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疯子高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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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深夜了,很多人趁机闭上眼睛休息一会,现在已经得知军区部队已经奉有严令,务必在天亮前进入某地,算上高顺这批人在内,随军医疗队大概有7o几个人,大部分是高顺的正宗同行。
车队离开市区逐渐开到人烟稀少的地方,李静毕竟要娇弱一点,凑过脸来小声的问:“外面什么时候下雨了。”
高顺轻一点头,不是什么时候下雨了,是一直就没停过。
李静有点担心:“下雨是好事还是坏事?”
高顺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下雨当时是坏事,泥石流山体滑坡,虽然没见识过却也听说过不少。最怕的是化工厂核电站之类的重污染企业出事,雨水带着剧毒物质流入大河,那就不是伤亡那么简单了。
轻叹一声好心的拍拍她:“休息会吧。”
对面的叶警官很感兴趣的看着他们两个,从眼角透露出暧昧的味道,很显然是看穿了他们两个人之间不同一般的好感。高顺无奈苦笑摇头,也别解释了,从一路上经过的情况来看,严重性比他的预期还要糟糕一点,有命活着回去再想别的吧。
车身突然一阵明显的摇晃,整个车队停了下来,车上的人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还算冷静,高顺心里同时一阵凛然色变,碰到强烈的余震,那就证明离灾区已经不远了。李静似乎已经习惯了。斜靠在他的怀里寻求庇护,一个心慈手软也就让她依靠会吧。
凌晨大概三点多时候,车队停在山坡上再也爬不动了,前面就是损坏地公路,看样子车是过不去了。刚才还很平静的车队突然就热闹了起来,士兵抗着军用锨之类的工具下车列队,集合。
高顺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招呼一声,包括特警队在内的所有人都给了他面子,跟着站起来下车。事实上这个酷男人表现出来的军事素养。
已经大大的出了他们的接受能力,自然而然的就把他当成了这里临时的指挥官。
下了车以后。冒着大雨简单的列了个队,前面有人招呼他们:“特警队和特勤医疗队地同志跟我们来。我们要徒步进山。市医疗队的同志们,就跟着车队回去吧,等山路通了再来吧,都回去吧。”
高顺用眼色征求了一下同行们地意见,李静当然不肯回去,她不回去小陈也只能跟着。张民清可就有种多了,招呼一声:“哪那么多废话。是爷们的跟我上。”
高顺心里莞尔一笑心说好吧,到时候你可别爬不动了,这里可有很多自然保护区,再让老虎什么地给吃了,那可就冤枉了。当然是玩笑话,这么多士兵还有担架。就是抬也抬过去了,只要把这些人弄进山,一个张民清比一百个士兵都管用。
招呼同行们一路小跑跟在大队后面。叶警官也有点意外。想了一想回转身,特意带了几个特警队员过来照顾他们,还跟他们走到一起。为了保证行军度,药品都被年轻力壮的士兵们轮流背着,有人想过来接高顺背后的东西,被他一瞪眼睛吓了回去,这里面的东西可重要了,还是自己背着比较安心一点。
兴起之下手指头塞进嘴里,吹了个尖锐的口哨,前面的士兵纷纷回过头来看他,却没有人有心情责怪他。这就是他性格里独特之处了,虽然我行我素还有点张狂,却是狂的很有资本。
一路都是沿着河边在走,黑呼呼地也没什么路,可把这些坐惯了办公室的大医生们害惨了,只能跟着前面部队的灯光走,还是有人经常踩进泥里。这时候就看出高顺的先见之明了,停下来问小陈:“让你带的手电带了没有,还有电池。”
小陈如梦方醒去翻背包,三个长手电十几节电池,也亏高顺安排的周到,还用塑料袋都包地挺严实,三个长手电照顾十几个人,也勉强够用了。
小陈很信服的称赞:“还是高哥想的周到,我是服了。”
在后面娇喘细细地李静,这时候还不忘损人:“说什么废话,高医生在国外出生入死的时候,估计你小子还在琢磨,怎么勾搭外面那些野女人呢。”
小陈尴尬之下低着头继续找路。
一句说的人家叶警官倒有
了,睁大了眼睛好奇的问:“高医生曾经去过战场?
高顺无所谓的摇头,都这个时候了还提那么多干嘛,前面说是还有五十多公里的山路,这一晚上可有的走了,他坚持下来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怕张民清几个会吃不消。
心里一动,脱口问道:“叶警官带没带匕什么的。”
叶婷利索的把东西放下,高抬大腿,从裤管里利索的拔出警用匕递给高顺。麻利的动作看的所有人目瞪口呆,这美女是够味道了,可就是太野了点吧,只不过野的让人叫绝,以小陈那么不正经的男人,也兴不起想要跟她说话的**,谁知道她身上还有什么要命的家伙。
完了叶警官还挺不好意思的解释:“忘记这是去救灾了,不好意思习惯了。”
高顺哑然失笑,接过匕就地取材,砍了几根粗点的树枝做成拐杖,分给走不动的人,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了,娴熟的动作却再次引来别人愕然的目光,一个一个的表情很古怪,怎么感觉是在看美国大片呢,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用完了匕递还给叶警官,赞一声:“好刀。”
野性十足的女特警被他一夸高兴了起来,拿刀在手比画了几下,还挺得意的:“瑞士货,黑市上弄的,花了我好几百美金呢。”
也就高顺敢跟她说上几句话吧,其他的几位早几看的心寒了,咬紧牙关低着头继续赶路,再慢下去可就要掉队了,已经被训练有素的士兵们拉下很远了。高顺倒是不担心会迷路,特警队就有现成的地图,沿着河岸一直往前走,过几座桥就是重灾区了。
只不过那几座桥,百分之百是已经无法使用了。
娇弱的李静已经有点走不动了,被高顺和叶警官一人一边扶着她,深一步浅一步的继续走,整个医疗队快走到崩溃的时候,其面大队士兵终于停下来休息,命令是休息半小时,吃东西补充体力,半小时后继续出。
市医疗队八个人里面,除了高顺之外的七个人集体瘫坐到地上大喘气,虽然他们还是空手,这么高强度的急行军还是吃不太消。
张大主任一边喘气,一边看着一头热汗,却仍旧站的很稳当的高顺,张大了嘴巴满脸不信:“老兄,你跟我说老实话,你是死人还是活人,大半夜的你可别吓唬我们,你怎么轻飘飘的一点事情都没有啊。”
其他人也一起毛骨悚然,说的也有点道理,背着几十公斤的东西走了这么远,该不会是见了鬼吧。
高顺也累,回国以后就没这么玩过命了,嘴里干嗓子火热,却总算还在能承受的范围之内。军人天生就比正常人能跑能跳?恐怕是没那么简单,以他作为半职业军人的角度来解释问题,除了正常的军事训练,用三个字就可以概括一切了,忍耐力。
军人比一般人强横的地方,可能就在于他们非同寻常的忍耐力吧。
咬了咬干的嘴唇轻哼一声:“不想死的都站起来。”
在场的都是老牌医生了,都知道他在说什么,心惊之下一起站了起来,这么冷的地面还下着大雨,坐上半个小时难免重病一场,再落下个坐骨神经疼什么的麻烦就大了,就算是再累也要站着。
看看前面的士兵也有坐着的,高顺情急之下口哨乱吹,疯子一样一路冲过去,把坐下的士兵都扯着领子拽起来,后面的人让他吓了一跳,慌忙跟在后面跟人解释。近千人的部队被他一个人搅的兵慌马乱,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反正没打起来就算不错了。
闹了半天总算把带队的柳大校给惹出来了,从医学角度解释了半天才解释明白,柳大校心惊之下不敢怠慢,传令下去谁也不许坐地面,累了就靠树休息,这才算完。
救灾救灾,有人考虑过这些战士的安危吗。
又休息了一会前面一阵小骚乱,在河里现两个溺水的,很快有人跳下去救上来,已经是出气的多入气的少了,高顺当仁不让带着医疗队赶了过去,把人推开自己蹲下,开始抢救救援以来接收的第一个病人。
第十七章 节约药品
场的不乏急救经验丰富的人,虽然忙乱却很清醒。高块纱布缠在手上,掰开病人的嘴把舌头往外拉,旁边张民清手脚也不慢,同时解开病人领口上的扣子,想要保持呼吸道畅通。另一边的人有样学样,同样照此办理。
很快从嘴里扒出一小块烂泥,看看没有别的东西了,站起来的同时一狠,把人整个抱着腹部倒提了起来,张民清跟着蹲下去帮忙,同时挤压下腹部和胸腔往外推水。另一边也想照此办理,却现走了半个晚上力气都用光了,实在抱不起来,还是叶警官反应快,带着几个队员上来帮忙。
不知不觉之中,三十多人的特警队现在变成了医疗队的警卫部队,自然而然的跟高顺的人走到了一起。折腾了一会两个溺水的几乎同时剧烈的咳嗽起来,连人工呼吸都免了,这也就是南方快夏天了,水温不算太凉,不然被凉水一激多半没救了。两个人咳嗽了好一阵子才勉强平复下来,还处在惊魂未定的状况里。
柳大校赶过来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就说是从灾区跑出来的,已经走了八个小时差点就绝望了,前面不远处的河岸整个塌了,他们才被迫跳下河的,还有很多人躲在灾区里面的安全带,很多人受伤。所有人都默然无语,现在连河岸都塌了,看样子一时半会是过不去了。
派人把两个获救的送走,柳大校急怒之下摔帽子,领着自己的人打探情况去了。等到医疗队赶到的时候,现整个河岸都被水淹没了,远远的也看不到边际,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今天总算是体会到了。
怎么办,回头绕吧,天亮的时候大部队回到一条勉强能走公路,从滑坡造成的泥堆上,不时有三三两两的人互相搀扶着往外面爬,当中不乏头破血流的。先头部队分出一部分人把他们接过来,招呼医疗队过去帮忙。
医疗队的自然而然的想要解下装备就想展开现场急救,还有人下意识的想撕急救包。却被高顺脸色一沉喝住了。在设备齐全的都市里,急救包可以随便你撕,大手大脚的撕他三五个也没人管你,也许他们习惯了这种浪费资源的处置方式,但是在这种方不行,最起码当着他的面绝对不行。
冷酷的男人这时候很冷血,失去风度的破口大骂:“用酒精棉普通绷带给他们简单的止血包扎一下,谁也不许动急救包!”
他的想法是,能爬出来的都是轻伤的。再往外走十几公里就是被堵在外面救援队,到那里自然就有人安排他们,谁敢在这里浪费他的宝贵药品,他就敢把谁仍到山下。
医疗队的人和周围的战士让他吓了一跳,愣在当场不敢再动。
这个时候也只有张民清敢说话了,凑过来拽他胳膊:“老兄你什么疯,见死不救,一旦传出去就不是取消医师资格的问题了,搞不好你我都得掉脑袋。”
高顺仍然很冷血,却始终不为所动。在他的观念里战场上,越深入前线药品就越稀少,医疗队身上背着的东西,已经不可以用金钱来衡量了。急救包一旦打开了就不能重复使用了,擦破点皮流点血,还用不到他千辛完苦背过来的急救药物。以他的经验来讲。越深入前线的方伤亡就越惨重,没了药品,当医生就是个摆设。
紧接着惊动了前面的柳大校,这回连师长同志都惊动了,脸色冰冷的赶过来骂人:“你们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不救人,我们的群众在流血,出了问题我送你们上军事法庭,警卫连,把他给我抓起来!”
几个士兵冲过来就想扭高顺。被他一晃肩膀挣脱开,冷着个脸把身上的大背包解下来轻轻放到上,把背包里面的药品一件一件往外拿。包里面药品都用塑料袋严密的包起来了,很严实的样子也透不进水去。
一边拿还一边阴沉着声音憋出几句话:“看清楚了,这几包是麻药,这几包是抗感染针剂。”
一伸手又把叶婷拽过来,指着她背后的东西,更加勃然大怒:“这里面都是一次性的急救手术包,用过了就没了!”
上千名士兵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显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火气。只有高顺自己心里明白,走了一夜现在都快天亮了。他的
恐怕是最接近重灾区的几个军方医疗队之一,他的药里用完了,就代表着其他的医疗队情况更好不到哪里去。
师长同志气急之下反驳他:“药品用光了可以空投,6航部队运输直升机随时可以赶到现场,必要的时候还可以直接伞降,你是哪个部队的,简直乱来,给我抓起来!”
高顺用手指指天上,一步不退的冷哼反问:“这种天气空投?”
柳大校相对还冷静一点,反应过来把人拽住,还好言相劝:“都冷静点,这几位同志是民间医疗队来帮忙的。我刚刚去过通讯连还没来得及通知下去,6航部队遭遇雷暴雨4直升机已经被迫返航了。”
能当上师长和参谋长的当然都是内行人,很快从外界的反应上明白过来,他们现在很可能已经变成一支孤军了,鬼知道天气情况什么时候才能好转。
师长同志冷静了一点,冷哼一声吩咐部下:“去给我接指挥部,去给我要最权威的气象资料,要快!”
高顺仍然站在原不肯让步,叶警官最先反应了过来,招呼几个队员把拿出来的针剂重新装回大背包里面,几个队员都意识到这些药品重要性,轻手轻脚的生怕打破了任何一支。打破了任何一支,都有可能少救一条人命。
场面暂时缓和了一点,几分钟后通讯兵赶过来汇报:“指挥部通知,今天白天到夜间,很可能还会有大到暴雨,让我们自行处置紧急事件,等到条件允许再进行空投。”
师长同志一阵语塞,再也骂不下去,柳大校趁机把他拉到一边商量起来。并不是说这位师长同志有什么不对,所谓隔行如隔山,开飞机指挥部队他肯定比高顺强,论救援经验他可就差的远了。
商量到最后,两个人虽然很无奈却也没什么办法,无奈的退了一步:“好吧,毕竟你是医生,我们尊重的你专业意见。”
高顺深吸一口气,吩咐下去:“我的意见是在这里设置师级留守处,负责呼叫后续援助,省医院的留下两个人和一小部分止血绷带酒精棉,进行一些简单的紧急处置,其他的药品听我调配。”
这里有资格说话的只有张主任,他对高顺的信心一向十足,他没意见了其他人更没意见,乖乖听话的办事去了。
柳大校郁闷之下,命令部下:“留一个班守在这里,帮忙照顾轻伤的群众,其他人跟我来!”
骂了句娘就往滑坡过后的山体上爬,后面的士兵不用动员,也跟着他一起爬,他们接到的是死命令,不管是谁,谁先赶到重灾区给谁立功。
叶警官象是这时候才重新认识了眼前的酷男人,赞赏的拍他肩膀:“有想法,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走吧,这回可有得爬了。”
一句话说完,手脚并用往土堆上爬,体力倒也比一般的士兵要好上一点。
高顺担心的是自己的助手,看看李静小陈已经有点腿软了,张民清就更别提了,全靠几个特警队员搀扶着才能站的住。一夜走下来连饿带冷还累,虽然雨是小了一点,路却更加难走。
硬起心肠使个眼色,几个队员这时候已经很服他了,隐约把他当成了跟队长平级的人物,扶起走不动跟上大部队。高顺心里也在苦笑,叶警官说的没错,一整个晚上绕来绕去的才走了十几公里,这回可有得爬了。
沿途又收治了几个轻伤员,又走出去大概五公里,几乎是一步高一步低的爬过去的,就碰上几辆被岩石砸毁的大客车,部队无奈停下来就展开救援,高顺和张民清对视一眼,同时无奈的苦笑,恐怕他想第一时间赶到目的的想法要落空了,车上有骨折病人和严重外伤病人,急救包不动也不行了。
眼看着带来的药品一点一点消耗,高顺生平第一次有一种强烈的无力感觉,很快被他打消这个念头,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去,帮一个女伤者处理严重的外伤,腿部多处骨折还有外伤,拉开大包拿出一部分麻药分下去,顺手给自己手里的人也打上一支。希望在他的药品用光之前,后援部队可以及时赶到吧。
第十八章 人格魅力
运的是受伤的乘客不是很多,除了靠近山体一面的乘砸到了,其他的人算是都跑出来了。一面给伤者做紧急处理一面往四周围看,叶警官抱着个哭闹不停的小女孩正在束手无策,看见他的时候一溜小跑赶了过来。
女性警官明显不是哄孩子的材料,很无奈的摊手:“怎么办,怎么哄都不管用,就是哭。”
高顺已经帮伤者处理好了不轻的外伤,做完消毒止血处理正想找夹板做固定,心里一动朝她一伸手,柳警官会意抽出匕递给他。也顾不上士兵们奇怪的眼神了,站起身来四下打量了几眼,就取材,把匕叼在嘴里手脚并用爬上山坡,从一棵大树上砍下几根粗点的树支,然后轻轻松松的滑了下来。
随手拽过几条普通绷带,一个简易夹板就算做好了,女伤者已经打过麻药了,骨折部位也已经固定住了,只要后援车辆能够及时赶到,几个月后她就会痊愈。
周围的士兵也看懂了,不等他吩咐有样学样,拿出各式工具往山坡上爬,一时之间砍树成风,很快各种粗细长短不一的树支就堆到了医疗队面前,本来也用不到这么多树支,高顺也没拦着他们,找几个人背着总比没有的好,实在没用还可以当柴火烧。
这时候就看出来一个人是不是有人格魅力,只要有高顺出现的方,周围的人就格外的安心。有一个格外镇定又医术高明的外科医生在场主持大局,再加上这个人还不时拿出花样百出的各种急救手段,连士兵们都跟着他冷静起来,自的分出一部分人来听他调配。
拿出一剂外伤抗感染针剂,对着亮点天空弹了几下。弹开以后吸到针管里面做出个注射剂,附近还有几个士兵正在往这边看,被高顺毫不客气的哼一声:“男的都转过去,我要打针。”
这时候就看出军人的可爱了,几乎同时转过身去,还紧紧把眼睛闭上。女伤者感激的看了看他,年纪不大的个女孩子,再怎么也要顾忌到别人的尊严。打完了针有人过来帮忙抬走,找方统一安排处置。
叶警官一脸钦佩:“原来你还是个这么细心的人。你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高顺还没有说话的时候,她怀里小女孩小嘴一歪,再次大哭起来,野性十足的叶警官也跟着苦起脸来:“这可怎么办啊,检查过了也没受伤啊,怎么就是哭呢。”
高顺看的一阵摇头,这位怎么看也不象是个女人,将来可千万别生孩子,小孩子哭了不是因为疼。那就是饿了呗,这还用问,就算是大人这么折腾恐怕也饿的慌吧。随手从口袋里拿出条高热量的巧克力撕开包装递给她,果然小女孩抓到手里咬了一口,不哭了。
他的药品大背包和身上携带的高热量的食品加起来再加上他本人,他就是个级医疗兵,绝对可以自给自足的连续作战三天三夜。帆布衣服每个大口袋里都有几条巧克力,虽然口味单一了点,却绝对实用。
叶警官懊恼的一拍大腿,后悔不迭。她怎么就没想到出前带点巧克力呢。
高顺对此不置可否,抬起头来扫了一眼,李静那边正在处理一个胳膊骨折的,同样的夹板固定,张民清可就忙乱多了,手里的伤者半边身体都有血迹。正在做紧急处理。匆忙赶了过去插手帮忙。
张民清感激的看看他:“是个司机,整条左臂粉碎性骨折,已经出现局部坏死的迹象,恐怕是要截肢了。”
高顺也跟他同样无奈,张民清也好整个医疗队也好,能做的已经都做完了。
伤员很快就处理完了,高顺苦于交通受阻,有的伤者需要大量输血,携带的血浆和设备都留在十几公里外车上,他现在没有条件进行交叉配血试验。就是全身的本事也只能干看着。
伸手又叫过几个士兵,吩咐他们马上生火取暖,也可以让失血的人撑的久一点。几个士兵互相看了几眼,一起摇头,意思是还下着雨呢怎么生火啊。
高顺心里忍不住轻叹一声,和平年代把你们都变乖了变傻了,就是不懂得变通。钻上被砸毁一半的大客车上摸索一阵,在车载工具箱里找到根塑料软管,爬下车又对着油箱部位努了努嘴。意思是撬吧,能不能弄开全看你的本事了。
叶婷如梦方醒。小匕又拔了出来,别在油箱锁上猛一用力,还真就
开了。油箱里起码还有一大半汽油,随便找个背雨再找点稍微干一点的树支什么的仍进去,就能着的起来。
一群士兵互相看了几眼,还是不敢动手,最后还是柳大校咬了咬牙,狠一点头:“砸,看看损毁的汽车上有什么能吃的能用的,一起都搬下来。”
这么一段公路上足有十几辆损毁的汽车,一大群士兵各抄家伙办事去了,高顺深一点头心说这才对嘛,总算是开窍了,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吧,但凡是能救一条人命,就算是砸十辆奔驰他都肯做。
高顺也没闲着,转了一圈提着三个车用液压千斤顶,几根坚固的撬棍回来了,叶警官和特警队整个成了他的跟班,人手都有把顶用家伙。对这个冷冰冰的酷男人,现在他们是心服口服了,也不去计较什么官衔阶级了,反正跟着他走总是没错的。
说实话他们也是跟着高顺学乖了,就现在这种场合,铁锨这东西是真没什么大用,还不如一根撬棍用处大呢,你什么时候见过专业救援人员抗着铁锨去救人的,液压器材就更管用了。
刚想休息会的时候,勤务兵过来叫人,部队领导请他去一下。
到了前面的时候,柳大校正在拿着通讯设备跟外界联系,卫星电话里面言辞很激烈,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赶往重灾区,再次重申这是死命令。又过了一会语气缓和了点,让医疗队的负责人过去说话。
医疗队的负责人本来不是高顺,不知不觉得就升格了。
卫星电话里的声音很委婉:“我是前线医疗指挥部,你们现在是离重灾区最近一支医疗队,你们务必要顶住压力,抢救生命。各省抽调来的第一批救护车已经在路上了,今天上午就可以赶到前线,第二批第三批也已经在组织协调当中,你们那里现在有什么困难没有。”
要是换个军方人,多半就大声回答“保证完成任务”。
高顺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口气罗列了以下清单:“外伤药,食品,矿泉水,担架,医疗帐篷,急救手术包……还有输血设备。”
又自顾自的在摊开的军用图上扫了几眼,对比旁边的军用卫星定位手提电脑,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冷静的喊话:“某国道距离某位置十公里处,有四十二位群众急需救援,其中有三名重伤员需要大量输血,重复一遍,有三名重伤员需要大量输血。”
对面一阵默然无语,连柳大校和几个高级军官也没有阻止他,象是早就见怪不怪了,清了清嗓子故意转过头去,估计他们也是想开了吧。
喊了一会话对方终于妥协了:“好吧,一旦道路打通,我们会派救护车第一时间赶到……你到底是什么人。”
高顺正大光明的告诉别人:“g市某区郊区医院救灾医疗[顺。”
赶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把电话递还给柳大校,柳参谋长似乎也很赞赏他这种具体到细节的求援方式,无疑可以让重伤员更快得到救治。两个人几乎同时想了起来,昨天上午他们还差点大打出手,这会已经彼此很欣赏对方了。
照例留下几个士兵照顾伤员,其他人继续往前面爬,整条公路已经大部分损毁了,走了一夜整整十几个小时了,离重灾区起码还有一小半的路要走。
早上六点多钟,一次比较大的余震生了,余震生的时候高顺的医疗队刚好爬过一段被山泥掩埋的路段,身后稍微远一点的方再次出现山体滑坡,轰鸣了好一阵才平息下来。后援部队想要赶过来,怕是遥遥无期了。
刚刚过了中午的时候,长途跋涉了二十多个小时的这支孤军,终于赶到了重灾区的一个外围城镇,损失要比预料中要小了许多,幸存者都集中在外面的开阔上,看见亲人解放军的时候有人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高顺还是很冷静的,趁着士兵们分食品的时候拽过一个年轻点的村民,冷静的问他:“你们这里有没有卫生所什么的。”
年轻人想了一想往四周围看看,苦着脸告诉他:“咱们现在站的方,以前就是卫生所了。”
高顺一阵哑然无语,四周围除了一堆砖头几块木头,几乎什么也看不到了。
第十九章 希望明天
款已经捐过了,上午去献血被拒绝了,一直在想还能什么,想来想去,还是用自己的键盘,塑造出一个有情有义的高医生出来,比较现实一点。小王不才,写不出惊天动的作品,只能把书写的理想化一点,以此慰藉我等纠结之心情。小王的编辑队长大人说的好,写吧,有希望就有明天。)
高顺反应过来大手一挥:“扒开!”
叶警官一马当先挽起袖子,拿撬棍想要把一大块坍塌的墙壁掀起来,特警队的人最先反应过来,一拥而上过来帮忙,他们这时候也明白过来了,抗灾也好战场也好,最高原则都是一致的,那就是尽可能的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
与其等待外界援救,不如先展开自救,放到哪里都是准则。卫生所里怎么也有点存放的药品,扒出来还没损毁的就能派上大用。高顺也没闲着,四处找了块大点的塑料布和长竹竿,搭起来的时候一所野战医院就算建成了,几张桌子拼到一起就是手术台。另一边的张民清同样照此办理,两个连帐篷都谈不上的救护点,仅仅可以用来遮挡风雨。
冰冷的帐篷,简陋的医疗器械,一切都在重温以前的记忆,只不过这一回,救的都是自己的同胞。顺手用还算完整的砖头在帐篷外堆出个大大的红十字标记,希望救援飞机赶到的时候能够注意到这里,还有一支医疗队在,也希望能够带给伤者一点心理上的安慰。
高顺从来没有想到,他按照战的习惯随手摆下的这个红十字标记,在不远的将来,到底带来了多么巨大的影响力和感染力。
有希望。就有明天。
当高顺着手处理第一个伤员时候,他第一次改变了自己的战场处置原则,父亲的伤比较重,却用微弱的声音求他先保住孩子的命,高顺犹豫了大概半秒钟,然后尊重了他的选择。
当小陈正在剪开伤者裤管的时候,在旁边帮忙的叶警官已经有点呆不住了,匆匆打了个招呼就想往外跑:“我去外面救人了。”
被高顺面无表情的喊回来:“你去找照明器材,手电筒。蜡烛,电池,柴油电机,能找到全都带回来。”
用手扒拉砖头的事情,多她一个不多。
叶婷看看外面灰蒙蒙的天空,赫然反应过来,同时惊的汗流浃背,阴天下雨光线本来就不怎么好,再过几个小时就彻底黑了。到了那个时候整个医疗队就变成了瞎子。不敢怠慢匆匆跑去办事。
男孩的裤管整个被剪开了,触目惊心的外伤,血肉模糊,紧急清理创口,止血,第一时间打麻药,防止他疼痛性休克。
手底下忙乱不停的时候,柳大校带着几个士兵赶了过来,看了看为数众多排队等候的伤员,狠心宣布:“这里的情况已经稳定住了。被压在废墟里群众不多,我给你留下一个连,大部队必须往前走了。”
高顺头也不抬的继续忙着,同时哼一声:“把特警队留下,我要血浆,各种血浆。快反应交叉配血试剂……还有零号柴油。”
来的时候路过田间,清楚的看见一台小型柴油电机,他还特意跑过去查看了一下,农村很常见的功率2o千瓦的小型电机,她的特警队不是瞎子,应该很快就能抬回来了。
柳大校艰难的舔了舔嘴唇,很无奈的回答:“特警队可以留下,其他的我没有。”
高顺脸色再次冰冷起来,近乎不尽人情冷血:“那我不管,我只要这些东西。”
他们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没有人敢插嘴。只有通讯兵携带的卫星通讯器材里,不时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光线有点昏暗,小陈刚想拿出长手电换上新电池,被高顺毫不客气的呵斥:“不要换,晚上才有用!”
小陈吓了一跳赶紧把长手电重新包好,顺手撕开了一个新的急救包,这次高顺没有拦着,他手里伤者需要优先止血。那种惨烈的气氛,把柳大校和几个士兵都震撼住了。神情肃穆的站在原,眼睁睁的看着他血迹斑斑的透明薄手套。轻巧的处理糟糕成一团的伤腿。
卫星电话里的声音突然清晰了一点,有人大声的喊话:“两条冲锋舟已经冲进去了,请各部报告现在所处位置,请有条件的部队设立前导站,方便水路进行运输……”
所有人惊醒过来,精神同时一振,柳大校伸有要图,要定位仪,很快在图上点了两下,然后拿起卫星电话想要说话。刚想说点什么时候又犹豫了,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一眼高顺。
抬头拿止血带,小陈会意的把男孩的腿抬高,高顺咬拉长,绕了两圈以后麻利的结扎,同时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保持这个姿势抱走,四十分钟后放松一次。”
几个士兵清醒过来,上来几个人保持着腿部高抬的姿势把小孩抱走,这时候就连他们也明白了,血浆到底有多重要。紧接着是特警队员把重伤的父亲抬过来,小陈一阵哑然无语,全身上下没什么明显的伤痕,最怕的就是这种没有明显外伤情况,那就代表着这个人有严重的内伤。
高顺却仍旧面无表情,剪衣服,翻瞳孔,很快按到了右胸部位,肋骨骨折……
忙乱之中叶警官带人把电机抬了回来,抽了两下没有抽*动,情急之下拿脚去踹,旁边有幸存村民帮忙扯电线,却不知道还有没有完整的电灯泡。
柳大校动容之后下定决心,一边看图一边跟上级联系:“我是某部队……我现在的位置……急需血浆……我师决定在这里建立前哨医疗站,希望后援部队的同志们能够通过水路,携带物资快赶到,十万火急,重复一遍十万火急(插广告:本书.支持一下,您的支持、收藏才是我们写下去的动力,您每天阅读才是我们把数字的质量提高的源泉!)。”
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大部队已经往前去了,留下了一个连和特警队继续搜救,医疗队已经帮助大部分伤员做完了紧急处理,携带的药品除了高顺这里还有一点,也几乎消耗完了,就连卫生所里挖出来的几支针剂也用光了。
电机终于顺利动了起来,从四处搜集到的柴油大概可以支持小半个晚上,整个医疗队已经累垮了,张民清无力的坐在旁边掏出根烟,一边抽手一边抖,怕是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算是坐飞机赶过来的时间,整个医疗队已经三十几个小时没休息过了,也没吃过任何食物,随身携带的食品早就光了,可能只剩下高顺口袋里的几条巧克力。
只有高顺还能站的稳,一边硬着头皮弹开剩余不多的急救针剂,随手抽出条巧克力仍了过去。巧克力包装上还带着血,这时候也顾不上了,张民清还有点不好意思,送到嘴边又收回来了,想把巧克力递给旁边同样饥饿的小孩子。
被高顺破口大骂:“吃下去,在这里你才是医生!”
张民清吓了一跳苦笑连连:“我知道了老兄,别骂了,我吃还不行吗。对不起了小朋友,叔叔还要保持体力去救人,来,叔叔分你一小块吧。”
处理完最后一个外伤病人,高顺心里一点轻松的感觉都没有,一百多个紧急处理完的伤者里面,起码有三分之一的人需要立即进行手术,留给他的时间不多。小陈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收音机打开了,正在播放救灾信息,谁也没有拦着他,有外界的声音总比没有的好,还是那句挂在嘴边上的话,有希望就有明天。
为了节省能源,高顺面无表情的关上了电机,简陋的小型医疗站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几根长手电,时不时的扫过伤者集中的方。
整个医疗队自然而然的聚在一起,还有几个负责照顾他们的特警队员,外面只有留守的连队正在冒雨清理废墟,想要按照6航部队作战条例,希望在天亮前可以清理出一块可供直升飞机起降的着6场。
李静也累坏了,跟叶婷一左一右坐在高顺身边,上铺着挖出来的破旧被子,让医疗队可以暂时喘一口气,雨已经小了很多,从收音机里传来了第一条好消息,大雨将会在天亮以后逐渐变小,那就意味着救援物资起码可以空投进来。
一个格外难捱的冰冷夜晚,无奈之下拿出最后几条巧克力,硬起心肠只递给李静和医疗队的人,希望特警队员们可以理解他吧。刚刚咬了一小口突然一阵头晕眼花大冒冷汗,整个右手不听控制的剧烈颤抖起来。高顺心里面一阵骇然,他的体力也终于透支了,上次他的手这么抖的时候,已经记不清是在几年前了。
强忍住不去听伤者的呻吟,强迫自己睡上一觉,李静比他更要不堪,整个人在黑暗缩到他怀里,怕是已经昏睡过去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被一阵嘈杂的声音惊醒,看看荧光手表才过去大概两个小时。
讶然之下打开手电照了过去,几个浑身湿透的士兵,摇摇晃晃的抬着几个大箱子赶到了,后面6续还有几个人。
高顺一阵欣喜若狂,大箱子上的红十字标志十分明显,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他最需要的,填充过干冰的血液储藏箱。
第二十章 大红十字
令人潸然泪下的东西已经够多了,请容小王把本章写点,异想天开一点,以此表达对明天的希望)
把柴油电机再次动起来,再把人都招呼起来的时候,抬箱子的士兵已经坚持不住了,留守连队的人帮忙接手,一口气送到高顺面前,医疗队的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趣,默默的戴上口罩手套,抓手术刀。
在李静的组织下进行交叉配血试验,不停摇晃的日光节能灯管,几张桌子几扇门板,一个戴着大口罩看不出表情的中国籍外科医生,眼前的场景何其熟悉,唯一不同的是助手换成了自己人,习惯性的深吸一口气找准灯光角度站好,等待血液检测结果。
张民清呆呆的看着他,张了张嘴:“压迫造成胸腔内积液,你想要在这里……你连个胸腔引流管都没有。”
高顺轻轻的点点头,眼睛里全都是稳稳的自信,他就是要在这里手术,哪怕是天塌下来也挡不住。他既然有本事救的了异国他乡的平民百姓,就有本事把自己的同胞,一个孩子的父亲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没有引流管,他还可以实施更直接的胸腔穿刺术。
张民清无奈的合上嘴,指挥士兵把另一个人抬上他的手术台。
快试剂很快化验出伤者的血型,冷藏箱打开的时候,里面的干冰马上就溢出来一部分,小陈这时候已经习惯了高效率的作风,快伸手进去抓出来一袋aB型血,却被冰冷的干冰冻的龇牙咧嘴。
简单的处理后,救命的血袋终于挂了起来,高顺做了个抬手翻身手势。很快有人帮他把伤者抬起来背朝上,消毒子夹消毒棉球,十字交叉传给右手,然后进行局部消毒。一次性无菌穿刺包他只带了一个,穿刺针也只有一个,始终没能派上用场,他只能一次成功,一旦失败就没有第二次机会。
李静明白过来有点焦急:“胸腔穿刺,可是怎么保证胸腔内负压。”
高顺头也不抬的哼一声。当然是靠技术靠手法,只要处置得当,空气同样不会进入胸腔,这么点把握他还是有的。
闷哼一声:“打麻药!”
小陈不敢怠慢用上了麻药,同时苦笑不迭:“最后第三支了。”
叶警官同样被那种紧张的气氛刺激的激动起来,打了几个寒噤自动请缨:“也给我分派点活吧。”
高顺再次轻哼一声:“去跟还有意识的伤员说话,让他们保持清醒。”
叶警官一扭腰,又劲又辣的转身走了,这个工作太适合她了。聊天实在不行她还可以用吼的。
麻药很快起作用了,高顺面无表情的弯下腰,手术要求创口必须无菌,他无菌手套和剩下不多的消毒棉球,也就是生命的最后保障。哪怕是任何一点雨水沾到创口,都有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
李静回过神来招呼一声,组织在场的士兵和特警队员组成一道人墙,手挽着手挤在一起,替他挡住可能飞溅的雨水。十几个人组成的人墙挡的密不透风,让临时手术台一下子变的燥热起来。而高顺始终不为所动,最后消了一次毒,覆盖上穿刺包里配有无菌纱布,头也不抬的缓缓把穿刺针推进伤者体内。手指感受着穿刺针受到的阻力,凭的全是经验和硬功夫。
伤者突然抽搐了一下,想要咳嗽的时候被小陈眼急手快的按住。想要征求主刀医生意见的时候被高顺停下动作。再哼一声:“百分之一肾上腺素零点三毫升,皮下注射。”
小陈脸色再次苦了起来,一边注射一边叫苦:“最后一支了。”
伤者停止抽搐后再次推进,终于靠手指感觉到没有阻力了,随手抓起旁边准备好的大针管开始抽液,浓液足足抽了一个脸盘,半小时后,伤者奇迹般的睁开无神的眼睛,奇迹般恢复了神智。
然后是下一个……
天刚亮的时候雨停了,头上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上面有人在进行航拍摄影,还有人往下推箱子,推的应该是饮用水和食品了。直要飞机上的人注意到临时医疗站外砖头砌成的红十字标记,才匆忙赶过来,在红十字上空盘旋。
摄象记者如获至宝,不停探出头来对准面进行拍摄。
高顺刚好处理完第三个病人,小心的掐着针头缝合完伤口,火大之下冲出帐篷,出怒吼:“叫你们连长来。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让他给我马上下来!
周围的士兵都已经把他当成了能说话的人。一惊之下放下手里的工作,一溜小跑去找连长。6航部队的专业挥了作用,早就开辟好的着6点派上了用场,在勤人员的专业指挥下,直升机盘旋了几圈稳稳的降落。
浑身上下沾满了泥土,泥人一样的士兵欢呼雀跃冲了过去,跟飞机上跳下来人握手,拥抱。高顺又向连长使个眼色,连长下意识的给他敬了个军礼,会意点头的去安排人手搬物资,抬伤员。
做完手术的两个人先抬上去,特警队员和士兵们经过了一夜的观摩实习,依稀有了一点专业素养,不需要医疗队吩咐也懂得利用身体,替伤员挡住手术后的创口,生怕被淋到任何一点雨水。
这么一副有趣的现象,被跳下飞机的摄象记者看在眼里,拍了半天这些士兵,很快注意到在他们身后冷冰冰的,一个戴着大口罩穿着手术服酷男人,大感兴趣的拍了起来。其他人身上满是泥土,只有这个人身上雪白雪白的,除了后背被雨水打的有点湿,其他的部分尤其是袖套的部分,找不到哪怕是任何一点污渍,站在人堆里很显眼,就是想不注意到他都难。
当然是刚换上的无菌手术服。
不停的有士兵去跟这个酷男人请示着什么,酷男人不停指指点点,然后就有一个或者几个重伤员被抬上直升机,直到飞机很快达到满载的程度。除了驾驶员和副驾驶,连随机前来分物资的人,都被这个医生模样的酷男人,指挥士兵毫不客气的请了下来,很奇怪的一个现象,所有的士兵对他的话都言听计从,不也挺有趣的吗。
直升机在万众瞩目下起飞,很快消失在远处的山头。
远远的另一边,通往重灾区的另一边,出现了衣衫褴褛的另一群士兵,或扶或抬着男女老幼,在泥泞的小路上艰难的往这边赶。高顺只来得及喝一口矿泉水,就匆忙招呼连长同志带人赶过去帮忙。
应该是柳大校的主力部队,找到另一个受灾的村庄了,还把他的临时医疗站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也要把伤员送到他这里来。如果所料不差的话,跟大部队走在一起的特勤医疗队,药品也早已经用光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救援直升机很可能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响了一夜的收音机里再次传来好消息,后续1oo各抽调的飞机,正在赶来的路上。艰难的一夜,或者会成为某些人一生里难忘的记忆,而对高顺来说,他曾经经历过太多这样的艰难。
看见曙光的医疗队,再次振奋起精神严阵以待,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这里很可能即将成为,整个重灾区最繁忙的方。
最兴奋的还是初来乍到的摄影记者,对着上砖头摆成的大大的红十字,又对着因为柴油耗尽不得不停止运转的小型电机,连同简陋的甚至算不上帐篷的临时医疗站拍个不停,直到他把镜头对准眼睛红通通的,戴着大口罩的冷酷男人,才换上一卷新带子再次大拍特拍。又对准酷男人手上仅有的几团消毒棉球拍了几张,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想。
果然冷酷的男人抽个机会勾一勾手指,招呼过来一个士兵冷静的吩咐:“去告诉你们连长跟指挥部联系,下一班救援飞机不要运食品了,我需要麻药,无菌纱布……”
直到四架飞机组成的第二梯队在轰鸣声中赶到,摄影记者才灵机一动,把拍好的带子拿下来交给机组人员带回去,而他本人继续留在现场进行拍摄。
四个小时后,第三批救援物资送到,同时带走了最后几十个需要救助的伤员,军用帐篷一个接着一个支了起来,灾后的村庄里只剩下疲惫不堪的士兵,幸存的村民,和八个瘫软在上,又被士兵们抬进帐篷里的医疗队成员。
张民清千辛万苦的爬到高顺身边,掏出一根烟点上,美美的吸了一口。
坐在对面的两位女同志本能的抗议:“吸烟请到帐篷外面,要是把帐篷点着了怎么办。”
高顺哑然一笑也要过一根,张民清哈哈一笑帮他点上,同时不屑的嘟囔:“男人抽烟的时候,女人一般不要插嘴。”
两位女同志无奈的对视一眼,缩进军用被子里酣然入睡,她们实在太累了。
第二十一章 处置得当
再次强调一遍,本书情节纯属虚构,请勿转载或者移
张民清往外吐着烟圈,很惬意的样子:“咱们到底弄出去多少伤员,我粗略的算了一下,
怕不得有二三百个吧。当了一辈子医生,到今天才知道什么叫什么叫分秒必争,惭愧惭愧,以前在办公室的时候,都是在一天天的混日子。我是觉得,我这前半辈子就算是白活了。”
高顺倒是没他这么多感言,无所谓的把烟头掐掉,第一次到前线的人都会有这种想法,相信用不了多久,很快他就没心思去数了。
好心的小声安慰他:“抓紧时间休息会吧,部队休整四个小时后要重新出。”
一句话还没说完,现张大主任已经头歪到一边睡着了,高顺看的莞尔一笑,帮他把手里的烟头掐掉,还帮忙把被子给他拉好。心思却已经完全飘到了虚无缥缈的方,站在他的角度来考虑,震和战争的性质还不尽相同,战争可以让人失去理智,震却可以震醒一个民族。
虽然那种巨大的创伤,很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平复下来,再往前看,就是一片平坦的民族崛起之路。
四小时后,医疗队被几个战士从熟睡中叫醒,帐篷外面部队已经集合完毕,最前面的已经开拔了。有了先前的教训士兵们学乖了不少,也不用领导下达命令,每个人肩膀上都抗着不轻的救灾物资,很可能是高顺的大背包给了他们相当程度上的启,能多背一点是一点,只要背到了就有用。
张民清站起来的时候腿上一软,重新坐回到柔软的被子上。咧开嘴叫苦:“完了,腿不听使唤,抽筋了。”
其他人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龇牙咧嘴的站不起来,就只有浑身是劲的叶警官一边扶着虚弱的李静,一边不屑的撅嘴:“看你们这点出息,这就叫大男人啊。看看人家高医生才叫真男人,同样都是坐办公室的医生,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张民清苦笑连连:“你饶了我们吧特警同志。我们哪能跟他比啊,我早就看出来了,这位老兄他不是人,他就是台机器,还不用上油的机器。”
高顺没好气的扯着腿把他拽过来,不轻不重的给他来了个现场推拿,张大主任杀猪一样叫唤起来:“俺亲娘喂,老兄你轻点啊,按都快散架了。”
外面不时有路过的士兵往帐篷里面打量。心说里面这是在干什么呢,怎么就叫的这么惨。高顺也不是随便按的,找的也是穴位和肌肉纹理,他这是累的抽筋,把紧张的肌肉揉开了也就没事了。足足折腾了几十分钟才放过他,张主任什么形象也没有了,混身大汗趴在上大喘气。
两位女同志早就在掩着嘴偷笑了,苦中做乐,也不失为一种乐观态度吧,与其坐在帐篷里压抑着心情。还不如笑一笑振奋精神,经过了昨天艰难的一夜,整支医疗队都变的成熟起来。
笑容却是显得那么疲惫,还带着点苦涩。
又按到李静纤细小腿上,李助理当着这么多人突然就矜持了起来,脸上自然而然的微微一红。随即很享受的轻哼出声,对她,高顺当然会客气不少。
张民清哼了一会试探着伸了伸腿,很快轻松的爬起来跺了两下脚,表情很古怪:“中医推拿,连这个你也会啊?”
高顺习惯性的不置可否,最后连叶警官都看的大感兴趣,大大咧咧的卷起裤脚,露出弹性惊人的小腿部位:“看起来挺神的,也帮我来按两下吧。”
高顺还怕弄疼了她。被叶大警官毫不客气的讥讽:“没吃饭吧,用力一点,我吃住劲,哎哟,对,就是这里。”
帐篷外面的特警队员们正在耐心的等着他们,听到这里一起目瞪口呆,差点一起都吓晕了,里面这是干什么呢还用力一点。以前也没听见过叶警官,说话这么有女人味啊。又过了一会还很舒适的样子哼哼上了,弄的几十个队员们突然一阵面红耳赤。
叶警官一边享受着专业的腿部按摩,一边再次语出惊人:“我就说嘛,当你女朋友得有多幸福,是不是啊小李医生。”
她说话时候故意用暧昧的眼神去看李静,明显是对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所误会。高顺习惯性的当没听见,李静眼神一黯低下头去呆,只有熟人张民清心里面替李静轻叹了口气,感情这种事情很可能比救灾还复杂,外人也说不清楚。
折腾
会,疲惫不堪的医疗队才走出帐篷,追在最后一批出面,艰难的向重灾区挺进。怎么看这都是一支没什么战斗力的老弱残兵,却没有人敢小看他们,互相搀扶着加入队伍的时候,士兵们一起跑步赶过来扶人。
却始终没有人敢嘲笑这一群,连走路都成问题的编外军人,尽管他们可能连一箱矿泉水都已经抗不动了。
同一时间,正在现场连线灾区电视台。
主播的声音很肃穆:“让我们来看一段刚刚从重灾区现场回的报道。”
画面转到了高处航拍下的面,红砖头堆出来的大红十字很显眼,快要被雨水压塌的破塑料布和竹竿,士兵抬着伤员进进出出的画面清晰可见,然后隐约看见一个穿白色手术服的男人跑出来对着天空指手画脚。
画面中断,很快接到面现场。
大红十字大特写,刚做完紧急处置的伤员大特写,用身体护住伤员士兵大特写,最后画面定格在戴着大口罩身穿手术服,看不出表情却站的笔直酷男人身上。
然后换面切回演播室,主播很深情的播报:“根据现场抢救出来的伤员亲口诉说,这支由八名医生组成的医疗队是昨天下午,也就是灾后二十小时左右,跟随救灾官兵一起赶到受灾村庄的,这支医疗队是如何经过数十公里的长途跋涉进入灾区的,我们目前还不得而知。在这个简陋的临时医疗站里,已经有过两百名外伤患者接受过紧急处置,其中还有五名重伤员接受过专业的紧急手术,目前已无生命危险。这支八人医疗队从哪里来的我们不得而知,希望前线记者能够给我们带来更详尽的报道。”
画面拉开,旁边坐着两位专业人士。
主播很客气:“演播室里我们请来了某医科大学的两位主任医师,那么请问两位医师,象这种紧急手术的风险性如何,难度大吗?”
两个医生一起语塞,风险性这个问题又从何说起,身为一名外科急诊医生,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在野外进行手术的,情况很可能是病人已经命悬一线,没办法在第一时间把病人送进无菌手术室,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而高顺遇到的实际情况也确实如此。
两个人互相看了几眼,异口同声的跳过第一个话题,谈手术的难度:“从手术后结果来看,伤者到目前还没有出现很严重的并症,根据我们的分析结果一致认为,这种紧急处置手法多见于复杂的战场环境,从前线医院得到的资料来看,受伤群众切口对合整齐,无针眼反应,无缝针致针眼痕,无异物排斥反应…很难相信这是在野外简陋环境里做出来的手术,我们认为处置的很得当……”
主播的反应也很快,马上补充:“那就是说,这位不知道姓名的年轻医生,无疑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外科专家?”
两位专家互相又看了一眼,一起点头:“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在直播间里他们还有很多话没说出来,例如很可能是一名身经百战的外科圣手,或者很可能是一位全国知名的外科名医之类的恭维话,当然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话题很快转到急救知识:“下面请两位专家为我们解答一下,目前奋战在灾区一线的医护人员,应该注意哪些急救事项。”
两位专家振奋起精神侃侃而谈:“先对解救出来的受伤群众,我们有简便的复苏三步曲,第一步打开呼吸道,托举下颌清除异物,第二步拍打呼叫,观察伤者的反应,人工呼吸……”
同一时间,高顺也是这么做的。
赶到一个大点的城镇废墟,这里的情况要严重多了,很多人被埋在水泥断墙下面,隐约能听见里面有求救的声音。大部队已经就展开挖掘工作,几个士兵匆忙的抬着个刚挖出来的伤员往外面抬。
高顺手里正在忙着做紧急包扎,一时倒不出手来赶过去,情急之下大声的喊:“捏开嘴把泥清理掉,把下颌尽量抬高,不要抬了,放在那里等我过去。”
认识他的士兵早就习惯了他的作风,乖乖听话的把人放下,还有反应快的照此办理,捏嘴的拉舌头的都有,伤员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口浓痰,居然马上就重新恢复了神志,皱着眉头叫疼。
第二十二章 人定胜天
乏大型起重设备的部队陷入苦战,高顺的医疗帐篷旁了人,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大部分能动的人大多只是外伤,消毒包扎一下就可以撑过去了。
通讯帐篷就在他的旁边,通讯兵声嘶力竭的呼叫:“指挥部,我们已经到达震中城镇,正在开辟降落场……城镇上空有高压线,重复一遍,城镇上空有很多高压电线……”
助手李静和小陈下意识的对看一眼,稍微有点慌乱,有高压线就代表着飞机无法降落,整个医疗队再次陷入孤军奋战的境,前一晚的经历已经把他们吓怕了,也不能怪他们沉不住气。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现在有了血压计温度计和一些简单的医疗辅助设备,有了充足的医疗物资,完全不缺药品。
直到一个刚扒出来的混身是土的女性伤员放到他的手术台上,让高顺第一次有一种心里麻的感觉,对他来说最大的困难不是伤势,而是因为空气里弥漫着大量的灰尘,这才是最让他感到头疼的威胁。
女伤者已经全身青紫,身体多处明显的外伤痕迹,在场的都是外科医生,面对全身浮肿的病人一筹莫展。
李静收起血压计大皱眉头:“体温37度,呼吸2o每分,脉搏分,可是血压为什么会这么低。”
高顺的脸仍旧被大口罩挡的很严实,只露出一双很平静的眼睛,语气更加平稳:“aTn症状,急性肾功能衰竭葡萄糖加胰岛素。”
李静也是一点就通的人,恍然大悟之下手底下不敢闲着。从堆放成小山的药品箱子里翻来覆去的找,这些药品都是战士们用肩膀一步一步抗进来的,这个时候就派上了用场,葡萄糖和胰岛都是常见急救药物,很快就在药品堆里找到了几大箱。
对着亮光配药时候还快的分析:“是这样了,身体脱水引起的急性肾功能衰竭,希望输液能够让血压迅回升。”
两个人早就习惯了这种一问一答的确诊方式,一点不会因为说话耽误了抢救时间。
高顺按住伤者的手腕做消毒处理,冷静的催促:“快一点。”
李静麻利的倒提瓶子赶了过来:“来啦。”
事实上她的动作已经够快了。这样也要催促她的情况下,那就意味着真要快一点了,内行人不会不懂得对于急性肾功能衰竭的病人来说,早一秒输液意味着什么。快的输液处理过后,小陈指挥两个特警队员把人抬走,找个帐篷下安置下来吧,是死是活,还要看输液过程中血压能不够纠正过来,能不能很快有尿液排出。
刚要把人抬走的时候。被李静眼急手快的一把拽住,想了一想把输液度调慢了一点,然后抬头看师傅:“我怕太快会引起肺水肿。”
高顺正在侧着身体处理另一个病人,闻言轻轻的一点头,表示赞许,他这个徒弟能够做到学以致用,在现在的大学毕业生里也算佼佼者了,这种反应只能用天分来形容。当然她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却不是主要的问题所在。
当然李静境界跟他是没有可比性的,站在高顺的角度考虑问题。他想的肯定是更高的层面,紧急输液或许可以缓解症状,却终究是隐患多多。李静想不到的东西他需要想到,这叫做挤压伤综合症,最有效的方法当然是马上进行血液透析,问题是他没有血液透析机。就算有也未必操作的了,毕竟术业有专精。
如果让他来断言伤者有多大的生存机会,三分之一,或者不到五分之一,就看老天爷站在哪一边了。却并没有把这种担心说出来,有时候这种痛苦的事情,还是让他一个人来承受会好一点。
脑子里快想,眼神动作却始终保持着很平静的状态,如果要讨论这个男人的神经到底有多坚韧,可以想象一下他几年来。每天要承受多少类似这种情况下的无奈,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折磨。
一个士兵带着哭腔跑了进来,冲着高顺直掉眼泪:“高医生你快来看看吧,特勤医疗队的陈医生要给孩子截肢,那个孩子还不到十岁啊,高医生你救救他吧。”
很可能在这个士兵的心目里,早就把眼前这个年轻男人当成了无所不能的神仙,高顺面无表情的招手,让李静接手处理手底下的伤者。然后跟着士兵往
,说来也奇怪。情绪快要崩溃的士兵马上就平静下来泪一边快走几步。
赶到不远处的医疗帐篷里面,紧急截肢手术已经准备好了,麻药已经打下去了,随时都可以开始。高顺赶到的时候,帐篷里的所有人都默然无语,自的站到一边把位置让给他,从头到尾也没有人说过一句话。
只看见高顺的眉头轻微皱了一下,陈医生的处置并没有错,哪怕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外科医生,面对这种严重的外伤,也多半会选择截肢,当然后面还要补上一句话,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除外,国际红十字会的席外科圣手高博士。
高顺并不想跟任何人去讨论四肢开放性损伤的截肢标准,他也完全没有这个心情,事实上这种事情也不存在什么标准,一百个外科医生绝对会有一百个答案,他只对自己的能力有自信。
当然也不能说别人的选择是错的,这种事情也同样不存在对错,只存在能力问题,救灾现场就是这么残酷,医学本来就是这么现实,正如同下肢大血管开放性损伤,是高医生最擅长处理的一种伤势之一,别人也同样有自己擅长领域。
如果将来有一天,这个不满十岁的孩子长大了,想要感谢什么人话,最应该感谢的还是那个哭泣的士兵吧。面无表情的戴上显微手术镜,在场的人马上就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了,那个眼红红的士兵马上手忙脚乱的找手电筒换新电池,七八个长手电绑在一起照了过来,足够把创口部位照的纤毫毕现。
消毒,熟练的找血管,如果要论高医生对下肢血管的熟悉程度,这个世界上也可能有过他的,却绝对不多。一分钟内吻合上了胫前动脉皮瓣,右手掐着针头谨慎的缝合,连续十几针下来很完美,完美到令人赞叹的程度。
其度和完美程度,早就过了帐篷里面所有的人的接受能力,熟能生巧,对高顺来说可能仅此而已。医疗帐篷里的所有人同时一阵哑然无语,无语过后眼神稍微有点黯淡,很明显是感受到了他们跟这个男人之间,那种可望而不可及的巨大差距。
突然想起来老院长那句话,几十年才出一个高顺,现在回想起来倒也没错。
陈医生看了一会呆了一会,看的心服口服,突然被眼前这个酷男人激起强烈的斗志,信手一挥带着自己的人走出帐篷,去处理一些自己能力范围内的工作,当然从表情上可以看的出来,跟高顺一样,他同样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
事实上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吧。
局部麻醉的男孩还很清醒,看了看自己的腿,带着哭腔抬头问道:“叔叔,我以后还能走路吗。”
高顺百忙之中无暇抬头,还有腓肠肌内、外侧头肌皮瓣等等过三处以上的部分等着他去修复。
只有那个眼睛通红的,正在举着照明器材的士兵更相信他,很得意的差点就拍胸脯了:“小朋友你放心,你这位高叔叔手底下还没有救不活的人,腿也一样。”
一小时后高顺满意的欣赏了一眼自己的杰作,不管是从度上还是质量上考虑,都算是水平挥了,没有血管危象,游离皮瓣都可以存活下来,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带蒂皮瓣远端出现坏死,经过及时的换药,他绝对相信同样可以愈合。
他几乎可以很自信的肯定,快则几个月慢则一年,这个孩子的肢体功能就可以大部分恢复,外形上他自己尤其满意,安全的,有效的,可以获得满意的临床效果。
就在此时脚底下突然一阵剧烈的摇晃,眼急有快的按住孩子不让他翻滚下去,摇晃了足有几分钟才平息下来。忍不住跟骇然中的士兵对视一眼,心里面大叫侥幸,哪怕是他的动作晚那么一点点,赶上这么强烈的余震,他的手哪怕是稍微抖动那么一点点,这条腿多半就保不住了。
可见不管老天爷站在哪一边,最终还是要靠实力说话,人定胜天虽然有点浓厚的主观色彩,却未必完全没有道理。
轻出一口气进行术后消毒加强外固定,第一次在心里咒骂起这该死的天大灾难,心说这条腿,老子高顺要定了!
第二十三章 刺耳字眼
时候天色已经快亮了,从赶到现场投入救援整整过去小时,而整个医疗队只休息过短短四个小时。小陈正在啃方便面,看了看四周围忙碌的人群,拍拍手就想往断墙上爬,想要帮忙搬砖头。
被高顺很不客气的叫回来:“回来,你是医生!”
小陈尴尬之下摸摸头缩了回来,却是不敢反驳。
回身用尖锐的眼神看着那个曾经哭着求他的士兵,一字一顿的告诉他:“从现在开始你24小时看着他,不要让腿沾到,不要陈你去给他输液,能做到吗。”
士兵精神一振啪的立正敬礼:“是!”
人救出来了还有一个存活率的问题,宝贵的两个小时的努力不能白费。
这个时候通讯兵往帐篷里面探了下头,小声通知:“往这里来的路十分钟前打通了,参谋长让我来告诉医疗队的同志们一下,再坚持一会,再坚持一会后援部队就到了。”
所有的人精神再次振奋起来,事实上他们已经进入了完全亢奋的状态,已经不可以用疲惫来形容的一种状态,同时也是很危险的极限状态。
收音机里再次传来最新的进展:“一些国际专业搜救队伍已经6续进入灾区,其中包括三十多名国际红十字会志愿者组成的专家级医疗团队,正在进入现场展开援救工作……解放军某军区某分部1oo多名官兵,将连同解放军野战机动医院出前往四川灾区。据介绍,该野战机动医院由手术、化验、血库、病房、放射等十几个部门构成,其中手术部门能同时进4手术。”
总算是听到了好消息,当几小时后高顺抬起头,想要活动下酸痛的腰骨的时候。在远处刚好看到第一辆后续救援车辆,后面是长长的车队和大型起重设备。一直到后续的医疗队接手过他的工作,整个医疗队才长出了一口气。突然舒缓过来神经和身体瞬间崩溃,八个人里面有五个瘫坐到上的,只有几个年轻力壮的要好一点。
张民清坐在上脸色白,无奈苦笑:“对不住了老兄,我怕是得休息会了。”
高顺难得冲着他咧嘴一笑,后续救援人员蜂拥而上,把医疗队和疲惫不堪的这支部队换了下去。几乎是要用抬的了。有人想要来扶开高顺的时候,被他挥手婉拒,他的体力自己清楚,多年养成的良好习惯,他的身体潜能已经被彻底激了出来,马上就退下去休息反倒不妙,他也是自己心里明白很,一旦退下去了精神舒缓下来了,恐怕就得在床上躺上个三天也爬不起来。
亲眼看着李静张民清一群人被搀扶下去休息了。这才随便找了个偏僻点的帐篷,啃完面包喝点水,很快进入浅眠状态。极度疲劳下的这种本事,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需要长期的训练才能在睡眠中保持警觉,这也是上过战场的老兵们,深以为然的保命本事,这个时候就派上了用场。
以高顺丰富的战救援经验来考虑,什么情况下需要睡上几个小时,用何种方式才能最大程度上达到休息的目。也都是有他个人的一整套规律的。怎么才能在复杂的环境里保持体力连续作战,本身就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涉及到野外生存这些专业的学科。
可见特种兵突击队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胜任的。
突然警觉,睁开眼睛现叶警官也拽着被子往里面躲,黑色警服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只有全身上下顺滑的肌肉线条仍旧那么顺眼。同一架飞机运过来的一百多人里面,恐怕也只有他们两个还在现场了,其他人都被替换下去休息。
两个人同时愕然对视一眼,然后一起哑然失笑,生理上疲惫不是凡人所能抗拒的,最怕是眼睛充血导致视力下降,那可就真的什么做不成了。
叶警官辛苦的用长腿蹬开被子爬了进去,还不忘开个小小的玩笑:“外面好象是在找什么人呢,对了,你这方不收保护费吧。”
高顺保持着睡眠的姿势嘴角微微一笑。随即无视外界骚扰,尽量把下肢伸展一点,进入自己的休息状态。
同一时间,电视台正在进行卫星连线。
主播同样很振奋:“我们从卫星连线的画面上看到,援救车辆已经赶到某城镇现场,后续大
设备正在6续送到,后续部队已经把连续救援七十几部6航官兵替换下来,某记者,你找到那位年轻的外科专家吗?”
镜头很快转到张民清几个人身上。记者在旁边大声的喊:“那位不知道姓名的外科医生我们仍旧没有找到,但是我们找到了这位医生救助过的一个小男孩。根据照顾这个小男孩的一位战士的说法,这位功勋医生姓高,而且很有可能在几小时前帮助这个小男孩,进行了一次下肢开放性损伤修复手术。演播室,本书转载稍后我们将会进一步查访这位高医生行踪,请关注我们的后续报道。”
对于已经成为舆论焦点的高顺来说,他仍旧无视外界一切嘈杂的声音,按照自己的步骤进入体力恢复期,真的就好象一台正在冷却期间的机器。什么叫训练有素,连叶警官都看着他双手环抱胸前的睡眠姿势跟着学起来。
同一时间,郊区医院留守的人员正在看电视,看了一会有人惊奇叫道:“姓高的医生,那不就是外科高医生吗,我说怎么这么眼熟。”
王院长同样惊奇:“戴着大口罩,瘦了一点还真没认出来。就是咱们小高没错。”
很快有人欢欣雀跃:“院长,咱们给电视台打电话吧,说出去也是咱们郊区医院的光荣啊。”
王院长听的频频点头:“去打吧,也顺便把小李和小陈的资料报给人家。”
高顺就算知道了也无所谓了,他出的风头也不少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回。
几小时后,帐篷外面大声说话的声音,把两个人同时从浅睡中惊醒过来,利索的翻身下站了起来。真的佩服这位叶警官了,一个女流之辈偏偏硬朗过人,惊人的体能状况连高顺也有点大感意外,这就是跟最精锐的外军突击队比起来,也未必会逊色多少啊。
刚想夸她几句,叶警官脚下一软差点跌倒,被高顺眼急手快一把拽住。这回论到特警队的精英人物心服口服,以她来讲,长年接受军事训练的人也快要挺不住了,她也有点反应过来了,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会仅仅是个外科医生那么简单。
帐篷外面有人喊话:“有没有懂英语的,懂英语的过来听听他说什么呢……什么,不是英语是法语?反正不管什么语的赶紧来一个,忙都忙死了还得照顾他,添乱。”
高顺重新戴上大口罩抓起听诊器,出去看看吵什么吧。
要说这些外国人还真是够八卦的,也不知道是游客还是记者的,正在围着个连长问东问西。高顺也懒的管他们是干什么的,先帮忙把人打了再说吧。
赶到跟前的时候就听见一个操着法语的人正在几里呱啦的问:“上尉先生,请问你认为官方公布的伤亡数据准确吗,这么多难民已经无家可归,贵军打算怎么处理?”
那个连长也听的一脸茫然,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高顺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腾的一下就火了,紧走几步冲过去站到他面前,虽然没有身体接触,气势却是够吓人了。
冷冰冰的操起法语反驳:“请你收回难民这个字眼,你给我听清楚了,这里没有什么难民,这里只有我们的同胞,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考虑,你要不要换一个字眼。”
冷冰冰的样子把那个人吓的有点傻了,呆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回答:“好吧,如果我的疏忽引起了你的误会,我感到抱歉并收回这个字眼,对不起这位先生,你是个医生?”
正赶上几个学生模样的翻译赶了过来,把这一幕都看在了眼里,很显然他们是听懂了,因为他们都在用敬佩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浑身上下充满冰冷气息的男人。
高顺也懒的再搭理他,快走几步带上叶婷,随便找了个医护人员比较集中的方赶了过去。在他的观念里,人命本来就无分贵贱,这方本来就没有难民,也没有灾民,只有我们自己的同胞。
最起码在他的面前,没有人有权利说出这么刺耳的字眼。或者外国人不理解汉语的博大精深,不理解难民跟受灾群众之间的差别在哪里,既然他们不理解,那就大声的告诉他们好了。
第二十四章 故人重逢
员大部分已经都送走了,只剩下废墟里面压着的还在婷转了几圈下来,站到高处往外面看的时候,看见公路上远远开过来一队墨绿色涂装的军车。
叶婷手搭凉棚看过去,好奇的问:“这支车队好奇怪啊,是干什么的。”
高顺看了一眼难得露出轻松的表情:“野战流动医院,国产货。”
叶警官想了一想,不太理解他话里的含义。
最前面的是两辆野战运血车,然后是野战外科手术车,看的出来是国产货。站在他这专家的角度来看,不管是从规模上还是从组成上来看都很不错,可以算是一支现代化军队的标志之一。作为一名战救援医生,也只有这种真正现代化的野战医疗装备,才能引起他真正的兴趣。
一支军队有了这么先进的设备,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进步。
不远的方一阵欢呼声,救援队伍成功的挖出了一名幸存者,正在用担架往外面抬。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往外面抬,我看见野战手术车了,快点抬到车上去吧。”
想想也没错,几个抬担架的踩着瓦砾往外面跑。高顺心里一动,同样轻松的爬下废墟跟着往那边走,以他的经历使用野战手术车的经验毕竟要丰富一点,他的性格就是喜欢当仁不让,也没必要遮着掩着。
担架手忙脚乱的往车上抬,高顺却完全站在内行人的角度往车里面看,标准滑轨式四孔手术灯,两张手术台,多功能监护仪,手术冲洗机和空调设备。连他这么挑剔的人也大感满意,美式装备也就不过如此了,就是不知道性能怎么样。
正在考虑要不要拿出证件进去帮忙的时候,从后队赶过来几个中国医生,里面还夹着几个外国人,正在用英语不停的交流,似乎是对谁来主刀存在很大分歧。高顺听了几句就听明白了,出点都是好,外国专家也好中国专家也好。各不相让,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总是好事。
争论了几句有了个结果,不是有两张手术台吗,大家各占一张好了,也隐约就有了比试一下的味道。站在高顺的角度考虑,他并不看好自己的国内同行,并不是他非想灭自己人威风,事实就是如此,无论是从经验上还是见识上考虑。国内医生跟世界最顶尖的外科专家相比,多少都要逊色几分,这种事情也只能勇于去承认。
当然高顺本人还是很自信的,他如果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他就不是高顺了。看了几眼身上都有红色十字标志,应该是国际红十字会派来的人了,却都是他不认识的,本来嘛,红十字会在全世界有那么多志愿者,他也不可能每一个都认识吧。听口音象是美国人。应该是美国民间志愿者了。
很快从贴身的衣服里面把证件掏出来,几本证件都用塑料纸包好了,随身携带证件就好象是士兵胸前的铭牌,出了意外也方便别人识别他的身份,很现实的一件事情。
刚想往前走的时候被负责警戒的战士拦下了,警觉的问:“同志你不能再往前走了。这是前线医疗队特别专家组,警戒单位。”
高顺不愿意为难他,轻轻松松的把证件递了过去。
战士看着一长串英文眼前一花,摸着脑袋起呆来,看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同志我还是不能放你进去,你等着,我把你的证件拿去给领导看一下。”
高顺轻松的一点头,小战士尽职尽责的很不错,本来他就出现的没头没脑的,人家能放他进去才奇怪吧。抬头又看见一个人。几个人高马大的外国护士正在抬着个大箱子往这边走,很快在其中现一个眼熟的。
莞尔一笑招呼一声:“玛莎,我在这里。”
可不就是他的那位师妹兼前任助手,张洁嘴里的玛莎甜心了,也是国际红十字会里面资深成员了,能在这里看见她一点都不意外。新闻里面说国内方面一共邀请了五支这样的医疗队,有资格来的都不简单,这个特别专家组倒也名副其实。
年轻的外国护士听见熟悉的声音先是愕然,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来。呆看了一会突然欣喜若狂,放下东西一路惊叫着跑了过来。连负责警卫战士们都看的傻眼了。还有人大摇其头,这位外国美女护士能在第一时间不远万里的赶到救灾现场,讲人格是够高尚了,就是作风离
,怎么说也算是南丁格尔的指引下长大的人,就是看至于这么兴奋吧。
更加令人傻眼的事情生了,外国护士一路冲到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国男人面前,很夸张的跳进酷男人的怀里,还又哭又笑的大呼小叫,还用手扒下男人大口罩献上热情的湿吻,四周围顿时一片哗然。虽然对美国护士的热情早有耳闻,亲眼看见了还是不太能接受的了,这也太夸张了点。
高顺也是同样尴尬,还好是张民清和李静不在现场,不然传到女友耳朵里面麻烦可就大了。尴尬之下想要把她先推开,奈何玛莎跟他久别重逢,死活就是不肯放手。
反而更加雀跃:“我的天,高,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的天那……”
高顺无奈之下冲着身边的叶婷使了个眼色,叶警官会意的掩嘴一笑,帮忙把情绪激动的外国护士拉开,还大开玩笑:“嘿,姑娘,你总得考虑下我们感受吧。”
玛莎虽然也有点尴尬,却还是不停的对着高顺比手画脚,想要跟中国警官解释她跟这个男人之间关系。
这个时候又看见了几个熟人,皮特医生老远就赶过来一个熊抱,唏嘘不已:“高,我们接到了委员会的通知以后,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整支医疗队都来了,情况怎么样了。”
高顺听的一阵哑然无语,苦笑连连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很快就有人把他认了出来,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一个眼尖的有了个大现:“呀,这不是电视上那个功勋医生吗,刚才不是还有记者到处找他吗。”
正在惊奇的时候远处又是一阵小骚动,有人一边喊一边往这里跑:“又挖出来一个,又挖出来一个,还活着。”
附近的几个护士医生精神大振,暂时放下惊奇的心情赶过去帮忙,七手八脚的虽然有点乱,却总是听见了振奋人心的消息。第二个伤员很快被抬上野战手术车,前面那个已经归外国专家组负责抢救了,这第二个就轮到中国专家组了。
高顺不敢怠慢,一边招呼人一边往车门口赶,皮特医生和玛莎护士习惯性的跟在后面,顺口跟同来的不认识他的同行们介绍一下。高顺的招牌亮出来自然管用,虽然没见过本人但是总听说过他的大名,几个外国专家顿时肃然起敬,自觉的让出一条路来让他过去。
刚想爬上车的时候,小战士拿着他的证件,带着个领导赶过来了。
领导同样很雀跃的赶了过来:“哪位是高博士,我是前线医疗指挥部的副总指挥,高博士什么时候到的……”
高顺匆匆的跟他握了个手:“我是高顺。”
然后习惯性的伸手要东西:“给我找一套新的无菌手术服。”
助手会意的翻箱子,拿出套新的手术服,撕开包装帮忙他换上,一边换一边伸手消毒,然后戴手套,自然而然的把国内的专家们挤到一边,自己做起了主刀。人命关天的时候,也不想跟谁解释太多,让他来把握性总会大一点。
几个国内专家想要抗议的时候,被领导伸手拦住了,很兴奋的样子:“你们都让开吧,还是让高博士来吧。”
副总指挥都说话了,在场的人也就没什么意见了,只不过还是很纳闷的样子,也不知道这位高博士是干什么的博士。
助手开始剪衣服处理外伤的时候,皮特医生很谨慎的问:“高,左上臂已经糟成一团了,我担心……”
高顺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抬起头观察车载电子仪器,同时戴显微镜:“失血量1ooo毫升,无自主意识,静动脉,吻合腋下动脉,准备。”
皮特医生识趣的乖乖闭嘴,习惯性的按命令办事。高顺是什么水平他自然心里有数,别看他现在是美国专家志愿者,以前也曾经是他的助手。
同行们被他们一连串的对话弄的面面相觑,很有点哑口无言的感觉,这几位外国专家组的成员刚才还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怎么这会功夫突然变的比小猫还乖呢,再怎么想也有点理解不了。
虽然有点理解不了,但是看到有自己人把骄傲的外国专家压的死死的,还是忍不住有一种很痛快的感觉。
第二十五章 生命奇迹
顺这辈子最信服的一句名言,就是用实力说话。第一野战手术车的感觉很奇妙,格外有一种成就感吧。
就在两张手术台同时展开手术,车上突然又是一阵摇晃,车里的人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还有几个本能的想要趴下,这时候就看出来谁有经验谁没经验了,高顺的团队因为习惯了轰隆的炮火,自然而然的对外界的干扰视而不见。
有个箱子被震的移动了位置,被高顺头也不抬的用脚踩住,直到余震平息了下来,才有人抹着冷汗帮他拿开。也是余震来的太突然了,可能涉及到一个生理问题,没经历过的人肯定会感到头晕,不管是专业素养还是冷静程度上来说,明显都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几个脸色白的人小心的扶着手边的东西,再也不敢逞强,小学生一样听话的乖乖看着。两张手术台上的伤员同样虚弱,最大的问题还是严重的脱水,处理起来轻不得重不得,在场的都是经验丰富专家,都在心里面盘算着要是换成自己应该怎么来处理。
有人黯然叹息一声:“希望不大了,压在下面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这震怎么还没完没了啊。”
一句话说出来,引来周围几个人一起看着他,吓的这位老兄赶紧闭嘴,尴尬之下不敢再说话。这可不就是废话吗,在场的都是专家,这么简单的问题谁都能看的出来,还用着非要说出来吗。
高顺当然完全没有听到,信手把输液量调大了一点,一边看着助手不停的用呼吸气囊帮助伤者辅助呼吸,一边盯着综合仪器观察生理反应。对他来说手术时间反倒不成问题,他有把握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血管修复手术。他无疑是他最擅长的领域,论度绝对可以快到让你咋舌。
他需要一个准确的判断,这时候的大脑就象一部高效率的电脑,根据伤者的生命体症,各种类似的临床病例不停的翻滚,偶尔闪现出一两条可供使用的信息,随即又被他一一否认。这种东西是学校里教不出来的,纯粹天分问题,跟大脑的达程度和记忆力也有关系。
十几分钟过去了。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怎么还不动手呢,说的倒是挺象那么回事的,该不是假冒的博士吧。”
这回连副总指挥都听见了,狠狠瞪他一眼,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别的都可以假冒,国际大组织的有效证件这种东西,做假证件的人也未必见过吧。
突然有人咳嗽了一声,打算了高顺的思路。被他毫不客气勃然大怒:“出去!”
副总指挥不敢,急使眼色让人打开车门把无关的人都请出去,这位老兄下了车的时候还要忿忿不平,被旁边一位外国专家好心的拍拍他肩膀。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安慰:“想开点吧年轻人,上一次中国高怒的时候,对着他的可是几十把上了膛的m16步枪,~吧。”
怎么也有三十几岁的人了,还被人叫成年轻人,可见美国人的幽默还真是不分场合,顿时被一个玩笑开的哑然无语大摇其头。
他很可能心里面也在犯嘀咕吧。今天很可能是见鬼了,这么多骄傲自大美国外科专家异口同声的帮着同一个人说话,而且这个人还是个如假包换的中国人,最离谱的还是个不到三十岁的中国人,没准这些外国人被震震傻了吧,又可能突然都一起神经了。
不远处的记者带着摄象机早就等着了。看见有人出来时候冲了过来大拍特拍,还出言询问:“请问两位,在里面主刀的是高医生吗?两位能透漏一下这位功勋医生的来历吗?”
旁边的人还怕外国人听不懂,还在旁边翻译。
美国专家一阵困惑,用很疑惑的眼神一摊手:“你们居然没听说过中国高?”
几个记者比他还要困惑,互相看了几眼才犹豫的点头,很可能是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怎么这口气这么怪呢,就好象自己是从乡下来的。
大鼻子美国人再次表现了自己的幽默,美国式的耸肩:“哈。功勋医生,中国高又多了一个绰号,不过他的绰号已经够多了。我老天,你们居然不知道这只鹰,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连同周围的人一起茫然无语,从别人嘲笑的口气来
非没听说过中国高,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还想再问的时候被人家巧妙的化解了:“我还有工作要做,呃。关于这只鹰的故事,你们还是自己去问他吧。”
可能是他也怕惹恼了高顺招来无芒之灾吧。高顺不愿意说出来的事情,连他也不敢多嘴。
野战手术车里面高顺终于动手了,消毒后精确的划开了伤者腹腔,所有人都讶然无语,同时露出不忍目睹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外伤腹腔里面,用皮特的方式来讲,那就是早已经糟成一团了,起码过五个以上的器官有不同程度上的损伤,原因当然是严重的外力挤压。
几乎所有人都露出绝望的表情,好不容易救出来一个,还是个活不成的。
只有高顺仍旧面无表情,吓死人的平静,该修复的修复,该摘除的摘除,差别只在于他的动作是不是够快,能不能及时恢复身体机能。有时候一个外科手术就象是一副拼图,不停的从身体各处寻找能用的部分,用以修复残缺的部分,凭借的,当然是不同人大不相同的能力。
在副总指挥和外科专家的注视下,让他们见识到了什么才叫做世界顶尖水平。以前经常从电视和学术报告上靠到外国医生的处置方式,那种近乎异想天开的处置方式,从这里取一块什么补到什么方,从那里切一段血管按到哪个位置,就在这么一个野战手术车里,今天总算是让他们亲眼见识到了。
听说的不一定是假的,有时候你自己做不到的东西会觉得是异想天开,并不代表别人就做不到。
危险型腹腔胆囊切除术,膀外翻修复术……每摘除或修复一样内脏器官,专家们的心就跟着跳一下,单一摘除一个器官他们自问都做的到,可是一次性的联合修复五个以上的内脏器官,可就出他们的想象了。所有人心里都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眼前这个冷酷的年轻男人,简直就是一部现代外科学大百科全书,当然还涉及到其他的相关学科,简直复杂到另人难以想象的程度。
尤其是身边的两个外国助手,还一副对他信心十足的样子,难以理解。
眼看着灵活的手指不停的缝合,然后结扎,把器械放到托盘上出清脆的声音,又伸手要下一样器械,几乎连拿器械的护士都快跟不上了,所有人心里又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个人,还算是个人吗。
三小时后,高顺再次抬头看了一眼综合监视仪器,如释重负的缝合腹腔,完成最后一次结扎操作。伤者的生命体症惊人的稳定,很难想象在去了这么多内脏器官以后,一个人还可以顽强的活下来,或者他以后不能做剧烈运动,不能吃油腻食品,可能还需要药物来维持生理机能,可能还要截去一条左胳膊,却总归是活下来了。
这简直就是一个生命奇迹。
高顺没有动其他人也不敢动,等到皮特医生好心的提醒他们:“可以派飞机送走了。”
所有人才如梦方醒的让开一条路打开车门,这时候才现已经陪着站了三个多小时,腿已经麻木的有点不听使唤了。也是他们都看的出神了也不知道活动一下四肢,不麻木都奇怪了。
又是一个晚上,高顺坐在路边摘下口罩,嘴唇已经干到裂了。
玛莎护士心疼的递过来一瓶营养饮料,好心的劝慰:“亲爱的高,你不要太难过了,我们都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高顺心里一阵疲惫的感觉,看着安置在路边的遇难者遗体刚想说话,突然鼻头一酸吓了一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叶婷早就跟他混的熟了,识趣的递过来一条热毛巾让他擦擦,事实上他的眼早就通红了,也该擦一擦了。
皮特医生理智很多:“高,已经将近一百小时了,我作为你的助手必须提醒你,幸存者的希望已经不大了。”
高顺还是面无表情的轻一点头。
玛莎可能被他过分冷静的样子吓到了,吓的抓上他肩膀轻轻的摇晃:“高,你必须休息了。”
高顺无奈的咧嘴苦笑,事实上他一直都很清醒,只不过一百多个小时下来,已经是生理上的极限了。
第二十六章 平静一夜
溜小跑赶过来的副总指挥也怕打扰到他,小心的试探博士,电视台的记者想要采访你,你看。”
高顺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省了:“我很累。”
副总指挥不敢勉强他:“那好吧,我们安排了空调车,请高博士进去休息下吧。”
高顺无所谓的摇摇头:“你忙吧,不用管我了。”
牙一咬站了起来,随便找个帐篷钻了进去,躺下去的时候现几个人都跟过来了,忍不住莞尔一笑:“你们都跟着我干什么,很闲吗?”
皮特医生和玛莎护士无奈的对视一眼:“那好吧,高,我们工作去了,你休息吧。”
高顺想了一想又招呼一声:“就象以前那样,有病人马上叫我,你们知道怎么做了。”
两个人再次无奈的同时点头,高顺的性格他们再熟悉不过了,副总指挥想了一想不敢怠慢,想找两个战士在外面看着,被他皱起眉头赶走了。
再睁开眼已经是深夜了,帐篷外面零星的传来敲打砖瓦的声音,还有大型起重设备出的轰鸣声。想要爬起来的时候一阵头晕眼花,骇然之下无奈的重新躺了回去,心里叫苦,回国这才几天啊,体力就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可就安逸的生活真的会让一个人退化不少。
突然有人打开了应急灯,让整个帐篷明亮起来,抬头看见拥着被子坐起来的叶婷同样睡眼惺忪,沾满泥浆的警察制服放在被子上,露出上身扎实的香肌,只穿着一件警用紧身衣的样子很惊艳。
高顺却完全失去了欣赏的兴趣,一边活动腿骨一边龇牙咧嘴:“挖出人了吗。”
叶婷清醒过来时候,黯然摇头。高顺也是一阵哑然无语。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当你满怀希望醒过来却又被人迎头一棒狠狠的打击过后,可以理解那种强烈的失落感。
叶警官很理解的陪着他轻叹一声:“救援队还在努力,希望还能救出来几个。”
高顺刚想说话的时候皮特和玛莎从外面进来,看见他醒了眼前同时一亮,很高兴的招呼他:“高,你总算醒了,我们很担心你。”
高顺轻松点头示意他们坐下说,玛莎护士自然而然的坐到他的床头。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帮他按摩胳膊,美国女人就是这样了,一旦喜欢上了就是火辣辣追求,只不过高顺一向对她保持距离罢了。
四个人借着摇曳的应急灯闲聊起来。
美国男人同样风流成性,皮特很快对着野性十足的叶警官大献殷切:“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你是一名警官吗?”
可能叶婷这种型的,格外容易引起他的好感吧。
叶警官自然有她的一套,又劲又辣的抽出她的小匕修脚指甲,看皮特先生一阵目瞪口呆不敢再纠缠。高顺心里忍不住莞尔一笑。心说知道厉害了吧,这位叶警官也算个性十足,可不是什么人都惹的起的。
话题很快转到救灾现场,皮特先生大为佩服:“很难想象,高,为什么这里满世界都是没有武器的军人,他们难道不怕受到攻击吗?”
高顺和叶婷大感有趣的互相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叶婷可能未必了解,对于美国绅士的禀性。高顺也算是知之甚深。在美国社会军人就是用来打仗的,想让美国大兵开进灾区还不带枪不穿防弹衣,那还不如杀了他们反倒痛快一点。
玛莎护士同样惊奇:“是呀,这是我见过最奇怪的灾难现场了,这里没有抢劫没有抱怨,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好象跟美国国家电视台的宣传不太一样啊。”
高顺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她,只有轻松一笑就此揭过,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凡是长眼睛的都会自己去看,也不需要他再去罗嗦什么。反倒是叶婷高兴了起来,操着她不算流利英文给别人解释,她不就是中**人了,有人夸奖她当然会高兴。
高顺完全无意识的看着帐篷顶棚,叶婷说什么他完全没有听进去,胳膊连同整个背肌仍然很酸痛。酸痛中又有一种舒适的感觉。心里一动,拿起电话换上新电池的时候,才现手机已经有信号了,心里一热拿起来打给女友。
张洁听见他的声音马上就哭了,还从来没听见过她这么情绪激动的时候:“高顺你好没良心,这么久也不往家
电话,我和小雯都快担心死了。”
高顺心里一软好言相劝,哄了她好一会让她平静下来。周围人反应,玛莎护士第一个明白过来。妒火中烧的外国美女不忿的想说话,被高顺眼急手快的捂上她嘴。叶婷的反应同样很奇怪,不但不过来帮忙,还再次低下头去修她的脚指甲,已经整理的很光洁了,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修的。
为免节外生枝,安慰了女友几句嘱咐她好好休息,自己过几天就回去了,才匆忙挂上电话。
玛莎护士不忿的挣脱开,再次送上热情的湿吻,还媚态十足扭动:“高,你真的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高顺手忙脚乱的应付她的纠缠,对玛莎护士的热情他早就见怪不怪了,这次是由衷的苦笑,庆幸的是自己的原则其中有一条,绝对不跟助手生感情上的纠葛,不然可就真说不清了。突然又想到李静,人在疲劳的时候格外容易胡思乱想,也不能怪他乱没正经,但凡是人总会有自己弱点。
幸亏有人进来给他解围了,一个战士进来招呼人:“几位专家同志,指挥部请你们去一趟。”
高顺欣然之下咬牙站了起来,活动了几下筋骨已经舒展的差不多了,也就是他身体保养的好才能恢复的这么快,估计张民清之类的还躺在床上爬不起来呢。
救灾现场指挥部的帐篷里面坐满了人,有各种军衔各种兵种的军人,还有各派来的医护人员,找个方坐下的时候,在人群里找到了同样疲惫的柳大校,互相使了个眼色打了个招呼,听听现场指挥官说什么吧。
现场指挥官是个少将军官,很客气:“先让我代表本救灾前线指挥部,衷心感谢美国医疗专家组的人道主义专家组的援助……”
会议进行的很简短,大概是布置了下一步的援救重点,防疫措施,会议结束的时候人三三两两的往外面走,高顺想走的时候被人叫住了。
招呼他的是副总指挥:“高博士请留步。”
赶到他的身边善意的招呼一声:“高博士应该好几天没吃过热饭了,指挥部准备了盒饭还热着呢,高博士带几盒走吧。”
高顺轻松点头当然不会拒绝,顺手抓起两人份的盒饭,顺便给叶警官也带一份回去吧,一个女孩子家再怎么硬朗,体力上到底也是先天不足。
紧接着轮到一脸严肃的柳大校,赞赏的拍他肩膀:“你很不错,我们小佳是任性了一点,请你多担待。”
从柳大校嘴里能说出这种话来,可见他是真的对高顺有相当程度上的好感了,高顺也突然想起来,两个人中间还横着一个柳佳呢,看这意思是真把他当成准女婿了。
无奈的解释:“我跟柳小姐真的没什么关系。”
柳大校一副很理解的样子再拍他肩膀,居然还笑出声来了:“我知道你是条汉子,男人嘛,总是面子上会挂不住,我了解。”
高顺心说得了,这叫越描越黑,提着盒饭赶紧走人吧,再说下去误会可就大了,这一家人可真是够极品的。叶警官也是真饿了,跟高医生各坐一张床大吃特吃,也不管吃相是不是雅观了,这两个人走在一起也算是极品了,只不过女孩子家不管怎么狼吞虎咽的,看起来还是那么亮眼,这就是美女的好处了。
天刚亮的时候,防疫队的人往遇难者遗体上喷洒消毒液,旁边有人帮忙拍照存档,然后按照顺序安排下葬,很无奈的一件事情。高顺带着自己的医疗小队在路边看着,皮特医生和玛莎护士很自然的也跟着凝重起来,一起对着遇难者深深的一鞠躬。
高顺看了一会收拾心情,背转身重新爬上了野战手术车,车上的几个医生吓了一跳,不敢怠慢站了起来,对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高博士,没人敢再小看他,尊敬是要靠实力换回来的,不是吹出来的。
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
这几位坐了一会有点坐不住了,试探着问:“我能问问高博士,在哪家大医院就职吗?”
高顺习惯性的懒的回答,低着头想自己的事情,以他的性格当然可以坐的很稳,有时候等待,也是需要耐心的。
第二十七章 潜伏期
待了几个小时那么久,再次有重伤员抬上了手术车,反倒谦让了起来,没人再敢提出异议。很可能他们平时引以为傲的医术,不敢在高博士面前多卖弄吧,尤其是大鼻子的外国专家组,不约而同的把主刀位置让给了那只鹰。
高顺切开伤口的时候本能的停了下来,对于肌组织广泛损伤的伤者,他有一种完全是出于本能的警觉,开放性伤口感染导致的外伤传染病,在药品稀缺的战环境里也相当常见。以他的经验来说很快就可以做出确诊。
在场的都是内行人,很快就从迅加剧的局部肿胀上看出来不妥。
有人一惊之下脱口而出:“该不是传染病吧,我的天,赶紧隔离呀!”
手术车里一阵小骚动,然后很快平静下来,在场的都是外科专家还不至于有什么恐惧心理,外伤传染病虽然可怕,却仅限于伤口传染,内行的都看出来这是原性的,还不至于引起太大的恐慌。
却没有人敢最后确诊,这个东西的潜伏期短则几个小时,长则一个星期,没病之前谁也不敢乱说话。
专家组这时候提出异议:“是不是先做一个x线检查,以及伤口分泌物检查?”
还有更保守的提出更加复杂的建议:“为了慎重起见,是不是送到后方医院去,然后做一下厌氧细菌培养和病理活检?”
他们的意见倒也没错,如果是在是在设备齐全的美国医疗中心里面,高顺绝对不会介意类似的选择,只不过这是野外,时间上怎么也来不及了,过了潜伏期病人就很危险了.一旦不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出现交叉感染的可能性,是他更加没办法接受的事情。
通常这种时候,后方医院已经很吃紧了,他不能也不敢冒这个险,至于怕担上责任之类事情,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不带表情,用更直接简便的战场诊断方法说明问题,手指头轻搓伤口周围的皮肤,捻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加深了他自己的判断。
专家组仍旧在激烈的讨论,却是保留意见的居多,也不能责怪他们太保守,这种病本身多见于战场流行病,普通医生接触到的机会很有限,如果不是到了这里,有些人恐怕一辈子也未必会碰上一回。
当然对于高顺来说,见识可就比他们广多了。
确诊过后冷静的吩咐助手:“去配百分之三双氧水,做青霉素皮试。行彻底清创术。”
话说出来又是一阵哗然,却没有人站出来阻止他,毕竟这么大的事情谁都怕担上责任,到时候可就说不清楚了。皮特和玛莎当然只按他的命令办事,一如战医疗队的高效率,不打折扣的高效率,按要求配药去了。
一个美国专家忍不住出言提醒:“高博士,我认为你需要一个高压氧仓。”
高顺头也不抬的轻轻划开伤口,进行很充分的切口,他确实需要一个高压氧仓。问题是他现在没有,他也不在乎有没有。这就是习惯了战环境的外科医生,跟一个普通外科医生之间最大区别。
抬起头来挥手示意所有人后退,在场的人同时惊醒过来同时后退,眼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开始引流,用过的纱布和器械小心的仍进密封过的塑料袋里。在场的所有人都认同他这种谨慎的作风,频频点头。
拿塑料袋的人腿有点软,结结巴巴:“高博士,这个要怎么处理,直接掩埋不太好吧。”
其他人也在犯难,直接掩埋当然不行,一堆带着传染病毒的纱布,直接掩埋就是对当环境不负责任,纱布还可以烧掉,换下来的敷料和器械又该怎么办。这一袋子要命的东西简直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也难怪会有人腿软。
当然难不倒高顺,这种情况他见的多了,低着头闷哼一声:“去找高压锅,少放点水。”
所有人同时被他点醒过来,高压蒸汽里面煮上几个小时,什么传染病毒也都能杀个一干二净了。这种就取材的方法简易而有效,也只有高顺这种见多识广人才想的出来吧。
几个人小心的捧着换下来的器械走了,又一个小时过去了。伤者开始出现高热脉搏加呼吸急促之类的中毒症状。直到伤者出现明显的进行性贫血反应,在场的人才哑然无语互相看了几眼。但凡是带着眼睛来的,总会知道这些症状代表着什么。
就在
时前,他们还在为最后的确诊而争执,在场的有一个显是在反应上慢了那么一拍。这种传染病最要命方就是没有有效的抗毒血清,在场的人都知道早一个小时的确诊代表着什么。
保持着开放伤口状态的伤者,带着高顺的医嘱,被战士们如临大敌的送走了,送到最近的高压氧舱里接受纯氧治疗,并且严格隔离。细菌这个东西需要在无氧环境里繁殖,所以伤口不能做任何缝合处置。
等到高顺平举双手再次示意的时候,所有人齐刷刷往外面走,让他一个人在车上做紧急消毒处理。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外行人当然不会懂这么多,内行的可就讨论开了。
美国专家一边往车下爬,一边频频点头:“我突然想起来一条权威统计报告,能在四十八小时内接受五次以上的高压氧仓治疗,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这类病人可以存活下来。”
外国人都喜欢用数据说话,这也都是马后炮。
国内方面的专家就很不以为然:“要我说还是现的早,你说的那是最初的四十八小时,没把潜伏期算进去,要我看,还是在病之前及时治疗才是关键。”
两个人再次热烈的探讨起来。
高顺同样小心的躲在车里,一点一点的把手套连同手术防护服脱下来,仍进塑料袋里也好拿去烧掉,高压锅里还在煮着换下来的手术器械,周围的警车包括救护车在内,突然一起按着喇叭悲鸣起来。
看看手表刚好是下午两点二十八分,也是全国上下的第一个哀悼日。
在汽车喇叭的鸣叫声里跳下车又把车门关上,这辆野战手术车需要封存起来彻底消毒了,有防疫人员过来往他身上喷消毒液,高顺抬起手来配合他。如果不是战时候养成的警觉习惯,恐怕这个时候就是另外一个结果了,连他高医生都有可能搭进去。
听新闻的时候后方医院里也出现了同样的病例,被及时现以后妥善处理掉了。
三天后,某一家饭店里。
街上已经依稀回复了往日的平静,却总觉得人们都有点不一样了,和善了许多热情了许多,还可能认真了许多。
包厢里都是自己人,除了叶警官之外都是医生,听说他们是从抗灾前线退下来的,饭店老板特意送了几个好菜过来,让他们可以吃的丰富一点。
高顺端起茶水平静的说话:“皮特,玛莎,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两位。”
话很简短,却是第一次看见他主动请别人吃饭,不管怎么样都算是半个主,总要简单的宴请一下人家。其他人明显还处在自己的情绪里难以自拔,听见他说话的时候纷纷振奋精神举起茶杯,给了他这个面子。
倒不是说高顺有多冷血,以他的观念来讲,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还要活的比谁都好。然后所有人心不在焉的夹菜,又随便吃了两口,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大家都很疲惫了,谁也不想说话。
美国人毕竟要乐观一点,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高,我决定写一篇见闻录,给美国最有影响力的电视台和报纸,让他们也知道这里的真相。”
高顺倒是挺无所谓的,他的性格多少有点我行我素,对于某些外国人的偏见和傲慢,他通常会以更傲慢的态度去反击,不然他就不是高顺了,这么多年之所以混出个战之鹰的绰号也不是偶然的,可见在外国同行的眼里,他就是一只孤傲不羁,高高在上的鹰。
在他的眼里,别人的同情和怜悯一分钱都不值,也不需要,有那闲功夫去管别人怎么说,还不如把自己的事情做好还实在一点。
叶警官可就高兴多了,第一次跟风流成性的美国男人握手,大咧咧的夸奖他:“对,把真相都写出来,做的好。”
皮特很夸张的闻闻手,做出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只可惜在坐的人都失去了幽默的心情。一顿饭吃的很仓促,到了结帐的时候老板死活不收钱,热情的态度再次让两个美国人大感惊奇。
素不相识的人吃饭还不收钱,这怎么可能啊,难道中国人真的连生意都不做了?反正美国人是真的有点理解不了,也是他们理解不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第二十八章 擦肩而过
了饭店走在平静的大街上,然后送他们去机场,皮特跟他握手:“高,对不起,我们也没能帮上什么忙。”
高顺轻一点头没有说话,事实上他们已经尽力了,几天下来谁都累的不轻。红十字会的外国志愿者走了一半,留下来的都是经验丰富的资深人物,现在这个时候,这个城市里聚集的都是精英人物,分量轻一点的也派不上用场。
接下来是依依不舍的玛莎护士,按照惯例献上热吻,然后趁机问道:“高,你也要回家了吗?”
高顺微笑摇头,这里还有很多救出来的人还在医院里躺着,等着他去施展回春妙手,恐怕是要好一阵子不能回家了。今天才接到王院长的电话,让他安心在这里工作,家里的事情不用他担心。好消息是后方医院的交通状况已经缓解了不少,张洁和小雯再过几天就可以赶过来看他。
心思飘到了九宵云外的时候,皮特塞给他一张纸条,还使个眼色挥手告别,目送美国医疗队上了飞机。纸条上写着个址还有电话号码,还有一小段话:高,这个人有你需要的激光设备,可以通过墨西哥城运到中国,祝你好运。
高顺不动声色塞进怀里,难为他还记得这件事,也不枉认识一场,很可能皮特是感谢他的提携之恩,才会这么尽心尽力的帮忙。要不是跟着高顺在战上闯荡这几年,一个小助手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位,在美国社会能当上一个有名望的医生,生活也是很滋润的。
刚走出候机楼又接到了李总裁的电话,李志奇同样唏嘘了一番:“集团这次捐出来一千万现金还有物资,希望能帮上点小忙。”
高顺心说一千万也不算少了。随口应付他几句。陪他聊上几句就到了门口,有专门的警车在等着他,这就是出名带来结果了,当然以他低调的作风来讲,除了专家组和指挥部的人知道他的身份,其他人也未必知道多少,这个时候整个城市还在相当忙乱的状态里,也没人会去打听那么多。
半个小时内又送走了叶婷和张民清,叶警官很大方的跟他挥手道别。然后大大咧咧的扭腰翻上军车,看的一整车注意她的战士们触目惊心,这么野女警察,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降伏的了她。
张民清可就婆妈多了,自嘲的笑笑:“老兄保重,我就不奉陪了,我倒是想留下来帮忙来着,只可惜重量级不够啊,还是你老兄招牌够硬。佩服。”
高顺被他酸酸的口气弄的一阵哑然失笑,没好气的招呼一声:“走你的吧。”
话刚说完,军车上就有人不乐意了,叶警官探出半个身子很不高兴的喊:“喂,你还有完没完了,一车人都等你呢。想聊天是吧,两天两夜的路足够你聊了。”
张民清识趣的举手投降,惹谁也不敢惹叶警官啊。军车满载着6航官兵离开临时营,接下来的事情可以交给专业救援队伍和后续的部队了,救援任务已经接近尾声。太多人挤在这里反倒会增加负担。
收拾起心情赶回医院,他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出来送人,指挥部亲自点名的专家组成员,负责指导后方医院的救治工作,以他的性格多半不肯袖手旁观指指点点,只肯跑到第一线的病房里面呆着。指挥官也拿他没什么办法。只要答应他唯一要求。
在赶回医院的车上,李静还有点信心不足,担心的提议:“不然我也跟着回去吧,留下来的都是国内知名的医学专家,最差的也是副主任医师,我怕我会耽误事情。”
高顺无所谓摆摆手,意思是你是我的助手,你要到哪里去。李静知道他的脾气,虽然心里还有点不安,却也只好接受了。警车拐进一座大医院的大院子里面。刚才还有点清冷的气氛突然就忙乱了起来。
李静说的没错,在场的都是专家级的人物,全国各赶来支援的专家,几乎每个病人都有专人负责,床位已经有点紧张了,正在安排往各分流。高顺认识的也不多,多半是点头之交,认识他同样不多,只知道他是某市来的主任医师。医术还不错。
在这里,他也算是g市派出来的代表之一了。阴差阳错的没有接受记者的访问,也是这座城市现在的人实在太多了,谁也弄不太清楚谁是干什么的,多半是用职业区别分工而
他分到的两个病人伤势还算稳定,一边做例行检查一边随口问上几句,一个气定神闲的医生无疑可以带给病人巨大心理安慰,当医生的要是太贫了话太多了,病人反倒会提心吊胆。
电视上正在播放最新的新闻,还有余震警告信息,今明两天可能会生六到七级余震,提醒各注意防灾。消息播出来病房里一点反应都没有,除了有人忍不住咒骂一声“还有完没完了”,也就是极限了,经历了这么一场灾难,所有人的神经似乎都大条了许多,或者说是坚强了吧。
接下来的消息才是他乐意听到的:从各紧急调拨的一百台血液透析机已经运抵灾区,随时可以投入使用。另外从各赶来的心理医生已经就位,也即将即将对灾区群众开展心理辅导工作。血液透析机,对付挤压综合症急性肾功能衰竭的利器,心理辅导也是很必要的,心理上的重建工作比治好一个人的外伤,还要重要的多。
沉思片刻,想安排这两个伤情稳定的病人转院,给后续可能6续送过来的人腾出位置,电话里有人找他。
很着急的样子:“高医生,专家组在三楼会议室组织会诊,请你上来一下。”
要说这个世界还真小,刚带着李静转到楼梯口,走廊里就有人招呼他:“停一停,这个是救我的那个医生,我记得他的样子。”
戴着大口罩的高顺讶然回头,看见两位志愿者模样的人推着个女病人,上面的女病人正在激动的跟他招手,除了脸上稍微有点浮肿,还是很清秀的一个女孩子。脑子里一片茫然,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女病人仍旧很激动:“你不认识我了医生?几天前在某城镇,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是你亲手给我处理的伤口,我可是记得很清楚那,我现在要转院了,我可以留下你的电话吗。”
高顺不好意思的一摊手,心说抱歉,实在是记不起来了,然后礼貌性的点了点头就擦肩而过了,倒不是他有多不近人情,实在是想不起来了,一点印象都没有。
女病人带着失望的表情被推走了,李静想了一想突然想起来了,恍然大悟:“好象是那个急性肾功能衰竭的。”
高顺这才依稀有了点印象,一个经过他手紧急处理过的病人,五分之一的生存机会面前居然被她挺过来了,可见人的生命力真的可以很顽强,隐约记得给她紧急做过大量输液处理,然后随手帖上个医嘱标签,差点就要放弃她了,就是没想到会在这里偶然遇到,这么一个小插曲,让斯文的李助理突然多了很多感想。
李静一边小跑步跟着他一边赞叹:“体会到了,以前教授在课堂上苦口婆心的讲,急救场合第一时间应该做出正确而又迅的反应,当时还不理解还听的打瞌睡,现在是真的体会到了,真厉害。”
也不知道她自言自语的说给谁听,也就是她能说出这么感性的话来,这些天她跟在师傅身边,理解不理解的东西灌输了一大堆给她,反正留给她慢慢去体会吧,有些理念和东西足够她体会一辈子的。
高顺仍旧没说什么话,在他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也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带着助手赶到三楼。会议室里挂着几张片子,扫了一眼就看出个大概,又是一个外科医学难题。破裂的胰脏正在往外面流着胰液,腐蚀性很强的胰液流到哪里腐蚀哪里,紧急摘除怕是免不掉了。
外科专家组在片子上指指点点商量了好一会,结果是一起大摇头,风险实在太大了,术后的胰肠吻和是一个大难题,很快有拿出权威的统计数据:术后胰肠吻合口是最凶险的并症和主要致死原因,生率为三分之一,致死率过百分之五十,风险实在太大了。
高顺看了一会突然浑身上下轻松了起来,要讲独创性和创新性,他高顺是绝对不肯认第二的。匆忙走了过去,专家组的人一起收起争论呆开着他,酷男人在片子上比画了几下,气定神闲的讲出一个全新的简便处置方法。
外科专家们再次听的哑口无言,这个话不多的酷男人,每次用这种表情说话的时候,说出来的话都能把人给吓死。
第二十九章 高氏捆绑
间会议室里也算是精英聚会了,国内国外的专家云集来一个都是赫赫有名的。互相递名片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不是某大学的研究所主任就是资深教授级别,也难怪李静会怯场,他们两个反倒成了特殊的了。
还有不认识的把他当成跑腿的了,还挺善意的提醒他:“还有几张片子没拿过来,抓紧送来,不要耽误了专家会诊。”
也难怪别人会有这种误会,一个明显不到三十岁,另一个才二十出头还长的娇小玲珑的,把她当成高中生都有可能,怎么看也不象专家啊。在坐的最年轻的一位怎么也四十开外了,还是某大学外科研究室的少壮派代表。
高顺倒是没怎么在意,反倒是李静有点怯场了,被人误会以后头低低的脸涨的通红,拽了拽师傅的胳膊想要退出去。高顺无所谓的捏捏她手以示安慰,却把李助理捏的脸更红了。心惊之下放开她,侧着身子挤了过去。
挤到挂在墙壁上的片子旁边,抱着胳膊仔细的看了几眼,也就心里有数了。
很自然的指着片子想要说话,不认识他的也没怎么注意,还有人在怀疑他是怎么混进专家组的,反正大部分人是在忙自己的,各自跟身边的人小声讨论起棘手的外科难题,到底应该怎么处理才会稳妥一点。
高顺也不至于这么就不高兴了,当年他站上外国大学的讲台的时候,底下的反应比这还夸张呢,还有黑人学生大吹口哨的,不都也见过了吗,通常等到他讲上一会。下面也就安静了。
反倒格外的气定神闲,掐着水笔想了一想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尽可能通俗在片子上比画了一下:“我的意见,手术后这里也就是胰肠吻合口,贯通肠腔内外的针孔和吻合口间的间隙,是致死性并症产生的主要原因。”
话说出来也没人会去听,也是谁都懂的事情,反倒有人不耐烦的的敲桌子,象是想问问他是从哪里来的。不要在这里耽误会诊。只有几个见识过他水平很认真的在听,很期待着他接下来,很可能讲出来的新花样。
也是这个酷男人在野战手术车上表现出来的技术能力,训练有素的样子,让认识他的人都不敢怠慢,很认真的在听。
高顺自顾自的往下讲,他还是第一次把这么多年来的,一些创新性东西拿出来见人。他能坐上国际红十字会的席外科医生,当然不会仅仅是个熟练技术工人那么简单。只不过是他回国的时间太短,一些创新性的东西还没有机会拿出来罢了。
用水笔在片子上划了个小圈,继续讲:“这里,我要把空肠断端向外翻出大概四厘米,在不破坏该部分的肠壁黏膜的前提下,然后这里……实行胰包膜细心缝合,然后原样翻回……”
讲了大概那么半分钟吧,认真在听的几个专家眼睛一起亮了起来,旁边有人想大声说话被几个人一起拿眼瞪他,弄的别人愕然无语的时候才想起来往前面看。同样被同样被片子前面侃侃而谈的酷男人吸引住了。
有位老成持重惊奇的打断他话:“小伙子,你这个想法倒是挺新奇的,但是会不会太前卫了一点,你应该是显微外科领域的吧,你应该是在场谁的徒弟吧?”
看样子是对这个小伙子的大胆有点不高兴了,想找家里大人说话。也有几个跟他同样想法。随即被身边的人拉着胳膊小声的解释。
认识高顺的人这么解释的:“王老您先少安毋躁,这位是高博士,先听听他怎么说。”
王老更加疑惑了,三十岁不到的博士,哪来的啊,半信半疑的先听听吧。高顺也是这么想的,心说您老先坐稳了,一会别再把您吓着。
几秒钟后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专心的听讲,在场都是专家中的专家,当然会明白讲的什么东西。讲了一会下面有人下意识的举手想要提问。高顺同样下意识的用笔指指他,示意他可以问。
问的是个认识他的,问的很谨慎:“高博士,按照你这个办法,缝合的时候需要很谨慎,这个涉及到显微外科领域吧,我个人认为,紧紧是靠缝合话,还是不能完全避免……”
高顺心说问的好。指指他示意可以坐下了,然后继续讲:“下面是最关键一步。第三道防线将空肠与胰端
绑,捆绑位置选在……这里。”
一句话讲完,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呆看着他,这么个方法说起来简单,却涉及到急救外科显微外科甚至不知道是什么学科的怪招,论创新性是足够创新了,可行性还需要进一步的谨慎论证,做手术可不象缝衣服,随便扎一扎缝一缝就可以吧。
呆了一会几个人反应过来展开激烈的讨论,高顺这时候刚好说完最后一句话:“根据7o例类似病例的术后跟踪调查结果,致死产生概率,可以降低到……百分之一。”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还是有保留的,事实上根据他在阿富汗战乱中的统计数字,这个数字完全可以降低到百分之零点一,考虑到有几个病人术后死于纷乱的战火无法做术后跟踪,他才很严谨的说出这么个数字。
会议室里又是一片哗然,突然有人冒出来一句:“如果有人能做这个手术,完全可以拿到诺贝尔医学奖了吧。”
高顺听的哑然失笑,这话说的可就有点夸张了,不过奖杯他确实得过那么几个,分量最重的是一座美国外科医生学会颁的年度大奖,只不过是知道的人不多罢了。感受最深的是李静,高顺说的东西以她的程度,还有很多方是她理解不了的,不过从周围专家的反应上来看,肯定不是一般的严重了。
她的理解倒也完全正确,这种跨学科的创新性的东西,完全达到了可以开宗立派的程度,以她对高顺的熟悉程度,还是忍不住叹息一声,这到底是个什么人那。
讨论了一会有护士推门进来叫人:“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第四十八台,由哪位专家来主刀。”
一所医院里一天内要安排四十八次手术,恐怕也是世界奇迹了吧。所有人齐刷刷的看高顺,可行性一时半会是讨论不出来了,看看这个年轻人这副自信的样子不象是假的,不如就让他来吧,情况不对随时可以把他拉开换成别人接手。
专家组组长被下面的意见弄的动摇起来,犹豫了一会下定决心,往高顺一指:“让他来吧,我们几个在旁边观摩。”
说是观摩,明显是对他不太放心,等于是监工了。
高顺自然当仁不让,善意的朝着护士点头:“我来吧。”
行家一伸手就知道行不行了,等到高顺拿起手术刀的时候,所有人就都没意见了,从下刀的角度和分寸完全可以看出来一个人的水平高低,高顺找的位置绝对完美,无可挑剔,多少次的经验练出来的。
安下心来看的时候更加心惊,从熟练程度来看,这个手术怕是真的象他本人说的,有过起码七十次以上的经验。一个又一个前所未见的招数接连出手,在旁边观摩的几位一起骇然,这个年纪不大的人,既然不是个大言不惭的疯子,那么当然,他就是个天纵奇才。
三小时后,第四十八台顺利完成了被国际红十字会委员会命名为“高氏捆绑术”的一个手术,几个跟进手术室的教授级专家几乎同时出一声叹息,有点酸酸的不是滋味,看是看明白了,能照做的却没有几个,涉及到的学科实在太多了,除非现在回炉重修一次显微外科或者胸外科,不然在场的人只能这么干看着,就当是长见识了也挺不错的。
高顺最擅长的两门学科,也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两门学科之一,这也是为什么高氏捆绑术没有能够普及的原因,典型的高端手术有限的几个人能做,学也学不来的。有时候创新是一回事,普及是另一回事。
一个仅仅是国际志愿者的中国战医生,在外国人眼里可能什么都不是吧。他之所以能够赢得那么多外国同行的尊重,当然不是靠嘴巴说说那么简单。高顺也是情急之下,才被逼出了真正的本事,随便露上这么一手就足够别人消化半天了。
更多的人在会议室里等结果,回来的时候再次引起轰动。
高顺想了一想下楼去了,病房里还有几个人是他不太放心的,他走了会议室里可讨论的激烈了,一点也没觉得意外,但凡在国际上能混出点名号的人物,你总得有几种压箱底的本事吧。也没人敢拦着他。
第三十章 病房一天
房里正在吃饭,营养餐配的很不错,高顺虽然完全不能看的出来,菜色能提供的热量和营养都是精确计算过的,可见捐的钱总算没有花错方。心理辅导专家已经到位了,正在对一个因为焦虑而睡不着觉的病人进行催眠治疗,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连李助理都有点好奇了,好奇的问:“世界上真的有催眠疗法啊?”
高顺轻一点头莞尔一笑,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心理医生在国际上是很热门的职业,只不过国内相信这一套的比较少罢了。
刚刚才在手术室认识他的护士好心的提醒:“高医生和李医生去楼上吃吧,那里有医院里专门准备的工作餐。”
可想而知工作餐应该是很丰盛的了,倒不是说有多想出名,要是想出名他早就大红大紫了,高顺完全是无所谓的随手拿过一盒,就在病房里一起吃吧,他自问这几天的日子舒适了一点,人也懒了那么一点,老是这么上楼下楼的还嫌累的慌。
又过了一会有人拿着小本本跑过来了,一板一眼的来通知:“高医生,明天晚上省电视台有个大型赈灾晚会,楼上的专家组正在组织捐款,您……”
高顺一下子就明白了,有点为难,钱到用时方恨少,以他的那点存款恐怕是拿不出手吧。李静还是个刚毕业的学生,恐怕就更没钱了。
李助理一边跟病人量血压,好奇的问:“专家们都捐多少啊?”
拿小本本的很兴奋:“都捐了不少,张博士二十万,黄主任二十万……”
李静吓的直吐舌头,还真是够有钱的,二十万几十万的随便就捐出来了。相比之下他们师徒两个可就寒酸了不少,随便一捐就等于他们全部存款了。
高顺想了一想就算是少点也捐吧,总归是点心意:“我们两个捐十万吧。”
拿小本本的有点意外了,虽然没有表现出不高兴的意思,那一瞬间的轻视还是很明显的。很可能是在怀疑,以高博士刚才表现出来的国际级水准,再怎么也应该是开跑车的人吧,捐十万也太抠门了点吧。也是捐款这玩意就是个心意,人家也没有什么太夸张的反应。
高顺也觉得自己抠门了点。心里一动,轻描淡写的补充一句:“我再捐一个奖杯吧。”
做记录那位马上就眉开眼笑起来:“奖杯也行,反正晚会进行过程中会有慈善义卖,是纯金奖杯吗?”
高顺听的哑然失笑,这不问的废话吗,要是纯金的奖杯早就敲碎了拿出去卖钱了,还会留到今天啊。
轻一摇头:“镀金的。”
也不能怪人家再次露出很失望的表情,本来嘛,一个镀金奖杯能值多少钱啊。不过人家既然都捐出来了,他也只好收着,反正是慈善义卖,能卖多少算多少吧。
等到他走了李静才不好意思的低头:“我不能要你的钱。”
高顺无所谓的摆摆手,都这时候了还分那么清楚干嘛,捐款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能者多劳,量力而为吧。他们两个还没说什么,几个病人情绪还不错,还有几个志愿者替他打抱不平。
一个年轻女孩子唧唧喳喳的:“高医生李医生这几天可是一直呆在一线病房里,连坐一会的功夫都没有。比我们这些志愿者还辛苦呢,捐款就捐款呗怎么还攀比上了。”
高顺和李静相视一笑没有说话,不管怎么样捐的多总是好事。又转了几个病房做完了例行检查,抽个时间找个信号好点的方,拿电话打给女友。
张洁很理解的建议:“不然咱们再捐点吧,我这里还有钱。”
高顺当然不会接受。以他的性格当然不会用女友的钱,轻描淡写的吩咐:“你把我的箱子打开,里面有个奖杯拿出来,箱子钥匙我放在床头柜里了。”
这等于是把封存起来记忆,毫无保留的拿出来了,本来也没打算瞒着她。
张洁很感动的感觉,乖乖听话的办事去了,过了一会好奇的回问:“哪一个奖杯啊,还有勋章呢,呀。怎么会有这么多小礼品啊,这根是什么项链呀,好凉啊,呀,该不会是象牙的吧?”
要不是被她提醒,连高顺都差点忘了,还真是有这么一条象牙项链,某非洲部落送纪念品,去工作了几个月就换回来这
大礼。说起来还是占了人家的便宜。心里一阵后悔不捐这个好了。应该能拍出个好价钱。又一想幸亏没捐出来,这东西是国家明令禁止销售的,搞不好得摊上官司。
几乎可以想象到明艳的大美女手忙脚乱翻东西的时候,窈窕的娇躯表现出来的,那种要命和强大的诱惑力,就好象近在眼前那么动人。
心里一热柔声问:“喜欢就送给你了。”
张洁很感动的沉默了好半天,才娇笑一声:“真是象牙的啊,这么贵重东西我才不要呢,戴上大街还怕人抢。”
高顺心里莞尔一笑,不要算了,那就在箱子底下放着吧,这些礼品大部分是国礼,纪念价值大于实际价值。他收到的礼物里面,最离谱的一件是把白金手枪,某慈善大亨手枪爱好者送的,够夸张吧,回国的时候锁在某银行的保险柜里了。
又过了一会张洁娇呼一声:“你说的奖杯找到了,真是的,世界上哪有这么小的奖杯嘛,我看看上面写什么字,不行我得找放大镜去,看不清楚。”
高顺轻声把她叫住了:“别看了,你想办法把奖杯打包过来吧。”
张洁很快表现出她能干的一面:“包在我身上了,正好有几个学生志愿者要赶去支援灾区,我让他们给你带过去吧,明天下午之前准能到。”
高顺赞赏夸奖她几句,又聊了几句才依依不舍的挂电话。回头就看见李静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他身边,正在听他讲电话,很可能已经站了好一会了。当着很多人的面她还不至于表现的太失常,只不过是故做镇定的扶了扶眼镜而已。
斯文少女很淡然的招呼一声:“五十号床的病人突然腹泻,要不要隔离?”
高顺轻一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看着她轻巧的转身走了。最后证明是虚惊一场,只是普通的腹泻不是传染病,还不太放心又详细做了个检查,这才排除了烈性传染病的可能性。
晚上吃饭之前,专家组召开例行总结会。
这回再也没有人敢小看这么年纪轻轻的一对师徒,会议开始之前还有人过来递名片,聊上几句,代表着专家组所有人已经认可了他的存在,再一次靠实力换来的尊重,高顺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了。
会议开始的时候全部人安静下来,听着专家组组长分析形势:“同志们都辛苦了,事实证明,专家组前一段的工作是行之有效的,下面我来部署下一阶段的工作重点,指挥部决定把专家组分成三支小分队,到本市各大医院担负起指导任务,请同志们用笔记录一下。”
第一个点到的就是高顺:“g市高主任,带第一分队去中|:成员有……”
第一次听见高主任这个称呼还挺新鲜的,想想可不是吗,郊区医院的外科主任医师,大小也是个主任没错了。第一分队一共七个人,大部分是少壮派的只有一个老同志,很奇怪的一支队伍,领头的赫然是个不满三十岁的年轻人,却没有人有什么异议。一个高氏捆绑术成功的折服了不少人,内行的都知道这个手术的含金量有多大。
一直到了中心医院的时候,负责来接人的院方领导还怀疑呢,该不是接错人了吧。
直到几分钟后高顺再次上了手术台,同时施展扭转乾坤的手段,近乎于高精度机械那么精确的标准缝合结扎术,连李静都已经看的很麻木了。
李助理终于理解了,他的这一身高的医术到底是怎么练就出来的,不厌其烦的大量的重复操作,为什么一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会拥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医术,至此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事实上不光是他,旁边观摩的几个专家也有点懂了,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天才这个说法。气氛这个东西是最容易感染人的,眼看着高顺的修长双手,几乎是程序化的处理一条严重外伤的伤腿,几个人互相看了几眼收拾起心情,匆忙赶去处置其他的病人。
高顺伸手:“长血管钳。”
李助理暂时忘记了自己的小脾气,收拾心情递器械。晚上十一点,另一个专家组成员把高顺接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