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送她入王府
安谧瞥了一眼倒了一地的侍卫,眉心皱了皱,青岚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眸光微敛,“他们不过是昏死了过去!”
这些侍卫,他的人都没有痛下杀手,唯独这李嬷嬷……
安谧扯了扯嘴角,心中明白,便是没有杀了他们又如何?
太后一旦发现李嬷嬷死在这里,而她失了踪迹,必然会怪罪,这些侍卫的命,怕同样是难保!
而李嬷嬷……安谧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这皇宫里,李嬷嬷的手上又沾了多少冤魂,今日死在这里,她亦是没有丝毫怜惜的必要。
再次对上青岚的眼,下一瞬,青岚伸手,揽住安谧的腰身,随即给带来的几个死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掩护着,高大的身体身形一跃,悄然翻阅了高墙,在宫里,他们早已经安排好了出宫之法。
当安谧和青岚再次相对而立之时,他们已经在皇宫之外,马车上,安谧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着的青岚,竟有些恍惚,思绪回到了上一次,他们同处一辆马车的情形。
那日,青岚的话,在她的耳边,怎么也挥之不去,就算是此刻,她亦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份穿越时空的氛围带给她的压抑与不安。
“今日,你这般将我带走,太后那里,万一查了出来……”似乎是要打破那份诡异的气氛,安谧终究是开口,想到方才,她的心里,依旧有些后怕,她虽然相信,柏弈会做好万全的安排,但也没有料想到,出现在她面前,将她救走的人会是青岚。
“你放心,我自有方法应对。”青岚的声音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情,似乎是不愿看安谧一眼,他知道,自己多看她一眼,多和她说一句话,他费了好大力气做好的决定,随时都会动摇。
似乎是感受到青岚态度的冰冷,安谧敛了敛眉,只是扯了扯嘴角,口中喃喃,“那就好。”
不愿和她多言吗?
安谧的心里,生出一丝失落,回忆起当年在荣锦城的时光,恍如隔世,也许,自从她进了京城,踏入柏弈的生命,就注定了她和青岚,终归是陌路。
心底深深的叹了口气,也许这样也好,他日见面,倒也免去了许多尴尬。
马车里,再次静了下来,谁也没有再开口。
青岚的心里,却如翻江倒海,无数情绪翻转着。
今日的她,穿着嫁衣,美的不可方物,方才,在太后寝宫,打开房门,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失了神。
她脸上笑着,好似世上的所有东西,都失了色彩,他的眼里,只有她的存在,可是,走向她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她的笑容,也只是为柏弈而绽放。
那一刹,他的心里,如刀子割扯着一般。
他恍然发现,现在的他,只能远远的看着她,什么也做不得!
不仅如此,他必须要亲手将她,送到柏弈的手上!
马车停了下来,顿时拉回了青岚的神思,撩开帘子,青岚一跃下了马车,看到他的举动,安谧也是跟着起身,刚起身,帘外,一只大掌,朝她伸来,安谧身体一怔,这双手,纤长而精致,曾经,也是这只手,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伸向了她。
安谧眸光微敛,想到那平静而恬淡的过去,安谧心中一颤,终究还是将手伸了过去,那大掌,一如先前的温暖,就着那力道,安谧下了马车,也是在这一瞬间,二人的手分开。
掌心的手离开,青岚身体一怔,一股失落,从心底蔓延,可终究是强忍着,再次看向安谧之时,他的眼里已经恢复了平静,那是大金朝大皇子一贯的冰冷,“进去吧,自会有人接你。”
说罢,青岚一跃,再次上了马车,清冷的背影,让安谧心中一动,有些恍惚,她此刻所看到的,和前世的青岚,竟有些重叠。
直到马车渐行渐远,安谧依旧沉浸在那思绪当中,不知道为何,这感觉让安谧头皮发麻。
过了好半响,安谧才回过神来,转身看向渤海眼前的门扉,这正是渤海王府的后门,想到先前李嬷嬷所说的话,安谧眉心微皱,正此时,听得热闹的鞭炮声和唢呐声传来,这个时辰,柏弈接着新娘到了吗?
安谧敛眉,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再耽搁,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朝着门内走去……
而此时,渤海王府的正门,所有的宾客,都聚集在这里,听到有人高喊,“来了,来了,渤海王接着新娘回来了。”
这一喊,顿时,所有人都沸腾了起来,皆是朝着迎亲队伍来的方向迎了上去,骏马之上,渤海王意气风发,人逢喜事精神爽,异常俊朗,老远,宾客们就竞相谈论着这一桩良缘,等到迎亲的队伍越来越近了,恭贺声,更是不绝于耳。
“新郎迎新娘下轿!”喜娘高唱着,柏弈从骏马上一跃而下,宾客们更是簇拥了上去。
自始至终,柏弈脸上含着笑意,走到轿前,掀开帘子,看到花轿里盖着喜帕的女子,谁也没有看见那双深邃内敛的眸中,有一抹异样一闪而过。
就着红绸,柏弈牵着新娘子,下了轿,在喜娘的引导下,所有人都为这新婚的二人,让开了一条道,柏弈拉着新娘子刚入了府门,正往正厅走去,却是听得内院的方向传来一阵喧闹。
“不好了……不好了……”
原本满脸喜庆的宾客,皆是一愣,微微变了脸色,这可是渤海王大喜的日子,谁这么不懂规矩,乱说话,惹怒了渤海王,可又如何是好?
况且,皇上皇后还在大厅,等着主持渤海王的大婚,哪能是不好?
众人齐齐看向渤海王,果然见得渤海王的脸色变了变,似乎颇有怒意,一时之间,所有人的喜庆,都变得多了几分尴尬与紧张,不多久,一个家丁匆匆忙忙的从内院跑了出来,浑身的脏乱,面目上的急切,似乎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
“王爷……王爷,不好了……”
“呸呸呸,什么不好了,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不许说不吉利的话。”喜娘轻斥道。
柏弈眉心却是一皱,“发生了什么事?”
“走……走水了,王爷的书房……”家丁眼底甚至流露出些微的恐惧,好似那大火,正在他的眼前燃烧一般。
众人一听,皆是愣了,几乎每一个人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若说别的地方着火了倒还好,这可是渤海王的书房啊!
渤海王可是大金朝商业第一人,那书房里放的,怕都是些账册,这整个生意链的账册,关系可非比寻常,顿时,所有人都看向渤海王,果然,那张俊美的脸,阴沉得吓人。
“快,全力救火!”柏弈迅速的吩咐道,看了一眼身旁红绸另一端的新娘,柔声道,“谧儿,你先回房,等会儿,本王再接你拜堂!”
说罢,将手中的红绸丢给季叔,当着所有人,大声吩咐道,“送王妃回房休息!各位,本王确有要事,拜堂之事,等会儿继续。”
话落,不待众人有任何反应,便大步朝着书房的方向而去,众人看着他的背影,而此时,书房的方向,似乎有火光冒了出来,如此炽烈的火势,几乎是所有人都忘记了吉时不等人,眼下,救火最重要,不是吗?
大厅里,明德帝亦是听到了外面的喧闹,深邃的眸子微敛,却是没做言语,端着身旁的茶,细细的品了起来。
倒是冯皇后,有些按耐不住了,“皇上,这青天白日之的,怎么会无端起火?”
莫不是另有什么蹊跷?这柏弈,不一心想着娶安谧吗?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倒是不急了?
她还以为,就算是大火把整个渤海王府都烧了起来,渤海王都不会耽搁片刻时间,迫不及待的将安谧变成真正的渤海王妃才安心呢!
可是……突然,冯皇后身体一怔,好似有什么东西从脑中一闪而过,莫非……冯皇后想到什么,竟是赫然起身……
“怎么了皇后?”明德帝淡淡的瞥了冯皇后一眼,那双老练的眸中,幽光若隐若现。
冯皇后目光闪了闪,扯了扯嘴角,“皇上,这突然发生走水的事儿,谁也料想不到,倒是可怜了安谧那孩子,这大婚之日,倒是出了这些事端,皇上,不如让臣妾过去看看那丫头,陪陪她也是好的。”
明德帝敛眉,思索了片刻,“如此也好。”
冯皇后得了准许,福了福身,从大厅后进了内院,远远的,便看到书房的方向,火势越发的高涨,冯皇后看着那火,以及四周匆匆忙忙救火的人,眸中的颜色,越发的深沉了些,让人问清了新娘休息的房间,便加快了步子,迅速的朝着那边赶了过去。
不多久,冯皇后便到了门口,看了一眼门口守着的几人,眸光微敛,门口的季叔看到皇后,眼底闪过一抹吃惊,但很快便敛去,神色如常的走到冯皇后面前,“皇后娘娘吉祥,皇后娘娘,您这是……”
“本宫来看看安谧。”说罢,不待季叔有所反应,便绕过季叔,大步走向门口。
“皇后娘娘,王爷吩咐了,让安谧姑娘在里面休息。”季叔回神,急急的追了上去,神色之间的慌张,更是让冯皇后眼底多了一丝诡谲,莫非这里面真的有端倪?
真的如她所想的那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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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成亲
季叔急切的追上前,挡在了冯皇后的面前,冯皇后眸子一凛,拔高了语调,“怎么?本宫看看未来的渤海王妃也不行吗?”
季叔一愣,想要再阻拦,冯皇后身旁的宫女,已经将她拦住,紧张的朝着屋子里望了望,一张脸上,依旧是挥散不去的担心,冯皇后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一扬,给另外的宫女使了个眼色,下一瞬,门砰地一声,轰然大开。
冯皇后遣宫女守在门外,径自走进了房间,一进门,便看到桌子旁坐着的新娘,头上盖着喜帕,丝毫也看不出什么。
冯皇后敛眉,柔声道,“本宫当真是要恭喜你了,本宫确实没想到,你真的如愿嫁给了渤海王,本宫以前还想,或许本宫帮忙,你会更容易些呢,可事实证明,便是没有本宫来做这个媒人,你也是渤海王妃的命!”
坐在桌子旁的新娘子听见“本宫”的自称,忙的起身,举手投足之间,隐约可见些微的慌乱,正要行礼,冯皇后伸手止住她的动作,“今日是你大喜之日,便是要跪,也该留到等会儿你和渤海王拜堂之时不是?”
新娘子却是默不作声,冯皇后眸光微闪,继续道,“谧儿,本宫……”
话刚到此,砰地一声,门再次大开,冯皇后闻声看去,正是柏弈迈了进来,看到柏弈,冯皇后眉心一皱,柏弈却是眉峰一挑,似乎有些诧异,“皇后娘娘,您也在。”
冯皇后扯了扯嘴角,暗道这柏弈来得也太快了些,可表面上却是浮出一抹笑容,呵呵的道,“本宫听闻书房出了岔子,又恐谧儿一人担心,所以过来看看,对了,书房的火,没什么大碍吧?”
冯皇后连忙转移话题,柏弈看在眼里,内敛的眸中让人摸不出丝毫端倪,“已经扑灭,暂无大碍了,吉时快到了,本王来接谧儿去拜堂,宾客们也都等着,皇后娘娘若没什么要交代的,本王就带谧儿出去了。”
柏弈的态度,虽然恭敬,可隐约总是有些冰冷,冯皇后心里不悦,可怎么也不好发泄出来,今日是人家的大喜之日,再说了,他急着要带新娘子赶吉时拜堂,这也是应该的不是吗?
可冯皇后心里终究是有些不甘,瞥了一眼身旁的新娘子,方才脑中的那个猜测,挥之不去,可却无从验证。
“皇后娘娘,可是有什么不妥?”柏弈再次开口,打断她的神思。
冯皇后脸上浮出一丝尴尬,不自然的笑了笑,“既然你来了,她也有了人陪,本宫就去大厅等着你们拜堂了。”
冯皇后转身就走,便是心中有些微的不甘,可也只是枉然。
冯皇后一离开,柏弈才放下了防备,抬手掀开新娘盖在头上的喜帕,看到心仪的女子,终于,这几天,所有的愁绪都挥散开去,看着眼前对自己绽放着甜美笑容的安谧,柏弈抬手,轻抚上去,“这些时日,让你受苦了。”
这句话,先前在太后宫里看到安谧之时,他就想说了,不过是几天的时间,谧儿就明显消瘦了不少,在太后宫里所发生的事情,虽然被太后禁令不许张扬,但是,他依旧有他的法子得到消息,心里的怜惜更是浓了几分。
安谧的眼神,越发的温柔,伸手抚平他微微皱着的眉心,柔声道,“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之所以能够这样站在他的面前,柏弈必定付出了无数的心思,想到方才的紧迫与凶险,安谧的眸光微敛,此时,正听得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
柏弈眸光微沉,和安谧对视一眼,二人径自走了过去,拉开帘子,看到地上被绑着,封住了口,和安谧穿着一模一样的嫁衣的女子,二人的眼里,都多了一丝冰冷。
“王爷,王妃,她如何处置?”站在一旁的男人开口道,正是柏弈生意上最器重的心腹,戚少商。
方才,安谧从后门进了王府,就被事先等在那里的戚少商接下,随后,戚少商便一路带着她来到这里,等那边,季叔同样带着假新娘子进了房间,几人很快便做了调换。
只是,还来不及将这假新娘送出去,那边冯皇后竟来了。
慌忙之下,安谧才决定,将假新娘丢在这里,幸亏,方才这女子没有发生任何动静,不然,让冯皇后察觉出端倪,怕是要平生枝节。
“也没有留下的必要。”柏弈冷声开口,此人的身份,他已经让人查了出来,想代替谧儿么?哼,当真是不知好歹,留在这世上,以后怕也是祸害。
那女子听到这话,眼里更是恐惧起来,不住的摇头。
安谧也是微怔,杀了她吗?
今日,毕竟是她和柏弈的大喜之人,已经死了个李嬷嬷,若再添上这个女子……
“少商,这里就交给你了。”柏弈再次开口,似是看出安谧的犹豫,拉着安谧的手紧了紧。
感受到那力道,同时感受到柏弈的坚决,安谧的眉心渐渐舒展开来,看了一眼地上哀求的看着她,不断摇头求饶的女子,安谧终究是转眼,对上了柏弈的眼,微微一笑。
她知道,柏弈并非嗜血残忍之人,不过,这个人留下,对他们来说,确实是一个巨大的隐患,留不得啊!
“是,王爷,这里交给我,你放心,王爷王妃,莫要误了拜堂的吉时。”戚少商领命,催促着自己的主子。
柏弈和安谧交换了一个眼色,没有再理会这房里的一切,柏弈亲自替安谧盖上了喜帕,门再次打开,季叔看到柏弈和安谧出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朗声对刚过来不久的喜娘吩咐道,“快,快准备拜堂。”
书房那边的大火,已经控制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聚集到今日这对新人身上,热闹的气氛高涨,宾客们簇拥着新郎新娘,朝着前院走去。
大厅里,冯皇后失望而归,可是,脑海里方才那个猜测,依旧是没有消散。
太后本是极力反对这门婚事,可是,到最后,竟是安谧从太后寝宫出嫁,这倒真是让人想不透,以她对太后的了解,太后所坚持的东西,向来不会轻易妥协,就像当年柏弈的母妃……
想到什么,冯皇后眸光闪了闪,很快挥开那段过去的记忆。
太后的爽快,太不寻常了,这其中的端倪……
“新郎新娘到。”喜娘的声音从大厅外传来,在大厅里的宾客,也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门口。
冯皇后亦是被这声音拉回神思,一抬眼,正是看见新郎柏弈一手拉着红绸的一端,而另外一端被新娘紧紧抓在手中,冯皇后顺着那手看上去,眉心更是皱得紧了些。
这喜帕之下,真的是安谧么?亦或者,是别人?
思绪之间,柏弈带着新娘已经走到了明德帝和冯皇后跟前,明德帝一脸笑意,帝王的威仪之中,更是平添了几分父亲的欣慰。
“新郎新娘拜天地。”
方才书房起火,已经耽搁了不少的时间,喜娘也不敢拖延,再误了吉时,省去了些琐碎的环节,按照规矩,三呼跪拜,引导着新郎新娘拜着天地。
而此时,相较于渤海王府的热闹非凡,太后寝宫内,却是显得冷清了许多,柏弈迎亲的队伍一走,太后就关上了宫门,接连将后宫的嫔妃,也赶了出去。
太后此番作为,众人虽觉得诧异,可也没有谁敢追究什么。
“李嬷嬷呢?还没回来吗?”太后浅抿了一口茶,淡淡的开口,这李嬷嬷向来办事妥当,她是宫中的老人了,自然知道事情办完后,得向主子汇报,可这一次,竟是过了好些时间了,却依旧不见她的身影,饶是内敛如太后,心中亦是有些不安了起来。
“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让人去找了,想必不久就会有消息。”一旁伺候着的宫女开口道,感受到此刻气氛压抑的她,更是小心翼翼。
太后眉心皱了皱,似乎有些不满,可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一旁的宫女松了一口气,可下一瞬,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伴随着仓惶的喊声传来,“不好了……不好了……”
太后眸子一紧,一旁伺候的宫女率先上前,那跑过来的宫女刚进门,便听到斥责声,“慌慌张张做什么?惊扰了太后,你可担待得起?”
那宫女一怔,收敛了些,可想到什么,眼里依旧难掩恐惧,猛地跪在地上,“太后娘娘,找到李嬷嬷了。”
“人呢?”太后瞥了一眼那宫女,那宫女微微闪烁的目光,让她先前心里的不安,更是高涨了几分。
宫女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太后问你话呢!”
“太后,李嬷嬷她……太后,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宫女慌乱的道,她该如何说得清楚?
太后敛了敛眉,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眼底划过一道凌厉,赫然起身,“带路。”
冷冷一声吩咐,太后了凌厉的气势,似渗透进房间里的每一方空气,伺候在身旁的宫女亦是不敢怠慢,跟着太后,在先前那宫女的引领下,匆匆朝着某个方向走去,看太后的神色,心中有那么一丝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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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太后之怒
一路上,太后一句话也没说,越是临近目的地,那引路的宫女越发的恐惧,直到到了一处院子,那宫女便停了下来,“娘娘,李嬷嬷她……她就在这里面。”
太后眸中的颜色越发深沉了些,片刻也没做停留,径自进了院子,进了院子不过十几步,便瞧见了里面的情形,几个侍卫,倒了一地,而这些侍卫之中,赫然躺着一个沾满了鲜血的妇人,便是看那衣裳,都可以断定身份,那不是李嬷嬷又是谁?
“太后娘娘,这……”跟来的宫女,看到这场景,皆是吓得心里一颤,想要逃,可却因为太后在此,不敢离开。
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嬷嬷是太后器重的宫女,谁敢这么大胆,竟在皇宫里就下此毒手,当真是没有将太后娘娘放在眼里啊!
太后眸子一紧,眼底多了一丝阴冷。
“太后……”旁边一个太监声音响起,带着些微欣喜,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太后娘娘,他们……他们还有气!”
太后眉心一皱,“泼水!”
宫人们听了命令,不多久,宫人便拿来了水,几盆,齐齐泼在那几个侍卫的身上,冰冷的水浇下,顿时,几个侍卫动了动,渐渐苏醒,看到太后,忙的惊恐的跪在地上,“奴才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却是一阵沉默,威严的气势,透着的压力,让人透不过气来。
“你们谁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后冰冷的声音响起,传进每个人的耳里,似乎都让人心里一紧。
几个侍卫,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之下,顺着太后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看到倒在地上,身上沾染了鲜血的李嬷嬷,所有人的脸色,都再是一变。
怎么会?李嬷嬷那模样,俨然是死了啊!
想到他们知觉消失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心中皆是后怕,可是,眼前太后的追究,他们又怎么应付得过?
“谁来说?”太后再次开口,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终于,似有人承受不住那太后眸光的压抑,诚惶诚恐的道,“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奴才看到前面几个人莫名的倒下了,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手臂上也是一痛,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们呢?”太后眸光一沉,越发的阴沉。
“奴才也是……”
“奴才也是,不知道是谁的攻击,根本不让我们有反应,之后的事情,也就都不清楚了。”
几个侍卫竞相开口,突然,有一个人似乎意识到什么,迅速的抓起袖子上的布料,用力一扯,下一瞬,胳膊上,一个细细的红点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其他人也是一愣,立即学着那个侍卫举动,撕下了手臂上的布料,和那个侍卫一样,几人的手臂上,皆是出现一个红点。
太后看在眼里,心中亦是明白了过来,更是肯定了先前的猜测。
看来,是早有人准备好了啊!
在这个关头,救走了安谧!
太后袖口下的手,倏然一紧,拳头狠狠的握着,会是谁?她的心里,已然有了人选!
突然,她想到什么,神色一闪,立即吩咐道,“来人,去渤海王妃走一趟,将哀家的新婚贺礼送上。”
宫人都是一愣,新婚贺礼?
他们先前可不知道,太后娘娘还为渤海王妃准备了新婚贺礼啊!
“是,奴才这就去办。”
一个太监却是明了太后的意思,立即领命,生怕若是慢了半分,便会引起太后娘娘的勃然大怒,太后之怒,他们在这里的没一个人,谁承受得起?
可他刚走了一步,太后的声音再次从身后响起……
“记住,务必要见到渤海王妃,亲自交给她。”太后眸光暗了几分,谁也摸不透,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是,奴才明白。”太监领了命,迅速的离开。
而留下的众人,却是依旧在这压抑的气氛之中,越发的透不过气,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太后沉默着,渐渐地,尤其是跪在地上的几个侍卫,甚至连呼吸,都有些颤抖,太后此刻的愤怒,会如何处置他们?
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战战兢兢。
太后瞥了一眼李嬷嬷的尸体,眸子一凛,“李嬷嬷在宫中,鞠躬尽瘁,最后竟不小心失足摔死,实在是可惜了,来人,传话下去,厚葬李嬷嬷。”
太后一席话,所有人都是一愣,谁也看得出来,李嬷嬷是被利器刺杀而死,可太后却说是摔死,太后是在掩饰着什么啊!
不过,这后宫之中,太多这样的事情,他们见识得多了,倒也不奇怪了。
太后说李嬷嬷是摔死,那她就是摔死,谁又敢多不是?
“你们……”太后的目光随即落在几个侍卫的身上,顿时,那几个侍卫心里不由得一紧,似乎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在心里流蹿着,渐渐的,身上的湿润,有些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方才泼在他们身上的水了。
几乎每一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终于,太后顿了片刻,继续道,“今日之事,你们辛苦了,都下去吧,不过,今天发生了什么,谁若是向外面泄露半句,便不是现在这个下场了。”
太后话落,似让他们几人的心里的大石落了地,忙不迭的跪在地上谢恩,“谢太后恩典,谢太后恩典。”
太后没有理会几人,转身,带着一干跟随的宫女,转身出了院子,可转身之际,她的眼里却是浮出一丝杀意,出了院门之时,才对身旁搀扶着她的宫女吩咐道,“一个不留。”
那宫女一怔,心里一惊,顿时明白过来,太后方才明着是放了他们,怕早就打定了主意,不会让他们留在这世上了吧!
“是,奴婢会安排。”
而此时,渤海王府,喜庆的氛围,弥漫了这个府邸,明德帝主持了拜堂,喝了几杯酒,便匆匆回了皇宫,而冯皇后,却是有那么些不甘心,她终究是没有亲眼见到安谧不是?
借着沾沾喜气的由头,冯皇后留在了渤海王府了,新娘子在拜堂之后,就被送到新房内,新郎则是游走在宾客之间,接受着宾客的祝福,秦王殿下和秦王妃亦是在渤海王府,似乎比他们自己成亲之时,还要兴奋许多。
而大皇子青岚,自进了这渤海王府之后,便没人看到他的身影。
花园内,再偏僻不过的一个地方,一袭青衫的男子,带着几分酒意,平日里贵气无比的他,此刻却是坐在地上,靠着身后的假山,似乎借着这僻静的地方,将自己深深的隐藏。
“谧儿……”仰头喝下一口酒,青岚口中喃喃,依稀可以听见他的口中叫出这名字。
方才,他将安谧送进渤海王府,他压下了自己心中的渴望,可直到看着他们拜堂,他才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深入骨髓,便是压抑,也徒劳无功。
可他能做什么?
“青岚啊青岚,你真没用啊!”青岚轻笑,一仰头,又一口酒下肚,连心爱的女子,都守不住,看着心爱的女子,嫁给别人,竟是这么深切的痛处?
大皇子又如何?一心角逐皇位又如何?
没有她,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呵……呵呵……”若是在荣锦城时,他就选择带着安谧远走,到另外一处地方隐世,是否又会是另外一番情形?
可现在,他又能做什么?
突然,他的脑袋一怔,似想到什么,那双原本带着醉意的眸子里,竟是多了一丝深沉。
只有他坐上了那万般尊贵的位置,天下在他掌控,那么谧儿……
青岚望着新房的方向,眼里的期待与决心更浓,此刻,他越发希望自己的所有计划提前!
有朝一日,他为帝王,谧儿,必定会是坐在他身旁,陪他坐拥江山之人!
而此时,安谧心中却是莫名的一颤,手上的绣帕一松,赫然落在地上。
“娘,绣帕掉了!”新房里,柳儿稚嫩的声音响起,说话之间人也跟着上前,捡起地上的绣帕,递到安谧的手上,敏锐的柳儿似感受到什么,眉心皱了皱,“娘,你怎么了?”
喜帕之下,安谧的神色微怔,“没,没什么,柳儿,你饿了没?饿了就在桌子上拿东西吃。”
柳儿瞥了一眼桌子上玲琅满目的美事,却是没有兴致,反倒是小心翼翼爬上床,挨着安谧坐下,轻靠在安谧的身旁,“娘,柳儿不饿,娘,今天起,你就是舅舅的王妃了吗?”
清脆的声音入耳,安谧一扫先前的不安,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柔声道,“对啊,从今日起,柳儿,舅舅,还有娘亲,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那……那柳儿还能叫你娘亲吗?”柳儿咬着唇,这个问题,在她的心里埋了好久,府上的下人告诉她,以后要叫舅妈才是,不能娘亲娘亲的叫,会坏了规矩,可规矩几斤几两?她才不想管,可也得听娘亲的意思才是!
安谧一愣,呵呵的道,“自然能叫,柳儿可以一辈子唤我娘亲。”
安谧想起了前世自己的女儿,她还好,这一世,有眼前这个柳儿来填补她心底的遗憾,可是,前世的柳儿呢?
她重生之后,前世的一切都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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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新房热闹
是否,这一世,她没有嫁给柳湛,没有生下柳儿,那一切,就都不存在了?
安谧猜不透,可是,她却希望,一切因为她的重生而有所改变。
“真的,那太好了,太好了,娘亲!我可以一辈子都唤娘亲了。”柳儿欢呼道,小女孩的天真,一如前世的柳儿,只是,突然,她的眉心又皱了起来,口中喃喃,“可是,他们说,娘亲嫁给了舅舅,会有自己亲生的孩子……”
安谧微怔,她和柏弈的孩子么?
会是什么模样?
想着,安谧的心里,也禁不住浮出一丝期待。
“娘亲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会疼柳儿吗?”安谧许久没有出声,柳儿的心里顿时慌了,抓着安谧的手,也禁不住用力了些。
安谧感受到柳儿的不安,禁不住一笑,“傻柳儿,娘亲怎么会不疼柳儿,就算是以后娘亲和舅舅有了孩子,也断然不会不疼柳儿,柳儿就是娘亲的女儿,谁也改变不了,谁也夺不走娘亲对柳儿的爱,你明白了吗?”
柳儿心里一喜,单纯稚嫩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
柳儿欢呼着,扑进安谧的怀中,而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安谧眉心微皱,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禁不住眉心越皱越紧……
“本宫不过是看看你们家王妃罢了,谁敢阻拦!”
那霸道的语气,不是冯皇后又是谁?
安谧眸光微敛,方才冯皇后来看她,现在又来了么?
她还不知道,原来冯皇后对她这么上心!
冯皇后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三番四次的来“看她”,断然也不会没有目的。
安谧眉心皱了皱,终于,外面似乎还是挡不住了,砰地一声,门被推开,安谧盖着喜帕,感受到身旁柳儿似浑身紧张了起来,心中知道,冯皇后进来了。
“安谧参见皇后娘娘。”安谧开口,没有起身,“安谧无法起身请安,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这皇室嫁娶的规矩,拜堂之后,新娘就得坐在床上,等着新郎为她揭开喜帕,而在此之前,新娘子是不得离开床分毫。
冯皇后听那声音,确实是安谧的声音,眉心不由得皱了皱。
而她的猜测里……
正此时,门外又一波喧闹传来,就连冯皇后都不由得皱了皱眉,回头看了一眼门外,瞥见来人,冯皇后的嘴角,禁不住扬起一抹笑意,意有所指的道,“安谧姑娘还真是面子不小,一个大婚,竟这么热闹。”
安谧扯了扯嘴角,亦是知道,房间外的另外一波喧闹来自于谁,眸中的颜色暗了几分,看来太后怕是发现了李嬷嬷的尸体了吧!
呵,不知道,她此刻是怎样的心情。
而外面那太监,想必是太后派来探听虚实,她想要证实,自己是否已经成了渤海王妃,亦或者是想证实,她先前的计划,是否已经落空。
哼!安谧的眼底,划过一抹诡谲,探听虚实么?
那么,她偏偏不让她得逞!
“让公公进来吧!”安谧开口,可出来的声音,却是透着一丝喑哑,让人丝毫也辨别不出那声音是谁的。
外面的守卫得了命令,一老太监匆匆进门,看到皇后,立即行礼,皇后眉毛一挑,却是不动声色。
“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吩咐奴才,将她老人家的新婚贺礼送来。”太监恭敬的道,他亦是没有想到,皇后竟会在这里。
“哦,既然如此,那就办你的事吧。”冯皇后平静的眼底,似有波光闪烁,她亦是聪明人,太后怎会无缘无故的送贺礼来?太后她老人家,可是不待见安谧的不是吗?
“是。”老太监恭敬的道,随即转向坐在床沿上的安谧,眸中多了一丝深沉,“渤海王妃,太后吩咐奴才,将这贺礼送上,祝渤海王妃和王爷百年好合,幸福美满。”
老太监开口,仔细的留意着新娘的一举一动,似要看穿什么一般。
可安谧,又怎会让他给看穿了?
“谢谢公公,请公公替我谢过太后娘娘。”盖头之下的声音响起,依旧是方才那般。
冯皇后眉心微皱,这安谧,她是在搞什么鬼?
老太监却是扯了扯嘴角,“王妃,这贺礼……”
“来,柳儿,替娘亲受礼。”安谧开口,这回应,却是让那老太监脸色一沉,嘴角几乎隐隐抽搐。
而柳儿得了安谧的吩咐,立即高兴的下床,兴奋的跑到老太监的面前,“公公,这个给我便是。”
那老太监拿着手中的锦盒,竟有些不知所措,交给柳儿么?可是,太后娘娘交代的任务怎么办?
不给柳儿么?太监看着柳儿伸出的手,以及那眨巴着的大眼,一时之间,竟没了应对之策。
“渤海王妃,太后吩咐,让老奴将贺礼亲自交到王妃的手上,奴才也是按吩咐办事,还请渤海王妃体谅。”老太监沉默良久之后,终于是开口道,便是那张脸都因为为难,而微微胀红。
话落,房间里顿时一阵沉默,老太监看着坐在床上的新娘,心里更是打起了鼓,安谧任凭这沉默不断的蔓延,依旧不说话,渐渐的,那老太监甚至冒出一丝薄汗,心里更是没了底。
“本王来替王妃受这礼,你看妥还是不妥。”
突然,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男人的声音,房间里,顿时神色各异。
他来了!
安谧嘴角一扬,心中顿时浮出一丝暖意,而那老太监,心中更是咯噔一下,忙的跪在地上,“老奴参见渤海王殿下。”
冯皇后看到柏弈,眉心也不由得紧了紧,察觉柏弈的视线对上来,冯皇后扯了扯嘴角,却是没有说什么。
柏弈朝皇后行了个礼,再是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老太监,眼底浮出一丝阴冷,“没想到本王的新房,竟这么热闹,难道外面的酒不够新房中的香醇么?”
柏弈的声音很淡,可是,那清淡的语气里,却是一字一句都让人觉得压抑至极。
老太监跪在地上,身子亦是忍不住颤抖,就连冯皇后嘴角都禁不住抽了抽,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本宫是来看看谧儿,既然渤海王来了,本宫就不打扰了。”
“恭送皇后娘娘。”
冯皇后话刚落,柏弈便开口,中间丝毫没有缝隙,更是让冯皇后神色之间多了一丝尴尬,心中虽然不悦,可这终究是渤海王府,又是他的大喜之日不是?
沉吟片刻,终究是将心里的不悦压了下去。
柏弈却是丝毫也没有避讳,冯皇后三番两次的来接近安谧,定不会没有目的,他自然不待见。
等到冯皇后离开,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更是紧张了起来,老太监跪在地上,额上已经滴出了汗,连头也不敢抬,似乎害怕一抬头,便会撞见渤海王那凌厉的视线。
“怎么?没听到刚才本王的话吗?”柏弈冷声道,那语气如刀子一般。
老太监身体一怔,“王爷,老奴……老奴也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你的任务是什么?不过是将贺礼送上,王妃收了便是,亦或者,你打着送贺礼的旗号,暗地里却是有着其他目的么?”
柏弈眸子一凛,倏然拔高了语调。
老太监吓得身体一怔,更是诚惶诚恐,“王爷明察,老奴断然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啊。”
“没有其他的目的么?那也就是送贺礼了。”柏弈嘴角一扬,俊朗的眉毛也跟着一挑,眼底隐约划过一丝邪魅。
老太监一愣,似乎发现了诶什么不对劲儿,可是,却是已经没了反应的余地,手中顿时一轻,下一瞬,装着贺礼的锦盒已经不在他的手上,随即,头顶便传来渤海王的声音……
“既然是送贺礼,那贺礼送到了,你若不想喝酒,那便可以告辞了。”柏弈看也没看那太监一眼,淡淡的瞥了一眼手中的锦盒,眼底的颜色暗了暗。
老太监急的脸一阵青一阵红,这可如何是好?太后交给他的任务,是亲自交到渤海王妃的手上,看太后的意思,是要他确定什么,可是……老太监看了一眼依旧坐在床沿上的那个盖着喜帕的女子,他连靠近渤海王妃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么能探知什么呢?
“王爷……”似乎是鼓足了一口气,老太监终于还是强撑着胆子开口。
柏弈眸光微敛,“公公可还有事?”
老太监要咬了咬牙,继续道,“王爷,太后娘娘她老人家吩咐,这贺礼……”
“这贺礼,是要亲自让渤海王妃受吗?”柏弈接过他的话,眉宇之间,多了一丝诡谲。
老太监心里一喜,忙不迭的点头,“对,对,对。”
若渤海王妃能够谅解,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这样,他就能够回宫交差了,可是,柏弈又怎会如他所愿?
眼里划过一抹精光,看着手中的贺礼锦盒,在老太监的目光之下,缓缓走向新娘,终于在新娘面前停下,随即,拉了新娘的手,嘴角扬起的弧度又大了些,似笑非笑的道,“好,那本王便如你所愿!”
第227章 进宫敬茶
那老太监一愣,似乎有些不可思议,疑惑之中,瞧见渤海王朝着新娘越走越近,最后,竟是将那锦盒交到了新娘的手上,随即,挺拔的身子一转,眉毛一扬,那笑容之中,分外得意,“好了,你亲眼看到贺礼交到了渤海王妃的手上,可以回去复命了。”
那老太监如被重锤狠狠敲了一下,而此刻坐在床上的安谧,嘴角亦是禁不住勾起一抹笑意,这柏弈,分明是耍弄人家啊!
“呵呵……公公,舅舅让你走呢!”就连柳儿也吃吃的笑了起来,说着,更是机灵的走上前,拉着老太监的衣袖,拖着他一起往外走,“走啦,走啦,咱们别打扰我舅舅跟娘亲了,他们说了,舅舅和娘亲,还要生小宝宝呢!”
柳儿一席童言童语,更是让老太监脸上一红,哪有脸再继续留在这里?
只能就着柳儿,出了新房,而房里的安谧,在听到柳儿这话时,也不由得一怔,这柳儿,说话怎的这么大胆?
“谁对她说的这些话,改日,该好好管管那些下人了。”安谧轻声呵斥道,柳儿可还是个孩子啊,怎么能够说这些给她听?
柏弈倒是嘴角一扬,“柳儿说得没错,不是吗?”
今日是他们新婚之人,他们本就是要做些生孩子的事情!
柏弈将安谧手中的锦盒拿回来,随手一抛,那锦盒便落在了房中的一角,似被遗弃了一般,而安谧,心中也是一怔,随即,眼前一亮,原本盖在头上的喜帕被揭开,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对上那深情的眸子,安谧心中一暖,柏弈也是看着自己,专注的眸子,渐渐多了一丝异色。
下一瞬,那脸倏然靠近,顿时,唇上一个柔软的轻触,停留在那里,安谧心中一颤,片刻,唇上一松,眼前熟悉的俊脸,带着说不出的满足,而安谧的心里又何尝不是?
她和他的婚事,费劲了心思,终于成了啊!
“还好,还好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安谧忍不住轻叹道,想想前几日,她都心有余悸,她不怕受苦,但却突然害怕起不能和柏弈在一起。
那几日,你似乎更加明白了自己的心,原来,在不知觉不觉之中,他已经深深的入了她的骨髓。
“不许想了!”柏弈瞧见微微皱着的眉心,抬手,轻轻的替她抚平,柔和的声音软语呢喃,“为了你,我要掌控一切对你不利的因素!”
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柏弈在心底暗暗告诉自己,从今日起,她便是他的妻子,他会竭尽全力去保护她,哪怕赌上他的性命!
靠在这坚实的胸膛,安谧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从未有过的安心,前一世,她被婚姻所伤,本是已经心冷,可是,这一世,老天却安排了这么一个人出现在她的生命里,来拯救她!
她当真是幸运啊!
虽然还是白昼,新郎本该继续陪着外面的宾客喝酒,可是,客人们却是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今日的新郎渤海王却是消失的踪影,若是其他人是今日的新郎,他们必定会找寻出来,可是,那是渤海王啊!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即便是心中知道渤海王怕是早早的就进了新房,也只能在心里打打趣,这渤海王竟这么等不及了么?可是,谁也不敢说什么。
而皇宫里,听了老太监的汇报,太后的怒气更是旺盛。
好一个柏弈!
她现在,已经有八分肯定,那新娘是安谧了!
呵!没想到,她的这个孙子,竟这般有能耐了啊!
心中堵着一股气,郁结在那里,异常难受,似是终耐不住,太后赫然起身,不发一语,只是走向佛堂的方向……
太后这一进佛堂,便是足足三天没有出来,再次出来之时,已经是三日之后,这一日,正是柏弈携安谧进宫之日。
按照皇室的规矩,新婚的第三天,新媳妇儿会进宫谢恩,这一日,算是皇家的家宴,一大早,皇宫外便停了许多马车,二皇子府的,还有前几日,专程为了柏弈婚事而来的东临王,以及大皇子府的马车皆是在列。
柏弈和安谧是最后到的,进了皇宫,便正巧遇上先一步而来的大皇子青岚。
走在前方的司马妍,依稀听到后面的动静,刻意停下了脚步,一回身,看到安谧和柏弈二人迎面而来,安谧那面色红润,如陷在蜜糖里的模样,让她心中平生一股妒意。
“哟,这不是新婚的渤海王妃么?妹妹啊,可恭喜你了。”司马妍朗声道,原本也知道安谧和柏弈在身后,却没打算停留打招呼的青岚却是一怔,眼底划过一抹浓浓的不悦。
司马妍的口中说着恭喜,可语气里,却半分也听不出恭喜的意思,倒是那份酸意,却是怎么也无法忽视。
安谧敛了敛眉,心中浮出一丝讽刺,这司马妍,当真是阴魂不散啊!
她都已经嫁给柏弈了,她还将自己当成假想敌么?
还真是顽固得很。
“殿下,你不来恭喜恭喜咱们的弟妹么?”司马妍似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刻意要青岚面对,故意要让人添堵一般。
青岚微怔,原本心里的不悦更加旺盛,可是,这个时候,却是已经不得不面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青岚转身之际,脸上已经多了一丝笑容。
“自然要恭喜弟妹和三弟。”青岚柔声道,态度的疏离,似乎面对的,并非是他喜欢的女子,就真的是弟妹一般,谨守着那份礼教的距离。
这态度,不仅让司马妍一愣,亦是让柏弈和安谧,都不由得心中怔了怔。
柏弈随即绽放出一抹笑容,“这还要多谢大皇兄相助。”
他们都是精明之人,青岚的这一个反应,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他们日后的相处,就该是这样恪守着礼教的束缚,就算他的心里依旧有谧儿的存在,可是,那份距离,亦是不容逾越,这一点,青岚的心里清清楚楚。
司马妍本要再挑些刺儿,可是,感受到青岚对安谧的态度,心中顿时浮出一丝畅快,便也没有再多作为难。
安谧看了青岚一眼,瞧见他眼底的平静,却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儿,按理说,他心里若没有了芥蒂,对她来说,自然是好事一桩,可是,却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总是有那么几分怪异,在流转着。
“父皇和皇后娘娘怕是久等了,我们快些过去吧。”青岚再次开口,打断了安谧的思绪。
安谧扯了扯嘴角,几人相安无事,朝着家宴走去。
几人一到,人几乎都是齐了,几人进了殿,行了礼,一家人倒是多了些和乐融融,唯独太后看见安谧,心中却怎么也不是滋味儿。
前几日,她派了人去查探,可据说,渤海王妃三日都没有出新房,不得见,倒也没有确切的消息,不过,看柏弈的态度,她的心里也已经有了些底,可有底归有底,终归是没有将那消息给坐实了,如今,安谧和柏弈站在自己的面前,在她看来,分明就是天大的讽刺。
安谧挨个敬着茶,先是明德帝,接着,到了太后跟前。
越是靠近太后,安谧的心里,越发是小心翼翼,端着茶杯走到太后跟前,安谧的神色,也是毕恭毕敬,“皇祖母请喝茶。”
这一声皇祖母,让太后的心里,如针刺一般,异常难受,空气中,流蹿着一股诡异的气氛,所有人都是小心翼翼的留意着太后,太后却是不说话,过了好半响,那严肃威仪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嗯,倒真是个乖巧的媳妇儿!”
说话之间,从安谧手中接过茶杯,可是,安谧松手之际,皇太后的眼里却是划过一道冷笑,随即,手也跟着一松,眼看着那酒杯落了个空,生生朝着地上落下。
所有人看在眼里,皆是一愣,这……这下怕是不好啊!
这渤海王妃也真是的,连敬个茶都敬都敬不好,这就等着出岔子了啊!
安谧也是一惊,没有谁比她更知道方才那一瞬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后她终究是容不下自己么?
她是故意的啊,接下来等着她的,怕就是太后的借题发挥了吧!
安谧眸光闪了闪,心中知道,自己终究是逃不过太后的怒气,不过,若是这能够让太后心里的怒气有所发泄,那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怨气积累太久,只会让太后对她的不待见加深。
安谧的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着茶杯落地,可是,身旁似有什么一闪,没有听到茶杯落地的声音,倒是听到柏弈温和的声音缓缓响起……
“真是不小心,连茶杯都端不好,饶了大家的兴致,可如何是好?”柏弈眸光微闪,那原本眼看着掉落在地上的茶杯,此刻却是稳稳的落在柏弈的手上,甚至连一滴茶水也没有倒出分毫。
一句话,听在好些人耳里,都不由得一怔,下意识的看向太后,却已见得太后的脸色微微涨红着,顿时气氛更加紧张了起来。
这渤海王真是大胆啊,这一席话,说得让人浮想联翩,一句斥责,却是没有指名道姓,竟是不知道他是责怪渤海王妃失手,还是责怪太后娘娘她故意没接住啊!
第二百二十八章 深秋围猎
众人心里禁不住暗自嘀咕,太后娘娘一紧怒了啊!
太后一怒,这事儿怕又有好戏可看了,可是,柏弈却是一片泰然,他和安谧都知道,太后便是心中有怒,亦是不会发泄出来。
毕竟,他可是没有指名道姓不是?若太后真的指责了,那倒是太后心中狭隘了。
柏弈眸光微敛,将茶杯重新放在安谧的手中,细心叮咛,“这一次,可要仔细点儿,莫要再摔了杯子。”
安谧接过茶杯,脸上绽放出一抹笑意,点了点头,随即重新朝太后行了个礼,“皇祖母请喝茶。”
那敬茶的手停留一在那里,一直保持着举着茶杯的动作,太后却也没有伸手去接,一时之间,气氛更是多了几分诡异,众人心里更是暗暗看着好戏,太后会喝这茶么?
可一阵诡异而长久的沉默之后,太后却是伸出了手,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接过茶杯,可是,却是没有喝,而是放在一旁,冷声道,“这几日,哀家身子不适,太医叮嘱,不宜喝茶,今日这茶就罢了!”
话落,太后赫然起身,那威仪的眸子里,更是居高临下的凌厉,“哀家乏了,先回宫了。”
说着丢下一室的人,大步出了宫殿,留下的人面面相觑,看着那被放在桌子上的茶杯,各自心里都明白,什么不能喝茶,不过是借口罢了,太后这是不想喝渤海王妃敬的茶啊!
冯皇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安谧后来敬茶之时,倒是表现得格外热络。
没了太后,气氛瞬间转好了许多,不过,始终透着那么一丝不自在,这家宴,倒也没有持续多久,安谧和柏弈这两个主角便借故离开。
于安谧,这皇宫始终让她觉得压抑,夫妻二人亦是不愿受这压抑的束缚太多,渤海王府的宁静与悠然,似成了二人的世外桃源,王府内的下人们,时常看到他们原本有事在外的渤海王,突然策马回了王府,直奔二人的居所,哪怕是见上王妃一眼,都会格外满足。
为了应付皇家的压力,安谧将盛世烈焰,包括绣坊的所有生意,都交给了程英,但生意上的大事,程英却是会借着探望安谧的名义,专程到渤海王府,请示安谧。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渤海王府里,多了许多欢声笑语,这岁月中的宁静,让安谧越发的美丽动人。
跨过了寒冬,经历的春夏,如此已经过了两年的时间,这两年之间,盛世烈焰遍布了大金朝的每一个城市,几乎已经垄断了大金朝的丝绸织造业,而柏弈的生意也是越做越大。
这两年,大皇子府添了一个子嗣,侧妃所生,明德帝甚是高兴,不过,安谧却鲜少再见到青岚,有时候即便是在皇宫里碰见,二人也只是淡淡的几句寒暄,没有过多的语言。
安谧感受到那份疏离,心中酸涩,却也无奈,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她单方面能够决定的,重要的是她和柏弈的两颗心,始终贴在一起。
时值深秋,一年一度的秋猎便在定在明日,而今日,皇室朝堂的人,率领着队伍,驻扎进了围猎场。
皇室围猎,自然少不了渤海王一家。
“娘,明天就穿这身去猎猎物,可好?”两年的时间,柳儿出落得越发的灵巧动人,偌大的帐篷里,此时的柳儿穿着一身浅紫劲装,竟是透着几分男孩儿的俊气,手中的握着一张小号的弓,那眉宇之间,竟是有巾帼之风。
闪着灵动的大眼,满心期待的看着坐在榻上的安谧,渴望这安谧的认可与夸赞。
安谧上下打量了一眼,那眼里,母亲的慈爱格外浓烈,“好啊,明日便让你舅舅,吩咐人放些兔子之类的东西在附近,让你练练手。”
柳儿一听,所有的兴奋都瞬间垮了下来,“不行,我才不要只猎小兔子,也不要就在附近,我要随舅舅一起去围猎场里面,我还想猎只狐狸,为娘亲做个围巾呢!”
说到围猎场,柳儿的眼里闪过那么一瞬间的光亮,安谧看在眼里,眸光微闪。
她和柏弈成亲之后,不知为何,柳儿竟对这弓箭生出了兴趣,吵着闹着要学射箭,她和柏弈拗不过她,只得遂了她的意,找了个骑射好的侍卫教她,本想她这么个小女孩儿,必是吃不了这苦,心里都想着,她觉得苦了,自然会放弃,看谁都没料到,她竟然越发的喜欢,还学出了些名堂。
那一手弓箭使的,倒是利落准确,小小年纪,竟是十发九中,对学箭的兴趣,亦是越来越大。
几个月前,一次进宫,偶然在皇上面前使了一箭,逗得明德帝甚是开怀,专门让人做了一把弓箭赐与柳儿,那之后,柳儿就算睡觉,也抱着弓箭。
此次来围猎场,可以亲自体验射猎的乐趣,一展身手,柳儿自是兴奋异常。
“可你还小,那围猎场内,凶兽居多,你若去了,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你是想让娘亲伤心死吗?”安谧眉心微皱,为难的看着柳儿。
柳儿最是见不得的便是安谧皱眉,咬了咬唇,瞥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弓,心里再是不舍,也得忍着心将弓给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好了,那柳儿不去了就是。”
说着走向安谧,抬手抚平她皱着的眉心。
“这才听话。”安谧将她的小手握在手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一大一小的两人,仿若亲生母女。
得了娘亲开怀,柳儿挥开不能亲自去围猎场一展身手的失落,灿然的绽放出一抹笑容,听到帐篷外的脚步声,柳儿脸上更是一喜,“舅舅回来了!”
话音刚落,帘子便被掀开,二人的目光之中,那俊朗挺拔的男人,不是柏弈又是谁?
只是,柏弈看到安谧和柳儿,眉心却是一皱,立即大步上前,“叫你不要再坐在娘亲的身上,你怎的就是记不住?”
那气势,好似要将柳儿给捉下来一般。
柳儿也是身体一怔,所有的笑容都僵在脸上,似乎想到什么,忙的从安谧的身上下来,在柏弈靠近之前,就已经乖巧的站在了一旁,抿着唇,忙道,“舅舅息怒,柳儿错了,柳儿以后一定记住。”
柏弈本就疼柳儿,见柳儿这般模样,又怎还教训得起来?
倒是安谧瞧见这二人,起身攀着柏弈的手臂,“她不过是个小孩子,坐一下又何方?”
话刚落,便招来柏弈狠狠的一瞪,“她不懂事,你倒也不懂事了?她终究已经这么大了,万一不小心,伤着孩子怎么办?”
说话之际,抚了抚安谧的小腹,语气变得柔和了几分,“咱们的孩儿,可不能有半分闪失,我倒是觉得,带你来这围猎场,都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柏弈眉心紧皱着,满眼的关切,这优柔寡断的模样,倒是让柳儿吃吃的笑了起来。
舅舅是从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妈了?
仔细一想,倒是从十几天前,那一日,得知娘亲怀了身孕,她的这个舅舅,就成了这个模样了。
便是娘亲多动上一动,他都要念个半天。
柳儿看了一眼陷入舅舅“魔爪”的安谧,禁不住做了个鬼脸,忙的开口道,“舅舅,娘亲,柳儿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便拿着她的弓,出了大帐。
可安谧,却是依旧在柏弈的“魔爪”之中,被他盯着,竟是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哪会那么容易有闪失,我们的孩儿,我是他的娘亲,自会好好留意,再说了,有流光和依霏在一旁,不会出错的。”安谧柔声道,柏弈关心她和孩子的心,她又怎会不知道?
太后覆盖住他贴在自己小腹上的大掌上,似有一股暖流从她的小腹处蔓延开来。
她们都没想到,成亲两年,她的身体里已经有了他的骨肉!
“要做到万无一失才行,对了,明天你和柳儿就好好在驻扎地戴着,我随父皇他们……算了,明日,我也不去狩猎了。”柏弈说着,似依旧不怎么放心,他是要谧儿时时刻刻都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他才能安心啊!
安谧看了他一眼,随即轻靠在他的胸膛上,“这怎么行?明日狩猎,皇上钦点你护驾,你怕是难以推辞,我有流光和依霏和依霏照顾,你只管放心的去。”
柏弈皱了皱眉,揽着安谧,没有再说什么。
翌日一早,秋猎的队伍便集结了起来,偌大森林外,空旷的草地无垠,整装待发的皇子,朝中重臣,在明德帝的率领下,坐在骏马之上,气势恢宏。
而在另外一边,冯皇后领着一起随行的女眷,坐在专门搭建的帐子下,看着骏马上的一群男人,各自的目光都停留在不停人的身上。
“老大,老二,老三,今日,你们可要好好在朕面前露一手!”明德帝朗声道,看那挂在脸上的笑容,便知道他今日的心情是极好的。
被点到名的几人,各自对视了一眼,柏弈却是看向前方不远处女眷里的安谧,瞧见她朝自己笑了笑,心中禁不住一暖,他本是不愿参加这围猎,可谧儿说的话不无道理,以前的他,可以率性而为,可是,自从有了谧儿,自从得知谧儿有了身孕,他越发的小心翼翼。
他现在只希望,快些应付掉这围猎,快些陪伴在他们母子身旁!
第229章 鹿死谁手
倒是二皇子,眼底划过一抹诡谲,看了一眼其他两人,朗声道,“父皇,倒不如这样,儿臣三人定个比赛如何?看看谁猎得多。”
明德帝眼睛一亮,若是比赛可不更好么,“哈哈,如此甚好,这样,谁拔得头筹,朕手上的这把弓,就属于他!”
“哈哈,那当真是太好了,儿臣一定竭尽全力!”二皇子心里更是激起一阵兴奋,在场的其他朝中官员也不由得一怔,皇上手中的弓箭,对这三兄弟来说,怕不止是弓箭而已啊!
二皇子更是下定了决心,今日的头筹,必定是他所得!
挑衅的看了一眼柏弈与青岚,却是发现柏弈的心思似乎根本都没有在围猎上,禁不住暗自冷哼,现在的老三,不过是一个陷入了温柔乡的男人罢了,凭什么和他争,温柔乡也是英雄冢啊!
他不用再将他放在眼里,而至于青岚么……二皇子看过去,眉峰一挑,这两年,老大他一直中规中矩,底下的动作也少了许多,怕是没心思和他争吧!
呵,即便是争,他一人单打独斗,又怎争得过他,他的身后,不仅仅有母后,还有一个冯氏大家族不是吗?
哼,今日,就让他来给他一个下马威!
接收到二皇子的视线,青岚眸光微敛,似是并没主意,可是,目光却不着痕迹的看了女眷们所在的方向一眼,瞥见那一抹身影,眼底似有一丝愧疚一闪而过,可仅仅是片刻,那愧疚就被坚毅所取代,随后化为无形。
“时间不早,大家都入林子吧!”明德帝一声令下,与此同时,一鞭子落在马背上,顿时,身下的骏马疾驰而出,朝着林中奔去。
二皇子不甘落后,看了青岚和柏弈一眼,也是奔驰而出,青岚随后跟上,倒是柏弈,已经等到所有人都进了林子,他却是下了马,朝着女眷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直接走向坐在皇后声旁的安谧。
“呵,渤海王还真是疼我们谧儿,都结婚两年了,已然难分难舍,这狩猎不过是一天的时间,都舍不得分开么?”冯皇后瞥了一眼二人,安谧脸上的娇羞与幸福,还真是让人羡慕。
不只是冯皇后,在场的其他人,也禁不住羡慕,据说,渤海王和王妃的感情极好。
如今,几个皇子都娶了妻妾,就连大皇子也在两年前有了侧妃,可唯独渤海王夫妻,已经成亲两年之久,听闻倒是也有人往渤海王那里送人,可听说渤海王看都没看一眼,便许给了别人。
这大金朝,最好命的原配夫人,怕就是渤海王妃了!
柏弈却只是笑笑,拉了安谧的手,丝毫没有顾忌在场的人,柔声道,“我等会儿就回来,你就坐在这里,别到处走,若是累了,就让依霏和流光二人陪你回营帐休息。”
“你放心去吧,这里这么多人照顾着,我在这里等你。”安谧对上他柔情似水的眸子,心中一阵甜蜜,柏弈今日是怎么回事,他们不都说好了吗?
柏弈敛了敛眉,给站在安谧身后的流光和依霏使了个眼色,才放心离开。
看到柏弈的身影走远,司马妍则是斜睨了安谧一眼,眉宇之间,多了一丝不悦,浅浅的抿了一口茶,这安谧,怎的这般幸运?反看看自己……想到自己,司马妍眸子里多了一丝阴沉。
“听闻渤海王妃怀了身孕,肚中的胎儿可好?”冯皇后开了话端,这些年,她对安谧,倒是没有再多做为难。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皆是一愣,渤海王妃竟怀孕了么?
随即,恭喜的声音不绝于耳,安谧心中却是咯噔一下,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只是点头答谢。
可这话,听在司马妍的耳里,却是激起一层嫉妒,怀孕了吗?
目光落在那小腹上,为何老天将所有的好运都降临到了安谧的身上?
当真是不公平!
“这倒真是个好消息,难怪渤海王方才对妹妹那般不舍。”司马妍开口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虽然刻意压制,但那语气依旧听得出些许嫉妒。
安谧对上她的眼,扯了扯嘴角,正要说些什么,冯皇后却是抢先了一步,“这可不是么?男人嘛,女人为他生孩子,纵使是再冷,也会暖起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谧儿为渤海王生子,他自然会将她当宝贝似的捧在手上,害怕损伤了分毫!”
冯皇后虽只字未提其他,可司马妍却是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红,其他人自也听出了这弦外之音。
她司马妍嫁给的青岚几年,可终究是没有半个子嗣啊!
司马妍心里恨得牙痒痒,可能说什么?
终归只能将心中的气忍着,起身福了福身,“皇后娘娘,儿臣身子有些不适,先行告退。”
冯皇后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瞥了她一眼,“去吧!”
安谧将冯皇后对司马妍的态度看在眼里,这两年,冯皇后没为难她,却是为难起了司马妍来,这其中的缘由,精明如安谧,自然看得透,这大金朝的朝堂之上,虽然这两年更加风平浪静,可是,皇后一党和大皇子一党的对立,却是在无形之中越发的尖锐了起来。
想到前世,虽然表面上的形势,比这一世更加剑拔弩张,可是,在这隐隐的平静之下,安谧却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青岚他是在蛰伏啊!
而皇后一党呢?自然也不会松懈,只怕日后的这场皇位的争夺之战,会越发的激烈啊!
女眷们,喝着茶,摆着家常,气氛甚是活跃,但安谧的思绪,却已然飘远。
突然,空气中一丝凌厉扑面而来……
“娘亲,小心!”
一个稚嫩却惊恐的声音传来,下一瞬,空气中叮的一声,所有人看去,只见两支箭在空气中相撞,其中一支,刺偏了原来利箭的轨迹,而这所有一切的发生,都在安谧的前方。
“啊……”一声惊呼从安谧口中传来,利箭划破了安谧手臂上的衣裳,擦过安!谧,刺入身后的布帘之中……
“来人,护驾!”
一行女眷惊站而起,柳儿已经扑上了安谧,“娘,你可有受伤?”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安谧的身上,依霏和流光,已经替安谧检查着,看到安谧只是划破了衣裳,禁不住松了一口气,方才真是太惊险了,可是,若非柳儿那一箭,此刻,王妃怕是已经受伤,她们二人又该如何向王爷交代?
“给我搜,找出方才那射箭之人!”冯皇后看了安谧一眼,神色也严肃了起来。
冯皇后一声令下,除却一部分留下来保护女眷们的侍卫,其他都领命下去,柳儿此刻,却是扑在安谧的怀里,哭了出来。
这哭声,听得出她的担心与后怕,安谧将柳儿抱在怀里,柔声安慰,“娘亲不是好好的吗?多亏了柳儿方才那一箭,柳儿救了娘亲!”
可柳儿依旧不停歇,“到底是谁这么狠心,想对娘亲不利?我定要告诉舅舅,让舅舅来处置那人!”
安谧轻轻一笑,“好,就依咱们柳儿的!”
话虽如此,安谧的眸子却是紧了紧,这围猎场守卫森严,怎会发生这事儿?
究竟是谁,向她射来的这一箭?
安谧敛眉,不知为何,心里却是浮出一丝异样,好似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一般。
而此时,偌大的围猎场内,四处的猎物飞窜,而飞射向它们的利箭,也是如雨一般,更是吓得猎物四处窜逃,不过是一会儿,各自的手上都已有了猎物。
队伍前方,一只野鹿窜过,大皇子,二皇子,以及柏弈,皆是看到了那只肥硕的野鹿,眼底都闪着兴奋的光芒。
“这可怎么办?野鹿只有一个!”二皇子轻叹一声,语气里丝毫没有要让的意思。
青岚也是眉峰一挑,“既然是咱们三兄弟都看到的,那么就公平点儿,看看到底是谁的箭,能猎到这野鹿了。”
言下之意,他也不会有丝毫谦让!
二皇子眉心一皱,“哼,那就看看鹿死谁手了!”
话落,便策马,朝着那野鹿追去,青岚看了一眼柏弈,“三弟可要加入?”
柏弈眸光微闪,他心里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安谧,本对这次狩猎就没有什么兴趣,正此时,一阵马蹄声传来,马上的人亦是大吼着,“渤海王……”
柏弈身体一怔,不知为何,心中浮出一丝不安,等到那策马之人靠近,看到他一脸的慌张,更是捏紧了手中的缰绳,“发生了何事?”
“王爷,不好了,王妃她……她中箭了!”
话一落,青岚脸色一变,柏弈已经策马朝着树林外奔驰,中箭了?怎么会中箭了呢?
该死的,他就知道他不该来围猎,他该守在谧儿身旁才对……
谧儿她现在,究竟情况如何?
青岚坐在骏马之上,看着柏弈远去的背影,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似想要追上去,可是,却终究还是忍住了,有柏弈,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而他现在要做的……
青岚望向这树林深处,前方,二皇子紧追着野鹿的身影,深邃的眸子紧了紧。
鹿死谁手还未定,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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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章 皇上遇刺,形势危急
柏弈一路策马狂奔,耳边的风声呼啸,方才那侍卫的话不断的在脑中回荡,每一次,他的速度又加快几分。
谧儿到底怎么样了?
柏弈恨不得立刻出现在安谧的面前。
林子外,除却安谧和柳儿在流光和依霏的陪同下回了营帐,剩下的其他女眷,依然在外,经过方才这么一出,所有的女眷都有些害怕,冯皇后吩咐人加强了戒备,可方才那无名的一箭,没有找到出处,依旧人人自危,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再射出一箭,她们遭了秧。
“那……那不是渤海王么?”
有人开口,随即马蹄声越来越近,众人闻声望去,果然看到疾驰的骏马之上渤海王的身影,不多久,等那马到了跟前,渤海王脸上的担忧与急切,让人心中一怔,莫不是渤海王知道渤海王妃那事儿了?
“安谧人呢?”柏弈急切的问道,一跃下了马。
众人一愣,冯皇后率先回过神来,忙扯了扯嘴角,“她回了营帐,渤海王……”
冯皇后话还没有说完,柏弈就匆匆朝着营帐走去,留下一干女眷,皆是神色各异,不过,她们却是没有多想,但冯皇后却不同,看着柏弈匆匆的背影,冯皇后眉心禁不住皱了皱,却是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营帐内,在流光和依霏的伺候下,安谧换了一件衣裳,刚出了屏风,帐帘便被拉开,随即,便见得柏弈赶了进来。
“王爷,你……”安谧蹙眉,他不是进了围猎场么?怎的回来了?
柏弈却是没有给她询问的机会,抓着安谧的双肩,细细的上下打量。
“王爷,怎么了?”安谧再次开口,拉回柏弈的注意力。
柏弈抬眼对上安谧的眼,“听说你中了箭,到底伤到了哪里?”
柏弈急切的轻扯着安谧的衣裳,似要看清楚,这衣裳的遮挡之下的伤口,安谧一怔,恍然大悟,按住柏弈的手,柔声道,“不是中了箭,是差点儿中了箭,我没事。”
柏弈看了一眼安谧,却是不相信,浓墨的眉峰皱得更紧。
安谧看在眼里,禁不住一笑,“难不成你希望我正的中了箭不成?”
“不,我怎么可能有这种希望?”柏弈立即开口,可心里的担忧依旧没有消除。
“这不就对了?我没事,你若不信,你问问流光和依霏。”安谧给流光和依霏使了个眼色。
二人意会过来,流光忙开口,“王爷,王妃她确实无碍,太医也来看了,王爷你放心吧!”
渐渐的,柏弈心里似松了一口气,可是,想到什么,眉心又不由得皱了皱,“差点儿中箭是什么意思?”
“王爷,方才,一支无名箭射向王妃,可多亏了柳儿小姐,打偏了那支箭,最后那箭只是划破了王妃的衣裳。”依霏紧接着道,看着一旁的柳儿,心里也禁不住生出一丝佩服。
柏弈也是看向柳儿,柳儿嘴角含笑,小脸微扬,一副等着夸奖的模样,甚是惹人疼爱。
此刻的柏弈,已然是完全松了一口气,走到柳儿身旁,蹲下身子,将柳儿揽入怀里,那力道,让柳儿都禁不住一怔,随即,耳边传来柏弈的声音,“柳儿,谢谢你。”
要不是柳儿,谧儿怕真是……
那结果,柏弈甚至连想都不敢去想。
柳儿愣了愣,抬手,拍了拍柏弈的背,如一个小大人一般,“不客气,保护娘亲和娘亲肚中的弟弟,本就是柳儿该做的事情,柳儿要和舅舅一样,一辈子都保护着他们。”
一番话,安谧心中赫然一股暖流涌动,柳儿这孩子……当真是贴心!
柏弈也是将柳儿抱得更紧,安谧走上前,手搭在二人的身上,一家四口的模样,让一旁的流光和依霏看了,也是禁不住从心底浮出一抹笑容,等到王爷和王妃的孩子降生,这一家人,怕更是幸福美满了!
只是,柏弈安谧突然想到什么,眉心禁不住皱了皱,“你怎的突然回来了?”
他们狩猎的队伍不是刚出发不多久么?
按理说,这个时候,该正是在狩猎,不是吗?
安谧这么一提,柏弈眉心也禁不住皱了皱,想到方才那侍卫的报信,这才发现,事情似乎有那么一丝不对劲儿,“有人向我报信,说你中了箭,所以我才赶了回来。”
“报信?”安谧也意识到有些不寻常,她并没有中箭,再说了,这边也并没有派人去向柏弈报信,可是……
“遭了!”
“遭了!”
柏弈和安谧异口同声的喊道,二人看着彼此,那一眼对视,彼此都知道对方的猜测和自己一样,他们,怕是遭人利用了啊!
包括方才射向她的那一箭!
“快回去!”安谧开口,心中暗道,围猎场那边可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啊。
话刚落,柏弈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踏出一步,便听得营帐外传来一阵喧闹。
柏弈和安谧没有丝毫犹豫,匆匆的出了营帐,看到外面混乱的人群,眉心都是皱得更紧。
“发生了什么事?”柏弈随意拉住一个侍卫,厉声问道。
“回……回渤海王的话,皇上……皇上遇刺了!”那侍卫战战兢兢,看到渤海王越发阴沉的脸色,更是吓得浑身颤抖。
遇刺?安谧和柏弈对视一眼,没有丝毫犹豫,迅速的奔向人群,人群里,明德帝躺在担架上,胸口处,一支羽箭染了血,一旁的嫔妃女眷,皆是吓得脸色苍白,在一旁慌了手脚,唯独冯皇后迅速的镇定下来,忙吩咐道,“快,太医,传太医候命,将皇上送进营帐!”
可这个时候,谁敢移动皇上分毫?这箭就在胸口处,仍旧流着血,万一一动,动出个什么好歹来,谁担得起这责任?
“三弟,咱们一起!”站在一旁,一脸严肃的青岚开口,看了刚到的柏弈一眼。
柏弈自是没有反对,利落的上前,和青岚一起抬着担架,便朝着大帐走去,将明德帝安置下,几个随行的太医便联合诊治,屏风外,冯皇后,柏弈,青岚,二皇子以及几个朝中大臣,听着里面的动静,神色分外凝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如何会遇刺?”冯皇后开口,眉心紧皱着,此刻的她,比起方才镇定了不少。
这围猎场,先前便经过仔细的盘查,确定了没有任何闲杂人等在里面,可现在却……
青岚,柏弈,二皇子几人对视了一眼,皆是神色凝重。
“那行刺之人呢?”柏弈朗声道,想到先前所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皇上这次遇袭,那幕后主使,怕早就安排好了,这一连串的事情,就是为了将他给支走。
只是,为何要支走他?那幕后之人,又是谁?
二皇子身体一怔,忙道,“对,幕后,儿臣恳请搜山,定要找出那行刺之人,本皇子倒是要看看,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对父皇不利。”
方才,他们见到皇上在马上中箭,已是顾不得许多,只想着将皇上送回来救治,却没有想到,该那个时候找出射箭之人啊!
“二皇弟说的不错,现在加大搜寻范围,说不定,能够抓到刺客。”青岚敛眉。
几人皆是看向冯皇后,等待着她拿主意。
冯皇后承受着所有人的视线,眉心却是紧了紧,看了一眼屏风之后,这么久,太医还没有传出消息么?
皇上的伤,到底如何了?
想到方才皇上满身鲜血的模样,冯皇后的心倏然紧了紧,瞬间,眸中的颜色暗了几分,再次看向众人的时候,心底已经做了决定,“方才渤海王妃也差点儿遭遇刺杀,可见,这行刺之人,并非只有一个,本宫担心,行刺之人会继续对咱们不利,青岚,你就带人护卫这营帐的安全,柏弈,你带人去追踪那些歹人,皇儿,至于你,留下来守着皇上。”
“母后……”二皇子似对这安排有所不满。
可刚叫出这两个字,冯皇后便挥了挥手,“都各自去吧。”
青岚和柏弈领命下去,其他的官员,亦是不敢再留在营帐里,退了出去,独独剩下二皇子,脸上仍旧有不满,等到屏风外所有人都离开,他才急急地拉着冯皇后到一边,低声道,“母后,你怎么将抓刺客的事情交给柏弈?儿臣若能拿下这个功劳,那父皇……”
“皇儿,你怎的这么糊涂!”冯皇后皱眉,不悦的看了二皇子一眼。
二皇子一愣,更是不解,“母后何出此言?”
“哼,你以为本宫不知道,若能抓到刺客,你父皇必定会欢喜,可是,你父皇伤及胸口,那箭,距离心脏不足半寸,如今都还昏迷着,太医如今都还没有传出消息,皇上的情况只怕是……”冯皇后眸子紧了紧,眼底的没有过多的悲伤,反倒是有几分算计。
二皇子不笨,经冯皇后这么一点,也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若是父皇真的死了,那么,皇位的继承人……
“母后,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二皇子看着冯皇后,神色越发严肃。
冯皇后却是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静观其变,不过,咱们也要做好准备,万一你父皇驾崩,那么……”
冯皇后眸子一紧,若皇上真的驾崩,她必定让她的儿子,登上那万人之上的位置。
不过,在这之前,她却不能轻敌,她看出了如今的格局,青岚和柏弈二人,怕是也看出来了,若是他们有心相争,那么,她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
哼,皇位必定会是她儿子的,谁也休想和他儿子争!
纵然是柏弈掌控着大金朝的经济命脉,纵然青岚那小子,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不过,她的身后,还有冯氏家族,不是吗?
这个时候,是该用得着的时候了!
冯皇后眼底划过一抹阴冷,嘴角勾起一抹算计,下一瞬,身子一软,整个人晕倒在地上……
“母后……”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二皇子也慌了手脚,这叫声,更是让屏风内伺候的宫女太监一惊,出来一看,竟是看到冯皇后昏厥了过去。
他们亦是不敢怠慢,上前帮着二皇子将冯皇后从地上扶起来,安放在一旁的榻上。
“太医,快,快来看看我母后。”二皇子慌乱的叫道,这个时候,母后怎么能有事?
正此时,冯皇后微微动了动,似渐渐苏醒了过来,虚弱的抓住二皇子的手,无力的交代,“不,不用,救你父皇要紧,你们都过去帮太医的忙,至于本宫……送本宫回营帐,传大皇子妃和渤海王妃,让她们陪着本宫就行,皇儿,你就在这里,守着你父皇,一有消息,就来通知本宫,可明白了?”
二皇子一愣,虽然是不明白冯皇后的意图,依旧按照她的意思,“是,母后,儿臣遵命,你放心,父皇一定会没事的,你们,扶着皇后娘娘回营帐。”
二皇子点了两个宫女,将冯皇后交给她们,看着冯皇后出营帐的背影,神色分外凝重。
营帐外,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看着皇上的营帐,神色各异,直到冯皇后被扶着出来,众人的心里都是咯噔一下,冯皇后的脸色,如此苍白,莫不是皇上的情况不妙?
这个猜测,在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激起一层涟漪,看着冯皇后被扶着进了营帐,皆是各有所思。
“大皇子妃,渤海王妃,皇后娘娘受不了皇上遇刺的打击,方才在营帐内昏厥了过去,你们二人去皇后营帐陪着可好?”
虽是询问的语气,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谁敢说不好?
只是,为何点名要她们二人?
安谧看了一眼司马妍,正巧,司马妍也望向了自己,她们二人么?
精明的安谧,恍然明白了过来,冯皇后要她们二人作陪,怕是有目的的吧?
而这目的……安谧敛眉,眼底划过一抹阴沉,她是想用司马妍来牵制青岚,毕竟,司马妍是大皇子妃不是?
而她,则是用来牵制柏弈!
看来,皇上的情形,怕是不容乐观啊!
可是,她要去么?若是去,便如了皇后的意,那么柏弈做什么事情,必定会束手束脚,可若是不去……又该怎么做?
脑海中浮现出柏弈的身影,眸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好,自然是好。我们这就跟着过去。”安谧柔声道,原本牵着柳儿手的她,转身将柳儿的手交到流光的手上,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似传递着什么。
流光素来机灵,虽是没有立刻明白渤海王妃那眼神的意思,却也是留意了下来。
安谧转身,看向司马妍,“姐姐,咱们这就去吧!”
说罢,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让司马妍走在前面,自己跟在了身后,只是,突然,一声惊呼从安谧口中发出,司马妍一回头,却是看到安谧捂着肚子,那模样,似十分痛苦的模样。
“王妃,你怎么了?”流光将柳儿迅速的交给依霏,飞速上前,将安谧扶着,浑身已经不着痕迹的做好了防备。
“我……我的肚子……”安谧猛然抓住流光的手,紧紧的握着。
流光一怔,忙道,“快,来人,扶王妃回营帐……”
所有人都看着安谧,却是不敢动,方才皇后可是要渤海王妃去陪着皇后啊,这若是要扶王妃回营帐,那皇后那边……
流光瞥了一眼众人的反应,随即看向方才那传话的太监,厉声喝道,“王妃方才差点儿中箭,怕是让肚中的孩子受了惊,王妃怀的可是渤海王的子嗣,若是有什么差池,你担当得起么?”
那传话的太监一惊,看了安谧一眼,想想渤海王方才着急王妃的模样,可皇后的吩咐,他又违逆得起吗?
可渤海王妃她……太监心里彻底乱了,终于还是开口道,“你且扶王妃回去,皇后那里,奴才去禀报。”
安谧扯了扯嘴角,“那就多谢公公了。”
流光没有丝毫怠慢,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扶着安谧朝着营帐走去,柳儿和依霏紧跟在身后,而那太监,只得领着大皇子妃去了冯皇后营帐。
路上,流光眉心禁不住皱了皱,“娘娘,若皇后再让人传唤……”
流光也是看出了些端倪,王妃方才显然是装的,而王妃既然如此演戏,那么,必定是为了推脱皇后方才的命令,可冯皇后又会善罢甘休么?
安谧眼底划过一抹精光,轻声道,“皇后是聪明人,那么多人都看着我身子不适,她自然没了理由再来传唤,不过,她既然想要掌控我,那么,这个方法不成,必定会有其他的动作。”
安谧眸子紧了紧,沉默了片刻,继续在流光的耳边轻声吩咐,“你和依霏要密切注意咱们营帐的安全,等到柏弈回来了,那咱们就无碍了。”
“是,王妃放心,我和依霏,不会让王妃和柳儿小姐有任何闪失。”流光领命道。
安谧眸光微敛,看来,这大金朝,怕是要掀起一番狂风骤雨了啊!
想到前世,似乎前世并没有这事儿发生,这一世,许多的事情都有了改变,而她开始有些不知道,这些改变到底是好是坏!
而此时,冯皇后的营帐内,躺在榻上的冯皇后看到只有司马妍一人进来,眉心禁不住皱了皱,不过,此刻“虚弱”的她,却是没有太大的反应。
“皇后娘娘,你可要放宽些,皇上会没事的。”司马妍看到冯皇后,满脸关切,但心底却是有那么一丝幸灾乐祸,这两年,冯皇后可没有少挑她的是非,今日,这虚弱的模样,倒真是大快人心。
司马妍哪里又知道,眼前这冯皇后不过是演戏罢了,而真正处于劣势的可是她啊!
进了这营帐,便等于是受了冯皇后的控制!
“咳咳……”冯皇后支撑着半坐了起来,“妍儿,倒是辛苦你了,谧儿呢?怎的不见老三媳妇儿?”
司马妍敛眉,没有开口,方才那太监忙回到,“娘娘,渤海王妃突然肚子不适,怕是方才差点儿中箭,终究还是受到了惊吓,这不,回渤海王营帐去了,奴才也是没有办法。”
肚子不适么?
冯皇后心中一凛,可是真的么?
为什么,她倒是觉得有些蹊跷,早没不适,晚没不适,倒是这个点儿,偏偏有事了。
“罢了,有妍儿陪着本宫,也就够了!”冯皇后叹了口气,“终究是那老三媳妇儿金贵些。”
这话,司马妍倒是不爱听了,冷冷哼了一声,“金贵些么?希望她和她肚中的孩子都没事才好呢!”
话虽如此,司马妍却是恨不得安谧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才好。
冯皇后将司马妍的反应看在眼底,眸光微闪,却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那深邃的眸中,越发内敛,该如何才能掌控住安谧呢?
要掌控住安谧,才能制约柏弈,这一点,她是再清楚不过的啊!
可是,安谧这女人,太过狡猾了些,怕是不能用寻常的法子对付她啊!
明德帝的营帐里,太医依旧绞尽脑汁,可依旧没有传出好消息,冯皇后的营帐,也是一片平静,可整个围猎场外,却是被一种诡异的气氛笼罩着,太阳西斜,天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一大树下,一抹青色的身影,负手而立,内敛的眸子看着一个个的营帐,谁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大皇子殿下,属下都按照您的吩咐,部署下去了。”一侍卫上前,恭敬的道。
这声音,似乎将青岚从沉思中拉了出来,看了一眼禀报的侍卫,眼底划过一抹精光,“好,皇上那里,可有消息?”
“还没,太医依旧在医治皇上,皇上仍旧处于昏迷之中。”
“皇后和二皇子呢?”
“皇后在营帐,让大皇子妃陪着,二皇子守在皇上营帐。”
“渤海王妃呢?”
那侍卫微愣,但随即继续答道,“皇后娘娘本是要渤海王妃和大皇子妃一起作陪,可渤海王妃突然身子不适,便回了渤海王的营帐。”
回了营帐么?
似乎有那么一瞬,心里似松了一口气。
“你下去吧!密切注意那边的任何动静,一有情况,立即汇报。”青岚冷声道,如今的局势,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他分毫也马虎不得。
“是。”侍卫领命下去,再一次,独留下青岚一人,看着天际,似有风雨来临。
是夜,整个围猎场的气氛越发紧张了起来,已经好几个时辰,皇上依旧处于昏迷之中,太医虽然已经取出了箭,可是,对皇上迟迟不醒,依旧无法断出任何缘由。
营帐中,不仅仅是太医们,还有二皇子,也是神色凝重。
“我父皇他到底如何了?何时能够醒来?”二皇子看着榻上的明德帝,有些耐不住了,他更想知道的是,皇上能否再醒来!
若是不醒,那么,他就不能就这么等着了!
“二皇子,微臣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箭明明是拔出来了,血也止住了,虽然箭差点儿刺中心脏,可终究是偏了几分,没有刺中要害,微臣们是用了药了,皇上理应醒了才是,可却不知为何……”太医摇了摇头,也是焦头烂额。
“若再不醒来,又当如何?”二皇子继续追问道。
太医们皆是一愣,互相对视了一眼,却是不敢开口说什么。
二皇子眸子一凛,加强了语气,“本皇子问你们话,若父皇再不醒来,又当如何?”
太医们一惊,忙道,“这……这……微臣们也不清楚,这……只能希望皇上吉人天相……”
这话,再是清楚不过了,二皇子心中咯噔一下,这意味着什么?
看来,他不能再耽搁了,他得做好万全的准备,一旦父皇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他才能掌控一切!
锐利的眸子眯了眯,二皇子狠狠瞪了众太医一眼,厉声道,“救不活我父皇,我定要你们陪葬!”
说罢,没有理会战战兢兢的太医,甩袖走出了营帐,现在,他得跟母后商量出最好的法子来!
二皇子去了皇后营帐,见到司马妍在,眉心皱了皱,冯皇后见到二皇子,眸光也是微敛。
“母后,你身子如何了?”二皇子上前,走到冯皇后身旁,柔声道。
“已经好些了,妍儿,本宫有些事情,想单独交代皇儿,你……”冯皇后扯了扯嘴角,少了那么几分避讳。
这司马妍在她看来,从来都不是什么坏得了大事的主!
司马妍倒也不笨,起身福了福身,“那妍儿就退下了。”
“不,不用!”冯皇后却是突然叫住她,司马妍正疑惑之时,冯皇后朗声吩咐道,“来人,带大皇子妃出去,在外面候着,等会儿,本宫还有事和大皇子妃说。”
司马妍愣了愣,有事和她说?
为什么此刻的皇后,竟让她感觉有那么一丝奇怪?
还没反应过来,外面两个侍卫便进来,站在她的身侧,“大皇子妃请……”
司马妍眉心皱了皱,意识到事情的不寻常,可却不得不先出去。
等到司马妍出了营帐,冯皇后才面露焦急,“情况如何了?”
“似乎不太好,父皇这个时候都还没醒,只怕是醒不过来了!”
“混账!”冯皇后厉声喝道,“这等荤话,怎么能说出口,让人听了去,别说是皇位,只怕连小命都不保。”
二皇子蹩了蹩嘴,心想,这营帐之中,都是他们的人,哪有外人?
不过,二皇子却没有追究太多,想到什么,继续道,“母后,要不然咱们趁着这次机会……”
二皇子话到此,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这意思,冯皇后却是明白,趁着这次机会,将皇上取而代之!
可是……冯皇后眸子眯了眯,“青岚和柏弈,都不是傻子!”
“母后,只要儿臣坐上了皇位,还怕他们两人不成?母后,这是难得的机会,若是晚了,怕就让别人捷足先登了,你也说了,青岚不是傻子,他说不定就已经行动了呢!”二皇子眼里闪着的光芒越发急切,那皇位可是他的,青岚那厮,便是想想也不行!
冯皇后敛眉,沉思了好半响,这才开口,“你先一步回宫,早作安排,这边的事情,本宫会处理,另外,以防万一,给老太爷传信过去,就说,要下雨了!”
二皇子一愣,随即领命下去,冯皇后也是走出营帐,看着这天际的平静,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天色彻底暗了下去,渤海王的营帐内,安谧静静的坐着,柳儿坐在一旁,似是感受到这气氛的诡异,只是默默的坐在一旁。
突然,帘子被掀开,正是依霏走了进来。
安谧立即起身,“如何?”
“皇上依旧没醒,皇后下令,即刻班师回朝。”依霏如实禀告着。
即刻班师回朝?天明明已经黑了,这个时候回朝,如何能行?再说了,皇上受了伤,本就不宜移动,可冯皇后竟然……看来,她是准备行动了么?
“几个皇子呢?”安谧开口。
“王爷奉命搜寻刺客,现在没有音信,大皇子护着咱们这儿的安危,二皇子……二皇子原本是守在皇上营帐的,可是,方才我探听得知,二皇子不在皇上营帐之内,至于去了哪里,奴婢也不清楚。”
安谧眸子一眯,二皇子不知所踪么?
看来,事情越发有趣了!
“依霏,你想法子去寻王爷,让他即刻回来。”安谧开口道,这边的形势,断然不能让冯皇后掌控了,安谧敛眉,似又想到什么,走到一旁的案桌上,迅速的写下了什么,交给依霏,“另外,你把这个交给大皇子。”
依霏点了点头,“王妃你放心,奴婢一定办到,流光,王妃和柳儿小姐,你一定要照顾好。”
“你放心,快去吧。”流光坚定的道,这个时候的形势,她也是看清楚了,只要等渤海王回来,那一切就都好办了。
不消片刻,安谧写下的纸条便交到了青岚的手中,夜风之中,青岚展开纸条,看着纸上的内容,眼底划过一道晶亮的光芒。
“谧儿,你放心,一切都会好的!”青岚口中喃喃,将那纸条揣进自己的怀中,似宝贝一般贴着,再次看向夜空之时,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看来,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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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章 风起云涌,精心算计
皇上营帐内,每一个人都神色凝重,尤其是几个太医,这几个时辰的毫无音讯,他们更是流了一层冷汗,再看看一脸阴沉的冯皇后,满心的为难。
“本宫的话,你们没听见吗?”冯皇后拔高了语调,语气里,更是透着浓浓的不悦。
“皇后娘娘,皇上现在的情况,不宜移动,这若是真的现在回宫,只怕是路途颠簸,加重皇上的伤势,这个中后果,微臣们谁都承受不起啊!”其中一个太医大着胆子开口。
冯皇后眸子一凛,“皇上现在都还没醒,你们这些酒囊饭袋,皇上养你们有何用?若是不回宫让其他太医会诊,皇上有个什么好歹,你们可又承受得起?”
几个太医身体一怔,倏然跪在地上,更是诚惶诚恐,“皇后娘娘……”
“报……”营帐外,高昂的声音打断了太医的话,所有人都顺着那声音看去,下一瞬,营帐帘子便被揭开,一个侍卫,走了进来,跪在地上,“禀皇后娘娘,渤海王回来了!”
冯皇后眸光微闪,柏弈回来了?
他若是回来了,那么事情就难办了啊!
冯皇后狠狠瞪了一眼跪了一地的太医们,都是这些顽固不化的老东西,若不是他们横加阻碍,她现在已经带着皇上回宫,只要回了宫,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好办了!
这个时候,皇儿怕是已经回宫有所安排了吧!
可这柏弈,终究是个棘手之人!
冯皇后眉心皱了皱,不多久,柏弈掀帘而入,看到榻上依旧昏迷着的明德帝,眼底的神色更是暗了几分,瞥了一眼冯皇后,深邃的眸中,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你们跪着干什么,皇上还没醒,你们玩忽职守不成?”柏弈没有向冯皇后行礼,径自教训着跪了一地的太监。
冯皇后脸色一沉,这柏弈什么意思?可曾将她放在眼里?
“王……王爷……皇后娘娘的意思,是现在带皇上回宫,让宫里的其他太医会诊,可皇上的情况,不适合路途奔波啊!”
柏弈一来,太医们似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或许渤海王能够说服冯皇后打消回宫的念头。
柏弈眸子紧了紧,对上冯皇后的眼,“皇后娘娘,这怕是不妥吧!父皇本就中箭失血,若再奔波,拉裂了伤口,再流血的话,事情可大可小,皇后娘娘该不会不顾父皇的安危,强行回宫吧!”
冯皇后身体一怔,扯了扯嘴角,“本宫正是出于对皇上安危的考虑,才主张回宫,这么长的时间,皇上都依旧昏迷着,若再继续下去,怕更是危险,索性回宫,让其他太医会诊,对皇上才有利。”
“呵!皇后娘娘难道不知道,这几个太医,可是宫中最资深的老太医了,若他们都束手无策,那宫里还有谁能有办法?”柏弈冷声道。
皇后被堵得哑口无言,嘴角亦是隐隐抽了抽,柏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还是皇后娘娘这么急着回宫,是有别的什么目的么?”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齐齐看向冯皇后,冯皇后眸光微闪,冷哼一声,“本宫能有什么别的目的?渤海王,虽然你深受皇上器重,但也不能凭空乱说话!”
“乱说话么?那么,皇后娘娘请告诉本王和大家,二皇子去了哪里?”柏弈浓墨的眉峰一挑,一句话,直击要害。
冯皇后心里一怔,却依旧不动声色,“皇儿巡视周围去了,难保哪些刺客没有再刺杀的可能,不是吗?”
“呵呵!皇后娘娘,好一个睁着眼睛说瞎话,怎么本王听到的安排,是大皇子负责守护这四周的安危?皇后娘娘如此说辞,可真是欲盖弥彰!”柏弈倏然拔高了语调,一字一句,分外有力。
话落,冯皇后更是脸色一白。
柏弈看在眼里,却是分毫也没有给冯皇后喘息的机会,“皇后娘娘,本王搜了整个围猎场,老天不负有心人,本王已然将那刺客拿下,父皇仍旧在昏迷之中,本王恳请皇后来主持这个公道!”
冯皇后眉心皱了皱,抓住了刺客?
这柏弈,当真是有些本事!
“本宫倒是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敢伤皇上!渤海王,将那刺客带上来!”冯皇后冷声道,这倒也好,转移了柏弈追究皇儿去处的注意力!
可她却是不知道,她所以为的转移,却不过是表面罢了!
柏弈眸光微敛,朗声道,“来人,将刺客带上来!”
随即,营帐外,几个侍卫陆续进来,带上的刺客,却是让在场的人皆是一怔。
冯皇后看了一眼被丢在地上的尸体,轻笑一声,“渤海王,这就是你抓到的刺客么?本宫还以为以渤海王的能耐,必定能抓到活口,却是没想到,呵呵,也不过如此,这可如何是好?人死了,怎么供出幕后主使?”
“皇……皇上……”突然,一个太医惊呼道,“皇上动了……皇上动了……”
这惊呼,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主意,冯皇后和柏弈,皆是迅速走到榻前,冯皇后更是抓住明德帝的手,看着明德帝的眼睛缓缓睁开,欣喜的道,“皇上……您醒了,当真……当真是太好了!”
话虽如此,可心里却是咯噔一下,皇上这个时候醒来,更是不妙了啊!
不知道,皇儿那边,是什么个情况了!
明德帝看了一眼冯皇后,再看了一眼四周的太医,模样依旧虚弱。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给皇上看看!”柏弈立即命令太医,明德帝这个时候醒来,无疑是无形的将许多事情都压了下去。
想到从谧儿那里得知的消息,柏弈眸子紧了紧,这个时候,若青岚动作快,那整件事情,就彻底的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了!
太医们不敢有丝毫怠慢,冯皇后也被迫让开地方,太医们替明德帝一番查看,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一丝笑容。
“禀皇后娘娘,禀渤海王,皇上已经无大碍。”
冯皇后一愣,随即道,“好,太好了,皇上没事就太好了!”
不,不行,她得快些给皇儿传信回去才行,若皇儿真有什么行动,那一切,就都毁了!
冯皇后抚了抚额,可她如何借口出营帐?
还没来得及想出法子,柏弈的声音再次响起,“父皇,儿臣已经将刺客拿下,既然父皇醒了,是否要亲自审审?”
明德帝也是看了一眼地上的死尸,眉心皱了皱,“已经是死人,如何审?”
在场的每一个人看着渤海王,心中都有这个疑问,柏弈浓墨的眉峰却是一挑,“父皇,虽是死人,可死人也有说话的可能,并且,死人说的话,往往会更真!”
“呵!渤海王,你这话说得倒是好听,如何能让死人说话?”冯皇后冷哼一声。
“皇后娘娘,你且看着便是!”柏弈开口,“这刺客,在本王找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服毒自尽,怕是知道走投无路,又害怕被逼问,供出主使之人,李太医,你是太医院的解毒高手,对各种毒药及反应,皆是有一定的了解,请你来看看,这刺客,到底是死于何种毒药?”
太医之中,一老者上前几步,恭敬的领命,“是。”
李太医走到刺客尸体前,各种查看,所有人都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屏气凝神,突然,李太医似看出些什么,身体一怔,脸色瞬间白了下去。
“如何?可有了结果?”明德帝虚弱的开口,眉宇之间的威仪,却是丝毫不减。
李太医倏然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皇上,微臣……微臣不敢相信……”
所有人都是愣了愣,也更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毒,能让李太医有这样的反应,而此刻,冯皇后的眼里也有了震惊之色,随即是不敢相信,一双手在袖口底下紧紧的握着,指甲几乎陷进皮肉。
“快说!”明德帝厉声道。
李太医吞了一下口说,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似豁出去了一般,“皇上,经微臣查看,这种毒,极为罕见,微臣在这刺客的口中找到些许残渣,想来是渤海王所说的那般,这刺客怕是走投无路,服毒自尽,而这种毒,名唤‘今朝醉’!”
众人一愣,今朝醉?这几个字几乎在营帐内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今朝醉?”明德帝口中咀嚼着这三个字,冷冷的语气,似从地狱传来,目光转向冯皇后,眼底激射出一抹凌厉,“这今朝醉,曾是你们冯家的独创,皇后,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皇后早已经失了方寸,百年前,冯家出了一个喜好钻研毒药的少爷,而今朝醉,便是那位少爷所制!
“皇……皇上,这今朝醉,虽曾出自冯家,可如今也不止是冯家才有啊!”冯皇后立即开口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定是有人陷害他们冯家!对,一定是这样的!
“皇上,切莫因为今朝醉这毒药,就将这事情断在了冯家人身上,这不公平啊!”冯皇后眼里多了一丝清明,脑中闪过许多可能,看到柏弈,眉心皱了皱,会是他吗?
当年,他和冯家的仇,在他看来,并没有了结,不是吗?
还是青岚?
只要搬到了冯家,她和皇儿没有了支撑,那么,皇帝之位便非青岚莫属了!
思来想去,就柏弈和青岚二人的可能性最大!
冯皇后紧咬着牙,她当真是太大意了,竟让他们给钻了这么个空子!
不,不行,她不会让他们得逞!
明德帝眸子紧了紧,营帐里,静得连每个人的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
而此时,皇宫的夜色,分外寂静,早已经赶回了皇宫的二皇子,一早便让人潜入了御书房,取走了玉玺,此刻的他,在皇宫的一角,率领着跟随他的一些武官,以保护皇宫为由,集结在皇宫里。
漆黑的夜中,二皇子他在等,只要等到母后那边传来消息,他就下令,占据整个皇宫,这江山,就是他的了!
呵!不知道哪里来的刺客,倒真是刺杀得好!
“报……”一声高呼,由远而近,二皇子一听,眼里满是急切,等到那人下了马,他更是上前几步,“可有消息?”
“皇后传信。”侍卫将一个锦盒呈上,二皇子迫不及待的接过来,打开一看,看到上面的内容,神色怔了怔,随即,那张脸上视野张扬着笑容。
驾崩了?父皇果然是死了吗?
二皇子想到什么,忙再看了一眼那书信,上面赫然印着皇后的印章,心底更是放心了下来。
太好了,那皇位,就真的是他的了!
眸子一紧,二皇子看了他面前集结的将士,朗声道,“皇上驾崩了,为报皇城安危,你们随我一起,为大金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大金朝和本皇子,都会忘记你们!”
将士们一愣,几个将领,本就是皇后一党,他们也都知道,这个时候,是最为关键的时刻,只要将二皇子送上皇位,那么,他们就是功臣,日后的荣华富贵,都少不了他们的!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几个将领领头,其他将士们都随之附和,气势甚是高涨。
二皇子看着眼前的情形,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似是看到他的整个江山都在他的脚下!
想到青岚,二皇子眸子紧了紧,现在,他已经抢占了先机,而他接下来要做的,便是派人将母后接回宫,将青岚彻底铲除!
此时的他,却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一个如深渊般的陷进。
围猎场。
刺客的事情,明德帝依旧没有发一句话,营帐里,沉默的气氛,持续蔓延,冯皇后纵然再是内敛,都有些沉不住气了,“皇上,你倒是说句话啊,冯家历代清廉,为咱们大金朝皇室鞠躬尽瘁,没有丁点儿私心,这等蒙羞,别说是冯家承受不起,就连臣妾,也是承受不起啊!皇上,你可要还冯家清白,看看到底是谁在陷害冯家,将皇上玩弄于股掌之间!”
明德帝眸子眯了眯,似乎因为胸口的疼痛,微微抽气了一声。
柏弈看在眼里,忙道,“父皇,您受了伤,身子不适合长时间的操劳,不如,这事儿咱们缓缓再做追究,儿臣也相信,冯家不会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柏弈的话,让冯皇后身体一怔,看了柏弈一眼,满心的不解,柏弈这是在帮着她么?
这怎么可能?
不知为何,冯皇后越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明德帝眉心皱了皱,冷声道,“明日一早回宫,至于刺客之事,朕会好好查,冯家也罢,冤枉陷害也好,这等谋逆之罪,朕定不会轻饶,柏弈,你带皇后下去,好好安置。”
冯皇后心中咯噔一下,柏弈带她下去?
这……皇上的意思……不仅仅是冯皇后,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是明白明德帝的言下之意。
皇上怕是已经将皇后当成犯人了啊!
“皇上……”冯皇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中甚是不甘。
“都下去吧!”明德帝摆了摆手,虚弱之中,有些不耐烦,顿了顿,继续道,“柏弈,你办好了事情,今晚,就守着朕。”
柏弈一愣,冯皇后眼底的颜色更是暗了几分,柏弈领了命,一营帐的人,都陆续退下去,柏弈将冯皇后安置在了她先前的营帐,吩咐人严加看守,谁人都知道,冯皇后实际上是被软禁了起来。
冯皇后虽然心有不甘,可是,却奈何不得,想到已经回宫的二皇子,冯皇后的心里更加担忧了起来,可是,现在她的人都被柏弈换了下去,她又能如何将消息传递出去?
营账里,平日里镇定的冯皇后已经焦头烂额,只能暗自祈祷,皇儿在宫里,不要有任何举动才好!
柏弈安置好了冯皇后,回了一趟自己的营帐,看到安谧,整个人顿时轻松了下来,上前将安谧一把揽入怀中,方才的强硬,此刻彻底的放松了下来,在安谧的身旁,他所有的只有温柔。
“事情如何了?”轻靠在柏弈的怀中,安谧也是格外贴心,她知道,今日这突然发生的事情,让柏弈疲惫不已,心中不免浮出一丝疼惜。
“那刺客已经抓到,冯氏一族,怕是很难脱得了干系。”柏弈下颚抵在安谧的头顶,柔声道。
“二皇子呢?”安谧敛眉,她已经听闻皇上醒了,现在,最大的隐患便是二皇子,他回了宫,若是发动政变,那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柏弈似明白安谧所担心的,嘴角扬了扬,“哼,现在,他怕是已经掌控了皇宫了吧!”
这几个兄弟中,谁都精明,就是二皇子,那脑袋糊涂得很!
柏弈的语气,让安谧皱了皱眉,从他的怀中出来,对上他的眼,察觉到他眼底的诡谲,眉心更紧了几分,“你有什么计划么?”
“呵呵,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柏弈亲昵的点了点安谧的鼻尖,“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计划,而是我和青岚两人共同的计划!”
“哦?青岚?”安谧蹙眉。
柏弈拉着安谧走到榻上坐着,“在查到那刺客是中了今朝醉而死,我便知会了青岚,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不是吗?”
这一举,若是干得好,不仅能够打击冯氏一族,甚至还能将冯皇后一党连根拔起。
想到姐姐的仇,想到娘亲当年的死,柏弈眸子一紧,冯家不灭,他终究不甘心!
这次的机会,当真是再好不过了,他若是不抓住,就太可惜了不是?
安谧敛眉,思索着什么,反握着柏弈的手,紧紧的,她知道柏弈在想什么,现在她所能做的,也只有默默的支持着他罢了!
拉着柏弈的手,贴在自己的小腹上,安谧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柏弈,你放心,我身旁有流光和依霏,我会好好照顾好肚中的孩子,等一切结束之后,咱们寻个地方,过只有咱们一家人的日子,可好?”
安谧想到了许多,冯氏一族若真的在这次变故中被连根拔起,那么,二皇子便无缘了皇位,皇位的唯一继承人,便只有青岚一人!
这两年,青岚和她疏远了许多,不过,每每想起两年前,在马车上,青岚对她说那番话的坚决,她的心里就莫名的不安,这种不安,让她一想到,便有一丝恐惧。
青岚一旦成为皇位继承人,那许多事情,就失去平衡了。
所以离开这是非之地,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柏弈微怔,眸光微敛,他如何能不知道?
将安谧揽入怀中,楼得更紧,“好,到时候,咱们选一个喜欢的地方住下,让咱们的孩子在那里出生。”
“嗯。”安谧点头,心里浮出一丝满足,她似乎看到,他们一家人幸福生活的模样,有她,有柏弈,有柳儿,还有他们的孩子。
柏弈将安谧安置好睡下,吩咐流光和依霏二人严加保护,这才出了营帐,想到皇上先前的交代,敛了敛眉,还是进了明德帝的营帐。
偌大的营帐内,只有两个太监伺候着,明德帝阖着眼,却是没有睡着,听到营帐内的动静,睁开眼,看到柏弈,摆了摆手,示意两个太监退出营帐。
“柏弈,你过来!”营帐里只剩下明德帝和柏弈二人,明德帝才开口道。
柏弈上前,在明德帝的示意下,坐在榻前,确实不语,他知道皇上遣散旁人,必定是有事对他说。
沉默了好半响,明德帝才缓缓开口,“朕的几个儿子之中,说实话,就数你最能干。”
柏弈眸光微敛,“父皇哪里的话,大皇兄和二皇兄,一直都是父皇的左右手,为咱们大金朝做了不少的事情。”
“哼,他们……他们都是为了朕的皇位,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朕比谁都清楚,就拿现在,朕受了伤,他们怕是都观望着吧!”明德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夹杂着些微的苦涩,皇室的权利之争,曾经他经历过,他又如何看不清楚?
柏弈没有开口,明德帝顿了顿,继续道,“柏弈,在朕看来,你在商场上的手腕儿,如鱼得水,用在朝堂上,也必定不会差,朕问你,你对皇位,可有兴趣?”
柏弈微怔,忙的摇头,“父皇明察,儿臣对皇位没有半点儿觊觎之心。”
“呵呵,朕没有别的意思,朕若有意将皇位传于你,你当如何?”明德帝目光紧紧的停留在柏弈的身上,似是要将他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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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章 大结局
柏弈一惊,忙起身,跪在地上,“父皇,儿臣不敢,按照规矩,皇位该是长子和嫡子继承,且不说儿臣没有继承的资格,大皇兄和二皇兄都在,凭他们的能力,无论任何一人,都能将父皇的江山打理好。”
明德帝看着柏弈,眸中的颜色变了又变,“呵呵,这几个皇子,怕也就只有你,对朕的皇位没有丝毫念想了吧!就连老四他……哈……呵呵……”
明德帝的眼里多了一丝讽刺,柏弈敛眉,父皇不愧是父皇,知子莫若父,他们这几兄弟心里在想什么,他怕是清楚得很吧!
“柏弈,朕这次遇刺,就是冯家所为,你可清楚?”明德帝突然转移了话题,紧盯着柏弈,眼里的坚定,让柏弈都有些吃惊。
就在方才,所有人都在这营帐的时候,为何父皇一直沉默,此刻却是这般坚定,似乎是一口咬定了一般,那刺客真的是冯家人派来的么?
或许先前,单单凭着“今朝醉”那毒药,他也认定了是冯家人所为,可是,冯皇后的反应,却是太让他诧异,冯家人有行动,不可能不让冯皇后知道,而方才冯皇后,却不像是演戏的样子啊!
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柏弈眸光紧了紧,若不是冯家人所为,那又是谁?
脑海中浮出一个身影,柏弈微怔,会是他吗?
若这真是栽赃陷害,那他的手段,当真是强悍,坐实了冯家这份刺杀之罪,整个冯家都会土崩瓦解,想到安谧所说的话,柏弈眸子里更是凝聚起一抹阴沉。
沉默了半响,柏弈终于是开口,拱了拱手,对上明德帝的眼,“父皇,儿臣恳请父皇许儿臣一个愿望。”
明德帝瞧见柏弈的样子,此刻跪在地上,眼里的诚恳,以前的他,从来不曾有过,眉毛一挑,“你倒是很少求朕,就连你和安谧的婚事,都是和朕交易得来,都不曾求过,你这是在求朕么?”
柏弈没有说话,却是已经默认,求又如何?
想到他要做的事情,求又算得了什么?
“说来让朕听听。”明德帝咳嗽了一声,轻轻的换了个姿势,他倒是要看看,柏弈想让他许他什么愿望。
“父皇,儿臣想带着谧儿和柳儿,一家人离开京城,回儿臣的属地。”柏弈朗声道。
明德帝呵呵一笑,“你的属地,你随时可以回去,这有什么可求的?”
“儿臣恳请父皇下旨,儿臣的属地,以后不受朝廷管制,京城方面的人,也不得进入儿臣领地分毫?违者,无论帝王,还是百姓,都当斩!”柏弈眸子一凛,眼底激射出一丝狠戾。
明德帝微怔,看着柏弈,眼里的神色倏然变了,盯着柏弈看了许久,轻笑了起来,“柏弈啊柏弈,你这是要分离,要自治么?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不,儿臣只是想和谧儿过安稳的生活,不受外界的任何事情打扰。”柏弈敛眉,饶是面对明德帝此刻的愤怒,亦是没有半分畏惧。
明德帝眸子一紧,重新打量着柏弈,神色渐渐缓和了下来,“朕知道你的意图了,你是怕,冯家一倒,青岚上位,他还惦念着安谧么?”
柏弈敛眉,算是默认,明德帝看在眼里,“那你接收朕的皇位不更好?便可以给你心爱的女人,最好的保护!”
“这皇宫,注定是是非之地,儿臣和谧儿,都喜欢平静的生活,再加上……谧儿心肠善良,她不会希望以后看到她的儿子们为皇位相争。”
话落,明德帝身体明显一怔,随即,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当年,你的母亲又何尝不是心肠善良,可她遇到了朕,朕终究是负了她,安谧这一世,遇上了你,倒真是她的造化,也罢,既然如此,朕就如你们所愿,不过……”
明德帝话到此,却是顿了一顿,“你掌控着咱们大金朝的经济命脉……”
“儿臣愿意将那些生意,全数交予父皇,任凭父皇处置。”柏弈忙开口道,没有半分犹豫。
明德帝眸子一紧,瞬间眼睛亮了起来,“你当真舍得?”
那是多大的一笔财富!柏弈竟然,这般爽快的就答应了!
“只要父皇同意儿臣的恳求,儿臣没有什么舍不得的!”柏弈脑海中浮现出安谧的身影,这世上,除了谧儿还有什么是他舍不得的呢?
用这些财富,换来他和谧儿未来的安稳生活,这笔买卖,很划算不是吗?
“呵,好,既然如此,那朕就如你所愿,回宫,朕便会拟定圣旨,有朕在一天,你的生活就不会受打扰,等朕百年之后,那道圣旨,也会保你安稳。”明德帝敛眉,胸口传来一阵疼痛,牵扯出一阵轻咳,“罢了,你下去吧,记得朕方才说的话,刺客是冯家人派的,冯家树大根深,这一次,朕该借此机会,将他连根拔起了!”
柏弈微怔,没有说什么,起身告退,出了营帐,看着漆黑的夜空,眸中一片深沉,连父皇都有如此的心思,那冯家,便没有丁点儿反抗的机会了!
夜,看似平静,暗地里却风起云涌,翌日一早,太医诊断皇上的身体可以回宫,明德帝才下令一行队伍整装回京。
豪华的马车里,明德帝和冯皇后共乘,其他的马车紧随其后,队伍浩浩荡荡,比起之前来时的兴致高昂,此刻,队伍中的人,却是另外一番心情。
谁也没有想到,这么一次围猎,不过是短短一天的时间,便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马车里,明德帝轻靠着,冯皇后在一旁,正襟危坐,气氛异常诡异,自昨晚被送回营帐之后,他们都似有默契一般,谁都没有去提那刺客的事情,可是,冯皇后却是知道,不提,并不代表那事情不存在,皇上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她捉摸不透。
皇上越是沉默,她的心里,就越是打鼓,终于,她还是忍不住打破了这马车内的沉默,“皇上,臣妾对皇上如何?”
明德帝原本闭着眼小憩,听到冯皇后开口,亦是没有睁眼,只是淡淡的道,“皇后对朕如何,朕的心里,自然有数。”
一句话,给了答案,却模棱两可,冯皇后嘴角禁不住抽了抽,“皇上,昨晚之事……”
“昨晚之事,回宫朕自会好好调查,既然皇后相信不是冯家所为,那便不用过多的胡思乱想。”明德帝淡淡的开口,依旧让人听不出丝毫情绪。
如此,冯皇后心里更是慌了,“皇上,定是有人有心陷害……”
“朕的话,没说清楚么?还是皇后什么时候,连话都听不懂了?”明德帝倏然拔高了语调,明显多了一丝不悦。
冯皇后身体一怔,哪里敢再多说一个字?
只得沉默着,心中暗自祈祷,不要发生什么事情才好。
可心里越怕什么,现实便来什么,马车突然停下,明德帝睁开了眼,冯皇后也是紧张了起来,仅仅是片刻,柏弈便策马而来,在马车外禀报道,“父皇,出了些状况,只怕是要委屈父皇一下。”
“何事?”明德帝眉峰拢了拢,冷声道。
“父皇,已经到了城外,可是,城门紧闭,目前,大皇兄仍然在做交涉。”柏弈朗声道,眉宇之间,隐约多了一丝凝重。
明德帝双眼突然一睁,“城门紧闭?大白天的,为何城门紧闭?守门将士,看不出这是朕的队伍么?是要造反了不成?”
冯皇后的心里猛然一紧,想到什么,一颗心提了起来,莫不是皇儿他……不,不会的,没有她的命令,皇儿便是回了皇宫,也不会有什么动作。
“你替朕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明德帝开口,语气里的不悦又浓了几分。
“是,父皇。”柏弈领命,敛眉,谁也没有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策马返回队伍最前方,目光对上骏马上青岚的双眸,一个视线交汇,似有什么东西,已然达成了共识。
青岚望了一眼紧闭的城门,朗声道,“今日谁当值?还不快些开门,让我们进去!”
此刻守门的将士,早已经换成了二皇子的人,城门上,领头的将领看到青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到二皇子的交代,一扬手,朗声道,“来人,给我放箭,一个不留!”
话落,原本隐藏在城门上的弓箭手,立即领命,对准了城下的人,箭如雨下。
城下,骏马上的青岚,眼底也是划过一抹异样,“你们是要造反了不成?来人,护驾,快护驾!”
一时之间,队伍混乱了起来,青岚看了柏弈一眼,柏弈接收到他的视线,立即策马,赶向明德帝的马车,而此时,混乱中,明德帝也意识到不寻常,浑身警惕了起来。
“报,父皇……不好了,城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守城的将领,竟命人朝着咱们放箭。”
“什么?反了,当真是反了!谁给他们的胆子?”明德帝怒气高涨,牵扯到胸口的伤,一口鲜血,竟是喷洒而出。
“父皇……”
“皇上……”冯皇后忙扶着明德帝,一张脸,不知道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还是因为明德帝突然吐血,瞬间失了血色,“皇上,您息怒,您有伤在身,莫要再伤了身子……”
“柏弈,扶朕下去。”明德帝却是一把推开冯皇后,他倒是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
“父皇,你的身体……”柏弈皱了皱眉,掀开帘子,方才明德帝吐出的血,染在衣裳上,触目惊心。
“不碍事!”明德帝冷冷的道,强忍着胸口牵出的疼痛,手搭在柏弈的手臂上,艰难的下了马车。
马车外,队伍的前方,早已经是一片混乱,青岚率领着将士在前,另一批将士,将后面的马车围成了一个圈,远远的,可以看到城门上,弓箭手的箭,一支支的激射而出,没有停歇。
这股狠劲儿,让明德帝更是震怒。
“你们还不住手退下,皇上的队伍,你也敢如此,谁给你的胆子!”青岚用剑打偏一支支飞射而来的箭,朝着城门上,怒声大吼。
城门上的将领一听,冷笑道,“皇上?现在二皇子是皇上,大皇子殿下,你休想以先帝的名义糊弄于本将,二皇子下了令,砍下你的人头,绝不手软!射,给我射,谁若是射中了大皇子,本将定会向二皇子禀报,荣华富贵,你们享之不尽。”
“二皇弟……好一个二皇弟,父皇尚在,他这是篡位么!”青岚狠狠道,那声音,穿破空气,传进的后边的明德帝的耳里,明德帝虚弱的身子一晃,幸亏扶在柏弈的手臂上,才稳住了身子。
二皇子?篡位?
呵!好一个老二啊!
冯皇后亦是听见了这对话,如遭雷击。
怎么会?皇儿他……他怎么这么糊涂啊!
“皇……皇上,您听臣妾解释,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皇儿他对您素来敬重,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的。”冯皇后迅速的下了马车,重重的跪在地上,此时的她,已经失了方寸,她要想办法,一定要想法子,皇儿这事儿,可不是小事啊!
明德帝锐利的目光看向冯皇后,眼底除了嫌恶,更是多了一丝恨意,“大逆不道?哼,你也知道这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呵!”
这语气……皇后心里咯噔一下,随即便听得明德帝愤怒的声音继续响起……
“来人,二皇子阴谋造反,其生母必定参与其中,将她给朕拿下,再做定夺!”明德帝眸子一凛,朗声道,如果说,先前刺客之事,要将冯家彻底连根拔起会引人非议,那么,此刻,二皇子造反,这事儿,冯皇后,冯家,怕是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话落,明德帝不去理会冯皇后那震惊的神色,继续吩咐,“柏弈,让青岚退后,再做安顿!”
明德帝一声令下,便有侍卫将冯皇后架了起来,方才,他们谁都听见了城门上,侍卫的话,二皇子宫变,皇后又怎逃得掉?
冯皇后反应过来,拼命的挣扎,可终究是无用,那叫喊声掺杂进这满场的混乱,传进的后方马车中,安谧的耳里,更是显得格外凄凉。
马车里,安谧撩开帘子,远远望见前方的战乱,眸中的颜色越发的深了些。
“娘,二皇子舅舅真的造反了吗?”柳儿依偎在安谧的怀里,那双澄澈的眸中,闪着疑惑。
安谧握着柳儿的手,另一只揽着柳儿身子的手,也是紧了些,却是没有说什么,看着不远处冯皇后被拖走,安谧明白,冯皇后一党,怕是彻底的倒了!
而至于那二皇子……有皇上在,纵然是二皇子现在掌控住了整个京城,那也无济于事。
一行队伍,在柏弈率领下,青岚带领将士的护卫之下,迅速的撤退到十里之外,而此刻,皇宫里,金銮殿上,二皇子已经坐在了皇位之上,此刻,金銮殿,虽空无一人,可坐上皇位的感觉,当真是让他食髓知味。
“呵呵,这皇位,终究是我的!”二皇子拍了拍龙椅,他现在就等母后回宫,再处理了青岚那帮人,这天下,他不容许任何人和他抢。
“报,二皇子……”一将领进门,正是方才城门上那将领。
二皇子看到他的神情,眉心不由得皱了皱,“什么事这么慌张?”
“二皇子,大皇子他们到了城外,末将按照二皇子的交代,格杀勿论,可……”那将领面露焦急,“可末将好像远远看到了皇上……”
二皇子一愣,赫然起身,父皇?怎么可能?
父皇已经驾崩了不是吗?
“你可有看对?”二皇子眸子一紧,也是严肃了起来,“父皇明明已经驾崩了!”
“末将也是如是想,远远的看不太真切,不过倒也有几分像。”那将领皱了皱眉,莫非真的是看错了?
“哼,定是那青岚使的诡计,不用理会,记住,绝对不能让他进城,最好是尽快将他给除掉。”二皇子眸子一眯,眼里杀意迸发。
“是,末将领命!”那将领领了命,也放心了下来。
而此时,城外十里,青岚已经让人就地安营扎寨,营帐里,青岚,柏弈都守在明德帝身旁,几个太医小心翼翼的替明德帝的伤口换了药,此刻都候在一旁,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谁都不敢开口说一句话。
太监伺候明德帝换上了衣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明德帝的身上,似是等待着他开口。
终于,坐在榻上的明德帝抬了抬眼,缓缓开口,“青岚,你过来。”
所有人都是一怔,看向大皇子,青岚走上前,恭敬的道,“父皇……”
明德帝从怀中逃出一个东西,在场的人看到那东西,身体皆是一怔,就连青岚,眼底都划过一抹诧异,那……那可是调动千军万马的虎符啊!
“父皇,您……”青岚心中浮出一丝激动,可却压制的很好,面上依旧是一片平静。
“这一系列的事情,定是人精心策划,老二那逆子,竟敢在冯家的支持下,弑君篡位,人神共愤,天下人得以诛之,这虎符,朕今日便交与你,你可调动兵马,务必将乱党一一诛杀。”明德帝一字一句,那声音,在营帐里,分外有力。
“是,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望。”青岚单膝跪地,恭敬的接过那能调动千军万马的虎符,心中更是激动万分。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心中皆是明了皇上的意思,看来,以后这皇位继承人,就该非大皇子莫属了啊!
众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朝堂的局势,竟在这朝夕之间,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去吧。”明德帝摆了摆手,眉宇之间多了一丝疲惫,缓缓闭上了眼。
“是,父皇。”青岚领了命,迅速的下去,营帐里,又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不过在场的人心里都有数,二皇子虽然占了京城,可京城的兵力,也仅仅是留下了护卫皇宫的御林军而已,而在外的其他兵力,只要有虎符,一声令下,便可召集所有。
十多天的时间,柏弈率领围猎带出来的将士,护卫着明德帝及一干朝廷官员,退守到了京城附近的一个小镇上,而这举动,却让分毫不知实情的二皇子在皇宫里,沾沾自喜,在他看来,定是那青岚怕了他了!
二皇子立即下令,让两个心腹将领跟随,自己亲自率领他们所掌控的军队,以领回明德帝遗体,诛杀叛贼的名号,试图一举铲除青岚。
小镇上,明德帝得到这个消息,更是盛怒。
“那逆子,当真恨不得朕死么?好,很好,柏弈,青岚请的兵,何时会到?”明德帝坐在太师椅上,眉宇之间,杀气凛然,到此刻,对这个二儿子,更是没有了丝毫怜惜。
“大皇兄已去了好些时日,具信差来报,最多不过三日,大皇兄,怕就该到了。”柏弈皱了皱眉,“只是,二皇兄如今已经兵临城下,他带了京城驻守的三分之二将士,而咱们这里的将士,远远不足以抵挡,只怕是……”
柏弈话到此,没有继续说下去,眉心皱得更紧。
明德帝一听,对上柏弈的眼,“老三,你素来精明,拖那逆子三天,对你来说,定不会是难事,对不对?”
“父皇……”柏弈眸中的颜色暗了几分,“父皇若是信任儿臣,儿臣定当竭尽全力。”
“哈哈,好,只要你如此说,那朕便放心了。”明德帝眉眼舒展了许多,这个儿子,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这一次,必定也不会。
“不过……”柏弈浓墨的眉峰紧了紧,仅仅是两个字,传进明德帝的耳里,明德帝的脸色,却是骤变。
“不过什么?”纵然老练如明德帝,此刻也是泄露了他的急切。
柏弈敛眉,不紧不慢的道,“父皇,这边的事情一了结,父皇是否要彻底铲除冯家?”
想到冯家,明德帝的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是。”
要斩草除根不是吗?
“冯家树大根深,父皇定也听闻,他们私自蓄兵的事情。”柏弈丝毫没有避讳,这事儿可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冯皇后一党,才敢这么嚣张!
明德帝眸子暗了暗,瞥了一眼柏弈,“纵然是他私自蓄兵,也怕是难以敌国朕的千军万马。”
“是,父皇的千军万马,所向披靡,只要拖得了三天,二皇兄也不足为患,不过,儿臣想请父皇,让儿臣率领父皇的三分之一精锐,去铲除冯家,儿臣许诺,待儿臣剿灭了冯家,三年之后,必定将那百万精锐,送还与父皇。”
明德帝身体一怔,紧紧的盯着柏弈,似要将他看穿一般,“三年?你要做什么?”
“儿臣只是想给自己三年的时间,为谧儿打造一方净土。”柏弈不紧不慢的道。
明德帝敛眉,也是明白了过来,“你是怕你回了你的属地,再受到骚扰不成?你放心,有朕在,有朕的圣旨在,即便是朕百年之后,也不会有什么岔子。”
“父皇,儿臣只想确保万无一失。”柏弈对上明德帝的眼,分外坚定。
明德帝一阵沉默,默了好半响,才开口道,“这事儿,容朕好好想想!”
柏弈身体一怔,看了明德帝一眼,却是没有多说什么。
三日之内,二皇子亲帅着军队,几次攻城,可是,都无功而返,反倒是累积了一心的郁结,这一日,二皇子终究是无法再忍,带再一次带领着将士们,兵临城下。
城门上,柏弈一身戎装,如天神一般,居高临下的看着骏马上的二皇子,眸中激射出一丝阴冷,“二皇兄,你这是造反,乃大逆不道之事,你若束手就擒,父皇倒可饶你一命。”
二皇子冷哼,“老三,造反的是你们吧!正好,这话也是朕想对你们说的。”
“朕?你竟敢如此自称!”柏弈眸光微敛,眼底划过一抹精光。
“哈哈,如此自称又怎么了?这皇位,如今已经是我的了!”二皇子甚是得意,似想到什么,眸子一紧,“我母后呢?快将我母后交出来,我倒是可以再多留你几天。”
“来人,将他母后带上来!”
一个声音传来,满满的怒意,不是出自柏弈之口,城门下,二皇子寻找着那声音的源头,片刻,看到那一袭明黄的身影,身体倏然一怔……
“父……父皇……”二皇子脸色倏然惨白,怎么可能?父皇明明已经死了,不是吗?可眼前这个……
“皇儿,你快些住手,求你父皇饶得你一命。”冯皇后被带上来,几日的囚禁,明显憔悴了许多。
这声音,更是让二皇子脑中轰的一声,“母后……怎么会……”
“皇上,皇儿他不是故意的,求你,求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冯皇后最是知道形势,皇上若真的死了,那一切便是另外一个模样,可皇上活着,皇儿此番举动,那就是造反啊!
“不是故意的?呵呵,皇后啊皇后,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你看看,他这是在干什么?不是故意的?他都已经自称朕了,还不是故意的么?那朕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假的不成?”
冯皇后一愣,城门下的二皇子的神色也是变了又变,看着那一袭明黄,事已至此,他能怎么办?
“父皇,儿臣……”二皇子开口,可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明德帝愤怒的打断。
“你这逆子,既然你要你的母后,那朕就成全你。”明德帝一字一句的道,那声音被风吹到道城下每一个人的耳里,众人还猜不透明德帝这话什么意思,便看到明德帝缓缓一抬手,朝着押解冯皇后的侍卫摆了摆。
随即,那侍卫,轻轻一推,冯皇后身体一晃,顿时失了平衡,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冯皇后的身上,城门之下,二皇子的眼倏然睁大,看着冯皇后掉出了城墙之外,下意识的策马冲去,口中亦是大喊,“不……”
“皇……皇儿……”冯皇后眼里盛满了绝望,只感受到身子不断的往下掉,嘴角扯出一丝苦涩,她似看到死亡在朝她招手。
“母后……”二皇子策马而去,想要接住冯皇后,可哪里敌得过冯皇后下落的速度?
只听得砰地一声,似乎还掺杂着骨头碎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下一瞬,世界仿佛静止了,二皇子只看到,仅仅几步之遥外,鲜血从冯皇后的身子底下缓缓流出,血泊之中,冯皇后双目大睁着,异常惨烈。
“不!”二皇子嘶喊出声,身子异常冰冷,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尤其是跟随二皇子而来的将士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震惊与骇然。
死了么?
谁能想得到堂堂冯皇后,竟会是这样的下场?
将士们看着城门上那个明黄的身影,心中顿时浮出一丝恐惧,就连冯皇后尚且如此下场,那么他们呢?
他们现在又该怎么办?
众人看向了骏马之上的二皇子,每一个人都是神色凝重。
二皇子浑身颤抖着,心中风云变幻,母后死了,那么他呢?
父皇连母后都不放过,他做出这等事,父皇怕更加不会手下留情,想到方才父皇的决绝,二皇子眸子一凛,咬了咬牙,很快,心里便有了决定。
二皇子缓缓抬头,看向城门上的人,迅速的调转马头,走到了他的队伍前,再次望向城门之上时,他的眼里,多了一份决绝,“将士们,谁能拿下城门上之人的头颅,朕许他高官厚禄。”
一个“朕”字,异常坚定,也已经昭示了他的抉择,既然已经反了,那反到底又如何?
身后的将士,却是一愣,其中一人道,“二皇子,皇上他还活着……”
他们若杀了皇上,那可是弑君之罪啊!
那人话刚落,二皇子眸子一凛,倏然抽出利剑,利落的一出手,稳稳的刺入那将领的胸口,所有人看着这一幕,心中禁不住咯噔一下。
“都给朕听好了,从今日起,朕才是皇帝。”二皇子拔高了语调,只要杀了父皇,一切就都是他的了!
反正都已经是现在这个情况,他搏一搏又如何?
“哈哈……”明德帝看在眼里,却是哈哈的笑了起来,“老二啊老二,为了这皇位,你当真是豁出去了,不过,你们最好都回头看看,再决定你们是否要支持你们的‘皇帝’”
最后二字,浓浓的讽刺,便是谁都无法忽视,明德帝话一落,城下的将士,包括二皇子,都是眉心一皱,转身看向身后,那黑压压的一片,让所有人顿时都变了脸色。
“报,不好了……”正此时,一个侍卫赶了上来。
“怎么回事?”二皇子已经明显感受到不寻常,形容之间,也多了一丝焦急。
“大……大皇子帅兵,将咱们围住了。”那侍卫惊慌的道,“大皇子的人马,足足多了咱们好几倍。”
二皇子身子一晃,再次看向那黑压压的一片,竟是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围住了?青岚他哪有这么多的人马?……这怕是父皇给了他调兵的虎符吧!
“老二,你都看到了,现在,你怎么想?”明德帝的声音再次从城门上传来,那讽刺又浓烈了几分,还不待二皇子有所反应,明德帝眸子一凛,朗声道,“你们也都看清楚了,该作何选择,不用朕说了!谁能拿下这叛贼的头颅,朕可对他所犯之事,既往不咎!”
此话一落,城门下的将士神色都是变了变,看着前方的二皇子,神色各异,渐渐的,那眼神里,隐隐多了一丝杀意……
二皇子看在眼里,意识到什么,忙道,“你们别听他的……朕……”
“二皇子,末将对不起了!”其中一个领头的降临朗声道,话落,便冲向了二皇子,与此同时,其他人也意识到什么,一哄而上。
二皇子瞬间明白他们的意图,也看清了自己的处境,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胸口一把利剑,便狠狠的刺进了皮肉。
“唔……”二皇子狠狠抓住那剑柄,身上其他地方,亦是陆续传来疼痛,目光之中,好几把剑刺在他的身上,那些手握利剑的将士们,满脸的狠辣,二皇子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
他输了,彻底的输了啊!
借着最后一丝力气,二皇子艰难的回头,看向城门之上,视线已经越来越模糊,有些看不真切城门上那些人的表情,不过,那一袭明黄,却是分外的刺眼。
他还是不甘心啊!
突然,眼前一把大刀朝着他砍下,二皇子却是无力避闪,下一瞬,利刀落下,鲜血喷洒而出,那满含恨意的头颅,落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异常萧索。
城门上,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神色各异,明德帝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转身走下了城墙,离开所有人视线的那一刻,原先强撑着的身子却是一晃,一切都结束了。
没了冯皇后,没了二皇子,那冯家,便更是没有可能闹起来了!
柏弈站在城门上,他的目光远远的看着那黑压压一片的兵马,他知道,他该做的一切,是等不得了!
而此时,远处,骏马之上,一袭青衫的青岚,握着缰绳,不断的收紧,这些年的蛰伏,终于等到头了!
脑海中浮现出安谧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意。
城内,房间里的安谧,身体却是划过一道寒意,隐隐浮出一丝不安,皱了皱眉,看向门外,“王爷呢?还没回吗?”
“方才奴婢听到消息,二皇子的叛军被镇压了,想必王爷是还有些事情吧,等事情一办完,王爷定会第一时间陪在王妃的身旁。”流光柔声道,眉宇之间,多了一丝笑意,二皇子叛军被镇压,她们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安谧敛眉,浅浅的抿了一口茶,突然,流光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欣喜,“王爷……王爷回来了。”
话刚落,柏弈便已经进了门,安谧心里一喜,立即起身,下一瞬便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安谧感受到的柏弈的力道,心中浮出一丝暖意,先前那不安,也随之消散了开来。
半响,柏弈才将安谧从怀中拉出来,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细细的打量,安谧被他看着,倒是有些奇怪,“柏弈,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
今日的柏弈,有些不寻常!
“谧儿,方才我已经安排好了,等我护送父皇回宫之际,你便离开!”柏弈沉声道,话落,不仅仅是安谧,就连一旁伺候着的流光,心中都是一怔,离开?
离开是什么意思?
安谧对上柏弈的眼,渐渐的,似乎明白了过来,“这么急吗?”
精明如安谧,很快便懂了柏弈的意思,如今,二皇子伏诛,那么,皇位继承人非青岚莫属,如今的青岚,已经没了忌惮,她以为,只要皇上在,青岚也不敢妄为,可柏弈既然如此安排,自是有他的道理。
“若不趁着这个机会,我担心,日后难以逃脱他的眼。”柏弈眉心皱了皱。
一个他字,二人皆是知道,柏弈所指的是谁,青岚也是个精明人,要从他的眼皮子底下做什么事,也并非易事啊!
所以,他们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不露任何破绽!
柏弈看着安谧,他又何尝愿意和谧儿分开,更何况,这个时候,她的肚子里还怀着他们的孩子,这一路,必定是路途奔波,他不忍心,可不忍心又如何?
为了他们的计划,为了他们的以后,他必须狠着心肠,在这个时候做下这个决定。
咬了咬牙,柏弈继续道,“谧儿,我已经安排了人,只要咱们的大队伍出城回京,你们便瞧瞧的从另外一边,直接往我的属地去,我想这个时候,青岚定不会的有所防备。”
“那这边怎么办?青岚终究会发现,我已经离开。”安谧敛眉,脑中浮现出青岚的身影,依旧有些担忧。
“你放心,这边我自有安排,我想,他回到这里,第一个见的人必定是你,你见他便是。”柏弈沉声交代道,深邃的眸中,一片阴沉,这个时候,他们所要做的便是隐忍,只要过了这段时间,他和谧儿,便无人再能打扰!
对上柏弈的眼,安谧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好!”
对于柏弈,她是再相信不过的了,他既然这么安排,便有八成的把握。
那笑容在安谧的脸上绽放开来,柏弈心中一动,一把将安谧揽入怀中,恨不得将她揉进骨髓,“你等着我,很快,我就会回我们的家,你和孩子都等着我。”
那声音似乎是从灵魂深处传来,安谧听在耳里,鼻尖微微泛酸,柔声承诺,“好,我和孩子都会好好的等你,你答应过我,会给我们母子一个平静安稳的环境。”
“我答应你的,永远不会忘记。”柏弈将安谧楼得更紧,房间里,流光看着二人,心中也禁不住一动,脸上浮出一丝浅浅的笑意,看着眼前相拥的二人,她似乎看到另外一个画面中,二人的相拥。
方才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她知道,王爷正在酝酿着一个大计划,而她们能做的,便是为主子,赴汤蹈火!
果然如柏弈所说的那样,青岚安置好了他带回来的军队,第一时间便赶到了这里,看到园子里,坐在石凳上饮茶的那一抹身影,青岚倏然停住了脚步。
这一刻,他竟觉得这般望着她,一切都可以在他掌控的感觉,格外的安心。
时光好似回到了多年前,那时,还在荣锦城,他是大夫,他只是安家的一个庶出小姐,没有柏弈,没有这皇宫的明争暗斗,她眼里的他,永远都是那般儒雅温和。
不过,现在,他可以,也已经有了能力,找回以前的时光!
“大皇子……”伺候在安谧身旁的流光,率先看到青岚,惊讶的唤道。
端着茶杯的手怔了怔,放下茶杯,回头,看到朝自己走来的青衫男人,那脸上温雅的笑容,如春风拂面,恍惚间,她似看到了那年在荣锦城的儒雅男子。
“大皇子殿下……”安谧正要福身,却被一只手托住。
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冷峻,此刻的他,只是一个面对心爱之人的男子,不过,似乎是因为那一声称呼,浓墨的眉峰不由得皱了皱,“我们不用这么生分。”
安谧扯了扯嘴角,却是没有做声,空气中,似乎流露着些微尴尬,青岚看了一眼流光,淡淡的道,“你下去吧!”
流光微怔,却是看着安谧,安谧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大皇子来了,你再去煮一壶茶。”
“是。”流光福身领命,这才退了下去。
园子里,只剩下安谧和青岚二人,青岚径自走到安谧对面坐下,“冯皇后一党垮了。”
安谧微怔,明显听得出他心里的雀跃与激动,“恭喜你了,没了冯皇后一党,你便可以一切如愿。”
一切如愿,如愿成为皇位唯一继承人!
青岚看着安谧的眸子却是一紧,一切如愿,若自己真的按照自己的计划做了,那便真的一切如愿了,可是,若他真的那般做了,谧儿会开心吗?
“听闻你怀有身孕了?”青岚突然转了话题,深邃的眸中,有一抹不知名的东西一闪而过。
安谧微怔,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整个人更加明亮了起来,“是啊,刚不久的事情。”
青岚看了一眼安谧的肚子,那个地方,正孕育着柏弈的子嗣么?
心中一股醋意,幡然涌来,饶是他也十分吃惊,这消息,他早就知晓,他以为,他并不会因此而有什么情绪,毕竟,柏弈娶谧儿在先……可是,他终究是高估了他自己!
瞧见安谧脸上的笑容,青岚更是别开了眼,那笑容之中流露出来的幸福,刺痛了他的双眼。
“咳……咳……”安谧突然接连咳嗽了声,青岚看在眼里,眉心皱了皱,“你怎么了?”
“这几日,染上了风寒,本不碍事,可怀着身孕,药又不能乱吃,才如此拖着。”安谧扯了扯嘴角,随即,又是一阵咳。
“这怎么行?”青岚赫然起身,安谧是在保护她肚中的孩子,可是,在他看来,安谧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当下,便黑了脸,“柏弈呢?他不知道么?”
安谧敛眉,却是没有正面作答。
“太医交代,不能常在外面吹风,那我便不留你了。”安谧开口,依旧是淡淡的笑着,看着眼前的青衫男子,心中浮出一丝苦涩,曾经他是她难得的一个朋友,而今日,她的心里,却是那般防备着他。
谧儿,在下逐客令了么?
心中浮出一丝失落,可想着安谧的身子,青岚却是压下了心中的不舍,扯了扯嘴角,“那好,你且进去歇息,照顾好身子,以后,我再来看你。”
安谧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屋内走去,青岚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的离自己越来越远,心中猛然一揪,隐隐浮出一丝不好的预感,好似就此,安谧便从他的生命之中彻底消失了一般。
可是,很快,这种感觉便被驱散开了。
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青岚更是肯定了自己先前的计划,如今,他已经的没有了任何忌惮,一切都会在他的掌控之中,安谧亦然!
你等着,谧儿,再过不了多久,我便会让你常伴我的身旁!
如是想着,青岚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了安谧许久,这才转身,准备离开,现在,他还有些事情要做,不是吗?
转身的他,却是没有发现,那一抹远远的背影,也是转过了身体,安谧看着青岚的背影,心中浮出一丝无奈。
她知道,这一见,他们之间,或许就已经是永别!
处置了冯皇后和二皇子,许是因为郁结之气,明德帝的伤势愈发的严重了些,不过,也仅仅是在这里休整了一天,明德帝稍有缓和,便下令回京,青岚率领调来将士护送,负责队伍的安危,而渤海王妃受了风寒,越发的加重了些,太医交代,分毫也不得吹风。
渤海王爱妻心切,甚至推了皇上的交代的护送事宜,全数交给大皇子,而他自己,则是和渤海王妃同坐在一辆马车上,亲自照料着。
一回到京城,渤海王甚至没有随皇上回宫,而是带着渤海王妃,率先回了渤海王府,叫来了宫外最好的大夫,为渤海王妃调理身子。
二皇子伏诛,二皇子的余党,没有丝毫反抗,全数投降,明德帝回了宫,便卧病在床,将处置随二皇子反叛的将士的事情,全数交给了大皇子青岚。
一时之间,谁都看清了目前朝堂中的局势,大皇子青岚接替皇位,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一月的时间,整个京城,都处于一种诡异的紧张之中,不过,好在明德帝的身子渐渐的有所好转,但这好转,也不过是起得了床而已……
这一日,明德帝召集了众臣,金銮殿上,明德帝脸色有些苍白,还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就已经连续咳嗽了好几次。
众人看在眼里,心中也都各有所思,皇上那次中箭,加上皇后和二皇子的事情,怕是已经伤了元气啊,这身子,还好得起来么?
看来,皇上的日子,怕也拖不了多久了啊!
“冯家之事,依旧在朕的心里,如鲠在喉,咳……咳咳……”明德帝说了几个字,又咳嗽了起来,一双眉峰,不知道是因为提到冯家之事,还是因为身子难受,紧紧的拧成一条线,“若是不除,朕寝食难安。”
众人一愣,皇后和二皇子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月余,冯家那边,依旧没有丝毫动静,皇上为何在这个时候,突然提起冯家之事?
听那意思,怕是要将冯家斩草除根啊!
不过,想来也对,留着冯家,当真是个不小的祸害,如今,没了冯皇后和二皇子,正好二皇子作乱,一举铲除冯家,也有正当的理由不是?
皇上自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只是,派谁去?
“皇上,留着冯家,微臣们,也觉有不妥,皇上遇刺一事,定和冯家脱不了干系,倒不如让大皇子殿下率领将士们,将冯家人,全数抓来问罪!”其中一个朝臣开口道,如今,整个朝堂,皆是偏向了大皇子。
青岚眸光微敛,却是不说话,铲除冯家,在他意料之中!
“这朝堂,离不得青岚,朕看,还是有柏弈率军征讨冯家。”明德帝淡淡的开口,虽然身子虚弱,可那份威仪,却依旧不减。
话落,所有人都是一愣,渤海王?
皇上让渤海王率军么?
这……众人看向大皇子青岚,却只见他面色平静,心中不免暗忖,皇上让渤海王率军,大皇子殿下都不担心么?
毕竟,这军队之事,若让旁人掌控了,对他来说,或多或少都会有隐患不是?
青岚的心里,自然不会那般平静,柏弈率军?若他有什么算计,那么……
“至于青岚……咳咳……他留在朕的身旁,朕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他!朕这身子,越发的虚弱了,太子之位,一直空悬未定,朕盘算着,择日举行太子册封仪式。”
明德帝话一落,犹如在整个殿上投上一记惊雷,太子册封?
青岚心里也是一喜,太子册封,他自然不能离开,可就让柏弈率军讨伐冯家吗?
冯家本就在渤海王的属地,若是柏弈带着军队,一去不返,那又该怎么办?
青岚眸光微闪,突然,想到什么,眼里划过一道光芒,朗声道,“既然如此,冯家之事,三弟要多费心了,只是,三弟这一走,渤海王妃怀有身孕,府上的事情,不知道该……”
青岚说到此,却是倏然顿住,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柏弈的身上,果然如他所料的,柏弈的眉心皱了皱。
“父皇,皇兄,谧儿一人,柏弈实在不放心,柏弈恳请父皇准许儿臣,将谧儿带在身旁。”柏弈拱手道,先前的平静的脸上,多了一丝急切。
青岚看在眼里,心中浮出一丝冷哼,“三弟,这怎么行?渤海王妃怀有身孕,这可是咱们皇室的后代,你此番前去,路途遥远,且不说要对付冯家,就算是这旅途的奔波,渤海王妃和肚中的胎儿,怕也是无法消受,父皇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渤海王妃受罪,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怎么得了?”
“父皇……”柏弈再次开口,可刚叫出口,便被明德帝打断。
“行了,至于渤海王妃之事,朕认为,青岚所说不无道理,柏弈,你率兵前去征讨冯家,至于渤海王妃,就让她在京城养着身子,朕听闻,她的风寒,还未见好转,若跟着你去,岂不更加严重?”
“可是,父皇……”
“罢了,这事儿就这么决定了,十日之后,册封太子,同时,渤海王率兵出发。”明德帝摆了摆手,又咳嗽了几声,似乎有些不耐烦,“行了,若没什么事,就都散了吧。”
话落,便在太监的搀扶下,出了金銮殿,留下的一干朝臣,却是没有离开,竞相走到青岚面前,恭贺声不绝于耳,这个未来的皇帝,他们自然要好好巴结。
柏弈在人群之外,看着意气风发的青岚,眸中的深沉,又多了几分,不过,转身之际,他的嘴角,却是扬起一抹笑意,父皇在这个时间,下了这个命令,是在给他制造机会呵!
眼底划过一抹精光,柏弈没有丝毫停留,离开了皇宫,十天之间,渤海王府的一切,柏弈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可渤海王妃的风寒,依旧没好,似乎有加重的痕迹。
临行前,渤海王担忧王妃心切,竟进宫向皇上推辞出兵重任,惹得皇上震怒,当天晚上,明德帝便下令,将渤海王妃接进皇宫,由宫里的人照料,让渤海王安心领军征讨冯氏一家。
渤海王无奈之下,只得领命。
出发前一日,渤海王特意留在皇宫,陪了渤海王妃一晚,翌日一早,便直接从宫中出发。
京城外,早已集结在此的百万大军,密密麻麻,甚是恢弘,骏马之上,柏弈一袭戎装,更是显得英明神武。
而在另外一边,青岚骑着马越来越近,直到到了柏弈跟前,才停了下来。
骏马上,两兄弟望了对方一眼,嘴角皆是扬起一抹笑意,“没想到大皇兄你回来送我,可今日,大皇兄册封太子,我怕是看不到了。”
“无妨,三弟为了我大金朝的江山操劳,我自然要来相送,你且放心的去,京城的一切,都有我照料着,另外,这个给你……”青岚淡淡的开口,说话之间,从怀中的掏出一样东西,朝着柏弈一抛,柏弈顺手一接,稳稳的抓在手中,赫然就是两年前,他交给的青岚的玉佩。
“呵呵,这一次,我对你的承诺,也算是了了。”柏弈将那玉佩紧紧的握在手中,眸中的颜色,多了一丝深沉。
“多谢你的帮忙,这一次,若不是你的配合,冯皇后和二皇子又怎会这么轻易的伏诛!”青岚眸子眯了眯,眼底隐隐闪过一抹诡谲。
柏弈看在眼里,心中却是有些讽刺,“我只不过是顺势而为,都是皇兄算计得好,若不是皇兄替谧儿安排的那一箭,将我调离,后面之事,怕也难以顺理成章!”
柏弈似笑非笑,话落,果然看到青岚那俊美的脸上一僵,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青岚开口,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不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可他也是逼不得已,柏弈若在父皇身旁,绝对不会让父皇出事,那么,他便只能将他调开,而能牵制住柏弈的,便只有安谧一人。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伤害谧儿!
“大皇兄,你放心,这事儿,她不知道,我也不会让她知道。”柏弈再次开口,眼底多了一丝深沉,话落,深深的看了青岚一眼,调转马头,高举着手中的剑,朝着面前的万千将士,朗声道,“出发!”
两个字,似乎穿破天际,由几个副将,一级级的传递下去。
青岚坐在骏马上,他不知道柏弈什么时候已经带着将士们离开,脑海中只有方才那一件事,谧儿她不知道么?
她真的不知道么?
若她不知道,那就太好了,他无法想象,若是谧儿知道这事,会是什么样子!
微风之中,青岚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只要她不知道便好,看着远去的队伍,青岚深邃的眸子紧了紧。
他会让知道这件事的人,从这世上,彻底消失!
那样,在谧儿的眼里,他依旧是他!
嘴角勾起一抹邪恶,行军在外,伤亡难免,不是吗?
深深的看了那远去的队伍一眼,青岚勒了勒缰绳,调转马头,策马进了城,今日,同样是他太子册封仪式之日,那皇位,距他不过一步之遥了!
册封太子仪式,异常的顺利,太子衣袍加身,青岚第一个想见的人,便是安谧,本打算去见安谧的他,却是得了明德帝单独召见,那之后,明德帝下令,让太子随时伴随左右,便是夜晚,都让太子在外间候着。
太医那里传出消息,明德帝的身体情况,越发恶化了下去,几乎每一个人都看得明白,明德帝的日子,怕是已经不多了,青岚想见安谧,却始终离不得明德帝身旁,便也只有忍耐着,吩咐人将渤海王妃在宫中的日常暗地里汇报给她!
听说,渤海王妃风寒依旧,太医交代,必须在屋内静养,不得出户。
听说,今日,渤海王妃吃得多了些,心情也颇好,吩咐人拿来的刺绣的物件,绣了一块帕子。
听说……无数的听说,甚至连渤海王妃一日之内咳嗽了几声,都事无巨细,一一传进了青岚的耳里。
月余的时间,青岚听着这些音信,却是没有见到安谧一眼,渤海王那边也是传来消息,和冯家的对战之中,冯家仅仅是抵抗了几日,便全数投降,冯家老太爷在府中自刎,冯家就此覆灭。
明德帝听到这个消息,高兴不已,可青岚,心中却满是郁结,他所派出的人,几次刺杀,都让柏弈逃脱,如今,柏弈怕是要凯旋而归,那以后,他怕是难以再有这样的好机会!
是夜,终于等明德帝睡下,青岚终于出了明德帝寝宫,只身一人,走到一处院落外,推门而入,看到流光和依霏守候在门外,眉心不由得皱了皱。
“太子殿下,王妃她已经歇下了。”流光看到青岚,立即上前,那挡人的姿态再明显不过。
青岚眉心皱得更紧了些,“让开!”
冷冷的两个字,伴着锐利的视线,让人心里不由得一惊,流光和依霏身体一怔,却也依旧咬了咬牙,没有要让的意思。
倒是房间里,传来一个声音,轻咳了一声,“让太子殿下进来吧!”
听到那声音,青岚眉眼顿时舒展开来,流光和依霏二人,却是皱了皱眉,却也不得不听屋内主子的吩咐,打开门,看着青岚走进了房间,但随即,也是跟了上去……
进了门,青岚看到挡在自己面前的屏风,眉心紧了紧,下一瞬,屏风后便传来的女子的声音……
“太子殿下,天色已晚,太子殿下到访,不知有何事?”那声音,透着些嘶哑,听在青岚耳里,却也察觉出与以往的不一样。
“你的身体可好些了?”青岚试探的道。
“好些了,多谢太子殿下惦念。”屏风后的声音再次响起,又是微微一丝咳嗽。
“好些了么?那就好。”青岚口中喃喃,看着那隔在二人之间的屏风,心里不免有些不满,敛了敛眉,青岚没有再犹豫,大步上前。
似是看到青岚的举动,屏风内的人皱了皱眉,忙的阻止,“太子殿下请留步,我已是渤海王妃,加上天色太晚,太子殿下还是回去吧。”
“我们好些时日没见面了。”青岚顿住脚步,看着那屏风,眼里多了一丝思念。
“太子殿下,改日吧!改日……改日等我身子好些了……”
青岚继续往前走,屏风内传出来的声音,多了一丝慌乱,青岚听在耳里,眉心皱得更紧了些,心底更是下定了决心,不管如何,今日,他的非要见到安谧不可!
如是想着,青岚更是加快了步伐,流光和依霏看在眼里,对视一眼,很快便做了决定,身形一闪,挡在了青岚的面前。
“太子殿下,王妃说了,天色已晚,还请太子殿下回去。”流光眼底激射出一道厉光,冷声道。
青岚眸子一凛,这大胆的奴才,竟三番四次的阻止他么?
哼,他倒是要看看,这世上,他青岚想要做的事情,谁拦得住!
似是感受到外面的剑拔弩张,屏风后面的声音再次响起,“太子殿下……”
这声音,相较于先前的嘶哑,正常了许多,而正是这正常,让青岚眸子微微收紧,看向那屏风后,下一瞬,便看到屏风后的身影缓缓移动。
青岚的目光一瞬不转的停留在那身影上,看着她渐渐的靠近屏风,再从屏风后出来,最后看到那带着面纱的女子,青岚眼里的神色变了又变。
“你……不是谧儿。”青岚肯定的道,就算是不看那张脸,他也认得出来,猛地上前,青岚一把扯开女子面上的面纱,面纱飘然而落,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竟是另外一张脸。
“程英?是你,谧儿呢?”青岚猛然抓住程英的手腕儿,深邃的眸中,激射出一道厉光。
不错,那女子正是程英,却是穿着安谧衣裳的程英。
程英对上青岚锐利的眸子,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不紧不慢的道,“程英参见太子殿下,王妃若是看到当年的青岚大夫,穿上太子的衣裳,定也会为你高兴。”
程英却是半分也没有正面回答青岚的问题。
青岚却是按耐不住了,抓着程英手腕儿的力道更是一紧,“快说,谧儿呢?你们将谧儿藏到哪里去了?是不是柏弈?他做了么?”
青岚的神色之间,多了一丝张狂,程英看在眼里,这些年,在生意场上的历练,她早就可以处变不惊,即便眼前站着的人,只是一个命令,便可以要了她的命!
事实上,在接到渤海王让她扮作王妃的请求之时,她就已经做好了丢命的准备,安谧对她,有救命之恩,有知遇之恩,她纵然是为她付出性命又何妨?
缓缓的对上青岚的眼,“太子殿下错了,你和王妃相识多年,她的性子如何,你同我一样,都清楚明白,谁能将王妃藏得住?她既然已经离开,就定是她自己的决定,自己的选择,太子殿下,又何苦这般执着于此?太子殿下,有自己的江山,有自己的妻妾,以后会是咱们大金朝的帝王,太子殿下还不满足吗?”
青岚眸子一怔,程英虽然没有说清楚所有的经过,可是,他几乎已经明白了个大概,抓着程英手腕儿的手,越发的收紧,原本阴沉的脸上,更是骇人,额上青筋暴跳,那模样,似要将人生吞了下去。
程英,流光,依霏三人,看在眼里,心中都不由得咯噔一下,以前的大皇子,虽然冷冽,但却不及这般骇人啊!
“他们走了,你们留在这里,可知道,欺骗本太子的下场?”青岚紧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
流光依霏二人对视一眼,似已经做好了奋力一击的准备,倒是程英,恢复镇定的她,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太子殿下,我们任凭太子殿下处置,只是,王妃她最珍视的朋友,便是曾经那个在荣锦城的青岚大夫,青岚答复,一直都是救人于病痛,断然不会杀人。”
青岚身体一怔,深邃的眸中风云变幻,倏然,他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好一个程英,果然不愧是谧儿一手教出来的,别忘了,现在的我,是大金朝的太子,可不是什么青岚大夫!”
谧儿啊谧儿,你放心的将她们留在这里,是不是就是抓住了我这一点,不会做让你伤心之事?
青岚大夫?现在的青岚,还是曾经的青岚大夫吗?
青岚看着眼前的程英,手倏然一转,紧紧的握住程英的脖子,不断的收紧,若杀了,谧儿会如何?
曾经的青岚,便消失了么?
青岚眸子倏然一怔,看着程英痛苦的模样,时间仿佛静止,他想起了在荣锦城的时光,她只是一个庶出小姐,而他,也仅仅是一个治病救人的大夫!
那初次的相遇,那般美好,谧儿……
“哈哈……”青岚倏然大笑出声,松开了程英的脖子,程英得到自由,却是依旧因为眼前的青岚,而恐惧。
青岚狠狠的瞪着程英,眸子里凝聚起一抹坚毅,“我不会善罢甘休!”
狠狠的丢下这一句话,青岚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留下的几人,大大的松了口气,可是,她们彼此却依然看得见对方眼里的担忧,看这样子,太子殿下是不甘心啊!
那王爷和王妃那边呢?
不知道,又如何了!
渤海王率军征讨冯家,本该凯旋而归,可京城等了好些时日,依旧没有渤海王启程回京的消息,得知安谧离开真相的青岚,更是有些按耐不住,又派出几次刺杀,也都无功而返。
明德帝的病情越发的严重了,几乎卧床不起,这一日,明德帝召集了所有的朝中众臣,让宫人们抬着,上了早朝,让人宣读了圣旨。
许是知道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宣布从皇位上退下来,将皇位传给太子青岚,这消息,让青岚心中大喜,朝臣激动,可朝臣们却还没有来得及恭贺青岚,听到下面宣读的内容,整个大殿却是静了下来……
“渤海王对社稷有功,朕决定,其属地的一切事宜,不受京城的左右。”
话落,所有人都是一怔,其属地的一切事宜,不受京城左右?
这是什么意思?
这……这是让渤海王自立为皇么?
那他带出的那些将士们呢?
“父皇……”青岚唤出口,原本大喜的心情跌落谷底,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他的父皇,在这个时候,竟是下了这么一道圣旨。
柏弈的属地不受他左右,那么,谧儿呢?
他还计划着,无论如何都要将柏弈逼回来,可是,现在……一切都因为明德帝的这个圣旨,而变得名不正言不顺!
“罢了,朕乏了!”明德帝摆了摆手,虚弱得连声音都有些听不清楚,示意宫人将他抬走,临走之时,明德帝的目光却是深深的看了青岚一眼,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弧度。
“这是你想要的么?”
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却让其他人摸不着头脑,可是,听在青岚的耳里,却是如一记惊雷。
青岚身子一晃,脑袋竟是片刻空白,这是他想要的么?
他想要什么?皇位?
呵呵,青岚对上明德帝的眼,那一刻,从他的眼里,他看到了讽刺,倏然,他好似明白了过来,父皇是故意的!
故意下这一道圣旨,他是在惩罚他!
惩罚他所做的一切!
原来,自己设计的这一出刺杀嫁祸,借刀杀人的戏码,父皇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么?
可他为什么明知道是自己,却依旧毁了冯皇后一党?
青岚不明白,明德帝嘴角扬起的笑意,却是大了些许,没有说什么,但眼里的精明,却诠释了他一生帝王的磨砺。
他知道,二皇子即位,整个大金朝都会被冯氏掌控,倒不如让青岚……他一直属意的便是青岚,可是,他太急了,呵呵,急也罢,任何人,对他所做过的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不是吗?
而安谧,便是青岚的代价!
青岚看着明德帝越来越远,神情竟有些恍惚,脑海中依旧回荡着方才明德帝的话,以及圣旨的内容,眸中的颜色,越发的阴冷。
他要的么?他要的,他必定会得到!
渤海王属地不受京城左右又如何?
终有一天,他会让整个大金朝,恢复原样!
而安谧……便是坐在他身旁之人!
渤海王属地,如今已经是渤海国,一座豪华的宫殿内,这是渤海王的府邸,在先帝下诏,渤海王属地不受京城掌控之后,这里就更了名,渤海王亲自题了“谧宫”二字,悬挂于大门之上。
整个属地内,人人都知道这“谧宫”是因王妃之名而起,一时之间,渤海王和王妃的深情,人人传诵。
上月初,谧宫内传出喜讯,王妃为王爷诞下一双儿子,渤海王大喜,下令免了属地内所有百姓三年的税,百姓们称这一对王子为福星,每家每户,都祈祷这对王子,能健康成长。
这消息,传到青岚耳里之时,已是一月之后,这时的青岚,已经即位成皇帝,这位新帝,即位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率军攻打渤海国。
伺候在身旁的人,都知道,这位新帝,自即位起,便从来不曾笑过,营帐之内,新帝坐在案前,看着布阵图,似乎对明日之战,颇为上心,那气势,似只能胜,不能败。
而仅仅十里之外,对方军队的营帐里,柏弈却是闲适的喝着茶,一手抱着一个婴儿,高兴的逗弄着,抬眼瞥了一眼坐在榻上,同样抱着一个孩子的女子,眼里多了一丝柔和,“这两个小子,这么小,便来了战场,日后,定会成为一代大将。”
安谧却是皱了皱眉,白了他一眼,“知道他们这么小,你还将他们都带来,这可是战争,刀剑无眼。”
柏弈敛眉,放下茶杯,继续逗着怀中的儿子,“刀剑到了咱们儿子这儿,都会长眼!”
安谧却没有柏弈那般乐观,看向营帐之外,想到如今的局势,心中不禁一抽,“真的要这般对战么?”
青岚啊青岚,为何终究是放不下?
柏弈抬眼,看了安谧一眼,笑得意味深长,“还没发生之事,一切都可能有变数不是?”
安谧对上他的眼,却是有些不解,不过看着柏弈和两个孩子,她却是分外的安心。
翌日,果真如安谧所想的那般,两军对战,柏弈亲自率军上前,安谧则是留在营帐里,流光和依霏各自抱着一个孩子,小心翼翼的哄着,几个月前,流光和依霏,回到了渤海国,这倒是让安谧也有些吃惊,青岚,终究是没有为难她们!
可是,没有为难,不代表已经放下!
“王妃,主子他不会有事的。”流光小声道,可安谧的眉心却是没有因此舒展开来,又过了一个时辰,一个军士赶了回来,安谧瞧见动静,立即出了门,看到那报信的军士,忙道,“如何了?”
“王妃,退兵了,敌方退兵了!”那军士也难掩兴奋。
退兵了?安谧有些不解,怎么会退兵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谧眸光微敛,交代流光和依霏二人照顾两个孩子,自己亲自出了营帐,上了马,策马朝着前方奔去,不多久,便遇到了折返回来的柏弈,骏马之上,柏弈对着安谧温柔的笑,那笑容之中,闪着智慧的光芒。
想着心中的疑问,安谧迅速的上前,直到到了柏弈身旁,才停下了马,“怎么回事?”
柏弈依旧笑得高深,不紧不慢的道,“我说过,还没发生的事情,一切都有可能有变数,而此次的变数,便是老四!”
老四!
“东临王?”安谧的眉心皱得更紧了些!
“对,东临王,大皇兄此刻怕是忙着调兵回去守他的江山,老四要如我们这般,掌控他属地的所有,不受京城左右,大皇兄又怎么会让他如意?有他牵制,大皇兄的兵力,怕是难以顾着两边了!”
柏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底闪着算计。
安谧看在眼里,心中一怔,“你早就安排好了?”
柏弈和东临王结盟,共同牵制青岚!
“呵呵……”柏弈只是笑笑,身形一跃,下一瞬,便落在安谧的身后,坐在马上,从安谧的背后牢牢的将她圈在怀中,温柔的在她的耳边呢喃,“谧儿,我答应过你,给一个平静的生活,以后,没人能够打扰我们!”
就算青岚也不行!
安谧心中微怔,看着青岚大军撤退的方向,眸中的颜色深了些,随即,嘴角绽放出一抹笑容。
聪慧如她,几乎能够料想以后这大金朝的局面,三足鼎立的情况下,青岚怕是不会再轻举妄动!
如果这样,能够让所有平衡的话,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不是吗?
至于青岚,也许时间久了,他也就放下了!
靠在柏弈的怀中,安谧前所未有的安心,想到前世,想到过往的种种,安谧的眼里,所剩的只有柔和,如今,她有柏弈,有柳儿,还有两个儿子,未来的生活,她甚是向往……
微风中,夫妻二人坐在骏马之上,阳光洒下,一切都那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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