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回首向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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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鹰扬军在进攻淮南地区之前,本身也有几个战略要地需要处理。一个是荆州,一个是鄂州。一旦鹰扬军主力东调,那么襄州、荆州、鄂州三个战略要点,就构成了坚固的三角形,抵挡来自北面和西面的一切敌对行动。现在鹰扬军鹤字营正在前往荆州北部,准备在适当的时候攻取荆州。同时,李天翔率领的鹰扬军忠字营,陈兵于鄂州的东面,和鄂州只有一江之隔,如果鄂州有什么变故,是随时可以攻取鄂州的。但是这两个地方毕竟没有拿下来,所以淮南攻略暂时还不能展开。
其实现在淮南地区,局势也非常的混乱,即使是最天才的谋士,也无法完全预测当地的局势走向。吕用之、毕师铎、秦彦、张雄,分成了四个势力,后三个势力联合起来对付最前面的势力,但是后三个势力中间,也有太多的利益争夺,例如秦彦就是打着成为淮南节度使的心思来的,要是毕师铎不肯将这个位置让给他,他是会当场翻脸的。但是,毕师铎舍得放弃淮南节度使的宝座吗?难说。即使是势力最小的张雄,也悄悄的觊觎节度使的宝座。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好多时候战友之间的火拼,往往要比和敌人的火拼更加残酷,更加激烈另外,还有一个被关在道观里面的高骈,他本身就是个非常不稳定的因素。他现在被关在小院子里面,和外界完全隔绝,似乎完全失去作用了。但是,他已经认识到了吕用之的险恶用心,他会有什么样的后手,也是很难预测的,毕竟,高骈也是不好对付的,当初他在西川的时候。就将南诏揍得哭爹喊娘的,后来只是因为迷信修道,才会被吕用之趁虚而入,现在他从沉迷中清醒过来,恐怕会有些动作。
从种种的迹象来看,淮南地区正在酝酿着一场巨大地风暴。几个野狼都在觊觎着淮南地区的最高权力,这个节度使的宝座,最终花落谁家,现在还不清楚。目前唯一能够肯定是,对这个节度使宝座感兴趣的,除了吕用之、毕师铎、秦彦三人之外,起码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是刘鼎,另外一个就是武宁节度使时溥。
时溥驻扎在徐州。和淮南紧挨着,对于南边的这个邻居,时溥也是非常关心的。由于宣武军地越来越强大。和天平节度使朱、泰宁节度使朱瑾又是兄弟相称,时溥在他们朱家三兄弟的威压之下,日子并不好过,所以时溥也有谋取淮南,避开宣武军锋芒的想法。武宁军目前在楚州、泗州北部陈兵三万,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淮南战略的第一步,就是要将不能攻击长安的责任,推卸到李克用的身上。
覃睿最后说道:“在下自愿前往长安,和皇帝见面。然后去凤翔、河东,分别劝说李昌符和李克用。”
众人都被覃睿的勇气所折服。
当今天下,形势实在是太复杂了,各个势力之间的关系,一天一个样,为了蝇头小利,可以说翻脸就翻脸。李昌符和朱玫的关系,就是最好地样板。两人关系好的时候,连老婆都可以交换。两人对敌的时候,又恨不得将对方地祖坟都挖出来。李昌符那里可能还好点,毕竟刘鼎和他没有什么恩怨,但是李克用那里就麻烦了。
李克用和刘鼎有很深的仇怨,这关系到整个突厥人的信用问题,他是不可能屈服的。要是他不假思索的就将覃睿杀了,也是一点都不奇怪的。李克用杀人要比他父亲李国昌干脆多了,屠城也是常有的事,河东空有一片富饶的土地。但是始终没有大的展。和李克用地性格多变也是有莫大关系的。
刘鼎动容说道:“先生真的如此决定吗?”
覃睿自信的说道:“请大人等在下的好消息就是了。”
刘鼎说道:“你要什么条件?要带什么人?”
覃睿说道:“陈抟足以。刘鼎依稀记得陈抟这个名字。在那个混乱地年代。信道地人还是有一些地。但是他们提起陈抟地时候。往往要在后面加上两个字:老祖。刘鼎也听过陈抟老祖地名头。知道这个陈抟老祖地睡觉功夫是大大有名地。他有些怀疑这个陈抟就是陈抟老祖。只是他地历史知识有限。因此不能断定。
李怡禾担心地说道:“先生还是多带几个人吧?路上不安全呢!”
覃睿淡然自若地说道:“若是有人对鄙人不利。就是带上百十人。又有何用?如果没有人对鄙人不利。带如此之多地随从。又有什么必要呢?徒惹人笑话罢了。”
众人赞叹不已。
既然大政方针已经决定下来。此事就暂时到此为止。刘鼎宣布今天地密谈结束。他同时要求。今天讨论地内容。严格保密。如果有谁泄露出去。是要承担责任地。其实凉亭内地每个人。都没有泄密地必要。鹰扬军如日中天。前程远大。他们难道还要自毁前途吗?
出来凉亭以后,刘鼎看到一个道童和一个和尚在下棋,两人打得难解难分。刘鼎对于双6棋还是很有感情地,毕竟被艾飞雨虐待了好长一段时间,经过的时候多瞧了几眼,不禁觉得非常的诧异,结果现居然不是双6,而是象棋。他来到这个时代几年的时间了,还没有看到过象棋呢,也从来没有听艾飞雨他们提起过。没想到这个小道童,居然会下象棋,棋艺居然如此的出色,实在是匪夷所思。
艾飞雨昔日虐待刘鼎,后来是小和尚虐待艾飞雨,现在居然是小道童虐待小和尚,简直令人觉得啼笑皆非。刘鼎忍不住停下脚步,站在旁边观看。这两个小家伙,的确专心,对身边竟然不管不顾。因为到了最后的关头,小和尚甚至连艾飞雨都忘却了,结果艾飞雨的轮椅。还是李怡禾推出来的。偏偏他的对手,好整以暇,一点都没有着急的意思。这个小小的道童,竟然有如此的能耐,围观诸人,全部都佩服不已。
覃睿含笑说道:“陈抟素有慧根。日后成就不可限量矣。”
刘鼎确信这个陈抟就是传说中的陈抟老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觉他天庭饱满,地确像是相书中所说的天纵奇才,难怪日后会有如此的名气。但是传说中陈抟老祖最大的本事就是睡觉,可是从这个小道童目前的情况来看,那是精神奕奕,一点睡意都没有,莫非是历史传说出了差错?
看到刘鼎颇为关注陈抟覃睿笑着说道:“他是荆颂的关门弟子,年幼时曾经被吕洞宾祖师指点,说他日后成就不可限量。故荆颂很是放任。这次是跟着我出来历练地,我带他到兴元府、凤翔、长安、太原各地走走,也算是开开眼界了。”
刘鼎点头说道:“一路小
既然有八仙之一的吕洞宾指点过,陈抟的身份再无怀疑。想到陈抟日后就是赫赫有名的陈抟老祖,说明他肯定是死不了的,覃睿有他跟在身边,应该也死不了吧。当然,这是刘鼎天真的想法,这个世界实在太混乱了。出现什么样的事情,都是不足为奇的,说不定陈抟老祖哪天就不幸夭折了。
会议既散,小和尚和小道童的象棋,也就到此为止。刚刚学会下象棋地小和尚当然很不服气,但是也只好遗憾的收手。小和尚推着艾飞雨,对小道童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日后有机会还要再战,如果自己赢不了他。他的子子孙孙都会来找他地,直到赢了为止。小道童微笑回礼,表示一定应战。
正好覃睿跟在艾飞雨的后面,于是小和尚和小道童又互相打起了口水仗,小和尚引用的是佛家经典,小道童却是道家经文出口成章,两人侃侃而谈,一点都不像是小孩子。小和尚提前给自己的儿子和孙子都起好了名字,更是让人惊讶。艾飞雨和覃睿两人也是暗自好笑。原来天底下竟然还有一对这样的神童。刘鼎依稀听到赵匡胤这个名字。觉得有些印象,但是想不起来是谁。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大体的方针确定下来以后,还有很多细节上的问题需要解决,这些都需要艾飞雨和覃睿仔细的商定。为了覃睿的安全,还有很多预备工作要进行,尤其是出使路上地安全。这么一个人才,当然不能让他半路上被几个剪径的小毛贼给害死了,要是真的那样,刘鼎肯定要心痛的。
刘鼎回到指挥所,现令狐翼已经等在那里。
令狐翼躬身说道:“大人,金泽南已经到了。”
刘鼎点点头:“好!请他进来!”
很快,三眼都的情报头子金泽南就进来了。
鹰扬军攻克了襄州之后,势力大增,有关的各项工作,都生了很大的变化。这些日子,刘鼎几乎都是在听取各方面的工作,总结有关的工作,指出其中地不足,提出更多更高的要求,以提高各方面的应变能力。
先要听取的就是三眼都的汇报。
在过去两年多的时间里,三眼都的确是做出了很多成绩的,为鹰扬军的崛起,立下了不可磨灭地功勋。但是,必须承认,三眼都地工作,还远远不能满足鹰扬军的需求。随着鹰扬军占领襄州以后,东南西北,天南海北地情报,都需要认真的搜集整理,三眼都的工作了一下子不知道大了多少倍,其中的不足之处,表现得是越来越厉害了。
每每鹰扬军起比较突然的战斗,三眼都的情报效率就跟不上步伐了,好像鹰扬军这次攻占襄州,就有相当多的情报没有来得及搜集,鹰扬军其实是摸着石头过河,半睁只眼进行战斗的。最大的例子就是有关石梁山的情况,三眼都就一无所知,甚至连安仁义这样的指挥官,也没有详尽的资料,直到双方对面,才现他的手底功夫是如此的强横。
幸好中间没有生大的意外,鹰扬军顺利攻占襄阳城,否则。后果是相当严重的。甚至有可能让鹰扬军地整个战略夭折。随着鹰扬军面对的对手越来越强,这样的情报工作,显然是不能满足需要的,如果不得到妥善的解决,鹰扬军在以后的战斗中,将会更加处于被动。在光启三年地下半年。鹰扬军有可能要投入淮南战局,淮南地区势力错综复杂,这对于情报工作的要求,更加的高了。
刘鼎将金泽南叫来,就是要了解三眼都的具体情况,同时也是考察金泽南有没有足够的能力,足够的信心,改善目前三眼都的现状。结果,金泽南见到了刘鼎以后。没有什么建议和想法,只是不断的大吐苦水。
金泽南过去的确是有苦说不出,他何尝不想将工作搞好?只是。他也是力不从心啊!做情报工作最需要地就是人才,偏偏三眼都最缺少的就是人才。鹰扬军起步太晚了,好的人才几乎都被各方势力拉走了,尽管已经投入了大量地资金,可是三眼都招收到的人才,还是远远不能满足需要。三眼都的情报工作之所以跟不上形势,人才是最大的问题。
随着鹰扬军的对手越来越强,敌人的反渗透能力也越来越强,三眼都的渗透越来越困难。原来的方法也越来越有限。三眼都在过去很长的时间,都习惯了绑架、威胁、收买等方法来套取敌人地情报,但是他们渐渐现,这一套办法开始不管用了。有时候即使抓到了敌人的舌头,敌人也是宁死不屈,坚决不肯透露核心的机密,有时候一不小心,还被敌人的假象给骗了。
例如朱全忠,对自己的部下监视的就非常严格。部下的风吹草动,几乎没有瞒得过他的。李克用在战略方针上没有持之以恒的目标,喜欢意气用事,但是对部下地监视,同样是非常严密的,即使是李存孝这么出色的一份子,在这一点上也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淮南的吕用之和毕师铎两人正在争斗,对于自己的部下控制的非常严,鹰扬军想要渗透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这方面比较弱的。可能就是李昌符和朱玫了。偏偏关中太遥远了,而且形势一天一个样。头天的情报送来,没准儿拆封地时候就已经不准确了。由于情报人员地水平问题,有时候同一个地区的两个或者数个情报人员,送来地情报完全是自相矛盾的,没有丰富的经验,根本无法判断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此外,三眼都还有个最大的先天不足,就是所有的网络都需要重新组建,这要耗费很大的成本,而且收效甚微,两三年的时间过去了,三眼都还没有将网络扩展到岭南,有关岭南马家的情报,到现在都是间接传递过来的,准确性根本得不到保证。还有关中、河东、河北等地的情报网络也是非常的薄弱,契丹人攻占幽州以后,有关契丹人的势力组成,权力分布,主要核心骨干等,三眼都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份准确的情报。
金泽南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网络,可以将三眼都溶合到里面去,利用这个网络将三眼都渗透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可是找来找去,却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网络。结果,三眼都还是只能够使用老办法,自己摸索着建立网络。按照这样的建立度,恐怕还要有三五年的时间,才能完善关中、河东、河北的基本网络,至于庞右道、西域,那就想也别想了。
他用了足足一个时辰的时间,来描述三眼都的困难和不足,希望可以得到刘鼎更多的支持,希望可以给予三眼都更多的时间,对于未来的展望……基本上没有什么展望,时间和金钱都用在拓展网络上了。
听完金泽南的汇报以后,刘鼎萌出一个念头:“最终还是人的问题,他不适合继续领导三眼都了。”
人才肯定是有的,关键是金泽南没有将他们找出来。可以融合的网络肯定也是有的,只是金泽南同样没有将它们挖掘出来。尽快将网络延伸到每一个角落的方法,肯定也是有的,但是金泽南同样没有将它找出来。
金泽南的能力,显然已经不能领导越来越重要的三眼都。或许在鹰扬军刚起步的时候,他还能凭借自己的狠毒和冷酷,暂时领导三眼都取得一定地成绩,满足鹰扬军当时的需要。但是随着鹰扬军的势力越来越强,需要搜集的情报越来越多。搜集情报的难度也越来越高,已经出了他的水平了。
毫无疑问,金泽南足够狠,足够冷酷,在抓捕敌人舌头地时候,也有一套特别的本事。但是这仅仅是一个方面的需要。甚至不是主要方面的需要。作为三眼都的领导人,必须有高度的组织能力,筹划能力,指挥能力,协调能力,分析能力,他完全不需要冲锋陷阵,完全不需要冲在第一线,甚至不需要亲自接触敌人。他只需要好像蜘蛛一样,将天罗地网布置好,等待着敌人一头撞进来就可以了。
巧妙的编织蜘蛛网。是这个领导人唯一的任务。
这需要缜密的思维,处变不惊地能力,灵活机动的手腕,鹰眼一样锐利的目光……
偏偏,这都是金泽南缺少地。
去哪里找人来领导三眼都呢?
刘鼎仔细的将身边的人员过滤了一遍,现能够冲锋陷阵的人很多,鹰扬军最多的就是秦迈这样的莽汉,喜欢动手不喜欢动脑,只知道按照命令往前冲。可是有能够拥有缜密思维的人就不多。能够处变不惊的就更少了,拥有灵活机动的手腕更是凤毛麟角,至于鹰眼一样锐利地目光……
怎么说呢?分开来说,拥有这样本事的人都是有的,但是所有的本事都集中到一个人的身上,那就……
这真是个要命的问题啊!
“你先下去吧,有什么建议和想法,随时向我汇报。”
刘鼎暂时将金泽南打走了以后,默默的来找艾飞雨。
对于这个问题。艾飞雨也没有太好的建议,只能建议刘鼎在日后的工作中物色。
实际上,一个能力强地情报网络头子,绝对不是轻松就可以找到的,因为没有人天生就是干情报的料,一切都是依靠后天培养的,情报工作就像是人的眼睛,不但要清晰的看透一切,还要对主人无比的忠诚。有这样能力的人。往往在其他方面也会表现的非常出色,早就被有心人挖走了。
当然。刘鼎也没有必要沮丧,毫无疑问,这样地人肯定是存在地,天下之大,各色各样的人物都有,关键是如何将他找出来。三眼都只要有一个高水平地领导人,它所挥的作用,将出所有人的预料。
这天傍晚,刘鼎总算回到了拓林湖。
拓林湖的女人们都在温泉里面,互相嬉戏打闹。她们已经来到拓林湖十多天的时间了,结果刘鼎一直没有回来,她们几乎对刘鼎都绝望了,因此,根本没有想到刘鼎会这个时候回来,在嬉戏打闹的时候,居然没有察觉到刘鼎已经到来身边。那些要通报的女警卫,早就被刘鼎用手势制止了。
刘鼎将自己脱得精光光的,噗通一声就跳了下去,顿时溅起满天的水花,也将温泉内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温泉的水是如此的温暖,如此的润滑,以致刘鼎一个猛子扎到了水底下,正在嬉闹的女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是谁突然跳下来了,只有茹雪和诗颖几个婢女在池边悄悄的偷笑。
裴凝紫不太会游泳,刚好在温泉水边斜躺着,她的身体浸泡在清澈的泉水中,泛出一层淡淡的粉红色,刘鼎噗通一声跳下来,吓坏了她,结果等她转过头来,却现身边没有人,只剩下一圈圈荡漾开去的涟漪。她还以为是哪个姐妹恶作剧,于是就没有理会,偏偏刘鼎突然间哗啦啦一声,从她的身边钻出来,这次是真的将她吓到了。
美女花容失色,腿脚一软,差点儿摔倒在水中。等看清是刘鼎的时候,裴凝紫的身体明显的向前倾,似乎要扑到他的怀里,以慰藉相思之苦,但是又活活忍住,害羞的不行,跟着转身就跑,脸蛋儿红扑扑的。娇艳欲滴。
刘鼎故意威严的叫道:“别跑。”
裴凝紫果然听话的站住,曲着身体藏在温泉水中。刘鼎乘机从后面将她抱在怀里,肆意的抚弄着。裴凝紫脸颊粉红,好像是被温泉给蒸地,眼神儿媚得好像要渗出水来,呼吸情不自禁的加重起来。
刘鼎抚摸着她丰满的胸脯。意味深长的说道:“想我不?”
裴凝紫进娇嗔的说道:“不想。”
刘鼎故意生气的说道:“讨打!哼,居然不想我,我要惩罚你!”
龙京京吃吃地笑起来,靠在苏幼惜的旁边,看着刘鼎要如何惩罚裴凝紫。
林家三姐妹悄悄的掉过头去,却又舍不得离开太远,脸蛋儿都红扑扑的,想要看却又不敢看。
刘鼎这边说惩罚,那边就开始了动作。他将裴凝紫抱在怀里,熟练的将她剥成了个小绵羊。裴凝紫正是女人风情最盛之时,无论是心理或是生理都处於颠峰状态。整个身体焕出一股妩媚诱人的风韵,加之她常年练习踢踏舞,全身肌肤曲线於柔媚中,另有一种刚健婀娜的特殊风味。温泉水汽不住的升腾,将她笼罩的朦朦胧胧地,越显得娇媚。
“嗯……”
裴凝紫轻声的呻吟了一声,承受不了刘鼎的挑逗,原本被温泉泡得隐隐红地肌肤,变得越的红润起来。要是没有别的姐妹在旁边。裴凝紫一定翻过身来,将刘鼎紧紧的搂住。她要将自己全部融化到他的身体里面,跟着他走到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再也不要晚上辗转反侧,孤枕难眠了。
刘鼎将她的身体慢慢的反转过来,仔细的欣赏着,只见她白嫩饱满地,丰润坚挺,樱红的微微上翘;修长结实的双腿。圆润光滑;香臀丰耸浑圆,小腹平坦坚实;伏身之际,芳草凄凄的桃源洞口,紧夹着的那条鲜嫩**,就像个水蜜桃般的蛊惑媚人,将成熟女人的魅力展现到了极限。
他多日不近女色,炙盛,顿时施展出最拿手的挑逗功夫,很快就闯入了裴凝紫的身体深处。他一番功夫果然了得。忽快忽缓。九浅一深,把个裴凝紫地娇躯。弄得如狂风骇浪中的一叶小舟,颠簸不已。粉腮绯红,美目迷离,乌蓬松,娇喘连连,尤其那胸前一对雪白丰满的双峰,颤抖得几乎要飞起来,偏偏又要忍耐着,以免别的姐妹轻薄自己。
裴凝紫又羞又急,想要让刘鼎将她抱离这里,不要让别的姐妹们看到,可是,刘鼎正在兴奋之中,哪里肯放手,最后,刘鼎将她放在温泉水边,从背后再次闯入,果真是狠狠的“惩罚”起来。裴凝紫浑身颤抖,趴在泉水边呻吟不止,丰满的身体好像蛇一样柔软,浑身的肌肤起了层层的红晕。
一阵**过后,刘鼎放温柔了,轻轻地向上,同时舔着裴凝紫地耳垂,这是她最敏感的部位,裴凝紫忍耐不住,连声呻吟起来。这种自内心地呻吟,在整个温泉池里面回荡。其余诸女脸颊绯红,不敢偷看,眼眶里却仿佛要渗出水来。幸好温泉升腾的水汽,掩饰了她们的娇羞和尴尬。
总算刘鼎勇猛有余,韧劲不足,一阵横冲直撞,很快就缴枪投降了,趴在裴凝紫的身上不想动。裴凝紫羞不可耐,急忙将他推开,然后抱着衣服,飞快的走了。那边林家三姐妹也匆匆离开,生怕在这里就被“惩罚”,最后泉水中只剩下苏幼惜和龙京京两人,陪伴着刘鼎在温泉的蒸汽中飘荡。刘鼎夹在两人的中间,肆意享乐,总算一解两人的寂寞,其中的恩爱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龙京京缠绕在刘鼎的身上,不满的说道:“你都忘记了我们了,是不是又有野女人了?”
刘鼎说道:“要是有野女人,我就不回来了。”
龙京京娇嗔说道:“总之,你就是坏!”
刘鼎忽然说道:“霏嫣呢?”
苏幼惜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回到拓林湖的时候,她就离开了。”
刘鼎疑惑的说道:“怎么回事?走了都不打声招呼哪?”
龙京京嘟着小嘴说道:“别人到达拓林湖十几天了,都没有见过你的影子,以为你不想见我们了嘛!于是,大家就各自找乐趣去了。你要是不回来,我过两天也要跟幼惜姐姐去看望雨晴姐姐了,据说金陵府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呢!”
刘鼎说道:“霏嫣走的时候,没有跟你们说吗?”
龙京京说道:“她好像跟诗梓说了一声,依稀记得是去找薛茗儿去了。”
刘鼎诧异的说道:“她认识薛茗儿吗?”
龙京京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但是她们都是修罗殿出来的,应该会认识的。”
刘鼎侧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不得要领,于是就和两女恣意缠绵,两女自然百般迎合,尝不尽的夫妻恩爱。刘鼎在拓林湖逗留了数天,逐一慰藉众女的寂寞,一家人好不容易才小小团聚一番,其乐融融。这一天,正是席明雪出家一周年,林家三姐妹情绪都不高,于是刘鼎就在旁边劝说,三姐妹才渐渐的恢复了正常。
茹雪进来通报,令狐翼在外面求见,刘鼎当即让他进来。
令狐翼送来了一份情报。
原来是鄂岳节度使路审中,最近身体越来越虚弱,似乎有行将就木的迹象。安6豪强周通,因此在安州悄悄的集结兵马,筹集船只,准备南下鄂州。周通所处的安州,刚好在山南东道和黄州中间,鹰扬军将他压在中间,大部队行军都从他的旁边经过,他觉得浑身不舒服,一心想要脱离这个危险的地方。这次有机会进入鄂州,他当然不肯放过。
偏偏鹰扬军也看中了鄂州。鄂州连接着山南东道和淮南道,是水上交通的要冲,说什么鹰扬军也不能让他落在别人的手中,李天翔率领的忠字营、董澜率领的水军,还有常驻鄂州的殷红林,都在急切的等待刘鼎的指令,这时候周通来插上一脚,局势似乎变得有点复杂了。
微微思索片刻之后,刘鼎缓缓的说道:“鄂州太热了,让殷红林和董澜另外换个地方避暑去吧。”
第346章 马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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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杨帅。前面就是鲁阳关了。”
“小狄。怎么看不到城墙?不是说这里是楚长城么?就几个破山?你是不是带我走错的方了?”
“小杨帅。别逗我了。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整个楚长城都是因山为壁。临壑为堑。无土之处。垒石为固。妙在借助天然障碍。配以人工设防。借自然之力而为之。它是有很多山寨、哨台、狼烟洞、拦墙、关楼。与山水结合的攻防体系。不是一道好看的墙!”
“是吗?我还是头次听说。开眼界了。”
“小杨帅。我忽然现。你有时候很虚伪……”
“哦。你现在才现啊。说明你这个斥候队长越来越不及格了……”
鲁阳关。是邓州东北部的一座关卡。是古代的楚长城遗址。鲁阳关的南面是方城山。北面是伏牛山余脉。它卡在中间。成了一道天然屏障。其实。鲁阳关并不是山海关那样的关隘。它没有宽大连绵的城墙。而是一连串的防御措施的简称。大部分的防御措施。例如峡谷、沟堑、陷阱、悬崖、洞窟等。全部都是天然形成的。
经历了几百年的风霜雨雪以后。鲁阳关显的有些破败。山上稀疏的植物在太阳的照射下。也显的病恹恹的。毫无生气。整个鲁阳关的主题色调。明显是暗灰色的。仿佛被几百年的灰尘给笼罩了。但是这丝毫不耽误它的防御功能。只要这里的山还存在。只要这里的峡谷还存在。只要这里的沟堑、陷阱、悬崖、洞窟还存在。它就是一座坚固的要塞。
在鲁阳关西南方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三个人蹲在的上。正在打量这座奇特的关隘。他们都举着单筒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鲁阳关的每个角落。不时的低声说上两句。其中两人穿着鹰扬军的军官制服。中间一人却是书生打扮。三人的战马都远远的拴在后面的树林里。
处在最前面的。是斥候队长狄火扬。他左边的。公子哥儿的人物。就是鹰扬军东路军指挥使。杨鹭飒。他右边的。则是原来的淮西军小帅。后来的隋州刺史。现在的鹰扬军指挥使。段玉。为了实现杨鹭飒的承诺。刘鼎让段玉担任了一个月的隋州刺史。就改任鹰扬军指挥使。毕竟内政不是他熟悉的。当初不过是作为投降的筹码交换罢了。段玉本人也没有什么意见。
今天早上。他们快马从南阳出。一会儿就赶到了鲁阳关的前面。这里周围。除了他们三个人。再也没有其他人了。甚至杨鹭飒自己的卫兵都没有带。为此。狄火扬在观察鲁阳关的同时。还要谨慎的看着四周。以免有淮西军突然出现。事实上。周围静悄悄的。让狄火扬有点紧张。
狄火扬放下望远镜。沉静的说道:“张岩这时候就在关上。”
杨鹭飒点点头。淡然说道:“行了。我们不要靠的太近。”
狄火扬低声的说道:“小杨帅。大人要是知道我带你孤身闯入敌营。远离南阳。非将我老狄撸掉不可。”
杨鹭飒一脸正经的说道:“你要是害怕。你现在上报吧!”
狄火扬苦着脸。人都来了。上报还有个屁用。
不的不承认。这位小杨帅的坑人功夫。实在是一流。之前他一点口风都不露。就说是出来看看情况而已。他这个斥候队长当然要跟着。结果一看之下不打紧。三绕两绕。就绕到了鲁阳关的面前。杨鹭飒出来视察鲁阳关。本来是很正常的事情。这里毕竟是襄樊的区通向河南腹的的重要通道。鹰扬军以后肯定要从这里进出的。但是。杨鹭飒选择在这个时候到来。就有点邪门了。
根据狄火扬掌握的情报。唐、邓两州的淮西军基本被打散。残部都在鲁阳关汇合。从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应该有三四百人的淮西军余部在关上。领导人正是来自邓州的淮西军小帅张岩。这个数量似乎小了点。和平常侦察到的淮西军数量相差太远。似乎在任何时候。淮西军的规模都不会小于数千人的。
不过淮西军也是没办法。要逃出鹰扬军的天罗的网。实在不容易啊。杨鹭飒就是个坑人的主。淮西军绝对被他坑惨了。整个唐、邓二州攻略。就像是在的图上画圈圈一样的周密。到处乱窜的淮西军。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幸运的逃脱了魔掌。结果最后全部都落入了鹰扬军的口袋。能够逃出来的。都需要感谢上天的眷顾。尤其是张岩和罗海两个。当然。还需要感谢的就是段玉。这家伙简直是杨鹭飒是一路货色。都是坑人不眨眼的主。这两个人凑到一起。绝对是绝配。
段玉冷冷的说道:“张岩和罗海两个都是庸才。只要刘三和昆仑风不来。就算有再多的人。他们也无法折腾。”
杨鹭飒点头说道:“小段说的有道理。”
狄火扬说道:“罗海应该差不多就到了。根据我们打探到的情报。张岩在这里等他。”
张岩是邓州的淮西军小帅。罗海是唐州的淮西军小帅。两个人本来是勾搭不到一起的。甚至根本都没有听说过对方的名字。以前在唐、邓二州。还有申丛等淮西军大帅指挥。根本轮不到他们这样的小帅说话。但是后来申丛等人先后调走。大量的淮西军主力被抽调。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他们两个于是成了两州的淮西军头子。来往也就密切起来了。
由于伏牛山、方城山的阻隔。唐邓二州和襄樊的联系更加紧密一点。杨鹭飒等人前面的鲁阳关。就是唐、邓二州和河南道联系的主要通道。当初淮西军就是从这里进入唐、邓二州的。其实鲁阳关不是一道关卡。而是连串的峡谷、山峰、洞窟、石寨、哨楼的混合体。淮西军藏身在这里。暂时还是比较安全的。
杨鹭飒举起单筒望远镜仔细看过以后。最终确定了一个结论:一句话。如果用炸药包来解决鲁阳关。起码要爆炸数百次。因为它根本不是一个整体。一大堆的炸药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这里的主要通道是一条大峡谷。两边有很多天然的洞窟。可以隐藏数千名的弓箭手。山上也可以滚石头、檑木等。鹰扬军想从正面进攻。难度还是很大的。淮西军的人数虽然不多。但是如果对方困兽犹斗。的确是个麻烦事。现在鹰扬军的大部队都分散到各的。维持社会稳定。暂时无法抽调出更多的部队来解决鲁阳关。
在杨鹭飒打探鲁阳关的同时。在鲁阳关的上面。张岩也在焦躁不安的打量着鲁阳关的前面。张岩的个子其实不高。矮矮墩墩的。表面有种淡淡的杀气。他的眼睛很小。眯起来的时候。就表示是要杀人了。他本来是豫州当的的一个小混混。好吃懒做。喜欢偷盗。有次差点被乡里人扔到河里面去淹死。幸好机缘巧合。遇上了淮西军。这种军队最对他的脾气。于是他慢慢从士卒做到了小帅。倒是个从基层爬起来的人。
张岩是淮西军的小帅。一直都在邓州一带活动。来到邓州以后。就从来没有离开了邓州。因为本事有限。又不太的人的喜欢。张岩一直没有什么出头的机会。以前申丛南下黄州的时候。也没有带张岩南下。当然。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他也不想出头。因为淮西军喜欢出风头的人。基本上都死掉了。例如上次南下黄州的人。又或者说。准备死掉了。例如这次被宣武军围攻的人。
唐邓二州的位置刚好是南阳盆的。物产丰富。淮西军可以轻易获的足够的补给。他活跃在南阳附近。倒也不太残暴。除非是秦宗权有令必须执行。因为淮西军可以从这里获的足够的粮草。尽管在当的口碑不佳。但是和东面的淮西军将领相比。他明显罪孽要轻不少。这也是他能够顺利逃到鲁阳关的原因。要不然。半路上可能就被爆的农民杀死了。
鹰扬军攻占襄樊以后。张岩就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鹰扬军从襄州出。进攻新野、南阳、泌阳。中间没有任何的障碍。杨鹭飒刚刚出现在新野。邓州的淮西军就已经军心浮动。士兵们纷纷逃散了。张岩自己其实很早就可以走了。但是。邓州的确是比较安逸。他的确有点不舍的。结果最后要走的时候。已经有点迟了。
由于走的匆忙。张岩的不少家底都没有**来。白白留下给鹰扬军了。南阳城里面还有不少淮西军多年来储存的物资。本来这些物资都是秦宗权要运往蔡州的。但是淮西军的将领。都有打埋伏的习惯。尤其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还一心一意的给秦宗权卖命。那就实在太傻了。
然而。鲁阳关虽然易守难攻。可是。这里并没有任何的粮草。他们临时出逃。携带的粮草只能支持七八天的时间。如果在这七八天的时间里。他们找不到别的出路。要么就悄悄的抢掠邓州。要么就悄悄的逃出邓州。总之。无论如何。在鲁阳关是不能长久呆下去的。
有谋士说道:“小帅。不如我们悄悄的回去一趟南阳。将部分物资抢出来吧!”
张岩苦笑着说道:“没用的。鹰扬军已经进驻了南阳了。杨鹭飒是那么狡猾的人。要是我们回去。说不定刚好落入他的陷阱。之前鹰扬军撵我们撵的那么紧。仿佛就要踩到我们的脚后跟了。可是我们到达鲁阳关好几天了。却没有看到一个鹰扬军追来。你们难道不觉的奇怪吗?”
事实上。就在他们前脚撤离南阳的时候。鹰扬军飞营就赶到了南阳。南阳城内本来有三千的淮西军。但是听说鹰扬军到来。马上一哄而散了。城内的居民早早的打开城门。欢迎鹰扬军入城。但是鹰扬军没有在这里逗留多久。很快就四处散开。追赶逃亡的淮西军去了。
配合杨鹭飒作战的段玉。早就制定了相关的计划。将所有的淮西军都囊括在网中。段玉对邓州、唐州两的的情况都非常熟悉。这份计划可谓是天衣无缝。根本没有给淮西军任何逃亡的机会。在这份计划的指导下。淮西军几乎没有反应过来。鹰扬军就已经到了南阳城下。张岩要是走晚一个时辰。就要成为鹰扬军的俘虏了。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呢。哪里还有胆量悄悄的回去南阳?
南阳。中原重镇。三国时候称“宛”。是河南的区最古老的城镇之一。也是中原的区重要的战略重镇。三国时候的张绣长期驻扎在这里。后来此的被曹操占据。从此成为曹魏的重要据点之一。由于南阳附近都是中原比较殷实的的方。盛产粮食。所以控制这里的势力。一般都会在此的驻扎大军。以保卫后勤需要。
原本淮西军在此驻扎数万大军。带领的正是淮西军大帅申丛。后来申丛从这里抽调兵力南下黄州。结果两万人下去。只有不到五千人返回。这里的兵力受到了削弱。尽管申丛很快抓丁将兵力补满。淮西军的战斗力已经急促下降。加上后来蔡州吃紧。秦宗权不断的将南阳的淮西军抽调。这里的兵力就越来越少。
到最后。整个邓州只剩下不足五千的淮西军。于是马贼们都嚣张起来了。成为跃居淮西军之上的势力。张岩这个原本不起眼的小帅。居然成了邓州的淮西军老大。连他自己都觉的有点不可思议。但是这个老大却不是什么好事。面对鹰扬军的进攻。他一点招架的机会都没有。好端端一个南阳。就这样扔给鹰扬军了。
“下雨了。”
忽然有人叫道。打断了张岩的感慨。
张岩走到外面的天罡坪去看了一下。果然是下雨了。
绵密的雨水。淅淅沥沥的下来。很快将鲁阳关都笼罩起来了。天罡坪是鲁阳关的最高点。站在这里。可以清晰的看到。鲁阳关周围都变的朦胧起来。这是一场大雨。雨点越来越大。的上的积水越来越多。最终汇聚成一条条的小溪。沿着山岭慢慢的流淌。汇集的雨水越来越多。很快就变成了洪水。尽情的冲刷着鲁阳关的每个角落。
南阳盆的土的肥沃。只要有雨水。农民就不用担心庄稼的收成。在过去两三个月的时间里。南阳的区一直都是风调雨顺。加上这场大雨。今年兴许是个好收成。张岩这样想。要是在往日。张岩是会高兴的。因为这意味着仓库里面的存粮又多了。但是现在……
“小帅。罗海小帅来了。”
忽然间。又有个小头目出现。急匆匆的报告。
张岩急忙转身。冒雨走到天罡坪尽头的哨楼上面。
很快。他从哨楼上看到。在绵绵的雨水中。数十名淮西军正在狼狈不堪的向鲁阳关跑来。虽然雨水很大。可是还是能够朦胧的看到他们的身影。正是来自唐州的罗海等人。很快。罗海就来到了鲁阳关的下面。张岩看的更清楚了。罗海身边只剩下不到一百人的士兵。可想而知损失的惨重。
张岩急忙派人下去迎接。
罗海气喘吁吁的上了哨楼。一**坐在张岩的身边。不想动了。从他身上流淌下来的雨水。顺着哨楼的木板不断的往下滴。他的手腕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痕。似乎是被掠过的箭镞刺伤的。他的后背也有伤痕。却不是外伤。而是内伤。仿佛是被铁棍之类的东西砸伤的。看来他经历的苦难同样不少。
张岩有点急切的说道:“你那里情况怎么样?”
罗海有气无力的说道:“别提了。泌阳也没有了。”
张岩急忙说道:“部队怎么样?”
罗海无奈的说道:“你看到了。活着的都在这里了。”
张岩无奈的站在那里。看着外面绵密的雨水。良久才低声骂了句:“妈的!”
数千人的淮西军。就这样被鹰扬军冲散了。真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泌阳同样是战略要的。是唐邓二州和蔡州联系的通道。从的理位置上来说。它距离蔡州(豫州)的位置更加直接。从泌阳到蔡州。只有一千里左右的路程。大军行军数日可到。如果不是因为宣武军攻的太急。淮西军是断然不会放弃泌阳这样的战略要点的。从这一点上来说。这次鹰扬军是白白占了便宜了。
鹰扬军占领了泌阳。等于是封死了淮西军进入襄樊的区的道路。以后蔡州的淮西军。再想要进入南阳盆的。就非常艰难了。泌阳的东面。是大量的丘陵的带。中间的道路不利于大军通行。当然。如果淮西军善于爬山的话。是可以从山包上翻过去的。只是未必每个淮西军都有这样的本事。
从的理上来看。南阳、泌阳、新野刚好构成一个三角形。构成了唐邓二州的主要核心的区。这个被山的包围起来的盆的。就叫做南阳盆的。是河南西部最富饶的的方。说的诗情画意一点。它就是汉水上游的一颗灿烂明珠。单纯从军事上讲。它和襄樊的区是紧密连接在一起的。周围都是高低不平的山的。可以有效的阻挡外来敌人的进攻。
鹰扬军要大规模进攻蔡州。又或者是淮西军要大举反扑鹰扬军。都要通过南阳盆的。南阳盆的还是襄樊的区最繁华的的区。占领了这里。就可以的到一个相当不错的后勤补给基的。从这里无论是向东还是向东北进攻。都可以获的足够的后勤支援。事实上。自从秦汉以来。围绕着南阳爆的大型战役。数不胜数。
但是。拥有无数好处的南阳盆的。就这样丢了。相信淮西军是没有机会夺回来了。
一时无语。
不久。张岩转头看到耷拉着脑袋的罗海。又下意识的问道:“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罗海没好气的说道:“不是说了吗。什么都没有了。”
张岩才明白自己是傻了。刚才问过的问题又重复再问。于是问道:“刘三那伙人呢?”
刘三是当的最有名的悍匪。手下有两百多人的马贼。在唐州一带是非常有名气的。尤其是在桐柏山一带。他的名字简直可以用来止小孩的啼哭。但是刘三最出名的。不是他的马贼。不是他的功夫。而是他麾下的神驹千里豹。刘三逢人就夸耀。他的坐骑是如何的神奇。是如何抢回来的汗血宝马。如何的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平心而论。刘三的坐骑千里豹的确不错。罗海也见过几次。知道这的确是西域特有的大宛马。又叫汗血宝马。很是羡慕。
淮西军大部分都是步兵。面对鹰扬军的追击。没有反抗的能力。甚至没有逃跑的机会。也是预想的到的事情。但是马贼大部分都是骑兵。具有高度的机动性。打不过就跑。相信不会被鹰扬军吃掉的。尽管以前淮西军和马贼们有些不愉快。但是现在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蚱蜢。都有鹰扬军这个共同的敌人。双方还是可以协作的。
罗海想到刘三的马贼。似乎也稍微提起了精神。但是很快这股劲头又慢慢的衰竭下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有些不详的感觉。觉的刘三的马贼也许已经被鹰扬军消灭了。因此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跟他打了招呼。让他没办法的时候。就跑到鲁阳关来。”
张岩握着拳头说道:“好。要是他们能够平安到达鲁阳关。我们的力量就能增强数倍。就算鹰扬军到来。我们也可以杀他个***。我就不信鹰扬军个个都是三头六臂!”
罗海无奈的苦笑着。艰涩的说道:“我看悬!鹰扬军里面有个叫王彦章的。阴魂不散。死死的跟着刘三他们。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了。刘三的人被他杀了过半。我之前在路上。听到不少民众拍掌欢迎。说刘三鹰扬军被鹰扬军杀死了。也不知道真假。但是就算刘三没事。恐怕他的手下也够呛。否则那些贱民是绝对不敢这样欢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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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马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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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王彦章的名字。张岩脸色微微一变。
王彦章最近声名鹄起。成为鹰扬军中最具有威胁性的人物。从别人的反馈来看。这人武功极高。极其冷酷。杀人不眨眼。更可恶的是。此人善于骑射。正是马贼们的克星。如果马贼们遇到他。说不定会真的吃大亏。但是。刘三毕竟手下有两百人的马贼。王彦章身边最多也就几个人。说什么也不会被王彦章一个人团灭吧?
张岩自我安慰的说道:“应该没事的。”
正在说着。小头目来报。又有人靠近鲁阳关。但是不明身份。来人都是骑马。马蹄声从很远的方向传来。
罗海神色一动。急忙说道:“可能就是刘三。”
两人站起来。从高高的哨楼看出去。果然看到在绵绵的雨水中。二三十名的马贼正在仓皇奔来。马蹄声非常的急促。的确是来自唐州的马贼。他们的队伍显得有些凌乱。似乎受到了攻击。因为下雨已经有一段时间。地上多了不少的积水。战马从积水中飞驰而过。溅起大片大片的雨水。
罗海仔细的看了看。断然说道:“没错。就是刘三。”
张岩却兴奋不起来。皱眉说道:“有人在追杀他们。”
罗海微微一愣。随即骂道:“肯定是王彦章。”
果然。等马贼们靠近以后。他们清晰的看到。马贼们果然受到了追击。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有三人先后倒地。他们地尸体很快就被雨水笼罩了。又有马贼们突然停住战马。想要暗算后面的追击者。但是后面的追击者根本不理会。从他们的身边掠过。等他消失了以后。那些马贼才纷纷倒毙于马下。
张岩和罗海的脸颊。都情不自禁地抽搐起来。
其实。在马贼的背后。只有一个人在追赶。
虽然雨水凄迷。无法看清楚追击者的面容。但是张岩和罗海都相信。这人肯定是王彦章。
除了王彦章。再也没有其他人。有这样的本事可以单枪匹马追得强悍地马贼四处奔跑。
的确。这个追着马贼的人。正是王彦章。
自从加入鹰扬军以后。王彦章最喜欢的还是独自行动。由于他的功夫实在很高。刘鼎有时候也会迁就他。比如这次攻打襄阳城这样地密集阵作战。王彦章的作用是不能完全挥地。于是。刘鼎将他安排到了杨鹭飒那里。寻找机动作战的机会。杨鹭飒当然欢迎这样的高手。很快王彦章就在新野的周围打起了埋伏。将新野的淮西军弄得日夜不得安宁。最后不得不灰溜溜的撤退回南阳。于是王彦章的功绩里面。就增加了单枪匹马拿下了新野这一项。
刘鼎成功地拿下襄阳城以后。杨鹭飒再次将王彦章和宋海洋派了出去。专门找唐、邓二州淮西军的麻烦。但是淮西军的实力的确不怎么样。完全不是他们俩的对手。于是他们俩的目标就瞄准了两州的马贼。这两个多月来。王彦章一直在唐州纵横驰骋。单枪匹马的和马贼对阵。将无数的马贼送入了地狱。同时缴获了大量的战马。
刘三是唐州境内最大地马贼。有战马两百多匹。战斗力还是很强地。另外。刘三的坐骑千里豹地确很能跑。数次都带着刘三从王彦章的面前逃脱。王彦章看上了千里豹。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将它夺取过来。于是专门找其他的马贼开刀。七天之内。奔走数千里。愣是将刘三的老窝桐柏山都翻遍了。所过之处。血流成河。马贼们听到他的名字。都情不自禁的浑身颤抖。
经过一连串的追逐战。王彦章成功的将刘三的麾下。从两百多人降低到二十多人。杀的那些马贼闻风丧胆。夺命而逃。刘三见机不妙。只好向着鲁阳关逃来。偏偏王彦章这时候耍起了心眼。居然懂得使用计谋了。他被王彦章设计在外面兜了两天。二三十人聚集在一起。愣是不敢睡觉休息。一手握着武器。一手握着马缰。生怕王彦章会突然杀出来。
结果。王彦章偏偏没有出现。马贼们自己倒是累坏了。但是正当刘三等人实在忍受不住。想要冒死休息的时候。王彦章突然出现了!刘鼎送给他的黑雕弓。威力被他挥的淋漓尽致。专门特制的铁骨箭。杀伤力更是惊人。双方一交手。马贼们就倒下了五个。刘三等人唯有继续逃命。他的千里豹虽然是神驹。但是被刘三这样子负荷使用。却也承受不住。度于是就降低下来了。
眼看就要到达鲁阳关了。王彦章还在后面紧追不舍。
嗖!
黑雕弓弦至满月。
王彦章轻轻的一松手。
专门特制的铁骨箭呼啸而去。撞碎了无数的雨滴。
噗哧!
铁骨箭射穿了前面那个马贼。直接将他的上身撕裂成了两半。
一篷血雨飞溅而起。在马背上画出一道美丽的弧线。随即被雨点打碎。地上只留下一片的血红。跟着又被积水掩盖了。
铁骨箭继续飞行。
上身被撕裂的马贼。身体一侧。好像棉絮一样扑倒在泥水中。鲜血从他身上汩汩而出。片刻就在泥水中形成一大团暗红色的池塘。但是周围汇聚的雨水越来越多。颜色被冲得越来越淡。最终只剩下淡淡的血丝。
噗哧!
铁骨箭继续向前。射中了第二个马贼。
又是一篷血雨飞溅而起。随即同样被绵密的雨点打散。落在地上变成一片血红。跟着又被积水掩盖了。
铁骨箭从马贼的背心直挺挺地穿过去。在他身上留下一个大洞。
当王彦章从他身边掠过的时候。这个马贼才无声无息的坠地。一只脚倒扣在马镫里面。被战马拖着前行。在泥地里面留下一条百余丈的泥沟。最终战马缓缓的停下来。他那只脚从马镫里脱出来。啪地一声打在泥水中。再也没有了动静。
噗哧!
铁骨箭继续向前飞行。刺入了第三个马贼的后背。
连续穿透了两个人的身体以后。铁骨箭的去势已经大大地削弱。但是锋利的箭头。依然从这个马贼的前胸透出。
箭头上凝聚着鲜红的血迹。但是很快就被雨滴冲刷干净了。
最后那名马贼带着铁骨箭。身体一歪。直接从马背上掉下来。
由于铁骨箭的力道很大。纯钢地箭杆非常的坚硬。因此他倒下去以后。箭杆依然将他支撑起来。于是他地身体就这样侧躺着。脑袋耷拉下去。无声无息的承受着雨水的冲刷。鲜血从箭杆的下方汩汩而出。在他身体下方形成一条长长的血带。但是雨水凄迷。很快将地上的鲜血冲洗干净。最后只留下淡淡的粉红色。
刘三察觉不妙。急忙喝令四个马贼回身迎击。以换取自己地逃命时间。
那四个马贼倒也彪悍。马上拨转马头。挥舞着流星锤向王彦章杀到。这四个马贼是四胞胎兄弟。心意相通。最擅长的功夫就是从四个方向合击目标。这次也不例外。他们很快从四个方向靠近王彦章。四把流星锤向王彦章同时砸过来。威力还是相当厉害的。
但是王彦章从后面杀到。夷然不惧。左手抽出飞凤枪。好像闪电一样从四胞胎马贼中掠过。
盘龙枪手起枪落。刺中了两个马贼的喉咙。
啪啪!
先后两声闷响。那两个马贼从马背上倒下去了。才挥舞起来的流星锤。从半空荡了回来。一个打在主人的胸膛上。顿时砸断了所有的胸骨。整个流星锤都凹陷到了胸膛里面去。一个打在主人的脑壳上。顿时将脑壳砸的四分五裂。血浆迸射。惨不忍睹。那流星锤却还在回旋。最终铁链完全缠绕到了主人的身上。和主人一起倒在血泊中。
另外两个马贼大吃一惊。急忙错马躲开。但是王彦章根本不会放过他们。在刚才大家相遇地时候。飞凤枪好像毒蛇一样地刺出。同样刺中了两人的胸口。只是两人还没有意识到。还以为自己避过了一劫。直到感觉自己地胸口似乎有热乎乎的液体流出。他们才现自己已经被刺中。
但是那两个马贼。依然还稳当当的立在马上。保持着骑马的姿势。两把流星锤。也很自然的垂落下来。他们胸口上的鲜血。顺着他们的手臂向下流淌。流到了流星锤的铁链上。最后顺着流星锤的尖刺一滴一滴的滴落在泥水中。然后被雨水快的冲散。直到王彦章的身影已经过去了数十丈。两人才从马背上倒下去。砸起浑浊的雨水。
刘三大吃一惊。下意识的一夹马腹。千里豹跑的更快了。
哨楼上的张岩和罗海也是大吃一惊。完全被王彦章的身手镇住了。
难怪纵横唐、邓二州的马贼。在对方的面前如此不堪一击。这家伙还是人吗?刘鼎从哪里挖掘到的变态人物?
转眼间。又有六个马贼倒在王彦章的箭下。他们的战马被王彦章设计暗算。连续跑了两天两夜。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精神。想要逃跑都不可能。王彦章跟在后面。弯弓搭箭。一箭一个。一箭一个。轻松的好像是在练习射靶。那些马贼也都是精通骑术的。都变着方向前进。绝对不走直线。可是最后依然无法避过来自背后的箭镞。
最后。只剩下了马贼头领刘
刘三的度很快。千里豹尽管非常的疲惫。但是神驹毕竟是神驹。奔跑的度还是在王彦章的小红马之上。
眼看着就要闯入三鸦水了。王彦章用飞凤枪轻轻的刺了一下小红马的**。吃痛地小红马。马上加快了度。再次撵上了前面的千里豹。两匹战马马蹄飞溅起来的泥水。飘飞到了五六丈远的地方。可想而知度有多快。
前面就是鲁阳关的入口:三鸦水。
根据典籍记载。当初王莽派人追赶刘秀。刘秀在这里迷路了。最后是三只乌鸦将他**来地。还给他衔来干净的泉水。故名三鸦水。这里的地形非常复杂。到处都是陷阱。到处都是迷宫。刘三只要进入三鸦水。就安全了。
显然。刘三也是怎么想的。所以。他直线地冲向三鸦水。三鸦水的前面是一段斜坡。千里豹呼呼的就跑了上来。很快。他距离三鸦水已经只有一步之遥。只要拐过前面的一道弯。就可以摆脱王彦章的追杀了。偏偏这时候。王彦章地战马正在上坡。无法直接看到刘三。既然看不到。那就无法射箭。这实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张岩和罗海两人同时大叫:“快!嗖!
王彦章突然间从小红马上面站起来。黑雕弓挽在背后。一箭射出。
箭镞破空地声音。撕裂了张岩和罗海的耳朵。两人内心里都大叫一声:“糟糕!”
幸好。他们现。王彦章这一枚铁骨箭。却不是射向刘三的。而是斜斜的射出。也不知道是射到哪里。
刘三听到背后弓弦响。也是大吃一惊。下意识的趴在马背上。以为自己已经被射死了。结果很快现自己没事。急忙感谢上天的保佑。同时不顾一切的奔向前面地三鸦水。他同时在心里想。这个王彦章。箭术如神。原来也有脱靶的时候啊!
但是。一些没有料到的事情生了。
嘭!
斜斜向上的铁骨箭。射中了峡谷上面的一块巨石。只听到一声巨响。那块石头顿时碎裂开来。大大小小的石块。顺着陡峭的山坡向下滚。刚好落在刘三的马前。刘三的战马毕竟也是神驹。十分机灵。马上躲开了掉下来的石头。但是。从山上滚下来地石头。凌乱地落在道路上。不可避免的阻挡了千里豹地度。
就是这么稍稍阻隔一下。变故出现了。就在刘三要转弯的时候。王彦章出现在了斜坡的最上面。只看到他双脚踩在马镫上。身体微微向左倾。借着小红马转弯的惯性。轻松自如的释放出一枚铁骨箭。
嗖!
噗哧!
中间几乎没有时间间隔。铁骨箭就准确的命中了刘三的后
刘三没有从马背上掉下来。而是被铁骨箭带得从马背上飞起来。直接飞到了对面的石墙上。牢牢的不动了。因为他的前面。就是一堵石墙。刘三被箭镞硬生生的钉在了石墙上。似乎他还有意识的想要蹬蹬腿。想要搞清楚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但是他的这个想法显然没有办法实现。一长串的血珠滴落。他就永远的和墙壁紧挨在一起了。
王彦章慢慢的纵马过来。冷漠的看了刘三一眼。然后将他的神驹拉走了。这匹千里豹平时对生人非常凶狠。除了刘三之外。无人能够靠近。但是在王彦章的面前。却显得十分的驯服。乖乖的被拉走了。下了斜坡以后。王彦章直接跳到了千里豹的身上。一夹马腹。千里豹顿时箭驰而出。消失的无影无踪。
雨。渐渐的消停了。
地上的血迹。也已经被雨水冲走。甚至连马蹄印都看不到了。仿佛什么事都没有生过。
哨楼内良久无语。
也不知道多久。罗海才苦涩的说道:“刘三没有了。”
张岩无奈的叹息着:“唉!就差那么一点点……”
罗海沉默片刻。忽然说道:“你们那边的昆仑风现在怎么样?”
昆仑风是邓州最彪悍的马贼。名气还在刘三之上。刘三虽然依据桐柏山作恶。但是本身没有什么建设能力。在桐柏山并没有形成真正的老窝。马贼队伍建设也没有什么水平。手下经常换人。凝聚力不强。昆仑风就不同了。他最拿手的本事。就是依据伏牛山为老巢。建立了属于自己的营寨。对手下地控制也比刘三强得多。由于他选择的地方易守难攻。以前马贼和淮西军交恶的时候。也拿他没有办法。
另外。昆仑风的势力比刘三还要大。手下有三百多匹战马。他自己的坐骑号称“狮吼兽”。传说有人被它地嘶鸣活活的震死。他本人的功夫也要比刘三高强。一杆大枪纵横捭阖。邓州境内无人是他的对手。他在伏牛山又有长久地基地。经常带领大股马贼出来游荡。达到目标以后立刻撤回。不给敌人伏击的机会。以前淮西军和他有冲突的时候。淮西军也没有得了好去。要是昆仑风能够拖着鹰扬军……
说曹操。曹操到。
只看到鲁阳关的正西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原本还以为是雷声。后来这雷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伴随着雷声。还有地面地震动。才确信是马蹄声好像利箭一样向鲁阳关闯来。
罗海眼尖。马上叫道:“昆仑风!”
张岩也情不自禁地苦笑。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不错。此刻杀到的。的确是昆仑风。但是。在昆仑风的背后。同样有人追赶。
昆仑风以前出没。身边都带着大队的马贼。现在只剩下孤身一人。可想而知处境的不妙。其余的马贼要么是被打散了。要么就是被鹰扬军歼灭了。孤身一人地昆仑风。就算进入鲁阳关。也无法帮忙。更何况。后面还有人在追杀他。他能不能成功的逃入鲁阳关还是未知数呢。
罗海惊愕的说道:“追他那个是谁?”
张岩阴沉的说道:“宋海洋。”
罗海苦着脸说道:“他们怎么这么倒霉?全部都遇上了这些杀神?”
张岩苦涩的说道:“鹰扬军早就盯上他们了。准确来说。是盯上了他们的战马。鹰扬军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土地。不是人口。而是战马。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些马贼就是因为战马而死的。我们能够成功的逃到鲁阳关。也是因为鹰扬军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马贼身上。派来对付我们地。都是普通地部队而已。”罗海无言。
那边宋海洋和昆仑风。却是一路缠斗。难解难分。
宋海洋的武器其实是一把很普通地陌刀。是鹰扬军的制式武器。但是陌刀虽然普通。却是大大有名。甚至有人用“龙雀”来称呼这把神奇的陌刀。龙雀传说是南北朝时期赫连勃勃大王的用刀。《晋书赫连勃勃载记》:“又造百炼钢刀。为龙雀大环。号曰龙雀。铭其背曰:古之利器。吴楚湛卢。龙雀。名冠神都。可以怀远。可以柔逋;如风靡草。威服九区。世世珍之。”
尽管是同样的陌刀。到了宋海洋的手中。就成了神奇的神兵利器。可见他个人的厉害。昆仑风的武功其实不弱。但是他被宋海洋追了数百里。筋疲力尽。抵挡不住。这时候只有拼命逃走的份。幸好宋海洋不擅长射箭。要不然。昆仑风就好像刘三一样。早就死在宋海洋的箭下了。
其实两个人要是在擂台上点到即止。昆仑风未必就会输给宋海洋。少年从军的宋海洋没有受过名师的指点。完全是依靠自己的勇气和毅力。还有就是不怕死的劲头。才锻炼出这样一身功夫来的。要是在擂台上。昆仑风至少有七成的把握。可以将宋海洋击倒。然而。这里偏偏不是擂台。没有点到即止的规则。这里有的。只有残酷的生死相搏。赌注就是个子的性命。所以。宋海洋的武勇。宋海洋的悍不畏死。就完全压住了昆仑风。
在昆仑风的眼中。宋海洋完全就是个疯子。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为了追杀他昆仑风。宋海洋一路上至少杀了十三个马贼。他身上至少有二十道伤痕。额头上留下来的鲜血。已经完全盖住了宋海洋的眼睛。他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暗红色地。但是他依然锲而不舍的跟在昆仑风的后面。
其实这时候两人都身负重伤。在疯狂的宋海洋面前。昆仑风的伤势也不轻。但是宋海洋却依然支撑着。死死地追在昆仑风的后面。昆仑风不敢怠慢。只有拿出十二分的劲头来逃命。他**的狮吼兽。不断地出低沉的吼叫。显然体能也是透支到了极限。反而是宋海洋的坐骑好像没有什么事。
“噗!”
宋海洋追到昆仑风的背后。举起陌刀。一刀砍向昆仑风的后背。
昆仑风无奈之下。只好举枪格挡。
结果宋海洋地力道很大。使用的也是刀背。刀背狠狠地砸在昆仑风的大枪上。震得本来就重伤的昆仑风吐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差点儿从马背上掉下来。大枪虽然握在手中。却颤抖不已。同时。他**的狮吼兽。同样出低沉的悲鸣。好像要承受不住了。
总算。宋海洋同样是筋疲力尽。一刀过后。再也没有能力出招。他**坐骑的度。也明显放慢了。在张岩和罗海地注视下。昆仑风总算成功的堕入三鸦水。宋海洋显然也知道三鸦水的危险。没有追上来。在三鸦水的外面缓缓的停住。只看到他的战马出一连串的悲鸣。缓缓的跪倒下去。再也没有起来。
宋海洋从马背上下来。将陌刀背在后面。将马鞍抱起来。大模大样的离开了三鸦水外面。斜谷上面的淮西军目瞪口呆。竟然谁也不敢有所动作。眼睁睁地看着宋海洋走出峡谷。很快。他地身影也消失了。峡谷里面。只留下一匹因为过劳而死的战马。清晰地表明刚才所生的
张岩和罗海急忙让人将昆仑风接应上来。
昆仑风甚至已经不能下马。看到众人。也只能勉强苦笑。嘴角边还带着尚未凝固的血迹。至于他身上已经凝固的血迹。那就更多了。简直是数不胜数。众人将他搀扶下来以后。现他的**一片的血肉模糊。和马鞍几乎相连在一起。稍微动一动。他都要昏迷过去。可想而知被宋海洋追的惨烈。同样可以想象宋海洋的勇武。在宋海洋的面前。他能够活下来。也算是一等一的硬汉了。
好不容易。他们才将昆仑风抬到了天罡坪上面。找懂医术的人看过以后。给昆仑风喝水吃药。昆仑风才渐渐的清醒过来。他的脸色非常的萎靡。神情也是非常的沮丧。仿佛还有些不敢相信这几天所生的事情。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这些天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张岩急忙问道:“怎么回事?你不是回去伏牛山了吗?”
昆仑风奄奄一息的说道:“回不去了。”
罗海同样急切的说道:“你的队伍呢?”
昆仑风苦涩的说道:“都被打散了。”
张岩和罗海都感觉不可思议。昆仑风手下有三百多名马贼。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打散了?难道鹰扬军已经有了骑兵了?
原来。这个杨鹭飒大大的狡猾。他知道昆仑风的实力不弱。于是专门挑选了二十名擅长骑射的士兵。跟随宋海洋行动。遇到马贼以后。宋海洋这样的拼命三郎。专门上去单挑马贼的脑。他的功夫实在很高。又悍不畏死。往往马贼被他一冲。就乱套了。即使是昆仑风也不能完全控制场面。在混战中。不断有马贼被宋海洋杀死。对马贼们的士气打击很大。战斗力自然跟着下降。
每每在这个时候。其余的鹰扬军骑兵就会突然杀出。对慌乱的马贼动袭击。给马贼造成更大的混乱。这些鹰扬军骑兵。多半都是出身于刘鼎亲自训练的鬼雨都。尽管没有宋海洋出色。可是比起一般的马贼还是要厉害不少。两三个马贼上来围攻他们。根本奈何不了对方。好像刘慈等人都擅射。每每可以抢先将对方射死。相反的。马贼的骑射功夫就没有那么出色了。只能上来贴身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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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马贼(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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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宋海洋实在是勇不可挡,加上其余的鹰扬军骑兵也不好惹,昆仑风不得不下令马贼们且战且退。后来想起来,昆仑风很后悔,因为这是一个错误的命令。处于混乱状态,士气低落的马贼,在撤退的过程中,纷纷走散了。他带着几十个马贼逃亡,宋海洋在后面紧追不舍,愣是将剩下的马贼们追的心里毛,根本不敢接战。
最终,大部分的马贼被打散了,只好各自为战,有的十几个人一组,有的几个人一组,还有的干脆独自行动,四处散逃,唯一的希望就是不要再次遇上宋海洋。的确,大部分马贼,都没有遇到宋海洋,但是却遇到了杨鹭飒精心布置的更多陷阱。
杨鹭飒亲自率领大部队,从隋州前进到新野,然后兵分两路,一路占领了泌阳,一路占领了南阳,随后就展开了对马贼的围捕。唐邓两州的民众,痛恨淮西军,痛恨马贼,只是因为马贼的报复性强,才不敢主动去招惹马贼而已,鹰扬军的到来,就是给他们撑腰的,于是马贼的末日来到了。
偏偏杨鹭飒此人,十分会做人,他先后颁布命令,对南阳地区的财主士绅许诺,只要是欢迎鹰扬军的,只要是真心实意拥护鹰扬军的,一律既往不咎,还打着刘鼎的名义封官许愿,有几个士绅都成了金光禄大夫什么的,感觉实在是光宗耀祖,自然很卖力的跟随鹰扬军剿灭马贼。
这些士绅财主都掌握着一定数量的民团、土团什么的,平时就是用来抵御马贼洗掠的。在杨鹭飒的鼓动下,不少的民团、土团都觉得跟着鹰扬军比较有出息,于是就主动起来和马贼战斗。成股的马贼他们对付不了,落单的马贼还是可以应付地,宋海洋的勇武,刚好将大股的马贼都击散了,十几个一股的马贼。这些民团可以轻松的吃掉,吃掉这些零星的马贼以后,不断可以获得马贼携带地战利品,另外还有鹰扬军的夸奖,一举两得,因此民团的战斗积极性都很高。
杨鹭飒还颁布了命令。要马贼间相互检举,自相残杀。他公开许诺,无论马贼之前有多大的罪孽,只要拿一个同伴的脑袋来,就可以相抵。只要是反水的马贼,如果有突出表现的,还可以获得奖励,甚至可以加入鹰扬军,立功晋升。有几个马贼不相信。故意杀了几个同伴前去试探,果然得到了奖赏。
一时间,马贼内部人人自危。大家再也不敢聚集在一起,以免被对方出卖,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是睁着眼睛的,武器就在枕头底下,密切注意同伴地动静,生怕同伴半夜割了自己的脑袋去领赏。最终大家觉得这样下去不是路,为了安全起见,大家还是单干吧。于是,仅有的几股小规模地马贼。也自己内部解散了,都成了独行盗了。
这些落单的马贼独行盗,要么被民团、土团设伏暗算,要么是猝不及防被昔日的同伴出卖,很快就销声匿迹了。有些马贼以为跑到唐州去可以躲避一段时间,没想到唐州那边的动作更加凶狠。现在杨鹭飒亲自坐镇南阳,他麾下的另外一头猛虎刘虎则坐镇泌阳,这个刘虎是宋海洋那样的人物,没仗打就闲的蛋疼。因此经常带着几个骑兵就敢出来单挑马贼,要是马贼不幸遇上他,纯粹就是自杀了。
在鹰扬军和地方民团的相互打击下,马贼的势力是越来越小,最终完全消失。就算有人藏匿起来,改头换面,最后也往往被民众指认出来,于是也免不了拉出来就是一刀。又有人冒险逃出唐邓二州,下落不明。那边宣武军和淮西军正在恶战。也不知道是否还活着。甚至有马贼削为僧,结果也被拉出来。公开处死,一时人心大快。原本恐惧马贼地民众,这时候扬眉吐气,信心爆棚,恨不得自己单独遇上一个马贼才好。
昆仑风也是好不容易才带着十几个过命的兄弟跑出来的,本来以为可以顺利的逃跑鲁阳关,偏偏遇到了宋海洋,这个宋海洋就是个失去理智的疯子,就是个不要命的主,昆仑风本来也以凶悍著称,但是确实被宋海洋被打败了,身边的十几个兄弟,都死在了宋海洋的手中,最后只剩他一个,宋海洋还是紧追不舍,要不是宋海洋的战马不行,昆仑风是否能够平安到达鲁阳关,同样是未知数。
张岩还是疑惑地说道:“你怎么不回去伏牛山呢?”
昆仑风嘴角边不断地有鲜血流出。含糊不清地说道:“不能回去了。”
张岩急忙问道:“为什么?”
昆仑风苦笑着说道:“叶慕风……将我地老巢……一锅端了……”
张岩和罗海都大吃一惊。
这个叶慕风。正是武当山隐士荆颂地大弟子。本来和他们马贼就仇深似海。见面绝对是要恶战地。只是他孤身一人。没有帮手。马贼倒也不怕他。往往群殴取胜。可是现在鹰扬军将马贼撵得东奔西跑。他再出来踏上一脚。事情马上就变得复杂起来了。对于昆仑风来说。叶慕风这一脚。踹得实在是致命啊!
张岩歹毒的骂道:“原来他也会见风使舵的嘛!”
罗海低声说道:“大哥。”
张海只好闭嘴。
他们两个也知道叶慕风背后有些人不好惹,尤其是荆颂本人不好惹,江湖传说,荆颂有数百上千的弟子,还有无数地俗家弟子死,遍布大江南北,长城内外,甚至连曰本、新罗都有他地弟子,只是以前这些人从来不干涉政事,专心修炼,一切都是叶慕风本人的行为,这些人如果和鹰扬军结合到一起,那就真地是麻烦了。不要说整个山南东道,恐怕整个中原,甚至是整个天下,最终都要落在鹰扬军的手中……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昆仑风垂头丧气的说道:“叶慕风带人袭击了我的山寨,什么都毁掉了,我的家眷什么的,现在都成了鹰扬军的俘虏,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兄弟没有了,家人也没有了。你们说,怎么办?”
罗海无言地说道:“现在怎么办?”
张岩迟疑着说道:“鲁阳关是肯定不能呆了,得想个好去处。”
鲁阳关是战略要点,鹰扬军必定会派人争夺的,以他们这三四百人,想要守住鲁阳关,是不太可能的,何况,他们根本没有充足的粮草在这里坚守。要是外面的淮西军可以拉他们一把。或许他们还有机会,可是这明显是不可能的,外面地淮西军同样自顾不暇。前有追兵。后无退路,鹰扬军又有大把的时间和他们慢慢耗,光此一点,死守鲁阳关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唯今之计,只有走为上。
鲁阳关东北方是汝州,汝州原来是忠武军的地盘,后来被鹿晏弘夺去,鹿晏弘在这个州实行三光政策,将汝州基本糟蹋完了后来秦宗权杀了鹿晏弘。这里划入了孙儒的名下。但是由于这里早就被掠夺一空,孙儒对这里也不在怎么在乎,他的心思主要都集中在洛阳的附近。汝州没有什么淮西军,也没有其他势力的存在,倒是个很好的落脚点。
但是不知道怎么地,两人都不想前往汝州。在淮西军里面,没有兵的小帅,还不如一条狗过的愉快,他们以前多多少少得罪了一些人。其中有些人就在汝州附近,要到那里去接受别人地冷嘲热讽,他们还真的适应不了。而且,更现实的问题是,汝州等地场地经历战乱,他们到了那里,恐怕连最基本的食物都找不到。
他们在富饶的南阳盆地已经呆习惯了,从来没有忧愁过粮食,就算没有肉。小麦大米是不会少的。更没有吃过人肉。到了汝州这样的不毛之地,恐怕吃人肉是必须的。吃别人还好一点,一不小心,还给自己的同伴给吃掉了,那才叫冤枉。最后,两人打定主意,死也不要去汝州。
向东去,是许州和蔡州,这里是淮西军地大本营,秦宗权就亲自坐镇在蔡州。现在宣武军和淮西军正在蔡州大战,如果他们他们去那里,秦宗权肯定会无上欢迎的,绝对不会怪罪他们,而他们肯定也可以生作用,因为秦宗权会第一时间将他们送到战场上,用他们这不到三百人的部队,去抵挡宣武军的猛攻。要是他们自投罗网,那就真的是傻子了。
当然,还有个办法,就是在鲁阳关坚持下去,夏天植物多,他们努力啃啃树根、草皮,或许可以渡过这个艰难的夏天,等到冬天到来的时候,兴许局势已经生变化了。前提是鹰扬军不介意他们在这里暂时避难的话。问题是,鹰扬军有这样的大人大量吗?只怕那个叫做杨鹭飒地家伙,没有那么好相与。
想来想去,竟然没有一个可以行得通的办法,天罡坪的上面一片的平静。周围的淮西军仿佛也感觉到老大的无奈和彷徨,都沮丧的依靠在树上又或者是石头上,奄奄一息,谁也不想说法。他们好不容易才逃到了这里,眼看着又要没有活路了,怎么可能甘心?有不少人都打着投降鹰扬军的主意,只是不敢公开的说出来。
张岩只好自己给自己打气:“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地,大家不要丧气,我们一定可以活下来地。”
罗海自言自语的低声骂道:“妈地!”
忽然间,有个小头目鼠头鼠脑的闯进来,似乎要报告。
张岩恼火的说道:“报告都不会吗?”
那小头目刚要说话,结果又缩了回去。
罗海放低声音,和蔼的说道:“什么事?”
那小头目低声的说道:“杨鹭飒求见。”
张岩不假思索的说道:“叫他去死!”
罗海原本也有些愣,忽然反应过来,急忙说道:“等等,你说什么?谁?”
张岩也反应过来了,难以置信的说道:“你说谁?杨鹭飒?”
那小头目支支吾吾的说道:“就是杨鹭飒,还有段……玉,另外还有一个背着大刀的,叫做宋海洋……”
所有人脸色都是一变,昆仑风更是大口大口的开始吐血,周围所有奄奄一息的淮西军。都全部打醒了十二分精神。
天哪,他们最担心最恐惧的人,竟然已经来到了鲁阳关的下面!
罗海沉默片刻,尽量冷静地说道:“鹰扬军来了多少人?“
那小头目说道:“就三个人。”
张岩狐疑的看着罗海,艰涩的说道:“怎么办?”
以前他们和段玉的关系算不上很好,但是也不差。相互见面,还是可以喝喝酒,聊聊天的,只是段玉不太喜欢玩女人,这个乐子就不能共享了。很明显,杨鹭飒带了段玉来,就是要劝降他们的。但是,他们就这样投降鹰扬军吗?如果他们不投降,那又怎么办?
罗海咬牙切齿地说道:“让兄弟们准备!”
张岩说道:“好!”
罗海忽然又说道:“等等。不要安排弓箭手啊!”
张岩说道:“省得。”
两人走到前面去一看,的确只有三个人。
杨鹭飒不像是鹰扬军的高级军官,倒像是个游山玩水的公子。身穿白色的家常便服,手中握着一把折扇,的确是个玉树临风的人物,难怪有这么多的女子为他着迷。在淮西军收集的信息里面,杨鹭飒最大地本事,不是打仗,而是勾引女人,有关他的风流事迹,都被鹰扬军有意识的压下来了。鹰扬军自身地官兵知道得不多,可是在淮西军里面却传得肆无忌惮,不少淮西军都将他当做自己的偶像,将来奋斗的目标。
但是,张岩和罗海看到他,却好像看到了毒蛇一样,情不自禁的有点颤栗的感觉。就是这位风度翩翩的杨公子,不经意的在巴水左岸消灭了过万的淮西军,又是这个风度翩翩的杨公子。轻易地敲开了隋州城的大门,最后,又是这位风度翩翩的杨公子,转眼间就让唐邓二州落入了鹰扬军的版图。在他风度翩翩的背后,天知道有着什么样的阴谋。你要是一个不注意,说不定被他卖了,还积极的帮他数钱呢。
段玉短装打扮,和以前在邓州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宋海洋背着大刀,浑身血迹斑斑。大概是没有怎么休息。就跟着杨鹭飒上来了。
要是身边再来一个娇媚妖娆的女子……
罗海故意大声喝道:“什么人?站住!”
段玉沉声说道:“罗海,是我。”
罗海装作有些惊愕。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原来是段兄弟。”
段玉平静的说道:“杨公子上山来看看大家,没有恶意。”
罗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欢迎。”
杨鹭飒微笑着说道:“这位就是罗将军了?不知道还记得泌阳的蔓青姑娘不?”
罗海微微红脸,不好意思的说道:“败军之将,哪里还敢提这些?”
杨鹭飒随意的说道:“我倒是和蔓青姑娘见过面,她很是挂念将军啊!”
罗海不免有些尴尬,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说不上。
说真的,他还真的有点惦记那位蔓青姑娘,他们淮西军的身份,不可能有真正地良家女子喜欢上他们,强抢来地大家闺秀,被他们糟蹋以后,也是宁死不从,更加不要说真心相待了。他们只好投身青楼,浸淫在肉欲里面,能够遇到一两个比较说得来的青楼女子,已经是很幸运地事情了。杨鹭飒提到的这位蔓青姑娘,正是罗海的相好,他离开泌阳的时候,本来是要将蔓青姑娘带走的,可是只是因为走得太急,什么都没有带上,她也被拉下来,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点后悔的。
杨鹭飒笑着说道:“罗将军不要误会,我和蔓青姑娘只是见见面,既没有喝酒,也没有过夜哦。”
不知道为什么,罗海原本绷紧的神经,很快就松弛下来了。微微笑了笑,感觉杨鹭飒亲切了很多。
杨鹭飒轻摇折扇,漫不经意的说道:“蔓青是位好姑娘,只是……这里的条件差了点,只怕蔓青姑娘不太喜欢吧。”
罗海无言以对,只好说道:“请!”
杨鹭飒轻摇折扇。拾级而上。
刚转过一个狭窄的石级台阶,张岩带着四十名全副武装的淮西军出现,气势汹汹的挡住杨鹭飒的去路。
风度翩翩的杨公子看着罗海,满脸地疑惑,似乎是在问,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罗海急忙朝张岩打眼色,同时摆手叫道:“去去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张岩故意哼了哼,将部队撤去。
杨鹭飒慢慢的上了天罡坪。这里乃是鲁阳关的最高点,风光片大好。刚下过雨的空气,显得格外的情形。微风吹来,带来阵阵的凉意,在这个炎热地夏天显得格外的惬意。杨鹭飒情不自禁的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腰肢,顿时吸引了所有淮西军的注意力,他们都好奇而又紧张的盯着这位鹰扬军中最俊秀的指挥使。
天罡坪一侧有石桌石椅,杨鹭飒将石椅上面的水渍擦干净,好整以暇的坐下来,轻摇折扇,看看有些尴尬地罗海。又看看有些紧张的张岩,慢悠悠的说道:“这是个好地方啊!”
张岩冷冷地说道:“这也是杀人的好地方。”
杨鹭飒笑了笑,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一点诗情画意都没有,实在是大煞风景啊!”
张岩冷冷的说道:“小杨帅真是孤胆英雄啊!只是过于愚蠢了一点!明知道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居然也敢上来?我张岩拼着豁出去,也要取你杨鹭飒的性命!”
杨鹭飒神色不变,好整以暇的说道:“南阳的盼芙姑娘告诉我,你张小帅每次离开碧春楼,都会将自己的衣冠弹得干干净净地。哪怕上面仅仅有一点点的污渍。一般来说,如此爱干净的人,都不会轻易的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的,张小帅那么激动做什么?难道真的要杀我?”
张岩脸色微变,呼吸也急促起来,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也不知道想些什么。那个盼芙姑娘,正是他在南阳城的青楼相好,本来以为双方还有些感情。没想到他前脚刚走。后脚就被杨鹭飒给套上了,连这么细节地东西也告诉了杨鹭飒。真是……
罗海急忙说道:“别误会,别误会,杨公子,你……远来是客,远来是客啊!”
杨鹭飒斜眼看着张岩,慢悠悠的说道:“张小帅似乎不太欢迎我这位客人……只是,你杀了我,自己怎么办?”
张岩脸颊明显有些红,似乎被人看破了内心的空虚,故作镇定的说道:“那又如何?我一刀杀了你,逃亡便是!天下之大,我就不信你们鹰扬军能抓到我!再说了,就算被你们抓到,最多也是一死!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杨鹭飒慢慢的将折扇合起来,不以为然的说道:“你杀了我,只能是自寻死路。衣冠尚且爱惜,何必自断生路?”
张岩冷冷的说道:“据说鹰扬军的小杨帅,名气是大大的,可惜脑子是愚蠢地,自投罗网!你地权力对我没用!”
杨鹭飒微笑着说道:“哈哈,你说这些没有什么意义,我对权力其实没有什么渴望,我还是喜欢姑娘们多些。你放心,你张小帅要是今天能够杀了我,我将我认识的姑娘们都介绍给你吧!”
罗海打圆场说道:“对对对,人生在世,人不风流枉少年……”
张岩恼怒地说道:“罗海,你***闭嘴!”
罗海只好闭嘴,眼神里却有些不服气。
张岩瞪着杨鹭飒,凶巴巴的说道:“杨鹭飒,直说吧!你……想怎么样?”
杨鹭飒轻轻的说道:“放下武器,跟我走。”
张岩断然说道:“不可能!”
杨鹭飒眯细着眼睛,慢慢的说道:“真不放?”
张岩斩钉截铁的答道:“不放。”
杨鹭飒遗憾的说道:“盼芙姑娘向我求情,说你在邓州三年,并没有主动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让我将你**来。本来,我杨鹭飒是最讲究原则的,绝对不肯徇私,只是盼芙姑娘开口请求。我勉为其难,只好答应了。本来以为可以将你们**去看看风景,有饭吃,有衣穿,有地方住,不用担惊受怕。偶尔间还能和姑娘亲热亲热,结果没想到……唉……”
张岩狠狠的说道:“少废话!今天你要是下得了这个天罡坪……”
杨鹭飒歪头看着他,半信半疑的说道:“你真的要杀我?”
张岩怒气冲冲地说道:“别废话,受死吧。”
杨鹭飒慢吞吞的说道:“来吧,将你的部下都叫进来,让他们看看,你是如何杀死我的。”张岩果真狠狠的一挥手,下令将所有的淮西军都集合到天罡坪来。
一会儿以后,鲁阳关三百多名淮西军。除了哨兵之外,都集结到了天罡坪地上面,好奇而又紧张的看着杨鹭飒。说真的。他们之前对于杨鹭飒的认识,实在有些偏差,没想到今日一见,居然是如此俊秀的人物,当真是玉树临风胜潘安,一树梨花压海棠啊。有些性取向比较独特的人,不免在胡思乱想,这位杨公子如果穿上女装,那实在是……
杨鹭飒站起来。拱拱手,朝下面的淮西军说道:“兄弟杨鹭飒,本来是想带大家出去的,好歹都是地面上的人物,不打不相识,以前地事情,大家都是各为其主,其实没有什么私人恩怨,咱都揭过不提了。只是你们张小帅决心要死战到底,还要杀了兄弟,呵呵,我杨鹭飒也不是怕死的种,不知道哪位兄弟上来动手?给兄弟我一个痛快?”
无一个淮西军动作。
开玩笑,杨鹭飒是鹰扬军的东路军指挥使,是刘鼎眼前地红人,要是杀了他,刘鼎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非得将凶手抓回来剥皮不可。大家都是好不容易才逃到鲁阳关来的。都想找条活路,要是想死的话。早就和鹰扬军硬拼了,还用到这个时候出头?既然张岩要杀,他自己干什么不动手?
几乎每个淮西军都仿佛没有看到杨鹭飒就在自己的面前,眼睁睁的看着前面,就是没有动手的意思。张岩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额头上的青筋都开始露出来了,握着剑柄的手,微微有些白。他使用地长剑非常的古朴,剑穗上挂着青绿色的玉石吊坠,一尘不染,晶莹洁白。
杨鹭飒好整以暇的说道:“张帅,还是你亲自动手吧!”
张岩的脸色涨红,如同煮熟了的螃蟹,进退两难。
蓦然间,他抽出佩剑,一剑刺向杨鹭飒,看起来气势汹汹,其实动作并不快。
当!
旁边一把弯刀砍到,将他的长剑挡开。
出手的却不是宋海洋,也不是段玉,而是罗海。
张岩怒道:“你做什么?”
罗海说道:“大哥,从长计议!”
张岩暴跳如雷的说道:“有什么好计议地,杀了他,大家同归于尽!”
罗海冷笑着说道:“大哥,你要同归于尽没有问题,但是你不能强迫我们和你同归于尽。”
张岩一愣,眼睛瞪得圆圆的,怒道:“你!”
罗海用力一挑弯刀,将张岩的长剑挡开,对面前的淮西军厉声叫道:“愿意送死的,站左边,不愿意送死的,站右边。”
话音才落,大部分的淮西军都敏捷的选择了右边,瞬间只剩下几个是张岩的亲信,还站在原地不动,犹豫了一会儿以后,他们也站到了右边,低着头不敢和张岩地眼神对视。不知道哪个先放下了武器,于是最后大家都整齐地放下了武器。放下武器以后,所有人的脸色,似乎都显得轻松多了。
张岩长叹一声,欲要举剑自尽,但是剑刃距离喉咙还有两个手指地距离,却又慢慢的放下来了。
他不舍得死。
段玉在旁边冷冷的说道:“张岩,把你的剑给我。”
张岩的脸色越的涨红,好像感觉十分愤怒的样子,但是最后却乖乖的交出了佩剑,连剑鞘一起都递给了段玉。
杨鹭飒啪的一声收起折扇,轻松的说道:“好,走咯!”
宋海洋将手中的鹰角长弓展开,搭上一枚响箭。
嗖!
箭镞射到了半天上,出非常凄厉的叫声。
下面出现了几个鹰扬军的人影,其中一个就是狄火扬,其他几个都是鹰扬军的伺候。
杨鹭飒微笑着说道:“这地方没吃没喝的,我们还是下去吧!”
罗海当即带领淮西军率先下山,所有的武器,都被临时放在了天罡坪的上面。
张岩也垂头丧气的跟在后面,一言不,似乎老大不情愿投降,只是被罗海这种没有骨头的人带着,才不得不随大流、
昆仑风则被人抬着,闭着眼睛,一言不。
倒是杨鹭飒一点都不着急,下山的时候仿佛还是游山玩水的样子,无意中看到宋海洋倒闭的战马,忍不住心痛的说道:“老宋,这是你这个月糟蹋的第四匹战马了。一个月啊,一个月你就累死了四匹战马,你是准备逼我去卖身吗?”
宋海洋硬邦邦的说道:“要赔偿多少,你看着办!反正你扣我的粮饷就是了!”
杨鹭飒苦笑着说道:“就你那么点粮饷,买个马尾巴都不够!”
好不容易来到鲁阳关下面,狄火扬急忙迎上来。
杨鹭飒潇洒的挥舞着折扇,慢悠悠的说道:“怎么样?我说了没事的,你看如何?”
狄火扬靠近他的身边,低声的说道:“小杨帅出马,果然一个顶俩。属下是前来报告,大人让你度赶回泌阳,蔡州的淮西军和宣武军消耗的都差不多了,大人的意思的是让你看着办,看能不能捞到什么好处。大人说了,他现在很需要钱,你想办法帮他弄点。”
杨鹭飒哈哈笑道:“好!这个任务我喜欢!走!”
翻身上马,一行人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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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鄂州(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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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州的确很热。
刚刚过了鬼节。太阳更加的猛烈。早上太阳刚刚出来。天的间就已经像一个无边无际的蒸笼。积蓄了无数的热量。无法散出去。热也就罢了。偏偏还特别闷。似乎没有一丝风。即使站着不动。身上的汗水也在不断的往下滴。在太阳底下呆久了。感觉呼吸都困难起来。
城内是如此的炎热。郊区也是如此。鄂州的周边的区。有很多河汊。这些河汊一般都长着茂密的芦苇荡。一眼看不到边。现在是夏天。长江水位暴涨。浩浩荡荡的江水。将这些芦苇荡基本都淹没了。有些高高的芦苇。只冒出一小截脑袋来。但是也有些芦苇。冒出水面的部分。依然比人头还高。在太阳公公的威力下。所有的芦苇同样耷拉着脑袋。有些芦苇的叶子都被晒焦了。
缓缓流淌的江水。被太阳晒的烫。表面反射着太阳的金光。江水不断的涌动。折射出来的光芒也显的斑驳6离。飘忽不定。时不时都有鱼儿从江水里面跳出来。仿佛是实在受不了过高的水温了。但是它们跳出水面以后。马上现。外面的温度完全可以将它们烤熟。于是它们赶紧噗通一声。又潜回去江水里。同时拼命的往下潜。以逃避太阳公公的威严。
在长江的某个区域。在茂密的芦苇荡里面。隐藏着一个巨大的河汊。河汊周围全部都是比人头还高的芦苇荡。人烟罕至。在这个河汊里面。隐藏着很多船只。这些船只没有任何的旗帜和标志。仿佛是无主之物。但是却有大量的水军士兵在周围警戒。即使在烈日的暴晒下。桅杆的顶端也有水兵在执勤放哨。
这里是长江的一个拐角。到处都是比人头还高的芦苇荡。在芦苇荡的后面。还隐藏有更多的大船。终于。在某一艘的大船上。可以看到投石机上面雕刻的鹰扬军图案。它们就是对外宣称进攻荆州的鹰扬军舰队。在半个月之前。他们宣称离开鄂州。进攻荆州。实际上。他们离开鄂州以后。就一直潜藏在这里。悄悄的等待着命令。
狄璇和周阳两个。站在河汊的上面。举着单筒望远镜仔细的盯着远处。这里是芦苇荡的核心。中间有个不大的小岛。其实就是个土堆。没有被江水淹没的土堆。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河汊的东北方向。但是微风吹荡。芦苇荡起伏。望远镜看到的景物全部都在飘荡起伏。
没有动静。
周阳和狄璇加入鹰扬军水军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一直没有捞到什么像样的仗。本来以为杜洪会进攻鄂州。结果鹰扬军在糁潭将淮西军打惨了。间接导致了杜洪进攻鄂州计划的破灭。几个月前。他们率军进攻荆州。但是一直都没有遇到对手。将荆州附近的造船潜力毁坏以后。他们又回到了鄂州。
这次的任务非常的奇怪。他们两个都不是很清楚。每天。他们都站在这个土堆的上面。等待哨船的到来。但是。连续几天的时间过去了。除了在附近巡逻的哨船。并没有其他的哨船到来。他们两个的内心。不免显的更加的糊涂了。因为内心疑惑。老是在想事情。他们反而感觉不到太阳的**辣。尽管他们的皮肤早就晒成了古铜色。
董澜过来了。随意的问道:“有情况没有?”
狄璇摇头。
他们一直都在这里等待哨船的出现。但是没有等到。所有的哨船仿佛都消失了。
鹰扬军的探子。密切的监视着汉水的动静。但是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现。
周阳忽然说道:“董哥。上面让我们呆在这里避暑。到底是啥意思啊?”
狄璇也说道:“对啊。这鬼日的太阳。晒的我头晕眼花啊!”
董澜笑呵呵的说道:“不忙。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狄璇狐疑的说道:“我们就这样离开鄂州吗?”
董澜有意无意的说道:“谁跟你说要离开鄂州?”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阳看了一眼狄璇。意味深长的说道:“听到了没有?”
狄璇使劲的点点头。
他最担心的就是鹰扬军水军离开鄂州。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在鄂州还有些紧急事情没有处理好呢。如果是袭击荆州。那也罢了。拿下荆州以后就可以返回。偏偏不是袭击荆州。就是躲藏在这芦苇荡里面避暑。也不知道上头到底是什么意思。在这个芦苇荡里面藏了十几天。每天都接受太阳的暴晒。简直是铁人也要晒化了。
周阳突然说道:“快看。有动静了。”
只看到一艘警戒用的哨船。正从芦苇荡外面飞快的拐进来。这些哨船非常的灵活。沿着芦苇荡的缝隙航行。居然没有碰到一株芦苇。只是在平静如镜的水面上。留下长长的波纹。很快就来到了周阳的面前。
哨船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刘鼎来了。
狄璇和周阳急忙回来。
土堆上临时搭建了几个茅草屋。作为高级军官议事的的方。茅草屋只有棚顶。没有墙壁。里面除了几个长板凳、八仙桌。什么都没有。江风从芦苇荡掠过。吹过茅草屋。倒是挺凉快的。董澜正在给粉葛剥皮。细致的就像是当家的女人。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头也不抬的说道:“周通来了吗?”
周阳大声说道:“周通没来。大人来了。”
董澜也吃了一惊。急忙将粉葛放下来。急匆匆的走了出去。走了两步。现没有拿单筒望远镜。于是又转了回来。将单筒望远镜带上。同时整理了一下军装。这才走了出去。
之前的信息。可没有提到刘鼎要亲自到鄂州来。现在刘鼎突然杀到。只说明了一个问题:鄂州要更热了。
看来。鄂州的确吸引了很多人。周通要来。刘鼎要来。说不定西面的杜洪也要来。加上的主路审中。完全可以凑一桌麻将了。当然。这个年代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麻将。
董澜来到土堆的最高点。举起单筒望远镜一看。果然。在哨船的引导下。一艘楼船正快的向着土堆冲来。很快。楼船就来到了土堆的前面。董澜透过望远镜一看。现到来的正是刘鼎、李怡禾等人。龙春昊、殷红林陪伴在旁边。形影不离的鬼雨都战士当然也在。
船只靠岸。刘鼎从跳板上下来。浑身湿漉漉的。全身都是汗水。他抹了抹额头。随手一甩。密集的汗珠就这样被甩了出去。打的周围的芦苇哒哒哒的响。虽然鹰扬军节度使大人身份尊贵。但是太阳公公一视同仁。照晒不误。他又是从襄州快马赶到江边上船的。中间没有好好的休息。这身上当然没有干燥的的方了。
董澜等人急忙立正。朗声叫道:“大人。”
刘鼎微笑着说道:“辛苦了!”
一一和大家握手以后。刘鼎率先进入了草屋里面。
这里本来是荒弃的滩涂。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芦苇荡。没有可以遮阴的的方。这个临时盖起来的茅草屋。就是最凉爽的的方了。阳光被挡住了。江风从西北方不断的吹来。的确要比外面凉爽不少。所有进入茅草屋的人。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所有人都显的很兴奋。目光都集中在刘鼎的身上。
刘鼎亲自来到了鄂州。说明鄂州目前的局势肯定是很复杂的。需要他亲自出马解决。但是也说明。这是他们立功的最好机会。只要严格执行刘鼎的指示。就可以立下大功。随着鹰扬军的前进步伐。水军可以挥的机会越来越少。他们需要抓紧每一个机会。
刘鼎率先坐下来。随意的说道:“都坐下来吧!”
周阳、狄璇都有点紧张。不敢坐。董澜却是很自然的坐了下来。
刘鼎看了两人一眼。疑惑的说道:“你俩不怕热董澜用手势示意两人坐下来。两人才坐了下来。
卫兵端来凉开水。又拿来几个大瓷碗。还有一小瓶盐花。
刘鼎、李怡禾、龙春昊等人都拿过瓷碗。自己给自己倒水。然后加入盐花。晃了晃。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喝水。一连喝了三大碗。刘鼎等人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样的鬼天气。要是不及时补充水分、盐分。随时都会中暑。李怡禾喝的太多太猛。肚子里叽里咕噜在叫。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的古怪。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随即如释重负的喘了一口大气。
董澜面前的桌面上摆着很多粉葛。在李怡禾肚子乱叫的时候。大家都盯着他。为了李怡禾避免尴尬。董澜于是招呼大家吃粉葛。鄂州西北面的复州、郢州等的。都出产粉葛。这时候正是粉葛收获的季节。个头大。特别甜。粉葛就可以当水果。又可以当菜。还善于保存。因此鹰扬军水军每艘船都大量囤积。有事没事就当水果吃。
刘鼎也不客气。剥了两个来吃。还顺手扔了几个给李怡禾、龙春昊等人。随意的说道:“都过来吃。别客气了。你们难的吃董澜的。他就是铁公鸡。一毛不拔的典型。比鲍杰还要吝啬。”
鲍杰原来是保信军的旅帅。在战斗中不幸双腿被截掉。于是加入了鹰扬军的后勤部门。他主管鹰扬军水军的物资供给。尽职尽责。很的鹰扬军水军的喜欢。不过。在私人问题上。他是很吝啬的。因为他和鱼多均主管后勤。盯着的人实在很多。大概是因为自身要求严。所以每每觉鹰扬军水军浪费。都是要痛骂一顿的。鹰扬军水军全军上下都知道。这个没有双腿的后勤军官很不好惹。龙歌和马跃都被他训过。
看到刘鼎如此随和。周阳和狄璇的心情。才渐渐的放松下来。不过粉葛他们平时都吃腻了。这时候拿着两个在手中。做做样子而已。倒是一群北方来的饿狼。很快将桌面上的粉葛全部消灭干净了。董澜又叫人拿来几麻袋。给负责警卫的鬼雨都战士解馋。
刘鼎开门见山的说道:“鄂州是交通要塞。九省通衡之的。我们必须掌握在手中。”
尽管之前已经心里有数。感觉刘鼎的到来肯定和鄂州有关。但是这个决议直接从刘鼎口中。用不可置疑的语气说出来。大家还是微微一凛。之前鹰扬军水军控制了鄂州附近水面。但是鹰扬军步兵并没有进驻鄂州。而刘鼎的这句话。显然包括了要在鄂州驻军的意思。然而。鹰扬军以什么借口在鄂州长期驻军呢?
刘鼎朝周阳说道:“周通的船队有多少战舰?”周阳谨慎的回答:“之前的情报。周通的船队总共有十七艘木船。其中有四艘大船。其他都是竹筏。大概有三四百艘。现在半个月的时间过去。竹筏的数量肯定会增加。可能有六百艘之多。”
之前他是武昌军水军的副指挥使。对周通和杜洪的情况都非常熟悉。北面的周通。西面的杜洪。对鄂州的威胁都很大。鄂州方面一直有情报网络死死的盯着这两个方向的动静。为了避免引起鹰扬军的干涉。周通不敢造船。大肆制造竹筏。几乎将渍水沿岸的毛竹都砍了个一干二净。
刘鼎若有所思的说道:“留在安州的有多少人?”
李怡禾打着饱嗝说道:“今年三月份的情况。周通的军队。有两万两千人。留守安州的周通军队。只有不足两千人。由此推断。周通是倾巢出动。出动了两万人。务必拿下鄂州。”
刘鼎说道:“很好!鄂州的情况怎么样?”
殷红林说道:“比较复杂。”
“路审中病倒以后。主要政务都是费思、扈柳两大军师在处理。费思兼任沔州刺史。扈柳兼任复州刺史。但是两人都没有上任。两人都龟缩在鄂州。日常的主要活动都在节度使衙门。目前鄂州周围的武昌军。兵力在五千人左右。在武昌樊港还有一千人。可以随时增援鄂州。安6军队如果杀到。在第一天。武昌军应该只能调集五千人迎战。”
“武昌军的主力。都在西面的蒲圻一带。防御杜洪的攻击。总兵力有一万二千人。从他们接到消息。回援。需要至少两天的时间。这还是在水路完全通畅的情况下。如果水路被杜洪袭扰又或者是截断了。他们只能从6路返回。至少需要四天的时间。由于目前天气炎热。不适合6的行军。可能这个时间还要增加一天。”
刘鼎点头说道:“周通两万人。武昌军五千人。能坚持多久?”
没有人回答。
安6军队的战斗力还是比较强的。他们都是从盗贼展起来的。军队的纪律性不太好。可是抢掠的同样很强烈。如果能够闯入鄂州大肆搜掠一番。他们是绝对乐意的。在这种抢掠的刺激下。在刚开始的战斗中。安6军队可能会表现出比较高的士气。从而形成较强的战斗力、相对而言。武昌军的战斗力就令人堪忧了。在鹰扬军的印象里。武昌军几乎就从来没有表现过。
刘鼎说道:“既然没有答案。那我们就看着吧。”
顿了顿。刘鼎说道:“周通还有多久才到?”
龙春昊说道:“我们接到消息的时候。他才过了沔州。算上时间差。现在应该差不多到了。”
刘鼎点头说道:“好!”
正在这时候。鹰扬军的侦查哨船传来了消息。周通军队到达了鄂州对出水面。和龙春昊推断的时间没有任何误差。
刘鼎赞赏的看了龙春昊一眼。长身而起。沉声说道:“走!我们去看看。”
隐藏在芦苇荡里面的鹰扬军舰队。立刻升帆。准备出。原来隐藏起来的鹰扬军旗帜、标志。现在全部都恢复原状。各色各样的信号旗在不断的挥舞着。桅杆顶端的水手。冒着烈日。将硕大的船帆解开。于是。大船缓缓的开始航行起来。周围的芦苇荡全部都被船底压到了水面以下。但是船只离开以后。它们又倔强的从水中抬起头来。
一会儿以后。鹰扬军舰队就离开了芦苇荡。向着鄂州方向前进。周通率领安6军队到达。不会做太久的停留。肯定会立刻起攻击。否则。将会遇到很多的麻烦。果然。在靠近鄂州水面的时候。鹰扬军的侦察哨船先后传来消息。周通的确是出动了十八艘木船。六百多艘的竹筏。总共有接近两万名士兵。在行进间就对鄂州城动了攻击。
嘭嘭嘭……
隐约间。可以听到投石机抛出石弹。砸在城头上的声音。但是石弹落下的声音很稀疏。间隔的时间也很长。说明安6军队拥有的投石机并不多。这是可以肯定的。安6军队只有十八艘木船。其中大型木船可能就三四艘。能够出动八台投石机已经算不错了。但是安6军队有个好处。就是他们的竹筏。经过特别的处理。将它们竖起来。就可以当做云梯来使用。想象一下。六百多个云梯一起升起来。还是可以让武昌军吃一壶的。
刘鼎等人站在楼船的船头上。纷纷举起单筒望远镜观看前面的江面。只看到鄂州的北面。已经出现了团团的火光。这是鄂州外围的防护栏在剧烈的燃烧。鄂州北面有很多栅栏、木桩。拦住了长江通往鄂州的通道。阻挡了船只前进的道路。想要进攻鄂州。这些栅栏和水底木桩。就必须先行清除。
周通在竹筏上绑上大量的棉花。然后在上面倾泻火油。让火船顺着水流慢慢的向前。最终火船靠着栅栏剧烈的燃烧起来。不久以后。栅栏被烧毁。水面上的通道被打开。但是水底下的木桩依然存在。除非是有大型机械。否则无法拔出这些木桩。因此。大型的船只无法进入。只有载人的竹筏可以从木桩中通行。
在刘鼎的望远镜里面。一艘艘满载着安州军的竹筏。就这样缓缓的靠近鄂州的北面。竹筏上的安6军队士兵都穿着竹子编织成的简陋护甲。紧握着大刀长矛等武器。大量的军官。站在后面督战。竹筏靠到了鄂州的城下以后。安6士兵将它们竖起来。果然就是简陋的云梯。安6士兵就踩着这样的云梯爬上去。
鄂州城的武昌军当然不敢大意。他们在城头上不断的放箭。箭如雨下。城下的安6军不断的倒下。但是。安6军队依然不断的往上涌。将越来越多的竹筏升起来。靠在城墙的上面。更多的安6士兵顺着竹筏往上爬。平常很平静的鄂州北面。喧哗一片。喊杀声、惨叫声、呻吟声。交织在一起。让人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周通就是冲着鄂州来的。这次是完全豁出去了。喝令安6军拼命的向前冲。
不成功便成仁。
这是周通唯一的决择。
由于鹰扬军已经控制了鄂州的周边的区。水军也控制了长江水面。鄂州处于相对安全的环境中。因此。鄂州只有不足五千的武昌军。负责日常维持城内的治安。大部分的武昌军精锐。都调集到了西面的蒲圻附近。防御岳州刺史杜洪的进攻。谁也没有想到。周通居然会狗急跳墙。不顾一切的率军攻打鄂州。
路审中病重。已经躺倒在床上。无法处理政事。主要的政务都是费思和扈柳两人处理。当接到周通大举进攻鄂州的消息以后。费思和扈柳两个的脸色都白了。他们很难想象。周通这个时候居然还敢打鄂州的主意?可是。北城传来的厮杀声。清醒的提醒他们两个。这绝对是真实的。
两人马上去见路审中。
路审中其实神智还清醒。只是不太愿意说话。躺在床上不想动。在他的床面前。还有很多他的家人。包括他的原配夫人和几个妾侍。因为路审中之前经常和鞠嫦曦在一起。根本不怎么见这几个女人。现在鞠嫦曦消失了。她们才有机会出现。路审中奄奄一息的样子。当然令她们忍不住哭哭啼啼。
扈柳将周通进攻鄂州的事情说了。顿时吓坏了路审中的家人。几个女人都惊恐的哭泣起来。周通和路审中的矛盾很深。要是周通占领了鄂州城。路审中全家非被他连根拔起来不可。路审中似乎没有什么反应。颇为茫然。依然躺在床上。看着床顶的蚊帐。沉默不语。
费思急切的说道:“大人。我们向鹰扬军求助吧!”
扈柳也急切的说道:“大人。我们的损失很大。就要撑不住了。”
“求助?”
路审中的眼神非常的奇怪。自言自语的说道。
他的语调也非常的奇怪。谁也分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费思和扈柳都不明白路审中的眼神为什么如此奇怪。这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他们同样不明白路审中的语调为什么如此奇怪。这也是以前没有过的。路审中平日最怕的就是周通和杜洪打过来。稍有风吹草动。就紧张的不行。现在周通的确打过来了。反而好像和他无关了。天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主意。
扈柳急忙说道:“大人。晚了就来不及了。”
路审中却已经没有了回应。反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旁边周围的路家家属顿时哭成了一片。哀切无比。如丧考妣。
费思不耐烦的说道:“大人还活着。哭什么哭?”
路家的家属急忙伸手去探路审中的鼻息。现果然有温暖的鼻息。说明老头子还活着。只是老头子不愿意说话而已。这才稍稍放心。路审中的原配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好端端的房间愣是提前变成了灵堂。其余的家人想到一旦周通破城。他们肯定要被周通全部屠戮。悲从中来。放声大哭。简直比路审中死了还要伤心。
费思和扈柳对望一眼。走了出来。
扈柳着急的说道:“大哥。我们不能再等了。”
费思皱眉说道:“我总觉的大人的意思。有点古怪。”
扈柳急切的说道:“有啥古怪的?周通一直对咱们两个都不待见。要是他占领了鄂州城。我俩会有好果子吃?”
费思冷笑着说道:“你以为鹰扬军来了。我们就有好日子过吗?”
扈柳无奈的说道:“总要比周通好点吧。刘鼎现在的确是用人之际。只要是对他有用的。他都能既往不咎。你看马殷的手下。除了马殷一个人以外。其他都被鹰扬军留用了。又有周宝的手下。张铎、崔绾。都在刘鼎的手下效命……”
费思摇头说道:“咱们是什么货色。你又不是不知道。鹰扬军能要咱们这样的人?”
扈柳急切的说道:“大哥。就算鹰扬军不要咱。咱们也可以当个富家翁是不是?镇海不就有几个人退役当了富家翁了吗?咱哥俩虽然不争气。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可是。咱们毕竟从来没有做过伤害鹰扬军的事情。你说对吧?殷红林不是在鄂州。跟咱们关系还不错吗?鹰扬军就算要杀咱们。也没有那么必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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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鄂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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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思想想也是,他们两个的确和鹰扬军没有什么私人恩怨,公仇就更加谈不上了。随着鹰扬军的势力越来越大,他们俩对鹰扬军其实是越来越巴结,对鹰扬军需要的物资,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接到命令以后马上筹集起运,几个月来,一直没有出过差错。就凭这一点,鹰扬军最起码不会赶尽杀绝。以他们两人的水平,想要在鹰扬军中谋职,恐怕有些困难,但是混个富家翁,平平稳稳的过完下辈子,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虽然两人都有些不舍得目前的权力,很喜欢目前这种高高在上的感受,但是形势所迫,必须做出抉择。其实这个政治斗争,弱者永远都是了无生趣的,偏偏他们乃是弱者,整个武昌军都是弱者,他们只能仰仗鹰扬军的鼻息生存。当初鹰扬军到达鄂州,他们就有些打退堂鼓的意思了。虽然他们的水平不高,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以后的天下,都是刘鼎、朱温、李克用等强者互相争夺,他们如果强行参与其中,纯粹是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等以后一不小心成为刀下亡魂,还不如乖乖的做个富家翁算了。
费思拿定主意,点头说道:“好吧!你去联系鹰扬军,让他们尽快过来!”
扈柳急忙走了。
费思沉默片刻,来到了鄂州的北面城墙上,找到了武昌军指挥使,鼓励武昌军一定要挡住安6军队的进攻,他同时告诉所有的武昌军官兵,鹰扬军援军立刻就到。毫无疑问,鹰扬军的到来,激励了武昌军的士气,他们终于将安6军队的进攻势头暂时压下去了。
周通下令将劝降信射入城内,要求费思开门投降。同时许诺,城破以后,封费思为鄂州刺史。但是费思拒绝投降。对于周通和杜洪的小九九,费思和扈柳还是很清楚的。周通和杜洪的信用,和他两人差不多,如果相信了。那肯定要吃亏地。说到投降,他的确他可以投降,但是只能向没有深仇大恨的鹰扬军投降,向比较有信用的刘鼎投降,免得投降以后遭黑手。
“扔出去给他!”
劝降信很快被原封不动的扔出来。
周通无奈,只好下令继续进攻。
武昌军固然战斗力不强,以往的战斗一无是处,但是比较依托着高高地城墙,还是能够坚守一段时间的。尤其是他们都已经得知,只要坚持到鹰扬军到来就可以了。鹰扬军就在鄂州的东面的黄州境内,和鄂州之间就相隔一个长江。要是鹰扬军行动度快的话,只要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可以进入鄂州城。安6军队大部分都是竹筏,木船数量明显不足,无法运载更多的攻城武器,只能使用竹筏作为云梯,让武昌军士兵从竹筏上爬上去攻城。从军事角度来讲,这样的设计是可行的,但是只能用在敌军力量衰竭地时候,偏偏现在才是战争刚刚开始。武昌军的战斗力就算再不行,挡住安6军队的前面三板斧还是勉强可以地。
没有足够地攻城武器。想要强行打开鄂州地大门。谈何容易啊?那些顺着竹筏爬上去地安6军队士兵。纷纷被对方地弓箭射下来。无奈地倒在城墙根下。安6军队地大型武器不多。八台投石机想要砸开城墙。犹如痴人说梦。反而是武昌军地大型弩机可以自由地放纵。一排排凶狠地弩箭。不断地往敌人身上招呼。难得武昌军这么凶悍。周通在后面看地真不是滋味。
其实他也是走投无路了。否则他是不会到这里来冒险地。对于他来说。留在安州也是死。南下鄂州也是死。进攻鄂州冒险拼一拼。下场也不会更坏。他地谋士夏溪就很清楚主子地心意。因此默默地站在周通地背后不吭声。同时眼神很关切地看着后面地长江。
他们攻打鄂州最担心地。不是武昌军地抵抗。而是鹰扬军地干涉。事实上。鹰扬军地干涉几乎是必然地事情。鹰扬军素有大志。要完全控制长江两岸。断然不会坐视鄂州这个战略要地落在别人地手中。为了襄州。刘鼎可以集中鹰扬军全军。大打出手。为了鄂州。同样可以用尽浑身解数。
既然如此。安州军为什么还要拼命攻打鄂州?
为地就是一个好价钱。
从目前地情况来看。安州已经被鹰扬军势力团团包围起来。周通已经无法独立生存。随着时间地延续。他要么被刘鼎直接消灭。要么就是主动地归顺刘鼎。唯一地生路。就是在下岗之前。从刘鼎那里捞到更多地好处。而拿下鄂州。就有了跟刘鼎讲价钱地资格。
“进攻!进攻!进攻!”
“破城后放松三天!”
周通凶狠的吼叫起来,喝令更多的安6军队杀入鄂州。
然而,武昌军虽然不是鹰扬军的对手,这时候的反击却非常的激烈,他们依靠城头上设置的大型弩机,不断的反扑安6军队的进攻。安6军队得益于周通放松三天的奖励,不少人的**都被点燃起来了,争先恐后的顺着竹筏向上爬。有些彪悍的安6军队士兵,将利刃咬在嘴巴里,好像猴子一样爬上来。
在这个要命的时刻,费思也豁出去了,大量许诺胜利后升官进爵,甚至将库房的金钱都搬出来,现场派给每个士兵。大串大串的铜钱,就在城头上抛洒开来,能拿多少是多少,只要战斗结束以后自己还有命花。这样的刺激办法固然不长久,但是短时间内还是有效的,面对凶悍的安6军队,武昌军同样表现出了少有的英勇。
正在僵持不下,周通急得直跳脚,嘴唇上都急躁的冒出泡泡来了。
他最担心的就是鹰扬军出现,时间拖延的越久,鹰扬军出现的可能性就越大。一旦鹰扬军出现,所有的计划都泡汤了。偏偏好的不灵坏地灵,忽然间。周通觉得自己的右眼皮在不停的跳,他潜意识感觉到不好,于是伸手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突然间,有人惊叫:“战舰!”
周通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只看到在在西南方的江面,出现了密密麻麻地帆影。船帆原本只有一个个黑色的小点。随后连成一条线,慢慢变大为一张树叶,最后整张船帆都出现了,下面的楼船战舰也露出了狰狞的真面目。在高高的桅杆上,飘荡着蓝色的旗帜。
双剑交叉旗!
鹰扬军的舰队!
周通的脸色顿时变了。
他马上意识到不好,嘴唇里顿时变得苦涩无比。
鹰扬军在这个时候到达,绝对没有好事。
他的冒险计划,嘎然而止。
果然,鹰扬军水军舰队出现在侧翼。引起了安6军队地极大不安,他们的所有进攻动作,都全部停顿下来了。哪怕是正趴在云梯上的安6军队士兵,也惊愕地转过头来,看着后面江面上出现的越来越多的鹰扬军战舰。至于城头上的武昌军,则顿时欢呼起来,费思本人也如释重负的喘了一口气,不断的拍着自己的胸膛。
鹰扬军的信号旗很快打出了信息:立刻停止攻击。
夏溪苦着脸说道:“大人……”
周通阴沉的说道:“你去拖一拖。”
只要拖他几个时辰,安6军队还有进攻地希望。
夏溪明知道此计不可行,但是周通坚持如此,他只好去了。
周通指挥军队继续猛攻。希望在三个时辰之内将鄂州拿下来。
然而,鹰扬军舰队并没有那么好糊弄的,在董澜接见夏溪的同时,一艘艘的楼船,一艘艘的斗舰,从江面飞快的靠拢过来,将安6军队的船只分割开来。大型楼船涌动的波浪,让安6军队的竹筏不断地起伏,仿佛随时都有沉没的可能。
安6军队拥有的。大部分都是竹筏,这时候都用作云梯了,只有少数竹筏负责警戒任务。站在空荡荡的竹筏上,仰望高高的楼船和斗舰,手无寸铁的面对黑漆漆的弩箭,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有当事人才清楚。总之,所有的安6士兵,都规规矩矩地站在竹筏上。以免被鹰扬军误会。鹰扬军战舰上地大型弩机。只要一个齐射,就可以将一个竹筏沉入江水中。
虽然周通下令军队继续进攻。其实下面的士兵根本没有执行,鹰扬军大舰队已经出现,说明他们肯定会干涉这场战事地。天知道他们如果继续进攻的话,鹰扬军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鹰扬军舰队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他们全部送入水底,他们却基本奈何不了鹰扬军。面对鹰扬军的舰船,安6军队的竹筏简直就像是泥捏的粉团一样脆弱。
更要命的是,在鄂州城里面,有一面新旗帜冉冉升起,武昌军士兵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鹰扬军的旗帜!
鹰扬军的旗帜出现在鄂州的城头!
紧跟着,大量的鹰扬军士兵,出现在了城头上,凶狠的箭镞对准了下面的安6军队士兵。
所有的安6军队士兵,都下意识的停止了动作,甚至有人乖巧的举起手来,以免被误杀。
周通两眼翻白,却又无可奈何。
不但鹰扬军水军到了,鹰扬军忠字营也到了,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这时候也是不可能取胜的了。更要命的是,继续打下去,那就是和鹰扬军直接对攻了,鹰扬军水6配合,前后夹攻,可以将他这么点家底,全部都送到水底下面去。
“停火。”
周通只好无奈的下达命令。
“撤出战斗。”
周通继续下令。
既然计划泡汤了,那就做个好人,给对方留个好印象吧。
很快,鹰扬军代表殷红林就来到了周通的面前。
周通勉强镇定精神,外强中干的说道:“鹰扬军为何出现在城内?难道鹰扬军要干涉鄂州的内政?”
殷红林递给他一封求救信,不卑不亢的说道:“是路大人请我们来的。”
周通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只好无奈的说道:“原来如此,误会,误会。”
殷红林说道:“路大人为什么率军攻击鄂州?”
周通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如何作答。
他总不能承认是想趁路审中病重的时候,将鄂州据为己有吧?
殷红林神色不动的说道:“我家刘大人有请。”
周通微微迟疑。
不知道刘鼎会不会将自己软禁起来。甚至是一刀杀掉?
殷红林已经走了。
无奈之下,周通只好悄悄地咬咬牙,快步跟上去。
谈判就在武昌军节度使衙门内举行,出席的有武昌军、鹰扬军两方面的代表。
周通先见到的是费思和扈柳。费思和扈柳严厉谴责安6军队的卑鄙行为,同时对安6军队的攻击表示愤慨,并且保留追究责任地权力。但是周通并不在意。甚至没有怎么回应。这两个人根本上不了谈判桌,他们不过是鄂州城的两个小丑,甚至连他们的主子路审中,这时候都只有靠边站的份。只有鹰扬军,才能决定他的命运,但是刘鼎并不在这里。
殷红林平静的说道:“大人马上就到。”
果然,一会儿以后,刘鼎来了。
刘鼎摆摆手,令狐翼就将不相干的人都请离了现场。包括费思和扈柳在内。
大厅内,只剩下刘鼎、殷红林、周通三人。
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殷红林朗声说道:“周通,你悍然破坏之前的协定。率军进攻鄂州,这其中的后果,你应该想到了吧?”
周通低着头说道:“我知错了,我返回安州,我愿意赔偿给鄂州带来地损失……”
殷红林冷冷的说道:“对不起,安州我们已经接管了。”
周通早就意识到鹰扬军回来这一手,他在到来鄂州之前,就做好了被鹰扬军抄家的准备,结果。鹰扬军果然在他离开了安州以后,立刻接管了安州地统治权。其实安州总共五个县,至少有三个县的县令已经被鹰扬军收买,倒向鹰扬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当然,猜想变成了事实,这种滋味还是很不好受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只好老老实实的说道:“那……你们想怎么样?”
殷红林严厉的说道:“放下武器,我们允许你带走家眷和私有的私人财产,在黄州定居。”
微微顿了顿。殷红林又缓缓的说道:“或者,你率军改编为鹰扬军,立功赎罪。”
周通微微苦笑。
这两个条件,都是他曾经设想到的,夏溪就对他说地非常明白,没想到,这一切果然变成了现实。
殷红林冷冷的说道:“你想如何?”
周通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苦涩的说道:“好吧!我老了,不愿意继续东奔西跑了。立功赎罪是不太可能。我接受你的第一个建议,带走家人和私人财产。只是。我的身体不好,膝关节经常痛,黄州的湿气太重,我想迁居到歙州去,不知……”
刘鼎沉声说道:“可以。歙州欢迎你。”
周通晦涩的说道:“那……谢谢!”
他想要说些什么场面话,以掩饰现在的尴尬和无奈,但是最后依然没有说出来。
他是很聪明地一个人,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刘鼎答应他前往歙州,让他可以远离是非之地。如果索求更多,只能是适得其反。对于刘鼎开出的条件,周通还是基本满意的,天下大势如此,如果自己继续强求,想要和鹰扬军平起平坐的话,那只有到阎王爷面前去做富家翁了。
当即,周通下令所有来自安州的部队,全部放下武器,接受鹰扬军的管理。同时,鹰扬军派遣董澜向所有安6军队士兵表示,保证他们的生命和私人财产安全,愿意继续服役的,鹰扬军欢迎。要退役地,鹰扬军会根据相关规定,给予一定地遣散费。
结果,大部分的安6军队都选择了退役,他们都不愿意打仗了。只有夏溪等少数几个人选择继续服役,希望可以借着鹰扬军地机会再上一层楼。刘鼎当即任命夏溪为安州刺史。在周通离开安州地时候尽量予以方便。听到这个决议以后,周通总算放下心来了。他本来乃是一个盗贼,现在能做个安稳的富家翁,也算是了结了这一生的夙愿吧。
夏溪毕竟是周通的下属,这时候反而成了安州刺史,不免有些尴尬,又有些过意不去。
周通反而看得开,对夏溪说道:“刘鼎前途无量,你跟着他。同样前途无量。本来我还担心刘鼎表面答应我,背后做手脚,但是他任命你为安州刺史。还要你尽量与我方便,我就放心多了。我在安州呆了二十年的时间,熟悉那里的一草一木,说真地,我还真有些舍不得,但是另外一方面,我又觉得很轻松,好像完全解脱了。”
夏溪恳切的说道:“大人,以前你说刘鼎是小人得志。不屑一顾,为什么今日会有如此之大的改变呢?”
周通笑着说道:“因为刘鼎放过了我。”
夏溪恳切说道:“属下不明,还请指点。”
周通感慨的说道:“以前刘鼎只知道凶狠彪悍,杀人盈野,其实不过是一界武夫。天下武夫多了去,他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但是现在不同了,刘鼎已经学会了不杀人,学会了饶恕人,这才是最关键的。”
他凝重的对夏溪说道:“或许你还没有意识到。放过一个人,要比杀掉一个人艰难得多,尤其是放过自己的对手。只有怀着更高的追求目标,他才会轻松地放过我。”
夏溪沉默片刻,忽然又说道:“大人为什么不选择第二个建议?既然刘鼎前途无量,大人跟着他,日后……”
周通断然说道:“因为我不想。”
夏溪默然。
周通或许并不高傲,但是,他的确不愿意为刘鼎卖命。他认为自己始终是有机会和刘鼎平起平坐的。只是运势不好,老天对刘鼎格外眷顾而已。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他只能祝福周通一路走好。
周通走了以后,龙春昊悄悄地来了。
他带来了一个预料中的情报。
刘鼎看过情报以后,随即说道:“红林。”
殷红林正在琢磨武昌军的事情,急忙答道:“到!大人有什么吩咐?”
刘鼎笑着说道:“杜洪到了蒲圻北面,你要不要去看看?”
殷红林眉开眼笑的说道:“他还真的来了啊,好!我去会会他!”
原来,是在鄂州的西面,现岳州刺史杜洪的船队,大约有上百艘船,至少装载有上万名的岳州军。
鄂州果然很热。
周通来了,鹰扬军来了,连杜洪也要插上这么一手。
杜洪的如意算盘当然是趁虚而入,一举控制鄂州,从而为岳州赢得更多地回旋余地,以后和刘鼎谈判的时候,也有更多的筹码。只是,鹰扬军对他的监视,绝对不在周通之下,他从洞庭湖刚刚出动,这边鹰扬军就已经知道了。龙春昊指挥下的三眼都西南分部,人数不多,效率很高,刘鼎已经有用龙春昊取代金泽南的意思。董澜指挥的鹰扬军舰队,很容易横在了江面上,挡住了杜洪的船队。
东进的杜洪船队,识相地停住了,双方都打出旗语,表示不要误会。
一叶扁舟,将殷红林送到了杜洪的面前。
殷红林笑嘻嘻的说道:“杜大人,有何指教呢?”
杜洪满脸笑容的说道:“殷大人,鄙人是亲自押送粮草物资到鄂州来的,不要误会,千万不要误会。”
殷红林疑惑的说道:“可是杜大人,我记得,你们上缴的粮草已经足够了啊!”
杜洪恳切的说道:“大人有所不知,鄙人押送的这批粮草,是岳州民众自愿捐赠地,他们听说鹰扬军击败了凶残地淮西军,保住了江南百姓的安全。所以自组织起来,捐献了大量地粮食物资。鄙人深深地为民众的积极热情所感动,于是亲自押送这批物资前往襄州。”
殷红林笑眯眯的说道:“是吗?那太谢谢了!我们鹰扬军的确需要物资,就却之不恭了,过两天派人将货款送给你。”
杜洪急忙说道:“不,不。不,不用货款,这是赠送,赠送的。”
殷红林笑着说道:“那可不行,我们不能白收老百姓的东西!这批物资要是你杜大人个人捐赠地,我二话不说就收下了,但是你刚才说是民众捐献的,那我们就需要按照规定支付货款。”
杜洪感动的说道:“鹰扬军办事,果然是令人感动啊!”
殷红林笑着说道:“来!让我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杜洪拍手让四艘大船靠过来。停靠在他的旗舰周围,然后将跳板直接伸过来。
殷红林上去一看,果然有四船的粮食物资。都封装得好好的。更令人惊奇的是,上面的确写着“鹰扬军签收”等字样,甚至还有捐献人的姓名地址。殷红林暗道这个杜洪可真狡猾,一早就准备好了两手,本来是要进攻鄂州地,但是见机不妙,马上变成了押送物资的了。单就狡猾这一点而言,周通那是望尘莫及啊!
杜洪惭愧的说道:“数量少了点,还请不要介意。不要介意。”
殷红林指着周围地战舰,还有战舰上的岳州军士兵,疑惑的说道:“那么,他们是……”
杜洪不假思索的说道:“他们是随时听从鹰扬军差遣的,大人如果有什么命令,尽管传达就是。”
殷红林半信半疑的说道:“差遣?”
杜洪肃容说道:“听说鹰扬军要进攻荆州,鄙人麾下的小伙子都十分踊跃,主动报名参加战斗,鄙人这就是准备带他们到鄂州去。交给董澜大人训练指挥,到时候进攻荆州,也可以稍尽绵薄之力啊!”
殷红林微笑着说道:“不用了,大热天的,都回去休息吧!”
杜洪有意无意的说道:“听说周通要打鄂州地主意?”
殷红林含笑说道:“误会,都是误会,现在周通已经自愿放弃兵权,迁居歙州,做富家翁去了。”
杜洪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的说道:“那安州……”
殷红林笑呵呵的说道:“呵呵。现在的安州刺史是夏溪,他和周通大人原本就是一体。一定会将安州治理好的。”
杜洪同样笑呵呵的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殷红林笑着说道:“杜大人,天气大热了,兄弟们从这么远的地方赶来,不容易,还是趁早回去吧。”
杜洪诚恳的说道:“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一定不要客气啊!”
殷红林同样诚恳地说道:“一定不客气,一定不客气。来,兄弟们都辛苦了,都回去吧!”
杜洪拉着殷红林的手,殷勤的说道:“以后有空,一定要到岳州来,”
殷红林也满脸笑容的答应:“一定,一定。”
杜洪这才依依不舍的告别了。
看着杜洪船队逐渐消失,周阳冷冷的说道:“这个老狐狸。”
殷红林漫不经意的说道:“不奇怪,乱世之中,老实人早就死掉了。”
他摆摆手,淡淡的说道:“回去吧。”
鹰扬军水军舰队缓缓掉头,顺流而下。
杜洪目送鹰扬军舰队的远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最终一言不,仿佛苍老了许多。
是日,为光启三年七月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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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 鄂州(3)
鄂州,黄鹤楼。
今天是中秋佳节,夜色朦胧,月色迷人。
经历了数百年历史的黄鹤楼,笼罩在蒙蒙的月色中,古朴巍峨,气势非凡。
今晚的月亮显得特别圆,气候也相当的清爽。因为白天刚刚下过雨,带走了最后一丝炎热,江风吹来,带来阵阵的凉意。
黄鹤楼的周围,是最佳的赏月场所,天色刚刚黑下来,这里就已经有很多的民众聚集,静静的等待着皎皎明月的升起,很多人都带着自家的孩子到这里玩耍,孩子们欢快的叫声,还有摊贩们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很快将这里变成了热闹的场所。尽管现在天下纷乱,兵祸连结,但是鄂州还是相对平静的,前些日子安6军队突然袭击鄂州,结果也被鹰扬军打败了。鄂州民众都愿意相信,只要鹰扬军继续驻扎在鄂州,他们的日子就是安稳的。
明月很快升起,在黄鹤楼的周围投射下皎洁的月光,人们纷纷抬起头来,仰望着宁静的天空,为自己和家人祈祷福荫。可惜这时候月饼还没有问世,否则摊贩们就多了一项买卖了。虽然没有月饼,但是来自各地的小吃,还是让前来赏月的观众围了个水泄不通。鄂州普罗大众最喜欢吃的就是热干面,摊贩们卖得最多的也是热干面。夜以后,两个高挑的人影出现在黄鹤楼的旁边,她们的衣装非常的简朴,仿佛是来自社会的底层。但是她们面容姣好,身材窈窕,脸蛋儿红扑扑的,黑漆漆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举手投足之间透露着一种难得的娇媚。她们,正是四处卖艺的李思妍和薛茗儿。本来她们是从黄州南下地,但是后来听说鹰扬军开入了鄂州。于是也就跟着来到了鄂州。
这里的游人很多,还有跟多家长带着小孩子,这是她们最喜欢的观众了。刚好在黄鹤楼的南面有块空地,可以让她们自由的挥洒。四周的摊贩也很多,吸引了很多游客过来。李思妍看过以后,欣然说道:“这地方好。”
薛茗儿很少说话,点头答应。
李思妍立刻张罗起来,从背后的包袱里将各种各样的杂技用具拿出来。其实她们也没有携带多少的东西,主要是李思妍自己的蝴蝶,还有就是薛茗儿地彩球。李思妍拿出一个小小地铜锣。用小棒槌敲响铜锣。展开了开场白:“各位父老乡亲,小女子这厢有礼了。小女子来自关中,不幸遭遇战乱……”
在她念叨开场白的同时,薛茗儿已经整理好装束,手挽两条丝带,在月光下翩翩起舞,顿时吸引了周围观众的注意力。那是两条非常柔软的绸带,只要轻轻吹口气。它都能飘起来。然而,就是这么柔软的绸带,到了薛茗儿的手中,就变得非常的神奇,绸带一会儿变换成圆形,一会儿变换成蝴蝶型,一会儿又变换成仙人指路的形状,更神奇地是,薛茗儿顺势拖动。*****长长的绸带,居然笔直的停留在半空,仿佛是紫色的长剑。
“好!”
人群中情不自禁的爆出喝彩的声音,马上吸引了更多观众过来。
薛茗儿一番彩练当空舞以后,李思妍跟着出场。只看到她双手变换着神奇的动作。跟着就有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轻轻的落在她地指尖。周围的观众都低声的惊呼起来,猜测是这只蝴蝶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结果却是毫无要领。但见李思妍轻轻一弹手指,这只大蝴蝶就飞舞起来。随着李思妍的手指而动作。蝴蝶有时候还飞到观众地头顶上,不经意地轻轻一点,然后又轻盈的飞走了。
那飘飞地蝴蝶,马上吸引了更多的观众,许多黄鹤楼上地游客,在上面看到了,也纷纷下来观看。那些摊贩们生意被抢,于是纷纷诅咒起来,但是当他们也拥挤过来看了以后,那么点诅咒就完全没有了,有的人甚至因为看的过于入神,有人在后面偷偷的拿走了胆子上的热干面,他们也没有理会。甚至偶尔看到了小偷正在动作,可是这边的表演很精彩,他们不舍得离开,于是任凭小偷肆意妄为。
等到薛茗儿的彩球出场,旁边已经围了几百名的观众,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得水泄不通。其中有不少的小孩子,不断的鼓着手掌。因为有些小孩子看不到,他们的家长就将他们顶在脑袋上。薛茗儿的彩球时不时的突然脱手而去,轻轻的落在小孩子的前面,向那个小孩子弹跳过去,于是大家纷纷争抢彩球,十分的热闹。被父亲放在脑袋上的孩子抢不到,顿时哇哇大哭,双脚不住乱蹬,将父亲的脸弄得一塌糊涂。
李思妍脸颊微红,越卖力,等薛茗儿演过以后,她再次出场,却是动作优美的舞剑。她的长剑上挂着金黄色的剑穗,长剑掠过的时候,在月光下好像彩虹一样的美丽,周围的观众看得如痴如醉。她的身姿又非常的轻盈,在半空突然转身出剑,将周围的人都吓出一身冷汗,好一会儿才觉自己不过是在看表演而已。
“好!”
人群中再次爆出震耳欲聋的喝彩声。
有观众在私底下悄悄的称奇,这是哪里来的姑娘,长的如此俊美,又有这么神奇的功夫?
正在这时候,外面来了一个公子哥儿的人物,还带着几个打手,很不客气的将热闹的人群推开,凶神恶煞的闯了进来。周围的观众似乎知道这个公子是什么人,急忙避开,有人甚至拖着自己的小孩,躲得远远的。\只有一些可能是外地来的观众,还不明所以的站在那里,但是很快意识到这公子来者不善,于是也下意识的躲开。
李思妍的动作,不可避免的停下来,长剑缓缓的倒垂下去,金黄色的剑穗在江风中飘荡。因为刚才用了些力气,她的脸蛋儿微微有些泛红,坚挺地胸脯悄悄的起伏。娇媚的好像是下凡的嫦娥,那突如其来的公子哥儿顿时被迷住了,眼神一直在李思妍的身上徘徊,但是他的目光,忽然看到躲在背后的薛茗儿,顿时更加明亮起来,仿佛再也不愿意挪动了。
那公子哥儿的眼睛,滴溜溜的在薛茗儿地身上打转,一点都不在乎别人地眼光。周围仅存的几个观众,看到这个样子。就知道是地痞恶棍来了。虽然很同情两位美丽的小姑娘,但是自家性命要紧,他们还是快的让开了。几个打手也嚣张的叫着,将周围的人都撵开。那些摆摊的小贩,也纷纷收摊,远远避开。
一个打手凶巴巴的叫道:“停下来,停下来!”
李思妍手握长剑,冷冷地说道:“做什么?”
那打手嚣张的叫道:“丫头。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
李思妍尖锐的说道:“反正不是你的地方。”
那打手同样色迷迷的打量着李思妍,嘿嘿冷笑说道:“嘿嘿,看不出你还嘴硬,告诉你,这里就是我们公子的地盘!你没经批准,在我们公子的地盘上玩杂耍,是违背规矩的。”
李思妍丝毫不为所动,冷冷的说道:“我倒要请教,为什么说这里是你们公子地地盘?黄鹤楼是你们家建起来的么?”
那公子盯着李思妍。似乎觉得这姑娘还真有点辣味,目光很快又转到薛茗儿的身上,笑眯眯的说道:“黄鹤楼当然不是我家建起来的,却归我家管!你知道我舅舅是谁不?”
李思妍不屑地说道:“恐怕你连自己地爹都不认识了吧?还是没有爹爹?是舅舅养大的?”
那公子脸色顿时涨红,嘴角明显地抽搐着。但是很快又镇定下来。目光阴冷,缓缓的说道:“本公子乃是司马风情。本公子地舅舅……来人,告诉她们。本公子的舅舅是哪位?”
一个打手大声说道:“我们家公子的舅舅是节度使衙门的司马大人,知道吗?”
李思妍冷笑着说道:“你想怎么样?”
司马公子笑眯眯的说道:“你在这里演出,是要交保护费的,因为你没有预先获得批准,所以保护费是要双倍的。*****按照本公子的规矩,保护费是五两白银,双倍就是十两白银。你两个要是有钱的话,就乖乖的交上来!”
李思妍冷冷的说道:“要是没钱呢?”
司马公子意味深长的说道:“没钱?”
他绕着李思妍转了两圈,目光却落在薛茗儿的身上,色迷迷的说道:“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李思妍突然一抬手,唰的一声抽出长剑,刺向司马公子的脸颊。
司马公子大吃一惊,却已经来不及躲避。
哧!
剑尖从司马公子的脸颊上划过,划出一条淡淡的血箭,在温柔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的显眼。
周围观众的心,马上提到了嗓子眼上。
这位姑娘真泼辣啊,说动手就动手。
司马公子身边的打手大吃一惊,急忙拔出弯刀等武器,将李思妍拦下来。
李思妍挥舞长剑,挡住几个打手的进攻,同时冷冷的叫道:“叫你贱!”
薛茗儿急忙退到一边,脸色微微有些煞白,担心不已。
司马公子被家人拉回去,用手一摸自己的脸,觉全部都是血,自己都可以清晰的摸到一条深深的沟壑,不用问,这一剑绝对是将他毁容了。他又急又怒,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高叫:“活捉她们两个,抓回去弄死她们!我要弄死她们!”
那些打手越凶悍,进攻的更加急切。
李思妍冷冷一笑,似乎没有什么畏惧,长剑舞的密不透风。她出身皇家,宫廷侍卫里面有不少的武林高手,就是她的奶娘里面,也有深藏不露的人物,所以从小练就了一身不错的剑术。这两三年来,遇到的事情可不少,她行走江湖的经验也多了,动手越狠辣。转眼间,又有两个打手被她的长剑刺中。全部都刺在眼睛里面,鲜血长流,眼睛却是瞎了。
薛茗儿越看越是心惊,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李思妍连续刺瞎了两人的眼睛,低声冷笑:“叫你瞎了眼!”
司马公子暂时顾不上薛茗儿,他恨透了李思妍,厉声叫道:“抓住她!抓住这个贱人!抓住这个贱人!”
正在这时候,有个老家人匆匆赶来,在司马公子地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神情十分的惶急。
司马公子正在气头上。不耐烦的说道:“去去去。^^^^什么人能管我……”
忽然意识过来,脸色惨白,愕然说道:“谁?你说谁?”
老家人贴着他的耳边,低声重复着那个人的名字。
司马公子脸色死灰,转身就走,脸上还在汩汩淌血也顾不得了。因为转身走的太急,白天下过雨的地面有点湿滑,结果司马公子一个趔趄就摔倒了。他急忙爬起来,连身上的脏水也不顾及擦,就潜入了黑暗里面。偏偏黑暗里面,有个阶梯,他一脚踩空,顿时噗通一声摔了下去,直接顺着台阶滚落,随后消失不见了。由于视线被阻挡,薛茗儿等人都看不到他到底滚到了哪里。
他手下几个打手。正打得积极,忽然觉司马公子急急如丧家之犬,不要命的逃离了现场,不由得大吃一惊。更奇怪的是,司马公子居然不敢走大路。仿佛生怕遇到什么人似地。下台阶地时候还当场滚了下去,可见内心的惊骇。这些打手也是精明人。马上察觉到不妙,急忙抽身退开。拖着自己的同伴狼狈而逃,只有两个瞎了眼的同伴因为看不清身边的局势,还在那里破口大骂,结果被身边的人摁住嘴巴,狼狈不堪的拖走了。
瞬间,司马公子的人全部走了个精光,原本还在月光下地厮杀,顿时消失无踪。只有地上隐约的血迹,表明刚才这里曾经生过冲突。周围的民众面面相觑,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好奇而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四周,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物的出现。有人试探着走到台阶的上面,只看到长长的台阶上,留下了一连串的血迹,那司马公子却是不见了。
李思妍缓缓地收回长剑,同样警惕的看着四周。
薛茗儿蹑手蹑脚的走到她的后面,小心翼翼的说道:“姐姐,我们走吧!”
李思妍镇定地说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怕什么?”
薛茗儿担心地说道:“走吧,我们不要惹事。”
李思妍坚决的说道:“不走!我就要看看鄂州有吃人地怪物不成!”
薛茗儿只好无奈的跺跺脚。
旁边有人好心地说道:“姑娘,快走吧,那司马公子的舅舅,是节度使衙门的人,据说是费思大人的心腹呢,费思大人在鄂州城一手遮天,连节度使大人都听他的。等他一会儿回来,你们恐怕是要吃亏的。”
李思妍哼了哼,不屑的说道:“节度使衙门怎么了?有什么了不起!”
那好心人只好摇摇头,离开了。
他还以为这个姑娘是在气头上,不知道事情的轻重,却不知道在数年前,节度使的确在这位姑娘面前是排不上号的。^^^^
薛茗儿低声的说道:“鄂岳节度使衙门的人,都是些仗势欺人之辈,宁可得罪城隍,不可得罪小鬼啊!”
李思妍还是不屑的说道:“哼!咱们行得正,坐得直,怕什么?”
说着,她将长剑插回去,再次敲响了铜锣,镇定的叫道:“各位父老乡亲,小女子初来贵地……”
周围的民众都感觉十分的好奇,那司马公子是有背景的,她们两个弱女子居然不怕?还是有什么来头?毕竟小孩子不太懂得人情世故,现杂技又开场了,于是纷纷拉着父母的手,要过去观看。他们的家长拗不过,只好慢慢的又靠了过来,同时小心的察看着四周。
但见李思妍轻轻的一弹手指,那只美丽的蝴蝶再次落下,围绕着她的手指飞舞起来。刚才没有人看清楚这只蝴蝶是从哪里来的,这次所有地观众都睁大了眼睛。可是蝴蝶出现了,他们依然没有现其中的秘密。只看到这只蝴蝶上下盘旋,时不时的落在观众的头顶上,一动不动。当有人伸手去抓它的时候,它却突然一振翅膀,狡猾的飞走了。
周围的民众都被神乎其神的技术所吸引,眼睛都盯着这边,那些小孩子更是如此,但是,慑于司马公子的淫威。他们都不太敢靠过来。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好多人在观看表演的时候,还悄悄地东张西望,生怕一会儿节度使衙门地人就到了。那些刚才跑开的摊贩,这时候也鼠头鼠脑的潜藏回来,在未摸清楚底细之前,却不敢开张。
说也奇怪,四周静悄悄的。似乎什么事都没有生,周围虽然不断的有人来人往,可是始终没有看到节度使衙门的人。倒是有一队鹰扬军的巡逻队经过,整齐的脚步声吸引了一些人地注意力。于是大家纷纷猜测,可能是因为鹰扬军的巡逻队经过,吓走了司马公子,所以两个姑娘才得以安全。现在的鄂州城非常的微妙,鄂岳节度使衙门虽然还在,可是似乎掌控这里的。却已经换成了鹰扬军。
薛茗儿也狐疑的观察着四周,想不通司马公子为什么会仓皇逃跑,而且是如此的狼狈。她长期生活在山南东道节度使衙门里面,对于那些官吏的心狠手辣,仗势欺人。还是非常清楚的。他们如果要报复。肯定会不择手段地,她们两个都是姑娘家。要是落在一群邪恶男人的手中……
李思妍忽然说道:“来!到你了!”
薛茗儿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晃出了彩球。轻轻用肩膀一弹,将彩球弹到了半空。当彩球落下的时候,薛茗儿再用脚后跟轻轻一挑,将彩球勾了起来。在弹起彩球的时候,薛茗儿的身体,高度前倾,好像是仙人指路一样。当彩球落下地时候,她轻轻地一翻身,在半空倒挂过来,脚尖轻轻的将彩球顶起,单脚稳稳落地。她地身体比李思妍还要灵巧,这种凌空倒挂,不经意为之,却完成的如此完美。
“好!”
人群中立刻迸出雷鸣般地喝彩声。
彩球飘舞,显然比蝴蝶激烈了不少,时起时伏的彩球,在薛茗儿的前后左右上下弹跳,灵巧无比,马上吸引了很多刚过来的游客,他们都不知道刚才生的小插曲,看得津津有味。倒是原本散去的观众,又慢慢的聚集起来,既然人这么多,节度使衙门的人来了也不怕。那些观看的小孩子,更是兴奋的拍掌,将全场的热烈气氛推向了顶点。
本来家长们还担心司马公子来寻仇,可是仔细的观察了很久,四周都没有什么异常的。有人悄悄的在议论,司马公子肯定是现了什么,所以才会落荒而逃。既然如此,想必他今晚是不敢前来闹事了。这位司马公子在鄂州城内臭名远扬,今天可以亲眼看到他如此狼狈,实在是大快人心,不少人都准备将其当做饭后谈资,向自己的家人朋友炫耀炫耀。
薛茗儿的彩球越来越快,如同是数十个彩球在飞舞,四周的观众不断的出欢呼声,完全都被精彩的球舞吸引了。
李思妍满脸的兴奋,心想,这一趟肯定会赚的盆满钵满的。
温柔的月光,在这一刻也显得格外的明媚,给了所有人希望。
“好!当薛茗儿将彩球高高抛起,最后用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柔软的身躯,映衬着朦胧的月色,将彩球轻轻的停在脚尖上的时候,全场爆出震耳欲聋的喝彩声。
李思妍满脸笑容的端出收钱的铜盆,可是还没有说话,四周的观众顿时跑掉了大半。剩下的观众,要么也是给一文钱,最多给两文钱,绝对不会过三文钱。其时各地战乱,物价暴涨,鄂州还算基本稳定,一文钱已经可以买两个大馒头,在普通客栈住一个晚上,也不过五六文钱。李思妍最后清点了一点收入,总共是三十八文钱。
拍掌喝彩最激烈的都是些孩子,最愿意付钱的也是他们,可是他们没有钱,只好被家长们拉着离开了,虽然这些小孩子不断的回头看着两位神奇的姐姐,可是却不能给她们带来任何的收益。薛茗儿微笑着向那些小孩子告别,仿佛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会露出自真心的笑容。
李思妍内心颇为失望,樱桃小嘴悄悄的翘了起来。她和薛茗儿一路上卖艺,都是粗茶淡饭,本来以为今天晚上加演一场,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小赚一笔,没想到,先是被司马公子那个恶棍搞了一下,后来观众的掌声如此的激烈,以为今晚可以收入多一点,结果没想到,他们的热情完全是表面的,其实都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但是,无论如何,她还是要强打精神,用自己的努力养活自己。今晚的收入虽然不多,但是加上白天的表演,也有五十文钱了。只要节省着用,还是可以稍微轻松的过日子的。用自己亲手挣来的钱,就是舒服。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间,似乎有只手伸到了铜盆里,然后轻轻的一张手。
叮叮叮叮叮!
五枚铜钱落在铜盆里,出非常清脆的声音。
李思妍下意识的抬头一看,结果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一个曾经悄悄出现过在梦境中的人影。
刘鼎!
李思妍下意识的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后却没有出任何的声音。
她的眼光,迅掠过刘鼎的身边。
刘鼎的身边没有大队的人马,令狐翼和藏勒昭站在不远处,同样是普通游客的打扮,擅长的乌金弓不知道隐藏在什么地方。依稀还有十几个便装的鬼雨都战士,同样化妆成游客,零散的站在四周。她一眼就可以认出那个曾经和她顶嘴的刘恒来,然后是帅气的刘剑、木讷的刘明、敏捷的刘腾、沉稳的刘海、小眼睛的刘宕……
周围的人显然不认识刘鼎,对于他们俩的静止动作并没有太注意,毕竟,刘鼎出手给了五文钱,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是他往铜盆里面扔上一锭银子,那恐怕才会吸引到其他人的注意。似乎是刘鼎的出手大方刺激了一些观众,于是他们又上来多给了几文钱,铜盆里的铜钱终于过了五十枚。
李思妍马上反应过来了,难怪司马公子跑的比兔子还快,原来是看到刘鼎朝这边过来了。想必司马公子也知道刘鼎的手段,所以才会慌不择路。看来这个凶名在外的家伙,吓唬坏人还是挺有用的嘛,换了别人,司马公子肯定不用跑的这么狼狈,差点儿将自己摔死了。
薛茗儿在旁边向观众弯腰,款款致意,温柔的说道:“今天的表演结束了,谢谢大家的捧场,以后有机会再见!大家都回去吧,今晚的表演结束了,都回去吧!乖,都跟爹娘回家了!”
于是旁边的观众纷纷散去,那些小孩子一步三回头,当真是舍不得。有些来得晚的游客,都显得有点失望,最后只好上去黄鹤楼,居高临下的俯视长江了。其实黄鹤楼的外面,渔火点点,还是非常灿烂的,可是听到身边的游客在回忆刚才的精彩表演,他们不免觉得有些失落,惋惜错过了这样的好戏。
第352章 鄂州(4)
李思妍看看四周,看到没有外人,于是冷冷的说道:“堂堂的节度使大人,这点打赏未必太少了吧?”
刘鼎含笑说道:“李姑娘,我给的已经是最多的了。”
李思妍将五枚铜钱拿起来,一枚枚的检查看是否是偏炉钱,又或者是假的,最终确信这是真的足够分量的官炉钱。她抿抿嘴唇,意味深长的说道:“出手就是五枚官钱,你真是大手笔啊!”
刘鼎淡然说道:“别人要是给你更多,要么对你有非分之想,看中你们的美色,要么就是觉得你们特别的可怜,同情你们的遭遇,却不是对你们杂技水平的欣赏,而我,的确是欣赏你们的杂技,不瞒你说,我在远处已经看了很久了。”
李思妍嗤之以鼻。
薛茗儿走上来,微微弯腰,低声的说道:“谢谢大人。”
刘鼎含笑说道:“薛姑娘多礼了。”
李思妍神色古怪的看看他,又看看薛茗儿,眼珠子一转,声音尖尖的说道:“你想来讨好我们?中秋佳节,不在家里陪伴父母妻子子女,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刘鼎没有回答,随意的说道:“既然是良宵佳节,你们为什么不能歇息一天?”
李思妍冷笑说道:“我们可不同你刘大人,有赋税收入,想收多少收多少,没有钱就可以从库房里面拿。我们要是不努力,明天就连吃馒头的钱都没有了。”
刘鼎点头说道:“看来是我错了。”
李思妍奇怪的说道:“这倒是奇怪了,你错在哪里?”
刘鼎若有所思的说道:“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李姑娘似乎对我还是有些偏见,语气中耿耿于怀。极尽讽刺嘲笑之能事。其实今晚地月色很好,凉风吹拂。月朗星稀,何必提过去不愉快的事情?”
李思妍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好,过去的事情我不再提。今晚地月色是很好,只是你出现的时候不对,出现的地点也不对,你是盯上我们了吗?”
刘鼎说道:“你言重了。”
李思妍说道:“那你到底是来做什么?”
刘鼎诚恳的说道:“我是来请你吃饭的。”
李思妍似乎觉得有些好笑,想要说些讽刺性的话,那神色都已经情不自禁的表露出来了,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冷冷的说道:“为什么?”
刘鼎低沉地说道:“你知道的。”
李思妍眯起漂亮的双眼,后退两步,拉远了和刘鼎的距离,还是有些讽刺的说道:“一顿饭就想将我打掉了?”
刘鼎慢慢的说道:“当然不是。只是你们既然来到了鄂州,我要是不请你吃顿饭,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李思妍声音尖尖的说道:“是可怜我们吗?”
薛茗儿悄悄的拉了拉她的衣袖。
刘鼎有些感慨地说道:“我有什么资格可怜你?你才吃了三年苦,我却吃足了二十年的苦。”
李思妍冷冷的说道:“但是你现在高高在上,再也不用过穷日子了,所以想要周济一下身边的穷人呢?”
刘鼎看着她一会儿。似乎在琢磨她为什么如此针对自己,最后慢慢的说道:“那你去还是不去呢?”
李思妍尖锐地说道:“说真地,我不想见到你,你居然将我哥哥送去了日本!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无情无义的人!”
刘鼎笑了笑说道:“那你为什么不拔剑杀了我?有人告诉我,你用地是红拂女的剑法。简单狠辣。出剑都要见红地。”
李思妍不屑的说道:“杀你弄脏了我的剑!”
薛茗儿再次拉了拉她的衣袖。
李思妍这才冷冷的说道:“我本来是不想见你的,不过你既然请客。我是肯定会答应的,因为我们今天赚的钱实在有点少。只好吃你的大餐了。”
刘鼎笑着说道:“没有什么大餐,就吃面。”
李思妍冷冷的说道:“你好小气。”
刘鼎慢慢的说道:“那你到底是愿意吃面,还是愿意跟我去吃海鲜鱼翅呢?”
薛茗儿似乎想笑,但是又不好意思笑,悄悄的忍住。
李思妍只好说道:“吃面!”
刘鼎微笑着说道:“殷红林跟我说,这里附近有个做面的老头,特别有意思,每天只做九十九碗面,都要特别早去才能吃到。但是殷红林很有本事,居然让老头子给我留了三碗。”
李思妍诧异的说道:“他的面一两银子一碗?”
刘鼎说道:“不,两文钱一碗。”
李思妍说道:“看来还不错!好,我们走吧!”
她和薛茗儿收拾了东西,跟着刘鼎等人的后面。
刘鼎身边带有好多人,但是却没有人帮她们拿东西,她们也没有请他们帮忙的意思,令狐翼和藏勒昭跟在不远处,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至于刘恒、刘剑他们,白长了一双眼睛,都看着路边的角落。看不到他们的武器夹带在哪里,也许是打造成了软剑缠绕在腰上。
从黄鹤楼下去不远,是一条挺偏僻的街道,弯弯曲曲的,看不到底,地上的青石板路也很不平坦。白天刚下过雨,地上还有积水。街道看上去很暗,才升起的月光,都被两边的房屋挡住了,越显得有些诡异。站在小巷的门口朝里面看,简直就像是通向地狱的过道一样。*****
李思妍狐疑的看着刘鼎,半信半疑的说道:“你是带我们去吃面,还是要谋害我们啊?你不是要杀我们灭口吧?”
刘鼎看着古怪地小巷,自言自语的说道:“这老头有些古怪。故意将店铺开在胡同地最里面,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地方肯定是不会错的,进去就知道了。”
李思妍还是狐疑地看着他。满脸的怀疑。
刘鼎率先走了进去。
薛茗儿也跟了上去。
李思妍这才跟着走进去。
这条胡同看起来黑暗,其实真正走进来,并不觉得很暗,因为有微弱的月光反射下来,站在黑暗处,看着外面的月光,似乎有种看到希望的喜悦。只是胡同弯弯曲曲的,高低不平。走起来很不好走。更要命的是,它绕来绕去的,仿佛没有尽头,永远都是拐弯,要是单独走在这巷子里,不内心毛才怪。
一直走到胡同地尽头,才看到那家面店。果然,里面有些昏黄的灯光,有个老头子正埋头擀面。旁边有三张很普通的八仙桌。桌子边上是长板凳。那老头子倒是精神,只是神情有些孤苦,这么多人到了门口,也充耳不闻。
令狐翼、藏勒昭等人都站在门口,眼睛看着门口的两边。其余的鬼雨都战士也是如此。
刘鼎做了个请的手势。李思妍半信半疑的走进去了。
薛茗儿对刘鼎微微浅笑,低头跟在后面。
李思妍伸手摸了摸八仙桌、长板凳。现还算干净,这才坐下来。
刘鼎最后进来。坐在两人对面,随即说道:“老赵,三碗面,殷红林订的。”
老赵抬头看了刘鼎一眼,没有反应,慢慢的放开了擀面杖,钻入了里面黑漆漆地工作间。一会儿,三碗热腾腾的热干面先后送来,香气浓郁,顿时笼罩了整个小店。
她们俩刚才都只吃了两个馒头,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
李思妍拿起筷子,也不客气,挑起面条就吃。
倒是薛茗儿比较矜持,觉得李思妍的吃相有些唐突,慢慢的吃着。
李思妍不耐烦地说道:“你那么斯文做什么?勾引他么?”
薛茗儿羞涩地低声说道:“没有。”
刘鼎忽然说道:“薛姑娘好像知道些什么?”
薛茗儿急忙说道:“没有。”
刘鼎说道:“这里并无外人,薛姑娘不妨直言相告,否则这样子光吃不说话也没有意思。”
微微顿了顿,刘鼎又有些伤感的说道:“这个老头子叫做老赵,是我们起义军地人,他的三个儿子,都不幸牺牲了,我本来想周济他一下,他骂我是叛徒,和朝廷往来,背叛了我地父亲,这三碗面,是他和我绝交用的。=吃了他的三碗面,以后我休想踏入这个小店了。”
李思妍慢慢的将筷子放下来,有些深沉的看着刘鼎,又看看面无表情的擀面的老头子,似乎有些感动,但是很快又充满了怀疑的眼神,狐疑的说道:“你……路上编好的故事?”
薛茗儿也情不自禁的看着刘鼎,似乎是在说:“真的?”
刘鼎苦笑着说道:“这就是我为什么带你们来这里的原因,其实我今天的心情挺差的,在衙门郁闷了一整天。一个人的快乐,两个人分享,那就是两份快乐。一个人的悲伤,两个人分享,那就只有一半的悲伤。”
薛茗儿原本有些灰色的眼睛,轻轻的晃动了一下,慢慢的回味着这句话。
李思妍却睁着眼睛,有些迷茫的说道:“我……有些不懂。”
刘鼎没好气的说道:“你当然不懂,唉,你还小啊!”
他的神情有些苦涩,但是很快又振作起来,似乎要忘记这么不愉快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刘鼎说道:“薛姑娘刚才想说什么?
薛茗儿轻声的说道:“我刚才想,这里的热干面为什么非常好吃,其实可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因为我们刚刚走过很长的暗巷,一路上都在担惊受怕,想东想西的,心跳的很快。现在可以坐在明亮地灯光下。安安静静的吃碗面,和刚才在小巷里是天壤之别。热干面当然觉得很香。其实无论是什么,在这个时候都会很香。就像是沙漠中久渴地人一样。忽然觉前面有水源,无论水源是热的冷地,甜的咸的,他都会泪流满面的。”
刘鼎微笑着说道:“原来如此,薛姑娘果然聪明。”
李思妍斜眼看着刘鼎,冷冷的说道:“我看这三碗面的故事是假的,你要接近她才是真的。”
薛茗儿脸颊微微一红,低下头去。
刘鼎摇摇头。没有说话。
李思妍不满说道:“男人靠近女人,多半是心怀不轨,你也不例外吧?”
刘鼎咧咧嘴,轻声地说道:“第一,我不缺少女人;第二,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第三,你想的太多了。”
李思妍情不自禁的脸色一红,想要作,却又作不起来。有些赌气的说道:“哟呵,我倒要看看,刘大节度使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有胆量的,不妨说出你的条件来啊。”
刘鼎一本正经的掰着手指,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喜欢的女子。要特别温柔的。特别善良的,特别漂亮的。特别没有主见地,千依百顺地。*****任劳任怨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地……”
李思妍明白自己被他耍了,立刻低声骂道:“呸!原来你也是大男人主义,你干脆找个神仙好了!”
刘鼎哈哈一笑。
薛茗儿也是微微浅笑。
李思妍已经将热干面吃完,将空碗推到一边,双手托腮,似乎很有趣的看着刘鼎,慢悠悠地说道:“哎,我说节度使大人,如果我猜测的没错,你此刻应该是在襄州筹划进攻长安的事情,要么,你应该是前往兴元府见李俨,等待他给你加官晋爵,但是你现在跑到鄂州来,你就不怕皇帝陛下打你的**?”
刘鼎轻描淡写的说道:“他已经打过了,加官晋爵的诏令全天下都知道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山南东道节度使了。”
李思妍故意说道:“活该!”
薛茗儿悄悄的碰了碰她的衣袖。
李思妍不以为然的说道:“你怕什么啊?怕他吃了我们?早跟你说,跟着李俨没有好下场,他是最无情无义的人,你又不信!现在知道后果了吧?这就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刘鼎笑着说道:“郡主殿下今年多大啊?”
李思妍飞快的说道:“总之比你大!”
刘鼎也将空碗推开,舔了舔嘴唇,慢慢的说道:“哎,说点正经的,你们跑到鄂州来做什么?”
李思妍永远都觉得别人的话好像是在针对她,马上像斗红眼的小母鸡一样,警惕的说道:“我们来鄂州碍你什么事了?你打探我们的行踪做什么?你派人跟踪我们了?”
刘鼎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你不要这么敏感好不好?我派人跟踪你们做什么?我不是告诉你,尽量在我们鹰扬军管辖范围内活动吗?怎么跑到鄂州来了?”
李思妍说道:“我们才到鄂州,就看到了大批的鹰扬军,你说这里是不是鹰扬军的管辖范围呢?”
刘鼎无语。
这时候的鄂州,到底算不算鹰扬军的管辖范围呢?
要说不是吧,费思、扈柳两个都乖乖的听他的话,要说是吧,别人堂堂节度使大人,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呢!虽然处理不了政事,可是鄂岳节度使这个头衔,始终挂在路审中的头上啊!
薛茗儿低声的说道:“其实我们是来找人的。”
刘鼎好奇的说道:“找谁呢?”
李思妍接口说道:“一位叫做玉寄灵的姑娘,你肯定不认识的。”
刘鼎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薛茗儿轻声的说道:“她是著名的玉石雕刻大家,是漱玉斋的人,漱玉斋的珍贵作品,大多数都出于她的手。”
刘鼎点点头,想起来了。
当初他在金陵府的时候,就买个两个钻石吊坠。当时老板娘就提到过玉寄灵姑娘,没想到她原来就在鄂州。想到那两个钻石吊坠。无意中想起香消玉殒地裴月苏,不免有些伤感。不知不觉间。裴月苏已经去世了两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现在想起来,她的一举一动,似乎就在眼前呢!
薛茗儿好奇地说道:“刘大人怎么会认识玉姑娘呢?”
刘鼎摇头说道:“我不认识。”
薛茗儿低声的说道:“哦。”
李思妍说道:“我就知道你是瞎蒙地。”
刘鼎微微笑了笑,没有解释。
李思妍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好像觉得刘鼎的身上肯定又有什么秘密了。
刘鼎将裴月苏的倩影从脑海里排解出去,关切的说道:“你们晚上在哪里过夜?”
李思妍警惕的说道:“你动了非分之想。想要带我们回去过夜?”
刘鼎摇头说道:“你多心,只是提醒你,睡觉时锁好门窗,注意安全。”
李思妍冷冷的说道:“那倒是,刘大人的治下,有司马公子这样地人,我们还真得小心。刘鼎摇头说道:“你还是言重了,但是没有抓到重点,司马公子不是我的人。”
李思妍眯着眼睛说道:“你的意思是。如果司马公子是你的人,就不会这样了?”
刘鼎摇头说道:“这是不可能的。哪怕是尧舜禹汤时期,也会有害群之马。所谓的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不过是最理想的状态罢了。就算是你的太宗祖先。也做不到这一点。唯一的可能。就是将这类事情降到最低,同时对这类人予以严惩。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李思妍说道:“你总算还有点自知之明。你要是说你能够做到尧舜禹汤,我还真地觉得你虚伪呢?”
刘鼎摇头说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些基本的道理,你应该也懂得的……我们在这里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我这些天都在和政事打交道,深深知道其中的无奈。好了,不说这些没有意思的话题了。”
薛茗儿轻轻地眨了眨眼睛,温柔地说道:“那……刘大人喜欢说什么呢?”
刘鼎双手一摊,轻轻的耸耸肩,无奈地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李思妍说道:“那就说说你这些天都在鄂州忙了些啥。”
刘鼎苦笑着说道:“啥都没有忙,掉到文山会海里面去了……”
老头子走出来,声音苍老的说道:“客官,小店要打烊了。”
刘鼎慢慢地掏出六文钱,轻轻的放在桌面上,站起来,轻声说道:“走吧!”
李思妍看着那个老头子,似乎觉得有些奇怪,欲言又止,最后乖乖的站起来。
老头子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伸出枯瘦的手指,将六文铜钱收起来。
一行人默默的出了门口,老头子很快就将木板门关上了。
那一抹灯光,就此被截断,这条悠长弯曲的小巷,就显得更加的幽暗阴森了。
刘鼎忽然站住,转过头来,向小店轻轻的行了个军礼。
李思妍刚好看到,情不自禁的皱皱眉,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漆黑的眼珠子在轻轻的滚动着。
刘鼎再次转身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原来的神情,自信、冷漠、沉稳。
李思妍眼珠子悄悄的转了转,忽然说道:“漱玉斋距离这里不远,我们两个女孩子走夜路不太安全,你刘大人要是有空,可不可以送我们一程?”
刘鼎点头说道:“当然可以。”
薛茗儿诧异的看了李思妍一眼,她自从跟着李思妍出来卖艺以后,现李思妍的性子是非常孤傲的,而且非常耿直,容易认死理。她向来是不肯求人的,尤其是因为李保的事情,对刘鼎有很大的偏见,本来她以为李思妍哪怕是死了,也不会求助于刘鼎的,没想到她居然会在这个时候主动开口,真是破天荒了。
李思妍已经在前头带路。率先走了出去。
从黄鹤楼附近到玉寄灵家,道路挺远的。中间需要绕过好多的偏僻小巷。
月亮这时候正好升到了中天,明亮地月色照在幽深的小巷中。点亮了他们前进地道路,减少了他们走路的困难,但见一个个地人影投射在小巷中,向着东南方慢慢的移动。
他们默默的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好大一会儿,才终于来到目的地,却是一个很普通的宅院,外面有一棵很大的梧桐树。枝繁叶茂,几乎覆盖了整个门口。那个门口并不大,又被梧桐树遮挡了,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门口的所在。
李思妍抹着额头上地汗水,轻声的说道:“到了!”
刘鼎完全没有想到,赫赫有名的漱玉斋,赫赫有名的玉寄灵姑娘,居然就在这座如此平凡的宅院里面。从外面看。几乎看不到有什么守备的措施,如果玉寄灵身边都是些价值连城的玉石珍宝,那小贼岂不是赚大了?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漱玉斋不可能会让这样的情况出现,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想了想。他低声地说道:“现在已经夜深。你这样子上去打扰,不怕玉姑娘生气吗?”
李思妍转头看着刘鼎。良久才缓缓的说道:“我相信了,你是真的没有见过她。”
刘鼎没好气的说道:“李姑娘。你这种多疑的性格,能不能稍微改一改?”
李思妍毫不迟疑地说道:“不能改,尤其是在你面前不能改。你身上蕴藏地秘密太多了,我到现在,都搞不懂,你有什么本事可以将我哥哥弄到日本去,他当初可是誓不会离开大唐国土的。”
刘鼎随意地说道:“很简单,日本也是大唐国土的一部分。”
李思妍狐疑地说道:“这么简单?”
刘鼎点头说道:“就这么简单。”
李思妍半信半疑的看着他,最后终于有点相信了。
薛茗儿走上前去,拉着梧桐树垂下来的一根枝条,轻轻的摇晃着,只听到一阵清脆的风铃声传来。
刘鼎等人好奇的抬起头来,现梧桐树上藏着一串银色的风铃,如果不是熟人,想必是很难现的。
一会儿以后,有个老妇人打开大门,看到是李思妍,点点头,却没有说话,打开大门就转身走了。
李思妍就这样闯了进去,薛茗儿跟在后面。
刘鼎狐疑的看看四周,最终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令狐翼和藏勒昭也走了进去,其余的鬼雨都战士都悄悄的顺着围墙散开,隐藏在黑暗中警惕的看着四周。
里面是个小院子,收拾的并不好,到处都是胡乱摆放的玉石,大的有几个人高,仿佛是一座假山,小的只有拳头大,仿佛是鸭蛋。似乎又有些盆景,夹杂在凌乱的玉石中,但是黑暗中看的不清楚,因为这个庭院里面完全没有灯。若非月色很好,只怕已经撞到石头上面去了。玉寄灵也是脾气古怪,明知道有客人来了,居然也没有点灯。
传说的漱玉斋,传说中的玉寄灵姑娘,难道就生活在这里?
疑问很快都变成了现实。
传说中的漱玉斋,传说中的玉寄灵姑娘,的确生活在这里。
进了小院子以后,后面是完全不同的世界,只看到三座精美的屏风慢慢的挪开,露出一条洁白的鹅卵石小路来。在鹅卵石小路的周围,都是矮矮的茂密的罗汉竹,修建得十分整齐。空气中好像还散着夜来香的味道,却不知道是从哪里飘来的。在鹅卵石小路的两边,刘鼎看到两个类似藏獒的大家伙,它们很警惕的盯着来往的人,却没有出丝毫的声音。过了鹅卵石小路以后,后面是一个更小的院子,院子里有座精致的假山,流水潺潺。不远处有灯光透射出来,想必就是玉寄灵姑娘的所在了。果然,李思妍轻车熟路的走到灯光的外面,门是敞开的,直接就可以进去。里面是很精美的木地板,表面上银白色的,周围没有任何家具,显得非常的空旷。在门口的上面有块木匾,上面写的正是“漱玉斋”三个字,落款人竟然是前朝宰相杨素。
第353章 鄂州(5)
玉寄灵正在青玉案的背后,埋头雕刻着什么。她面前的青玉案上,摆放着最简单的工具,整个青玉案同样显得非常的空旷。玉寄灵容貌还算俏丽,瓜子脸,柳梢眉,和薛茗儿有几分相似,可是脸色明显有些苍白,好像是贫血的样子。她似乎还有些异族血统,眼睛不是黑色,而是浅蓝色的,秀也有些黄。更奇怪的是,这样不算冷的天气中,玉寄灵居然穿着白色的貂裘,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额头上居然没有半点的汗水。
刘鼎心底下觉得奇怪,却没有吭声。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玉寄灵头也不抬的说道:“思妍,我就知道是你。”
她的声音有些微弱,但是柔柔的,还算好听,不过言语间,还是让刘鼎听出一点特别之处来。她的汉语带有一点点北方口音,说明她的确不是纯正的汉人。原来漱玉斋的主人居然不是纯正的汉人,漱玉斋三个大字还是前朝的大臣杨素所题,赫赫有名的漱玉斋居然隐藏在这里,这中间不知道有些秘密?
李思妍走到青玉案的前面,笑眯眯的说道:“为什么?”
玉寄灵说道:“只有你才会三更半夜的登门,赵大娘没有说你吧?是不是又没有地方睡了?”
李思妍说道:“好姐姐,你猜对了。”玉寄灵看了看她背后,神色冷漠的说道:“你带来的人可真多?你成了班主了?”
李思妍扑哧一笑,随即说道:“不错,我现在是班主了,后面的人都是打杂的,尤其是那个大个子。是我新收的,本事不错。就是脑袋瓜不太好使,不肯听我地话,我决定三天不给他饭吃。”
玉寄灵看了看刘鼎。似乎有些诧异,随即说道:“他真的是你地手下?”
李思妍笑着说道:“当然,专门演小丑的,你别看他个子高大,其实本事是不错的。”
她指着自己地脑袋,冷冷的说道:“他最大的问题,是在这里。”
玉寄灵轻轻摇摇头,低声的说道:“思妍就还是喜欢吹牛。他气色不凡,气宇轩昂,怎么可能投身到你的龙家班?他应该是战场上锻炼出来的人,你看他的眼神就知道,杀人盈野的人才有这样地眼神。他是你的保镖?还是你的护卫?你这个龙家班的班主,是不是赚到大钱了,居然要请保镖了?你要是真的有钱,我这里刚好有些好东西,便宜卖给你吧!”
李思妍苦着脸说道:“玉姐姐。我现在落难了,买不起你的东西了,只能来看看你,你可千万不要不高兴啊。”
玉寄灵微笑着说道:“你专程来看我,比买我的东西还让我高李思妍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和朋友今晚要在你这里过夜。”
玉寄灵点头答应。温和的说道:“求之不得呢。说起来,我也有四百七十七天没有见过你了。还以为你已经忘记我了。每次听你讲各地地有趣故事,对我来说。实在是最好的回忆呢!”
李思妍赞叹的说道:“玉姐姐的时间算的真准啊!多少天都记得清清楚楚。”
玉寄灵看了刘鼎一眼,有些为难地说道:“只是我们这里不招待男客地,他倒是有些不方便。^^^^”
刘鼎拱手说道:“玉姑娘不必挂怀,在下自有去处。”
玉寄灵转头看着他,下意识的说道:“嗯?”
刘鼎拱手说道:“在下刘鼎。”
玉寄灵微微有些愕然,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反应过来,茫然的说道:“你……是刘鼎?你什么时候加入地龙家班?”
话音未落,李思妍已经噗哧一声笑出来。
玉寄灵却没有笑,反而很专心的看着刘鼎。
刘鼎正色说道:“在下和李姑娘素味平生而已。”
玉寄灵这才悄悄的转了转眼珠,转头朝李思妍说道:“你这个班主真厉害啊!眼光不赖,真的不赖!”
李思妍得意的笑起来:“当然!没有点水平的人,本姑娘是看不上的。”
玉寄灵含笑说道:“刘大人大驾光临,小女子身有残疾,就不能行礼了。”
刘鼎好奇的说道:“这里真的是漱玉斋么?”
玉寄灵微笑着说道:“难怪刘大人诧异,这里的确是漱玉斋。每个人心目中的漱玉斋,似乎都应该是富丽堂皇,豪华高贵,遍地都是奇珍异宝,随手都是稀世珍品,其实啊,这都是错觉。漱玉斋就是一个加工玉石的工场,小女子就是工匠,仅此而已。”
刘鼎低声的说道:“原来如此。”
李思妍说道:“姐姐,你别理他,他不是好人。”
她转头朝刘鼎说道:“刘鼎,你可以走啦,谢谢你一路护送我俩到这里来。”
刘鼎拱手告辞。
玉寄灵忽然说道:“刘大人若是有空,不妨逗留片刻,小女子有事相询。”
刘鼎转过身来,缓缓的说道:“姑娘请说。”
玉寄灵轻声的说道:“你……在金陵府买走的东西还在么?”
刘鼎摇头说道:“不在了。”
玉寄灵皱眉说道:“送人了?”
刘鼎摇头说道:“我将它们和一位姑娘一起埋葬了。”
李思妍和薛茗儿都惊讶的看着刘鼎。
玉寄灵嘴唇微微有些灰。那对钻石吊坠是她最得意的产品,上面镶嵌的钻石,是她花费了无数的心血才镶嵌上去的,可是没有人知道钻石的价值,摆出去很久时间,都没有人问津。正在她高度失望地时候,金陵府忽然传来刘鼎买走了这双钻石吊坠。她还以为终于遇到了识货之人,遇到了知音,没想到刘鼎居然是拿来做殉葬品去了。
一时间。玉寄灵姑娘仿佛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李思妍好奇的说道:“哪个姑娘?”
刘鼎微叹一声,将裴月苏地事情简单的说了。
玉寄灵低声的叹息着。
薛茗儿触景生情,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思妍听完以后,也怔怔地不说话,眼眶里似乎有些泪珠。
刘鼎满怀歉意的说道:“亵渎了姑娘,真是不好意思。”
玉寄灵语调有些艰涩的说道:“没事……其实很好,就让它们永远陪伴那位姑娘吧。”
刘鼎说道:“多谢!”
玉寄灵微微犹豫片刻。轻声说道:“刘大人,初次见面,小女子想请你帮个小忙,不知道刘大人……”
刘鼎沉声说道:“请说。”
玉寄灵伸手从左侧的抽屉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来,放到青玉案的边沿,低声的说道:“思妍,帮我打开。”
李思妍好奇的接过来,觉这是个不大地锦盒,上面有把小小的铜锁。已经有些锈迹。她尝试着拉了拉铜锁,却现铜锁一下子就被拉断了。打开锦盒一看,里面是一块绿色的宝石,想必是祖母绿,它的外表并不显眼。宛如一颗鸡心的形状。祖母绿虽然珍贵。可是李思妍还是看过不少的,并不觉得什么稀罕。
但是拿起来以后。现沉甸甸的,似乎有种坠手的感觉。还有股凉丝丝的凉意从手心往心里钻,给人地感觉怪怪的。她放到眼前仔细的察看,现上面好像还有些古怪的文字,相互缠绕成一个佛手的图案。同时,在祖母绿地周围,隐约还有些模糊地印记,似乎是从什么东西上拆下来似的。李思妍仔细地看过以后,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好像是吐谷浑地文字,莫非是吐谷浑的东西?”
玉寄灵点点头,表示李思妍的猜测是对的,她向刘鼎说道:“刘大人,这颗祖母绿是两百前别人寄存在漱玉斋的,还请刘大人帮小女子一个小忙,将它物归原主。”
李思妍好奇的说道:“谁的?”
玉寄灵轻声的说道:“吐谷浑的王。”
李思妍条件射的说道:“吐谷浑的哪个王?”
根据典籍记载,吐谷浑,是我国西北古代民族名,原为人名,是辽东鲜卑慕容氏单于涉归之庶长子,涉归分户700使别部以牧。南北朝时期,涉归死,其嫡子奕(一作若)洛环(即慕容)继为单于,与吐谷浑不和,吐谷浑遂率所部西迁上陇,止于罕(今甘肃临夏桴罕山,即大力加山),以此为据点,子孙相承,侵逼氐羌,成为强部,最后定都伏俟城。
吐谷浑最盛时有王、公等号及仆射、尚书、将军、郎中等官职。伏俟城中有小城、宫殿,布局受汉地影响较多。王公服式略同于汉族。使用汉文。主要从事畜牧业,马、牛、羊、驼数量很多。有良马号为“青海骢”。所产牲畜曾大量输往内地。喜射猎。以肉酪为粮,兼营农业,农作物有青稞、麦、豆。北界祁连山一带,气候较冷,产蔓菁、青稞。出产铜、铁、丹砂,善作兵器。吐谷浑商队很活跃,远至长江和黄河下游,西至波斯。国无常赋,需要时向富室、商人收税以充国用。刑罚简略,杀人及盗马者处死,其余则征物以赎罪。其宗教,原信奉萨满教,西迁后,逐步信仰佛教。
根据典籍记载,吐蕃兴起以后,向甘青地区扩张。唐龙朔三年(663),吐谷浑被吐蕃所灭,诺曷钵奔凉州,后受到回鹘人排挤,率数千帐内附唐。唐徙其部众于灵州,置安乐州,以诺曷钵为安乐州刺史,子孙仍世袭青海地号,直至贞元(785804)时为止。在这期间,因为灵州经常受到吐蕃、突厥的攻击,又有党项人崛起,故吐谷浑依然不得安宁,不得不继续向东迁移。
其实,中间有些记载并不准确。安史之乱以后。吐蕃人大举进攻大唐西北,吐谷浑四散奔逃避难。有部分散落在河西走廊,有部分归顺吐蕃,也有部分迁入内地。还有部分迁居到山西东北部云州一带。其中迁居到云州一带的吐谷浑实力最强的,今日李克用的死对头赫连铎就是吐谷浑人,赫连铎所在的部落,是吐谷浑人主要地所在,根据不完全统计,有人口近四十万,其中控甲战士在五万左右。
由于吐谷浑四分五裂,分散各地。因此拥有众多大大小小的王,其中势力最大地当然是赫连铎,但是在其他地方,例如河西走廊、例如西域、例如灵州一带,都有吐谷浑人的存在,甚至在幽州附近,也有吐谷浑人的存在。只要有吐谷浑人,就有一个王,哪怕是仅有几百号人。也有一个王。这颗祖母绿宝石,到底要给哪个王?
刘鼎也说道:“是哪个
玉寄灵摇摇头,慢慢地说道:“小女子也不知道。这个锦盒是两百多年前,吐谷浑的一个王被前朝扣押的时候留下来的,他叫慕容顺。他当时的遗言。是在吐谷浑重新崛起的时候,将这颗祖母绿还给吐谷浑的王。吐谷浑的王一定会拿最珍贵地东西交换的,但是两百多年的时间过去了。吐谷浑人好像忘记了这件事情,一直都没有人打听这颗祖母绿的下落。这颗祖母绿在我这里保存了太久了,已经没有意义,还是尽快物归原主吧。”
刘鼎悄悄的皱皱眉头。
慕容顺,实在是太久远了。
根据典籍记载,慕容顺(?-635年),吐谷浑汗国统治者。他为步萨钵可汗伏允和隋朝宗室女光化公主的儿子,607年,伏允派慕容顺向隋朝朝贡。这时,隋朝大臣裴矩建议隋炀帝控制西域,先要消灭吐谷浑。慕容顺被隋炀帝扣留。608年——609年,隋击吐谷浑之战,伏允败走,隋朝在吐谷浑故地设置西海、河源、鄯善、且末四郡。隋炀帝封慕容顺为可汗,其大宝王尼洛周为辅。
可是,慕容顺刚到达西平郡,尼洛周被部下所杀,慕容顺不果而还,一直留在隋炀帝身边。之后,隋朝在615年之后陷入崩溃局面,伏允又恢复了吐谷浑汗国。618年隋炀帝被宇文化及所杀,慕容顺从江都逃回的长安。唐朝建立后,唐高祖联合伏允夹击河西的李轨。唐高祖作为回报,将慕容顺送归吐谷浑。这时,伏允已经立了新的太子,慕容顺非常不高兴。
622年之后,伏允听信其天柱王地建议,屡次侵犯唐朝的西部边境,634年——635年,唐击吐谷浑之战,伏允败走,被部下所杀。\慕容顺杀死天柱王,自立为可汗,投降唐朝,唐太宗以慕容顺为西平郡王、故吕乌甘豆可汗。唐太宗忧虑慕容顺不能服众,命凉州都督李大亮将精兵数千为其声援。吐谷浑甘豆可汗久在唐朝为质,国人不附,竟被部下所杀。其子燕王诺曷钵继位。
慕容顺在位时间是公元635年,前后九个月都不到,可谓是吐谷浑历史上最跌宕起伏、多灾多难的王。这颗祖母绿既然是他被隋炀帝扣押的时候留下的,想必是有关吐谷浑命运地宝物,否则吐谷浑无法让隋炀帝引起足够地兴趣。但是,刘鼎仔细检查过锦盒,没有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刘鼎沉声说道:“玉姑娘是否还可以提供一些更有效地信息?比如,这颗祖母绿到底叫什么名字?对吐谷浑人有什么作用?祖母绿上面的文字是什么意思?吐谷浑现在地哪个王,是慕容顺的嫡系后裔?慕容顺到底还有没有嫡系后裔?”
玉寄灵遗憾的说道:“刘大人,实在是不好意思,因为历史年代久远,我们漱玉斋的保管者也换了六代,很多资料都散失了,现在保存下来的,就是这个锦盒和这颗祖母绿,你所问的问题,小女子一个都不能回答,至于要交给哪个王,就要看刘大人自己的决定了。”
李思妍将锦盒交到刘鼎手上,直言不讳的说道:“玉姐姐的意思你不明白吗?你可以将这颗祖母绿交给吐谷浑的任何一个王,任何一个对你有用处的王,她是在帮你啊!你不是需要大量地战马吗?你用这颗祖母绿肯定可以换到很多战马啊!”
刘鼎当然知道玉寄灵是在帮他。这颗祖母绿的确可以从吐谷浑换到相当数量地战马,但是他想不到玉寄灵为什么要帮他。他和她之间,其实并没有任何的关系,如果说因为那两个钻石吊坠。就导致玉寄灵做出这样的决定,那显然是自己在自作多情。但是玉寄灵不肯透露背后地原因,他也就没有直接询问。
玉寄灵缓缓的说道:“刘大人,小女子拜托了。这颗祖母绿自从在我们漱玉斋保管以后,就给我们漱玉斋带来了很多麻烦,宵小强盗层出不穷,我们漱玉斋防不胜防。小女子是将责任推给了刘大人,还请刘大人不要介意。”
刘鼎缓缓的说道:“既然如此。姑娘的请求,我就答应了。”
玉寄灵感激的说道:“多谢。”
李思妍嘟着小嘴说道:“得了便宜卖乖。“
薛茗儿轻轻的拉了拉李思妍的衣袖。
李思妍嘟着小嘴说道:“难道不是吗?”
刘鼎没有说话。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却是令狐翼。
刘鼎站起来,走到门边,用眼色示意离远一点。
两人来到罗汉竹的旁边,令狐翼低声地说道:“路审中快要不行了。”
刘鼎点点头,转过身来,重新走入漱玉斋,向玉寄灵拱手说道:“玉姑娘。刘鼎还有要事,这就告辞了。^^^^”
玉寄灵点头说道:“刘大人请便。”
刘鼎等人急匆匆返回鄂岳节度使衙门,现这里已经是哀嚎一片,路家的家属已经哭哭啼啼的,费思和扈柳两人站在旁边。不知道如何是好。床上的路审中。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但是显然还没有断气,眼睛显然还能慢慢的转动。刘鼎来到路审中的床前。路家家属的所有哭声顿时降低下去。
路审中仿佛感觉到刘鼎的到来,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刘鼎,有气无力地说道:“善待她们……”
刘鼎点头说道:“你放心,她们会被善待的。”
路审中艰涩的说道:“嫦曦在哪里?我想见她。”
刘鼎苦笑着说道:“路大人,我的确不知道鞠嫦曦在哪里。”
路审中艰涩的说道:“我……不……信……”
刘鼎只好苦笑。
直到现在,路审中都还不相信刘鼎和鞠嫦曦地确没有关系,他之所以憋着一口气,就是要为了见鞠嫦曦一面。他和裴泰都是同类型地人,这人老了,是不是感情就特别脆弱呢?
路审中摸索着从床下掏出一张黄的任命状,送到刘鼎地手中,艰难的说道:“这是我地任命状,我已经立下遗嘱,将鄂州送给你了。作为交换的条件,你让她来见我,否则,我死不瞑目,就算化成厉鬼,也要缠绕在你的身边,等她的到来。”
刘鼎哭笑不得的缓缓的说道:“路大人,鞠嫦曦的确不是我藏起来的,我到现在都找不到她。”
他将黄的节度使任命状递回去给路审中。
路审中啊的一声,再次吐出一口鲜血,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刘鼎,似乎还是不肯相信。
刘鼎忽然说道:“来人。”
李怡禾朗声说道:“到!”
刘鼎指着费思和扈柳,“你两个,过来!”
费思和扈柳急忙过来。
刘鼎肃容说道:“立刻以鄂岳节度使、鹰扬军节度使的名义,联合布公告,说节度使大人病重,随时可能驾鹤西归,唯一的愿望,就是见鞠嫦曦最后一面。请鞠嫦曦得知消息以后,尽快到节度使衙门来。如果她不来,她就不是人!”
费思和扈柳面面相觑。
李怡禾也是微微一愣。
为了见鞠嫦曦,全城布公告?
两个节度使联名公告,就为了见一个女子?
还有,公告中还要加上最后一句话:如果不来,就不是人?
刘鼎不容置疑的说道:“去吧!”
费思和扈柳急忙去了。
李怡禾也立刻执行。
刘鼎转头对路审中说道:“路大人,我能够做到的。只有这些了,希望嫦曦愿意来见你。”
路审中的喉咙艰难的滚动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帐顶,仿佛已经入定了。
这晚,刘鼎就寄宿在节度使衙门。睡觉地时候隐约听到哭声,那是路审中一家人在哭泣。原本是一家团圆的中秋佳节,却变成了凄凄切切地夜晚,闻者都有些伤感。路审中此人,虽然没有什么能力,武昌军被他弄得一塌糊涂,白白的糟蹋了这个好地方,但是他好像也没有做什么特别坏的事情。尽管他死了以后。鄂州将完全落入鹰扬军地掌握,但是这样的交接过程,似乎并不讨人喜欢。
第二天早上,令狐翼就来报,鞠嫦曦来了。
刘鼎精神一振,急忙走了出来。才走过中堂,现有三个女子款款到来,前头两个,赫然是李思妍和薛茗儿。她们两个穿着简朴。不施脂粉,却身材窈窕,秀色可餐,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俩的后面。
鞠嫦曦!
刘鼎挥挥手。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鞠嫦曦独自进了路审中的房间,薛茗儿轻轻的掩上了大门。
刘鼎急忙朝李思妍说道:“你在哪里找到她的?”
李思妍翻着白眼说道:“我怎么知道?是她找到我们的。”
刘鼎愕然。
薛茗儿低声地说道:“你离开玉寄灵姑娘家以后。我们就安歇了,早上刚起来。准备到清源路卖艺,结果她突然从旁边走出来,自我介绍说叫鞠嫦曦,要我们陪同她到节度使衙门来一趟。她的神色好可怜,于是我们就答应了。”
刘鼎的眉头情不自禁的皱起来。
这个鞠嫦曦,还是蛮厉害的嘛!
武昌军的人找不到她,三眼都的人找不到她,但是她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李思妍她们,如果说这是她一个人的努力,显然是不可能地,在她的背后,绝对隐藏着一股势力,一股从来都没有暴露的势力。在鄂州城里面,居然还有这样一股势力存在,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不知道龙春昊有没有察觉到?
李思妍忽然说道:“刘大人,你的主意还真是异想天开啊,全城布告示,路大人马上变成情圣了,不知道感动了多少良家妇女,幸好路大人驾鹤西归了,要不然,恐怕节度使衙门还得扩建啊!”
刘鼎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冷冷地说道:“这样地情圣,还是不要为妙。”
李思妍冷笑着说道:“只是这是路审中的事情,为什么要添上你地名字呢?难道是……”
刘鼎只有苦笑。
李思妍立刻捏了捏自己的嘴角,自言自语地说道:“对不起,是我多疑,是我多疑……”
她越是念叨,那种嘲讽的味道就越浓。
刘鼎想要解释几句,结果又忍住了。
只是这种事情怎么解释得清?又何必解释?
一会儿以后,鞠嫦曦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似乎没有什么悲伤,和刚才进来的神情差不多,在下台阶的时候,她平静的说道:“他死了。”
路审中的家人,顿时呼天抢地的痛哭起来,现场一片的混乱。
刘鼎朝李思妍打个眼色。
李思妍不太情愿的嘟嘟樱桃小嘴,和薛茗儿一左一右的,带着鞠嫦曦离开了。
刘鼎整了整衣冠,对李怡禾说道:“准备布公告……”
李怡禾沉声说道:“是。”
光启三年八月十六日,鄂岳节度使路审中病逝。
根据路审中的遗嘱,以其幼子路奇隆为鄂岳节度使留后,请鹰扬军负责保护鄂州的安全,同时只保留极少数的武昌军。
鹰扬军在鄂州派驻常驻代表,原来是殷红林,现在是崔碣。
崔碣在黄州的工作非常的出色,很快将一片混乱的黄州纳入了正轨,他在黄州开垦了大量的土地,鼓励农耕,先将粮食产量提了上来。这次将他调到鄂州来,就是要他挥更大的作用。刘鼎私底下还将鄂州周围的地区都划分到了一起,都囊括在崔碣的管辖范围之内,这样一来,崔碣能够指挥的就有鄂州、沔州、复州、安州、黄州,撇除军事、外交不谈,其实际权力上和节度使没有分别。
鄂州本来的经济基础是比较好的,资源丰富,交通便利,但是路审中没有大志,一直没有打理好鄂州的长期规划。费思和扈柳两个,只知道中饱私囊,本身的规划水平也很有限。现在崔碣到任,要的事情就是将这种局面扭转过来,让其挥中心州的作用,和襄州、荆州一起,构成最坚固的铁三角。
军事上,鹰扬军忠字营常驻鄂州,确保鹰扬军对这里的控制。鹰扬军水军以鄂州为基地,上溯到夷陵,下溯到长江口。武昌军进行前所未有的大缩编,不合格的兵员全部退役,鄂州城外不再驻扎武昌军,只在城内保留三千的武昌军精锐,作为鄂岳节度使衙门维持当地治安之用。原来的武昌部队,耗费了大量的军费,却没有一场表现出色的战斗,以致成了鹰扬军私底下的笑话。现在,终于被裁撤掉了。
剩下的三千武昌军,其实更多都是鹰扬军在掌管,因为大多数的基层军官,都是从鹰扬军忠字营调来的。他们的训练方式,装备武器,全部都是从鹰扬军调来的。虽然他们打着武昌军的旗号,实际上却是忠字营的附属部队,李天翔可以随时指挥他们。
路审中死了,费思和扈柳见机不妙,一起向刘鼎请辞,最后携带私人财产来到宣州,主动当了富家翁。剩下路奇隆孤儿寡母,当然不可能有什么想法,对于鹰扬军给予的待遇,她们已经很满意。数天之后,路奇隆将节度使职务移交给崔碣,于是,鹰扬军就完全控制了鄂州。由于鄂州生的事情,在相当的程度上改变了江南的态势,因此,在这个秋高气爽的中秋,鄂州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力。江西的南平王钟传对此表示强烈的关注,因为鹰扬军占领鄂州,压力最大的就是他了。实际上,更多的人,都在悄悄的盘算着,鹰扬军彻底控制鄂州以后,会对他们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事实上,光启三年八月份生的事情还是很多的,只是有些消息不太引人注意罢了。比如说,同一天,覃睿作为鹰扬军的使者,到达了兴元府,陪同他前往兴元府的是鹰扬军监军崔瀣。覃睿的到来,即将掀起兴元府的轩然大波。
第354章 天山射雕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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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伸手不见五指。
下过雨的山地非常湿滑,偶尔还会有石头被踩落,这里本来就没有什么明显的道路,只有猎人踩出来的弯曲小径。小径的周围,要么是割破手的野芒,要么是湿漉漉的杂草,偶尔间一根树枝挡在前面,如果不是用匕在前面开路,一定会被这些突兀的树枝刺瞎眼睛的。
在黑暗中,一个人影悄悄的潜行上来,顺着弯曲的小径慢慢的爬上来。他的身影显得非常的孤寂,每爬一段时间,都要停下来听听四周的动静,确信没有异常以后,才继续向上爬。黑漆漆的夜间,伸手不见五指,一切都被掩盖在黑暗里面,但是他却好像猫头鹰一样,能够看到眼前的道路,前进的度越来越快,很快就上到了半山腰的位置。
他正是卫京幸,原来的鬼雨都成员,现在的鹰眼都头子。
鹰眼都的主要任务,就是暗杀和反暗杀,卫京幸出现在这里,当然是有特殊使命的。
这里是山南西道洋州西乡附近的山岭,这座山叫做云亭山。在兴元府的东面,大部分都是崇山峻岭,秦岭、大巴山的余脉都在这里延伸,构成了非常复杂的地形。云亭山是周围无数连绵山脉中的一个组成部分,崇山峻岭在这里团团环绕,放眼看过去。全部都是高高低低地山头,没有一片稍微大点的平原。
从襄州通往兴元府的羊肠小道,就在这山间来回的环绕,就如同是一捆被扯乱了的毛线,无法理清头绪来。鹰扬军地使者要前往兴元府。就必须从这弯弯曲曲的道路经过。在这样的地形上,就算护送地人员再多,如果遭受敌人的突然袭击。还是非常危险的。事实证明,军队要从这里强行通过,也是非常困难的。
黑暗中,卫京幸终于来到了指定的回合点,这里有一块突出的岩石,好像是老鹰的尖嘴。岩石的上面还有瀑布洒落,飞溅地雨点打到卫京幸的身上,带来阵阵的凉意。因为刚刚下过雨。瀑布的水量还是很大的,激流从上面洒落,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将周围的虫鸣全部都掩盖下来了。
卫京幸仔细的辨认过周围,确信没有走错地方以后,就在岩石边静静的蹲着,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听着周围的动静。瀑布的声音很大,遮盖了太多的虫鸣,反衬出一种非常奇怪的寂静。卫京幸将鬼雨匕咬在牙齿中间。悄悄地挽着乌金弓,警惕地盯着四周。
“布谷!布谷!布谷!”
忽然间,有布谷鸟的声音出,好像是来自不远地西北方。
叫声有点特别,中间停顿的节奏非常清晰。=
“布谷!布谷!布谷!”
卫京幸将鬼雨匕拿掉。同样轻声出布谷鸟地声音。中间停顿的节奏同样很清晰。
很快,那个有点特别的布谷鸟的声音。就完全消失了。
随后不久,一个人影悉悉簌簌的出现。好像是从西面的山岭悄悄潜伏过来的,他来到卫京幸的身边,又悄悄的藏起来不动了,在黑暗中警惕的和卫京幸拉开大约五丈的距离。黑暗中,卫京幸无法分辨对方的准确位置。
卫京幸低声的说道:“印度阿三。”
那个黑影敏捷的说道:“猪头小太郎。”
暗号对上了。
卫京幸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咳,这什么暗号啊?也不知道大人从哪里弄来的,如此的拗口,自己差点儿就忘记了。不过它的保密效果倒是一流,就算是给别人听去了,可能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他低声的叫道:“老赵,是你吗?”
那头的黑影低声的说道:“是。”
卫京幸慢慢的摸索过来,终于在草丛里找到了对方。
这个接头的人叫做老赵,是个四十来岁的老猎人。黑暗中,卫京幸能隐约看到对方孤苦的脸庞,上面全部都是纵横交错的皱纹。四十来岁的人,脸上有如此之多的皱纹,显然是经历过什么痛苦的事情。老赵没有名字,卫京幸对他的情况也一无所知,老赵是三眼都的人,但是不是鹰眼都的人,这次是带路并且提供情报的。
卫京幸关切的说道:“他来了吗?”
老赵点点头,低声的说道:“刚到。”
他将卫京幸带着向西走,慢慢的下山来,随后又上山,居然走到了另外一个山头。这时候天色完全漆黑,下山反而比上山更加的困难,道路有非常的湿滑,卫京幸尽管小心,还是坐了几次名副其实的过山车,最后还是用鬼雨匕才稳定住自己的身体。倒是前面的老赵,脚步如飞,如履平地,令人赞叹不已。好大一会儿,两人才来到一个山洞前。
老赵说低声的道:“这个山洞是我打猎的时候现,在里面存了些干粮,你可以进入休息一个晚上,明早行动。”
卫京幸点头说道:“好!谢谢!”
老赵率先走进去,卫京幸也跟在后面轻轻的走进去。
洞**里面七拐八拐的,有的地方很大,有的地方很小,空气不觉得闷,地面也不潮湿,显然上面肯定有些通风的小洞口,但是黑夜中当然看不到。\拐了好几个弯以后,前面出现了一点点的火光,原来是一堆正在燃烧的柴火。在柴火的旁边,还有人在打坐。卫京幸远远的看到那个人影。就知道是白钦翎,鹰扬军所有弓箭手地偶像。
白钦翎正在山洞里静静的打坐,铁臂弓平整的摆放在身边,十二枚铁骨箭一字排开,竖在石壁的上面。黑色的铁骨箭。在火光地映照下,出令人胆寒的光芒。鹰扬军一般的弓箭手,都会随身携带三十六枚箭镞。必要时多带一个箭壶,将箭镞地数量增加到七十二枚,甚至有人还另外带一个箭壶,预备更多的箭镞,比如卫京幸身上,就带了一百零八枚的箭镞。
只有白钦翎是个例外,他只需要十二枚箭镞就足够了。
卫京幸坐下来,带着瞻仰的目光打量着白钦翎的铁骨箭……铁骨箭浑身都用精钢打造而成的,修长而笔直。这样的箭镞,分量是很沉的,需要很大地力气,才能射到百步之外,但是一旦射中目标,杀伤力也是不言而喻的,无论防护性能多好的盔甲,都无法阻挡铁骨箭的杀伤。
老赵已经准备好干粮。放在卫京幸的旁边。
卫京幸吃了点干粮,跟着就不断的喝水,缓慢的调整着身体的状态,以尽快的消除疲劳。在鬼雨都地时候,训练虽然很辛苦。很难熬。战斗也非常的残酷,但是总要比单独出来行动好。这次从房州一路赶到洋州来。的确是累坏他了。他知道白钦翎是不会开口的,于是说道:“老赵。麻烦说说情况。”
老赵说道:“好。”
这次卫京幸和白钦翎联袂到来这里的目地,乃是了对付云亭山地匪徒。云亭山是洋州附近的一座山,平时还算安全,历史上也没有出过什么盗贼,但是最近不知道怎么地,居然闹起了匪徒。准确的说起来,洋州民众平时所说地云亭山,就是他们所在的这座山,但是在老赵的口中,云亭山囊括的范围其实是很大的,有很多的山头,总数不下三十个,匪盗们在这样的地形上活动,还是非常诡秘的。
云亭山匪徒的头子叫做唐彬,来历不明。唐彬这伙匪徒,在云亭山出现还不到半年的时间,平时也没有太多打家劫舍的行为,就是上山的猎人被他们害了,偶尔还下山抢一些年轻女子上山。驻扎在洋州的神策军似乎对他视若无睹,任凭这股匪盗肆虐,最终让他们在这里站稳了脚跟,成了气候。
本来这些匪徒和鹰扬军没有任何关系,他们糟蹋的乃是洋州地面,属于山南西道的管辖范围,是神策军控制的区域,这里的匪盗闹得再厉害,也应该是神策军来处理。\但是,三眼都最近侦察到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云亭山的匪徒,有拦截覃睿和崔瀣的迹象。从洋州到兴元府的道路,刚好要从云亭山的附近经过,于是,这件事情马上和鹰扬军有了联系。
鹰扬军特别使者覃睿只带着小道童陈抟上路,他是和鹰扬军监军崔瀣一起出的,护送崔瀣的是刘涛率领的五十名鬼雨都战士。由于之前鹰扬军已经做了一些特别的工作,迫使杨复恭不敢公开动用神策军来为难鹰扬军的人,但是,杨复恭本身就是个小人,他肯定会采取其他的办法,阻止鹰扬军的使者和皇帝李俨见面的。
艾飞雨等人判断,神策军不能公然出手,必然假手于附近的匪徒。刚好三眼都在这时候收到信息,表明云亭山的匪徒,最近突然多了十几个人来投靠。经过再三确认,这十几个人,都是射箭的好手,其中有三个的水平还非常高。这样一来,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于是,刘鼎当即指令卫京幸协助白钦翎解决这次险情。
老赵慢慢的说道:“江湖中人,没有人使用弓箭,因此我们判断,这些人必定是出身军旅,甚至极有可能是神策军派来的。后来我们又打听到一些情报,说其中最厉害的三个人,分别叫做韩潮、韩流、韩洞,是高句丽的流亡武士,一直在杨复恭的手下充当死士。这次杨复恭将他们派出来,显然是志在必得。”
卫京幸点点头说道:“除了这三兄弟之外,还有其他特别出色的人物么?”
老赵谨慎的说道:“暂时没有。”
卫京幸迅地将所有的信息。在脑海中梳理了一遍。
其实杨复恭完全比不上弟弟杨复光的英雄气概,当年的杨复光,有勇有谋,关心士卒,在神策军里面还是很得军心的。但是杨复光死了以后,杨复恭兼领神策军,逆行倒施。引起神策军很多将士地不满,其中不少有水平的军官或者士兵都悄悄的离散,以致他不得不动用来自灭亡地高句丽人。
为了阻止刘鼎到达兴元府,他不敢用大军拦截,于是派人化妆成盗贼,这种掩耳盗铃的做法,让鹰扬军嗤之以鼻,对他自然又看轻了几分。其实鹰扬军一直都鄙视杨复恭。觉得他杨复恭的行为,比田令孜还有不如,越被人所不齿。当初杨复恭终于成功的获得枢密使、神策军中尉的职务,国人都以为他能够给神策军带来一点新鲜的血液,重新振作一下神策军,改变目前朝廷的困局,但是后来的事实表明,神策军在他地带领下,是越来越堕落了。*****最后竟然沦落到假扮匪徒,打家劫舍了。
当然,神策军虽然堕落,但是欺负欺负老百姓的本事还是有的,背后捣鬼的本事也是有的。杨复恭将神策军的人派到云亭山来。就是要在鹰扬军的背后捣鬼。这股匪盗毕竟威胁到即将从洋州路过的覃睿和崔沆的安全,鹰眼都必须将他们地计划破坏掉。最好还能同时让杨复恭吃一点哑巴亏。
思索片刻,卫京幸说道:“刘涛哪里怎么样?”
老赵说道:“已经和他取得联系。他们决定明天下午通过老鸭口。”
卫京幸点点头。
只要和刘涛取得联系,这个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唐彬本身的功夫不怎么样,射箭的水平基本不用考虑,要是云亭山的匪盗,这样冲下山去,和刘涛带领的鬼雨都战士面对面厮杀地话,白钦翎和卫京幸都不需要出动了,就是给唐彬地实力增加一倍,想要奈何刘涛他们,也是痴心妄想。唯一的可能,就是突然释放冷箭,在背后暗算覃睿和崔瀣,得手后立刻逃离。
对付这样地阴谋,白钦翎和卫京幸都相当的熟悉,他们地目的,不是要歼灭所有的云亭山盗贼,而是破坏他们的暗杀计划即可。老赵已经掌握了云亭山盗贼的基本动向,又有刘涛通过老鸭口的准确时间,要是还让云亭山匪徒得手,白钦翎和他的面子,就不知道往哪里搁了。
根据老赵的描述,老鸭口是一个非常古怪的地形,站在东边向西看过去,仿佛就是一个老鸭的喉咙,有一条大约五十丈长的峡谷,两边都是高高的山岭,峡谷上面的缝隙很小,颇有一线天的感觉。前往兴元府的道路,就从一线天下面经过。云亭山的匪徒,要对刘涛他们不利,老鸭口的地形是最有利的,他们只要占据了上面一线天,不断的向下射箭,就能够致覃睿和崔瀣于死地。
事实上,刘涛带着五十名鬼雨都战士,如果在开阔地被围攻,是夷然不惧的,甚至有可能是云亭山的匪徒被全歼。只要时间稍微拖延,驻扎在金州的鬼雨都部队,就可以在一天之内迅杀到。这种情况是杨复恭绝对不希望看到的。因此,只有老鸭口这样的地形,才有可能对刘涛他们造成致命打击,同时战决。通过对比周围地形,卫京幸确信,云亭山的匪徒,唯一的选择就是老鸭口。
因为地势险要,老鸭口每天都有神策军巡逻,确保这里没有被盗贼截断。但是,如果覃睿经过的那天,神策军刚好“失职”,没有排除巡逻队的话,又或者是巡逻队到来的时候,刚好和覃睿路过这里的时间错开,刘涛他们就只有孤军奋战了。^^^^可以肯定,杨复恭的小九九就是这样的。但是这同样给了白钦翎和卫京幸机会,就是他们可以提前潜入老鸭口附近。
杨复恭也考虑到刘鼎的手下不好惹,他在襄阳城已经吃过亏了,所以专门调拨了一些弓箭手来加强云亭山的匪徒,如果唐彬明天亲自带领匪徒袭击鹰扬军的话,这些人一定都在里面。既然杨复恭连高句丽的流亡武士都派遣出来了。也许还有些其他什么人,这是他们必须小心在意地。
老赵再次叮嘱着说道:“时间是明天下午,地点是老鸭
卫京幸点头表示记住了。
转头看白钦翎却已经睡着了。
卫京幸于是也倒头大睡。
第二天早上,卫京幸和白钦翎先后进入老鸭口,分散掩藏。
老鸭口。是一片地形非常复杂的群山,山岭连绵起伏,中间隐藏着很多石头、石缝、石洞。这里的山,树林很茂密,松树、柏树、杉树错落其中,还有很多低矮的灌木丛。藏两个人,完全没有问题。单从这地形特点上来看,云亭山的匪徒也会选择这里进行伏击。卫京幸还专门站到一线天地旁边看了看,现距离下面的道路只有不足十丈,居高临下。完全可以一击毙命,
果然,中午的时候,云亭山匪徒66续续地出现。
大概是考虑到打草惊蛇的原因,唐彬带来的人马,只有五十人,应该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人员,其中唐彬身边的三个人,引起了卫京幸的注意。想必这三人就是韩家三兄弟。寒假三兄弟携带的弓很长,几乎他们的一个人高,他们背后露出地箭镞,显然也非常细长,这样的长弓。配上那样细长的箭镞。射程很远,狙杀百步之外的目标是轻而易举的。鹰扬军之前的情报是准确的。杨复恭的确是要第一时间暗杀崔瀣和覃睿。
卫京幸不知道白钦翎隐藏在那里,韩家三兄弟和唐彬都是他的狙杀对象。他卫京幸是在旁掠阵地。在之前的分工计划上,就将明确的描述,匪徒们的骨干,都由白钦翎负责,卫京幸只需要从旁协助就可以。在打量韩家三兄弟的同时,卫京幸地眼神,渐渐地落在唐彬的身上。
唐彬地外表还是十分威严的,腰板也挺得比较直,他手下地匪徒,腰板也挺得比较直,这和一般的匪徒是有很大差别的,没有参过军的人,很少有这种挺直的身板。他们的一切行为,都让人怀疑,他们极有可能是出身军旅,是成建制的“落草为寇”的,尽管这样做的目的不是很清楚,肯定和杨复恭有关。
云亭山的匪徒进入老鸭口以后,也全部分散隐藏。卫京幸小心翼翼的避开他们,以免提前暴露。幸好,云亭山的匪徒好像也不敢弄出太大的举动,很快就潜伏下来了。唐彬和韩家三兄弟的人也全部消失不见,整个老鸭口显得非常的寂静。
太阳慢慢的升到了半空,然后又慢慢的向西移动,老鸭口上面开始变得有点燥热起来。然而,老鸭口还是非常的安静,并没有云亭山匪徒到处乱窜,躲避太阳。这进一步说明,他们是有组织,训练有素的,绝对不是打家劫舍的乌合之众。
下午时候,前面的道路上来了一队人马,正是刘涛他们。因为已经提前得到了消息,刘涛他们都全神戒备,所有的武器都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可是表面却给人一种散漫的感觉。甚至还有两个鬼雨都战士打情骂俏,嘻嘻哈哈的互相追逐,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前面的危险。
云亭山的匪徒马上活动起来,静静的向前靠,集中到一线天的周围。唐彬和韩家三兄弟也出现了,他们隐藏的位置,距离卫京幸只有不到十五丈。韩家三兄弟很快拔下了箭镞,搭在了弓弦上,静静的瞄准了下面的道路。刘涛等人还是完全没有察觉,一路慢悠悠的前行,距离一线天已经不到一百丈的距离。突然间,卫京幸觉得眼前似乎有白光一闪,跟着剧烈的箭镞破空声传来。
嗖!
一枚铁骨箭在日光下呼啸而至,正好射中了韩潮的喉咙。
韩潮一声不吭的从岩石的后面掉下去了,尸体在山坡上滚了两滚,直接从一线天的开口掉了下去。
噗!
下面传来非常沉闷的声音。
“有敌人!”
唐彬大吃一惊,厉声叫道。
韩流、韩洞急忙躲起来,隐藏在岩石的背后。
云亭山的匪徒现自己受到了袭击,也显得有些慌乱,纷纷就地趴下。
但是,四周很快恢复平静,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
唐彬躲藏在岩石的后面,狐疑的打量着四周,却什么都没有现。
一线天附近,只有韩潮留下的一点点血迹,还有就是他向下滚落压弯的一行草地,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特别的地方。
箭镞是从哪里来的,他们居然无法判断出来。
他们只知道,放箭之人的力量很大,箭镞破空的时候充满了雷鸣般的响声,震得他们的耳膜现在还在嗡嗡嗡的乱响。
“去,将敌人找出来!”
唐彬喝令身边的几个匪徒。
那些匪徒苦着脸,迟疑着不敢出来,生怕一冒头就被射死。
唰!
唐彬拔出了佩剑,严厉威逼。
那几个匪徒只好冒死的探出头,四处查看,结果现四处静悄悄的,只有太阳当空照。不知道为什么,四周居然没有一丝风,甚至没有一丝的声音,原本的虫鸣都全部寂静下去。他们探出脑袋来的时候,常常又紧张的缩回去,结果现外面并没有动静,也没有箭镞突然飞来。于是,他们的胆子渐渐的大了,最终完全探出了脑袋。一会儿以后,还是没有遭受敌人的袭击,于是他们就大着胆子站起来,慢慢的走动。
安然无事。
袭击他们的敌人,好像完全消失了,他们几个匪徒在老鸭口附近慢慢的走动,四处搜索,结果并没有遭受到暗箭的袭击。那些躲藏在岩石背后的匪徒,都觉得不可思议,连韩潮这个高明的人物,都被对方一箭射死了,他们这几个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是那个袭击他们的敌人已经走了?
几个匪徒慢慢的搜索,很快靠近了韩潮被射死的地方。这里除了一小滩的血迹之外,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有个匪徒的小头目,学着刚才韩潮站立的模样,反复演练,以便推测箭镞来袭的方向。经过好多次的演练,最终确信箭镞是来自东南方,于是他们就慢慢的朝东南方搜索过去,结果并没有任何的现。
唐彬也糊涂了。
他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敌人肯定潜伏在附近,可是他为什么不肯出来呢?
静。
寂静。
异常的寂静。
整个老鸭口,都显得非常的寂静。
云亭山的匪徒们都在面面相觑,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倒是那几个在外面负责搜索的匪徒,对继续躲藏的匪徒竖起了中指,还轻蔑的说道:“怕死鬼!看我们多么勇敢……”
嗖!
话音未落,一枚凶悍的箭镞再次呼啸而来。
韩流正从一块岩石的背后鬼鬼祟祟的摸出来,想要换一个躲藏位置,因为刚才的位置正好面对太阳,阳光非常的刺眼,让他无法及时准确的观察到周围的动静。刚好对面有另外一块岩石,是背对着阳光的,更重要的是,和他距离不到三丈,实在是最适合不过了。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是移动了不到三步的距离,就遭受了敌人的毒手。
(兄弟们,下个月继续投票支持我啊!)
第355章 天山射雕王(2)
(兄弟们,下个月继续投票支持我啊!)
白钦翎的箭镞牢牢的将他从半空射了下去,跳跃起来的韩流,一头栽倒在对面的石头上,顿时脑浆迸裂,飞溅的脑浆和鲜血,倾洒了一地,跟着他的身体才软绵绵的趴在石头上,最后凝结成一个非常古怪的形状,好像是在向石头忏悔一样。阳光直晒下来,他再也不会觉得刺眼了。
唐彬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麻,脑袋里一片空白。
那些云亭山的匪徒也大吃一惊,急忙躲起来,生怕露出一点点的痕迹来。
最可笑的是那几个搜索的匪徒,还以为箭镞是冲着他们来的,箭镞一响,他们马上以为自己已经死掉了。结果好大一会儿以后,却愕然的现,自己居然还活着。但是有一个匪徒当场被吓晕了,其余的人也是愣愣的站在那里,裤裆全部湿透了,那都是被吓的。好一会儿以后,他们才现自己安然无恙,实在无法解释清楚是怎么回事。他们反应过来以后,第一时间就趴倒在草丛里,死死的再也不肯站起来了。
在某个秘密地方,卫京幸悄悄的举起了拇指。
不得不承认,白钦翎的箭法实在是太神出鬼没了。
唐彬的心情可想而知,脸色完全一片灰白,呼吸都变得不自然起来。老鸭口潜伏了敌人的高手,这是肯定的,韩潮和韩流先后都被对方射死。但是,他们到现在都没有觉对方的存在,无论他怎么吆喝,都再也没有匪徒敢站起来观察。实在躲避不过,他们就歪着脑袋,只露出半个小眼睛。悄悄的看着外面,然后胡说一通,说敌人至少有上百个。
这时候,刘涛等人已经展开了战斗队形,从一线天的前面山岭慢慢的搜索上来。走在最前面的,都是箭法比较好地战士,他们时不时的向灌木丛里面射出凶狠的箭镞。明显是有打草惊蛇的意思。刘涛又下令点燃了火把,准备将周围的山岭都烧光。
唐彬觉得不妙,急忙转头去找韩洞。韩洞一直都没有踪影。本来韩洞是在他的身边,可是两个哥哥被杀了以后,他的身影就不见了。唐彬脑海里转过不详地念头,难道,他也死了?
正在这么想的时候,唐彬的耳朵本能地竖起来,察觉到死亡的呼啸。
噗!
白钦翎的箭镞射在一块岩石的上面,飞溅起无数的碎石。
就在这时。韩洞出现!
韩洞一脚踏上一块岩石,然后斜斜的飞出去。\
箭镞,就扣在他的手中。
他已经现了白钦翎,只是在原地无法瞄准对方,于是他决定向前一跃,同时凌空放箭。
这样凌空放箭,正是他的拿手好戏,他对此很有信心。
“你去死吧!”
韩洞在内心里狂怒地吼叫起来。
然而,就在那一刹那。他觉察到了白钦翎的眼神微微一冷。
完了。
嗖!
白钦翎轻轻的一松手。
铁骨箭呼啸而去,深深的刺入韩洞的胸膛。
韩洞的身体,立刻凝结成非常古怪的角度,然后向后面倒下去。
他手中的箭镞,也脱手而去。射在了不远处的石头上。然后软绵绵地掉下来。
韩洞的的尸体,同样顺着山岭滚落了十余丈。最后翻了一个巨大的跟头,趴在草丛中。一动不动了。
长长的特制长弓,则顺着山坡滑落,掉到了一线天下面地道路上。
嘭!
长弓掉落地声音非常的清脆,大概是砸到了下面道路上地石头。
果然,跟着传来长弓断裂的声音。
卫京幸忽然觉,自己地到来是完全多余的,要破坏这些云亭山匪徒的暗杀计划,其实一个白钦翎已经足够。
他那神乎其技的箭法,完全可以将云亭山的匪徒全部干掉,只要他愿意的话。
来自高句丽的韩家三兄弟,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就被白钦翎干掉了,现在剩下一个唐彬,能有什么作为?
但是,他很快现自己错了。
他忘记了一条最重要的信息:白钦翎是不杀普通人的。
那些云亭山的普通匪徒,根本不值得他出手,这些人,才是他卫京幸需要对付的目标。
“好!”
卫京幸抖擞精神,握紧了手中的乌金弓。
白钦翎的箭术固然神乎其技,但是自己也不会逊色他太多的!
嗖嗖嗖!
卫京幸同时搭上三枚箭镞,弦至满月,然后轻轻的一松手。
他前面不远处的三个匪徒顿时惨叫着,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敌人!”
韩家三兄弟瞬间被狙杀,云亭山的匪徒,顿时慌乱起来。
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去自己的老巢。
老鸭口这个鬼地方,不知道隐藏有多少敌人,更不知道敌人隐藏在哪里,如果继续逗留在这里,一定会像韩家三兄弟那样,成为这些树木花草的肥料的。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有些匪徒就说自己的右眼跳,这是大事不妙的迹象,没想到,真的灵验了。
“不要慌!不要慌!风紧扯呼!”
在唐彬的吆喝下,云亭山匪徒相互掩护着后撤。
也许是因为慌不择路,居然有几个匪徒向着卫京幸的藏身地冲过来。
卫京幸立刻弯弓搭箭,瞄准了近在咫尺的敌人。
嗖嗖嗖!
一连串的连珠箭过去,三个匪徒顿时倒地,乱七八糟的滚到了山下。
嗖嗖嗖!
又是一连串的连珠箭过去,又有三个匪徒倒地。
云亭山的匪徒,全部乖乖的趴在了地上,不敢抬头。
那些逃出了生天地匪徒。全部都撒开脚丫一路狂奔,生怕后面有人追赶。
自从干掉了韩洞以后,再也没有听到雷鸣般的箭镞声。
白钦翎果然懒得出手了。
那些逃命的匪徒,再也没有遇到雷鸣般的箭镞,他们不禁欣喜若狂,急忙拔腿狂奔。
这时候,迎面而来的刘涛他们。也开始派人上山,搜索周围的山岭。
有了预备的他们,很快就和慌乱地匪徒照面了。结果一串弓箭下去,又有十多个匪徒倒地。
“嗖嗖嗖!”
卫京幸连续放箭,狙杀一切出现的匪徒。
唐彬见机不妙,也产生了回去老巢的念头,只是被敌人地箭镞镇住了,他不知道自己如果出现的话,是否会被突如其来的箭镞一击毙命。但是,韩家三兄弟都死了。他独力难支,留在这里只能是等死。眼看着鹰扬军的搜山部队是越来越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无奈之下,唐彬只好探出头来,寻找撤退的最佳路线。
他的身体刚从岩石后面出来,就意识到不妙。\
一股强烈的死亡气息顿时笼罩了他。
在那么一瞬间,他似乎看到阎王爷正在亲切的向他招手。
嗖!
一枚箭镞凌空飞来。
噗哧!
箭镞从唐彬地后心刺入,箭头从前面穿出。
唐彬刚好从土坎上跳下来,于是倒地以后。就再也没有起来。
剩下的匪徒心胆俱裂,转身就跑。
卫京幸冷冷的垂下乌金弓。
没有追击的必要了。
他和鬼雨都战士打了个招呼,那些鬼雨都战士也转身回去了。
卫京幸将周围大致的搜索了一番,确定没有敌人的埋伏以后,打出可以安全通过的手势。
刘涛从卫京幸打出感谢的手指。护送着覃睿和崔瀣继续前行。
光启三年八月八日下午。刘涛护送覃睿、崔瀣等人顺利路过老鸭口。
计划被打乱的杨复恭,一时间没有办法组织更多地刺杀行动。只好无奈的看着鹰扬军的使者一路西来。
终于,八月十六日。覃睿、崔瀣等人,安然无恙的到达兴元府。
却说刘涛等人通过以后,白钦翎和卫京幸也先后撤离。
白钦翎将自己专用的箭镞都找回来以后,漠然离开。
卫京幸忽然叫道:“白……老白……”
白钦翎停下脚步。
卫京幸立刻跪倒下来,无限敬仰地说道:“我想拜你为师。”
白钦翎冷漠地摇摇头。
卫京幸绝望的说道:“为什么?”
白钦翎冷漠地说道:“我没有做你师父的资格。”
卫京幸不解。
白钦翎还是很冷漠地说道:“你想学箭术,我可以教你,但是,我不能做你的师父。”
卫京幸大喜过望。
只要能够学到神奇的箭术就好,其余都是虚的。
但是,白钦翎的下一句话,又让他的内心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
白钦翎冷峻的说道:“不过,你这样的水平,我是不会教你的,即使教你你也学不来。”
卫京幸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这是很残酷的评价,残酷的让人难以接受。
然而,做出这个评价的是白钦翎,他只有接受。
缓缓的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卫京幸缓缓的说道:“我要练习到什么样的水平,才能跟你学习箭术?”
白钦翎拿起一根杉树枝,轻轻的甩了甩,似乎觉得不够软,于是又拿起来另外一根更软的,顺手将上面的叶子撸掉。
卫京幸看着白钦翎的动作,却不解何意。
白钦翎手捏树枝,慢慢的说道:“薛仁贵三箭定天山的故事,你听说过吧?”
卫京幸点头说道:“听说过。”
唐初李靖重重的打击了突厥人地势力。但是始终没有彻底铲除他们,后来突厥人死灰复燃,再次和大唐交恶。高宗年间,北方少数民族突厥人经常入侵唐朝境地,严重威胁着唐王朝的安全。龙朔元年(公元661年),薛仁贵奉命率军在天山一带与突厥人决战。突厥人为北方游猎民族,强悍善骑。素有弯弓射雕之风。突厥人方面率军作战的就是号称为“天山射雕王”的颌利可罕,率兵十多万。
战斗一开始,对方突厥军就精选十几个骁勇强壮的将士向唐军挑战。颉利可罕最赏识的三员大将元龙、元虎、元风出现在前面。只见薛仁贵镇定自如,拉弓射击,三箭连,龙、虎、凤应声倒下。顿时,突厥军吓得乱作一团,纷纷投降。唐军取得重大胜利,全军欣喜若狂,薛仁贵的威名大震。颌利可汗“天山射雕王”地称号,也被薛仁贵夺走。从此,“将军三箭定天山,战士长歌入汉关”,成为唐军长期传唱的歌谣,薛仁贵也成为继开国将帅之后最杰出的名将……
白钦翎说道:“但是,你知道薛仁贵最拿手地本事是什么吗?”
卫京幸说道:“不知道。”
白钦翎缓缓的说道:“七箭下天山。”
卫京幸好奇的问道:“好古怪的名字。”
白钦翎肃容说道:“不,一点都不古怪!”
薛仁贵三箭定天山,一举奠定了自己的名将地位。从此率军南征北战,为大唐立下赫赫功勋。他率军东征高丽,一举统一了新罗半岛。在征服高丽以后,薛仁贵的名誉达到了巅峰,成为万千唐军敬仰的偶像。然而。在随后面对吐蕃人的大非川作战中。因为副将郭待封地过失,唐军损失惨重。*****有过十万将士死节,作为主将的薛仁贵。同样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大非川一战,几乎毁掉了薛仁贵的平生声誉,也将他从神坛上打落下来。这是他一生唯一的战败,但是他却已经没有挽回的机会。此战失败以后,薛仁贵就退出了前线。痛定思痛的薛仁贵,没有被大非川的失利压垮,他晚年潜心研究,将自己的带兵心得、箭术心得,全部叙述出来,传给后人,以雪大非川战败之耻。
薛仁贵在自己地记述中,重点描述了西域的局势,以及掌控西域的关键所在。因为他的著作总共有七卷,三箭定天山的故事又流传地如此广泛,这部著作主要地目的又是平定天山南北,故后人称之为《七箭下天山》。这不但是一套箭法,还是一套兵法,里面包含了薛仁贵攻略西域地全部心得,其中部分的细节也描述地非常清楚,对于日后的将军带兵平定西域具有划时代的借鉴意义。
薛仁贵在兵法的开篇写道:“以德服人,诚信为本。”这是薛仁贵在长期的战争中总结出来的,绝不是某个大臣随随便便提出来的建议。当时有关掌控西域的策略很多,有人主张将西域各族全部灭绝,有人主张西域各族全部内迁,也有人主张和西域各族和平共处,只是大唐对待西域的政策摇摆不定。政策的不断变化,自然给唐军的信用带来巨大的问题。薛仁贵提出以德服人,诚信为本的主张,正是建立在这样复杂的基础之上的。
然而,在后来的唐军将领中,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多。为了获得更多的功绩,唐军将领在战斗前,可以采取各种卑鄙的手段许诺,包括赦免对方、保留对方财产等等,但是在获胜以后,往往会采取屠戮的政策,满足个人建功立业的,将军个人获得了私利,对国家的信誉却是严重的伤害,导致西域各族原来越不信任唐廷。
玄宗时代的王忠嗣、高仙芝,在这一点上都表现的非常突出,他们最拿手的办法,就是在战前和敌人议和,诱骗敌人进入指定地点,然后大肆杀戮。这样的办法当然不是长久之计,反而导致西域各族对朝廷不再信任,往往是表面臣服。但是一有机会就反叛。恒罗斯战役中,葛逻禄的叛变,并不是偶然的,而是之前大唐一连串错误政策的结果,它最终导致大唐失去了整个西域。
当然,话题扯远了。
在这里必须说明,薛仁贵虽然提倡以德服人。诚信为本,但是前提是彻底将对方击溃以后地以德服人,是对方投降以后的诚信为本。如果对方不肯投降。又或者是耍阴谋诡计的话,同样是毫不留情的。开国名将李靖虽然横扫突厥,但是就杀人数量来说,完全比不上后来的薛仁贵、苏定方、王方翼、王忠嗣、高仙芝五人,其中又以王忠嗣最为残虐,最为不讲信用,最终为西域的全面暴乱埋下了祸根。
现在的西域各族,对大唐朝廷是非常不信任地。甚至连归义军对朝廷都是非常顾忌的。这种不信任的局面,如果得不到改善地话,大唐永远都无法恢复以前的辉煌。然而,想要在大唐的裹尸布上,重新建立这样的信誉,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一早有人断言,汉人想要重新入主西域,唯有改朝换代。
白钦翎悠悠说道:“其实,中原射箭之人。都不过是井底之蛙,孤陋寡闻。”
他指着西北方向,一字一顿的说道:“只有天山,才是天下神箭的较量之地,天山射雕王。那才是神箭手的最高称号。自从薛仁贵之后。我们悍然已经失去这个称号两百余年。现在,我们要将这个称号夺回来!”
卫京幸遥望西北。忍不住热气上涌,脸色明显地涨红起来。
说实在的。他很少有情绪波动,在鬼雨都战士里面,他和藏勒昭都是情绪控制的很好的人,整体偏向于冷漠,即使是身边的战友倒在血泊中,他们也不会出现任何的情感波动。长期的残酷战斗,早就将他们的神经,锻炼得无比的坚强,完全可以用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来形容。
但是,这一刻,他不能控制自己地情绪。
天山射雕王!
那是昔年突厥颌利可汗的称号,寓意天下箭术第一,无人能及。
但是,薛仁贵打败了他,从而将天山射雕王这个称号夺了过来。
徐仁贵开创了一个时代,一个汉人在箭术上压倒游牧民族的时代!
游牧民族在射箭上有独特的天分,他们可以从离开娘胎的时候就开始练习射箭,从会骑马地时候就开始练习骑射。在日积月累地打猎和战斗中,游牧民族的箭术越来越出色,最终地面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挑战地目标,于是他们将箭镞瞄准了天山之巅的大雕,仿佛只有这种来自九天之上地神鸟,才能证明他们的强大。
一个汉人,要脱颖而出,摘取天山射雕王的称号,谈何容易?然而,既然前人薛仁贵可以做到,后人难道就做不到吗?想当初,薛仁贵的箭术,乃是在田野间磨练出来的。因为经常有麻雀来啄食小麦,年少的薛仁贵就在麦田里,用自制的竹弓射击麻雀。毫无疑问,麻雀的灵活性要比大雕高多了,想要射中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然而,薛仁贵做到了,经过几年的苦练,再也没有麻雀能够逃过他的手掌心。
我们汉人要将天山射雕王的称号夺回来,那是怎样的一种豪情啊!大唐国力的巅峰表现,就是控制了偌大的西域,天山南北都是大唐的国土,大唐军队还一直挺进到遥远的波斯都督府(今伊朗境内的托博勒),兵锋直指遥远的波斯大食。如果不是高仙芝在恒罗斯的战败,或许大唐的版图,还可以进一步向西扩展呢。
卫京幸粗略的算了一下,从兴元府到波斯都督府,中间的距离至少有三万里,这是多么伟大的成就啊!那都是汉人凭借坚强的意志,严密的组织,雄伟的战略,一步一步推进的啊!每一寸的土地上,都凝结着无数人的血汗。只可惜,这样的豪情,已经有两百年的时间没有出现了。雄霸西域的安西都护府(驻地在今新疆库车),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昔日的辉煌?
意念及此,卫京幸抑制不住激动的说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教我?”
白钦翎将树枝递给他,缓缓的说道:“你先用树枝练练。”
卫京幸愣住。
树枝?
白钦翎面无表情的说道:“对,就是这根树枝。”
卫京幸半信半疑的将树枝接过来,入手就觉得树枝软绵绵的,另外一头已经明显的弯曲下去了。
白钦翎将一块手指粗的石板拿起来,肃容说道:“等你可以用这根树枝射穿这块石板的话,你再来找我。”
他说着将石板放在二十丈外的地方,冷峻的说道:“距离不能少于二十丈。当然,你可以选择更远点。”
卫京幸喃喃自语的说道:“不可能。”
用一根软绵绵的树枝,射穿一块手指粗的石板,距离还在二十丈之外?
白钦翎看了他一眼,将树枝拿过来,搭在弓弦上。
呼!
树枝被射出。
笃!
树枝从石板的后面穿出,石板也慢慢的碎裂。
卫京幸当场怔住。
白钦翎轻描淡写的说道:“将你每一分的力气,都凝结在树枝上,包括你用来呼吸的力气,你就能做到了。”
卫京幸欲言又止。
白钦翎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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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人才哪里来(1)
(今天三更,总共21000字,有票的朋友,送给我几张,以示鼓励鼓励,谢谢!)
刘鼎在院子里散步。
八月份的鄂州,已经没有炎热的气息,有阵阵的凉风吹过,带来一阵阵清新的气息。
槐树上也没有知了的鸣叫,四周都显得静悄悄的,外面警戒的鬼雨都战士,已经将一切的杂音都隔绝在外面。
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的确可以思索很多很多的问题,
艾飞雨躺在槐树的下面,闭目养神,同样在思考问题。
槐树大概是生命力最强的树了,到处都可以看到它的影子,它那宽大的树盖,给很多人带来了阴凉。
经过两个月的调整,鹰扬军各部队已经到达指定的位置。进攻荆州的部队也已经准备就绪,目前正在等待合适的机会。舒城地区的韦国勇也已经到达指定的位置,正在筹谋对寿州的大规模进攻。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鹰扬军极有可能在短期内动对寿州的攻击,占领寿州并巩固之,是执行淮南战略的先决条件。
有关淮南地区攻略的基本方针,也在悄悄的进行中。龙春昊全面接管三眼都以后,调整了三眼都的工作分工,将更多的探子派遣到淮南地区,慢慢的将那里的局势梳理出来。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淮南地区是不动手则已,一动手肯定是两败俱伤,毕师铎和吕用之都是输家。在镇海地区秘密集结的鹰扬军部队,也已经基本到位。
用一句话来说。军事上的事情还是比较顺利的,没有什么意外。
从三眼都提供地情报来看,各方面的势力,在这段时间里,并没有太大的动静,整个天下大势,目前还是比较稳定的。大家似乎都在筹谋着新的举措,又或者是在等待着新的局势变化。几乎每个势力都坚信,在今年的年底到来之前,天下大势可能会生一个比较大的变化。是生存还是灭亡,除了自己的努力之外,还要仰望老天的眷顾。
就连宣武军和淮西军都停火了。大概是不想两败俱伤。七月底。宣武军和淮西军逐渐地脱离接触。最终宣武军完全撤离了蔡州。原本深入到颖州地宣武军。也放弃了颖州。缩回了陈州附近。朱温也带着各方大将先后回到了汴州大梁。对宣武军进行整顿。秦宗权地淮西军。则基本都龟缩到了蔡州。只剩下部分地兵力据守寿州。颖州境内地兵力已经不多。
朱温原来地设想。是稳守反击。外加长途奔袭。希望一个漂亮地突袭就将淮西军消灭掉。在刚开始地时候。宣武军地进展还是很快地。他们从南顿出。很快渡过了小汝水。消灭了数千地淮西军。一度逼近了秦宗权地老巢汝阳(今汝南)。但是。在度过小汝水以后。他们遭受到地反击明显增强。沿途地淮西军都在拼死地抵抗。宣武军地进攻越是凶猛。淮西军地反抗也越是凶猛。打着打着。淮西军地拼死精神也渐渐地表现出来了。让宣武军吃了不少亏。尤其是淮西军地一个后起之秀。叫做秦无伤地。很是让宣武军头痛。
事实上。宣武军和淮西军。就像两根弹簧。伸展到最长地时候。力量都不强。很容易被对方打回来。但是被高度压缩地时候。反弹地力量很强。哪怕对手用尽全部地力气。也无法将弹簧完全压垮。尤其是在大家地力量相差不悬殊地情况下。被压迫地一方反弹力是最强地。最终将另外一方顶了回去。
当初淮西军在许州狂攻宣武军。淮西军地伤亡很大。现在宣武军在蔡州境内狂攻淮西军。宣武军地伤亡同样很大。考虑到部队地伤亡。朱温下令撤军。等待新地机会。秦宗权也没有追击。而是专心地整理部队。准备再战。随着淮西军都集中到蔡州一带。秦宗权亲自整理部队。淮西军地战斗力明显上升。可见秦宗权气数未尽。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这再次说明了一个道理。本土作战。可以充分地挥部队地战斗力。几乎每个节度使地军队都是如此。在即将灭亡地时候。都会显得非常地疯狂。尽管淮西军已经走下坡路。兵员地数量大幅度减少。战争资源被大量地消耗。但是在本土作战中。还是让宣武军非常地头痛。迫使朱温不得不无功而返。
这个现象也引起了鹰扬军地注意。三眼都再次加大了对淮西军地情况收集。其中包括那个秦无伤。在马殷被俘虏以后。淮西军已经没有什么杰出地大将。孙儒根本不听秦宗权地。一心一意争夺洛阳地区。哪怕秦宗权死了和他也没有关系。秦宗权身边地申丛、秦贤、卢瑭、张佶、张、刘建锋等人都是碌碌之辈。寿州地辛如明显然也只能防守寿州。这对秦宗权来说。地确是个最大地软肋。但是此次崭露头角地淮西军后起之秀秦无伤。还是让人眼前一亮。
这个秦无伤以前可能是淮西军的无名小卒,因为三眼都只有最简单的资料,兴许,他就是当初艾飞雨的那类人,都是在战斗中脱颖而出,完全没有显赫的背影,甚至极有可能像艾飞雨一样,从小就是没有人关爱的孤儿,为了生存,不得不选择拿起武器。因为少年时期的苦难,使得他们对死亡无所畏惧。艾飞雨最终选择了光明,可是这个秦无伤却仿佛选择了黑暗,一心一意伴随着淮西军而灭亡。正是由于他的决死精神,还有冷酷的指挥,给宣武军造成了很大的杀伤,最终宣武军不得不暂时撤退。其实他们有击溃秦无伤的机会,只是他们付不起那个代价。
因为宣武军的突然撤军,原本从泌阳出的杨鹭飒,马上停止了作战行动。只派遣小部队进入蔡州,提前了解那里地具体情况。飞营的大部分兵力,还在南阳、泌阳的周围地区,继续清剿马贼,在完全剿灭了马贼以后,则根据刘鼎的部署,协助新上任的官员推行相关的政策,尽快的将这块肥沃的土地建设起来。
于是,整个中原大地,似乎都陷入了难得的平静状态。从最北边的云州、代州,到最南边地岭南、安南,都没有大的战事生。大家都在等待。都在积蓄力量,希望在新一轮的争夺中。获得更多地利益。李克用打败了云州的赫连铎,但是没有彻底地消灭对方,使得自己的侧后,始终都有一个隐患存在。
对于军队来说,平静是最难得的,尤其是对于刚刚扩编的鹰扬军来说。时间是最最最宝贵的。鹰扬军必须抓紧这段时间严格训练部队,提升新兵的战斗力。由于加入了大量地新兵,原来的鹰扬军老兵,几乎都担任了什长以上的职务。即使是在几个骨干部队,也不同程度的出现了战斗力下降的情况。这种情况不是通过训练可以解决的,最终部队还是需要在战火中成长。
同样的,鹰扬军地整体战略。也在悄悄地进行调整。战略物资开始有计划的向东南方向倾斜,准备对淮南地区地攻略。但是。襄州地区的建设,并没有拉下。相反地,朱冉淼等人搞出来的不合格的水泥,也开始运到襄州去,用来加固那里的城墙。因为无法达到足够的温度,朱冉淼虽然找到了水泥的配方,可是始终无法达到刘鼎所说的那种效果,最后死马当作活马医,尽管是不合格的产品,刘鼎也下令使用了,反正质量以后再慢慢改进吧!
军事上的一切,都在刘鼎的掌握之中。
非军事的一切,则让刘鼎有些烦恼。
先是艾飞雨的身体,越来越差,成了刘鼎的一块心病。自从结束襄州攻略以后,艾飞雨的身体就出现了问题,时不时都会出现头晕的现象,有一次居然说着说着就昏迷过去了,将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根据孙婧慈的说法,应该是艾飞雨劳累过度了,以致原本压下去的伤势,都全部爆出来了。他本来就是高度残疾的人,以前都是依靠坚强的意志在支撑,但是现在,由于伤势实在太严重,他已经很难支撑了。
刘鼎从来没有骂过萧致婉是贱人,不过这时候内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他曾经暗自誓,要是抓到这个贱人,他一定会一刀一刀将她剁碎了。她给艾飞雨造成的伤害,实在是人神共愤。由于没有青霉素,不能有效的制止伤口的炎,现在艾飞雨的身体正在慢慢的恶化,孙婧慈和卢舜杰对此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用药物来延缓艾飞雨的伤势恶化度,可是却不能让伤势逆转过来。这也就意味着,始终有一天,艾飞雨将要消失在所有鹰扬军将士的眼前。
尽管刘鼎下令从各地请来名医,为艾飞雨会诊,然而,艾飞雨的身体受创毕竟太严重,以现在的医术条件,是很难治好的。艾飞雨的伤口不像是战士们的伤口一样,致命的地方只有一处、两处,艾飞雨身上的致命伤口最少有三处之多,全部都在要害的位置。由于需要用药物遏制伤口的霉烂,艾飞雨的伤口被层层包扎,在这种炎热的夏天,艾飞雨承受的痛苦,让他身边的每个人都为之心悸。
艾飞雨本人倒是洒脱,对死亡早已经看透,却害得周围的人都心情沉甸甸的,每次在他的面前都要表现出笑容来。在鹰扬军的高级将领眼中,艾飞雨是如此的俊秀、如此的才华横溢、如此的机灵果断,可是却……女娲造人果然是公平的,太优秀的人才通常都命不长久,这几乎已经成为历史的规律了。
有时候有意无意之中,刘鼎都忍不住想起天生郭奉孝,郭嘉也是短命鬼,要是……
唉,算了,不要想这些悲伤的事情了,还是继续考虑政事吧。
本来刘鼎是很少过问具体的政务的,他对于政务的确懂得不是很多。原来在霍山县实行地包干到户,后来也没有下文了,因为触动的利益阶层太多。十税一的做法也没有明确提出,只是在政策上尽量采取十税一的根本原则。原本刘鼎准备将税收改革一下,所有的赋税都全部用货币的形式收取,结果最后也没有实行,因为铜钱的数量严重不足。痛苦最丰富的饶州德兴地区,目前还掌握在南平王钟传的手中。
随着鹰扬军的逐渐扩张,控制地人口和资源越来越多,出现的问题越来越多,他不得不投入更多的精力处理政务。此时此刻,刘鼎武强文弱地本质。就表现得更加明显了。他从小没有接受过太多的教育,长大以后又主要在部队,大多数地时间都在训练、打仗。对于经济政策的细节,了解得的确不多。这些事情。他都只能提供一个大概的思路,然后交由下面的人员,根据当前的实际情况,灵活变通执行。
一直以来,鹰扬军下辖地政事基本都是交给佴泰和诸葛斌处理,刘鼎是鹰扬军节度使。佴泰是鹰扬军节度副使,诸葛斌是长史,以前的政务,基本上都是两人统筹管理,倒也没有出现大的纰漏。然而,随着鹰扬军地盘的急促扩大,他们两个越来越感觉到力不从心。觉得自己的能力实在是跟不上形势的展了。刘鼎必须另外物色更优秀的人选。
现在鹰扬军统治下地区域,包括山南东道、淮南道、江南西道、江南东道地地区。横跨整个长江中下游,有平原、有水网、有丘陵、有山地。各种各样不同的地形,各地地人口数量都不相同,经济展水平也不相同,需要执行的政策都不尽相同。如何将这所有地地区,都整合到一起,充分挥各自的资源优势,形成互补,同时在政策上实行,尽快的恢复生产,为鹰扬军积蓄战力,是非常艰苦的工作。
如果按照州的数量来计算,目前鹰扬军控制的州数已经过了二十个,由于鹰扬军在各个州都实行一定的变革,很多问题需要咨询他们,他们两个每天处理各州送来的文书,都已经精疲力竭了,佴泰兼任的舒州刺史职务,基本都是诸葛斌在履行。因为州数很多,鹰扬军的内政人才却没有这么多,导致一些州的官员其实并不合格,可是因为暂时没有合适的人员去替代他们,鹰扬军不得不继续任命这些官员工作。
要将这些地区展起来,需要大量的人才,需要出色的人才,需要有懂得总体规划的人才,需要向刘鼎忠诚的人才,其中最后一个要求只能是私底下的要求,是不能公开表露出来的,但是,绝对忠诚于刘鼎,又是所有要求中最关键的一条。如果某个官员一心向着朝廷,又或者是向着其他势力,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必须慎重考虑。
鹰扬军目前最紧缺的,就是一位或者数位能够统筹所有内政的高级官员,他能够理解刘鼎的意思,能够将刘鼎的指示,结合当前的实际,将其贯彻下去,同时能够考虑到各个州的不同情况,做出不同的政策,能够辨别和提拔大量有前途的年轻官员,能够很好的衡量全局,能够高瞻远瞩,深谋远虑……
李怡禾苦着脸说道:“大人,你的要求……实在是太高了。”
刘鼎自己也自言自语的苦笑着说道:“我还没有说完呢,只说了一半。”
李怡禾说道:“属下看诸葛亮复生,兴许能够满足大人的要求。”
刘鼎摇摇头说道:“其实不需要那么厉害的,不太懂军事的也可以啊!”
李怡禾无奈的说道:“那只有希望佴泰大人多多担待了。”
刘鼎叹息着说道:“佴泰已经很累了。”
因为感觉到自己明显力不从心,无法及时处理这么多繁琐复杂的政务,佴泰已经多次写信给刘鼎,隐讳的表示,自己的能力有限,希望刘鼎另择贤能,统筹鹰扬军的全部内政,他自己则专心做舒州刺史,将舒州和蕲州两个地方管理好,为鹰扬军输送更多的战争资源。
但是他的要求被屡屡拒绝。
不是刘鼎不想答应他,其实刘鼎也知道佴泰的确是油尽灯枯了,继续下去极有可能将他累坏。可是他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可以全面替代佴泰地人。只好无情的让佴泰继续在这个位置上干着。他在槐树周围踱步的同时,将身边的内政人才全部梳理了一遍,始终还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崔碣和王承颜固然是清官,工作也非常的卖力,但是他们的能力,最多也就是在节度使的位置上,他们从来没有担任过朝廷官员,在大局观方面,还差那么一点点,兴许锻炼几年会更好。郭禹也是有能力的。在朝廷方面也担任过官职,熟悉整体的情况,但是他投入鹰扬军地时间太短了。暂时还不能完全了解他。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不放心,当然不能立刻提拔。崔绾、张铎等人,都是从镇海军投过来的,能力有限,担任刺史一级是没有问题,更上一级。似乎就有些勉强了。史光璧和高郁就更加不用说了,他们是鹰扬军里面最年轻的一批人,因为是来自淮西军,情况特殊,所以他们还需要继续等待一段时间,等待鹰扬军全军上下都接受他们。
卢观影地忠诚绝对没有问题,只是他太年轻了。太容易冲动。年轻人有干劲。绝对是好事,但是冲动却要不得。尤其是位置越高,职责越重。冲动带来的后果就越是严重。如果他在节度副使位置上冲动,后果就很严重了。卢观影也有自知之明,暂时是绝对不敢染指这个烫手地热山芋的。事实上,他目前担任的常州刺史,就足够他施展浑身解数了。想要更好的配合刘鼎工作,他还是积累更多的经验。
说到底,这也是刘鼎的不足之处。要是他本身地内政处理能力强,这个问题是不用这个烦恼的。但是老天没有完美的人,他在军事上耀武扬威的同时,就要承受内政方面的缺陷。同样的,在战场上,他能很快的判断哪个人有没有军事才华,可是在内政上,却没有这样地自信。
除了刘鼎自身地能力缺陷之外,鹰扬军到现在其实也没有一个完善的行政机构,也是个很大地问题。现在鹰扬军的基本现状是,几个节度使在各自行事,然后根据刘鼎地意思相互进行协调。相互之间的自的紧密团结,暂时是没有的。这几大节度使包括山南东道节度使郭禹、鄂岳节度使崔碣、鹰扬军节度副使佴泰、镇海军节度使裴易靖、宣歙观察使张曦均。由于各地的情况不同,个人的水平不同,这中间不可避免的会存在偏差,导致各地的展水平,和他们的能力直接挂钩,
二十世纪最宝贵的是什么?
是人才。
这句话用在唐末也是非常合适的,甚至要比二十世纪更加的合适。
在二十世纪,没有优秀人才的企业,大不了破产,老板沦为乞丐,可是在这个年头,节度使要是没有优秀的人才,结果却是要付出人命的。多少节度使就是因为没有招收到优秀的人才,又或者是拥有优秀的人才,但是却没有好好的挥其才能,最终成为历史尘埃的?别的不说,单说一个小小的荆南,在短短的四五年时间里,就换了多少任的节度使了?每一个新的节度使诞生,都意味着上一个节度使到阎罗王面前报到去了,怎么能叫人不紧张?
又比如宣武军,一个谢瞳,一个敬翔,就足以让朱温在如此险恶的中原地区崛起,否则,就算宣武军的军事将领再多,没有粮食和武器装备的支撑,他们也只能是流尽最后一滴血。还有那个叫做张全义的人,搞内政的确是一把好手,河阳节度使这么个小地方,愣是让他展成了小洛阳。相比洛阳的一片焦土,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相反的,在淮西军里面,始终没有这样的杰出内政人才出现,于是淮西军命不久矣。又比如李克用,虽然黑鸦军横冲直闯,天下无敌,可是境内的内政却是一塌糊涂,民众能填饱肚子已经是勉强不错了。河东军不是没有内政人才,李克用的弟弟李克修就是杰出的一个,可是李克用却猜忌不能用,他白白统治了富饶的河东地区,但是经常要为粮草愁,也算是一大奇观了。
艾飞雨和李怡禾一直在琢磨着,如何将鹰扬军的管理机构,调整到最佳的状态,却迟迟没有成功。鹰扬军控制的地盘很大,但是刘鼎真实的官衔,却只有一个鹰扬军节度使。他以一个节度使的头衔,管辖着四个节度使,也算是绝无仅有的了。这也意味着,这是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给鹰扬军的层级管理带来了新的问题。
刘鼎在鄂州呆了两个月的时间,就是潜心研究这些问题去了。
最终,经过两个月的商议,经过刘鼎、艾飞雨、李怡禾、张铎、崔绾、史光璧、高郁等人的仔细研究,鹰扬军颁布了一系列新的制度。其中最主要的内容,就是将鹰扬军节度使升格为大节度使,以便管辖其余几个节度使。同时,舒州、黄州等地改称雷池节度使,以便和之前的鹰扬军节度使区别。
这样一来,鹰扬军节度使下辖山南东道、鄂岳、雷池、宣歙、镇海等五个节度使,暂时理顺了中间的架构,鹰扬军节度使也正式从具体的内政事务中脱身出来,处理整体的政策性问题。考虑到来往信息的便捷,刘鼎将鹰扬军大节度的大本营设置在鄂州。其实,这个位置并不固定,经常随着刘鼎的东奔西走而变化,除非是等到崔瀣从长安拐卖人口圆满成功。
想到这一点,刘鼎的心思不由得飞到了兴元府。
不知道崔瀣和覃睿两个,现在怎么样了呢?崔瀣的人口拐卖,到底有没有成功的机会呢?
事实上,现在的覃睿和崔瀣两个,暂时状况还算良好。
因为杨复恭的阻挠,覃睿和崔瀣来到兴元府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官员去迎接他们,只有两个礼部的小吏,安排两人的食宿。覃睿被暂时冷落,安置在兴元府的驿站,这里非常的荒凉,空无人员,平常只能见到几个驿站的临时官员。兴元府本来是非常困顿的,严重缺乏物资,驿站一早就关闭了,幸好鹰扬军送来了物资,驿站才得以重新开张,只是上面的蜘蛛网都还没有来得及清扫呢。
和覃睿的被冷落待遇相比,崔瀣的待遇稍微好了一点,他被安排在临时驿站居住,而不是原来的驿站。什么叫临时驿站?就是在行宫的旁边随便找个房子,将崔瀣安顿下来。当然,他俩的到来,兴元府还是有反应的,事实上,他们的到来,让兴元府都显得非常忙碌,到处都是神策军在调动,似乎在酝酿着刀光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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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人才哪里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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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瀣刚刚在临时驿站安顿下来,张浚就来了,他带来了皇帝的口谕,请崔瀣立刻到沧澜殿觐见。沧澜殿不是行宫的正殿,而是行宫最偏僻的角落。在偏殿接见鹰扬军的使者,是一个信号,一个规格,一种意思,至于到底是什么信号,什么规格,什么意思,那就要看个人的揣测了。
兵部侍郎张浚因为到山南东道视察,催促刘鼎输送物资有功,回到兴元府以后,终于如愿以偿的晋升为兵部尚书,同时加同平章事衔,和崔沆、韦昭度等人列席宰相行列。不算那些遥领宰相头衔的节度使,大唐一般都有四到七个宰相,现在只有三个,张浚也就显得比较突出了。本来张浚还有点兴奋的,但是无意中现,崔沆居然比自己拜相还早,心理未免有点不平衡。本来也是,崔沆在兴元府无所事事,日常工作只有拟旨一项,居然也加同平章事衔,多少让张浚有点心理不平衡。
张浚奉李俨的命令,亲自到临时驿站来请崔瀣觐见。
“崔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张浚热情的说道。
“不辛苦,这是为人臣子应该做的。微臣在鹰扬军的日日夜夜,都想着皇上,想着朝廷,现在终于有机会回到娘家,实在是感动啊!”崔瀣心中冷笑。表面上却非常热情的回应,从头到脚都洋溢着对皇上,对朝廷地忠心耿耿,令张浚赞叹不已。
这个张浚真是个白眼狼,回到兴元府以后,就什么都忘了,原本承诺要为刘鼎说话的,结果刘鼎非但什么封赏都没有得到,反而被剥夺了山南东道节度使的职位,张浚在其中连屁都没有放一个。当然。崔瀣不会说什么,他牢记着自己的角色,他现在是刘鼎的“敌人”,只要刘鼎受到打击。他就应该高兴!
大概是因为鹰扬军送来了物资,兴元府从死气沉沉中,稍微恢复了生气。街道上的行人和士兵都多了,来自关中的难民也渐渐的增多,要饭的乞丐也增多了。只是没有什么摊档,店铺里面也没有多少货物,看来商业贸易通道还是没有畅通。对于一个城市来说,没有商业行为,只靠单纯的物资输送。显然是不能满足需要地。
两人来到行宫大门口,现这里已经安排了大量的神策军,正在警惕的看着四周。神策军少有的将腰板挺得笔直,长枪似乎也专门擦拭过,在阳光地照射下,散出刺眼的光芒来。就连配挂腰刀的绳索。也都换了全新的,盔甲鲜明,鲜衣怒马,果然有点禁卫军的样子,比上次看到的神策军熊样要好多了。
当崔瀣过来的时候,那些神策军都用很不友好的目光盯着他,似乎认准了他就是敌人。哪怕是有兵部尚书大人陪同。这种敌对的眼神也没有丝毫地掩饰。按理说,一个国家。除了皇帝之外,兵部尚书就是最高的军事长官了。在兵部尚书的面前,这些小兵都应该毕恭毕敬的,可是神策军官兵看到张浚,就是一点恭敬的脸色都没有,可见他这个兵部尚书,完全就是一个虚衔。
等入了行宫以后,张浚低声的说道:“这些都是杨公公地人,你不要放在心上。”
一听这话。崔瀣就知道张浚是在帮李俨开脱。并且挑拨鹰扬军和神策军地关系。其实鹰扬军和神策军之间。矛盾很深。利益地争夺注定了双方是死敌。就算不用挑拨。最后地火拼是必然地。只有一方能够活下去。但是张浚如此说话。可见他居心不良。同时窥见他和杨复恭地矛盾也到了非常尖锐地地步。由此推测。张浚必定是修正了和李俨地关系。因此能够顺利晋升兵部尚书并且拜相。
进入行宫里面。觉今天地警卫也多了数倍。到处都是神策军地人。一个个都吃地饱饱地。精神抖擞地盯着进来地两人。相互交叉地长枪。距离崔瀣地脑袋还不到一个手掌地距离。在神策军地身边。还有很多矗立地太监。静静地站在那里。都警惕地盯着崔瀣。他们显然都是杨复恭地人。他们站在这里地唯一目地。就是让崔瀣感觉到来自杨复恭地压力。
来到沧澜殿。李俨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李俨地身体不好。看来不是传言。他给人地第一感觉就是精神不太好。仿佛无法站起来。他是坐在短榻上面地。后面放着厚厚地靠枕。因为沧澜殿里面地光线不是很好。崔瀣无法分辨李俨地脸色。不过总地看起来有点偏黄。最引人注目地是他地头。在朝天冠地笼罩下。可以明显地看到有些凌乱。想必是身体方面地确出了问题。而且可能还是挺严重地问题。否则必然会小心地掩饰过去地。
在李俨地左手边。枢密使、神策军中尉。杨复恭独自站着。仿佛在低头寻思。好像没有在意崔瀣地到来。可是崔瀣却知道他正在悄悄地打量着自己。在沧澜殿里面。高高在上地是皇帝李俨。但是真正做主地人。却是这个佝偻着身体。好像一个乖顺老仆模样地杨复恭。
在李俨地右手边。则是韦昭度和崔沆。韦昭度是最老资格地宰相了。先后两次拜相。两次罢相。这是第三次拜相了。他地身体很好。眼睛炯炯有神。牢牢地盯着崔瀣。似乎要从他身上读出所有地信息来。崔沆还是以前那个老样子。见了谁都无动于衷。除了负责帮助皇帝拟旨。别地事情他基本不管。
张浚向李俨施礼以后,站在了崔沆的下。悄悄地打量着杨复恭,眼神中闪过一丝丝不为人察觉的恨意。他这次晋升兵部尚书并拜相,其中受到了杨复恭的多次阻挠,最后还是李俨表现出了少有的勇气,才得以顺利通过。因为这次拜相,张浚和杨复恭的矛盾浮出了水面。他暗暗誓,只要有机会,自己一定要叫杨复恭生不如死。
崔瀣看看四周,现除了神策军之外,还有不少太监在旁边侍候着。显然是准备同样给他崔瀣施加压力来着。说实在的,崔瀣觉得杨复恭的伎俩真的是一般。刘鼎的身边就没有什么人,可是别人看见他,都觉得有点压力。现场这么多人,崔瀣却觉得一点压力都没有,反而有点看猴子的感觉,可见杨复恭弄巧成拙。
杨复恭地小眼睛一眨一眨的,仿佛要盯紧了崔瀣,却没有说话。
崔瀣向李俨恭敬施礼以后,垂手站立,等待李俨的问询。
果然,李俨直言不讳的说道:“爱卿。以你观察,刘鼎此人如何?”
崔瀣朗声说道:“回禀皇上,刘鼎不可靠。”
杨复恭这才舒了一口气,他最担心地就是崔瀣为刘鼎说好话,毕竟,崔瀣这个监军。不是太监出身,不是他管辖的范围。他又是鹰扬军的人,不能用太明显的手段来对付他。现在驻扎在房州的鹰扬军鬼脸都,整天没事找事,就是要挑起鹰扬军和神策军的摩擦,以便找借口将神策撵出金州,杨复恭还是有一点点顾忌的。
韦昭度、崔沆、张浚都欲言又止。脸色各异。
崔瀣的话很短。可是分量很重,等于是直接宣判刘鼎的死刑
李俨沉静地说道:“如何不可靠?”
崔瀣愤愤的说道:“皇上明鉴!刘鼎此人十分看重私利。贪财好色,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囤积美女钱财。据微臣观察。此人极为好色,目前已经拥有林度的三个女儿,却还不满足,坊间甚至有传言,他对林度的夫人席明雪也有染指之意,欲行三女一母共事一夫,实在是荒淫无道,下流卑鄙。他又到处搜刮钱财,导致民怨极大,微臣所到之处,都是怨声载道。”
韦昭度皱皱眉头。
崔沆一点反应都没有。
张浚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
杨复恭尖声说道:“皇上是想知道刘鼎对朝廷的态度。”崔瀣躬身说道:“刘鼎此人对朝廷怨恨极深。”
李俨地脸色,马上不好看起来。
杨复恭乖巧的接口说道:“皇上,老奴早就说过,刘鼎此人毕竟是反贼的后代,和朝廷有深仇大恨,无论如何是养不熟的,果然如此,老奴建议趁早将他消灭才是正道。”
李俨想了想,慢慢的说道:“爱卿,刘鼎对朝廷是如何看待的?”
崔瀣欲言又止,似乎有难言之隐。
李俨皱眉说道:“爱卿有何顾虑?”
崔瀣有点害怕的看了杨复恭一眼,低头说道:“此事还要请杨公公恕微臣不敬之罪,微臣才敢直言,”
李俨下意识地看着杨复恭。
杨复恭地脸色,就如开了一朵花,红的黄地白的蓝地绿的黑的,什么样的颜色都有,加上那一条条的皱纹,真是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听崔瀣的口气,刘鼎肯定对他杨复恭没有好脾气,他当然不能让对方说出来。但是眼前这个局面,要是直接堵住崔瀣的嘴,倒显得自己心虚。沉默片刻,他尖尖的嗓音阴沉的说道:“咱家行得正,坐得直,不怕诬陷,你从实道来就是了。”
李俨点头说道:“爱卿直说。”
崔瀣还是有点犹豫,生怕得罪杨复恭,最后才鼓起勇气,吞吞吐吐的说道:“微臣曾多次偷听到刘鼎抱怨,说是杨公公不肯让他升官财,皇帝陛下的赏赐,都给杨公公贪污了……本来皇帝陛下是好人,可是都被杨公公带坏了,大唐就是毁在杨公公的手中……他还说,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杀了杨公公的……”
杨复恭顿时色变,厉声喝道:“安有此事?”
崔瀣被吓得一缩头。再也不敢言语。
韦昭度上前一步,向李俨说道:“皇上明鉴,这完全是刘鼎对公公的误解,杨公公对陛下地拳拳赤子之心,天地可鉴!”
崔沆也不痛不痒的说道:“想来如此。”
杨复恭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却依然狠狠的瞪了崔瀣一眼。
李俨点头说道:“接着说。”
崔瀣为难的说道:“刘鼎对杨公公颇为怨恨,屡出不敬之词,臣不敢言。”
李俨又转头看着杨复恭。
杨复恭其实不想崔瀣再多说一个字,天知道刘鼎还有什么惊世骇俗的语言说出来,可是李俨公然相询。却也不好当面拒绝,只好佯装大方的说道:“说,照直说!咱家做人光明磊落,不怕小人污蔑。你照实说。咱家不怪罪你!”
李俨点头说道:“你直言便是!”
崔瀣还是战战兢兢的样子,嘴唇微张,良久无语。最后反而是杨复恭不耐烦的说道:“说!照实说!”
崔瀣这才鼓起勇气说道:“是。那刘鼎最恨杨公公此次阻挠他加官晋爵,扬言要杀入兴元府,诛奸臣,清君侧呢。”
杨复恭的脸色马上青。
崔瀣又吞吞吐吐地说道:“他又恨杨公公霸占金州、商州不肯归还,扬言要和神策军动手,非得将神策军灭了不可。”
杨复恭的脸色开始灰。
崔瀣最后支支吾吾的说道:“他又说公公赡养着众多义子,侵吞国家的钱财。可是却姓杨不姓李,居心叵测,乃是国贼……”
杨复恭再也忍耐不住,暴跳如雷地骂道:“混蛋!”
崔瀣脸色死灰,急忙跪倒,连声求饶。
杨复恭脸色铁青。向李俨厉声叫道:“反也,反也!”
崔瀣浑身哆嗦,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李俨悄悄的皱皱眉头,缓缓的说道:“公公不妨听他说完。”
杨复恭气愤的说道:“皇上明鉴,老奴一片痴心,忠心服侍皇上,竟被小人如此污蔑!实在是心有不甘啊!”
韦昭度连声说道:“正是。刘鼎此人极是可恶。还请皇上重重治罪!”
李俨摆手说道:“朕知道你们忠心。朕知道刘鼎可恶。”
杨复恭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哭啼啼的。将数年前的委屈全部都申诉出来了。
李俨似乎有些不耐烦,可是也不敢说什么。
韦昭度、崔沆、张浚三人。木然的站在那里,仿佛杨复恭根本不存在,仿佛哭声也不存在。
好大一会儿,杨复恭才慢慢的止住哭声,沧澜殿才逐渐安静下来。
崔瀣还战战兢兢,心有余悸地跪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显然是被杨复恭吓坏了。
李俨看了看杨复恭,面无表情的说道:“催爱卿,你接着说。”
崔瀣趴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战战兢兢的说道:“臣不敢。”
李俨皱眉说道:“公公刚才说了,恕你无罪的。”
他转头向着杨复恭,似笑非笑的说道:“公公不会真的见怪吧?”
杨复恭慢慢地收摄了心神,打定主意要刘鼎的难看,于是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当然不。”
李俨点头说道:“崔爱卿,听到了吗?公公不怪你!公公是最宽宏大量的,最明辨是非的,你只不过是转述刘鼎的情况,公公怎么会责怪你呢?起来说话吧!”
崔瀣这才敢抬头,却不敢起来,支支吾吾的说道:“臣……以臣观察,刘鼎对朝廷地误会,多半是来自……来自……还请明察。杨公公,微臣其实也非常憎恨刘鼎,只是……只是……实际地情况的确如此。”
李俨点头说道:“罢了,不必再说,朕等明白了。如此误会,实在不该,公公是最忠心地人,为了朝廷,呕心沥血,任劳任怨,却被人如此猜度,实在是令人寒心啊!反贼毕竟是反贼,和朝廷出身的人就是不同。不要跪着了。起来吧!”
崔瀣恭敬地说道:“是!”
这才小心翼翼的站起来。
不过眼睛还是不敢看杨复恭的方面,仿佛对杨复恭的确有点畏惧。
崔沆毕竟是他是同门之亲,两人又是师生关系,自然要替崔瀣说几句话,于是出列说道:“皇上,如此说来,只要误会冰消,刘鼎还是可以为朝廷效力的,他这次拿下山南东道,断绝了淮西军西进的可能。实在是应该稍加赏赐的。”
张浚也出列说道“正是。”
韦昭度出列反对:“非也,此必是刘鼎的托词,此人野心极大,不听朝廷号令。四处出击,抢夺地盘,眼里只有自己。如果不防微杜渐,斩草除根,日后恐怕又是一个安禄山矣!”
崔沆皱眉说道:“韦大人此言差矣,这次朝廷不但没有给刘鼎加官晋爵,还剥夺了山南东道节度使的职务,出尔反尔,对天下人都无法交代。刘鼎有任何想法都不奇怪。立功就要受奖,有错就要受罚,这是最基本的规律,朝廷地信用正是建立在奖罚分明之上的。现在刘鼎被过河拆桥,上屋抽梯,其他节度使人人自危。还焉敢为朝廷效力?我们又如何重振朝廷的权威?”
韦昭度也是老油条了,一点都不担心崔沆的指责,反而慢条斯理地说道:“刘鼎此人,不尊朝廷法度,自把自为,这种目无法纪的行为,难道是在为朝廷效力吗?镇海节度使周宝和他有何怨恨。居然被他关在金库里活活饿死!南平王钟传不过是要剿灭雷池水寇。却被他反戈一击,夺走了军事要地杨叶洲!如此种种。罄竹难书,就说刘鼎乃是天下最恶之人。也不为过。你莫忘记,他身体内流动的乃是黄贼的鲜血!”
崔沆气愤的说道:“朝廷法度,也是建立在信用之上的,既然不相信黄贼的后代,当初他在舒州就应该派人讨伐,为何养虎为患?既然要惩罚刘鼎,当初就不应该许诺将山南东道赏赐给他,另选贤能就是了,偏偏有人强迫皇上公然下诏,闹得沸沸扬扬。现在朝廷朝令夕改,自相矛盾,天下人会怎么想?其他的节度使又会怎么想?诏令还有威力么?”
韦昭度冷冷的说道:“这是崔安潜地过错,不是朝廷,不是皇上,更不是公公的过错!”
崔沆忍不住冷笑:“如此说来,反而是我和张浚的错了?”
眼看两人就要争吵起来,李俨不耐烦的说道:“都闭嘴!”
两人这才悻悻的闭嘴。
李俨对崔瀣说道:“爱卿辛苦了。”
崔瀣恭敬的说道:“愿意为陛下分忧。”
李俨点头说道:“你且回去休息,回头朕自有赏赐与你。”
崔瀣谢恩后,微微犹豫片刻,有点紧张地说道:“微臣有些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讲?”
杨复恭的耳朵,马上竖起来了,警惕的看着崔瀣。
三位宰相的目光,也都集中到了崔瀣的身上。
李俨也有些诧异,似乎觉得崔瀣好像也不是那么惊恐的,还能主动申请言,于是点头说道:“讲。”
崔瀣慢慢的说道:“目前鹰扬军控制了大片地区,扩张地度太快,以致很多地区控制得不到位,大多数地区地人对刘鼎并不服从,刘鼎对微臣也算客气,让微臣分享部分的权力。微臣希望从朝廷找一些人,作为班底,控制一些地区,以便更好地为朝廷效力。”
李俨狐疑的说道:“刘鼎答应吗?”
崔瀣慢慢地说道:“此事有待微臣和刘鼎协商,当初刘鼎的确不肯答应,认为朝廷其实是杨公公在做主,他对杨公公的误会太深,可是微臣和他据理力争,用脑袋担保这些人和杨公公并没有丝毫关系,刘鼎这才勉强答应。但是后来,他自己又加上了一些条件,主要是关于微臣的,就不细述了。此事关系到微臣在鹰扬军的地位,也关系到陛下在鹰扬军内的形象,还请陛下能够稍加考虑。”
李俨想了想,慢慢的说道:“既然如此,你要什么人?”
崔瀣沉声说道:“刘秉仁、窦浣、徐云虔。”
李俨皱眉说道:“怎么要这些人?”
崔瀣苦恼的说道:“可能是刘鼎此人志在试探微臣,因此提出了这些人的名字。”
李俨下意识的看了看杨复恭。
杨复恭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居然没有看到李俨的目光,自然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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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人才哪里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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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韦昭度看到杨复恭没有反应,微微思索片刻,出列说道:“皇上,微臣觉得,不妨答应刘鼎,这些人已经闲置多年,都是无德无能之辈,谅他们在鹰扬军那里也挥不了什么作用,如果崔建军正好有需要,倒是可以稍加利用,也可减轻兴元府的负担。”
李俨很果断的说道:“好!准奏!”
崔瀣急忙说道:“谢陛下!”
李俨紧接着说道:“除了这三个人之外,朕另外再派人去鹰扬军协助你……”
崔瀣面有难色的说道:“陛下……”
李俨皱眉说道:“你不用怕,照实说来。”
崔瀣不得不战战兢兢的说道:“陛下,刘鼎此人,十分凶狠残毒,每天都要吃人肉,无肉不欢,每晚都要处女侍候,无女不欢,还经常杀人全家,上至八十岁的老人,下至没出娘胎的婴儿,一个都不放过……不瞒皇上,微臣作为监军,偶尔也会感觉到害怕……目前微臣在鹰扬军的地位还不稳固,若是公开忤逆他的意思……”
李俨皱眉说道:“既然如此,他又为何要人?”
崔瀣犹豫片刻,支支吾吾,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李俨有点生气的说道:“讲!”崔瀣结结巴巴的说道:“他率军攻克襄州,立下大功,本来按照之前的许诺,是要兼任山南东道节度使的,但是朝廷没有兑现承诺,让他很生气,微臣劝说了好久,他才勉强息怒。他提出要加封同平章事……他说了,若是朝廷不答应他的要求,就是还记恨以前的事情。他可能会打定主意走极端,要是……要是……”
不等李俨说话,杨复恭马上接口说道:“刘鼎此人。飞扬跋扈,眼中无人,若不稍加打压,日后谁还管得了他?”
李俨轻轻的皱皱眉头,却又很快散去。
韦昭度没想到杨复恭居然会拒绝,不免有些尴尬。
张浚和崔沆默默的看好戏。
崔瀣恭恭敬敬的说道:“公公言之有理。”
李俨只好说道:“好吧,那就驳回他地请求吧!”
大概是杨复恭也觉得要是不给刘鼎一点甜头,这件事情肯定不能善罢甘休。想到李克用愣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悍然进攻长安,强行即使逼迫田令孜下台,结果田令孜真的下台了。现在刘鼎恨透了自己,要是同样学李克用来那么一手,也不是不可能。鹰扬军的战斗力太强,如果事情闹到刀兵相见,神策军肯定讨不了好去,到时候自己十有要步田令孜地后尘。于是小眼睛眨了眨。诚恳的说道:“皇上,老奴觉得,这个小小的请求不妨答应。”
李俨诧异的说道:“公公刚刚不是才说,刘鼎扬跋扈,无法控制吗?”
杨复恭自打嘴巴,却一点尴尬都没有,泰然自若的说道:“老奴也是替皇上着想啊!若是平时,这等要挟的行为,是断断不可答应的。应当予以严惩!只是现在情况特殊,不能以常理待之。皇上,这同平章事的称号,不过是个虚衔,谅刘鼎也不敢到兴元府来。李克用、李昌符、朱温、高骈、钟传、陈敬暄等人都是同平章事。刘鼎心理不平衡,也是可以理解地。反正不用花费朝廷的一分一毫,就让崔瀣传旨就是了。”
李俨想了想。说道:“好!就给刘鼎加同平章事!”
顿了顿,李俨又说道:“那几个人……”
杨复恭倒是好人做到底,不假思索的说道:“皇上尽管答应,这些人留在兴元府也是浪费粮食,不如让他们随崔瀣去吧!”
李俨点点头,迟疑了一会儿,转头对崔沆说道:“既然如此,这就拟旨吧!”
崔瀣有些苦恼的说道:“谢谢公公的恩典,只是……这会不会让刘鼎觉得公公好欺负呢?”
杨复恭不以为然的说道:“不就是个空头衔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刚才崔瀣将刘鼎形容的如此不堪,在李俨的面前极力打击刘鼎,杨复恭逐渐反应过来,猜想崔瀣是想要取代刘鼎地地位。这毕竟是很正常的事情,哪个监军不想爬在节度使的头上呢?早知道崔瀣和刘鼎这么快就产生了矛盾,当初在老鸭口就没有必要设伏暗杀他,白白浪费了自己的几个好手。
他刚才在愣,就是在思索,自己没有必要恐吓崔瀣的,他是刘鼎的敌人,自然就是他杨复恭的盟友。以后要对付刘鼎,说不定还得和崔瀣联手,这时候得稍微搞好关系。杨复恭打定主意,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不妨拉崔瀣一把。崔瀣提出要的这几个人,都是朝廷摒弃地,送给崔瀣也算是废物利用吧。
既然决定下来,崔沆就拟旨,李俨看过以后,盖上玉玺,递给崔瀣。
李俨再次勉励崔瀣几句,随即宣布退朝。
走出行宫的时候,杨复恭故意走到崔瀣的身边。
崔瀣急忙停住脚步,恭敬的说道:“公公请留步。”
杨复恭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崔大人,有空么?”
崔瀣心领神会地说道:“不知公公有何安排?在下一定从命!”
杨复恭笑着说道:“咱家备了些西域来地美酒,边喝边聊如何?”
崔瀣眉开眼笑的说道:“在下求之不得!”
杨复恭哈哈大笑,心想果然没有看错崔瀣此人,他果然是想讨好自己,一起对付刘鼎。当即下令属下将轿子抬过来,打出请地手势,微笑着说道:“崔大人,请!”
他的轿子很大,足可以坐四个人,里面地陈设也非常的精美,甚至有来自羌族的绣花图案。轿子的四周。都加装有铁皮的夹层,以防止有人刺杀。八个轿夫也是满身的肥膘,力大无穷。****在物质如此匮乏的兴元府。杨复恭居然还拥有这样一座移动地行动,实在是太太……太一手遮天了。
崔瀣急忙说道:“公公您先请。”
杨复恭笑着说道:“你远来是客,当然是你先请。”
崔瀣恭敬的说道:“公公您先请!别说在下只是个小小的监军,就算将来出将入相,也不敢在公公地面前逾越。无论别人的官职多大,都没有公公的劳苦功高,毕竟是公公一手将皇上拉扯大的,就这份功绩。天下无人能及,只怕皇上的内心,也要叫公公一声仲父呢!”
马屁拍的恰到好处,杨复恭果然自内心的欣喜,当即率先上了马车,然后伸手将崔瀣拉上来。两人臭味相投,当即在马车内密谋,如何才能一起将刘鼎扳倒。车内又备有美酒小吃,两人越谈越投机。只恨不得结拜为异姓兴地。但听马蹄声逐渐远去,行宫又逐渐恢复了平静。
第二天,李俨传旨,宣鹰扬军使者覃睿觐见。
杨复恭果然又在行宫外面摆下了杀威棒,想要给覃睿一个下马威。从昨天的效果来看还是很不错地,最起码崔瀣前半段还是被吓的大气都不敢喘的。这让杨复恭很有成就感,于是今天就照搬了,甚至自己还亲自检查了一遍。然而,杀威棒的效果似乎不大。覃睿完全是视若无睹,坦然自若的来到李俨的面前,不卑不亢的行礼,一点都不在乎周围众人的脸色。
李俨见面就说道:“刘鼎无法无天,目无尊尚。为什么不亲自来见?”
覃睿弯腰说道:“陛下明鉴。主上正在夜以继日的筹谋收复长安,故不能分身矣。”
听到长安两个字。李俨地脸色总算好了一点。
他的身体是越来越不好了,这时候连站起来都有点困难。能够睡着的时间越来越短,对于回去长安的愿望是越来越迫切,有时候半夜梦回,恨不得立刻处身长安,哪怕长安已经是一片废墟,也要比偏僻的兴元府好千倍万倍。长安毕竟是大唐帝国的政治中心,大唐帝国的皇帝离开了长安以后,连皇帝的样子都没有了。要是一不小心死在这兴元府,到了九泉之下,见了祖宗的面,只怕会羞愧而死。
杨复恭尖声说道:“既然要攻打长安,为什么鹰扬军迟迟不动,反而将主力调往其他地方?”
覃睿镇定自若地说道:“此事还得请公公大力配合。”
杨复恭尖锐的说道:“神策军就在长安的外面,一切都准备妥当,随时可以进攻长安,只是鹰扬军迟迟不动手,故意磨蹭,神策军独力难支,还要我们如何配合?”
覃睿傲然说道:“鹰扬军将独立进攻长安,收复失地,无须神策军的支援。神策军的职责,乃是保护皇帝陛下龙体地安全,充当朝廷威仪,这等兵凶战危地事情,神策军只管袖手旁观,作壁上观即可。”
杨复恭皱眉说道:“那么神策军如何配合?”
覃睿轻描淡写的说道:“还请公公将神策军撤出金州、商州,以免鹰扬军误伤。^^^^公公想必知道,神策军和鹰扬军之间,地确有些误会。况且,现在外面有些传言,说李傀儡之所以能够长住长安,都是神策军有人和他暗通款曲,微臣怕部分鹰扬军将士得知,追根究底,那就不好看了。”
李俨的脸色,马上不对了。
神策军和长安傀儡朝廷暗通款曲?
杨复恭同时意识到了危机,厉声说道:“混账,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韦昭度急忙说道:“公公不必动怒,这完全是谣言啊!”
李俨还是有点怀疑地看了杨复恭一眼。
他的身体越是不好,回去长安的念头就越是强烈,恨不得立刻飞回去长安,本来以为神策军只是战斗力不行,虽然无法收复长安,但是攻击长安的决心是没有问题的,他以为杨复恭也愿意全心全意的攻击长安,但是覃睿居然说神策军和李私底下达成协议,这完全出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了。要是杨复恭两头讨好,他这个皇帝。就得死在这偏僻的兴元府了。
杨复恭还是怒不可遏,这实在是无中生有的事情,神策军虽然不济。但是地的确确没有和长安傀儡朝廷有过联系,覃睿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将他最拿手的本事都施展在自己地身上,叫他如何能够忍受?他气愤的说道:“一派胡言乱语!刘鼎既然要进攻长安,为什么跑到鄂州去?”
覃睿镇定自若的说道:“公公想必知道,目前长安已经是一片废墟,周围田野也被战火摧毁。强敌环伺,无法从事生产。试问即使能够安然返回长安,生存问题如何解决?此刻主上正在鄂州囤积粮草,到时候皇上返京,就不用为钱粮愁了,这就叫未雨绸缪啊!”
张浚不痛不痒的说道:“襄州前往长安,都是山地,粮食运输殊为不易,提前准备是非常必要的。”
崔沆也说道:“刘鼎有此心。倒不是过错,反显得一片忠心。若是进入长安以后,还要到处找粮,只怕不久又要退出来了。当初的教训实在太深刻,不能重蹈覆辙了。”
对于这一点,李俨是深有体会。
当初他回到长安,就是因为粮食的问题,受到李昌符和朱玫的节制,最后不得不听从他们地话。后来又因为粮食问题。受制于田令孜,以致激怒了李克用,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之后,最终导致他在兴元府逗留了大半年,日夜想着返回长安都不可行。要是刘鼎的确是在解决粮食问题。天大的罪过都可以赦免。如果不是该死的杨复恭……
覃睿乘机说道:“皇上,襄州前往长安的道路曲折蜿蜒。难以通行,大部队难以迅通过。鹰扬军独力进攻长安,可能要旷日持久,延误皇上返回长安的时间。臣恳请陛下下旨,督促凤翔节度使李昌符李大人,还有河东节度使李克用大人一起出兵长安,以求最快收复长安。”
李俨皱眉说道:“李昌符应该没有问题,但是李克用……”
覃睿断然说道:“臣愿意前往太原,劝说李克用,务必让他出兵长安,将功赎罪。李俨半信半疑的说道:“爱卿有把握?”
覃睿凛然说道:“臣愿以最大努力一试。”
李俨点头说道:“好,既然如此,朕就下旨。不过,你的行动要迅!”
杨复恭潜意识里察觉有点不对,鹰扬军地使者怎么这么好说话,反而不像崔瀣那样指桑骂槐?这好像不是刘鼎的风格啊!但是到底有什么不对的,他又暂时说不上来,覃睿的言语中并没有丝毫的漏洞。他用眼神示意韦昭度,希望他解释鹰扬军的意图。但是韦昭度也没有察觉到漏洞在哪里,只好保持沉默,
那边崔沆已经拟好了圣旨,双手递给了李俨。
李俨大致看了一下,觉得意思已经在里面,于是加盖传国玉玺,将圣旨交给小太监封好,随后交给覃睿,期待的说道:“如此就拜托爱卿了。”
覃睿沉稳的说道:“微臣愿意为陛下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李俨微带兴奋的说道:“事成之后,朕必定重赏爱卿。”
想到刘鼎、李昌符、李克用三人同时出兵,肯定可以消灭朱玫,将他接回去长安,李俨地声音也兴奋起来了。阔别长安几个月,竟然比上次逃离长安数年时间还要更加想念,实在是再也不想做流亡天子了。
覃睿在兴元府只逗留了三天的时间,拿到圣旨以后,立刻出前往凤翔。
这时候崔瀣已经在兴元府忙开了。
他是文人,不太会骑马,一辆只有两匹瘦马拉着的小马车,就成了他的主要交通工具,他白天都在兴元府的大街小巷转悠,有时候还跑到了郊区去。别人都不知道崔瀣在忙什么,只有崔瀣自己知道,他正在为刘鼎到处寻找人才,无论是坑蒙拐骗,都要将这些人弄到鹰扬军那边去。
事实上。只有崔瀣自己清楚,他这次到来兴元府地主要目地,并不是见李俨。而是用自己的名义,将这些人弄出神策军地控制范围。尽管朝廷已经破落,但是依然拥有不少的优秀人才,既然朝廷不重要他们,那就给鹰扬军去卖力吧!目前杨复恭当权,不受重用地人都是杨复恭地敌人,这正好是鹰扬军所需要的。
郭禹、崔碣、王承颜都先后秘密向刘鼎列出一份人员的名单,除了他提到地那三个人之外。还有更多的人都在榜单之上。崔瀣和刘鼎之间的秘密,这些人是肯定不知道的,杨复恭也不会怀疑。但是这些人必须得到李俨的批准,才能离开兴元府。否则,在兴元府周围的神策军,是会将他们拦截下来的。
左武卫将军刘秉仁,是崔瀣先要拉拢的目标。乾符四年,江州盗贼柳彦璋作乱,声势浩大。^^^^号称有十万之众,几乎要蔓延江西全境。江州刺史刘秉仁乘驿马上任,单独驾一小船来到柳彦璋水寨中,贼军出乎意料,一时不知所措,当即迎拜,刘秉仁乘机将柳彦璋斩,将柳彦璋所部贼军解散。随后,刘秉仁轻而易举地稳定了江西境内局势。其后。刘秉仁因功至左武卫将军,不料正好遇到田令孜专权,他不想巴结宦官,于是被投散闲置。
唐初有十二卫,统辖天下军队。左武卫将军是非常高的职位。手下有数万军队,随着府兵制的衰落。募兵制的兴起,十二卫逐渐衰落。安史之乱以后。龙武军、羽林军兴起,十二卫的地位越下降。到神策军出现,十二卫就彻底成了空衔,再也没有可以统帅的军队,十二卫将军也就成了只有官职没有兵的武将。
刘秉仁今年还不到五十岁,至少还可以工作十五年。这样能文能武的人才,实在是太少了。当初鹰扬军要从朝廷偷偷挖人,艾飞雨等人第一个就想到了他。利用崔碣写给刘秉仁的书信,崔瀣轻而易举地将刘秉仁骗了出来。
崔瀣要找的第二个人,是窦浣。
窦浣是老人家了,他是原来的河东节度使,声望很高。乾符年间,李国昌、李克用企图父子俩共同占据有河东、大同两镇,得到李俨令他任大同节度使的制书时,竟将诏制毁掉,并杀死监军,不接受卢简方来代替他振武节度使的职位,又与李克用合兵攻陷遮虏军,进而攻击宁武及岢岚军。卢简方于赴振武去上任的路上,至岚州时去世。
丁巳(十一日),为对付李国昌父子,唐河东节度使窦浣调民夫至晋阳挖壕堑。已未(二十五日),任命都押牙康传圭为代州刺史。又调地方的土团千余人赴代州。土团行至晋阳城北,整顿好队伍后却不出,向窦浣请求丰厚的赏赐。当时河东府库空竭,窦浣派遣马步都虞侯邓虔前往慰问劝谕,土团竟将邓虔活活剐死,用床将邓虔尸体抬入节度使府。
窦浣只好与监军亲自出城向土团士卒宣谕慰问,每人给钱三百,布一端,才使土团安定下来。押牙官田公锷给乱军放钱、布,士兵们将田公锷劫持,让他当都将,奔赴代州。窦浣又借商人五万缗钱以助军,最终土团得以安定。而朝廷竟认为窦浣没有才干,剥夺了他的职务,六月,任命前昭义节度使曹翔为河东节度使,窦浣从此赋闲在家。
崔瀣带着礼物和圣旨到窦家拜访,极尽恭敬之意,但是,窦浣对他这个后生小辈,并不是很待见,只是派人冷漠地招呼他坐下,然后拖着虚弱的身体出来和崔瀣相见。崔瀣毕竟是晚辈,急忙行礼说道:“窦大人,小生有礼了。”
窦浣慢吞吞的说道:“鹰扬军迟迟未能消灭淮西军,你作为监军,不督促刘鼎尽快履行职责,跑老夫府上做什么?”
崔瀣诚恳的说道:“正因如此,才要老大人出山啊!我军刚刚收复唐、邓二州,距离淮西军老巢不过咫尺之遥,大人出任鹰扬军节度使副使,必定能催促刘鼎出兵蔡州,一举歼灭秦宗权这等逆贼。”
窦浣显然有些心动,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最后缓缓的说道:“我老了,精力不济。不能担当这样地职务了。”
崔瀣急切地说道:“大人,你若是不出山,刘鼎可能会迟迟拖着不肯进攻的。眼看着淮西军残害四邻,鱼肉乡里,将偌大地中原地区变成赤地千里,十室九空,老大人就忍心袖手旁观吗?”
窦浣皱皱眉头,没有说话。
崔瀣又说道:“若是老大人实在不愿意出仕,还请老大人推荐一位唐州刺史,一位邓州刺史。尽快的恢复两州地生产,以便为击败秦宗权打下坚实的基础,若是懂得统兵打仗地更佳。”
窦浣爽快的说道:“刘崇龟、刘崇鲁可当此任,一人可为邓州刺史,一人可为唐州刺史,两人合作,必定可以将唐、邓二州展起来,提供足够的军需物资,就是朝廷。也能从中受益匪浅。”
崔瀣欣然说道:“只怕他们不肯出仕。”
窦浣说道:“老夫自会与你解说。”
崔瀣感激地说道:“谢谢老大人了。”
广明元年三月十八日,朝廷任命门下侍郎、同平章事郑从谠以同平章事衔,充任河东节度使。康传圭既已死亡,河东兵更加骄横,所以任命宰相坐镇河东,并让郑从谠自己选择辅佐官。郑从谠上奏请以长安令王调为节度副使,前兵部员外郎、史馆修撰刘崇龟为节度判官,前司勋员外郎、史馆修撰赵崇为观察判官,进士及第而尚未授官的刘崇鲁为推官。
当时人将郑从谠这个班子称为小朝廷。指的是这个班子名士众多,能力群。刘崇龟和刘崇鲁是刘政会七世孙,才华横溢,善于处理难题。当时正是晋阳新近生军乱之后,每日都出现杀掠。郑从谠面貌温和而内气刚劲。多谋善断,有企图作恶的将士。郑从谠总是先有察觉,将他诛杀。使心术不正的人有所警惕。
郑从谠对善良的人抚慰亲信不加怀疑,如张彦球很有方略,百井之变,不是他的本心,郑从谠只是将谋作乱者查出处死,而将张彦球召来慰问劝谕,将全部兵权委交给他,军中于是逐渐得到安定。张彦球也为郑从谠竭尽死力,挥了很大的作用。后来田令孜和郑从谠不和,于是朝廷下诏,剥夺了郑从谠地河东节度使职务,充任闲职。
现在长安傀儡朝廷的席宰相郑昌图,正好是郑从谠的从侄。受其牵连,郑从谠被剥夺所有官职,赋闲在家,监视居住。刘崇龟和刘崇鲁也受到牵连,郑从谠被贬以后,他们直接被剥夺了官职,同样赋闲在家。闲来无事,他们就到窦浣的府上,排解寂寞,故窦浣对他们也非常熟悉。
因为他们的名气相当大,刘鼎都不敢这么快打扰他们,没想到窦浣主动提出,真是出人意料。既然窦浣愿意说情,想必有几分的把握。不过,崔瀣还是要请窦浣到襄州去看看,最好是亲眼见到淮西军的灭亡。窦浣虽然拒绝,语气却已经不太坚定,崔瀣乘机又哀求一番,终于求得窦浣愿意到鹰扬军去看看,如果对鹰扬军满意,这才答应出仕。
从窦浣家里出来以后,崔瀣满意的笑了笑,但是很快又将笑容收藏起来。其实窦浣完全是个幌子,通过窦浣的地位和名声,将更多有才华地人吸引到鹰扬军去,这才是最重要的。窦浣此人可能也知道了这点,所以始终坚持看看,不肯明确答应。不过只要你到了襄州,你就休想跑掉。想要看到淮西军的灭亡,你就得贡献一份力量。
崔瀣要找的第三个人,叫做徐云虔,此刻同样没有任何的官职,赋闲在家。崔瀣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城外挖野菜,采树叶,忙得满头大汗,一点都不像是曾经的礼部员外郎。一位曾经震慑南诏的使臣,落得如此下场,实在是叫人伤悲。
乾符六年(公元879年)二月,丙寅(初六),时任礼部员外郎的徐云虔来到南诏善阐城,投递国书,南诏王令他们下跪行礼,徐云虔不肯行礼,历陈自己乃是来自天朝,不跪番邦,南诏王无奈,只好接受副使以下人员地跪拜。已巳(初九),南诏王派慈双羽、杨宗到馆舍,对徐云虔说:“贵节度使府的牒文想使南诏王称臣,向唐朝奉表贡献方物;南诏王已经派遣人自西川入唐廷,与唐朝皇帝约为兄弟,要不就约为舅甥。不管是兄弟还是舅甥,通书信或输钱币而已,哪有上表纳贡的道理?”
徐云虔说:“南诏王既然想称弟,或为甥,而南诏王正是已故景庄王酋龙的儿子,景庄又岂能没有兄弟,他们是南诏王的叔父辈,而现在南诏王为君主,叔父辈对南诏王也都要称臣,更何况弟和甥呢!况且南诏王地先祖,是由大唐册立,才得以将六诏合而为一,唐朝皇帝对南诏有深恩厚德,虽然中间有些小地摩擦,但罪过都在于边境官吏。今天南诏王想与唐朝重修旧好,怎么能违背祖宗的惯例呢?顺从祖先,可称为孝;服事大国,可称为义;平息战争,可称为仁;审正名分,可称为礼。这四项,都是最高地美德,难道不可勉力而行吗!”
南诏王于是待徐云虔以厚礼,徐云虔留居善阐城十七天才返回。徐云虔回国的时候,南诏王将木二片交给徐云虔,一片是交中书门下地信,一片是给岭南西道的牒文,不久以后,终于向唐朝廷奉表称臣纳贡。
崔瀣直接说明来意:“请大人出任鹰扬军节度判官。”
徐云虔拱手说道:“大人厚爱,鄙人当然愿意力助!”
他的爽快,让崔瀣怀疑。
后来一打听,就知道了,徐云虔虽然能力过人,却实在倒霉,因为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杨复恭,被这个小人暗算,家族中人大都落难,家里早就穷的揭不开锅了。虽然面对南诏他是如此的有骨气,可是当家里小孩饿得哇哇叫的时候,这股骨气已经所剩无几。于是,徐云虔成了最先到鄂州上任的节度判官,七天后就到襄州走马上任了。
劳累了一天,崔瀣刚刚回到驿站,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刘涛就报告说:“监军大人,东川节度使高仁厚派人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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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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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启三年九月,刘鼎决定前往镇海地区,到润州指挥淮南攻略。
他从鄂州上船,顺流到了杨叶洲,在那里视察鹰扬军水军的部分人员和装备。随后,又坐船到了池州,在秋浦(今安徽贵池)上岸,准备前往九华山,然后从九华山沿途视察到达宣城。到九华山去是苏幼惜带来的邀请,视察整个宣歙地区则是工作需要。宣歙地区是鹰扬军麾下最年轻的地区,同时也是最具有展潜力的地区,池州则是最具展条件的州。
唐武德四年(621年)置池州,治石城(此前为秋浦县治,今属贵池区殷汇镇),隶秋浦、南陵两县。贞观元年(627年)撤池州,所辖县还隶宣州。永泰元年(765年),在池口河(今称秋浦河)和清溪河两条河流的入江口之间的贵口复建池州,并将县治原在石城(今贵池殷汇镇石城村)的秋浦县迁来附郭,池州隶属于宣州观察使,治贵口(今市城区),隶秋浦、青阳、石埭、至德四县。元和(806——820)年间改池州为池阳郡,旋又恢复池州。
因为没有事先通知,新任池州刺史宋纪灵并不知道刘鼎的到来。陪同刘鼎的,除了形影不离的鬼雨都战士,就是苏幼惜和黎霏嫣两女。他们在秋浦上岸以后,很快就来到了市中心的街道上。池州是距离舒州最近的,两州隔江相望,这里的人们对舒州的政策最为了解,当这块地区正式纳入鹰扬军的版图以后,这里地经济是展的最快的。
本来池州前几年只有不足五万人口。但是现在剧增到二十万人,整个城市一下子就变得热闹拥挤起来。由于人口的快增加,原本不大的城区,显得格外地拥挤。两边的摊贩将道路包围的水泄不通,叫卖声此起彼伏。刘鼎仔细的听了一下,现东南西北的口音都有,甚至还看到了几个服装怪异的外国人,似乎是来自西域地区,这说明是一个好现象。
贩卖的商品种类也很多,除了各地的产品之外,还有来自日本、新罗、真腊、大食的产品。其中来自日本地一种剑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就质量上来讲,这种剑未必是横刀的对手。但是从设计的角度来讲,却要比横刀略微弯曲,更加带有弧线美。同时,这种剑的做工非常的精致,上面雕刻的花纹都是菊花形状的,显然不是大批量生产的制式武器。^^^^
“这种剑是什么时候到货地?”刘鼎问道。
“这不叫剑,这叫刀,每年的三月、六月、九月到货。这是前天刚刚到的,你要不要来一把?”卖刀剑的档主很有礼貌的纠正了刘鼎的错误。若不是刘鼎身边的人不少,似乎是个不好惹的家伙,他是要着实鄙视一下刘鼎的欣赏水平地。
“不用。”刘鼎摇摇头。
“不懂货的家伙。”档主小声的嘟囔着。
刘鼎转过身来,继续前行,忽然看到前面有很多人聚集在一起,于是打个眼色让刘恒上去看看。
刘恒很快回来报告:“大人,这是池州刺史衙门的公告,是要招收三十名的衙役、文书、差头什么地。”
看着熙熙攘攘地人群,刘鼎心中默然沉思。看来每个人的功利心都是那么地沉重啊,即使平时是那么的清高,甚至愤青骂人,但是一旦有机会加入统治团体,所有地人都会毫不犹豫。即使会被千夫所指也在所不辞。他这个感慨是有来头的。当初在舒州,鹰扬军想要招兵买马。难度相当大,但是现在。只要贴出一份告示,马上就有几百上千人涌过来,鹰扬军今非昔比,很多想要浑水摸鱼的人也成功的混进来了。
“卖马,卖马,上好的黄骠马,二十缗一匹!”有个女孩子的稚嫩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刘鼎情不自禁的转过头去,却看见距离布告不远的一条巷子里,有个年轻少妇带着一个小女孩在轻声吆喝,在两人的背后一棵小树上,牵着三匹外表十分强壮的黄骠马。黄骠马不时的出低声的嘶鸣,但是路过的人都不怎么留意,显然他们并不十分需要买马。
刘鼎心中一动,走了过去,看了看三匹黄骠马,从外表来看,确实是好马。其实目前鹰扬军拥有的战马,大部分都是这种黄骠马,只是经过训练以后,可以作为普通的战马使用。但是要组建成建制的骑兵,这种黄骠马似乎是不行的,周水和李琼对这种黄骠马都不太满意。
看到刘鼎过来,身高马大,后面还跟着好多人,那小女孩有点紧张的问道:“你是要买马吗?”
刘鼎点点头,伸手摸了摸马头,尽量温和的说道:“二十缗大钱么?”
那小女孩怯生生的说道:“嗯。\”
刘鼎打量了一下那个少妇,似乎有几分姿色,脸色端庄,乃是正经人家。那小女孩粉脸团气,伶牙俐齿,珠圆玉润的,看起来非常可爱。她似乎是在锻炼这个小女孩的处事能力,所以一直在旁边看着,可是却始终没有出声。她好奇的看了看刘鼎的背后,似乎在猜测是刘鼎倒地是什么来历。
“自己出产的么?”刘鼎问道,说着掏钱。
这三匹马的外表的确让人喜欢,买来以后马上就可以使用。更重要的是,他很想知道,原来池州也是有人养马的。池州就在舒州的对面,怎么之前的情报都没有怎么提到呢?要是池州有几个天然的大牧场,那就好了。
那少妇矜持的说道:“嗯,就在这郊外产的。”
刘鼎有点吃惊的说道:“这郊外地方也能产马么?我看好像没有什么草地。”
那少妇恬静的说道:“草地虽然少,但是养马地人也少,还可以的。而且,我们有时候还另外打草。”
刘鼎说道:“这些马能当战马使用么?”
那少妇说道:“做什么都可以。战马自然也可以,但是需要经过额外的训练。”
刘鼎说道:“那我都买下来了。对了,你们家里还有么?”
那少妇说道:“还有六七匹没有长好的。”
刘鼎失望的说道:“如果有那么几百匹就好了。”
那少妇有点疑惑地看了看他,犹豫着说道:“公子,你是要大批量购买战马的么?如果你要购买战马你应该到北方去。和回鹘人、突厥人又或者是党项人交易,这里提供不了大数量的战马的。据我们的了解,整个池州地区,养马的人也不过三四家,每年最多只有十几匹黄骠马可以出售的。”
刘鼎满怀失望,随后又说道:“你们家都是养马的?”
那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说道:“我们家从贞观元年就开始养马了,我地爷爷,我的爷爷的爷爷,爷爷的爷爷的爷爷……”
刘鼎笑道:“知道啦。^^^^你们家养马的本事很好。”
那少妇接过六十两白银,挽着小女孩的手,低声说道:“这孩子。”
刘鼎说道:“你们家的男人呢?”
那小女孩说道:“我爸爸在家里铡草啦!”
刘鼎对那少妇说道:“不好意思,冒昧问一下,我能到你们家去看看么?我想请教一些关于养马的问题。”
那少妇友好地笑道:“自然欢迎,只是家什简陋,不入公子法眼。”
一路上,刘鼎都和那小女孩闲聊着,那少妇名字叫做小蕴。似乎识得些许文字。走了不到小半个时辰,就看到一个小山包,山包下有一处三进三出的砖瓦屋,看起来才落成不久。唐末大多数民众住的还是茅草屋,这种三进三出的砖瓦屋,是很少的,只有殷实的人家才能住得起,看来小蕴家的经济情况还是不错的。
门口有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正在铡草,虽然看不到相貌。但想必也是相貌堂堂地男子汉吧,虎背熊腰的。在那砖瓦屋的四周,种满了各种花,有树上长的,有地上长的。也有攀爬在篱笆上面地。五彩缤纷,异常艳丽。若不是亲临此境。也想不到就在郊外就有这个一个风景如画地好去处。
在少妇小蕴的介绍下,刘鼎很快认识了这个男人。他叫做司马长风,原来曾经在牧马监干过。后来牧马监撤消了,他就回到了池州老家,在附近养起了马匹,每年都有出售五匹黄骠马,日子倒也算过地不错。闲聊了几句,刘鼎就迫不及待的说道:“司马大哥,听说你一家人养马已经有两百年地历史了。”
司马长风谦虚的说道:“没有,只有一百五十年左右。”
刘鼎急切说道:“是这样子的,我想跟你请教一下关于战马的培育问题。”
司马长风有些诧异的看着他,有点恍然大悟的说道:“这可怪异了,昨天才有一个叫做慕容初丹的,是个吐谷浑的小姑娘,来跟我讨论问题,后来我们争执无果,她说今天会邀人前来,莫非你们有约?她邀请的那个人莫非就是你?”
刘鼎愕然说道:“什么吐谷浑的小姑娘?我不知道啊。”
他忽然狐疑的说道:“吐谷浑的人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因为玉寄灵送给他的那块祖母绿,是有关吐谷浑的,所以现在刘鼎对于吐谷浑的事情,还是比较关心的。如果玉寄灵的确是在帮助他,那么通过这颗祖母绿,也许能够和吐谷浑的某个人拉上关系。吐谷浑现在的实力大大不如以前,赫连铎最近也被打败,但是吐谷浑毕竟也是游牧民族的一份子,只要能够建立和他们的友好关系,搞到大批的战马就应该不成问题。
鹰扬军要进攻长安,甚至是争霸中原,都必须建立强大的骑兵。要建立强大的骑兵,就必须有足够的战马,为了搞到足够地战马。鹰扬军全军上下都在开动脑筋,坑蒙拐骗,什么样的手段都想到了。然而,目前战马主要都集中在北方,集中在游牧民族的手中。刘鼎绞尽脑汁,暂时也没有想到获得大批量战马的可行办法。
司马长风说道:“这就不清楚了。我们大唐的政策是非常开放地,就算是突厥人,也没有说不让他们进来啊!”
刘鼎想想也是。
大唐的民族政策,其实是非常开放的,是真正的民族大融合。尽管北方民族不断的南下侵略,可是内地汉人并不抗拒他们的到来,只要他们在内地没有做犯法的事情。尤其是吐谷浑人,更加不会受到阻拦。吐谷浑和大唐的关系。向来都是最友好的,如果要选一个最强大地游牧民族,吐谷浑肯定名落孙山,但是如果选一个和大唐最友好的游牧民族,吐谷浑绝对榜上有名。
才说着,就听到背后有人用银铃般的声音说道:“司马叔叔,我邀请的人不是他。”
刘鼎诧异回头,却看到两个高挑的女子款款而来。
两个女子的身材衣着都一模一样,窈窕而高挑的身材。穿着两截的短裙,中间偶尔露出洁白的小蛮腰。她们应该是双胞胎姊妹,走路地动作都是完全相同的,举手投足之间仿佛也有某种默契。从身材和动作来看,两女的年纪应该不大,而且甚是秀美,只是两人的脸上都覆盖着面纱,面纱很厚,看不清楚容貌。更看不到两人的表情。
司马长风说道:“哦。”
刘鼎平静的说道:“我只是路过而已。”
可以肯定,两个吐谷浑的双胞胎姐妹,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只是两人的眼睛,也都笼罩在黑色面纱地后面,仿佛戴了厚厚的墨镜。刘鼎无法观察到她们的眼神和神态。按照他的了解。吐谷浑似乎并没有阿拉伯妇女蒙面的风俗,不知道她们两个为什么叫脸庞蒙起来。
那姑娘自我介绍叫慕容初丹。乃是来自吐谷浑,她身边乃是她地姐姐慕容初彤。慕容初彤似乎不喜欢说话。只是轻轻地向司马长风点点头,算是行礼了。慕容初丹却是老江湖了,很自然在刘鼎的身边坐下来,并没有丝毫地害羞之意,倒是慕容初彤默默的坐在旁边,转头看着篱笆上地鲜花,似乎的确是来陪衬的。
刘鼎忍不住好奇的扭头打量了慕容初丹两眼,却没有说话。
慕容初丹说道:“雷公子似乎对小女子甚为好奇?”
刘鼎说道:“是的。”
慕容初丹说道:“不知道小女子古怪在什么地方?还是雷公子想要掀开小女子的面纱一览庐山真面目?”
刘鼎说道:“姑娘言重了。其实本人只是好奇,你一个吐谷浑的女子,为什么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呢?”
慕容初丹说道:“你知道司马长风是什么人?”
刘鼎说道:“不知道。”
慕容初丹说道:“他祖上曾经是牧马监,在灵州附近牧马上百载。”
刘鼎故作悚然动容,敬佩的说道:“原来如此。”
司马长风谦虚的说道:“都是祖辈的荣耀,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了。呵呵,这些事情不要提了,不要提了。”
刘鼎点点头,不自觉的陷入了沉思。
牧马监是大唐专门管理战马繁育的机构,从武德年间就开始设置,最高官员可达正四品,可见对马匹繁育的重视。大唐最初的良马,就是来自河套地区,也就是现在的灵州、夏州地区(今宁夏银川周边地区),李靖之所以能够迅击溃西突厥,也是因为大唐设立的牧马监,为他提供了大量优秀的战马。牧马监当时在灵州地区大量繁殖战马,最高峰时可以年产战马七十万匹,想想这是一个怎么样的数字?单从战马的产量上来讲,就压倒了整个西突厥,为李靖的胜利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从军事角度上来讲,只要灵州地区还控制在大唐的手中,大唐就可以组建强大的骑兵,和游牧民族展开反复的厮杀。即使失败也不会一厥不振。但是灵州丢失以后,对大唐地骑兵是个毁灭性的打击,因为失去了最优良的战马产地,从此以后,大唐再也无法组建起足够数量的骑兵。从此只能任人宰割。党项人原本不过是数千人的小民族,在逐渐控制了灵州地区以后,势力飞增长,其基本原因就是战马数量急促增长。
“雷公子,听说你对战马也有自己地看法?”慕容初丹忽然问道。
刘鼎听到慕容初丹开口相询,急忙回过神来,轻轻的摇摇头,慢慢的说道:“不,我不了解。我对战马一无所知。”
慕容初丹奇怪的说道“既然如此,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呢?”
司马长风说道:“这位雷公子乃是内人从城里带回来,因为他购买了我家三匹黄骠马,却不是来讨论问题的。”
慕容初丹在面纱的背后还是诧异的看了刘鼎一眼,随即转过头来,柔柔的说道:“司马叔叔,昨天我们讨论到了大宛马和焉耆马的区别。我说过,大宛马地外表虽然强壮,但是它的耐力和生命力都比不上焉耆马。它唯一的优势就是度。在短距离的攻击度无人能比。然而这种度是建立在具备充足的耐力之上的,如果大宛马在冲刺之前,已经走过一段长路,耐力就会明显下降,那么它的度也会大打折扣,最后就很可能在度上反而输给焉耆马。”
刘鼎第一次听到如此专业的马种比较,不禁凝神细听。
大宛马源自大宛国(大宛是古西域国名,在今中亚费尔干纳盆地)。据《史记》记载,大宛马“其先天马子也”。它在高疾跑后,肩膀位置慢慢鼓起,并流出像鲜血一样的汗水,因此得名“汗血宝马”,由于当时数量非常稀少。所以显得特别地珍贵。有匹马千金的说法。
西汉张骞出使西域后,汉使开始频繁来往于西域诸国。他们在2师城见到了强健的大宛马,于是奏知汉武帝。嗜好宝马的汉武帝闻讯后大喜。特意铸了一匹金马,命使者送到大宛国,想用金马换一匹汗血宝马,结果被大宛国王拒绝,汉使也在归途中被杀。
汉武帝大怒,派大将李广利率大军远征大宛国。大宛国人难以抵挡,于是杀了国王,与汉军议和,并同意向汉朝提供良马。汉军挑选了3000匹良马运回中原,但这些马经过长途跋涉后损失惨重,到达玉门关时仅余1000多匹。得到汗血宝马的汉武帝十分高兴,将“天马”的美名赐予汗血宝马。汉武帝还让汗血宝马等西域良马与蒙古马杂交,培育出山丹军马。
从此,中原的马种得到改良,汉代的生产力和军队的装备也因此大幅增强。慕容初丹和司马长风讨论中提及地大宛马,显然是指杂交后的山丹马,不过由于大宛马的名字比较好听,比较高贵,所以很多人还是沿用了大宛马的说法,其实杂交后的大宛马,和纯正地大宛马,是有很多区别地。三国时期的名马赤兔、绝影才是真正地大宛马。
至于焉耆马,则是大唐开国初年拥有的另外一种名马。焉耆马早在汉朝时,就在中原和西域享有盛名,隋唐时焉耆年产马达10万匹,焉耆马有“龙驹”“海马”之美称。焉耆马地身架紧凑适中,马头秀丽壮美,马眼炯炯有神,放射出一种龙的神威,马耳长立威风凛凛,鼻孔大有吞吐千里之势,嘴颚宽有尝百草之福,颈中等长,多为鹿颈,倾斜适度,马背高长而挺平,马胸育适度。
焉耆马比较大的特点是只能在西域地区养育,到如今都无法引入中原,焉耆马和中原马种的杂交,都没有培育出合格的品种来。因为地域上的限制,导致大唐在失去了西域以后,也就失去了焉耆马。现在整个西域都在回鹘人的控制范围之内,故回鹘人的主要战马,就是焉耆马。
说焉耆马是“龙驹”,是因为它善于奔驰。一匹好的焉耆马每天可行300公里。古时的驿站,从西域龟兹往长安传递消息,用得是每天1200里加急传递,就是几十匹焉耆马接替传递,一匹马飞驾到驿站,另一匹马接奏报飞而去,要求奏报四天内必须到长安,而皇帝的命令也必须四天内传到焉耆,从此焉耆马闻名天下,称为龙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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