不衰,皇上对她的宠爱信任,是你们无法想象的。我只告诉你一点:凤印在淑静姐姐手里。”

    和贵人大惊,她以为凤印在太后那里,没想到竟是在淑静贵妃处,怪不得人家高高在上,果然是有底气有原因的,还好自己自进宫以来就比较低调,并没有得罪她的地方。想到这儿,对提点自己的小佟贵妃心存感激,目光中就带了出来。

    小佟贵妃挥挥手:“你我同居一宫,本就该相互照应,别说客气话。而且,在这深宫里待久了,成日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跟你还算谈得来,我也愿意多说几句。”

    看和贵人点头记下,小佟贵妃暗自叹了口气,她其实挺羡慕苏兰芷和宜妃、敏妃的友情,平常在一起聊天看景赏美食,遇着事了互相帮衬着,她身边却连个能说几句知心话的人都没有,果真应了姐姐当年说过的话,进了宫,就别再奢望有真情,这些年她跟所有人都相处的不咸不淡,一来是看不上那虚伪劲儿,二来也是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适合跟人拉帮结队,好容易有了个和贵人,性子心地都还不错,而且还是自己宫里的,她难免多想些。

    苏兰芷可不知道有人羡慕她,她正张罗着把身边的适龄宫女嫁出去呢。说来也好笑,当年沈嬷嬷觉得好不容易把人手培养好,她们在苏兰芷身边服侍几年就要出宫,这不符合经济效益,发狠说再挑人进景仁宫,尤其是近身服侍苏兰芷的宫女,要优先找那些不准备出宫的,这样最少能跟着苏兰芷一二十年,大家都能省心些。

    按照沈嬷嬷这一指导思想,她在时挑了文娟和文秋两个不准备出宫的,后来文英接了沈嬷嬷的班,也是照着她那老一套来的,结果苏兰芷身边的八个大宫女竟全是准备老死宫中的,所以现在服侍苏兰芷的几个文,对苏兰芷的极为忠心,这么些年过来,她身边的大宫女竟只有两个人是准备到了年龄出宫嫁人的,一个由家里人安排,另一个就是苏兰芷如今忙活的对象。

    这宫女姓刘,到苏兰芷身边那天正好是立冬,所以她就叫文冬,当时才十四岁,刚进宫一年,她也是个苦命人,家里的亲人有不如无,她本来也是打算老死宫中,强过出宫受人磨搓,不过她聪慧伶俐,心肠又好,渐渐入了文珠的眼,想把她说给自己的侄儿,求了苏兰芷同意,她就开始想法子撮合文冬和自家侄儿,磨了小半年,终于让文冬点了头。

    其实苏兰芷并不要求身边的人都终身不嫁,更不鼓励她们这种行为,不过她本人对婚姻和男人都缺乏信任感,也就不会劝别人相信,尤其是身处男权社会,在小三小四合法的年代,想嫁个如意郎君难度系数太大,别说她手上没有未婚男资源,就算是有,她也轻易不与人做媒,除非特殊情况,她不会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所以,对身边这些抱独身主义的女人们,她不支持也不反对,她们愿意跟着她一天,她就护着她们一天,有愿意出宫嫁人的,她就帮衬一副嫁妆,总归是从自己身边走出去的人,她也希望她们能过的顺心。

    如今文冬将要嫁人,整个景仁宫都热闹起来,文冬性子好,在宫女中人缘不错,她的喜事,大家都要给她添妆,众人多是送上一套纯金首饰,没那么多钱的,或是送金三事,或是送银头面,文英和文娟几个家底丰厚的,这些年也积攒不少好东西,送的是玉石或宝石首饰,单是姐妹们的添妆就让文冬成了小富婆。

    苏兰芷出手更是大方,两整套宝石头面,几匹上好的绸缎——都是没有标记的,有标记的她也穿不得,还有两件灰鼠皮披风,另有两百两银子。

    文冬本来接了众人的添妆,已经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眼圈都是红的,不过没哭,宫女是不能哭的,哪怕是高兴的泪,被人看到都是罪过,又见苏兰芷给了这么些赏赐,更是觉得忍不住,苏兰芷看她这样,忙笑道:“你可别哭,我见着别人的眼泪就头疼,文娟,赶紧把她拉下去,这副样子我瞧着碍眼,这几天别让她出来了。”

    文冬也跟了苏兰芷有七八年,知道她最不喜欢人婆婆妈妈的,因而也不多说,跪下给苏兰芷磕了三个头,起身拿着赏赐退了下去,苏兰芷不让她出来,也是让她专心备嫁的意思,她知道苏兰芷嘴上虽说得凶狠,其实最心软了,要不然她们这些人怎么就对她那么死心塌地呢!她们虽是奴才,谁都能踩一脚,可奴才也是有自己的思想和感情的,谁是真心对自己好,心里都门儿清,她们忠于苏兰芷,不是因为景仁宫待遇好,而是在景仁宫,她们能感觉到自己是被当成个人尊重着,这种感觉是别的任何人都给不了的。(未完待续。。)

173、嫉恨

    文冬是在冬月二十七嫁出去的,这是今年最后一个好日子,苏兰芷身处深宫,亲女儿都没办法亲自送嫁,何况一个宫女,但是她又喜欢热闹,宫女出嫁她虽见不着,但凭着事前帮文冬张罗嫁妆,多少也能感受一下普通人家嫁女儿的感觉。

    因为知道文冬的家人都是靠不住的,若是她在宫外,手边的钱物肯定保不住,所以苏兰芷一直留她到冬月二十,还专门让人警告她家人一番,不许打她嫁妆的主意,这才让她顺顺当当出嫁了,嫁妆跟官宦人家的小姐没法儿比,但也足矣让她那些家人眼红的要死。

    她的异母妹妹今年十六,并未进宫服役,在家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又眼空心窄,最爱与人攀比,在家里自幼最是受宠,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文冬进宫时,她才八岁,已经知道告刁状,文冬没少挨打,她沾了文冬的光,得以不用进宫服侍人,非但没有一点感激之情,反而怨文冬阻了她的富贵路——她自觉凭着自己的容貌,攀上个皇子轻而易举,便是皇妃都做得,好在她那娇惯她的老子娘不糊涂,知道自己女儿长的是好,可在美人如云的宫里,也算不得什么,说破了嘴,才让她稍微认清些现实。

    不过自我感觉良好的人眼睛一般长在头顶上,她一心想嫁进富贵之家,偏偏以她家的门第,接触到的都是差不多的人家,后来还是靠着她外祖家。跟一家结了亲,那家在内务府有些势力,她的婆家在一群小姐妹中数一数二,因而甚是自得。

    她的婚期定在明年三月,家里自然也在给她准备嫁妆,她娘她这一个亲生女儿,自幼当眼珠子般疼着,给她张罗不少好东西,本来她对这些嫁妆是很满意的,可是。当文珠带着嫁妆回到家后。她就不满意了,自己的头面首饰、绫罗绸缎跟文珠的比起来简直就是垃圾!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比人差,所以不能忍受一向被自己欺负的姐姐嫁妆比自己好,因而撺掇这自己娘问文珠要东西。甚至想要自己动手抢。

    可她爹和她娘被宫里人警告过。不许动文珠的东西。那两人真没那胆子跟宫里贵人作对,只能委屈自己宝贝女儿,哪怕她哭闹好几次。两人都没敢松口,还破天荒头一次训了她,把她委屈的大哭一场,后来嘴上虽不再说什么,却是恨上文珠了。

    对此文珠也很无奈,她清楚的知道,若不是自己给自己谋了这姻缘,由着家里人安排的话,只怕不是做填房就是做妾,而且绝对不是好对象,所以她才不愿意出宫,而现在由宫里娘娘赐婚,即便是家里人也不敢有二话,她对这个家如今没有一点感情,只想着赶紧到正日子,嫁出去之后她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因而也不大在意妹妹的嫉恨。

    不过很多时候,小人物能影响大事件,就因为文冬这个没在意,她以后的生活多了许多磨难,甚至连苏兰芷都被她连累,这是现在谁都没想到的。

    苏兰芷等人把文冬送出宫,又挑了个小宫女顶替文冬的位置,这丫头在家时和文冬完全是两种待遇,她是家里最小的,家庭条件一般,但父母兄长都是本分人,没啥野心,连两个嫂子也是性情温和心地良善的女子,一家子连红脸都很少,她出生在一个雨天,所以名字叫小雨,到了苏兰芷身边,自然要跟着几个文走,所以改为文雨。

    文雨刚满十四,已经进宫一年多了,还是个天真烂漫的性子,因为她年纪小,心思单纯,所以几个大的都愿意护着她,连苏兰芷也喜欢跟她说话,听她说家里的父母兄嫂和侄子侄女,那些平平常常的幸福,她说的时候满脸幸福,听的人也觉得心里暖暖的。

    苏兰芷曾问文英,是不是觉得这小姑娘看着喜兴,看着她心情会比较好,所以才不坚持她那“只找终身不嫁的宫女”的歪理邪说?文英笑道:“主子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文雨是个好孩子,从她过来之后,您脸上的笑容比往常多,只要您高兴,奴婢们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其实文英还有一个考虑,她是觉得以往挑的人都是稳重的,还都比较沉默寡言,以前有几位皇子常来常往的,也没觉出来,现在却发现,都是一个性子的人,虽说忠心又能干,却没有一个能逗主子开心的,大多时候实在是太过冷清,现在遇见一个单纯活泼的小姑娘,当然要弄到主子身边,指望她能给主子带来些欢乐。

    苏兰芷也能猜到文英她们是什么心思,她心里是感念这份情的,不过正因为彼此了解,所以她也不说那些客套话,只是想着好好待她们,保她们后半辈子无忧,也算全了这份主仆之情。

    腊月初二,皇帝去南苑行围,成年皇子各有差事,只带了尚未娶亲的九阿哥到十四阿哥,剩下那几个还小,也留在畅春园,想出门见识,还要再过两年。

    今年冬天雨雪勤,隔十天八天就要下一场,每次都能下一尺来厚,白茫茫一片,天地间似乎只剩下这一个颜色,苏兰芷也是无聊,只要下雪,她就招呼宜妃和敏妃来烤鹿肉,当然,不会只有鹿肉这一样,鸡鸭鱼虾都有,还有温泉山庄种出来的反季节蔬菜,宜妃和敏妃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后来的上瘾,若是哪次苏兰芷没兴致,她们两个也要聚一起热闹一番。

    腊月初六又下一场雪,从中午一直下到晚上,听说是半夜停的,不过苏兰芷睡得正熟,也不知道,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宫人们已经清出一条小路,别处的雪却一点儿没动,狮子不老实,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没一会儿就把平坦干净的雪面弄得乱七八糟,这儿一串脚印,那儿一个大坑的,还带着一身的雪跑到苏兰芷跟前,大力甩毛,它身上是干净了,可周围的人全部中招,衣服上都沾上雪印子,尤其是苏兰芷,离它最近,身上沾到的雪最多,一进屋,热气一烘,雪化成水,衣服上就显出印记来,苏兰芷只能再换一套衣服。

    看看犹不知自己有错的狮子,苏兰芷不禁头疼,跟一只狗讲道理,她还没那么无聊,直接让人把它看好,再出来捣乱,先逮着揍一顿,狮子倒会看人脸色,瞧着苏兰芷不高兴,也不敢再闹,乖乖的人人把它抱了下去,若是往常,肯定是要挣扎一阵子的。

    没了满院子折腾的狮子,苏兰芷觉得眼前宽阔不少,不禁说道:“怪不得人说鸡飞狗跳,家里就这么个小东西,就闹腾的不行,再养几只鸡,哪儿还有人站的地儿!”

    文雨在一旁听见,笑着说:“狮子是闹腾些,以前奴婢家也养过只狗,一到冬天就不爱出门,整天窝在炕边上,有一次,屋里放了个炭盆,它也傻乎乎的往前凑,可能是觉得舒服了,尾巴一甩一甩的,一不小心甩到炭盆里,里面的炭烧的通红,它尾巴上的毛立马焦了,味道难闻不说,它自己吓了一跳,叫的可凄惨了,奴婢还以为怎么了,抱着它检查半天,才看出来。”

    文雨说的有趣,众人听着也觉得好玩,文娟就说:“那你家的狗以后还到不到炭盆跟前凑了?”

    文雨笑道:“它哪里还敢来呀,看见炭盆都躲的远远的,奴婢的娘还说它记性好,吃过一次亏就记住了,不会在同一个地方上两次当,还说这是猫猫狗狗的智慧。”

    苏兰芷说:“从这一点上来看,这动物有时候比人都聪明,人家吃一次亏能记一辈子,往后再不会犯同样的错,可是人呢,只要有利益,哪怕在同一个沟里摔上无数次,都不知悔改的。”

    众人都不敢接话,苏兰芷笑笑,正要让人准备午饭,就见宜妃带着人摇摇的走了来,身上穿着大红羽缎连袖斗篷,头上戴着观音帽,脸上薄施脂粉,趁着红红的衣服和洁白的雪景,越发显得眉目如画明艳动人,别人都见得多还好些,文雨却有些发呆。

    宜妃走到跟前,先与苏兰芷见礼,然后方指着文雨说:“姐姐,你这宫女怎么看着呆呆的?”

    苏兰芷也有一瞬间的愣神,不过她免疫力强,很快恢复正常,瞄了一眼文雨,说:“你今儿出门就没照一下镜子?打扮的如此风华绝代,想要迷倒哪一个?连我们家文雨都被你迷住,在女人中尚且有如此魅力,真可惜皇上不在……”

    不管什么时候,夸一个女人美貌,她都会很高兴,宜妃也不能免俗,因而笑的更开心,连文雨呆愣不好意思的傻样,在她眼里也分外可爱,一高兴从头上拔下来一根珠钗,赏给文雨做见面礼了,文雨吓一跳,见苏兰芷点了头,才敢收下来,算是发了笔意外之财。(未完待续。。)

174、不一样

    苏兰芷把宜妃让进屋里,两人关系好,也不用端着架子,各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宜妃的斗篷一进门就脱了,里面穿的是亮紫妆花旗装,她一向喜欢亮眼的颜色,而她的气质本就是高贵明艳的,这么传出来,越发显得整个人都耀眼无比,宜妃,确实是个会打扮的。

    当然苏兰芷也不差,她历经几世,经历的多了,计较的事就少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清丽出尘,万事不萦纡心,一双眼睛特别明亮,定定的看着一个人时,似乎能直接看进人心里,有一种让人不由自主信任的魔力,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特别喜欢看着人的眼睛说话。

    这一世,上天似乎格外青睐苏兰芷,她老的特别慢,时光的流逝,除了让她更添成熟魅力之外,很少给她留下其它痕迹,明明比宜妃大好几岁,看起来却像比她还小,若说她跟敏妃同龄,见到的人也没什么怀疑的,说实话,苏兰芷很感激这一点。

    没办法啊,除非她能从嫔妃变太妃,不然容貌问题就是最重要的,皇帝女人无数,可不愿看到一副苍老的面孔,所以,美容是宫里女人永恒的话题。

    此次宜妃前来,就是因为她同族那位侄女又送来两张美容方子,因为答应了苏兰芷要与她分享,所以宜妃方子一到手,就来找苏兰芷共同探讨,希望自己能美丽一点,再美丽一点。

    宜妃说:“这是我家里才送来的方子。我昨天试了一回,觉得脸上皮肤光滑多了,就给姐姐抄了一份,省的你又说我得了好东西瞒着你,这次我可是一早就给你送来了啊!”

    苏兰芷接到手里看了看,凭她从医书上看来的知识,觉得这倒像是个古方,与她猜测的未来的美容方法大相径庭,因而问道:“这方子是你侄女送来的?怎么跟上次那个完全不同呢?”

    宜妃说:“我也不大清楚,好像是上次那方子是她一个侍女想出来的。这次却是他家花大价钱从一个游方郎中手里买来的祖传秘方。还说什么当年杨贵妃就是用的这法子,才使得肤若凝脂吹弹可破,也不知是真是假,宫里好太医多得是。不如请他们瞧瞧?”

    苏兰芷说:“我是不信有他们吹嘘的那么好。看上面的用料也没什么特别。不过找人看看也好,里面要用到药材,咱们也不懂这些。谁知道有没有妨碍,让太医们看了,心里也安稳些。”

    宜妃也称是,事实上,她自己也不大敢用,也是先让人看了,说是无碍,才试了一回,不过送这种东西,牵扯到药材,再小心都不过分的,每个人体质都不同,就算她用着没事,也许别人用就出事了呢,所以先检查清楚,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过不管这方子有没有用,苏兰芷能不能用,宜妃能想着她,这就是情分,这份情谊苏兰芷还是领的,所以诚恳的谢了宜妃,又问:“上次那方子不错,原来竟是个侍女想出来的,想来那定然是个灵秀的姑娘,你那侄女能有个这样心灵手巧的人服侍,倒是个有福的。”

    宜妃脸上露出个古怪的笑容:“听我那侄女说,那个侍女确实聪明又贴心,最难得一心为她,上次听她提了一句,说是她们府上大管家的儿子看上那侍女,我那侄女舍不得放人,又不忍心耽误别人的姻缘,很是为难,那侍女知道了,主动对我侄女说,要服侍她一辈子呢。”

    苏兰芷抽抽眼角,这措辞怎么听着耳熟?似乎所有想要爬床的丫鬟都会对自己的姑娘/小姐说上一回,明着是剖白内心,其实只是没看上提亲的人,想着能做陪嫁丫鬟跟着姑娘一起嫁过去,然后说不定哪天就会出现在姑爷的床上。

    这种调调在宫里也很有市场,宠幸宫女原就是宫中旧例,所以想爬皇帝床的宫女从来是前仆后继,一个失败了,多得是后来人,而更能得到侍寝机会的,无疑是各受宠宫妃身边的宫女,见着皇帝的几乎多,自然能勾搭的机会就多,所以,踩着原主子往上爬,在宫里从来不是稀罕事,也就苏兰芷这里防的紧,这些年没出过这种事,别的宫里,都有心大的宫女。

    宜妃和苏兰芷一样,宫里生活的时间长了,真是什么人都见过,什么手段都见过听过,比较起来,那侍女的段数真不高,跟宫里的女人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要评价的话,苏兰芷肯定会叹一句“太嫩”,不过眼下却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你没提醒你那侄女一句,她的‘忠心’侍女好像没她想的那么忠心?”苏兰芷说。

    宜妃笑了:“哪里用我提醒,我那远房堂弟妹精明着呢,侄女年幼看不出问题,她能看不出来?听说她已经点了头,等过了年就给那侍女和管家的儿子办喜事,侄女虽舍不得,也拗不过自己额娘去。人家既然已经有了防备,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苏兰芷没说话。她想起自己人传回来的消息,那侍女似乎并未死心,好像在筹划什么,可惜没查出来她到底在筹划什么,可见人家也有准备,不是那坐以待毙的,最后会怎样,还真比较值得期待,根据偶尔听来的只言片语,她好像念叨过“四爷”的字眼,这不得不让苏兰芷提高警惕,看戏无所谓,可如果需要自己人上台演戏,就不是什么美妙的事了。

    苏兰芷不好对宜妃说太多,因为她没办法解释自己怎么会对别人家的事那么了解,为了不露馅,干脆什么也别说,又跟宜妃聊起别的事,宜妃说:“过完年皇上要去南巡,这事大概是板上钉钉了,带谁不带谁也不是咱们说了算的,我就只担心一点,胤禟的婚期定在五月,到时候皇上能不能回来?若是他回不来,是不是胤禟的大婚还要推后?”

    苏兰芷也不知道,只能说:“皇上既然选了这个日子,肯定心里有数,你别瞎操心了。九阿哥成婚是在宫外,要做的事肯定有很多,你还是多想想这些吧。”

    宜妃说:“这倒也是,皇上总不会让胤禟媳妇敬不了媳妇茶,我操这个闲心做什么!当年老五成亲是在宫里,新房什么的我能亲眼盯着布置,可胤禟大婚是在宫外,我就是想亲自盯着,也够不着啊,有心让老五家的多去几趟,大姐儿又小,离不得额娘,真是头大!十阿哥大婚的事,皇上不是交给你了么?你怎么还能这么轻松?”

    苏兰芷笑道:“各项规程都是定好的,我又插不上手,至于说布置府邸什么的,我都交给胤禛夫妇了,胤礻我的府邸离胤禛家不远,他们俩照看着,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当然轻松了。”

    宜妃有些羡慕:“还是雍郡王能干,他福晋也能干,有他们两个在,你就等着享福吧!”

    苏兰芷说:“五贝勒也能干着呢,五福晋看着娇气,其实该会的都会,只要你给他们机会,我想他们肯定很愿意帮你这个额娘做事,不过是你心疼小儿子,生怕他有一点不自在,所以不肯放手罢了,如此,累着自己你又能怪得了谁?”

    宜妃笑笑不吭声,她确实是这种心思,总想事事亲力亲为,又忙又累还真怪不了别人,可是胤禟是她最心疼的小儿子,她就想给他最好的,这种心思一时是改不了的。

    苏兰芷也不劝,人家当娘的愿意为儿子劳累,她能说什么?将心比心,也许等胤祹成亲时,她也是这个状态也说不定,现在又何苦说别人?亲生的和非亲生的肯定是不一样的啊,就像“一夜十起”说的那样,她对胤礻我和胤禵确实能称得上尽心尽力,可是,更多的是一种责任,而不是发自内心的想要照顾他们,能得到她这种感情的,也不过是她亲生的三个孩子而已。人,都是有私心的,谁敢说自己没私心,要么是圣人,要么就是骗人。

    宜妃的两个儿子,因为五阿哥从小跟着太后,她对五阿哥更心疼些,但九阿哥从小长在身边,自然更为亲密些,这也是人之常情,在小事上,宜妃是比较偏向九阿哥胤禟,但牵扯到大事,她倒真能一碗水端平,她的两个孩子,都是她的心头肉。

    在这一点上,苏兰芷的心态和她颇为类似,因为从小不能抚养茉雅奇,所以对她总有一分歉疚,所以会尽可能的对她好,一般情况下都比对胤禛和胤祹好,除了因为她是女儿,更需要娇养之外,还有一些想要弥补的因素在里面,可苏兰芷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仍是大儿子胤禛,而对胤祹,更多的则是宠爱。这也是大部分人对小儿子的态度,不需要他顶门立户,也没有太大的责任要承担,所以就多宠几分。大多数小儿子比较骄纵,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未完待续。。)

175、准备出发

    什么事都是一回生二回熟,胤禛成亲时,苏兰芷只觉得手忙脚乱,一下子多出来许多事情要做,一时间绕成一团乱麻,恨不得能一个人劈两半用,而这次轮到张罗胤礻我成亲的事,有了上次的经验,感觉上就比较有条理,再则,多了胤禛夫妻帮忙,苏兰芷就更觉轻松了。

    胤礻我的府邸和胤禟家是对门,都位于什刹海附近南官房胡同,因为两人尚未封爵,所以府邸的地盘留的很大,以备以后扩建,实际上是按照贝勒规格建造的,比王府要小,设计起来也就更省心些,胤礻我本人对家居环境没多大要求,他就喜欢热闹,能挨着胤禟居住,他就心满意足,只看了最初的设计图,就交给底下人收拾,再不肯多费一点心思。

    胤禛的欣赏眼光却要高的多,最看不惯胤礻我这大大咧咧的样子,胤礻我不管,胤禛少不得替他操心,隔几天去看看府邸布置的怎么样,院子里种些什么树什么花,屋里摆些什么家具,不许有一丝马虎,弄得跟这宅子是胤禛的一样,等到后来胤礻我搬进去时,觉得处处都精致典雅,处处都赞好,就是住着觉得有些拘束,最后到底加了个练武场才满意了。

    腊月十二,皇帝从南苑回到畅春园,休息两天之后,带着大部队回到皇宫,年后南巡的旨意也正式下发,皇帝只说要带上皇太后,至于皇子和皇妃们谁去谁不去的,现在还没个定数。因此宫里一下子沸腾起来,有点能耐的大都行动起来,想弄一个随驾资格。

    有人觉得以苏兰芷的年龄,她随驾的可能性不大,但却可以向皇帝推荐人选,因而跑到苏兰芷跟前献殷勤,苏兰芷对这些人不算冷淡,却也绝对称不上热情,更不会揽这个活儿,谁有本事让皇帝带上。她管不着。但她也不会做给自己男人拉皮条的事,这种事,她觉得恶心。

    大多数人都挺识趣,见苏兰芷不冷不热的。也就不往她跟前凑。省的好感度没刷出来。反而让人厌恶,苏兰芷这条路不通,走别的路好了。没必要一棵歪脖树上吊死,可也有人固执又短视,只有这个时候,苏兰芷才会对皇帝女人众多有个清楚的认识。

    不管别人抱着什么心思,苏兰芷的态度始终如一,以她如今的地位资历,敢骚扰她的也没几个,那几个百折不挠的,被她直接安排一个“给太后娘娘抄写经书”的任务,足够她们忙到过完年,还没人敢说个不字,给太后抄经,那是她们的荣幸。

    就这样纷纷闹闹到了年根,过年的气氛达到最高峰,皇帝也封了笔,虽仍有政事需要处理,但也轻松不少,往后/宫来的次数增多,皇帝现在最喜欢人夸他龙精虎猛,生鹿血喝着,蟠桃酒饮着,四十多的人体力跟年轻小伙不相上下,一个月有二十天要招人侍寝。

    皇帝身体好,宫里的年轻宫妃们只有高兴的,尤其是没孩子的,谁不想生个大胖小子啊,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孩子才是后半辈子的依靠,她们争来争去,不就是想有个儿子嘛!

    皇帝现在又有一个新宠,从南苑回来时带回宫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嫩的跟花骨朵一样,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很有些天真娇憨的感觉。苏兰芷第一次见到这个安答应时,就有些想笑,以前曾听过一句话,叫“少男爱熟女,大叔爱萝莉”,在皇帝身上还真有些这种倾向,他早年宠爱的宫妃,都是温柔成熟型的,近两年则比较偏爱小萝莉,可能跟萝莉在一起,能让中年大叔觉得自己仍然很年轻?苏兰芷理解不了,只能胡乱猜测。

    这位新宠是安答应,这个安可不是封号,而是她的姓氏,皇帝多吝啬啊,给儿子封爵都要论批算,没赶上趟的,就顶着光头阿哥称号到处溜达吧,对宫妃就更小气了,安答应眼下是比较得宠,不过在她生下孩子之前,估计别想再进一步了。

    眼瞅着过年人人都兴高采烈的,文寒却有些闷闷不乐,与周围人的高兴格格不入,苏兰芷几次看到她欲言又止的,猜她是遇到难处了,大概不好跟自己开口,于是叫来跟她关系最好的文雪询问,文雪说:“劳主子动问,是文寒的福气,她自己不好意思跟您说,奴婢们这些人本是打算服侍主子一辈子的,文寒也是一样心思,只是如今她家遭遇变数,她弟弟跟人赌钱,把家产输的一干二净,自己逃了,人家债主到家里追债,把房子收了,一家子被赶出去,连个落脚地儿都没有,还是文寒拿了几个钱,给他们租了两间房先住着,她弟媳妇见家败了,扔下两个孩子也跑了,她父母经此大难,气急攻心,倒下就没起来,现在家里就剩一个四岁的侄女和刚满周岁的侄儿。文寒虽怨她父母狠心,却也放不下侄子侄女,因此想出宫抚养他们,只是不知怎么跟主子开口,愁了好几天了。”

    文寒家父母都是重男轻女的,儿子是掌中宝,女儿是脚底泥,养女儿就是为儿子服务的,她有两个姐姐,都被她父亲随意许了人,只管问人家要聘礼,一点儿不管男方的人品性情,她大姐被许给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做妾,一顶小轿抬走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她二姐嫁了个瘸子,瘸子家有钱,但脾气不好,天天打老婆,她爹从来不管,嫁过去不到两年,她二姐就不堪折磨去世了,那瘸子家给她爹两百两银子,这事就算了了。

    文寒也是因此对父母冷了心,宁愿一辈子待在宫里,也不想出宫被父母卖了。可是如今她家就剩两个小孩子,她那弟弟也不知跑哪儿去了,十有**是回不来了,她到底狠不下心不闻不问,不管她父母和弟弟怎么样,两个孩子是无辜的,也是她如今仅剩的亲人。

    苏兰芷很理解文寒的心情,她就喜欢重情重义的人,因而对文雪说:“你去跟她说,她若是打定主意出宫,我就让人把这事给办了,她跟了我一场,我总会照应一二,让她别担心出宫后悔被人欺负,也跟其他人说一声,家里真有难处,尽管跟我说,我不会置之不理的。”

    文雪也替文寒高兴,飞快的过去找她,把苏兰芷的意思传达了,文寒又是高兴又是感激的,过来给苏兰芷磕了头,苏兰芷叮嘱她几句,就让文英找人给她办出宫手续,景仁宫的事办起来都极有效率,赶在年前让文寒出了宫,她跟在苏兰芷身边十几年,也攒了不少家当,苏兰芷又给了些银两当临别礼物,这些东西加起来足够她过完下半辈子的。

    过完年,皇帝宣布了随驾名单,宫妃有苏兰芷、小佟贵妃、和贵人以及安答应,皇子带的比较多,有胤褆、胤祉、胤祺、胤祐、胤禩、胤祹、胤祥和胤禵,另有随扈官员若干。

    人选已定,没混到名额的也只能死心,因为再闹腾会给皇帝一个不懂事的印象,宫里傻子真没几个,敢于勇敢无谓的跟皇帝对着干的更是一个没有,宫里重新平静下来。

    圣驾定于二月初出发,苏兰芷安排好看家人选和带着的人手,特别交代看家的人要特别小心,她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似乎要出什么事,虽然所谓的预感和直觉都是很玄妙的东西,信的人少不信的人多,但苏兰芷仍交代众人多加注意,有事也能提早发现做出应对,当然没事那是最好,宁可累一点盯着各处,也不能被人钻空子。

    单单是景仁宫的人防备着还不够,苏兰芷特别叮嘱胤禛多加小心,如今他手上也掌握不少资源,宫里宫外都有,想查个什么事也方便,他手底下的人大部分是苏兰芷的人脉,少部分是自己出宫建府后收拢的,也算是小有势力,他表现的越能干,苏兰芷对他的期望就越高。

    “儿子啊,等我随驾出京之后,京里的事都交给你,我跟你讲的几处你可要盯紧了,万不能出一丝纰漏,还有,别忘了咱们背地里还有个敌人在,我有预感,他可能要出手,你千万要小心,萨伊和弘晖那里多安排人保护,别被人算计了去。”苏兰芷絮絮叨叨的说。

    胤禛一一点头答应,说:“额娘尽管放心吧,我会看好家等您回来的。额娘,您身边用不用放两个会拳脚的人?出门在外,总不如家里安全,您身边若是没个保护的,我不放心。”

    苏兰芷笑道:“这点不用你说,我心里有数,皇上专门交代我,一路上要照顾好太后,我只跟在太后身边,安全还是有保障的,毕竟皇上不会让太后出事,她身边的防卫力量肯定很强,大约除了皇上,就属太后身边最安全。至于说背地里的算计,你额娘我还真没怕过谁!”(未完待续。。)

176、弘晖异常

    胤禛微笑着听苏兰芷发表豪气万丈的宣言,对苏兰芷的话没有丝毫怀疑,从小他就觉得自己额娘是最厉害的,似乎就没有她做不到的事,也没有任何事能够让她惊慌失措,永远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气定神闲,这份从容,是自己到现在都做不到的,也是他学习的榜样。

    苏兰芷并不担心自己,她担心的是留下的胤禛夫妇,哪怕拉着胤禛絮叨半晌,还是觉得没有交代到位,总觉得似乎漏了什么,却又想不起来,只好一遍遍叮嘱胤禛,好在胤禛脾气好耐心也好,一点儿都不觉得不耐烦,从头到尾都认真听着,到后来苏兰芷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讪笑着说:“人上了年纪就唠叨起来,你可别嫌弃额娘啊~~”

    胤禛笑道:“不管额娘什么样,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我永远也不会嫌弃您的。”

    女人都爱听甜言蜜语,这话算是说到苏兰芷心坎儿里了,她心情一下子飞扬起来,像胤禛小时候那样拍拍他光光的额头,说:“还是你会说话,要不我怎么最疼你呢,你姐姐和弟弟就不会这样哄我开心,他们两个呀,也不知道是心眼实在还是见不得我好,从不肯说几句好听话哄我,专门扎我心窝子,跟他们说话,真真气的我头疼!”

    胤禛说:“儿子说的一字一句都是发自肺腑,并非故意哄您,而姐姐和弟弟就是喜欢闹腾,他们喜欢看额娘您活力十足的样子。才故意说反话,您不是挺喜欢跟他们玩儿的吗?”

    苏兰芷讪笑两声,很想说声人艰不拆,不过想想胤禛听不懂,也就没吭声,看着时间不早,忙放胤禛回去,再晚宫门下钥,他就出不去了,胤禛见苏兰芷没有其他吩咐。才离开了。

    第二天就是十六。萨伊带着弘晖进宫,弘晖一见苏兰芷,就伸着手端起笑脸说:“太太,抱!”

    他说话还不太流利。却总能用最简单的词语表达自己的意思。而且还能让人听懂。确实是个聪明小子,所以特别得人意,宜妃就最喜欢弘晖。还总说让五福晋多抱抱弘晖,好沾点福气,以后也能生个像弘晖一样聪明讨喜的大胖小子。

    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虽然苏兰芷还不到老太太的级别,她对大孙子也是当眼珠子疼的,看见弘晖伸着手要她抱,忙从萨伊怀里接过来,弘晖就抱着苏兰芷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苏兰芷笑的眼睛都没了,连续回亲他好几下,才抱着他坐下。

    这时就看出弘晖的素质来,一般小孩子很难坐得住,他却不同,沉稳的很,听着苏兰芷和萨伊说话,既不乱动也不插嘴,就是静静的听着,这对一岁四个月的小孩子来说尤为难得,因为这个时候的孩子还不太能听懂大人的话,做事更多是凭本能,根本就不会老老实实的听大人说话,要么哭闹,要么睡着,才是正常反应。

    苏兰芷看弘晖这么乖巧,惊奇的同时还有些忧虑,对萨伊说:“弘晖是不是太安静了点?这么大的孩子,哪里能静下心听大人说话,小孩子活泼点比较好吧?”

    萨伊对带孩子没有经验,因而很听苏兰芷的话,也跟着发愁起来:“我也不知道,弘晖太好带了,你跟他玩,他就乐呵呵的玩,你没时间,把他放一边不理会,他也不捣乱,就安安静静的听着,看见人也挺亲热,谁抱他都愿意,额娘,您说这正常吗?”

    苏兰芷心里划过一丝怀疑,念头一闪,说:“我也说不好,听他的表现,活泼起来像他姑姑,安静的时候像他阿玛,也许弘晖比一般孩子聪明吧。对了,过几天我要随驾,几个月不能见弘晖,跟你打个商量,能不能把他留宫里几天,临走前再给你送回去?”

    萨伊顿了一下,马上扬起笑脸:“额娘愿意帮儿媳带孩子,我巴不得,就让他多陪您几天吧!”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舍的,不过婆婆好言好语的跟自己商量,自己也不能不识好歹,反正也没几天,总比孩子养在宫里,自己一个月只能见一次的强。

    苏兰芷也知道萨伊肯定心有不舍,不过她为了证实心中所想,也只好暂时做个恶婆婆,因而只当看不到她脸上的失落,把昨天叮嘱胤禛的话又跟她说了一遍,萨伊对她的预感不置可否,但是婆婆一片好心,她也领情,所以一一答应着。

    萨伊用过午饭就回去了,苏兰芷就抱着弘晖玩,他已经会走路了,苏兰芷就让两个人护着他在屋子里跑来跑去,所有带着尖锐棱角的家具都挪开,地上也铺着毯子,也不怕他磕着摔着,他的小短腿还挺有劲,跑跑跳跳的玩的挺开心,苏兰芷看他完全跟个孩子似的表现,眉头舒展开来,看来是自己神经过敏了,自己已经发现三个穿越者,加上自己就是四个,弘晖大概就是比一般人聪慧些,应该不是跟她一样的来历。

    吃过晚饭,文娟就来请示弘晖的住处安排在哪儿,苏兰芷大手一挥:“哪儿都不用安排,晚上就让他跟我睡!”文娟苦笑道:“主子,大阿哥还小,夜里起夜不太方便……”

    她话没说完,苏兰芷却领会了,想想自己睡觉挺沉的,总是一觉到天亮,夜里确实起不来给弘晖把尿,如果任由让他尿到自己床上,也挺不合适,自己还不想睡在地图上,因此妥协了,想了想说:“那就让他睡炕上吧,那个谁,你夜里警醒些,照顾好你家主子。”

    那个谁是弘晖的乳母,忙低声应了,都是做惯的,没什么为难之处,四个人换替着休息,都精神抖擞的,何况还有别人帮忙,她们这活儿真不累,而且还体面,小阿哥长大后她们作为乳母,家里也能得小阿哥的照应,所以她们精心着呢!

    夜里就这么睡了,弘晖真的是个省事的孩子,夜里不哭不闹,到点被乳母叫醒,抱着放放水,接着就是一觉到天亮,早上起来精精神神的,一大早就给苏兰芷一个大笑脸,嘴里说道:“太太早安,歇的好?”早上问歇的可好,晚上说辛苦了,这是子女晨昏定省时要说的话,弘晖在家时每天都这么跟胤禛和萨伊打招呼,进了宫也没改习惯。

    苏兰芷听了这话自然高兴,两人分别洗漱之后,苏兰芷又把弘晖抱怀里了,早饭亲自喂他吃,弘晖也不挑食,喂什么吃什么,吃饱了自己拍拍小肚子,说:“弘晖饱了,太太吃。”

    苏兰芷在喂他的时候也用了不少,等吃过之后,众人都退下,苏兰芷给弘晖读诗词,虽然不知道他能听懂多少,而且也觉得有点早,但是萨伊在家时一直是这么做的,苏兰芷想不能半途而废,也就延续这个习惯,早上给弘晖读些诗词,别管有没有用,最起码是个心理安慰。

    看左右无人,苏兰芷轻声说:“你是从哪儿来的?”弘晖笑的见牙不见眼,嘴角还留下一滴口水,苏兰芷那手帕给他擦了,看他神色间完全没有一丝变化,心彻底落了地,这才是孩子该有的表现,如果弘晖真是穿越同仁的话,哪怕他隐藏的再好,突然被问上一句,眼神也会有变化的,而弘晖的眼神满是天真,只有真正的孩子才会有这么干净的眼神。

    苏兰芷悄悄吐口气,孙子还是原装的好啊,虽然她对穿越同仁没什么恶感,只要不影响自己和自己亲人的,她甚至还愿意帮一把,不管从哪儿来的,都是孤单在陌生的世界求生存,很容易对她们产生同病相怜的感觉,不过这些都是建立在那人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前提下,换成自己宝贝孙子被人换芯,她可接受不了,没办法,自私是人之天性,什么时候都改不了的。

    确认弘晖没有问题,苏兰芷对他的异常有了新猜测,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她进行了许多小实验,最终得出结论:弘晖的智商比一般人要高出许多。

    苏兰芷不是专门的教育专家,也没学过怎么测智商,更测不出弘晖的智商到底有多高,但是,分辨一个人是聪明还是笨的能力她还是有的,她发现弘晖对于她的话能够理解大部分,而且对自己的控制力也比较强,什么时候该玩闹什么时候该安静,他分的很清楚,很喜欢听大人说话,苏兰芷是带过好几个孩子的人,从他的种种表现来看,完全可以称得上天才。

    这个发现让苏兰芷有喜有忧,孙子智力超群自然是好事,可这年头有个词叫“慧极必伤”,小孩子太聪明,总是让人有些不安,而且,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难免不会生事,作为长辈,她对孩子们的期望就是平安快乐,其他的要求都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的,若是因太过聪慧,而使得孩子们不快乐,那她宁可不要这份聪慧。(未完待续。。)

177、枫园

    弘晖的问题需要慢慢琢磨,总要寻出一条最适合他走的路,却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见成效的,眼看着马上就要出发,苏兰芷周围乱糟糟的,她担心自己事多而忽略弘晖,再者最初留下他的目的已经达成,因而给萨伊捎信,让她又进宫一趟,把弘晖带回家。

    有些话不好跟媳妇说,不能让人家觉得自己这做婆婆的对人家的家事指手画脚,苏兰芷对萨伊可谓关怀备至,但是从心底里仍与她有些距离,毕竟不是骨肉血亲,又没有多少感情基础,不过是她嫁给胤禛之后,两人才有了成了一家人,把她们连接在一起的是胤禛,所以两个人亲近却不够亲密,萨伊对苏兰芷敬大于爱,苏兰芷对萨伊喜欢多余疼爱,两人相处中总带着点客气,也正因为这一点客气,使两人在相处中更能把握分寸,相处的更加融洽。

    婆媳嘛,再亲近也跟母女不一样,彼此间客气点,就不会认为对方的付出是应该的,这一点两人都在学习中,不过苏兰芷身为长辈,率先拿出好的态度来,萨伊这个小辈自然对她心存感激,而苏兰芷一直极有分寸,萨伊有做得不到的地方,她都会直言相告,不过有些事不适合萨伊知道的,她就只会告诉胤禛,至于胤禛跟不跟萨伊商量,那就不是她能管的了的。

    弘晖的事萨伊作为亲额娘,苏兰芷自然不会瞒她,只是如今苏兰芷只有个大概的结论。到底弘晖聪明到什么程度,苏兰芷还不能确定,也就不是跟萨伊说的时候,因此她只跟胤禛提了一句,让胤禛再观察观察,以后该怎么办,他夫妻两个自己决定,苏兰芷不准备干涉。

    皇帝出行的日期定在二月初三,因为有两个月不能见,宜妃和敏妃两人都提前过来给苏兰芷送行。说实话。两个人对苏兰芷都有些羡慕,一来能随驾是荣耀,也是得宠的证明,二来江南美景没几个人不爱的。苏兰芷这是去第二次。她们可一次都没去过。羡慕也是理所当然的。

    宜妃一向有话直说,她见了苏兰芷,就故意摆出一副伤心样儿。说:“姐姐能出去开开眼界,我们只有在宫里傻等的份,真是羡慕姐姐的好福气,皇上对姐姐真好,去哪儿都愿意带着您,不像我们,只能干看着——年前那么些人找姐姐,若不是知道姐姐不耐烦这个,我都想来呢!”

    苏兰芷知道她只是玩笑,因而也不恼,反而笑道:“皇上对你是一样的,我可是听说,皇上本来也是要带着你的,是你自己推了,说要在京里张罗九阿哥的婚事,你既然羡慕我,不如我帮你跟皇上说一声,就说你改了主意,皇上肯定巴不得你能去,你说可好?”

    宜妃跟苏兰芷斗嘴,很少有赢的时候,开始时她对苏兰芷了解不多,只是看她当着众人沉默冷淡的,还是个出了名的敦厚人,就以为她不善言辞,结果熟悉之后,才发现苏兰芷是不愿意跟人做口舌之争,而她若是愿意,口才那叫一个好,反正她这出了名的爽利人,就没在她跟前占过便宜,反而时常被打趣挤兑,只好甘拜下风。

    现在也是,宜妃可是清楚,只要自己点头,苏兰芷是真敢娶找皇帝说,而皇帝本来确实有带她一起的意向,而她放心不下胤禟,这才主动说要留下,苏兰芷要是在皇帝面前说几句,都不用添油加醋,皇帝带上自己的几率就很大,宜妃一时间有些为难,她是真想出去转转,但也真的放心不下胤禟,不由瞪了苏兰芷一眼,嗔道:“姐姐就不能偶尔让着我一回?明知道人家是说笑,偏要拿话挤兑人家,有你这样做姐姐的吗?”

    苏兰芷摆摆手:“好吧,下次如果你再跑来无病呻吟,我就当看不见,这总行了吧?”

    宜妃气结,敏妃在一边笑的弯了腰,指着宜妃说:“姐姐真是,这些年没赢过淑姐姐一次,还偏要跟淑姐姐斗嘴,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宜妃故作凶狠的瞪着敏妃,见敏妃一点儿不怕,自己掌不住也笑起来:“罢了,咱们是来给淑姐姐送行的,若是我能让淑姐姐开怀一笑,也算这一趟没白来。”

    三人玩笑一阵,苏兰芷说:“我这一出去有两个月不能回来,景仁宫里若是有什么事,你们帮着照看一二,我也不知怎么回事,越是临近出行,我这心里越是发慌,总觉得好像要出什么事,你们帮忙多盯着点吧,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也跟胤禛透个话,算我拜托你们了。”

    宜妃和敏妃忙齐声应了,三个人常来常往的,除了平时有个人说说话,不就是为了有事时彼此关照么,平时苏兰芷没少照顾她们,她们早想着回报呢,如今正是机会。

    宜妃二人在景仁宫混了顿丰盛的午餐,才各自回宫,两人分别交代自己的人警醒些,有什么异常情况,马上跟自己报告,既然苏兰芷说觉得会出事,她们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事先防备紧一点,总好过出事后再去弥补,这几乎是在宫里生活的人的共同心思。

    二月初三,皇帝奉着皇太后,带着随驾众人,先走旱路到通州,然后方乘舟南下,经河西务、杨柳青、周家嘴、青县、东光等地,于十二日行至桑园,圣驾在此驻跸。

    太后极少坐船,更没有坐过这么久的船,而且她年岁也不小了,小六十的人,精神头虽然挺足,身子到底承受不住,上船第三天就出现晕船症状,苏兰芷本来单独一舟,舟上的都是她的随行人员,可太后不舒服,她和小佟贵妃都只能守着她侍疾,也就弃了原舟,跟在太后身边,和小佟贵妃轮流奉汤奉药,凡事不假他人之手。

    太后跟苏兰芷走得近,与小佟贵妃则是面子情,小佟贵妃也深知这一点,但照顾太后时尽心尽力,倒是在太后面前加了不少分。至于另两人,她们倒是想伺候太后呢,可惜没资格,皇帝不开口,她们就只能在自己舟上待着,连岸上景致都看不见几眼,别提多憋屈了。

    好容易靠了岸,皇帝要去考察民情,带着儿子和官员们,女眷则都在当地一个富翁的别院里住着,别院临水近山,是按照江南园林的风格建造的,里面遍植枫树,所以叫枫园,不过此时是初春,树尚未绿,更没有红叶可看,院子里大多数都是落叶乔木,现在都还没发芽,只有远处的山上透出点绿色来,近看仍是枯枝比较多,至于花卉,更是除了特意在温室里培育出来的反季节花卉之外,没有一朵开的,偌大的园子,除了些山石布局,真没什么可看之处。

    这次出来,女眷其实不少,皇帝带了嫡母和四个嫔妃,随驾的儿子们也是可以带家眷的,直郡王因为大福晋缠绵病榻,小妾没没心思带,所以孤身一人,胤祹、胤祥和胤禵三个尚未娶亲,也没人可带,胤祉、胤祺、胤祐和胤禩都带着各自的嫡妻,一共**个人呢。

    这么些人当然不会挤到一起住着,太后是长辈,身份最为尊贵,自然要住在最好的院子里,其次就是苏兰芷和小佟贵妃,她两人都是独院,档次比太后的院子要差一层,不过布置的极为雅致清幽,而且离太后的住所很近,方便她二人照顾太后。和贵人与安答应两人位份不够,只能委屈些,两人挤在一个小院里。

    至于四位皇子福晋,同样是没人一个院子,不过院落又小一圈,皇子们都跟着皇帝出巡去了,这些女人们整日也没什么事,为了表现各自的孝心,争先恐后的往太后身边跑,可惜太后不太愿意见她们,她老人家最喜欢的孙媳妇是五福晋,没办法,谁让五阿哥是人家养大的呢!

    在讨好太后方便,五福晋比别人更有优势,不过她是个实诚人,待人至诚,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太后对五阿哥好,爱屋及乌,对她也很好,所以,她对太后也是一片真心,只想着怎么让太后舒服点,根本没想过争宠之类的问题,这也是太后一直喜欢她的原因。

    太后只是语言不通,其实心里明镜一般,在宫里生活这么些年,哪能分不清真心假意,宫妃也好,皇子福晋也好,谁是真心关心她,谁又是想利用她,老太太心里门儿清,不过不愿点破而已,因为想利用她的人太多,所以她一般不喜欢见人,更不喜欢管闲事,觉得闷了,有相处二十多年的苏兰芷,同是科尔沁出来的宣嫔,还有亲手养大的孙子的媳妇五福晋,有这么几个人伴着,老太太一点儿也不觉得寂寞。

    就像现在,三福晋和八福晋就是打着在太后面前表现,给自家爷加分的主意,两人才频频往太后跟前凑,至于七福晋,她和七阿哥一样,都是淳厚恬淡的性子,太后身体不适,需要她侍疾,她就一丝不苟的伺候太后,太后不耐烦见人,她也就不往跟前凑,颇有些宠辱不惊的风范,她对太后只是尊敬,但没有利用老太太的心,老太太就愿意高看她一眼。(未完待续。。)

178、听故事

    苏兰芷住的院子也有名字,叫香雪海,据说是仿的苏州名景,院中遍植梅树,每年冬末春初时,梅花盛开,香气四溢,整个枫园内都能闻到一股沁人清香,而且远远望去,红的白的梅花朵朵开放,犹如一片花海,简直是人间仙境,让人情不自禁沉醉其中。

    此时院中花已开败,那传说中绝美的景色苏兰芷是没福气观看,不过以苏兰芷的眼光,这个院子也没他们夸的那么好,小小的院落,哪怕种满梅树,又能有多少?真达不到“海”的规模,也就取个意境罢了,不过香雪海的名字倒勾起苏兰芷的兴趣来,她很想知道,如果真种上几十亩梅树,等梅花开放时该是怎样的美景?

    不过苏兰芷也只能想想罢了,皇帝估计没这个心思,而且他也不是那种会为了讨好女人而劳民伤财的君主,苏兰芷自己倒是有地有山有钱,建一个庄园完全是小意思,可她身为皇妃,除非皇帝带着,不然哪儿也去不成,哪怕是自己儿子的家,她都没去过,更别提什么别院了。

    明知事不可为,苏兰芷也不多做纠结,每天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太后的晕船症状,在上岸休息两三天之后,终于渐渐好转,老太太其实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加上病好了,心情也好,而天气也渐渐转暖,她也愿意每天在园子里转转,散个步什么的。

    苏兰芷大部分时间都陪在老太太身边,没办法。谁让她是老太太最亲近的人呢,二十多年相处,两人感情很深,除了苏兰芷,另一个总在太后身边的就是小佟贵妃,她也是贵妃,太后明面上不能太过区别对待,所以就让她也跟在身边,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倒也颇为和乐。

    因为太后身体不适。并未召见当地官员的女眷。不过倒是不禁止随驾的女人们见跟自己有关系的人,佟家因为皇帝的优待,这些年蒸蒸日上,有着佟半朝之称。自然门人故旧无数。各地都有。因而求见小佟贵妃的人不少,她每天都要招呼几个客人。

    和贵人出身瓜尔佳氏,也是满洲大姓。虽然她位份不高,不过出门在外,不像宫里那么严谨,所以她也可以见见自己家的亲戚朋友,几位皇子福晋也各有应酬,不管怎么说,娘家的关系网不能断了,也是帮自家也拉拢人脉,算下来最清闲的就剩下太后、苏兰芷和安答应三人。

    太后不愿见人,苏兰芷其实也一样,苏家虽然最开始家世不显,经过这些年发展,因为苏兰芷在宫里站得稳,和她家交好的人也不少,但是她不想跟人应酬,所以并未相见,至于安答应,她就比较惨了点,出身包衣,家里原来还在内务府当个小管事,因为她成为皇帝嫔妃,家人要避讳,职务也没了,现在买了些田地当个地主,因为有女儿当皇妃,日子过得也挺滋润,等闲没人敢惹,不过她家根基太浅,一个当官的都没有,现在自然无人可见,不过她好像也不太在意,仍是每天乐呵呵的,自己领着两个宫女玩的不亦乐乎。

    苏兰芷其实有些看不透她,不知道她是真的这么娇憨天真,还是演出来的,如果是真的,倒是个难得的真性情,但如果是演戏,那演技可真够高超的,苏兰芷不由对她多加两分小心,决定回宫之后安排人盯紧了她,现在人手不足,暂且按兵不动吧。

    这天是二月十七,众人在枫园的第五天,一早苏兰芷过去陪着太后用早膳,歇息一刻钟之后,扶着她到园子里散步,太后走得累了,两人到一个亭子里暂作休息,刚坐稳,小佟贵妃与和贵人一前一后走过来,两伙人汇到一处,四人就坐一起聊天,旁边伺候的都是枫园原来的侍女,个个都是中人之姿,不过大多口舌伶俐能说会道,哪怕是再普通的景致,从她们嘴里说出来,也跟人间仙境差不离,再配上婉转柔和的声音,端的是好享受。

    太后最喜欢听人讲故事,不过说汉语的话要说慢点,而且还不能拽文,不然她听不懂,两个小姑娘就一唱一和跟太后讲一出新排的戏文,苏兰芷听了个开头,对故事的走向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无非是善恶有报的老套,她对这个不感兴趣。

    似乎每个故事里面,好人都蠢得要死,什么算计都看不出来,哪怕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有人要算计他们,他们也不相信,甚至还会骂告诉他们的人污蔑好人,所以,他们要受尽磨难,最后才能苦尽甘来,而坏人却都有一颗聪明的头脑,阴谋诡计一个接一个,眼珠子一转就是一个坏点子,而且不会被人看破,所以他们从头享受到尾,只有结尾时才会受到处罚,甚至,不管坏人做了多少坏事,只要最后痛哭流涕的表示自己悔过了,就有傻叉叫嚷着要原谅他们,还说什么回头是岸,结果坏人照旧荣华富贵。如果所有的好人都要被人欺负死,坏人坏事做尽也不用付出代价,那苏兰芷大概能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要做坏人了,

    这种故事一点都不符合苏兰芷的审美观,她只要看到那些除了心善没有一点优点的人就觉得气闷,好像好人就该是蠢货,看到路上有个坑,以为自己人品好,所以坑不会坑他们的那种,让人从心底涌上来一股无力感,觉得地球太危险,很想把他们送回火星。

    不过苏兰芷虽然对这故事不感兴趣,太后她们却听得津津有味。她们可不像苏兰芷,在信息爆炸的社会生活过,什么样的故事没看过听过,很多时候现实发生的事比故事还要曲折离奇,苏兰芷早就见惯不怪了,太后她们整日生活在内宅,消遣也就那几样,听戏就算是比较高档的消遣了,大约相当于后世的看电影大片,而能听听新戏文,大约等于新片赏鉴?

    看太后她们听得投入,苏兰芷也不会自找没趣,站起来说故事没意思,不过她真不喜欢听,于是借口更衣,一个人到周围溜达溜达,走了一会儿,迎面碰上安答应,也正带着两个侍女溜达呢,看到苏兰芷,三人忙行礼问安,苏兰芷含笑点了下头,安答应笑着说:“娘娘您也是来散步的?奴婢也是呢,所以出来转转,没想到能遇上您,今儿奴婢运气真好。”

    苏兰芷笑问:“遇到我就是运气好吗?那如果遇到太后她老人家,又该怎么说?”

    安答应顿了顿,脆声笑道:“那就是奴婢福气好,太后娘娘也在散步么?奴婢能不能过去拜见她老人家?还是算了,太后娘娘难得兴致好,奴婢还是不去打扰她老人家了……”

    苏兰芷听她说的有趣,就说:“太后和佟佳妹妹她们都在前面亭子里听故事正听得入迷呢,你要有兴趣,就过去一起听去,你有孝心,太后定然会欢迎你。”

    安答应拍手笑道:“哎呀,我最喜欢听故事了,以前在家时总听家里的老人们讲,这两年没听着,一直想得慌,既然有新故事,我可一定要凑个热闹……娘娘恕罪,奴婢一时高兴,有些失态,请娘娘责罚……”

    苏兰芷挥挥手,说:“无碍,安答应心性率直纯真,并非有意,且此处并非宫内,无需太过拘谨,你既然喜欢听故事,就赶紧过去吧,再磨蹭一会儿,人家就结尾了。”

    安答应忙行礼告退,苏兰芷又转了一会儿,也回转过去,等她回到亭子时,故事才刚讲到**部分,那两个侍女口才着实了得,把原本不太出色的故事讲得荡气回肠的,太后上了年纪心肠软,听到女主角受苦,眼圈都是红的,连小佟贵妃她们也是面带恻隐,苏兰芷静下心听了一段,觉得这故事还行,也就专心听下去,一直讲了小半个时辰,整个故事才讲完。

    太后抹着眼泪说:“真好,这戏文听着不错,只是有些地方没听明白,什么诗呀词呀,我也听不懂,就是觉得故事好,如果能天天听就更好了。”

    小佟贵妃说:“这出戏排出来肯定好看,故事新奇,词句流畅,配上身段唱腔,定然更加感人,太后您若是喜欢,等咱们回宫,让他们排出来,您什么时候想看都行。”

    太后连连摆手:“还是算了,我就听个新鲜,真排成戏,咿咿呀呀的唱着,我也不耐烦看。”

    小佟贵妃也有些无奈,太后听汉语都有些吃力,怪不得不喜欢听戏,她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只能略过不谈,又出了个主意:“那奴婢让家里人收集些新奇故事,也找两个口舌伶俐的小宫女,天天给您讲故事,到时候还望太后您赏个脸。”

    太后乐呵呵的点头,别管人家心里怎么想的,反正这话说的妥贴,太后听着也高兴。

    苏兰芷念头一闪,她倒是想起一个能让太后看得懂的舞台表演方式来,那就是话剧,不过这种新形势的剧目,她不想出头,但是她也觉得宫里挺无聊,能有个话剧看看,也好过什么都没有,就是不为讨好太后,她自己也能多个消遣,不过由谁出头操作这事,需要好好斟酌斟酌。(未完待续。。)

179、称赞

    一行人继续启程时,皇帝因要先一步去视察多处河堤,特令兵分两路,他带着诸皇子乘小舟昼夜疾行,女眷们则随着大部队慢慢前行,仍是坐船,不过好一点的是,太后可能是适应了船上生活,虽然仍没有在岸上时那么精神,却也没有别的症状,苏兰芷放下一件心事,也有闲情逸致隔窗看岸边风景,不过更多的时候是看书看游记消磨时间。

    苏兰芷虽然不用随侍太后身侧,但每日问候是少不了的,船上日子无聊,太后免不了要留她聊天,苏兰芷因知道太后喜欢听些传奇故事,她手上也有两本这样的书籍,讲得大都是惩恶扬善的事,也没什么有忌讳的地方,就带过来给太后身边的侍女——就是枫园内给太后讲故事的那位,因她得了太后的眼,枫园主人将她送给太后做个消遣,太后喜欢她说话伶俐,没事就把她叫到身边说话,苏兰芷提供故事原本,正好让她讲给太后听。

    有了人给太后解闷,她老人家心情就比较好,心情好了,精气神也就上来了,所以,当皇帝的政务告一段落,和女眷们汇合之后,看到神采奕奕的嫡母,对陪着太后的女眷们就很满意,皇帝一满意,就要给与赏赐,金银珠宝都不稀奇,能被皇帝金口玉言夸赞两句,尤其是品德方面的赞赏,那就比什么都强,不过皇帝素来吝啬,实物赏赐不少,得了赞语的也就苏兰芷和小佟贵妃。苏兰芷被称赞为“克尽诚孝淑德彰闻,最善与朕分忧”,相比之下,小佟贵妃的“温惠端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让苏兰芷心里忽悠一下,忐忑的很。

    两人同样是贵妃,哪一个在皇帝心中分量重,仅凭这几个字,所有人都能看的清楚。小佟贵妃即便出身皇帝母家又如何?宫里新人再受宠爱又如何?皇帝信任的。唯有淑静贵妃一人!

    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对别的宫妃们是,对有野心的皇子们是,对苏兰芷同样也是。

    现在时机未到。苏兰芷并不希望自己太过耀眼炫目。生活在别人眼光下的人是没有**的。以前她之所以能给胤禛和胤祹挣下那么大一份家业,就在于她的人手够隐蔽,没有人暴露在别人的视线里。皇帝这一手倒好,一下子把苏兰芷推到最醒目的地方,估计后/宫妃嫔们对她的羡慕嫉妒恨又要升华一个档次了,不干掉她这个前人,后来者怎么更进一步?

    不高兴归不高兴,皇帝金口一开,她非但不能表露丝毫,反而要叩谢皇恩——当然,皇帝只是口头表扬,她也不用太正式,谢恩即可,叩拜倒是可以免了。

    因为皇帝对苏兰芷的看重和信任,想要巴结她的人更多了,苏兰芷前些年应付宫里形形色色的女人已经够费心思的,实在不想为那些不相干的人劳神,因而称病没有见任何人,但是那些人并不失望,因为苏兰芷虽然不见她们,送的礼物倒是都收了,她们为的是能在苏兰芷面前留个印象,既然收了礼物,这个目的就算达成,至于加深联系,那是以后的事。

    苏兰芷如今住在扬州一盐商的别院里,不独她一个,随驾人员都在这里住着,和在枫园时情形差不多,皇帝的住处是最好的,太后住的院子最舒适,适合老年人居住,其次就是苏兰芷和小佟贵妃,两人的院子仍是同等规格,只是布置风格不同。能在官场上混的开的,脑子都挺好使,别看苏兰芷眼前好似风头正劲,小佟贵妃同样没人敢有丝毫轻视。

    皇帝本人十分勤政,所以政事为重,女眷们都在别院里休息赏景,他从到扬州起就没闲着,以被淹地方米价腾贵,生计维艰,命截留漕粮十万石,于高邮、宝应、兴化、泰州、盐城、山阳、江都受灾七州县各留一万,较时价减值平粜;于邳州留八千石,宿迁、桃源、清河、安东四县各留五千五百石,平粜。再截留十万石,于扬州、淮安各收贮五万石。又谕于成龙:清水潭九里地方河水比湖水高二尺三寸九分,令速修当湖堤。又高邮地方,河水向湖内流,河水似高一尺有余,令趁黄河水未深时从速修理。

    听说皇帝拷问诸皇子治水之法,十二阿哥胤祹年纪虽幼,却见解独特,好几位治水方面有特长的大臣们都是眼前一亮,夸赞他是天纵英才,皇帝却说:“十二阿哥见识有限,不过是想法独特,若果然与治水上有些作用,也是误打误撞,切不可过于夸赞,免得他骄傲自满。”

    诸臣工只能呵呵,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皇子们是有真才实学的,不过几个年纪小的因为从未办过差,所以实务上差些,但是以如今的年龄能说出这番见解,所有人都得承认皇帝教子有方,不过皇帝要自谦,他们这做臣子的能怎么办?顺着皇上的话把皇子变得一文不值?哎呦喂,人家还不嫌命长;接着唱赞歌当然也是不行的,老大刚说过不许夸赞,你敢顶风作案,这绝逼是不想混了的节奏!

    虽然难做了点,但是能混到皇帝跟前的,脑子绝对够用,比这更难面对的局面都挺过来了,何况这等小场面,几个人插花扯几句,就把话题圆回来,表面上一句赞语没有,其实仍把诸位皇子称赞个遍,还不会让皇帝觉得是在阿谀奉承,总之,君臣相处的很好很和谐。

    苏兰芷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儿子露了一小脸,而且这种露脸还不容易让人忌讳,别说胤祹只是对治水有点想法,就是他真一头钻进这项伟大的研究中,他的兄弟们都只有欢欣鼓舞的,一个沉浸在技术领域的兄弟,绝对是最受欢迎的,如果能成立实验室的话,估计胤祹的兄弟们都愿意自己出资赞助他。椅子只有一把,竞争者少一个是一个啊!

    苏兰芷正在房间里查看这些天收到的礼物,她收到的好东西还真不少,别管有没有心讨好她,既然已经随驾到了,当地有头有脸的人家都要送上一份礼物,怎么说呢,帮不帮忙的先不说,总之不能失了礼数,万一被人记恨,枕头风一吹,哪儿还有好日子过?

    文英拿着一个龙眼大小的浅蓝色珍珠看了看,稀奇道:“珍珠也见过不少,不过都是白的粉的黄的,这蓝色的倒是都一次见,这是谁家送来的稀罕物?”

    文娟对着单子看一眼,说:“这是扬州盐商会吴博吴会长家送来的,除了两颗蓝色珍珠外,还有一盒十二颗桂圆大小的东珠,并时鲜蔬果一篮。”

    苏兰芷皱了皱眉:“盐商么?家里也太富了些,这等稀罕物,便是宫里也没见到过。”怪不得人们都说盐商有钱,好像有人为讨某个名妓欢心,把金子丢进水里炫富,钱扔水里听个响儿就是从这儿来的,真是奢靡的一群人呐。

    苏兰芷摇头自语道:“扬州啊,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识一下扬州瘦马?也不知她们的腰是不是真能瘦的手可盈握?”有钱没处花的盐商们,发展出来的变态爱好,好像太子的东宫就有两个所谓的瘦马,皇帝为此还生了场气,嫌太子私生活不够检点。

    苏兰芷声音太低,文英等人都没听清她说的什么,文英问:“主子您说什么?”

    苏兰芷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这次出来收获倒不小,这才走了一小半,得来的好东西就能装一车,说不定回去时东西都带不下呢!”

    众人都笑,文英说:“若果真装不下,那才是好事呢,大不了咱们先回去,东西让别人帮着运回宫,主子您的东西,想来也没人敢半路昧了去!”

    正说话间,有人通报说十二阿哥领着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来了,苏兰芷坐直身子,让人把礼物都收起来,胤祹三人就进来了,先给苏兰芷行礼,苏兰芷笑着说:“都起来吧,今儿怎么有空过来?皇上没领着你们出去见世面?”

    胤祹代表回话:“汗阿玛今儿提问我们对治水治河的看法,儿子们答的尚可,汗阿玛放了我们半天假。”胤禵眼尖,看到苏兰芷手里拿着一颗蓝色的珠子,忙往前凑一步,问:“额娘手里拿的是什么?颜色看着挺好看的。”

    苏兰芷把珠子递给他,说:“是挺好看,不过不适合男孩子,而且只有两颗,给谁不给谁的都不好,干脆我先收起来,等你娶媳妇时送给你媳妇做见面礼,你看如何?”

    说话间胤禵已经看出是珍珠,他也有些惊奇,不过从小的教育让他时刻注意保持皇子威仪,面上丝毫不露,把主子转手递给胤祹,对苏兰芷嬉笑着说:“这珠子倒也稀奇,怪不得只有两颗呢,可见其难得,还是额娘您自己留着吧,也就您配得上用,给别人纯粹是糟蹋了。”(未完待续。。)

180、暗涌

    别管是不是奉承,这话苏兰芷听着顺耳,当下笑道:“十四真会说话,只要你娶亲之后,别把你额娘我给忘到脑脖子后头,我就心满意足了,就怕你到时候眼里只有小媳妇!”

    宫里孩子早熟,别看胤禵才十二岁,对成亲、媳妇已经有了明确的概念,听到苏兰芷打趣,他有些羞赧,脸色微微泛红,争辩道:“我才不是那种人,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苏兰芷只是笑,胤祥在一边挤眉弄眼,胤禵恼羞成怒,额娘是长辈要孝顺,说什么自己只有听着,可十三哥做这副怪样子嘲笑他,绝对不可原谅,两人从小打打闹闹的惯了,胤禵当即冲胤祥嚷道:“十三哥你那是什么表情?汗阿玛教育我们要举止有度,你这样子算什么?!”

    胤祥也是不吃亏的,虽然在外面表现的成熟稳重,其实仍是少年心性,尤其对着胤禵,更是争锋相对,闻言笑道:“我怎么了?十四弟别忘了我是哥哥,哪有对着哥哥大吼大叫的,你的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看来等回宫我要跟师傅好好汇报一番,该看紧你才是——不用感激我,督促弟弟上进,是为兄分内之事,为兄乐意之至。”

    胤禵恨得牙痒痒,斗嘴他还真不是胤祥的对手,动拳头的话,苏兰芷还在边上看着,他还没那个胆子,脸色变幻一会儿,他硬是扭出个委屈的表情,拉着苏兰芷的袖子说:“额娘你看。十三哥当着您的面都不知道让着我,别提背着您了,我都快被他欺负死了……”

    苏兰芷一本正经的说:“嗯,我知道了,等回宫我让十三他额娘教训他给你出气。”

    胤禵无语,胤祹轻笑道:“你们两个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斗嘴?真闲的慌,把离宫前师傅们布置的功课温习温习,或是练练骑射,别只顾着玩耍。”

    兄长发话。做弟弟的两人都垂首听训。胤禵小声嘟囔:“十二哥怎么也跟四哥一样爱教训人,有一个四哥整天盯着还不够,如今连十二哥也这样,日子真没法儿过了……”

    胤祹似笑非笑的斜睨他一眼。胤禵抖了抖。忙拉着胤祥向苏兰芷告退。两人边走还边争执几句,胤祹摇头笑道:“真是小孩子脾气……”

    苏兰芷“扑哧”一笑:“你不过比人家大两岁,他们是小孩子。你难道就是大男人了?”

    胤祹真当自己是大男人,不过他很了解苏兰芷,知道说出来一定要被嘲笑,因而聪明的转移话题,说:“额娘,我听说这几天您收了许多礼物,其中好多都是价值千金,这两颗珍珠更是宫里都没有的好东西,您这样大肆收礼,是不是有些不大合适?”

    苏兰芷嗤笑道:“低调谨慎是好事,可也要分是什么时候,眼前你额娘我正红得发紫,估计不知道我是皇上最看重的女人的人几乎不存在,这时候送上门来卖好的自然与日俱增,我若是拒之门外,岂不是平白得罪人?何况人家都有分寸,哪怕送礼,也是人人都关照的到,佟佳贵妃那里收的东西不比我少,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做,有什么不合适的?”

    胤祹皱眉:“本地的官员真的如此富庶?出手全是重礼,他们真没有贪污受贿之举?”

    “莫说是贪污受贿,只怕买官卖官、包揽诉讼都是有的,究竟如何,我却不知,也不是你该管的事,胤祹,我知道你心性正直,看不得有人弄鬼儿,可朝政上的事,没有你汗阿玛授权,你一点儿都别沾,就算看不惯,也先记在心里,等有机会再与他们算账便是,切莫操之过急。”

    胤祹默默点了点头,他真看不惯那些蛀虫们,但也知道自家额娘说得对,别看他是皇子,皇帝不给他权利,他真什么都不是,就算想惩治他们,也要等有这个能力时再说。

    苏兰芷看他情绪有些低落,忙又问他这些天跟着皇帝到处跑,有什么心得体会,胤祹不欲苏兰芷担心,忙笑道:“人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以前自以为自己才学优异能力出众,遇到什么事都能解决,出来一趟,真正接触到老百姓的生活,才知道以前有多么肤浅!跟着汗阿玛去视察河堤,经过一片庄稼地,我竟连地里种的是什么庄稼都分不清,汗阿玛却如数家珍,我们还见到一片油菜田,连汗阿玛都不认识,问了人才知道,原来那是油菜,能够榨油……儿子如今才知道,额娘您常说我们见识浅薄,竟是真的!可笑先前自己竟是坐井观天,以为紫禁城上方那片天空就是全部,只有出来了才知道,原来天地是如此广阔……”

    胤祹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神采飞扬,苏兰芷不禁暗暗高兴,看来出来见见世面,真能让人心胸宽广,胤祹以前虽然也想得开,对那把椅子没什么期望,但是他过于沉静,苏兰芷总觉得他没有找到自己的目标,现在好了,见识过外面的世界,他早晚能找到自己真心喜爱的事业。

    苏兰芷听得认真,胤祹越说越兴奋:“……汗阿玛常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前儿他赐了一个会做豆腐的厨子给一个致仕官员,那官员六十多岁,牙都掉光了,汗阿玛对底下人是真仁爱,得到众人真心敬重拥戴,真是理所应当的事……”

    好吧,这孩子已经陷入对父亲的盲目崇拜中,苏兰芷嘴角直抽抽,虽然很看不惯儿子眼里只有爹的行为,到底没忍心打断,听着他对皇帝歌功颂德,直到午饭时才解脱出来。

    等胤祹走了之后,苏兰芷不免对文英抱怨:“这孩子如今眼里只有他阿玛,我看着都眼红。”

    文英笑道:“主子您又乱吃醋,皇上是十二阿哥的亲阿玛,十二阿哥崇敬他也是应该的,天底下就没有不崇敬皇上的人!不过若论起亲近来,那肯定您是排第一的,您还不满足么?”

    苏兰芷被挤兑了,也不恼,反倒觉得这样更自在些,身处高位,身边很难有个能说知心话的人,偶尔能打破主仆界限,开个玩笑斗几句嘴,苏兰芷挺喜欢这种感觉。

    她们这边其乐融融,有人过来通报说安答应求见,苏兰芷和她并没多少来往,因此并不想见她,只让文娟出去打发人,谁知文娟片刻后就回来,说:“安答应说有要事要禀报主子,奴婢问她何事,她说只肯当面跟您一个人说……”

    苏兰芷顿了顿,说:“你出去告诉她,你是我信任之人,有什么话跟你说也是一样。”

    文娟又出去了,文英和文雪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安答应有什么事,文雪说:“安答应与咱们素无往来,她既然说有要紧事,主子不听听恐怕不好吧?”

    苏兰芷尚未作答,文娟又回来了,禀报说:“奴婢将主子的话转述给安答应听,她什么也没说,已经走了,奴婢看她走时面有焦虑,好像真有急事的样子。”

    众人更是莫名,苏兰芷笑道:“管她呢,她若是想说,早晚还会过来,别让她扫了咱们的兴。”

    众人都说极是,接着陪苏兰芷打牌,几人刚玩了两局,安答应又来求见,苏兰芷不觉动了气,仍未见她,还是让文娟去接待她,这回文娟去了有一盏茶时间,才匆匆走回来,先往四周一看,苏兰芷挥挥手,除了文英和文雪都退了下去,她才说道:“主子,安答应说,她发现有人想要暗害您,要您小心防备。”

    苏兰芷问:“她发现什么了?怎么就肯定是有人要害我?”

    文娟低声说:“安答应说,她午饭后睡不着,在园子里散步,路过假山时,隐约听到有人说话,是两个女人的声音,其中一个说‘这是什么东西?吃了这个不会没命吧?’,另一个说‘没事,这药不够霸道,只会让人生病,要不了人命,只是让人受点罪。’头一个又说‘如果被人发现该怎么办吗,我好害怕’,另一个说‘怕什么,只要咱们把这东西送到淑静贵妃院里,就算任务完成,只要咱们仔细些,谁也查不到咱们头上,你尽管放心’。安答应就听到这几句,因怕说话之人发现,和她的贴身侍女悄悄藏在树后,看到两个侍女从假山后面绕出来,往佟佳贵妃院子方向去了,她的侍女跟了一段路,亲眼看着那两人进了佟佳贵妃的院子,安答应怕主子您出事,特意过来报信。”

    苏兰芷沉吟片刻,让人把安答应请过来,安答应行了礼,苏兰芷又问了她一遍,她复述的几乎一字不差,又说:“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请娘娘务必小心,莫让小人得逞。”

    苏兰芷问:“这事本与你不相干,你尽可冷眼旁观,为什么要告诉我?”

    安答应正色道:“奴婢虽不敢自比君子,却也不是卑鄙小人,如若什么也不知道便也罢了,既然听到了,一定要告诉娘娘,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未完待续。。)

说明

前两天天气忽冷忽热,一不留神小颜就感冒了,发烧到39度,浑身无力,打了两天吊针,昨天才算好了,几天没有更新,实在对不住各位~~(未完待续。。)

181、谁是谁非

    苏兰芷脸上惯有的笑容消失了,毕竟安答应带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也不是小事,她直直的盯着安答应的眼睛,说:“你说的若是真话,那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佟佳妹妹那里一定要说一声的,我现在把佟佳妹妹请来,你能当着她再说一遍吗?”

    安答应垂下眼帘,轻声说:“奴婢并无一句虚言,娘娘只管去请佟佳贵妃。”

    苏兰芷点点头,让文娟去请佟佳贵妃,转身对安答应说:“并非我不信任你,而是此事兹事体大,不得不小心对证,安答应切莫多心,若你所言属实,我还要谢你呢!”

    安答应只说不敢,苏兰芷也不与她多话,静静的端一杯茶品着,别管能不能喝出滋味来,架势要做的足足的,这当口,要的就是沉着冷静,不是说她没有危机意识,而是她现在入口的东西都经过几道手检查,安全系数还是很高的,而且已经事先得到消息,她身边的人自然会更小心,另外,她对安答应的话并未全信,她在宫里这么多年,也从没有无意间听到过什么机密,知道的内幕消息,都是特意探听来的,怎么安答应出去散个步,就能听来这么劲爆的消息?不是她撒谎,就是人家故意让她听到的,那么,这里面绝对还有内幕。

    苏兰芷状若无事的喝着茶,却始终分出一丝注意力观察安答应,只见她由始至终都是沉稳的表情,苏兰芷对她的信任多了一分。心想她大概没有说谎,不过,她的话里有几分真,现在还是未知数,还要等事情查清楚才能认定,而就算她说的都是真的,其目的也值得怀疑。

    不是苏兰芷多心,在宫里生活时间久了,每个人都会变成这样,很难信任一个人。更不会相信有人会没有目的的对自己好。时刻对接近自己的人保持警惕,这是宫里人的特色,不单苏兰芷是这样,每个能在宫里活的好的人。都有这个特质。

    就在一室寂静中。文娟引着小佟贵妃进来。小佟贵妃脸色也不大好看,路上文娟已经简略告诉她请她的缘由,不管信不信。她先让心腹回去把院子所有人控制起来,如果安答应遇见的两个女人真是她院子里的,这事儿她也摘不出去,自然要尽力配合。

    几人见了礼,小佟贵妃落座,沉着脸对安答应说:“你可否把事情经过跟本宫详细说一遍?”

    安答应又叙述一遍,小佟贵妃问:“那两人的声音你还记不记得?如果让你分辨,你能不能把人指出来?”她也是有决断的,看安答应的神色,也知道她不会撒这等弥天大谎,那么,人真就可能是自己院子里的,找出她们才是第一要事。

    安答应点头道:“奴婢听她们说了几句话,是本地口音,想来是能认出来的。”

    小佟贵妃深吸口气,笑着对苏兰芷说:“妹妹失职,院子里有这等居心叵测之人,却被蒙在鼓里,若不是安答应凑巧揭破,只怕要酿成大祸,还请姐姐给我点时间,等安答应将人找出来,我就把她们送过来,任凭姐姐处置。”

    苏兰芷眼神微闪,也笑道:“妹妹无须自责,安答应也说了,那两人是本地口音,就说明不是妹妹带来的人,而是原本就在这院子里的,与妹妹有何相干?不过,既然不是宫里的人,咱们也不好私刑审讯,找出来也不必交给我,梁总管虽跟着皇上出去了,魏珠还在,交给他最合适不过,他是皇上的人,咱们姐妹对他都是放心的。”

    小佟贵妃笑着称是,带着安答应去了。苏兰芷看着她们的背影,冷冷一笑,对文英说:“看来这园子里要不太平了,让咱们的人都警醒些,别着了别人的道。”

    文英答应一声,忙下去安排。苏兰芷出门明面上虽然没带几个人,可这几个人个个都是精英,一个能顶三个用的那种,别看人少,一旦发动起来,自己住的院子绝对看守的密不透风。

    出了这么个事儿,苏兰芷也没心情玩儿了,好在出来时带了几本书,拿了一本打发时间,等到傍晚的时候,小佟贵妃打发个人过来,小心的说:“回禀娘娘,我家主子和安小主已经将那两人找了出来,两人都是原本这园子里的仆人,一个叫冬雪,一个叫翡翠,安小主和她的宫女都指认是这两个人,不过她们两个一直在喊冤枉,她们身上也没有对身体有害的东西,我家主子让人将院子整个搜了一遍,也没有任何发现,那个叫翡翠的还说,她前几天偶然见到安答应身边的大宫女和一个婆子在背人处说话,当时她没在意,现在才想起来,那婆子是园子里厨房上的人,翡翠说,肯定是她们做了亏心事被她撞见,才会反咬她一口。我家主子现在正让人带着翡翠去找她所说的那婆子,主子让奴婢来请示娘娘,那两人要如何处置?”

    苏兰芷轻笑两声:“你家主子倒是好兴致,还有闲工夫帮她们分辨谁是谁非?替我跟她说一声,我还是那句话,这人不是宫里的,我不好插手,交给魏珠便是。”

    那宫女答应着去了,文英皱眉道:“安小主虽然把人找了出来,却没抓到她们的把柄,即便交给魏公公,也不一定能查出真相吧?”

    苏兰芷笑道:“文英,你这么说就是太小瞧魏珠了,他能坐稳乾清宫副总管一职,怎么会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别说有明确的证人,就是没有,以他的能力,也是手到擒来的事。”

    文雪疑惑道:“主子和文英姐姐这么说,就是确定安小主说的是真话,可奴婢听着,倒觉得那个翡翠说的也有可信之处,是不是也该考虑她说的才是事实的可能性?”

    苏兰芷笑了,一指文英,说:“你跟她解释一下。”

    文英应声是,才笑着说:“假设翡翠说的是真的,安小主身边的人有问题,那么,翡翠被发现,她们是要封口也好,灭口也罢,凭着安小主的身份,都是轻而易举的事,何况翡翠本来也没想告诉人去,安小主更犯不着自己捅出来;而安小主既然主动把翡翠和那冬雪指认出来,就说明她并非说谎,因为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对她没有任何好处。你明白了?”

    文雪并不笨,她只是年纪轻,没经历过这种事,所以有些关节一时想不到,文英略解释两句,她也就想到了,当下不好意思的笑笑,觉得自己见识还是不够,需要学习的地方很多。

    不过她说的话苏兰芷也听到心里去了,她对几个文说:“文雪说的也有可能,现在谁也不敢保证安氏不是贼喊捉贼,谁是谁非的一时分不清楚,只有咱们自己加倍小心,莫被人钻了空子,按照皇上的行程,咱们最多在这园子里再待上三五天,都打起精神来,辛苦这几天吧。”

    几个文都恭声应了,决定下去就把院子重新检查一遍,免得真被混进来什么腌臜物件,已经有了预兆,若还被人钻空子,她们这些人也就该退位让贤了。

    苏兰芷自己也提高了警惕,决定这几天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了,反正园子逛过了,跟别人也没什么感情要交流的,除了去给太后请安,别的人她也不用太理会,此时她万分庆幸自己地位比较高,能够避开许多事,不然才更是防不胜防呢!

    第二天一早,苏兰芷去看过太后,回到自己院子里,魏珠就过来请罪,说是一不留神让那两个女人自尽了,苏兰芷不禁有种荒谬感,微微提高了声音,说:“魏总管刚说什么?那两个人在你的手上自尽了,我没有听错吧?”能混到乾清宫副总管,怎么可能连两个人都看不住?

    “……是奴才失职,娘娘将人交给奴才,奴才却未能看好她们,都是奴才的错,奴才不敢分辨,只求娘娘给奴才给戴罪立功的机会,奴才定把事情查清楚……”魏珠扣头说道。

    魏珠也很憋屈,他看那两人一直很老实,也就没有太过防备,不过仍派了四个人分两班看守她们,谁知人半夜就死了,看守的竟不知道,一直等天光大亮才发现,可那两人连身子都凉了,他气的已经把四个看守的人大骂一通,现在还要过来给苏兰芷请罪,十几年的脸面全丢净了,不用人说,过后他自己都要详查,不查个水落石出,他以后还怎么管人管事?!

    苏兰芷想了想,问:“那两人是如何自尽的?服毒还是其他?”

    “都是奴才疏忽,没有把她们的随身之物搜干净,她们用身上的簪子戳了喉咙……”

    苏兰芷叹口气:“罢了,你也不是有意,只是闹出人命,而且不是咱们的人,这后事你可要料理干净,别坏了皇家的名声。”

    魏珠连连点头,善后事宜若是再出纰漏,他也就真混到头了,忙下去安排不提。(未完待续。。)

182、苏州之变一

    看着魏珠颠颠的退下,苏兰芷轻轻吐了口气,她真没想到,那两人会这么狠,自尽的方法有许多种,能狠下心用簪子戳喉咙死的,会是什么人?苏兰芷觉得,除了传说中的死士,很少有人能做到这一点,尤其是女人。

    冬雪和翡翠死了,死的无声无息,魏珠为了证明自己,很快查出她两人的来历,两个人都是家世清白的,是这座园子主人十几年前买的仆从,一家子卖身契都在园子主人手上,因为皇帝要驻跸此处,园子里所有人员都被审查过好几遍,确认没问题之后才能留下,这下子出了两个异类,别说她们的父母家人,就是园子主人都快吓死了,他只是盐商,家资富饶不假,攀了几个官也不假,可真心没什么权势,在扬州本地算是地头蛇,可跟皇家对着干,不说有没有这个能力,他是连这个胆子都没有!

    他上蹿下跳的,给扬州能说得上话的几个官员送上重金,才得到让圣驾驻跸他家别院的殊荣,本意是想凭借这个,提高一下自己的身价,钱多了就想有势,他有个儿子天资聪颖,从小读书就是一把好手,他还指望着儿子能考个功名,从此也好改门换庭,结果自己家的奴仆要给贵妃娘娘下毒,园子主人差点没疯,对着魏珠派过去问话的人就是一阵哭天抹泪的叫屈,此时他脑子里没别的,赶紧把自己摘出来才是最紧要的,摊上谋害皇妃的罪名。他家就玩了。

    而冬雪家和翡翠家,都是一大家子人,经过调查,这两家就是普通人家,没有作奸犯科的,排除了冬雪和翡翠被人拿住把柄的可能,也没有忽然发财,也就是说冬雪和翡翠不是被人收买的,他们两家死了女儿,本来伤心欲绝的。只是因为一家子都是死契。不敢找主人讨公道,后来听说女儿好像牵扯到了不得的事情里面,两家人都吓坏了,未嫁女不得入祖坟。两家在乱葬岗找了个地方。匆匆将冬雪和翡翠下葬了。天天在家里担惊受怕,两家子都快崩溃了。

    魏珠本来安排的有人监视这两家,结果没有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而事情到现在为止,仍是毫无头绪,好像走进死胡同,魏珠深感挫败,却也只能按捺住脾气,提高警惕慢慢查访。

    虽然没查出结果来,但是安答应举报的功劳却是实打实的,苏兰芷平白欠了人情,心里不大自在,不过该做的事还是要做,让文娟给安答应送过去几件珍玩做谢礼,安答应谦让几句,见推辞不过就收了,倒有些宠辱不惊的风范。

    闹了这么一通,最后也没个结果,皇帝回来之后,苏兰芷原原本本把事情经过跟他汇报一遍,皇帝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苏兰芷是他重视的人,有人想害苏兰芷,也要看他答不答应,给魏珠分了几个暗卫,要求他一定要把暗地里的人找出来,魏珠苦着脸应了。

    皇帝对安答应的行为挺赞赏的,召她侍了两次寝,又给她提了一级,安答应晋级为安常在,苏兰芷、小佟贵妃、和贵人都送了几样贺礼,安常在分别到几人处谢恩,脸上并无高兴之色。

    按理说苏兰芷承了她的人情,应该对她亲热些才对,可不知为什么,苏兰芷总有种违和感,只是说不出问题在哪儿,只好归结于自己不喜欢欠人情上,所以对安常在做足礼数,却并不肯太过亲近,哪怕安常在后来又求见她两次,也被她以身体不适给推了。

    十四日,圣驾至苏州,驻跸江南行宫,原本皇帝是想驻跸苏州织造衙门的,苏州织造是他的亲信李煦,他本想给李煦个体面,只是在扬州被膈应了,干脆住进李煦专门给他建造的行宫里,好歹行宫的服务人员更可靠些,而且行宫修建的宏伟雄壮,也挺合皇帝心意。

    苏兰芷等人对这行宫其实没多大兴趣,再宏伟的建筑,也不能和紫禁城相比,皇宫才是规格最高的,行宫总是差一层,她们出一趟远门,本想见识的是江南风光,住到行宫里,虽然也有几处景致,到底失了些意思,不过为安全故,也没人会说什么。

    要知道,虽然爆出来的消息是有人要害苏兰芷,可别人也不见得就是安全的,连最受宠的贵妃都敢下手,何况是她们?所以,不管是小佟贵妃这几个皇妃,还是三福晋那几位皇子福晋,都很有危机意识,觉得行宫安全系数比较高,嘴上不说,心里对皇帝这一决定都是连呼英明。

    苏兰芷带着人住进自己的院子,这是个二进院落,院子各处空地上种的都是蔷薇,苏兰芷微微一笑,看来自己喜欢蔷薇花的名声已经传到江南来了,也不知这院子是专门为她布置成这样的,还是凑巧有这个么院子分给了她?不管是哪一种,安排院子的人都有一颗玲珑心。

    此时正是阳春三月,院子里的蔷薇花开的正艳,红的粉的黄的白的,开的热热闹闹,满院子都是花香芬芳,墙根种了一排花,搭着架子爬了半个墙头,密密的开满了花,倒像是花墙,院子里种的很像是玫瑰,还有很漂亮的紫色花朵,苏兰芷其实分不清月季和玫瑰,反正都是蔷薇科,她只管统一叫蔷薇,也不会有人跟她争辩这个。

    看着一院子的花儿,苏兰芷是挺高兴,但她有个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很少有人知道,那就是她很讨厌花香引来的蜜蜂等小飞虫,在宫里时,她也只是在院子里摆几十盆花,住所的门窗都封的严严实实,可是这里的房门和窗户都是纸糊的,若是关着吧,屋子里闷得慌,空气还不好,可若是开着,多少会有些小飞虫飞进屋子捣乱,这让苏兰芷很不喜欢。

    文英等人对苏兰芷知之甚深,哪能不知道她的烦恼,自动自发的为她排忧解难,找到行宫的负责人,让他找来许多轻薄的绢纱来,将窗纸都给换成窗纱,门上面也挂了帘子,隔着薄纱,看外面朦朦胧胧的别有一番美感,又不用再受飞虫困扰,苏兰芷总算是满意了。

    当然,苏兰芷的这一行为,被有心人看在眼里,难免要嘀咕几句,她们在行宫能住几天啊,就是不方便,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何必闹得人仰马翻的?而且,那门窗上都换上窗纱,还是上上等的好料子,这不是糟蹋东西是什么?皇帝还一个劲儿说要节俭呢,一个贵妃却这般奢华,这不是给皇帝脸上抹黑吗?!而皇帝看到了竟也不说什么,偏心也不带这样的!

    不过,她们也只敢在心里嘀咕几句,没人会说出来,皇帝明摆着偏心了,她们能有什么办法?

    苏兰芷对糊窗子的绢纱挺感兴趣,怎么看怎么觉得像红楼书中描述的什么软烟罗,看着忒梦幻,又一想,李煦跟曹寅是亲家,曹寅是他妹夫,他的妹妹就是书中贾母原型,这么说来,李煦地盘上有软烟罗似乎也不是什么奇事,不过现在这纱的名字不叫软烟罗而已。

    苏兰芷虽然对这纱有些好奇,不过她这些年见过的好东西多了去,宫里比这个好的也不是没有,所以只是好奇,并不觉得有什么,身处金字塔最顶端,她真不觉得自己用几块布叫奢侈和浪费,而且,她也不觉得除了皇帝和太后,还有谁有资格要她“忍”的。

    眼下虽然风平浪静的,苏兰芷却没忘了暗处还隐着一个要对她不利的人或势力,她带来的人仍警戒着,每天送到院子里的物件全部经过重重检查,可以说,在把那人找出来之前,她都不会放心,别说这里只是行宫,就是回到宫里,她也不能安心。

    皇帝其实挺善解人意的,他虽然有忙不完的政事,不过出门在外,不比在宫里那么拘谨,他骨子里也有几分贪玩的天性,到了风景优美的江南,什么名胜古迹都不能看,皇帝自己都不答应,所以,他硬是在百忙之中挤出两天时间来,专门带着老娘和老婆们出去游玩,而他选的第一站就是苏州寒山寺。

    因着张继的《枫桥夜泊》,姑苏城外寒山寺算是闻名遐迩,到了苏州,不到寒山寺一观,似乎苏州就白来了,皇帝自然不想白来,所以带着一群人到寒山寺,想拜佛的拜佛,想观景的观景,皇帝本人还带着点政治意义,一行人的寺庙之旅整体上圆满结束。

    苏兰芷对神佛不像别人那么敬畏,所以一向对寺呀庙呀的敬而远之,不过既然来了,她的态度也是很端正的,她曾听人说过一句话,叫做“敬神如神在,不敬神不怪”,既然到了神佛面前,该有的虔诚她是一点不缺,当然,平时她可没有求神拜佛的心思。

    与苏兰芷相反,小佟贵妃等人这一路上几乎是见庙就拜、遇佛就求,她们所求是什么苏兰芷不知道,但大致也能猜出来,不过因为她不信这个,所以只觉得她们的行为好笑。(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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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升级记介绍:
第一世,她是卑微宫女,被至高无上的皇帝赐死殉葬; 第二世,她是包衣宠妃,一生小心谨慎,最后仍不得善终; 第三世,当一切重新开始,她选择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哪怕路上要斗宠妃、斗皇帝,她也毫不畏惧。 看现代宅女,如何在大清后宫中步步为营,演绎包衣宫女到太后的后宫传奇!清宫升级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清宫升级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清宫升级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