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小型酒会
手术已经接近尾声。
经常看到电视作品里，手术进行中出现这种或者那种的惊险状况，然后被主角不动声色的化解，纯粹是胡说八道，这种大手术最好不要出现意外，一旦有什么意外，那就代表着病人死定了。
同时调整机器辅助通气设备，张主任再也不敢拖大，小心问道：“动脉压稍高，注射前列腺素e？”
高顺轻松的点头，轻松的退后几步，使眼色让护士帮他摘下口罩，看着李静给病人静脉注射。从省医院借来的机械辅助设备会继续开放24小时，泵入必要的药物调整血氧浓度，从而帮助病人度过术后高风险期。
说通俗点，手术进行的很成功，相当完美。
好戏结束了，高顺的外科同僚们有点意兴阑珊的散场了，对他们来说看了也白看，除了再一次领略到外科圣手的水准技术，他们真正学到的东西不多，也是一次又一次的级震撼把他们弄的有点麻木了，连惊讶的心情都没有了。
唯一值得高兴的一点，几乎所有人都表现的精神振奋，就好象有人给他们打了一针强心剂。还不时的朝着高顺指指点点，估计这一次成功的手术，又要被人在茶余饭后，好好谈论上一阵了。
奇怪的是马局长也跟着人群走了，老院长刚想留人，被上级领导从容的挥手拒绝了。
几分钟后切口缝合完毕，配戴着机械辅助呼吸的病人有点大喘气地感觉，病人粗重的呼吸声。在三名参与手术的医生耳朵里，却显得格外的悦耳动听。
导管会在四十八小时后拔掉，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四十八小时后也就是星期一，高顺会从下肢股静脉置入钛金属过滤器。一个星期后病人就可以出院了，从国内外类似手术的跟踪调查结果来看，这个手术的长期功效很好，基本没有复的病例。
三十分钟后，手术室外。
高顺习惯性的坐在长椅上捧着杯热水，体会着热水烫过喉咙的感觉。用以平复术后有点酸痛地肌肉，这也是战地上多少年来养成的习惯了。改不了。来往地医生护士都知道他刚完成了个大手术，纷纷投以敬佩的目光。却没有人敢上来跟他说话。
人性就是这样了，敬佩到一定程度就是敬畏了，高顺倒是不怎么在意，以他性格多半笑骂由人，做好自己地事情就算了。
几分钟后换好衣服的张主任从消毒室出来，看到高顺的时候眼前一亮，学着高顺在长椅上坐下。还舒展筋骨舒适的伸个懒腰，看的出来，他心情很不错。
高顺为之会心一笑，递过手边上另一杯热水，张民清接到手里喝了一口，精神一振轻呼一声：“好烫。过瘾！”
他很少这么近距离的观察一个人，尤其还是个大男人，张大主任经过这么一回苦战。整件衬衣都湿透了，帖在身上稍有点狼狈。
张民清被他看的有点心虚：“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高顺心里好笑，轻松地点头：“你很不错。”
他的作风很少有夸奖人的时候，当着省医院大主任的面前，这话说的有点狂，却给人一种理当如此的感觉。
张民清被他夸地有点不自在了，连连摆手：“也不是这么个客气法，你就别往我脸上帖金了。说起来惭愧，当了这么些年医生，到今天才知道什么叫井底之蛙，惭愧。”
高顺轻松的又是一点头，不想再接受他的恭维。
张大主任识趣地哈哈一笑，岔开话题：“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
高顺趁热又喝了口水，潇洒耸肩：“算是吧。”
话题很快转移到李静身上，张主任语带赞赏：“那个小女孩很不错，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连我都有点羡慕你了，从哪里找到这么出色的徒弟。”
高顺当然一笑带过，能得到本市两大外科圣手的齐声夸奖，可见李静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
又聊了一会，张主任起身告辞：“下午我会派人过来，把静脉过滤器给你送来，钛金属的，绝对可靠。有句话我说了你别见怪，如果有一天你不想在郊区医院干了，到我这里来，你想要什么待遇都好商量。”
高顺标志性的轻松一点头，然后站起来跟他握手，告辞，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个可交的朋友。
接下来是忙碌的一个下午，病人在接受了刺入式静脉过滤器以后，各项血流动力学参数逐渐回归正常。
办公室里李静正在制表，头低低的咬着根自来水笔，白大褂包裹下的腰肢却挺的笔直，利索的马尾辫子很俏皮的歪在一边，气质之淡雅斯文，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古时候，娇小清秀的江南才女。
看见他进来的时候很雀跃：“太神奇了，肺动脉高压几乎在手术后，马上就消除了，我正在对比手术前后的各项数据，想制做一个图表出来存档。”
说话的时候，精致的小脸神采飞扬，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又多了一重平时没有的青春气息，就连高顺也看的眼前一亮，被她的清新绝色弄的有点眼呆。
完全体会到了她内心里的狂喜感觉，当初他第一次成功的救助了一个重伤员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兴奋，那种巨大的成就感确实很动人。
李静仍旧很雀跃，也不怎么怕他了：“下个月我的实习期就满了，我已经跟院长商量过了，以后就留在咱们郊区医院外科。”
高顺听的又是一呆，话到嘴边实在说不出来。本来打算把她调走的，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心里一阵叫苦连天，这种年纪地少女是最容易崇拜偶像的，甚至还会有点恋父情节也说不好，毫无疑问在她心里，自己占了举足轻重的位置。
让他成天守着这么个清纯斯文的小美女，已经够要命的了。更要命的她还很固执的死活不肯找男朋友，真要有一天弄到不可收拾了，搞不好就得出事。
李静还很好奇的问：“高医生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高顺一阵尴尬。随口糊弄过去：“忙你的吧。”
转身走到门口，习惯性的回头招呼一声：“明天周末。好好在家休息。”
斯文少女乖乖听话地应了一声，就好象古代的时候。小女人服从大男人那么乖巧，高顺心惊之下也只能视而不见。
第二天，周末。
李家千金终于从美国回来了，李家上下煞有其事地把高顺请了过去，坐在病人的床前看了看带回来地药品，没什么问题，都是世界上最新研出来的抗排斥药物。对普通人来说可能昂贵了点，对于堂堂李家当然不成问题。
检查的结果，除了心动有点异常，没什么大问题。
检查完了轻松的一点头，李志奇难掩兴奋之情，出邀请：“高医生今晚就别走了。我这里有一个小型酒会，参加的都是自己人，还请高医生务必要赏光。”
高顺也是拒无可拒。只好打电话告诉张洁一声，今晚不回去吃饭了。
李家的豪斋前面停满了高档车，来往的都是有权有势地上流人物，穿着打扮的也很正式。突然联想到一部美国片子叫大开眼界，汤姆克鲁斯主演的，主角的身份就是主人家的家庭医生，这些都是题外话。
相比之下高顺就寒酸了许多，不管是打扮上还是派头上，跟上流社会都相去甚远。
李志奇跟他并肩走下楼梯，随便招呼一声：“高医生请自便吧，不要客气，我去招呼一下客人。”
以高顺的性格多半不肯去凑这么个热闹，找了个没人注意地时候，偷偷端了一盘切好的水果，一个人躲到二楼的开放式小书房里翻书，这位李总裁看书地口味倒是蛮不错的，随手抓起一本初唐演义，一边吃水果一边看，倒也挺逍遥自在的。
这种私人聚会多半讲究随兴，也不担心有人来打扰他，来了就是捧个场而已，多半是身份的象征。
正看的入神的时候，突然听到很轻巧的脚步声，有人从楼梯下面往上走。
高顺讶然之下抬头看过去，一位职业装束的窈窕美女走了进来，似乎是想要拿什么东西，进来的赫然是有过两面之缘的周晴。这美女打扮的跟他差不多，不但没有换什么露背晚装小礼服，反倒比平时还要随便了一点，全身上下唯一的一件装饰品，就是一条精致的手链了，让白皙的手腕看起来更加晶莹剔透。
周晴看见他的时候同样很惊讶：“高博士，你怎么会在这里？”
高顺自然而然的欣赏了一轮，她小吃一惊的可爱表情，随即报以无奈的一摊手，才露出男人味十足的微笑，又指指手里的书，动作轻松而又乎自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潇洒。
周晴似乎也被他不常见的微笑，弄的有那么一秒钟的失神，又或者半秒钟的恍惚，也没人去关心。
惊醒过来的气质美女露出理解的表情，俏皮的一笑：“高博士好雅兴，居然躲到这里偷闲，怎么也不去楼下喝一杯吗。”
高顺再次无所谓的笑笑，顺口回答：“人生本来如此，能够偷得浮生半日闲，倒也精彩。”
这番从他嘴里说出来，难免文皱皱的不是味道，话一出口就在心里大叫惭愧，他也是看文言文体看的太投入了，一时忘情才脱口而出的，怎么弄的跟老学究似的，怎么听怎么有卖弄才学的嫌疑。
周晴明显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笑意逐渐在白皙的粉脸上扩大，很快变成掩嘴偷笑：“高博士看地可真开。”
高顺不由自主的老脸一红。反问一句：“周小姐呢，又怎么会在这里？”
周晴学着他的样子无奈的摊手：“给老板打工，就是这么忙啦，高博士你继续看吧，我找点资料就走。”
高顺很少有在女孩子面前这么失态的时候，收拾心情恢复了一贯的淡然，轻松问道：“我帮你找吧。”
气质美女也自然了一点，似乎也已经习惯了他简短有力的说话节奏，礼貌性的点头：“那好吧，谢谢你了高博士。”
要找的是一本当天的专业财经杂志。高顺眼尖，很快在书架地最上层看到本杂志。轻松的回头问道：“你看看是不是这本。”
周晴也回转身看了几眼：“好象是，拿下来看看吧。”
书架稍微有点高。高顺要脱掉皮鞋踩着凳子才能勉强够到，气质美女还怕他闪到，好心地帮他扶着腰。被纤手扶到腰上的刹那，高顺和周晴突然一起尴尬起来，原因是夏天地衣服很薄，纤细的手一个不小心摸到男人棱角分明的小腹肌肉，让她触电一样缩手。
高顺虽然不喜欢多讲话。唐突佳人的事情还是绝不肯做的，把杂志拿下来放到她手里，然后做出轻松的样子拍拍手：“我还是去楼下好了。”
言外之意，这地方让给你了，我就不打扰了。
周晴也同样做出淡然的表情：“其实我也不是来参加酒会地，我是来看望我的好朋友千千。高博士请自便吧。”
高顺恍然大悟，她嘴里的千千，就是那位体弱多病的李家小姐了。年纪相近的女孩子很容易就变成闺中秘友，可以理解。
这两个人的性格里都有几分傲气，绝不肯在对方面前失态，气氛突然有点尴尬，让两个人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就在高顺从容一笑想要下楼地时候，李杰大步上楼来找他。
这哥们对高顺一直是心服口服：“高医生，我们李总请你过去一趟，说是要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又看到周晴的时候，格外惊奇：“周小姐也在呀，要不要一起下去？”
周晴冲着两个男人含蓄的一笑：“我还要去陪千千散心，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对这位气质绝佳地经典美女，高顺虽然没有攀折之意，却还是忍不住心叫可惜，他性格里多半不愿意强人所难，轻松一笑不再留她，有缘的话会见面的。
李总裁嘴里的几个朋友，赫然有两位认识的，一个是市局的马局长，正在用赞赏的眼神打量着高顺。另一个可就熟的多了，下午才见过的张民清，正在冲着他挤眉弄眼，一副熟人之间乱开玩笑的表情。
李志奇呵呵一笑：“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私人医生，高顺高医生。小高呀，这几位都是卫生系统的领导，你来认识一下吧。”
语气里就有了亲疏之分，俨然把高顺当成了自己人。
当着李总裁的面，其他几位还是很客气的，很热情的握手递名片，却被高顺看出他们眼里轻视的味道，这倒也正常，论起资格来他属于后辈了，也不指望每个人都把他看的比天还大，太不现实了。
马局长可就对他感兴趣多了，语重心长的握手：“今天下午亲眼目睹了高医生的表现，很精彩。”
高顺报以淡然一笑，顺便跟张大主任交换了个眼色。
李总裁毕竟贵人多事，呵呵一笑抬腿走人：“你们几位聊着，我先失陪了。”
一阵客套之后，高顺也加入到这个小小的***里面，聊了一会大感无趣，这些人一个个的官腔十足，说起话来言不由衷，一个比一个还要虚伪，弄的高顺心叫救命。
往张民清那里使了个眼色，然后随便找了个理由开溜，端着杯酒跑到大门口喘口气，门外的夜色有点凄迷，一切都很不真实的感觉。
高顺开始后悔了，大好时光就这么浪费了，还不如在家陪陪女朋友多好。
正想的出神的时候，有人在身后轻轻的拍他，一个大咧咧的女人声音：“喂，看见我很意外吧。”
高顺愕然转身，看到一张人模人样的清秀小脸，顿时一阵哑然无语，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让他一见之下就大感头疼的，那就是眼前这位了。
面前柳佳手上同样端着杯酒，正在得意的翘脚看着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身洋装，套在她身上，再配合着长腿细腰倒也挺耐看的。
只不过表情可就欠揍的多了，说话的时候，柳大姑娘得意的凑过脸来：“没想到吧，跟我们电视台台长来的，哟，高大医生怎么穿成这样啊，也太寒碜了吧。”
高顺这才想起来，这位现在是某电视台的大记者了，身价不同了。要说她也是真够本事的，连这么高级的私人聚会也能混进来。
柳姓少女是有仇报仇，做出个高贵的样子喝了口高档红酒，才老气横秋的指指点点：“怎么高大医生连个女伴也没带啊，啧啧，也太没行情了吧。”
高顺彻底没语言了，什么人啊这是。
一气之下反唇相讥：“柳小姐可别又喝多了，这回可没人救你。”
高顺誓，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忍不住跟一个女人斗嘴，虽然有点无聊，却实在是忍不住了。
柳佳被他揭穿老底，脸上没来由的一红，长腿一并狠跺地面：“懒的理你，切，乱没风度的男人。”
眼看着她扭腰迈开长腿，气呼呼的走了，高顺心里一阵啼笑皆非，这么个刁蛮嘴硬的女人，可要怎么办才好，她要是长的哪怕是丑那么一点，恐怕早就让人一天揍八遍了。
第七十七章 好自为之
紧接着过来凑热闹的是张民清，张大主任疑惑的看着气冲冲走掉的柳姓少女，然后不以为意的冲着高顺一笑：“怎么了这是，这可不象你啊。”
高顺报以无奈苦笑，岔开话题：“你怎么也跑出来了。”
张民清学着他的样子一摊手：“这些老东西一个比一个混蛋，正琢磨人家漂亮姑娘呢，我这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才跑出来的。”
高顺听的哑然失笑，先前倒是没看出来，这位张大主任居然还这么有正义感。心里明白的很，象这种上流人物的私人聚会，也有不少交际花之类的女人混进来，也就是为了图个锦绣前程。李志奇毕竟是个商人，商人重利益，说起来也不能怪他。
随口开个玩笑：“你就不怕我把这些话传出去？”
张民清哈哈一笑：“你高医生要是个喜欢乱嚼舌头的人，那我也认了，老兄你就别吓唬我了，我这个人胆子小。”
高顺再次一笑莞尔，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的成功是偶然的，就象这位张主任，且不论他的话是不是言不由衷，光是表现出来的坦率，很容易就博得了他的好感。
闲聊了几句，张民清说到重点了，好奇的问：“老兄跟这位李总裁，关系应该不浅吧，很少见李家老大这么隆重的介绍一个人。”
高顺心知肚明他是什么心态，含糊不清糊弄过去，也不能说他人品不好。也是在官场上混的久了，多少会沾染点坏毛病，这也是人之常情。
又聊了一会有李家的佣人招呼他们：“两位先生，舞会马上就要开始了，里面请吧。”
两个人互相看一眼，高顺标志性地一摊手：“你会跳舞吗？”
张民清尴尬的挠头：“慢三慢四会一点，再深就不会了，你会吗?”
高顺这回是真心的苦笑了：“我是一点都不会。”
两个人有趣的互相看了几眼，都被对方的尴尬样子弄的大感有趣，好笑之下张大主任乐的脸都红了。勾着他肩膀拽着他走：“会不会跳舞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本事。只要你有钱有地位，大把的美女争着被你踩。走吧走吧，凑个热闹去。”
客厅现在成了舞池，气氛倒也还算高雅，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真心在跳舞的。
两个人站在一起，相比之下张大主任地行情就好的多了，刚进门就有美女过来主动邀请他共舞一曲，张民清还有点不好意思。被高顺没好气地赶走，张大主任也就搂上香暖的细腰跟着飘走了。
以高顺地年纪和寒酸的打扮，怎么看也不象什么有钱人，被大群的美女冷落倒也挺正常的。趁机闪过舞群躲到张没人的沙上坐下，吃几片哈密瓜倒也挺悠闲的，兴起之下把整盘都端到面前。大吃特吃，这么甜的新鲜水果，不吃太浪费了。
他巴不得没人来理他。再陪一会就抽空闪人，回家陪女友去。正掐着一块草莓要往嘴里送，抬头不远处一个高挑地身影，一边华丽的转着圈，一边挑衅的冲着他挑眉毛，也应了一句话了，不是冤家不聚头。
高顺完全当没看见，特意把草莓整个放到嘴里大嚼特嚼。
柳姓少女明显跳的不怎么专心，很快仍下了舞伴转了过来，凑过脸来讥讽几句：“哟，你几天没吃饭了啊，用的着这么粗鲁吗。”
高顺也懒的搭理她，要是口水多就继续说，没人拦着。
柳佳被他冷淡地态度弄的有点无趣了，想了一想咯咯娇笑：“我看你一个人坐着也挺可怜的，你要不要跳舞，要不然我就做做好心，勉为其难陪你一会吧。”
精致地小脸近在眼前，刻意打扮过的样子，小洋装套在消瘦的肩膀上，居然会有楚楚可怜的味道，如果不是惹厌的表情太欠揍，这怎么也算是个清秀小佳人。
高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一气之下长身而起，拽着她纤细的小胳膊强拉进怀里，老虎不威你还上脸了，要跳舞是吧，来吧。柳佳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拽的一个趔趄，又没有男人力量大，就是想反抗也有心无力。
纤细笔直的长腿被拽的急踩小碎步，险些就当场滑倒了，反应过来还不忘出抗议：“你干嘛，有你这么跳舞的吗，手放轻点，想要捏死人啊。”
高顺心里好笑，大大咧咧的站在原地，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我就是不会跳舞了，你想怎么地吧。
柳姓少女一副不情不愿的意思，做出个勉为其难的样子：“真要命了，原来你一点都不会啊，听我指挥，左手搭在我腰上，右手拿过来，可真笨。”
她的心态其实很简单，多半是想在男人面前找回面子，也是前几次遭遇让她颜面扫地，以她的任性刁蛮，多半不肯吃哑巴亏。高顺心里又是一阵好笑，人家说什么就听着呗，谁让自己不会跳舞呢，左手很听话的搂上她细腰，搂的位置可就不怎么对劲了，明显太靠下面了点。
入手是青春少女特有的青涩，弹性十足，一摸上去柳佳刷的一下就闭嘴了，再也骂不下去。
高顺故意装出个无辜的样子，好奇问道：“你怎么啦，我看人家都是这么个姿势。”
这话倒也没错，旁边就有这么一对，手放的位置比他还大胆呢，柳佳一阵愕然无语，又被男人热力十足的大手摸的有点窘迫，羞急之下长腿一阵颤抖，人也帖的也更近了点。
高顺故意放开她，甩身想要走人：“还以为你有多会呢。”
言下之意，你在我面前装什么高手啊，原来你也是个半吊子嘛。
柳佳被他一激，情急之下口不择言：“那就来啊，谁怕谁啊。”
高顺心说好吧，这可是你自己找的，到时候别在张口闭口怪我没风度。说话的时候左手仍旧放在一个足以让她尴尬的位置，右手握上她纤细的小手，不由分说强拽到怀里，学着别人的样子转起圈来。
这时候大部分已经被那种暧昧的气氛弄的半梦半醒了，哪还有人管什么舞步啊，越上流的舞会就越荒唐，不然怎么叫大开眼界。
柳佳再怎么任性也毕竟才二十出头，又怎么会是高顺的对手，紧贴在一起斯磨了半天，也就被强烈的男人气息弄的有点腿软脚软。
半求饶性质的抖颤：“你的手……可以稍微拿开一点吗？”
一个腿软被高顺踩到脚了，轻叫一声整个前胸靠到男人健壮的胸口，高顺不由自主的心里一荡，跟张洁的丰满一比，刁蛮女的身材也太单薄了点，没什么看头。想到张洁的时候突然惊醒过来，心里一阵凛然，气氛这东西太容易麻醉人了，简直比最特效的麻醉剂还要管用。
来这种地方跳舞的人多半不怀好意，周围一片轻声软语之下，连他也不知不觉得大晕其浪，差点中招。又看看怀里正在忸怩不安的美少女，格外象是一只误闯丛林的小白兔，她也不想想，这种地方能随便来吗。
心里面一阵气恼，手里一紧，拽着她找个地方坐下，可不能由着她这么乱来。舞曲结束了，灯光亮了起来，暂时打破了男男女女**的气氛。很难想象那种巨大的反差，前一秒灯光昏暗的时候还乱七八糟干什么的都有，灯光一亮这些人马上重新变的道貌岸然，简直比演戏的还会演。
高顺心里一阵厌烦的感觉，长身而起，完全是出于道义问了一句：“我要走了，你还要呆着这里吗？”
神经大条的少女还想赌气，嘴一撅不忿的抗议：“你是我什么人啊，你要走就走呗，关我什么事情，我还没玩够呢。”
高顺心里一阵不耐烦，冷起脸来教训她：“你睁开眼睛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有没有象你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你好自为之吧！”
言尽于此，听不听看她自己了，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低沉的嗓门招来了周围几个老男人异样的目光，高顺对此报以一声冷哼，他为人就是如此，也不怕得罪谁，他这辈子得罪的人也不少了，多几个也无所谓，况且人家也未必知道他是谁。
柳佳下意识的往周围看，她也不笨，很快就从一对一对老男人和漂亮女人的组合里面，看出点门道来了。
终于失去耐心起身走人，柳佳努力的想了一想，终于还是乖乖的站起来，迈开长腿跟在后面。高顺心里多少舒服了点，这女孩虽然小事是糊涂了一点，也任性了一点，大事上还算不怎么糊涂。
如果不是因为这么个原因，他恐怕连管也不会去管
第七十八章 支架手术
两个人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撞上李杰，正用惊讶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在纳闷他怎么突然想开了，居然也会玩女人了，这也太不同寻常了。
惊讶的询问：“高医生这就要走啊，我开车送你吧。”
高顺也懒的跟他解释，轻一摇头表示拒绝，然后拽着柳佳往大门口走，路过门厅前面小花园的时候又撞上了周晴，正在扶着李家小姐坐在长椅上聊天。
气质女郎同样很惊奇，虽然没有说什么话，眼神里却不无询问之意。
夜色很迷茫的小花园，一个酷男人和三个青春少女，除了李家小姐可以抛开不谈，其他两个女人都好奇的打量着对方，同性之间第一次见面，难免会互相评头论足一番。相比之下柳佳可就要逊色上几分，跟外表长相没什么关系，柳姓少女刁蛮有余，气质不足，可能连她自己都有点心虚。
高顺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留在这里，朝着气质女郎轻一点头继续往前走，柳佳似乎被周晴刺激的有点小性子上来了，紧走几步靠近身前的酷男人，还若有若无的挨挨碰碰，很可能她觉得这么做，可以满足她的那点虚荣心吧。
至于周晴是个什么反应，已经走出大门，也看不太到了。
重现了当晚在小旅馆外面的那一幕，高顺在前面走着，柳佳在后面跟着，走的累了还赌气不走了，坐到路边不忿的嚷嚷：“你走吧。你有本事就再走快点，我让人劫了你也别管，真没风度。”
高顺再次无言以对，怎么这口气听起来，象是我欠你多少钱呢，也懒地理她，自己一个人继续往前走。从这个别墅群往外走，要走好远才能打到车，有钱人住的地方还有养狼狗的，没准还有养老虎的呢。有钱人的爱好你也搞不清楚。
脚步声响起的时候一阵疯狂的狗叫声，还有哗啦哗啦的铁链子声。吓的刁蛮少女寒毛都竖起来了。赶紧闭上嘴爬起来一溜小跑，跟到男人身后才安心了点。小脸煞白连抗议的力气都没了。
到了大路边上，才揉着小腿叫苦：“走地腿都疼了，下次再也不跟你一起走路了。”
就好象高顺乐意跟她一起走似的，看见男人闭着嘴不说话，她也就没趣地低头生闷气去了。好不容易拦了辆出租车，高顺故意避开她坐到前座，由得她一个人在后面耍小性子去吧。
到了市区就下车了。转了个弯换了辆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刚脱下衣服想喝口水，张洁拿起衣服大声娇嗔：“高顺，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你给我解释清楚！”
高顺被女友叉腰戢指地样子弄的心惊不已，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上衣背后伸手够不到的地方，赫然有一个清晰的口红印，血红血红的。顿时一阵茫然。整个晚上他也没碰过女人啊，哪来的口红印，突然又恍然，肯定是柳姓少女地杰作了，难怪下车的时候觉得她眼神有点不正，搞了半天是阴了这么一手。
考虑下次再见到她，是不是应该先给她套上个嚼子之类的，这也太气人了。
心惊之下手忙脚乱的解释，好在女友通情达理，听到一半她倒先乐了，娇笑连连：“我还觉得奇怪呢，就算是有人偷吃没擦嘴，哪有人亲后背这种地方啊，你这位记者朋友也太幽默了吧。”
高顺心惊之下哄她几句，不无怀疑的问：“真不吃醋？”
张洁傲然挺起饱满的胸膛，娇笑一声若有所指：“当然不吃醋罗，人家喜欢你是人家地权力，谁让我摊上个这么出色的男朋友呢。”
高顺心知肚明，这是说反话呢，很聪明的岔开话题：“不会吧，她恨地我牙痒痒的。”
张洁娇笑连连倒在他怀里，狠心在他肉厚的地方扭了一把，醋意十足：“我早就看出来了，她要是对你真没兴趣，又怎么会跑到你跟前故意惹你。这种少女心态多容易理解啊，还不就是想引起咱们高大医生的注意。”
高顺倒未必认同，也可能就是任性，咽不下一口闲气吧。
把女友搂紧轻松问道：“那你会担心吗？”
张洁这时候就表现出她自信的一面，再次挺直傲人的美胸，娇笑一声：“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我会比她差吗。”
高顺被她十足的媚态弄的一阵意乱神迷，手底下当然不会客气，最漏*点的时候张洁一边娇喘细细，一边搂紧他情深似海的**：“高顺，我甚至可以允许你在外面胡来，但是绝对不许你把风流带回家里来。”
高顺心里一阵感动，激烈的吻上她红润的丰唇。
第二天，星期天。
打定主意哪都不去了，就在家陪女朋友，小雯也难得休息一天没去上补习班，习惯性的腻着他撒娇。虽然张洁表现的很大度，也不追究他多少有点出格的举动，可对他来说这份感情实在太珍贵了，可不想因为一个刁蛮的小女人就弄的醋海生波。msn上再次遭到了柳姓少女的疲劳轰炸，这位占了便宜还卖乖，一大堆代表着胜利的狂笑的表情了过来，也难为她这么无聊了，占了高顺点小便宜，就好象打赢了世界大战那么兴奋，至于吗。
张洁再次大娇嗔，她也有她的一套做事风格，毫不客气坐到男友大腿上，毫不客气的回过去一句：“柳小姐你好，我是高顺的女朋友，可以跟你聊几句吗。”
等了半天那边也没消息，仔细一看原来是跑了，下线了。高顺心惊之下只要施展魔手。以此来平息女友半真半假的醋意。
又拽着女友坐到沙上看电视，还好电视转到了本地新闻台，正在播出的一条新闻，吸引了三个人地注意力。
现场的主持人很兴奋：“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现在是上午九点，我们来到了市立xx医院，为您报道该院例心脏血管涂层支架手术，手术全程我们将会做跟踪报道。据权威专家透露，这套设备是今年从西班牙引进的最先进设备此类手术在国内外业界处于先进水平，如果手术成功，必将会给广大心脏病患者带来福音。下面请跟随我们的摄象机，听听专家们怎么说。”
张洁看的一呆。遥控器没有再按下去，心脏外科本来就是高顺的专长。天天在一起，连她也跟着懂了不少。
高顺倒是觉得还好，国际先进水平？
讲的未免夸大了一点，几天前曾经跟皮特和几个国际知名的专家讨论过这个问题，讨论的结果是一致的，涂层支架虽然比裸金属支架要先进一步，却更加容易引血栓。其安全性有待国际上进一步地论证。
真正的国际先进水平，是他盯上了而又无从下手地那套，激光控制血管成形设备，电视上这套么，五年前出现过的落后东西，他还真是看不上眼。
张洁听地似懂非懂。好奇问他：“真的有说的这么神吗，怎么大周末的也有做手术的。”
高顺心说宣传呗，这年头不都提倡与国际接轨嘛。手术时间配合电视宣传，国外多的是这种例子，不新鲜了。手术什么时候都能做，平时搞这种现场连线也没人看，星期天上午时间刚好，收视高峰期嘛。
真到有一天医院也搞出个综艺化，你也别觉得奇怪。
就此揭过不提，神不神的放在两说，做这个手术地费用是天价，反正这么一宣传，钱是肯定捞到了，人家糊弄的就是你这种半懂不懂的。
电视画面跟着一转，镜头跟着摄象机来到会议室，一名专家指点着心动图，对着镜头侃侃而谈：“
所谓药物涂层心脏支架，是一种微型网管，它采用了药物涂层，用在血管重建手术过程中，可起到支撑动脉使其开启的作用。药物涂层支架被认为是心脏介入治疗的一项革命，这是一个很安全的手术，风险死亡率不会过千分之四，所以广大心脏病患者可以放心就诊。”
高顺忍不住冷哼一声，革命前面恐怕要加上曾经两个字吧！
张洁好奇地又问：“你觉得怎么样？”
高顺心说不怎么样，引进一套设备很简单，复杂的是操作这套设备的人员配置，甚至涉及到地所有周边学科，都应该考虑在内。这家医院明显没有考虑到，进行这项手术中可能出现的风险，连你自己都承认有千分之四的死亡率了，那么这千分之四的病人出了问题该怎么办，难道等死么。
随便扫了一眼电视上的心动图，轻松一笑：“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要进行二次手术。”
张洁和小雯当然不会懂这么多，半信半疑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很快电视画面上那位专家吞了口唾沫，继续唾沫横飞：“经过我们专家组的反复论证，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性，病人需要进行二次手术，为此我们做了很充分的准备，确保病人万不一失。”
小孩也不懂那么多，只知道百分之二十比百分之十要大，欢呼一声：“高大哥比电视厉害多了，高大哥万岁。”
一个是经过专家组的反复论证，另一个随便看两眼就得出结论，高下之别已经相当明显了。
高顺报以轻松一笑，心里却忍不住冷哼一声，简直是大言不惭，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硬给这些人说成百分之十，简直荒唐
第七十九章 紧急叫停
张洁早就对这些事情见怪不怪了，娇笑一声站起来赶人：“好了，小雯来帮我倒垃圾，让你高大哥休息会吧。”
这一会的功夫，画面已经转到了手术室，手术已经开始进行了，专家兄还在对着镜头喋喋不休：“我们拥有最专业的手术团队，根据我们的预计，病人最快下个星期就可以出院，如果时间允许的话，病人可以在家里过五十二岁生日。”
然后是一大堆肉麻的煽情话，普通人可能会觉得暖洋洋的很受用，高顺对此一点都不感冒，如果病人的健康是可以用嘴吹出来的，那还要医院干嘛。
镜头在手术室转了一圈，有意无意的带到了几件电子仪器，完全是出于职业习惯，高顺一眼就看到了电子仪器上的图象，又从图象上嗅出一丝危险的味道，以他的判断来看，病人心动明显过快，味道有点不对。
那完全就是千锤百炼下练就出来的敏锐直觉，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好象一名经验丰富的战士，在炮弹袭来的刹那会下意识的卧倒，同一道理。
紧接着摄象机被工作人员很客气的请了出去，理由是手术前的最后准备工作马上就要开始了，很冠冕堂皇的理由，出门的时候镜头再次带到正在开放的心动图，更加深了他的判断，事情有点不对头。
从他专业的角度来看，如果这是现场直播的话，恐怕是要出大事情了。如果他人在现场，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命令手术停下来，然后重新给病人做一次详细检查。
外景主持人很兴奋的宣布：“这一时代的现场连线暂时结束，本台会在稍后午间新闻时段，为您带来更详尽的报道。”
主持人说什么高顺完全没有听到，他也可以装做没看到事实上以他的性格，很难做到不管不问。
随手抓起电话打查号台，要到电话以后打了进去接电话的是个甜美的女声:“先生您好，这里是医院，请问您找哪位？”
高顺想了一想。组织了一下语言：“你要不要拿笔记录一下，我建议重新做一次冠状动脉造影对冠状动脉狭窄程度做重新分析以心动图显示来看冠状动脉狭窄度很可能过9o。”
话说到一半被人家啪的一声挂了。还骂了一句“神经病”。
高顺拿着电话一阵哑口无言，人家有这个反应也挺正常。人家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就指手画脚的也太说不过去了。
张洁也暂时忘记了自己地烦恼，和小雯手牵手从外面回来，惊讶的问：“怎么啦，拿着电话什么呆。”
高顺是有口难言，想了一想又打给张民清，他认识地朋友不多。张民清勉强算的上是一个，现如今也只能找他问问了。
张大主任很惊讶地接电话：“高医生怎么会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
高顺把话说的很简短：“看过电视了吗，五分钟前。”
张民清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很轻松的回答：“看过了，你是说那个血管支架手术吧主刀的是我的一个小师弟。水平还不错，高医生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高顺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相信我地判断，你的朋友显然低估了冠状动脉的狭窄度。也低估了手术的风险程度。”
如果这话是别人说出来的，可能张民清还不会太重视，他也是亲身体会过了高顺的级水准，一听之下吓了一跳，保守问道：“你说这个问题我也曾经考虑过你会不会把问题想地太复杂了。”
这就涉及到一个思维方式的问题，高顺习惯的思维方式，是在术前考虑到每一个细节，尽量把危险系数降到最低。而国内医生考虑问题地习惯，可就粗枝大叶的多了。
高顺很少对一个刚认识几天的朋友，说这么重的话：“一是你用你的影响力，马上终止手术，二是你我装聋做哑，眼睁睁的看着一场医疗事故不可避免的生你看着办吧。”
电话里一片死寂，高顺的话已经讲的很明白了，言下之意认不认我这个朋友，你自己看着办你要是认为我的话不可信那咱们就断交。
张大主任张口结舌:“老兄你不是认真的吧，用的着玩这么大吗，先不说我有没有这个面子，一旦临时叫停了，闹出乌龙事件来怎么办。”
高顺可是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很严肃的保持沉默。
张民清明显处在进退两难的形势下，电话里连粗重的呼吸声都听的很清楚，考虑了一会终于点头了，唏嘘不已：“好吧，我马上打电话过去，希望还来得及，你这个人啊，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我只有一个要求，手术终止后可能要组织专家会诊，你必须要来参加。”
高顺轻松的点头答应了，这个要求不过分。
挂上电话看一眼张洁，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又自找麻烦了。”
张洁柔情似水的轻吻他额头，声音腻的让人心乱如麻：“我了解，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嘛。”
高顺心里一阵傲然，有了女友的理解就轻松的多了，再也不把其他的事情放在心上。
前后经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吧，又过了一会张民清回了电话，大吐苦水：“这回咱们两个玩大了，手术开始前五分钟叫停了，连电视台的播出计划都更改了。老兄你要是拿不出个有说服力的意见出来，兄弟我可就要名誉扫地了。”
高顺报以轻松一笑：“我现在出门，一个小时后在医院门口会合。”
心里一阵轻松的感觉站起来地时候女友已经帮他准备好衣服体贴的帮他穿上又体贴的帮他翻领子:“早点回来吃晚饭。”
出门的时候阳光有点刺眼高顺眯上的眼睛的同时脸色就变了。重新变的冷冰冰的，心里面冷哼一声，先是郊区医院现在是市立著名医院，也该让这些清醒一下了，人命关天岂可儿戏！
在医院门口下车的时候，张民清早就在等着他了，这位急的抓耳挠腮地，完全没有了省医院大主任应该有的从容气度。
张民清语气里很有点一言难尽地味道，拽着高顺往里面走：“老兄你快走几步吧，里面都快要暴走了。我就怕咱们一进去就让人打出来。”
高顺这时候已经轻松的多了，没有九成以上地把握。他敢叫停人家的手术吗，是非公道自在人心。谁对谁错，过一会就见分晓了。
上午十点，某市医院会议室。
在场的有十几个人，应该就是该医院的专家团了，另一边只有高顺和张民清两个人，相比之下气势上就弱了很多。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往这边看了一眼，似乎是很不爽。说话也有点阴阳怪气，针对的目标是张民清：“张主任，今天的事情你要是不说个道理出来，院长可以给你面子，我白某人可不是那么好欺负地。”
这句话说出来，旁边的人赶紧随声附和。生怕落在别人后面。这位明显是该医院的权威人士了，这也就是问题所在，没有人愿意得罪权威。说是专家会诊，其实还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这年头谁乐意得罪人啊，权威说什么就听着呗。
张民清心虚之下不敢抗辩，尴尬的坐在那里擦汗。高顺强压下心里的火气，没看过详细的检查结果之前，他也不愿意多费口舌，一切还是要靠事实说话。
尽量让自己地语气平和一点：“有争论的时间，还不如看看片子吧，造影结果呢？”
白权威更加不给面子，眼睛一瞪起官威：“你算是干什么的，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你哪来地啊，专家会诊也是你能参加的吗，叫门卫，把他给我轰出去！”
高顺顿时大皱眉头，这位也太过分了吧，他生平最讨厌受这种闲气，要不是看在那个五十二岁的无辜病人的份上，早就翻脸走人了。
正闹的脸都黑了很不愉快的时候，一个人在会议门口大声的哼了一声：“你又是什么东西，专家会诊是我让他来参加的，手术也是我让叫停的，你有脾气可以冲着我。”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抬起来头来看见脸色铁青的马局长，背着手怒气冲冲的往里面走，一边走还一边火气上头：“白医生，你好大的官威啊，长见识了。”
看见顶头上司来了，白专家的火气收敛了点，脸色却仍旧很难看，闷在那里也不说话。
有人手忙脚乱的搬椅子，招呼领导，结结巴巴的问：“马局长您怎么来了，我们这里正在组织会诊呢。”
马局长正在气头上，脸色很阴沉：“我又没聋，都听见了，我也没瞎，你们都搞出现场连线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来看看吗。”
完了脾气，冷着脸一伸手：“造影结果！”
下面的人不敢罗嗦，乖乖听话的把整份体检报告递了过来，马局长看见高顺的时候脸上好看了点，伸手又把报告递给他。
高顺轻一点头，皱起眉头看了几眼，按说这位白专家既然能坐上专家的位置，自然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不会连冠状动脉的狭窄度都判断不清，那未免也太可笑了。高顺刚开始的时候也有点疑惑，从片子上看没什么问题，倒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严重，如果是从这张片子来看，倒是他高顺的判断出问题了。
难道是他自己的判断错了？
高顺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虽然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记忆力却是很不错的。电视镜头上心动图也好电子仪器也好，都在清晰地向他传达着一个信号，病情不象想象的那么简单。虽然只是扫了几眼，印象却格外深刻。
说是第六感又玄乎了点，其实完全是个临床经验问题。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最紧张的是张民清，一边擦汗一边在桌子底下偷偷的踢他，意思是让他看看仔细点。也难怪他会紧张，如果闹出个大乌龙，第一个脸上挂不住的就是他。他对高顺虽然信心十足，到了这步田地也有点后悔了。这也是人之常情。
然后就是马局长了，说话的语气相对平和一点：“高医生慢慢看。今天是星期天，我有的是时间，你们几位都不忙吧？”
局长都说话了，下面哪有人敢反对啊，又是一片附和声。当然还有等着看好戏的，那位白专家也真够自信的，居然还翘着腿喝起茶水来了。
高顺先肯定了自己的判断。然后从片子上找毛病，这一找可就找出问题了，暴光时间1oo/353秒，是没错，光圈3.2，焦距8.55。这些都没错，有问题地是暴光模式，不细心的人还不太会注意。ap模式是一种老式地造影暴光模式，老掉牙的设备了，出厂日期应该是二十几年前，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地老古董了。
这玩意如果拿给他的外国同行们看看，多半会被人笑的抬不起头来，可在国内太正常了，没准还有解放前的设备，你没见过的多了。换成是他的话，绝对会优先考虑计算机x线成像系统，用可记录并由激光读出x线影像信息的成像版作为载体地一种模式，稳定可靠。
就象上次在省医院那回，他的病人接受的就是这种设备做的造影。
看到这里就胸有成竹了，他的判断是没有错的，问题出在设备老化，这个造影结果存在很大地水分。这家医院倒也挺有意思的，有钱去买支架手术设备，居然会没钱配套相关周边设备，在他看来简直荒唐。
更不要提与之配套的相关学科和完善地人才培养流程，完全是一片空白。
这里就涉及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当医生的医术高明当然是很重要的，也不能对医疗设备一无所知吧，就象当士兵的不会拆卸枪械，当狙击手的不会调瞄准镜，何其荒唐，战斗力也绝对不会强到哪里去。在战地那会，什么设备都得自己动手调试，长此以往也就练出来了。
随手把片子递给张民清，好整以暇的轻松问道：“张主任那里，用的应该是激光成像造影设备吧。”
有资格在坐的都是内行人，张民清也算反应快了，看了几眼片子皱起眉头，讶然之下轻轻的点头，明显是被高顺一语点醒。
马局长第三个接过片子，居然也同样的内行，马上就大手一挥下指示了：“准备车，把病人送到省医院重新造影，我今天哪都不去了，就在这里等着。”
下面的人不敢怠慢，分了几个人办事去了。
这回轮到白专家坐不住了，自家医院的问题他当然不会不知道，至于买设备的钱让谁吞了，又或者让谁当回扣了，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也是他都了半天的官威了，也该为自己的前程担心了，官倒不大，一个所谓的权威而已，脾气倒不小，起脾气来还不让人说话。
这么一个专家会诊，等待的时间出奇的长，却没有人赶私自退场，一直等到下午三点，足足等了四个小时多，全新的造影结果才出来了。
马局长看过之后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高顺不用看也知道结果，白权威傲气全消，拿着片子仔细的研究起来，看了一会手都抖了，9o以上的狭窄度意味着什么，一旦涂层支架卡在心血管里，外行人都能猜到结果会是怎样，百分之百是要休克死人的，简直就是人为的心肌梗塞。
其实从高顺的角度来看，也不是说高科技的东西就是好，最新的国际权威医学杂志有一份统计，过一半的血管成型术和支架手术其实根本就没必要，并不是说放弃手术治疗就意味着放弃病人了，有时候药物治疗也可以起到同样的效果。
就象这个病人，有很大的可能性在手术中产生严重的并症，一旦出现非瓣膜性心房颤休克怎么办，其风险程度，大大的过了高顺的接受能力，实在太儿戏了。
事情办完了，高顺轻松的起身走人，这么大的医院不会不知道应该怎么做，采用合适的药物舒张血管，也用不着他去教吧。
也不管在座的人怎么看他，总会有人窃窃私语：“这位是哪冒出来的啊，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从心动图就能看出这么多东西，我怎么就看不出来？”
另一个就胆小的多了：“小声点吧，我想起来了，这位是李家的御医，水平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昨天才见过的，刚才我还没怎么在意，刚想起来，就是他没错。”
还有人问哪个李家，胆小的这位唏嘘不已：“还能有哪个李家，沿海集团的李总裁呗，不说了不说了，让人听见了不好。”
张民清跟着他后面第二个走，出了门美美的点上支烟，大叫过瘾：“这一下午可憋死我了。”
抽了口烟重重的一拍高顺的肩膀，一副很赞赏的样子，高顺露脸了他也大有面子，不管怎么样，能挽回这么一起重大的医疗事故，他也从中出力不少。
紧接着马局长也跟着出来了，招呼一声：“两位请留步。”
高顺和同伴对视一眼，一起停下来等他，三个人并肩走在医院大院里面，来往都是熙熙攘攘的病人，不管怎么样，病还是要看的。
当着大局长的面，高顺和张民清都聪明的选择了沉默，这会也不是应该多嘴的时候。
马局长明显还在气头上，说起话来闷声闷气的：“高医生觉得问题出在哪里，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就没人能够及时现。”
高顺心说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得从体制问题说起，正在考虑该不该说实话的时候，马局长语气轻松了一点：“高医生有话尽管说，就当是私底下朋友之间，闲聊好了。”
高顺想了一想，还是从眼前说起吧：“这个项目本身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周遍设备，有一些甚至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设备，早就应该淘汰了。”
马局长脸上再次阴晴不定：“你的意思是说，这个项目现在必须停下来是吧？”
高顺真心的点头，现在停总比闹出医疗事故，要来得安心一点。
张民清听的直吐舌头：“那这么多钱可就白花了，每停一天损失的可都是钱，很多钱，这个决心可不太容易下。”
高顺习惯性的不置可否，他不过是个郊区小医院的小医生而已，这么大的事情不归他管，停不停的也不归他决定。
三个人在医院门口握手，然后分手，临分手的时候马局长终于下定决心，大手一挥：“这个项目马上就停，我会亲自组织专家重新进行论证，高医生有没有兴趣到市局来工作，明天就可以上班。”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出类似的邀请了。
高顺轻松一笑再次婉言拒绝了，对他来说，还是小医院的日子过的舒坦一点。
第八十章 著书立说
晚间新闻时段，现场连线没办成，主持人多少也得跟观众解释一下。
播新闻的女主持人平静的念：“原定于今天中午进行直播的某医院例心血管涂层支架手术，因为技术上的原因被医院方紧急叫停，希望广大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能够谅解。这也充分体现了该医院全心全意对患者负责任的工作态度，值得赞赏。”
就这么一句话就跳过了。象高顺这样的知情者，当然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老套路了，面子上的工夫总要做的。
吃晚饭的时候张洁告诉他，帮手已经找到了，雇了两个大学女生当店员，她的小店打算在明天开业。
高顺心里大感歉意，明天实在太忙了，也抽不出时间去帮忙。
张洁也不以为意的帮他盛饭，高顺也是突其想，从昨天到现在，面对他某些出格的举动，女友表现的也太平静了一点。
试探着问：“你要是心里实在有火，那就打我两下吧。”
张洁听到这里娇笑一声，又跟小雯嘻嘻哈哈笑成一团：“看在你还算老实的份上，就饶了你这一回。”
高顺心惊之下把姿态放的再低一点，女人心确实是海底针，连这么贤惠的女友也不例外。从心里面佩服那些包二奶的，齐人之福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的，还得看你脸皮够不够厚。
第二天上午，郊区医院。
周五做过手术的病人已经大致上度过了风险期，各种机械辅助设备也取下来了。只等病情稳定一点就可以出院了。面对病人家属的一再感激，连高顺这么酷地人也忍不住心里一阵傲然的感觉，他既然可以在条件简陋的战地闯出个战地之鹰的名号，也自然可以在郊区医院大展拳脚。
又住进来一个慕名而来的冠心病患者，不轻不重的病情让高顺大感无奈，实在没什么办法，只好开药进行保守治疗。再一次强烈的想弄到那套先进设备，学名叫做医用准分子激光设备，这种设备属于微创伤手术，不用开刀。以特种导管作为治疗的基础，对某些心脏病有特殊效果。
查完了房。心里一热跑到办公室，打电话给远在美国的导师。想凭借自身的影响力问个清楚。
他地导师明显很为难：“高，不是我不帮忙，这套设备涉及到敏感的准分子激光技术，我们地政府有严格的管制，对此我也无能为力。”
挂上电话，高顺郁闷之下狠狠地在墙上踹一脚，又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在心里面骂了一句脏话，搞不好只能从黑市渠道下手了。
刚把心情平复下来，回到外科诊室正常上班。
忙到中午的时候，李静从外面拿着本书进来，斯文少女含蓄一笑：“高医生，你的书出版了。我昨天在新华书店里面找到的。”
帮他出书的是李志奇，当时还很正规的签了分成合同，至于能卖多少本他也没什么太大的希望。但凡搞学术地都想出书立著，看到自己的书出版了，高顺当然也会有一种巨大的成就感。
接过来随便一看，印刷质量很好，就是定价稍微有点高，四十八块钱。
李静倒比他还高兴：“听我爸说，他有个朋友在有一家中医专科学校任职，已经把这本书指定为本学期的课外辅导教材，高医生恭喜你了。”
高顺报以轻松一笑，看到自己呕心沥血的杰作被别人认可，换谁都会高兴。
斯文少女突然俏皮一笑，隐见嘴角两个小酒窝：“高医生，你今天中午要不要请客啊。”
高顺心情大好之下，看看手表也该吃饭了，大手一挥往餐厅去了，李助理眨着大眼睛跟在后面。他们两个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人敢过来打扰，很奇怪地一个现象，也没有人敢说三道四。李静的吃相很斯文，高顺的吃相仍旧那么粗鲁，两个人坐在一起形成了鲜明地对比，画面乍一看很突兀，却又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很有默契的感觉。
吃到一半的时候有人路过，秦主管端着个餐盘，经过的时候故意阴阳怪气：“哟，好一般的菜色啊，高医生不是穷成这样吧，当着人家小女同志的面也不嫌丢人。”
高顺和助手对视一眼没说话，反正他也不说人话，就当是听见狗叫了。
李静虽然斯文娇小，却也毕竟有几分少女心性，大眼睛一转故意把腰肢挺的笔直，还特意夹起一块牛肉放到师傅碗里，高顺头也不抬，很配合的咬进嘴里。
论起来李静，也算是郊区医院数一数二的美女了，再加上二十出头风华正茂的年纪，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只不过是苦于她平时对男人相当冷淡，让医院里的这些人无从追起罢了。以秦主管的那副德行，自然被她娇俏的身材弄的眼睛都直了，话到嘴边再也骂不下去。
高顺心里一阵好笑，但凡女人无分大小，不论性格，都是有点小性子的，连这么斯文的少女也不例外。
看到师傅没有拒绝自己的好意，斯文少女满意的含蓄一笑，又夹了块排骨送过来，还顺手推过来张餐巾纸，体贴到让人妒忌的程度。高顺很少有这种童心未泯的时候，大感有趣很配合的把排骨吃完，然后拿起餐巾纸擦嘴，还有闲心朝着助手微微一笑，以示感谢。
师徒两个一唱一和大演感情戏，把秦主管气的脸都黑了，也是这位中年大叔自我感觉太良好了，李静又不是没长眼睛，就算天底下的男人死光了也不会看上他吧，真不知道他生的哪门子闲气，也可能是被一些现实的女人投怀送抱的，培养出信心来了吧。
偏偏李静就不吃这一套。
秦主管自己找了个没趣，哼了一声转身走了，估计晚上又要到哪个情人怀里找安慰去了吧。把人气走了，两个人相视一笑默契十足，斯文少女还含蓄的撇撇嘴，一副很得意的小女孩心性。
很少见到她性格里也有这么有趣的一面，倒也蛮可爱的。
下午的时候医院组织各科室开会，老院长清了清嗓子开始念文件：“根据上级指示，从明天开始，在全市范围内开展送医下乡活动，活动为期三天。我院的目的地是三十里外的郎乡，我已经跟乡政府联系好了，明天早上七点准时出，希望同志们提前做好准备，带好换洗衣物。下面我公布一下出诊名单，外科由高顺带队，李静……”
刚念完名字，就注意到对面的秦主管，正在幸灾乐祸的看着他，意识是你活该，再让你瞎积极，下乡遭罪去吧你。
高顺心里又是一阵好笑，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是什么出身，恐怕他就不会这么想了。也是在城市里呆的时间太久了，去乡下呼吸点新鲜空气也好，抛开战乱的因素不谈，阿富汗山区的静谧和清新的空气，还是很值得人怀念的。
唯一担心的是女友，不知道她能不能应付的了家里的一大堆事。
明显小看了张洁的能力，小店已经很低调的开业了，卖的都是些精美的小礼品，也有价值不菲的真货，人长的漂亮就是好，往柜台里面一站那就是招牌，对那些整天胡思乱想的大学男生们来说，明艳而有成熟妩媚的张洁，那简直就是他们心目里的女神。
高顺下了班赶到店里，就有个高个子男生在柜台前面咨询：“姐，我有个女同学明天过生日，你说我送点什么好呢？”
高顺听的侧目以对，什么跟什么就叫姐啊，这也太自来熟了吧。说话的时候张洁习惯性的露出明艳的微笑，马上就把店里的男同学们看的一阵眼呆。
明艳美女还不忘偷看男友一眼，故做正经的拿起个手机吊饰，好心介绍：“就送这个吧，不贵，还挺可爱的。”
高个男生小鸡啄迷一样频频点头，连价钱也不讲就买下了。
高顺心里一热走了过去，再次示威性的搂上女友细腰，装出个热情的样子：“这位同学，你还有什么需要的，随便看吧，要不要我给你打个八折？”
高个男生难掩失望之情，轻叹一声落寞的转身走了。
张洁在他怀里娇笑一声，纤手放在男友健壮的左胸口，抿嘴又是一笑：“高顺，你心跳很快，吃醋了啊？”
高顺没好气的捏她一把，恨的压根有点痒，吃醋就吃醋吧，他是人又不是神仙，吃点自己女友的飞醋，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第八十一章 战地记忆
也有人羡慕张洁的，来打工的两个小女生就很迷高顺，快要三十岁的男人长的还挺酷，很容易就引了两个小女生的兴趣。
两个小女生窃窃私语商量了一阵，大着胆子招呼一声：“张姐，这位就是姐夫吧，长的可真帅。张姐你先走吧，我们两个看着就行了。”
张洁刚刚作弄了男友，这时候心情格外的好，娇笑一声：“那好，一会你们两个把门锁上，钥匙就放在你们那吧。”
又一起去接小雯放学，时间上刚刚好，小丫头一见高顺毫不客气的跑过来让抱，心里一软也就让她腻着吧。最搞笑的是小雯的老师，用很古怪的眼神看着他，意思是你这位同志真过分了，上次问你是不是孩子家长，你还死活不肯承认，现在是怎么回事。
生活里总是充满了这样或者那样的小趣味，只有真正懂得生活的人，才会明白那种精彩。
吃饭的时候才告诉她明天要出差的事情，张洁也没有纠缠，帮着收拾衣服打成包，装了满满一个皮箱。
高顺轻笑一声：“我就去三天，不用带这么多吧。”
张洁不愿意跟他分开，勉强一笑：“多带点总是有备无患，还有牙刷，我下楼帮你买新的。”
高顺一阵心疼的感觉，把她强拉回来抱在怀里，一个牙刷有什么要紧，哪比的上人重要。搂在怀里嘱咐一句：“你也别太累了，人手不够就多雇几个。”
张洁打起精神吻他一口。两个人腻在一起说点分别前的缠绵话，如果在家里也冷冰冰地，那就不太正常了。
当晚张洁表现的格外热情，可见他对于高顺确实是爱到骨子里了，那种精神上的强烈寄托感，远比金钱又或者权势来的深刻，可见帅哥配美女之类的爱情观，确实太过肤浅了点。
第二天早上，七点。
远行在即，李静做了一身轻松的打扮。看惯了她穿白大褂的样子，眼下的斯文少女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
就有这么一种女孩子。平时也不怎么张扬，到了某些特定的场合就会让你大吃一惊。心说原来这么斯文地一个女孩子，也可以变的如此动人。隐形眼镜换成了精致地粉红无框眼镜，架在小巧却挺直的鼻梁上，说不出地清新味道，女孩子就一定要这么清新靓眼，这就赢了一半了。
连高顺这么挑剔的人也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
李静被他看的有点不好意思，含蓄一笑：“出门戴隐形眼镜太不方便了。还得消毒，所以就换了。”
高顺虽然有心躲着她，却还是看的一阵怜意大起，报以轻松的一点头。
上了大巴可就热闹多了，这次出诊的一共有十几个人，倒有一半是资历很浅地年轻人。也是这种苦活累活，老资格的谁乐意去啊。以前可能也有过这种类似的，送医下乡活动。说实话大半是出工不出力，老的不愿意来小的不能不来，谁会拿这种事情当真啊，典型的费力不讨好。
几个年轻点地小伙子，很明显是被李助理的惊艳之色弄的心动不已，嘻嘻哈哈地闹来闹去，很可能是都想故意表现自己吧。
奈何李助理始终不为所动，安静的支着下巴往车窗外面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少女心事，想的很入神。
高顺一边翻着报纸，一边感受着年轻人那种急切的心态，心里实在好笑，想追李助理也不是完全没希望，多点耐心吧小子们，当然这话他也就是想想，绝对不会说出来。其实他也比人家大不了几岁，他的成熟，完全是心智上的成熟。
三十里本来就不远，上了公路一会也就到了，一下车，乡土气息扑面而来。其实说是农村，也已经挺不错了，初具城镇规模，就是蔬菜大棚和果树园子多了点。
下了车以后，李助理很自觉的拽着行李，站到师傅身边，两个人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很自然的相视一笑，都有点心情舒畅的感觉。从某种角度来看，两个人性格里多少有相似之处，喜静不喜动。
这地方最好就是没什么污染，正赶上太阳刚出来的时候，整个让人神清气爽。
很快就有人过来接人，一个老一点的笑着迎过来：“我是本村的村长，欢迎郊区医院的同志们下乡送医，热烈欢迎。你们几个，帮同志们把行李拿进去。”
这里民风也是淳朴，很快就有几个身强体壮的村民过来帮忙，还热情的想要跟城里来的同志们握个手。
刚从大棚里出来的几位，难免身上沾了点泥，人家想握手的时候，几个年轻人眉头一皱避之惟恐不及，尤其是几个小护士，花容失色的样子也太夸张了点，不就是握个手吗，至于娇贵成这样吗，要真说起来，人家种菜的比当护士的赚多了，有什么好娇贵的。
气氛一下子有点尴尬，高顺在这群人里也算是年长的了，强忍住火气，轻松的走上去跟人握手。相比之下这里算不错了，阿富汗山区本来就缺水，几年没洗过澡的阿富汗贫民也大有人在，他的观念本来就是如此，人命本来就无分贵贱。
村长还有点尴尬：“同志们先进屋休息吧，不忙看病，这位医生您贵姓。”
高顺轻松一笑放开了他：“你好，我姓高。”放开他手看了一圈，正赶上他火气大的时候，看了一圈现个好地方，干脆把问诊地点设在村口得了，村口正好有个打谷场，还挺宽敞的。
沉下脸来朝着一帮年轻人低喝一声：“也别休息了。搬东西吧。”
但凡是长点眼的，都看出他有点不高兴了，在这群人里，他一说话还没人敢不听，几个年轻小子不敢罗嗦，手忙脚乱地搬东西。
高顺有心治一治这些少爷小姐的毛病，天气挺晴朗的，一会大太阳就该出来了，晒会太阳死不了人，对身体有好处。以前他可是在冰冷而且简陋的医疗帐篷里工作。还要随时担心有流弹打进来，相比之下这么点苦算什么啊。
设备也挺简单。听诊器血压计，还有一些带来的药品。
一个大村子人也不少。也有上百口人，高顺四平八稳的坐到椅子上，李静陪在旁边做副手，至于其他人爱干什么随便，他也懒的管，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吧，实在无聊了下地干点活也好。就怕人家嫌他们碍事。刚开始这些人还挺收敛的，也装模做样的帮人抗病，过了一会可就放肆的多了，居然还有大厅广众之下打情骂俏地，要是情侣之间倒也可以接受，问题是你也得分场合啊。
高顺头也不抬也懒的去管。闹去吧，闹累了自然就消停了。
这个气氛，高顺倒是格外地适应。依稀回到了贫瘠的阿富汗山区，唯一不同地是那种地方需要随时准备卧倒躲炮弹，眼下总算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上，坐的可就安稳多了。
根据他出入战地这么多年的经验，农村里威胁性最大的疾病是一些重大的遗传病，村内通婚造成的基因缺陷，避免不了总会有地。他能做的相当有限，烧感冒的自然不在话下，考虑到南方沿海地区是风湿性疾病的高区，这方面的药品也就多带了一点。
一会的工夫下来，一些效果不错地抗风湿性疾病的药物，包括一些免疫抑制剂和一些生物制剂了不少，其他的药品基本没怎么动，可见他地判断是多么的精确。当医生的不仅要能治大病做大手术，胳膊酸腿疼的小病也不能放任不管吧。
李静是彻底服了，趁喝水的时间扶了扶眼镜，夸奖他几句：“高医生还是你行，多带了这么多抗风湿药，不然这趟可就白来了。”
高顺习惯性的轻松点头，并没有说话，心里面说你也不错，不但没有那些年轻女孩的娇气，还很勤快，我也算没收错徒弟。
这种场面实在是见惯见熟了，以他的水准医术和敏锐的反应，心脏病之类的重大疾病，多半几分钟内就能诊断出来。兴起之下一手握听诊器，另一手施展三指神功号起脉来，干脆来了个中西医并用，论准确性虽然比不上高科技的医疗设备，却也是相差不远了。
农村的习惯通常是很节俭的，不到万不得已很少有人去大医院看病，往往就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变成绝症。从这个角度考虑，上级组织这个送医下乡活动还是很有价值的，经是好经，只不过被一些出工不出力的和尚念歪了而已。
又过了一会大太阳升起来了，秋后的太阳也挺要命的，那几位小姐少爷们晒的叫苦不迭，也不闹了，躲到大巴的阴影下面乘凉去了，这会也不觉得人家脏了，随便找张报纸一铺就躺下了，反正什么丢人的姿势都有。
还有几位小女同志明显是早有准备，赫然亮出几把花哨的洋伞，简直把这里当成度假胜地了。
高顺一阵火大，这要是在他的战地医疗队，谁敢这么放肆啊，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身边的李静，很默契的配合着他，量完血压又开药。
斯文的少女毕竟娇弱了许多，一边流汗一边不停的喝水，却很倔强的坚持住了。
村长看的也有点心惊，讷讷的过来提个建议：“高医生，是不是让同志们进屋休息会，这天气也太热了，我们种庄稼的倒是不怕热，就怕女同志受不了。”
高顺抬头看了一眼香汗淋漓的李静，狠下心来摇了摇头，要想当一个合格的外科医生，先要过体力和精力关，一个大手术下来动不动就是几个小时，甚至十几个小时的都有，更要求全身心的投入。一点马虎不得，难不成手术做到一半，还让你一个当医生地仍下病人，还允许你跑去先休息一下？
他曾经在战地上有过48小时连续工作的经历，这么点苦都受不了，那外科主刀医生也太好当了吧，就算是当器械护士的，也总不能搬个沙进手术室吧，还不是一样得站着。
接诊完最后一个村民，已经是正午十二点了。到了吃饭的时候少爷小姐们精神又来了，一个一个精神抖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看意思心里琢磨着呢，这地方别的没有。守着现成的鸡鸭牛羊蔬菜大棚，怎么也能吃点新鲜货吧。
村长也识趣的呵呵一笑：“高医生辛苦了，村里面准备好饭了，同志们一起去吃点吧。”
一群人听的精神大振，摩拳擦掌的就准备亮开肚子，没准还有漂亮地小村姑陪吃饭呢，那可就太完美了。
高顺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很残忍的大手一挥：“搬东西，马上去下一个村子。”
几个脾气大点地可就不依不饶了：“高医生，上吊还得让人喘口气吧，您体力好精神足，我们可还得吃饭呢。”
高顺心里冷笑一声，一上午光看见你们躲在阴凉下面打瞌睡了。这才哪到哪啊，当年一块军用压缩饼干还没有水，还不是照样挺一天一夜。一顿不吃死不了人。
冷哼一声：“不愿意走的可以留下，随便。”
话说完了自顾自地搬桌子上车，人家村民又不是瞎子，谁黑谁白还分的清楚，看到这里很热情的一拥而上，帮着他把器材搬上车。
人家村长给的是高医生和李助理的面子，至于其他的人吗，人家也未必肯伺候。也是他的态度太恶劣了，人家连留也不敢留他。
这几位倒也不傻，一看饭吃不成了，也就乖乖地跟着上车了，难免互相之间大声抱怨几句，高顺就当没听见，方圆3o里内就这么一个村子，有本事自己往回走3o里吧，那里就有大饭店。
唯一担心的是李静，小女孩毕竟先天不足，怕她受不了先垮了，现在看起来她还挺的住，除了汗出的有点多脸色有点白，没什么大碍。心里一软，拿了瓶张洁给带的饮料递给她，李助理感激的接了过去喝几口，精神也跟着振奋了一点。
高顺尽量让自己地语气显得很舒缓，很平静：“你不是想加入红十字会医疗队，想当战地医生吗，除了炮弹和鲜血，你现在体会的就是战地生活了。”
话说的很小声，也是故意只说给她听地。震撼力却十足强大，李静清秀的小脸上先是一阵讶然，随即变的很凝重，凝重的背后还有几分倔强的味道。斯文少女深深的看了一眼酷酷的男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甚至还有点冷血的成分。
到最后她的眼睛里只剩下深深的敬意，也重新变的灵动起来。
这时候有小护士奶声奶气的牢骚：“高医生，咱们什么时候能吃饭啊。”
高顺收拾心情，在心里面轻笑一声，挺着吧，饿了自己跳车下去，地里面有地瓜大棚里有青菜，随便吃。郊区医院的未来就把持在这么一群人手里，只要他在郊区医院一天，就绝对不会答应。
只不过李静看他的眼神，这时候可就有点不对了，反正不管怎么说，绝对不是徒弟看师傅的眼神，高顺也只好装做没看见。
一天下来跑了三个村子，可把这几位折腾坏了，一个一个都有点大喘气了。高顺也不想逼人太甚，到了晚上答应了乡长的安排，大巴一路开进了乡里的招待所，有热水澡洗有饭吃，条件还算不错。
吃饱了饭淋着热水，扶着浴室的墙闭上眼睛，连天的战火仿佛再次出现在眼前，如此清晰距离如此之近。曾经以为离开了战地，这些记忆会随着时间慢慢的被冲淡，现在却现所有的抗拒都是徒劳的。
前一阵子有体贴的女友用火热的身体帮他疗伤，一旦离开了女友熟悉温软的女体，深刻的记忆也就不可遏止的冒了出来，连身上的伤疤也好象在隐隐做痛。
战地的痕迹已经成了他的标志，他今天之所以会这么大动干戈，不留情面的教训这些不成材的年轻同事，多半也是因为潜意识里激进的一面在作怪，也可以说是激进也可以说是消极，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
一个人永远都不会完美没有缺点，至此才感受到，张洁在他心里面占据着多重的分量，也只有这么一个聪慧而且温柔的女人，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而且肯迁就他，包容他。
有点老套的台词，却真实的表现出高顺现在的感受。
第八十二章 电闪雷鸣
心里面那种强烈的压迫感，让呼吸都跟着困难起来，高顺吓的深吸一口气，从深刻的记忆里清醒过来。
乡下招待所条件有限，男女浴室在同一个屋檐下面，另一边的就应该是女浴室了。高顺失神之下有点迷糊，只带了一条大毛巾出来，无奈之下只好围在腰上，希望回房间的路上别撞上什么人。
推开门，再想关上可就晚了，不早不晚正好碰上李静，正背对着他一边照镜子一边低着头梳头，浴后清新的气味，辫子也散了开来披在肩膀上，别有一翻风味，一件紧身的上衣一条宽松的短裤，尽显她良好的身材比例，人虽然娇小只有一米六的身高，比例却另外是一回事，应高则高应小则小，看在眼里也挺亮眼的。
高顺尴尬之下轻咳一声，娇小的少女讶然之下戴上眼镜，回过头来马上就被他清凉的打扮吓的脸上一红，慌忙不迭的转过身去，奈何刚才没戴眼镜还看不清楚，这会儿正对着大镜子，男人棱角分明的肌肉线条，一丝不落的全被她看在眼里。
有些人穿上衣服还算笔挺，脱掉衣服可就赘肉横生了，在高顺身上显然不存在这个问题，一方面是生活习惯的问题，一方面是年龄的问题，赘肉离他还很遥远。
高顺正在犹豫该怎么办的时候，李静羞急之下紧闭上眼睛，僵在大镜子前面动也不敢动。其实也还好吧，不是还有条大毛巾挡着重要部位吗，也是她年纪太轻太害羞了，要换成那位热心的护士长，没准还敢调侃两句呢，要换成张洁，多半就媚态横生了，当然仅仅是对他而言地。
尴尬之下只好退回浴室里面，咳嗽一声：“有没有大点的毛巾。”
外面李静也是一样的尴尬，僵了好半天才把湿辘辘的大毛巾递了进来。高顺再次有苦难言，明显是人家少女刚擦过身体的。香喷喷的味道很浓，他披在身上算怎么回事。
只好再问：“还有别的吗？”
外面的那位娇羞女如梦方醒。回答一句“我去拿新的”，然后踩着小碎步轻手轻脚的溜了，几乎可以联想到她俏脸通红心里面小鹿乱撞地可爱样子，一定是很动人的。又过了一会，一条散着清新气息地大浴巾递了进来，吁了口气披在上身，挡住了过分惹眼的男人线条。
李静仍旧是一副手足无措地样子。高顺心惊之下只能拿出当师傅的威严，嘱咐一句：“早点休息吧，明天还会更忙。”
斯文少女面红耳热的也不知道听没听的清楚，勉强扶着眼镜应了一声，眼睛再也不敢四处乱飘，只敢盯着自己的脚猛看。高顺苦笑。凡事关心则乱，下次集体出差的时候可得注意了，当着女孩子面前多尴尬啊。
给他安排的是两人房间。回到房间地时候，另一位已经睡的跟死猪差不多了，年纪轻轻的体力精力就这么差，真不知道是怎么把身体糟蹋成这样的。也是这一天高强度的工作下来，整个服务队都累趴下了，看看手表这还不到八点呢，天才刚黑，就全躲回房间装熊了。
刚换上一身新衣服，在衣服下面现一张小纸条，认的出来是张洁地字“记得打电话”，心里面一阵火热，拿起电话往家里打。
张洁半真半假的娇笑一声：“这么晚了才想起来打电话，有些人可真没良心。”
高顺听见女友熟悉而且柔媚的声音，心里面情火滔天，强忍住激荡地心情，压低声音平静的告诉她：“洁，挺想你的。”
还是第一次从冷酷的高大医生嘴里，说出这么肉麻的话，也是情到浓时，自然而然就脱口而出。
张洁愕然之下也很意外：“你今天是怎么了，工作不顺利了？”
高顺惊醒过来老脸一红，岔开话题聊点别的吧。
张洁一如既往的细心：“明天出门记得带伞，天气预报有中到大雨，伞给你放在皮箱的夹层里了，新买的。”
聊了一会天色晚了，躺在陌生的床上很难睡着，脑子里再次不可遏止的浮现出战火连天的峥嵘岁月。
睡到半夜被打雷的声音惊醒，还有闪电，雨虽然没有下来，风却很大，把走廊上面的窗户吹的很响。随便披了件衣服下床，想去把走廊上的窗户关上，既然免费住进来了，总不能把人家的地方弄的一团糟吧。
推开房门的时候，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在费力的关窗户，不用问也知道是谁了，李静明显是跟他同样的想法，只不过女孩子家身材娇小了点，让风一吹摇摇晃晃的。高顺眼急手快扶住她肩膀，帮着她把窗户推上去。
风大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窗户一关上马上就出问题了，风声平息的刹那，高顺马上就感受到怀里少女十足的热力，两个人身上只有单薄的睡衣，香体香，瘦弱却极富弹性的娇小身材，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眼前景象何其熟悉，娇小到楚楚可怜的斯文少女，让男人有种本能的冲动，就想把她搂在怀里轻怜蜜爱一番。
李静几乎是习惯性的四肢僵直，娇小的身体一阵不受控制的颤抖，却是一动也不敢动。窗户关上了，走廊里马上就闷热起来，两个人紧帖在一起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很快被彼此身体上散出来的热力，弄的一真燥热。
还是高顺先反应过来，一松手放开斯文的美少女，眼观鼻鼻观心，轻咳一声：“其他的我来关吧，你早点回房间休息吧。”
李静的反应更加不堪，这回连答应的勇气都没有了，应声回转身，面红耳赤的躲回房间去了。高顺看着她娇俏而又粉嫩的背影，心里叫苦不迭，这些天早就习惯了有女友躺在身边，也是睡的有点迷糊了才会这么失态，就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情挑斯文美少女，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了。
收拾心情关窗户吧。
第二天早上，夜里下过一场雨了，仍旧是阴天。
一群人满怀期待的，眼巴巴的看着高医生，试探性的问：“高医生，天气这么糟糕，咱们是不是晚点出。”
言下之意，能不去咱们就别去了，也不能怪他们这么没出息，谁让高医生的威信最高呢，不听他的听谁的啊。
高顺也懒的跟他们多说，不置可否的打开皮箱，拿着牙刷香皂往洗手间走。身后一群人顿时苦起脸来，又实在不敢惹他。
还有人建议：“不然咱们打电话给院长吧，请示一下。”
另外几个嗤之以鼻：“请示院长有什么用，咱们这位高大医生决定的事情，院长也得给面子吧，走吧，刷牙去。”
高顺一边刷牙，隐约听见外面的讨论声音，心里面只剩下好笑，恶人还得恶人磨，但凡能让这些人体验一下什么叫艰苦的环境，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就是当一会恶人也值了。上了大巴往招待所外面开，下意识的去找他的助手，斯文少女完全不敢正视他，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害羞，反正是一个人躲在最后一排缩成了鸵鸟，一点动静也没有。
高顺心惊，今天晚上要是还回这里住，打死也不招惹她了。
车刚起步就接到了院长的电话，老院长跟他商量：“小高啊，今天可能会有大雨，其他的医院都联络好了，等雨停了再出，你那里怎么样。”
高顺看看手表，时间有限，耽误一天就是三四个村子，起码也是上千口子人，这些村民一年也未必肯去一次医院，倒不是说他有多么积极，上千号人的健康问题，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漠视不管。
回了一句：“我们已经出了，就这样。”
然后把电话挂上了。
这地方离郊区医院已经有四十多公里了，又开出去二十多里地，大概早上八点的时候，预料中的大雨如期而至，电闪雷鸣的挺吓人。一道闪电劈在不远处的山头，劈倒了一颗大树，除了高顺之外的所有人都凛然色变，男的女的都一脸惶恐。
高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闪电的位置还在上千米外呢，一时半会也劈不到这里，全世界一年下来被雷劈死的有几个啊，真要是中雷击了，那倒是挺新鲜的。大风大浪他见的多了，曾经的战场上，人体炸弹就在几十米外的地方爆炸，那种强大的气浪，可以把整个人锨起来飞出去十几米。
暗中注意了下李静，斯文少女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失魂落魄的，居然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刚好抬起头来跟他对上眼，羞赧之下再次旁顾窗外，一副又羞又怯的可爱样子。
第八十三章 缝合血管
雨越下越大，前玻璃上的雨刷已经刷不过来了，又过了一会连前面的路也看不太清楚了，为了安全起见，让司机把车停在背风的地方躲一会。这种雷阵雨下的时间不会太长，天气预报也没有暴雨台风警告，危险性不大。
雷声从远到近又是一阵轰鸣，闪电好象在很近的地方炸开，其实还远着呢，只不过平时躲在家里面感觉不出来有多吓人，到了荒郊野外声势可就大的多了，几个小护士当场就吓的尖叫一声，抱成一团瑟瑟抖，男的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比一个没出息。
高顺看的大皱眉头，当医生的，一辈子难免要遇到几回大场面，这几位都有机会坐急诊室，就这么一副德行，真碰到了大一点的事故可怎么办，还不得变成软脚虾。
雨刚小了一点，手机就响了，老院长打来的。
语气很焦急：“你们的车现在哪里？”
高顺心里凛然，不敢怠慢，车上有现成的卫星定位设备，很容易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我们在磨山环山公路的下段，正在躲雨。”
院长忍不住叫了起来，大嗓门震的高顺耳朵嗡嗡直响：“既然赶上了那就快点去吧，环山公路中段生严重交通事故，三车相撞，其中有一辆是长途客运汽车，估计乘客人数在三十名以上。小高啊，你听我讲，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附近其他医院的救护车正在往你那边赶。”
肃然之下挂上电话。这么个鬼天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郊区医院的这队人，恐怕是离现场最近地一队了。
离他最近的几个人，很清楚了听见了电话的内容，似乎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包括司机在内。司机就是上次开车去加油站的那位，不等高医生吩咐，挂上档踩油门，顶着大雨往山上赶。
一群人面无人色的窃窃私语。一整车的人很快就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楞在座位上直呆。
高顺的脸色在同事们看来。前所未有的凝重，酷酷的男人就象个老练地特种部队士兵。一言不的整理装备，急救包从后备箱里翻了出来，分类然后整理清楚，一字排开摆在面前，酒精棉是一堆，止血绷带是一堆，急救手术器械是一堆。反正就是整理地很集中，然后利索的蹲下去系紧鞋带，又用绳子把裤管绑紧，还跺了几下脚试试会不会松开。
一群人也忘了害怕了，眼睛都不眨地看着他做完一切。
很快就有人忍不住了，小心的问：“高医生。咱们这是要去车祸现场？”
高顺脸色一沉也懒的搭理，这要是在当年，就这些人。给他的医疗队端茶送水都嫌他们累赘。
沉下声音分派任务：“现在我来组织一下，一会到了现场，以这辆车作为急救场所，护士过来领消毒止血器材，你们几个负责搬运伤员，轻伤的抬到后面，重伤的放在前面，这个动机盖子就是手术台，都听明白了没有。”
一群人听的一阵茫然，互相看了几眼也没什么反应。
高顺火大之下怒喝一声：“都听明白了没有！”
车上地人吓的一个哆嗦，软弱无力的应了一声，高顺心里一阵大感无奈，指望这些人马上就成为高效率的战地医疗队，太不现实了。
小司机倒是挺胆大的，一边打方向盘一边问：“高医生，给我也分派点任务吧。”
高顺脸上好看了点，轻轻点头：“你负责在公路上架设路障，用大石头把前面后面都挡上，别放一辆车过来。”
小司机很雀跃的大声答应。
后座地李静也清醒过来了，跑到前面，学着师傅的样子扎裤管，又抓起件雨衣想要给师傅披上，本意是好的，怕他淋着雨。
高顺看见她就轻松多了，尽量把语气放平缓一点：“雨衣就不要穿了，你就在车上负责处置伤员，轻重缓急你应该分地清楚。”
李静抬起头来点了一点，虽然仍旧怯生生的，却已经英气的多了。
想了一想，又从工具箱里找出液压千斤顶和扳手，钢锯，也不管是谁，反正人手一把，一会就知道干什么用了。
十分钟后，郊区医院的医疗队赶到了车祸现场，现场一片狼籍，有一辆货车已经翻到了山坡下面，长途客车翻在了另一边，几个侥幸没有受伤的人正在路边打电话，血水顺着公路往下面流，很惨烈的场面，还有受伤的从车窗里往外爬。
推开车门大雨就泼了进来，凉风里面混杂着很浓烈的血腥味，第一个要下车的人被眼前惨烈的场面吓的一个腿软，堵在车门口不敢动弹，高顺火大之下一脚把他踹了下去，这要是当兵的叫临阵退缩，早就让人枪毙了。
冲下了车把瘫软在雨水里的这位，揪着衣服领子提了起来，怒喝一声：“你还是不是男人了，你给我听好了，爬也给我爬过去，不然我把你仍到山下面去。”
这位吓的一个激灵爬了起来，低头看看手上都是血水，还不知道沾上了什么东西，又呕又吐的还不说，居然又是鼻涕又是泪的放声大哭，摇摇晃晃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高顺无奈之下松开了他，十几个人里面有七个还象样点的，跟在后面抬人。
“一，二，三”
一个重伤员被放到了临时手术台上，高顺快的翻了翻病人的受伤部位，然后对着李静吩咐：“颈锥骨折造成的呼吸道堵塞，把他的头扶正，然后切开他的气管。”
这次用不着找笔管，有现成的手术刀。
刚想处理另外一个，回头现李静楞在那里不敢下手，气管切开术通常用于中风患者，并不是一种常规的急救手法，虽然课堂老师没准讲过类似的情况，真到了紧要关头还是有点手软，这也不能怪她软弱。
高顺轻叹一声把她推开，小心的把伤者摆好，然后抓起手术刀近乎残忍的切开气管，随手抓起一根标准导管插了进去，吩咐一声：“肾上腺素。”
李静如梦方醒，手忙脚乱的肌肉注射。
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一切了，他需要时间去救别的人，很残忍也很现实，他没有办法避免可能出现的感染问题。
受伤的人一个一个被抬上来。
紧接着是个胸腔大出血的，高顺只看了一眼就放在一边，他没有这么长的时间做开胸手术，左手边有一个颈动脉刺穿的，在他看来，这个人生存的希望会大一点，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把人推到一边，拿止血钳。
有淡红色的血喷到了脸上，高顺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没有麻醉针，只能用酒精棉不停的擦拭伤口，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两条静脉血管和一条主动脉血管缝合起来，而他手头，甚至连个辅助显微器材都没有，车上只有常规药物和普通急救包，帮不上太大的忙。
这是怎么样的一双手，怎么样锐利的眼睛，可以在这么薄的血管外皮上连续缝合二十几针，哪怕是任何一个抖动都有可能造成前功尽弃。
李静深知这个手术的难度，轻手轻脚的继续忙碌，却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就怕打扰了他。有个抬伤员的眼看就要撞到高顺的厚背上了，被李静眼疾手快推到一边，而高顺似乎对此一无所知，整个身体完全呈现紧绷的状态，只有拿针的手在轻微的移动。
十分钟后，小指头灵巧的绕了一下，结扎完毕，至于这个技术是怎么练出来的，高顺永远也不愿意再去回忆那段过程。
李静也跟着他长出了口气，这时候才敢说话：“这个病人胸腔大量出血，再不救他就没希望了。”
高顺近乎残忍的很平静，不但不理她，还头也不抬的拉过另一个伤者。两个小时后雨停了，才有附近医院的救护车赶到，而这个时候他已经紧急处理过七个重伤者。大巴车上很凌乱，有些座位都已经被拆下来了。
可能有三个左右的重伤者没来得及处理，高顺永远也不想知道他们送到医院以后的结果，换成你也不会想知道。
郊区医院的年轻人们基本上被吓傻了，还有几个躲在车外面不停的呕吐，这一课上的很鲜活很生动，足够让他们几天吃不下饭了。下午三点，送医下乡活动不得不临时终止，大巴车开回了郊区医院，车上的人狼狈不堪的逃下了车，湿衣服倒是早就换过了，要害怕也是心理上的恐惧。
也是事情生的太突然了，直到现在，有人才想起来害怕。
第八十四章 以德服人
在长走廊里碰到了麻醉师小陈，高顺一把拽了过来，从他上衣口袋里掏出烟来，抽出一根叼在嘴里面。小陈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离开战地医疗队以后就没有抽过烟了，有点呛，抽烟的理由有很多种，就象他喜欢喝滚烫的热水，同一个道理。
很难想象这个男人的神经到底有多坚韧，一根烟抽完就重新恢复了一贯的从容，顺手把烟塞回小陈的口袋里。
小陈小心的问：“高哥，听说你们这次赶上连环车祸了，我一个哥们都吓瘫了，回来以后就躲在宿舍里面，到现在还抖着呢，到底怎么个情况啊。”
高顺无所谓的轻松一笑，心说你这位哥们，最好是把这件事当成一场噩梦，梦醒了也许能舒服点。顺手拍拍小陈并不宽阔的肩膀，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拽着行李箱走到大门口，正碰上李静也在等车，斯文少女居然也出奇的冷静，可比那几位大男人有出息多了。
随口一问:“你还好吧。”
李静轻一点头，明显还处于某些深刻的记忆里，想成为一个好医生这是必修课，不然趁早转行，上医学院的都摸过骨头吧，可不是风花雪月那么简单。
打电话提前告诉张洁一声，回到家里格外的舒适，洗个澡躺到沙上看电视，好死不死又有滚动播出的新闻：“今天上午八点，因为天气原因。本市环山公路生一起重大车祸，由于医护人员及时赶到，没有出现重大人员伤亡，到目前为止，死亡人数……”
高顺在主播公布死亡人数之前关上电视。
又过了一会张洁带着小雯回来了，好奇的问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高顺轻松一笑随口糊弄过去，不想告诉她真实地原因。
第二天上午，院长气冲冲的到外科诊室来找他。
来到郊区医院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老院长这副样子。苦着脸抱怨：“小高啊，这算是怎么回事嘛。除了你们外科的人来的挺齐，一共十三个人跟你出去。两个请假的，三个无故矿工的，还有两个干脆就嚷着要辞职不干了，搞到现在人手不够，连我都要上第一线坐诊，怎么回事嘛。”
高顺倒是很不以为然，这么简单的算术他还懂。不是还有六个人坚持下来了嘛，这些人的意思他懂，联合起来搞抗议示威呢。高顺并不认为这些人是玩真的，就算是真的辞职不干了又怎么样，这么大个中国最不缺地就是人，放着这么优越的工作。多少大学毕业生争着抢着要挤进来呢。
轻笑一声开个玩笑：“院长大人都亲自上阵了，那病人们可有福了。”
全文字小说阅读，尽在.kzＩ.netbsp;外科地同事们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开玩笑。一个个看地有点傻了，可能在疑惑吧，这位高医生今天是怎么了，整个人随和了不少。只有高顺自己心知肚明，经过了这么一次意外，让他重温了那段艰难的回忆，也让他整个人解脱了不少。
从战场上下来的人，最需要的就是时间，真心的希望时间，可以冲淡心里那种强烈的压迫感。
院长也是一阵呆，气也消了，半开玩笑的笑骂一声：“少拍马屁，你说吧，现在怎么办。”
高顺潇洒地两手一摊，意思是你是院长，做思想工作你最擅长，你问我干嘛啊。
还是李静站出来解围，含蓄的提醒他们：“院长你忘了，上周咱们刚在各大院校开过招聘会，今天上午就有好多人来面试。”
高顺倒是还不知道这件事，有人来面试是好事，就说那几位无故旷工的吧，论业务能力还未必强的过一个应届大学毕业生，完全就是白吃饭的，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混进来的，早裁了早省心。
李静抿嘴又是一笑：“有不少人还是冲着高医生来地呢，院长大人英明，招聘策略起作用了。”
全文字小说阅读，尽在.kzＩ.netbsp;院长脸上一阵得意，高顺没听明白。
李静一边偷笑一边解释：“高医生你还不知道吧，咱们院长把你上电视的照片录下来了，放大了以后还印成招生海报，成功的吸引了不少热血青年。”
高顺一阵啼笑皆非，自己又不是电影明星，搞这么大动静出来做什么。
院长心情好了不少，大手一挥下命令了：“今天上午你去负责面试，还有你，你们两个一定要给我挑出几个象样地人来。我老了，临退休前怎么也要给郊区医院留点家底，就留几个人才吧。”
高顺本能的想拒绝，这种场合不适合他，借口还有几个病人想要推脱。
院长拿出威严一瞪眼睛：“你是主任医师，又是医院里的技术骨干，人家同学们又是冲着你来的，你不去谁去，就这样。”
高顺无奈苦笑，李静掩嘴偷笑，同事们呵呵的跟着傻笑，外科诊室看起来，比其他的科室顺眼多了，这次外科除了李静之外，跟出去的两个人关键时刻都派上用场了，强将手下无弱兵，很可能就是这么个道理。
上午十点，会议室。
来面试的人还真不少，最起码刚毕业的学生，也有几个精神抖擞的，看着还挺顺眼的。随手拿过履历表看了几眼，还真有点吓到了，省医学院毕业的占了一半，基本上算是李静的同学了，还真说不好是冲着谁来的。
本省医学院也算是名校了，在全国范围内也提的起来，一个郊区小医院能吸引到这么多心高气傲的名牌大学毕业生，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
坐到主考位置上，李静突然好奇的凑过脸来，小声问道：“外国的医学院面试的时候，一般都问些什么？”
全文字小说阅读，尽在.www.uu234.combsp;高顺心里面莞尔一笑，外国的医院问什么他懒的管，他自然有一套用人的标准，呆会你就知道了。
坐稳了以后冲着门口一点头：“可以开始了。”
全文字小说阅读，尽在.kzＩ.netbsp;第一个进来的是个黑黑的男生，很放不开的样子，连个人简历都背的结结巴巴。
高顺无所谓的打断他话，个人简历主考官自己会看，用不着背，直接问问题：“你是学传染病学的，你对最近本省流行的人畜共患口蹄疫有什么看法。”
这回连李静和院长都吓了一跳，很少有人这么提问的，媒体上很少有这方面的报道，为什么不提那就很暧昧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吧。
男同学被三个人审视的目光弄的汗流浃背，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在院长和助手忐忑目光的注视下，高顺大手一挥以示鼓励：“没关系，尽管说。”
又过了一会，男生似乎也豁出去了，鼓起勇气侃侃而谈：“从传染病学的角度看，对这种烈性传染病，预防要大于治疗，一旦爆本病，必须做出快反应，在最短的时间内划清疫区，隔离疫情，进行封锁……”
高顺轻松的挥手打断他话，标准答案，应该难不倒名校毕业的好学生。
故意冷起脸来吓唬他：“你造谣，本省并没有类似的病例报告！”
男生先是一楞，然后激烈的抗辩：“要造谣也是你先造谣，是你让我说的。”
话说完了他自己也楞了，脸上一阵黯然的表情，哪有来面试的这么顶撞主考官的啊，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高顺惬意的靠在椅子后面轻松一笑：“我代表郊区医院宣布，你被正式录取了，马上就可以签工作合同，院长大人怎么说。”
院长早就对他的作风见怪不怪了，想了一想点头答应了。被录取的男生带着疑惑的表情走了，估计他还迷糊着呢，他可能不会知道，高顺欣赏的就是他这种敢于质疑权威的态度。
又见了几个人，高顺有点不耐烦了，干脆把人都请了进来，十几个人面前都几张纸，由他来现场出题，不假思索的提笔疾书，一圈下来从内科到外科，提的问题极有专业性，有些太前卫太领先的技术性问题甚至把李静都难住了，皱起眉头也跟着思索。
写完了最后一个问题，很潇洒的用笔敲敲桌子，示意他们可以开始答了。
要想震的住这些名校毕业的精英学生，你就得以德服人，让他们见识一下到底怎么样才叫做不需要解释的强悍人生。一群眼高于顶的学生被他的举动弄的目瞪口呆，再看看自己手里的问题，其中不乏本专业最前沿领域的东西，心服口服的仔细思考，下笔也就谨慎的多了。
高顺好整以暇的抄起手来看着，说实话有些问题他出的很刁钻，他也没指望这些学生可以给出他标准的答案，这只不过是一个学前教育而已，一方面考验他们的专业能力，另一方面考验他们的应变能力。
第八十五章 人事变动
有三个人的答案是让高顺满意的，把这三个人连同那个黑黑的男生留了下来，示意其他的人可以走了。
和助手相视一笑，这才轻松的点头：“如果你们不怕小地方屈了你们的才，我这里是没什么问题了，我代表郊区医院外科，提前欢迎你们到郊区医院工作。”
院长的反应就古怪的多了，有点尴尬：“同学们先回去等消息吧，最迟三天，我一定亲自联系你们。”
高顺很反感这种拖拉的作风，面试都已经过了，赶紧把合同签了算了，还非得让人等三天是什么意思。
等到人都走*光了，才随口一问：“院长，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院长象是有口难言，老脸一红期期艾艾的：“咱们医院已经人满为患了，这几个新人是挺不错的，就怕是不好安排啊。”
高顺和助手无奈的对视一眼，这话倒是不假，他来郊区医院时间也不短了，下面是什么德行早有耳闻，虽然只是个小医院，还是有不少人拼命想挤进来。
心里一动，突然想起昨天特别窝囊，而且还临阵退缩的那个混蛋，好象是内科的，随口一提，果然今天闹辞职的就有他一个。
李静的人缘比他广，皱起眉头想了一想：“你说的是小吴吧，内科的。”
高顺的意思，既然闹着要辞职，就干脆满足他的要求算了。
院长尴尬的直抹热汗：“内科地小吴啊。我知道，这个人可不好辞啊，我得事先征求一下老秦的意见，咳咳，没什么了。”
高顺和助手再次会意的对视一眼，多少有点明白了，说漏嘴了吧，搞了半天原来是秦掌柜安排进来的人，难怪业务水平出奇的糟糕，心理素质更是差的离谱。指不定是哪个野鸡大学毕业的，有没有毕业证还两说呢。从其他几位的表现上看。也很可疑，正规医科大学毕业的学生。也不会表现的这么离谱。
心里一阵厌烦地感觉，甩身走人。
没职位安排人家，让人来面试什么，就是想找免费的苦力呗，去大街上找人还得花钱，这笔帐倒也好算，精明着呢。
老院长脸上也不好看。楞了一会追在后面，尴尬之下想要缓和气氛：“小高你先别走，这样吧，中午咱们一起吃顿饭，小李也来，有些话我想跟你们说说。”
高顺本来想拒绝地。再看看老院长头都白了，心里一软也就答应了。
中午十二点，本来是想在医院餐厅随便吃点就算了。老院长却极力坚持出去吃，高顺和李静也只好听了他的，三个人找了个大点地带空调的饭店，坐下来随便点了几个菜，老院长还坚持叫了瓶白酒，也不劝酒，一个人低头喝。
高顺和李静相视一眼，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呢，院长大人虽然性格里软弱了点，却还是很严谨的一个人，工作时间不准喝酒，他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心惊之下不敢拦着，看看他想说什么吧。
半个小时过去了，小白瓶白酒喝下去了，老院长有点脸红脖子粗了，说话也大舌头了，又倒了一杯还想喝呢，被高顺伸手拦住了，再喝，怕是连饭店也出不去了。
手伸到一半，被他胡乱的扒拉开了，还不服气呢：“你们别拦着我，我在郊区医院干了三十几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这辈子小心谨慎的陪着这些公公婆婆，从来没干过出格的事情，今天我是豁出去了，咱也违反回纪律，谁敢把我怎么样，都别拦着我！”
酒话也不能当真，高顺往助手使了个眼色，李静会意地把剩下的酒收了起来。
老院长继续酒后飚：“小高你放心，内科那个小吴，我下午就让他卷铺盖走人。他肚子里有多少货色我会不清楚么，老秦这个人变的也真快，前两年没见他这么离谱的，就是这两年有点钱了……还有放射科的谁谁，急诊部的那个外号叫草包地，都不是这么进来的吗……我在郊区医院干了三十几年了，轮也轮到我做回主了，临退休前，我也学着做一回恶人。”
高顺也听明白了，原来这么温和的人逼急了也会耍性子，都说人退休前想地特别多，没准还有退休综合症，看来是不假了。
饭也吃的差不多了，起身把人搀了起来，赶紧送回办公室歇着吧。
还出言安慰：“离退休还有大半年呢，还早着呢。”
在医院走廊里再次引地震，老院长喝醉酒，这帮人还真没见过，尤其是那位秦主管，眼神很是惊疑不定的。李静娇哼一声没给他好脸色，高顺心里好笑，心说一会等这位酒醒了，你就知道厉害了，就秦掌柜弄进来那几位亲人子弟兵，那副丑态百出的德行，小弟可是领教过了，你也不觉得丢人。
下午四点多，郊区医院大地震了。
各科室被辞退的一共有八个人，辞退的理由五花八门，却很充分，有的是假造学历，有的是根本就没学历，甚至还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高顺算是长见识了，郊区医院一共才几个人啊，就有这么多白领工资的。他倒是没什么所谓的，领着助手到病房转转，安排个手术什么的。
过了一会小陈跑进病房通风报信，煞有其事的报告：“高哥，二楼院长室，院长跟秦掌柜吵起来了，秦掌柜还摔了杯子，动静可大了。”
高顺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摔吧，吃了闷亏还不让人摔几下东西，太说不过去了。没好气的把小陈赶走，安排一个刚住进来的，左腿组织轻度坏死的病人明天做手术。住院医生还在好奇的往二楼张望，被高顺不客气的敲敲托盘，惊醒过来尴尬一笑。
他本来还担心这么一个大的人事变动，会把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的人心都弄散了，结果现自己实在是白担心，大部分人表现的很平静，甚至还有拍手叫好的，反正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吧。
晚上，家里。
吃晚饭的时候看几眼电视，刚转到本地台，就看见正在播放海浪预报。电视画面很快转到了海边，现在都流行现场连线。
很快看到一个穿职业西装的女主持人站在防浪堤的后面，拿着麦克风大声的喊：“我现在是在本市最大的码头，我们看到现在的风力大概是十级……”
因为头飞起来挡着脸，高顺刚还是还没注意呢，很快被女友看出问题来了。
张洁好奇的招呼他：“你看看，这不是你的记者朋友吗，什么时候到电视台工作去了。”
高顺仔细一看，她说的一点都没错，画面上还真是那位柳姓少女，高挑瘦弱的身体让大风吹起来了，秦掌柜还摔了杯子，动静可大了。”
高顺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摔吧，吃了闷亏还不让人摔几下东西，太说不过去了。没好气的把小陈赶走，安排一个刚住进来的，左腿组织轻度坏死的病人明天做手术。住院医生还在好奇的往二楼张望，被高顺不客气的敲敲托盘，惊醒过来尴尬一笑。
他本来还担心这么一个大的人事变动，会把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的人心都弄散了，结果现自己实在是白担心，大部分人表现的很平静，甚至还有拍手叫好的，反正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吧。
晚上，家里。
吃晚饭的时候看几眼电视，刚转到本地台，就看见正在播放海浪预报。电视画面很快转到了海边，现在都流行现场连线。
很快看到一个穿职业西装的女主持人站在防浪堤的后面，拿着麦克风大声的喊：“我现在是在本市最大的码头，我们看到现在的风力大概是十级……”
因为头飞起来挡着脸，高顺刚还是还没注意呢，很快被女友看出问题来了。
张洁好奇的招呼他：“你看看，这不是你的记者朋友吗，什么时候到电视台工作去了。”
高顺仔细一看，她说的一点都没错，画面上还真是那位柳姓少女，高挑瘦弱的身体让大风吹的摇摇晃晃的，还真怕一阵风把她吹跑了。连他这么沉稳的人，心里面也一阵惊奇，这本事也太大了吧，这才几天就混上外景主持人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以高顺对她的了解，长腿妹虽然脾气坏了点，让她牺牲色相去贿赂别人，基本上不太可能，也是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事，不管什么希奇古怪的事情生在她身上，都不希奇。
看着柳佳神采飞扬的样子，心里面又是一阵惊奇，又有点好笑。
光看外表，柳大小姐身高腿长的也挺养眼，大风的天还故意穿上贴身短裙，明显就是想吸引人眼球的。尤其是清秀的巴掌小脸很有欺骗性，就这小腰这长腿这脸盘，跟省台的女住播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估计这会工夫电视机前面，不知道多少狼友把她当成幻想对象了。了解她的比如说他高大医生本人，可不不敢恭维了。
刚看了几眼，张洁大嗔之下夹了条鸡腿硬塞进他嘴里。
高顺心惊之下回头旁顾，想转台的时候现遥控器就在女友手边上，明艳的大美女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就是不肯转台，使性子的意思很明显了。
女人，再温柔的女人也有小脾气，难免的。还好电视画面很快转过去了，让他可以松了口气。晚上例行上网翻阅医疗杂志的时候，柳姓少女再次现身，话里话外春风得意的很：“嗨，哥们，山水有相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没想到吧，本小姐又站起来了！”
高顺心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怎么还说上江湖黑话了。
放在一边不去理她，闹去吧，闹累了她就消停了，干脆也懒的屏蔽她了，反正她总有办法弄到自己的联系方式，屏蔽了也没用。
根据他的经验，你越是想躲她，结果很可能就会更糟，多少次事实检验过的，用在百折不挠的柳姓少女身上，绝对是真理。
第八十六章 匆匆一会
第二天上午，高顺正在办公室里，做手术前最后的准备工作。腿组织部分坏死，他需要尽快切除坏死的部位，以防止范围进一步扩大，尽量避免肌肉组织移植又或者截肢的恶果，这就是他的工作。
大部分时间里，这份工作还是很枯燥很平淡的。
李静似乎很高兴的样子，轻手轻脚的从门外进来，故意背着手走到高顺面前，还俏皮的踮了几下脚尖。高顺惊讶的看着她，通常李助理这么高兴的时候，就代表她有事情要宣布了。
果然李静含蓄一笑：“高博士早，我代表省医学院，正式邀请高博士到敝校临床医学院讲学，这是正式的邀请函。”
高顺怀疑的看了她一眼，接过来看看，还真是省医学院的公文，弄的还挺正式的，高级信封上面还有朵小红花。
习惯性的一摊手：“不去，你觉得以我的口才，适合吗。”
以李静这么斯文的一个女孩子，居然也会有这么俏皮的时候，掩嘴含蓄一笑：“怎么不合适了，以高博士的履历，当个博士生导师都嫌委屈。你们说是不是？”
旁边的几位当然不肯得罪李助理，拼命点头，居然连高医生又酷又冷的脸色也不怕了，这就叫见色忘义了吧。
高顺无奈的苦起脸来，这是要赶鸭子上架了，去讲课倒是没什么问题，问题是讲什么呢，他的口才他自己清楚。这要是把人讲的打哈欠了，那可就太尴尬了。当着这么多同事地面，他是拒无可拒，再推脱可就有点装腔作势了，无奈之下只有点头答应。
李静这才满意的点头，送上个少见的甜笑。
进手术室的时候还心存幻想，真心的提议：“不然让院长去讲吧。”
被李助理一口回绝：“您随意吧高博士，反正我们学院上下是翘以待。”
高顺顿时语塞，还真是够热情的，感慨一声女大不中留啊。再怎么得意的徒弟，胳膊肘还是往外拐。
收拾心情进手术室。
经过几个月高强度的磨练。李助理的医术是明显进步了，拿手术刀的架势。怎么也有几分师傅地风范，手术刀这玩意可不比别的，不能有半点地花哨。
高顺下刀一向讲究精确，哪怕是多划出那么几毫米的创口他也不肯，当然一个普通地外科手术，用不到显微外科的技术，也不可能做到那么精确。这就是个态度问题。
再次把得意弟子推上第一线，他站在旁边客串器械护士。李静还有点不好意思，师傅给徒弟当助理算怎么回事，被师傅一瞪眼睛也就不敢声张了，乖乖听话的站好位置。
麻醉师小陈还想开她几句玩笑：“哟，李助理这架势还真不错。怎么也有咱高哥七成功力了，这可是真传啊。”
李助理刚刚皱起小巧好看的眉头，小陈就识趣的闭嘴了。高顺看在眼里好笑的很，这就叫一物降一物了。
等到一切就绪的时候，高顺轻轻用手在溃疡地位置上点了几下，做了个小示范，示意徒弟可以照这几个位置下刀了。
李静长出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手里的手术刀毫不迟疑的在他点的位置上轻巧的滑过，切出几个长约一厘米的创口，整整七刀下来窗口深浅一致长度更加一致，已经算是很精确了。
高顺满意地点头，开始查找坏死的部分，好在坏死的部分不算太大，很容易就切除掉了，人命这个东西其实很脆弱，有地人就因为这么个小病引败血症，有的人切除以后永远不会复，不是医生能决定的事情。
然后尽起器械护士的职责，把引流管递给她，示意她可以进行固定切口引流了，这东西说白了就是把皮肤下的浓液和组织液引出来，也挺容易理解的，方法是内置于皮下，然后固定。
女孩子纤细的手指头就是灵活，高顺不只一次赞叹过她的天分，女孩子纤细的手指处理起这类器械真的是得天独厚。
术后做了个仔细的检查，轻松加愉快，连植皮手术都可以免了。
手术做完了，斯文少女思索了一会，当着师傅的面侃侃而谈：“我觉得抗菌的同时，可以加强全身支持疗法，有助于提高病人的抵抗力和促进伤口愈合。”
高顺深一点头，意见挺好的，很痛快的就批准了。
一边跟助手讨论选用哪种抗菌药物，一边进了外科办公室，赫然现有人在等他。气质女郎周晴正安坐在沙上，好奇的睁大了眼睛打量着他们两个人，纤手环抱在膝盖部位，优雅的坐姿突出了上身格外挺拔的线条。
在她身上，几乎集中了李静的斯文和张洁的明艳，又有一种完全不同于柳佳的傲气，出众的外貌配合上她高不可攀的身份地位，绝对可以让任何试图接近她的男人，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高顺惊讶之下一阵语塞，一个单字脱口而出：“你……”
周晴轻松的站了起来，看的外科的男人们心醉神迷，然后露齿一笑：“我是来看病的，已经在专家门诊挂过号了，怎么高博士不欢迎吗。”
以高顺的性格，多半也就轻松的一点头，从容一笑：“外科诊室在旁边，跟我来吧。”
外科的男人们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两个人站在一起，一个优雅一个冷酷，两个人似有意似无意的在坚持着什么，却又不是有形的东西，很难形容的一种奇妙感觉。
李静难以掩饰脸上的黯然，径直往自己的办公桌去了，看的一群男人又是一阵心惊。
高顺本能的想要招呼她，话到嘴边又忍住了，他作风上或者是一副硬派小生的样子，感情方面却一向脆弱，不然也不会一回国就找女人。就象他并不排斥跟李静之间，越师徒关系之上的那种暧昧感情。
又好象他对张洁身上母性的一面，那种孩子一般的依赖程度，这或者就是他性格里最大的缺陷，男人天性里的自私。
坐到外科诊室里面，面前就是几近绝色的气质女郎，有些女人就是有这种力量，可以激起男人本能的占有欲，那跟好色或者花心无关，完全是一种异性相吸的本能反应。
毫无疑问，周晴算是其中的一个。
收敛心神按程序问：“哪里不舒服，带病历了吗。”
周晴皱起眉头：“背后疼了一整天了，以前从来没有过病史。”
保险起见，安排护士带她去拍几张片子，很快检查结果就出来了，职业病，左背肌疲劳过度，没什么大问题。
严肃的点头告诉她：“你要当心了，疼痛可能会持续两到三天，再展下去很容易得肩周炎。”
一边开药，开了几片消炎止疼的一般药物。
周晴第一次露出软弱的一面，很无奈的样子：“除非我放弃现在的工作。”
高顺很理解她的感受，高处不胜寒，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身居高位当然要比一般人付出的更多。
至此两个人都有点意兴阑珊的感觉，又坐了一会周晴起身告辞：“不耽误你工作了高博士，我先走了。”
高顺洒然一笑：“你可以叫我高医生，或者高顺。”
周晴想了一想，大方的伸过手来让他握着，再次露出甜美的笑脸：“那好吧高医生，谢谢你的忠告。”
窈窕的背影，让高顺联想起都市街头，匆匆而过的绝色丽人，完全就是这么一种感觉。匆匆一会代表着什么，智者见智吧。
人刚走，小陈在外科门口往里面展望，看见只有高顺一个人的时候，很失望的走了进来，还惹厌的追问：“不说外科来了个大美女那，高哥，人呢，你怎么给放走了啊。”
言外之意，就没生点什么？
高顺没好气的把他赶出去，人家是来看病的，你觉得应该生点什么啊。
紧接着是一言不的李静，低着头进来送病历，虽然没有自怨自艾的意思，总也看的出来人家女孩子不怎么开心。
高顺心惊之下大感无奈，事情展到现在这一步非他所愿，却还是一步一步走过来了，他又能怎么办，总不能真的把人从外科赶走吧。
直到下班之前，李助理脸上才好看了点，打起精神准备下一个手术。这个星期会格外的忙，明天又有个手术等在那里。
到了下班时间还故意赶过来招呼一声：“言稿我帮你写吧，你准备一下专业的部分就好。第一堂讲座安排在本周五晚上七点。”
高顺深知自己文笔不如她，也只有点头答应。
第八十七章 路有不平
跟女友闲聊起医院的闲事，张洁替他担心起来。
出言谨慎：“你要小心点秦主管，这个人关系很广，可能不会就这么吃哑巴亏。”
以高顺的性格，多半听过就算，也不肯当真，被他含糊其词糊弄过去，张洁无奈之下也只有绝口不提。
第二天下午正在手术室里忙着，隐约听见二楼又吵起来了，吵的似乎很激烈。
周围的护士一阵心神不宁，明显是被打扰到了，高顺拿出冰冷的脸色来，才平息了手术室里小小的混乱。
等到出了手术室，带着助手上了二楼院长室，赫然现老院长正在收拾东西，一脸愤然的样子，桌子抽屉已经完全倒空了，满地狼藉。
看见他们两个，院长老脸上一阵抽搐，很丧气：“提前退休，让我回家养老了，调令已经下来了。”
高顺和李静同时骇然，看着垂头丧气的老院长，再也说不话来。他们事前绝对不会预料的到，区区一个小医院的器材科主管，居然会有这么大的能量，这也太离谱了吧。
高顺心里苦笑不迭，论医术他是外科圣手，论钻营的本事他绝对是个外行，这些年出入战地都是直来直去的，显然是他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李静刚从学校毕业，更是不了解这个社会的复杂，一个不小心同时中招，还连累了别人。
冷静下来沉声问道：“秦主管？”
老院长无奈的点头，一副唏嘘不已的口气：“几十年地老交情了。他也真下的去这个狠手。”
上帝欲其灭绝，必先使其疯狂。
高顺强迫自己冷静，拿过任免书看了几眼，又递给旁边的李静。
斯文少女一边看一边大皱眉头：“直接跳过市卫生局，通过人事局下的任免通知，是谁给他这个权力的。”
高顺毕竟比她老成的多了，心里再次苦笑连连，一个市级人事部门想动一个郊区小医院的院长，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也不用太惊讶了。
他的反应要直接多了。以他的性格，冷着脸转身就往外走。咱找个说理的地方去。
走到门口被老院长叫住了：“你给我回来，你想去找马局长理论是吧。清醒一点吧你。你这一去，只会把马局长也牵连进来，事情反而会更糟。人事上地任免你不懂，就算你找到卫生部去都没用，事业单位本来就有过五十岁可以内退的规定，人家是精心策划过地，不会让你挑出毛病来的。”
高顺一阵大感无奈。论权谋之道，他确实幼稚了点。
老院长收拾完东西，打起精神哈哈一笑：“在一线基层干了三十几年，也该我退休享享清福了。他既然动地了我，就不会放过你们，我倒是不担心你们两个。两位业务水平有目共睹，放到哪里都是人才。小高啊，走吧。我估计下任院长的人选早就定下来了，别在这里受他的闲气了。以你的资历，到大医院更能一展所长，能在国际医学界赢得尊重的人，全中国能有几个，几十年才出一个啊。”
高顺呆看着他说不出话的时候，老头子又是哈哈一笑，还轻拍他肩膀：“我还不至于老眼昏花，你的履历上面虽然没有提，我自己会去查嘛。”
老头子平时虽然软弱了点，到这种时候倒显得格外潇洒，头也不回地拿着东西走人了，李静看看师傅再看看院长，虽然不忿也只能强忍住了。
站了一会还是李静忍不住开口询问：“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等着别人找上咱们吧。”
高顺冷起脸来哼了一声，没再说话，静观其变吧，回身带着助手去病房，病人刚做完手术，还等着他开药单呢。
下午四点，郊区医院全体职工大会。
会场里面都在窃窃私语，只有秦主管很神气的坐在主席台上，肥脸笑的一抽一抽的，就差没当众笑出声了，一副小人得志的德行。
论演戏的功夫，高顺自问不是他地对手，秦掌柜哈哈一笑，拍了拍桌子：“同志们静一静了，我现在宣布一则任免通知。”
通知的内容谁都心知肚明，老院长内退了，秦掌柜变成秦院长了，当中有什么猫腻谁都清楚。场面话说完了，矛头很快对准高顺，以及高顺负责的外科，这也是预料之中地事情。
浑浊的小眼睛不屑的看了眼高顺，念的更大声：“下面我以院长的身份，宣布新的一轮任免名单。念到名字的以下人员，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外科主任医师高顺，护士长王萍……”
出奇的没有念到李静的名字，安的什么心可就很明显了。
念完了名字台下又是一阵喧哗，当中也不乏有正义感的，打抱不平：“怎么能把高医生辞了呢，这不是自毁长城吗。”
旁边就有人捂他的嘴：“小声点吧，这种事情还轮不到你我决定。”
名单念完了，包括高顺在内的五个人，都是郊区医院的技术骨干，当然也是正派点的，跟这位新任院长大人有矛盾的。
名单刚一念完，李静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斯文的小脸上满是倔强，大着声音娇声一声：“谢谢你的好意了，我主动辞职，需要辞职信吗，我现在就写。”
第二个站起来的是麻醉师小陈，这小子平时挺痞子气的，到了关键的时候还真够意思，哈哈一笑：“高医生都不干了，我们还呆着个什么劲啊，不是我姓陈的吹句牛吧，以我的学历和资历，到哪里都混口饭吃，同意我话的顶一个。”
这话倒也不假，这小子平时虽然挺风流的，业务能力却绝对过硬，不然高顺也不会把他挑进自己的手术团队。
哗啦一下又站起来两个人，都是平时他那一票的死党，紧接着连开救护车的也站起来了，也是个不愁没工作的人，有大车证的司机，走到哪都挺抢手的。
这一下子可就是十个人了，几乎占了郊区医院五分之一的人手，其中还不乏却不了的角色，例如麻醉科的小陈，一个麻醉科总共才两个人，他走了就剩下个老弱残兵了，怕是连个小手术也做不成了。
这小子站在那里还不停的冲着高顺和李静眨巴眼睛，高顺还倒没什么，李静难得给他个好脸色，乐的这小子都快飘起来了。
会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静到鸦雀无声，大部分为了饭碗考虑，是不会跟着瞎起哄的。
又过了一会，更加让人意外的事情生了，外科的几个人互相交换了个眼色，看了看面色冰冷的高顺，犹豫了好半天才稀稀拉拉的先后站了起来。
秦掌柜，对不起现在是秦院长，已经有点下不来台了，失去风度的破口大骂：“你们几个也要辞职吗，想造反啊！”
这回连主席台上其他的人都听的眉头大皱，刚上任屁股还没坐稳呢，你的什么官威啊，全体职工大会你骂什么人啊。
外科的同事们全体站了起来，一共有四个，一个年纪大点的，就是高顺刚到郊区医院的时候，拉他一把，帮他避免了一次医疗事故的那位。
这位摸了摸鼻子，战战兢兢的说话了：“我不辞职啊院长，我是想请假。我们四个商量过了，我们想集体请个假，年假我们还没休过，一共七天，再加上周末是法定节假日，这是两天，加起来一共是九天。我也没办法啊院长，我十几年的老胃病犯了，这几天疼的厉害，我有病历啊，不信你可以去查。”
另外三个人的理由更是五花八门，有结婚请婚假的，有老婆生孩子请产假的，一个比一个理由充分。高顺听到这里心里忍不住一阵好笑，他老婆怀孕才六个月，离生孩子还早着呢，请的哪门子产假啊。
这么简单的算术谁都会算，赶上这么个时候集体请假，九天的时间外科一个人都没有，麻醉科彻底玩不转了，护士长走了下面的小护士怕不在病房里磕瓜子啊，这郊区医院还能开的下去吗，这可就是明显的拆台了。也是路不平旁人踩，高顺平时虽然冷了一点酷了一点，除了工作上作风要严谨一点，私底下却从来没有算计过谁，光明磊落的作风自然折服了不少人，尤其是他精心打造的手术团队，还有跟他朝夕相处的外科同事们，都很服他。
这就叫威信了。
最后是一颗重磅炸弹，刚来郊区医院几个实习生，高顺亲手挑出来的四个刚毕业的学生，本来是坐在后排的，这时候也齐刷刷的站了起来。他们几个可能刚才挺迷糊的，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那个黑黑的男生说话可就直多了，也莽撞多了：“我们的工作合同还没签，也用不着辞职了吧，对不起了秦院长，我们几个先走了。”
四个年轻人很不给面子的推开门走人，弄的会议室里又是一阵躁动不安。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到高顺身上，很显然，所有的事情都跟这位外科的脑人物有关。
第八十八章 恶人无胆
面对会场所有人的目光，高顺仍旧坐的四平八稳。
要是赶上刚回国那会，没准就冲到主席台上把人揪下来了，可这会心态不同了，行事也从容了许多。
以他的职位是坐第一排的，这时候从容的转身轻松的一挥手，示意同事们都坐下。外科的同事们先坐下，然后是小陈和他的死党，跟他最熟的李静虽然有点不忿，却还是乖乖听话的也坐下了。
然后回转身换上标志性的酷酷表情，很平静的看着主席台，所有的人跟着他的眼神，自然而然的一起盯上正想拍桌子的秦掌柜。秦同志被这么多人死盯着猛看，心惊之下难免有点心虚气短，话到嘴边再也骂不下去，手举在半空拍也不是放下来也不是。
应了一句话了，恶人无胆。
最先受不了的是几个副院长，一看犯了众怒了不好收拾了，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又凑到秦掌柜耳朵边上嘀咕了几句。
也亏这位白白胖胖的秦院长大场面见的多了，很快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肥手转了个弯抓起瓶矿泉水，仰着脖子喝了一口，就是不知道喝到嘴里是什么滋味。
几个副院长有商量了一会，派出个分管人事的出来打圆场：“同志们散会吧，人事变动暂时取消，大家明天照常上班，千万别因为个人情绪影响了工作，散会吧，后续的工作安排。院党委会重新研究。”
以秦掌柜纵横职场这么多年的经验，他非但不傻，相反还很聪明，借着驴就下坡了，坐在那里不说话，也就代表着他默认了。
大戏散场了，人群三三两两地起身退场了，从头到尾，高顺一句话也没说过，多少跟他的性格有点不符。却代表他学乖了，知道跟这些人打交道。绝对不能用战地上那套标准，得有耐心。
外科的人。小陈几个，自然而然的组成个小***，跟高顺走到一起。相比这几位激动的情绪，高顺反倒平静的多了，这时候天色已经快黑了，走在郊区医院的大院子里面，“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多少有点讽刺意味。
小陈最先受不了那种。快要把人憋死了的压抑，跳出来说话：“高哥，这事不可能就这么完了，反正我是想开了，他敢辞你，我就敢跟他翻脸。我就不怕人跟我玩横的。”
高顺还没说话呢，李静小嘴一撇娇哼一声：“你横，你本事行了吧。没大脑。”
在整个郊区医院里，除了高顺，小陈最怕的人就是她了，抓耳挠腮地再也横不下去。
几个外科的同事可就沉稳多了，本着息事宁人地态度劝了几句，这四位能在关键时刻意气相挺，多少也出乎了高顺的意外。
很快就走到大门口了，随口跟大家聊了几句，背起手来轻松一点头：“好了，大家明天准时上班吧。”
同事们也习惯了他话不多地作风，互相招呼一声也就散了，有什么嚼舌头的话也都憋在心里，谁也不敢多嘴问他。
人都走*光了就剩下李静，斯文少女皱着眉头想了一想，然后问他：“那几个实习生怎么办，这么一闹把人都吓跑了。”
高顺也有点犯愁，这几位都是名校毕业的精英学生，肯到小医院就职已经够委屈的了，人家走到哪不是抢手的人才，谁乐意受这号闲气啊。
李静再次不忿起来：“好不容易招揽到几个象样点的人才，又被这些人搞砸了，就这么闹下去，以后谁还敢来啊。”
高顺陪着她一起苦笑：“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又聊了几句才各自回家。
晚饭后，客厅。
张洁耐心的听着他把今天生地事情讲完，呵呵一笑：“高大医生也学会低调了，这算是虚伪还是成熟呢。”
高顺听的莞尔一笑，不管是虚伪还是成熟，都是环境造就出来的，回国的时间也不短了，他多少也弄明白这一套处世之道了。还是古人说过一句话挺有道理的，过钢则易折，他但凡不是傻子呆子，总不会事事去强出头。
最人但求无愧于心，也就挺不容易的了。
轻松一笑：“你有什么看法。”
张洁见他肯虚心向自己求教，芳心大悦之下娇笑一声：“问我就对了，我跟这些人打了好些年交道了，他们那一套猫腻，我是最清楚不过了。”
高顺听地精神大振，赞赏的亲她一口，好奇问道：“你有证据吗。”
脸色一转冷了下来，哼了一声：“只要有确凿的证据，我就不能由着他们乱来。”
张洁小心地赔笑：“是，我理解，高大医生能够把火气忍到现在才出来，我已经很意外了。”
高顺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张洁一点也不怕他，娇笑连连倒进他怀里，吃吃一笑：“高大医生太小看人了，这种事情怎么会留下证据。我们做药品器械的，走的都是正规渠道，帐面上是不会让你查出问题的。”
高顺听的侧目以对，又哼她一声：‘你好象还挺得意的啊。”
张洁再次赔笑：“高大医生息怒，我知道错了，就让人家戴罪立功吧。”
高顺这才做出释怀的样子，在她火热的女体上占了一轮便宜，弄到她绵软无力的时候，才凑到她小耳朵边上咬耳朵：“说吧，有什么办法。”
张洁媚眼如丝的缠着他，腻着声音撒娇：“除非你查到药品生产厂家的出货记录，他们那里有详细的帐目明细表，看守所里面不是还关着个王猛吗，动你的关系，想办法从他那里下手啊。”
高顺顿时恍然大悟，自己这个女友毕竟曾经是行内人，很快就点破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第二天照常上班，心情却已经好了很多。
郊区医院就这么大个地方，想避开谁可太不容易了，进手术室的时候再次撞上新官上任的秦院长，他几天来连续手术已经够累的了，实在不想再浪费口水。
人家却未必肯放过他，口气阴阳怪气的：“高医生挺有威信的嘛，这才几天啊，就培养出这么多亲信了，还真是人不可貌相。话又说回来了，我不还是院长吗，没关系，我陪着你慢慢玩。”
话说出来，整个手术室的人都听的眉头大皱，这哪象是当院长的人说出来的话啊，可见他对高顺，确实是恨到骨子里了，连表面的客套功夫都不愿意做了。
高顺心里一阵厌烦，也懒的跟他打无聊的口水战。
其他的小护士更不敢说话，院长和外科主任吵架，谁敢瞎掺和啊。
李静却听的柳眉倒竖，这个斯文的一个女孩子，一个“不小心”打翻了器械托盘，好几把手术刀啊，多锋利啊，噼里啪啦就往秦院长脚上掉，多亏人家躲的及时，不然一双名牌皮鞋可就报销了。
所以说千万不要惹女人，不管是多文静的女人也不要惹，肯定是自找麻烦。秦院长吓了一跳，却不敢在手术室再呆下去，这地方实在太危险了。
高顺心里莞尔一笑，哪能真伤着他啊，手术刀离他还有段距离呢，再怎么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吧。收拾心情戴口罩，又戴上显微设备，今天要完成的是微血管接合手术，很不轻松的任务，需要足够的耐心和细心。
拿起手术刀的刹那，他的眼里就只有血管和肌肉。
显微外科，是他专长的另一个部分，跟心脏外科有很多相通之处，他甚至很喜欢在手术显微镜下工作，对别人来说可能很困难，对他来说反倒轻松的多了，这就是个考验耐心的活，比那些重大疾病容易处理的多了。
下午四点，犹豫再三，还是打通了陈亮的电话。他这辈子很少走偏门，做事通常都是直来直去的，是环境把他逼到这一步的，除非他忍心看着郊区医院重新变成一摊死水，不然他只能接受这么个结果。
一个国际知名的外科圣手，连一些第三世界国家政要都要给面子的人物，在这么一家小医院里就弄的一筹莫展，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电话打通了，陈亮很高兴：“你小子总算有点良心，还知道给我打电话。说吧，找我什么事情，你这个人我还会不了解吗，没什么事情你会打给我，笑话。”
高顺听的莞尔一笑：“晚上一起吃顿饭吧，我去分局接你。”
陈亮当然不会拒绝：“你又没车你怎么接我，老规矩，下班以后在医院等我。”
放下电话的时候，李静正在愕然看着他，这么聪明的一个女孩子，多少猜出点什么来了。
第八十九章 骗术诈术
李静虽然不是很清楚细节，却是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虽然语气还是很含蓄的：“你这么做会不会惹来闲话？”
却被高顺听出了话外之音，印象里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跟自己说话，也是第一次对自己产生质疑，很古怪的感觉。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始终是个刚毕业的学生，骨子里还离不开少女的天真浪漫。
在她的心目里，多半是把高顺当成了少女时代的偶像，只喜欢看见他英明神武的一面，本能的抗拒他阴暗的一面。也是她的年龄太轻，张洁就绝对不会这么跟男友说话，就算是要说也是用半开玩笑的口气说。
高顺一阵大感头疼，怎么才能让她明白这个道理呢，如果连自己人都不支持他，还拿什么去跟别人争。
李静想了一想，提个建议：“不然咱们跟秦院长摊牌吧，只要咱们齐心协力，他也不敢乱来吧，昨天开大会的时候，他不就拿咱们没什么办法。”
书香门第出身的人，果然是迂腐了一点。
高顺听的大皱眉头，自己这个徒弟更不是玩权术的材料，她把问题想的也太简单了点。人心这个东西是很奇妙的，正义感来了的时候可以站出来支持你，毕竟谁都有冲动的时候，指望他们冒着有可能失业的风险，还要弄出个长期攻守同盟是怎么的。
也是天真到可爱了。
不想跟她解释这个问题，到大门口等着陈亮的警车吧，能让她置身事外也挺好地。一个人把事情扛下来得了。
晚上六点，某饭店。
桌子上的菜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两个人正在悠闲的闲聊，特意找了个小包间，好让他们能商量事情。
高顺捧着杯茶水慢慢的喝，语气很沉闷：“再这么下去，我的外科怕是一个也留不住了。”
陈亮早就听明白了，很理解他：“太正常了，你挡了别人的财路，别人当然要一脚踢开你。”
也就是在陈参谋面前。高顺才会这么赌气性质的说话：“他就不怕国法报应？”
陈亮哈哈一笑，拍他肩膀：“你哥我当警察也有好些年了。要是每个罪犯都象你这么理智，那这个天下可就太平多了。前有王猛的案子。断了他的一条财路。后有这几天地事情，你辞了他的人，郊区医院就象是一块香喷喷地大蛋糕，你动了人家的奶酪，人家能不跟你眼红吗。还别说你一个外科医生了，就算是微服私访地乾隆皇帝来了，他都未必刹的住车。这个人。现在已经失去理智了。”
论阅历，陈参谋当然比他丰富的多了，跟陈亮之间的关系跟别人还有点不一样，出身单亲家庭的高顺，在某种程度上，把大他十几岁的陈亮当成了长辈。
喝口口水。再次唏嘘起来：“我倒是不觉得委屈，就是连累了老院长，心里过意不去。”
陈亮咧开嘴干笑一声。明显对他的妇人之仁不屑一顾：“你吧，就是容易把人往好了想。你也不琢磨琢磨，这么些年都过来了，没有院长地点头，一个器械科主管能搞出这么多事情来？我干了这么多年警察，这类案子我见的多了，一句话，分赃不均引起矛盾激化了，这两个人怕是早就矛盾重重了，跟你有个屁关系。”
高顺听的哑口无言，却又无力反驳，陈亮就象一个残忍的旁观者，一点一点把他的幻想，砸的粉碎。
以老院长地为人，倒未必会是因为分赃不均，很可能是因为自己到了郊区医院以后，让这种矛盾激化了而已。人家说的很有道理，郊区医院也乱了这么多年了，老院长也难辞其咎。
陈亮点了根烟，习惯性的埋怨几句：“你就非得守着这么个小医院干嘛啊，以你地水准和资历，到省医院干个副主任不挺好的吗，我看你就别坚持了，辞了吧。”
高顺跟他当然不会客气，闷哼一声：“那我干脆移民得了，以我的水平，到美国1a的国际医疗中心当个主管，也挺好的。”
陈亮被他驳的哑口无言，摊手投降：“好，我说不过你，打住吧。说吧，想让我怎么办。”
高顺想了一想，小声的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陈局长大摇其头：“把人提出来审一次，是没什么问题，他不会说的，我觉得是白费力气。”
这话不假，让王猛乖乖听话的把老底都交出来，太不现实了。
高顺轻轻的说出了两个字：“诈他。”
陈亮大感兴趣的凑过来，跟他交头接耳：“说说看，怎么个诈法。”
商量了足足有十几分钟，陈局长愕然的看着高顺，表情很复杂：“一向光明磊落的战地之鹰，居然也学会算计人了，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你小子不当警察太可惜了，你这是要我的老命啊。”
高顺很无辜的一摊手，心里冷笑一声，还不都是别人逼出来的，算计人这玩意还用的着学吗，分别就在你肯不肯做。
陈亮没有让他失望，考虑了半天狠拍桌子：“干了，大不了我脱了这身警服，到老李那里看大门呗。”
高顺拽着他站了起来，莞尔一笑：“走吧。”
陈亮叫苦不迭：“你小子狠起来比我还狠，不是要我连夜提人吧，算我怕了你，你容我想想办法。”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很快就让老奸巨滑的老警察想出个办法：“这几天王猛窝头稀饭吃不下去了，正闹着取保候审呢，手续都已经办好了，下面来征求我的意见，被我强压下去了。我看咱们这么办，干脆拿着手续去看守所，连夜把人放出来吧，办起事来方便多了。”
高顺会心一笑，然后冷起脸来一言不。
陈局长这么老练的人也看的暗自心惊，感慨一声：“惹谁不好，非要来惹你，这不是造孽吗。”
高顺也是被惹出真火了，下手才会这么狠，跟上过战场的人比狠，这几位未免太愚蠢了一点。
晚上八点，市看守所。
看守懒洋洋的招呼一声：“王猛，出来吧。”
这哥们在号里面混的还挺不错的，很得意的拍了拍衣服站了起来。
下面就有人一阵恭维：“王哥这么快就出去了，真厉害。”
王猛很得意的一抱拳：“这几天承蒙几位照顾，兄弟出去以后给你们递钱进来，不会亏待你们的。”
还真没看出来，这位兄台还挺讲意气的，也是在郊区卫星城横了这么多年了，也有他的一套笼络人心的办法。
等到他在看守所门口看见高顺和陈亮，脸色可就变了，死抓着大门不肯走：“我不走，送我回去，我不认识他们。”
哨兵警觉的一拉枪栓：“你不走，想劫狱啊！”
卡擦卡擦的声音，吓的这位腿都软了。高顺看的心里好笑，不动声色的搂着他走，陈亮似笑非笑的打开车门，警车一路往荒山野岭飞奔而去。
陈亮在前座还担心呢：“老实不老实，不老实我这里有手铐。”
高顺好心的拍拍怀里的王厂长，心说老实着呢，不光挺老实的，还有点哆嗦呢。
地方到了，高顺好心的把他扶下车，然后放开他。
王猛小眼睛一阵乱转，看清楚了眼前空旷的野外，倒退几步软弱的问：“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少吓唬我，你是警察，你不敢把我怎么样。”
陈亮啪的一声把车门摔上，低喝一声：“什么地方，坟场！知道我们两个是什么来历吗！”
这地方还真就是个荒凉的小山包，农村人用来做坟地的地方，大半夜的阴风阵阵，吓的王猛一个哆嗦，寒毛都竖起来了。
陈亮不高兴的吼他：“问你话呢，知道我们两个是干什么的吗！”
王猛下意识的点头，回答：“知道，你是陈局长，退伍军人出身，在黎巴嫩打过仗。他叫高顺，国外回来的。”
陈亮装腔做势的再吓唬他：“你说对了一半，我们两个都是国安局的，秘密组织听说过吧，专门收拾你这种败类的，我代号叫瘸子，他代号叫医生，医生，拿证件给他看看，让他做个明白鬼吧。”
高顺听的一阵好笑，差点笑出声来弄穿帮了，一个瘸子一个医生，也亏他想的出来。这骗术其实也不算高明，用在王猛身上却格外有效，这种黑道里面混迹的人，最怕政府找上门来。刚被政府打击过的人，现在是惊弓之鸟了。
很配合的把自己的英文证件拿出来，打开手电筒放到他眼前，根据张洁的说法，这家伙不懂英文，好糊弄。
故意用手遮住红十字的部分，露出un字样，冷笑一声：“看清楚了，un是什么意思，知道吧。”
这是常识，被阴风一吹，王猛再也招架不住了，鼻涕眼泪都下来了，瘫软在地上痛哭流涕：“知道，un就是联合国。”
第九十章 连本带利
高顺很快把证件收了起来，背过身去不再理他，做出个高深莫测的样子。陈亮会意，从枪套里把配枪解下来，还装模做样的检查子弹，然后把子弹上膛。完了还四处打量，想要找个合适点的大坑，一副心狠手辣的样子。
卡擦一声上了子弹，陈亮嘿嘿干笑一声：“说吧哥们，你想怎么个死法，不过你放心，我下手绝对利索，不会让你太难受的。”
一句话说出来，吓的王猛又是一个哆嗦，坐在地上有点傻了，连眼神都有点涣散了。
也是高顺的出身来历，对他来说实在太神秘了，三翻五次栽到同一个人手里，纵横郊区这么久了，王厂长还没碰到过这么强悍的人吧，尤其这个人的身份还是个小医生，格外让他心存怀疑。
本来嘛，一个小医生能使唤的动分局局长，上回还有沿海集团的总裁亲自帮着出头打架，再联想到沿海集团传说中的军方背景，这怎么也不会是个普通人吧。坐在地上一阵胡思乱想，王猛还真有七八分信了，没准这位代号叫医生的，比那个瘸子还高一级呢，杀人灭口这种事情，你见过当领导的亲自动手吗。
早就在怀疑了，一个当医生的怎么身手那么好，六个人都打不过他，越想越象，医生的职业，多半是个掩护身份，这肯定是个职业杀手。
两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吓唬的差不多了，再吹下去多半要露馅了。
高顺抓准机会。回过身来咋呼一声：“你愿意戴罪立功吗。”
王猛抹着鼻涕从地上爬了起来，点头如捣蒜：“我愿意，让我干什么都行。”
高顺试探着问：“你跟郊区医院，有业务上的往来吗？”
话一出口就知道坏了，问地太急了，真要是哪个秘密组织的，谁会关心一个郊区小医院的帐目啊。
果然王猛警觉之下，收起眼泪，不无怀疑的看着他，小眼睛一阵乱转。高顺心叫糟糕。让他反应过来可就不好办了。
陈亮这时候就表现出他老练的一面了，刷的一下抓起佩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王猛的眉心，冷着个脸哼一声：“还跟他罗嗦个什么。旁边就有现成的坑，对不住了兄弟，下辈子投胎做个好人吧。”
刚做出个要扣扳机的架势，王猛刷地一下就跪下了，再次痛哭流涕，一阵骚臭味，居然是吓的尿裤子了。
高顺无语。枪上保险还关着呢，就吓成这样了。这也是废话，荒山野外地坟场里面，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换谁都得吓地不轻。
王猛吓的呼天抢地的：“有，有往来。秦民义的欠条还在我这里。三年欠了二百多万的器械款，有他亲笔写的欠条，好几十张呢。”
秦民义。就是秦掌柜的大名了。
陈亮趁机把枪收了起来，又问：“还有没有别地了。”
王猛是彻底崩溃了，很老实的交代：“还有帐本，三年来的明细流水帐，一本一本的清楚着呢。”
高顺关心的却是别的，皱眉再问：“你做生意做傻了吧，你怎么就敢借给他二百多万，你借给他这么多钱，他拿什么还你。”
王猛坐在地上继续哭：“我让他写欠条，他就可以把现金都吞了。欠我地二百多万，他把郊区医院的主楼抵押给我了，五年之内要是还不上钱，郊区医院的主楼就归我了，合同书还在我地保险柜里锁着呢。”
高顺和陈亮一起哑然无语，搞了半天，郊区医院都快让人给卖光了，他们当医生的还一无所知。虽然事前已经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还是没料到这么人会这么离谱，这简直就是肆无忌惮了。
高顺真想在他的肥脸上煽几巴掌，忍不住冷哼一声：“郊区医院的主楼，再怎么也是国家财产，他押给你，你就敢收？”
陈亮的心理承受能力可比他强多了，摇头失笑：“他有什么不敢收的，他要是有门路，连区政府都敢给你买下来。这就是大字不识几个的文盲爆户，你指望他懂点人事，多新鲜啊。”
高顺心里一阵厌烦，把人提起来想要推进车里。
被陈亮伸手拦住了：“先给他垫上块塑料纸，再把我的车给弄脏了。”
坐进车里，王厂长抹抹眼泪不哭了，满怀希望的问：“我可是什么都说了，两位政府不杀我了吧？我这算是有立功表现了啊。”
陈亮不耐烦的挂档踩油门：“把东西都交出来，这次就这么算了，你给我小心着点，再让我们知道你做什么坏事，饶不了你。”
王厂长拍着胸脯保证：“不敢了不敢了，我以后一定奉公守法。”
高顺忍不住在心里大骂混蛋，你要是能奉公守法，母猪都会上树了。
警车直奔王猛的公司而去，在十一点左右拿到了需要的帐本欠条，还有那份荒唐透顶的房产转让合同，又连夜赶回分局。
下了车，陈亮轻松的拍拍高顺的肩膀：“我这条伤腿，还有几份人情债，连本带利算还清了吧。”
高顺轻松一笑也不说话，其实他根本就没觉得人家欠他的，多半是陈参谋自己心里面放不下吧。陈亮这个人虽然势力了点，却是恩怨分明的性格。
还有点担心：“你会不会惹上麻烦。”
陈亮哈哈一笑开心起来：“国安局，秘密组织？说出去谁他妈信啊，他娘的只有鬼才会相信吧！”
高顺一想也是，这么荒唐的闹剧，也只有鬼才会信，你心里没鬼你害怕什么，也只有王猛这样的人把坏事都做绝了，才成天疑神疑鬼的。
又聊了一会各自回家。
陈亮想了一想又把他叫住了：“回来，把东西给我吧，公检法那一套规矩你不懂，事情还是我来办吧。就这么一回，下不为例，你小子不要总给我找这么些大麻烦行不。”
高顺轻松的点头，自己出面是不怎么合适。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些已经睡了，只有张洁还在撑着眼皮等他。
看到他的时候迎了过来：“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高顺顿时一阵语塞，这话又该从何说起，陪着个混蛋演了整个晚上的闹剧，还真是长见识了，什么叫混蛋什么叫离谱，一个晚上都见识全了，简直是触目惊心。
不想让女友跟着担心，收拾起心情轻松一笑：“早点睡吧。”
第二天正常上班。
李静在办公室看见他的时候，有点垂头丧气的：“前几天辞掉的那几个人又回来了。”
高顺心里有数，无所谓的点点头，就让他再蹦达几天吧，相信很快就有人治他了。高顺并不认为会有人站出来保他，别说他一个小小的郊区医院院长，有后台的人多了，也没看见过几个屹立不倒的。
通常这种事情，上面的人自然会通气擦嘴，怎么善后轮不到他来操心。当然也别想着去把人家后台也端了，不太现实。
最后倒霉的很可能只有秦掌柜一个人，这么个折中后的结果，勉强也可以接受了，毕竟勾心斗角不是他的本意。
他还没说话呢，李静脸上一副歉然的样子：“对不起，是我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你是对的。”
高顺一笑置之，带着她往病房去了，几天下来人心虽然有点慌乱，却总算没有出什么大错，四个需要手术的病人已经处理完了，从恢复的情况来看还算不错，没有出现很严重的并症。
三天后，刚上任的秦院长被拿下了，还隔离起来详细的审查，在郊区医院再次引地震，谣言四起是难免的。其中就有一个版本是说，某神秘人夜闯秦院长家，正撞上秦院长私会小情人，被抓了个现行，还写下悔过书什么乱七八糟的。
高顺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心里难免有点好笑。
惊醒过来一阵凛然，原来这种事情也会上瘾，他高大医生这几天不就很得意吗，还乐此不疲的回忆着每一个细节，看来这种歪门邪道，以后还是少接触的好。
人心惶惶的时候马局长来了，宣布新的院长人选会尽快公布，这才安抚下躁动的人心。紧接着把高顺拉到旁边密谈，说是市局的意思，是想让高顺站出来主持大局。
高顺深知自己不是当官的材料，心里一动推荐了老资格的护士长王萍，论资历论品格，热心的护士长都是最合适的人选了，唯一担心的一点，就怕郊区医院变成婚姻介绍所。
马局长拿他没什么办法，无奈之下只好答应，回到局里会好好的研究决定。
第二天，周末。
一个星期下来做了四个手术，多少有点累了。高顺收拾心情睡了个懒觉，希望这件事情就此完结，大晴天的，陪女友出去散散心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