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远之则怨 近之则不逊
“干嘛呢,你别乱动才是,把腿伸过来。”
薛老三脸皮日厚,都学会了倒打一耙,自己管不住下面,却把过错儿推给了小妮子,一边又出言转移话题。
不知怎地,小妮子一听薛向要她伸腿,猛然又来了气力,犟着两条大长腿胡瞪乱踹,薛老三在一边看得心惊胆颤,深怕这小妮子又磕着了伤腿,出手如电,两只手精准地在小妮子两根**的腿弯儿一捏,小妮子先前的两根活泼白玉柱立时就定住了,哪里还动弹得分毫,被薛向捉住那条缠着厚厚绷带的伤腿,拿了过来。
这下,小妮子彻底慌乱了,靠在薛向怀里的脑袋,忽地,猛烈地钻钻抵抵起来。
薛向实在不明白小妮子为何这般反应强烈,思忖不透,也只当她羞涩难挡,嘴上安抚着,手上却是不停,三两下,便解开了缠裹深厚的绷带,露出的却是一截白生生的脚踝,薛向拖着这截**,是翻来覆去看了又看,愣是没看出半点红肿和青痕,再去看怀里的小妮子,这会儿老老实实地伏着,哪里还有半分挣扎,只是脸蛋儿却埋向里间,不与他照面儿。
薛向又轻轻捏了下小妮子的原来裹着绷带的那处脚踝,弹性、柔软俱佳,分明是一点伤患也无嘛!
薛向生着七窍玲珑心,脑筋一转,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分明是小妮子诈伤,骗他来港。
要说薛向还真没猜错,事情确实如此。原来自打薛向离港后。柳莺儿一腔心思便都扑在经营盛世中华上了,便是连大宝也就只请了个保姆照看。小妮子如此作为,无他,一是,想用工作充填空虚,二是,想切切实实做出一番事业来。来填补他老柳家和老薛家的差距,毕竟那日薛安远的态度,她可是终身难忘。
细说来。小妮子人本就聪明,更兼用心甚深,再加上经常参加高级沙龙的经营管理讲座。又兼做得这行当,实在是得天独厚,这盛世中华,转瞬就让她做起来了,短短年余功夫,便成了东南亚的古玩交流中心。而这事业初成,而小妮子却分外想念那个远在千里的没良心负心汉来,思至极处,便翻开薛向的来信,可越看越想。每每相思得小妮子快发疯了,后来,便想起了用图画作弄薛老三,这才好受许多。
要说这相思无日夜,时时催心肝。这图画作弄的把戏也不过新鲜了没几天,反而激得小妮子压抑的思念集中爆发了,如是这般,小妮子便想到了诈伤的手段,骗薛老三来此。
本来,这个计划天衣无缝。便是医院的高层也商量好了,主治医师开得药泥也是滋润皮肤之用,为求假戏做真,就连换药的护士,也不知道柳莺儿是诈伤,只道她伤在骨头。
原本一切进行得极其顺利,心上人儿也诓来了,哪里知道这心上人儿爱的太霸道,人又太有本事,眨眼间,就将这诈伤的手段撞破了。
如此这般,怎不叫费尽心机的小妮子羞涩欲藏?
此刻,柳莺儿把脑袋埋在薛向怀里,一张玉脸已然化作一方红布,芳心惶急,犹如鹿撞:“臭小子定是在心里笑死我了,怎么办,怎么办,羞死个人哩!”
小妮子思至极处,猛地从薛向怀里挑起,弯腰拾起地上的薄毯,凭空布展,便要钻进去。
哪知道薄毯刚展开,便被薛老三拉住一端,先滚了进去,小妮子又气又急,两腮绯红,双眼直瞪,一对被短衫束缚的饱满玉兔时而雌伏,时而乍起,竟是跳脱灵动,至极。
薛向却是脸如寒霜,直直瞪了回去,末了又拿过床头的枕头自个儿枕了,偏过背脊,不去理她,这下,可把小妮子弄懵了:“他...他生气了?”
一念至此,小妮子彻底慌乱了,印象中,薛向对自己从来都是百依百顺,不会大声呵斥自己,更不会给自己脸色,今天竟然......
小妮子不敢再接着想下去,一想到薛向对自己的种种好,又想到自己这一年余的去信从不曾有半句温言软语,再想到他听见自己受伤,从万里之外的极北之地,匆匆来此,又是爬了高楼上的窗户,才见着自己,而自己诈伤骗她,如此种种,小妮子只觉自己真个是坏透了,他对自己这样也是应该。
“薛....薛向,对.....对不起。”小妮子轻轻推一下薛向背脊,小声嘟囔。
薛向紧紧薄毯,仍不理她。
小妮子赶忙在他背后坐了,掰住他的肩膀不放,不住地轻轻摇晃。
薛向脸撇在一边,拿手捂住,嘴上哼道:“你哪里错了?”心中实在已然乐开了花。
薛向只觉圣人的那句“远之则怨,近之则不逊”的教诲实在是太对了,这不,自己只稍稍作色,还未如何了,蛮横霸道的小妮子片刻间就化作一汪春水了,柔柔腻腻,这种滋味儿,他薛老三煞费了多少苦心也未曾得之,今朝竟然只作了脸色,便得享之。
细说来,薛老三其人,对情对爱,交心的兄弟,对心爱的女人,对亲人,那绝对是掏心掏肺,尤其是后两者,即便是对方再如何不好,薛老三绝不会冷脸对之,以恶还恶。而对这他自觉亏欠甚多的柳莺儿,他又怎会真正怨恨、恼怒,继而责骂、呵斥、摆脸子呢?不过是耍得小把戏罢了!
哪知道这个小把戏的效果非凡,竟然一直冷傲在上的小妮子彻底服了软。
听见薛向出声,小妮子心中略略舒了口气,小声嘟道:“我....我不该骗你?”
“就只这么?”
“我.....我不该今天不去店里。”
“怎么问一句,答一句,一次说完咯!说,为什么今天这么重要的时刻,还躺在医院装病!”薛向强忍着笑意,装粗了嗓子。
“我想你听见我伤了,按时间算,应该就在今天赶到,如....如果你今天还...还不来,就证明你变....变心了,你变心了,我还要盛世中华做什么,不如...不如......”
小妮子声音本来极小,说到后边已然轻若蚊蝇,再不可闻,可薛向却是听明白了她的未尽之意。
小妮子的意思是他若是今天不来,证明他薛某人心里没她柳莺儿,那她柳莺儿还要这个盛世中华做什么,而若是他薛向今天来了,这盛世中华必然无恙,因为薛向知道那藏秘宝的密码。如此一来,今天的反盛联盟和盛世中华的赌斗便不只是赌宝,还是在赌心,是小妮子在赌他薛老三有心无心。
听得小妮子这番肺腑之言,薛老三真是又感动又生气,感动的是小妮子对己用情如此,可谓万金不易,美人恩深,叫他心醉,生气的是小妮子竟是如此妄为,也不想想辽东离港岛有多远,还什么算好了他薛向今天准到,若是路上有个耽搁,或者行到半路,车子坏了,这盛世中华岂不是玩完儿了,要转姓?
却说这边薛向用着心思,而那厢小妮子以为她听了自己这番荒唐的解释,又在生气,心下慌乱,揉在肩膀的玉手越发用力了,哀求道:“薛向,你别生气了,我...我以后不敢了。”
薛向哼道:“不信!”
小妮子一听爱郎转了口气,似乎有门儿,急道:“真的真的,我保证!”
“还是不信,除非.......”
“除非什么?”
薛向霍然坐起身来,惊得小妮子猛地后退,薛向勾勾手指,小妮子又乖乖靠身近前。
薛向歪了脑袋,凑在小妮子晶莹剔透的耳边,轻声细语。
一语方罢,小妮子已然霞飞双颊,低了美丽的脑袋,也不说话,似在思索,良久方开启玉唇,嘟囔道:“前面一个....可以,后面一个不行,我....我叫不出口。”
“就知道是这样,不行就算了!”薛老三故伎重施。
小妮子不住地抿动红唇,似在纠结,良久才点头道:“你轻点儿!”
说完,小妮子下得床来,紧走几步,到得窗前,将窗帘关紧,又检查了一遍大门,方才一小步一小步踱回床边。
其实,此处已是六楼,四周皆是狂野,即便是拿了天文望远镜,也望不到室内来,可小妮子还是不放心。
却说小妮子回到床边,一点点地蹭着向床上爬去,抬眼偶尔瞅见薛向神色不善,赶紧加快速度,爬到床中央,紧紧并拢**,弯腰,俯身,翘臀,高高扬起美丽的脑袋,悄声道:“轻些儿。”
薛老三却恍然未觉,因为他已被眼前的这无边景色,吸走了所有的注意力。
薛向一直认为柳莺儿的美艳,除了那位京大的苏美人,几乎便是罕世无匹的,小妮子浑身上下,可谓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动人,且如今的青苹果,如今已然成熟,从前的懵懂小护士,已然化作精明干练、权钱在握的御姐,气质陡然一变,而吸引力,非但未曾减少,却是又多上了十分,原来的冷艳之余,平添了几丝勾人的诱惑和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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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冰与火之歌
小妮子已然天仙化人,然而便是在这无一处不勾人的绝色美人身上,最让薛老三色授魂与的便是小妮子的美tun。
此前,还在四九城时,每每和小妮子相聚,散步之时,薛老三总要小妮子行在前边,而他在后跟随,起初小妮子不解,非问个缘由,薛老三那时纵是脸皮已然颇厚,却是依旧不好意思说破内情,便假托说“怕别人在背后偷看小妮子,他于后行走,就是遮掩别人视线”。小妮子心思纯净,哪会多想,反而为爱郎的“小气”,心中甜蜜,再者,她也知道自己的tun儿有多诱人,未免爱郎多心,自此穿衣,便尽选宽大的衣服,尤其是有长长下摆的衣衫,以便遮住那动人的tun儿。
薛老三一句敷衍之语,却是作茧自缚,自此倒是少了许多欣赏这无双美丽的机会。而后,小妮子东赴港岛,薛老三更是没了机会,如此一别两年,当真是相思成草草成灰,现如今,玉人乍逢,又兼身着片缕,春光乍泄,怎不叫薛老三淫心大动。
方才,好容易让小妮子百依百顺,薛老三又怎会错过这绝好机会,便提了这荒唐绝顶的条件,熟料,小妮子羞涩再三,竟是应了。
如此,美人雌伏,纤腰陡低、玉tun乍起,雪白纯棉短裤本就短小,又兼小妮子的臀线本就绝美,外窄内宽,饱满挺巧,如此翘tun,小裤立时在tun上绷得紧紧。秀出一个完美的圆来,而小裤的中线,更是深深勒进臀缝中央,将这这惊人的饱满浑圆,划成两瓣瓷瓣,当真的白的耀眼,圆的惊人。厚实得让人眩晕。
薛老三盯着小妮子翘起的tun儿,痴痴傻傻,有如老僧入了禅定一般。一张白皙俊脸,瞬间充血赤红,活似喝了一缸烈酒。这厢薛老三一看许久,那边柳莺儿静静雌伏,心中为爱郎的要求,羞涩得几欲昏迷,紧咬贝齿,只待熬过这几下,哪知道坐等右等不见臭小子动手,心中羞涩未尽,却是起了疑惑,轻抬螓首。回眸看去,但见臭小子已然便成了傻小子,面红耳赤地,傻傻发痴。
见了薛向此番情状,小妮子心中却是畅快许多。毕竟她今时不同往日,再加上港岛信息开放程度自然远胜大陆,小妮子在此许久,对男女之事已然知之甚深,琼瑶之流的言情小说,无聊之余。也是看了无数,自然知道薛向这种迟钝状态,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臭小子对这方面还是陌生的,证明臭小子还是.....
要说小妮子有此心理也是正常,薛老三什么条件,小妮子清楚非常,除去情人眼里出西施此种因素,论相貌,论才华,乃至论家世,都是上上之选,更兼薛老三对感情,尤其是男女之情迟钝非常,而小妮子和臭小子又长时间,分离万里,自然担心臭小子被人勾了去。
却说柳莺儿见了薛向如此情状,不知怎么地,心情转瞬大好,添满了甜蜜,羞涩之意却是淡了许多,遂出声道:“快点儿呢。”说罢,又赶紧添上句:“轻些儿。”
小妮子说话原本极轻极淡,可听在这会儿已然痴痴傻傻的薛老三耳中,却宛若擂鼓,霎时间,便神魂俱复,心中讪讪之余,却是彻底打下了面皮,憨憨点头,伸手就朝小妮子的丰tun触去,手刚要触肉,募地,想起在小妮子耳中窃窃私语时,说的惩罚是“打”,而非“摸”,是以,转瞬间,手型急变,五指由抓形化扇形,五根指头紧紧并拢,啪的一下,就拨上了小妮子的圆tun。
那tun儿着力,霎时荡出一道柔波,颤巍巍的摆动,久久不歇。触手虽只霎那,那惊人的结实和弹力,叫薛老三神魂俱醉。
“嘤咛!”
小妮子只觉浑身过电一般,酥软难挡,一声糯糯的呻吟,便不由自主脱出口来。
“嗯?”
小妮子的一声呻吟,听得薛老三心间一荡,但这声音却不同先前的要求,薛老三又假作不高兴了。
小妮子臀儿麻痒,心间却是又气又恼,只觉臭小子真是太过分了,人家都...都让他那样儿了,怎么...怎么还不依不饶?
小妮子心中羞恼,却是再不敢得罪他,想着都已经这样儿了,何况方才又答应他了,就遂了他吧。
一念至此,小妮子轻嗯一声,算是应了。薛老三心下大喜,再不迟疑,轻轻一下,又印在那丰隆的浑圆上。
小妮子先前挨了一下,本已有了准备,谁成想,这回臭小子不再是五指轻拨,而是一只大手完完整整地印上了臀儿,受力不同,感觉自不一样,麻痒更是难挡,小妮子神魂俱软,失神间,竟是还记着方才的念头,轻启朱唇,脆脆一句“薛哥哥”便叫出声来。
薛向听见这声似吟似唱的声音,魂儿仿佛都飞到了九霄云外,沉湎之际,大手却是再没抬起,就抚在小妮子的圆臀上,缓缓游走。
薛老三前世算上今生,皆是完完整整的处男,真正是未经人事,要说这岛国盛产的某片,薛老三也非没看过,可那种有欲无情的画面,最多助其排遣下生理需求,哪里谈得上迷醉。
而眼前的小妮子姿容绝世,偏生动作按照薛老三的要求,摆得放荡诱惑,如此这般,清纯明艳便和放荡妖艳,同时诞生,便组成了这么一幅瑰丽绝伦,魅惑横生的画面,纵是十世修行的高僧,见了眼前这般景象,怕也是把持不住,更何况薛老三这血气方刚、未经人伦的两世处男,又兼他与小妮子早已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此刻,可谓是**交织,薛老三还能把持得住,那才怪了。
却说薛老三的大手抚在小妮子的臀上,并非一味游走,五根指头,却是自觉地活跃起来,或轻揉,或抓捏,或钩拨,或挑抹,魂神俱醉间,只配臭小子的,便是这无边的欲念。
薛老三这边亵玩地痛快,小妮子却是难受至极,而这难受却是夹杂着太多太多的渴望,方才,臀儿受了薛向两记,已经让小妮子酥氧难挡,这会儿,臭小子竟是不打了,改为抚弄,彻底让小妮子崩溃了,紧闭的白玉柱似乎再也闭不拢了,微微开合之间,两腿交接处的那片白腻,已然水漉漉一片,印出一道深深的印子。
却说,这小妮子对薛老三,可谓是喜爱到了极处,要不然也不会答应薛老三如此荒唐无理的要求,如此深恋,又苦经相思,再被深恋之人如此抚慰,便是铁打的身子也化了,何况小妮子这本就如水似玉的身子。
募地,薛老三的大手深深滑进了tun沟,小妮子本就绵软到了极致、苦苦支撑的身子竟是再难支撑,软软地付倒在了大床上。
这下,薛老三大手落空,才复又回复了清明,只觉下体又胀又硬,五脏六腑酷热难挡,浑身上千像爬了千百只蚂蚁在啃咬一般,真个是难受到了极致。
这会儿,薛老三尽管身子难受非常,可是到底恢复了神智,心中只觉自己这番猥xie小妮子,实在是大大的过份,轻轻拍打几下他的tun儿,还能说略施薄惩,也算是小小**恶作剧,可方才的举动实在是亵渎了这人间仙子。
薛老三这番暗里自责,手上再没了动作,实在是苦着小妮子了。柳莺儿体质本就敏感至极,这会儿几乎被薛向大手骚扰得勾起了全部的欲念,再加上,她今番骗臭小子至此,便有将自己交给他的打算,这会儿,已然走到了这一步,后面的事儿原本该是顺道渠成了,哪知道臭小子偏偏在这时生出了如此不合时宜的愧疚之心,不继续进攻了,生生把小妮子给晾了。
此刻,小妮子伏在雪白的鹅绒大床上,心头真正是恨死这该死的小贼,把自己弄得这般上不上,下不下,难过死了,就忽然不管了,又傻坐那儿发呆了,难道,难道还要人家求他不成?
小妮子越想越羞,越羞越恼,对臭小子先前的愧疚这会儿早散了个精光,只觉这坏小子便是上天派来折磨自己的,真正是讨厌死了。
小妮子这边伏在枕上,下体酥麻,溪水已化作泥淖,心头更是愁绪万千,嘴上也咯吱咯吱地咬得贝齿嘣嘣。
这边的薛向却是越想越愧疚,尽管心头欲念高炽,但终究是愧疚胜过一筹,这两种情绪相持不下,弄得薛老三心如乱麻,一直摆思想者造型的他,忽地,将手伸进裤兜,掏出包香烟来。
小妮子脑袋虽伏着,因着久等不到臭小子的下一步动作,一只已然溢出春水的大眼睛却是偷偷朝臭小子这边瞥着,心头本已恨恨不已,这会儿见臭小子在如此关头,竟要抽烟,小妮子彻底暴走了,腾地竖起身子,挥动**,将薛老三手中的烟盒踢飞,接着,两条玉臂飞扑而至,拽住薛老三的衣领,就将之扑倒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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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浓浓相思 凭此寄 凭谁取
“你....你要干嘛?”
薛老三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慌乱间,双手死死护在胸前,竟好似抗暴的良家一般。
“哼,你说我要干嘛。”
小妮子狠狠一腿踢在薛向身上,将他刚要爬起的身子又踢倒在床,接着,便翻身跨到薛向的肚子上坐了,直愣愣盯着薛向,双手拉住他的衣领,狠狠一拽,噗拉一声,质地良好的军装衬衣竟被小妮子撕扯开来,接着又是几下,撕拉扯拽,彻底把薛老三扒了个精光。
这下,薛向彻底懵了,实在不明白这款款柔情、俯首称臣的小女人怎么就化作了凶狠蛮横的母豹子。
其实,薛老三哪里知道小妮子此刻欲火焚身,更兼恼他不解风情,这会儿是又想狠狠教训他,又被**之念激得性情骤变,于是便有了此番攻受倒转的举动。
小妮子三把两把将薛老三的上身扒了个精光,接着,伏下身子,红唇印在薛老三的胸口,媚态十足,薛老三只觉胸口处,冰冰凉,麻麻痒,谁成想**之感,霎那便消,接着那冰凉、麻痒便化作剧痛,原来小妮子秀口轻启,立时在薛向胸口咬出深深一道印痕,皮肤破露处,已然现出缕缕血丝。
“你干嘛?”
薛老三瞅见胸口那处宛若桃花的伤痕,募地,脑子里浮现出《天龙八部》里的马夫人形象来,暗忖,莫不是怨恨我来得晚了,小妮子要学马夫人对付段正淳的手段。可也不对呀,马夫人可是将段正淳的肉咬下来哩。
“盖个章,省得你以后忘了我。”
如此古灵精怪、心狠手辣的招数,自不是柳莺儿这性本纯良的小妮子能想到的,其中因果,倒是和薛向方才那番联想颇为接近,不过不是学自马夫人对付段正淳。而是效仿赵敏收拾张无忌。小妮子闲暇之余,可是没少看金庸的作品,且入迷甚深。要不怎会给薛老三寄送一套金装版的《金庸全集》呢?
听得小妮子如此解释,薛向真是啼笑皆非,募地。又觉得眼前的场景简直荒唐至极,本来该是自己横枪而立、笑傲沙场,小妮子乖乖求饶,怎么眼下全倒过来了,便成小妮子化齿为刀,杀德自个儿瑟瑟发抖。
这边,薛向心中怪异,暗自嘀咕,那厢小妮子又有动作了,竟伸手来解薛老三的皮带。这下,薛老三彻底慌了,拿手护住,抵死不从。
谁成想,小妮子立时就恼了。蛮横道:“你自己解,还是我用这个?”说话儿,纤纤玉指,比出个撕扯的姿势。
薛老三真个被打败了,怯懦道:“那儿,就.....就不用...不用做记号了吧?”
原来薛老三被小妮子方才的举动吓坏了。撕开衣裳,就是一口,要是这会儿,撕开裤子,又来一口,自己还活不活呀。
小妮子噗嗤一笑,宛若桃李花开,媚眼横飞,接着,伸出根玉葱,在薛老三的额头轻轻一点:“美死你!”
小妮子这一笑,宛若给薛老三吃了个回魂丹,这下,这小子才彻底回过神来。原来,方才小妮子的变化实在是太大,这柔情淑女陡然化作虎豹豺狼,叫薛老三只觉此身似梦,且是恶梦,而小妮子这一笑,便是闹铃,将薛老三闹醒过来。
薛老三“恶梦”初醒,色心便起,如此明艳绝伦的大美人跨坐在自己身子上,这该是何等的享受,肉都送到嘴边了,不吃还有天理?
薛老三色迷迷地盯着小妮子,手上却是不停,轻轻挥动,皮带便霍然抽出,脚上轻蹬数下,裤子便被踢到了地上,腰腹轻轻一挺,小妮子便被翻到了身下,手掌挥出,小妮子的短衫立时便化作碎片,飞了个没影儿,一对时而雌伏,时而跳脱的玉兔,便彻底褪去了束缚,颤微微地现在薛老三眼前。
薛老三欲念如潮,埋头就朝那对玉兔咬去,小妮子欲念本就炙热,这会儿见薛老三应战,哪里还有拒绝的,只是小妮子不愿被压在身下,又奋起力量,将薛老三推到了下面,秀口一张,竟主动朝薛老三的嘴巴咬去...............
一时间,大床成战场,锦被翻红浪,痴男怨女,金风玉露,羡煞人间无数。
“不来了,不来了..........疼...疼.......臭小子.....轻....轻点儿......疼死了.......。”
小妮子一双玉臂紧紧箍住薛老三的粗腰,指甲已然陷进薛老三的背脊里,挠出深深的血痕。
“忍会儿就好了,别挠我呀,你在我背上耕地呢。”
“我疼,你轻点儿,谁叫你,嗯,嗯,轻点儿.....”
薛向动一下,小妮子眉头便皱一下,心中后悔至极,做这事儿,哪里有书上写得那么妙不可言嘛,分明就是遭罪。
好在这遭罪的感觉,并未持续多久,一会儿的功夫,蛤缝处的火辣辣便化作酥痒酸麻,小妮子立时便体会到那妙不可言的滋味儿了。
正是:碧玉瓜破时,郎为情颠倒,感郎不羞郎,回身就郎抱。
水乳交融,鱼水交欢,本就是那事儿的无上乐趣,柳莺儿这边一正常,一对有情人,立时便陷了进去。
一场天地阴阳交泰**,两人足足做了一个多钟头,最后竟是双双睡去,而告结束。
月上平顶山,星临浅水湾,窗外夜风急骤,即便是隔着厚厚的玻璃,依旧能清晰地听见外边的草木摇曳声。
薛向其实早就醒了,连烟都抽了有半盒,只是一侧的手臂被小妮子枕着,他不得也不愿挪动,方才静静地在床上躺了。
此刻,室内已是漆黑一片,只从厚厚的窗帘缝隙,泻入几缕浅浅的月光,才让薛向眼前有了些光亮。如此静静的躺着,薛向并未觉得如何难熬,只因方才的那场盘肠山大战,其中的滋味让他不自觉地便陷进了回忆,又兼玉人在怀,软玉温香,他又怎会嫌枯寂无聊,时间漫长呢。
薛向就这么静静地躺着,忽而,手臂上的小妮子呼吸急变,由方才的重浅均匀变得浅不可闻了,于此,薛向便知道小妮子醒了。
薛老三果然没猜错,小妮子确实是醒了,心神初复,便被下体蛤缝处传来的火辣辣刺痛,给带起了睡前的回忆。
点点滴滴,汇聚成潮,小妮子这番刚记起自己的放荡、荒唐,心下顿时焦灼极了,一颗芳心砰砰而跳,一会儿担心自己那般作为,让臭小子轻贱,一会儿又羞恼臭小子的可恶,亵玩自己,挑逗得己身难以自持。
小妮子芳心大乱之余,却是知道臭小子就在身侧,且脑袋处传来的绵软,让小妮子清楚地知道,枕得便是臭小子的胳膊,如此这般,她心中羞恼交加,又怎生愿意和那坏人对面,便唯有继续装睡,至于这睡要装到什么时候,谁又知道了,反正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小妮子这番思想,薛老三不清楚,但薛老三清楚的是小妮子醒了,清楚小妮子在装相。他以为小妮子又如下午那般在玩儿异样情趣,回想到那妙到绝巅的滋味儿,霎时间,心下一片火热,下体立时便有了反应,另一只自由的大手,便朝小妮子光洁的圆臀滑去。
哪知道大手方触及那团滑腻,小妮子便如过电一般,身子颤了一下,在毯里啪的一下,拍开了薛向的大手,如是这般,却是再也装睡不成了。
“醒啦,饿了吧,我去叫些吃的。”
说话儿,薛老三挥手便要按下电灯按钮。
“别开灯!”
小妮子却是不愿臭小子再见自个儿赤身**的样子,虽然心与身都付与这臭小子了,可这保持了十几年的习惯,却不是一时半会儿改得了的。
“怎么?”
薛老三却是不明所以,在他看来,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可以。
哪知道小妮子竟伸手将他的那只自由的大手,也给捉住了,紧紧抵在床头靠背上,“薛向,你是不是觉得我...我挺坏....”
此话一出,薛向便知小妮子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说道:“傻丫头,别多....”
谁成想他这边方欲安慰,便被小妮子打断:“我就是坏,我就是要对你坏,我就是想先给你,我就是想给你生个孩子......”
小妮子陡然激烈起来,一连串的排比句后,竟低头嘤嘤抽泣起来。
薛老三知道怀中玉人又想起那档子事儿了,他心中真是感概万千,暗叹道,我薛向何德何能,竟叫如此绝世玉人竟没了丁点自信。
薛向心中惭愧,大手轻挣,便挣开了小妮子的束缚,伸手打在她的玉背上,轻轻拍抚,虽无语言,柔情疼惜,竟在其中。
小妮子抽噎不停,忽地,在毯中翻个身,竟挤进薛向怀里来,一双玉臂紧紧环住他的背脊,双腿更是死死缠在薛向的腿上,接着,便再不说话,也再不动作了。
薛向知道小妮子在表示什么,心中在害怕什么,也不言语,任由她紧紧抱着,心中一片安宁,尽是再无半点**之念。
风无声,月无语,浓浓相思,凭此寄,凭谁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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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四海鼎沸
薛向和柳莺儿紧紧缠在一起,胸与胸相贴,臂与臂交叠,仿佛这胸与臂便成了沟通两颗心的桥梁,脉脉温情,浓浓思念,便随着这道桥梁,在两颗心之间奔腾,流淌。
不知道两人缠在一块儿,又抱了多久,忽地,咚咚咚,咚咚咚,门外又响起啦敲门声。
薛老三方要应声,却被小妮子拿指堵住:“什么事儿,我已经休息呢,有事儿明天再说吧,如果是换药,就告诉你查理医生,就说我说的,腿伤彻底好了。”
小妮子声音清冷,隐隐夹着凛然,看来年余的掌握盛世中华的时间,小妮子已然温养出威势来,彻彻底底化身成了完美的御姐。
薛老三却是无心听外边是何事,这会儿被小妮子的这番别样风情,撩拨得心头火热,伸手便握住了胸前的两团滑腻,小妮子嘤咛一声,却是没有推开。
“柳小姐,许先生来了,说有急事儿见您。”
听声儿,还是今天中午的那位俏护士,而她口中的许先生,显然就是瘸老三。
“叫他上来吧!”
应话的却是薛老三,这位听得瘸老三寻来,方才想起坏事儿了,今天上午,自己自顾自表演了一番,拿出了罕世神器在人前显了眼,结果,又招呼不打一声,就抱了玩意儿上楼藏好了。待问清小妮子住那家医院,接着就从二楼寻了个窗户,却是留下了堆烂摊子给瘸老三。这会儿。瘸老三寻来,必是有什么紧要的事儿,毕竟今天上午的风波却是不小。
细说来,薛老三是没猜错,也没猜对。说他没猜错,事情确实如他所想,瘸老三果真是顶不住了。不得已亲自寻了过来。原本,瘸老三也知道薛向此次赴港所为何事,也知道三哥和东家私会一次不容易。便想着自己先遮应着眼前的局面。可瘸老三始料不及的是,眼前的乱子竟是越闹越大,如今他遮应不了了。只得来寻薛向拿主意。而这边医院,因为小妮子使性子,早先打定主意,薛向不来,她也决不管盛世的事儿,结果这病房的电话都拆了,是以,他不得不亲自寻上门来。
而之所以说薛向没猜对,是因为事情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风波不小,而实际上。简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宛若山呼海啸。原来今天上午盛世中华的斗宝大会举办仓促,虽然最后在大门外安排了警卫警戒,却还是让第一拨打电话出去,呼朋唤友的人。把消息传了出去,结果,便有喜爱收藏的记者混了进来。而事后的斗宝大会精彩程度,简直超乎想象,六件藏品无一不是重宝,而其中的柴窑瓷瓶和传国玉玺更是重宝中的重宝。尤其是传国玉玺,简直勘称神器,对中华民族这个历经三千年封建王朝的民族,无异于传承之器。
如此神器现世,那几位起先打着看热闹心情的记者,哪里还不知道其中的新闻价值,结果斗宝大会一结束,三五份小报便加刊,登了此次斗宝的消息,更是将“传国玉玺”四字描红加粗,还附上一幅模糊的偷拍照片,如此一来,几份小报立时就卖得脱了销,半个钟头后,《明报》、《大公报》、《信报》便全部就此消息做了加刊,如此一来,全港轰动,又过数小时,东南亚华人社区的舆论简直发生了大爆炸。
这边舆论领域虽然轰动,一时半会儿还影响不到瘸老三,毕竟这位还躲在店中,暂时看顾不了这许多。可这边店面里的原先的上千看客自斗宝大会结束,皆赖着不走了,反盛联盟的一帮人也赖在台上不下来,朱、秦、尤、许四老也是坐立难安,忧心忡忡,而梁副院长一早就抱了个电话,对着话筒,眉飞色舞,吐沫横飞,讲个不停,至于格林专员早早地就溜了号,直趋港督府,不知道赶着汇报什么消息去了。
如此这般,薛向不露头了,就剩了瘸老三一个盛世中华的话事人,成了众人围追堵截的矛头。
一众人等,倒不是威逼瘸老三交出宝物,毕竟如今的港岛社会开化程度已经极高,更兼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在海外华人之中广有市场,更何况,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即便是再有心思阴暗、垂涎神器之辈,也不敢公然发难。
是以,大多数人只是恳请许掌柜将两件神器,再拿出来,让大伙儿再观瞻观瞻。而反盛联盟一帮人则是在一块儿叨咕来叨咕去,最后竟要和瘸老三商量搞一个联合展览会,意思很明显,是想借传国玉玺这股东风,掀起一股收藏热,毕竟眼下再想抢过盛世中华已是笑谈,不如趁此机会将古玩收藏炒火炒热,拓展开了市场,也就做大了蛋糕,对自己也是好处多多嘛,就算最后让盛世得了大头,可剩下的肥肉也腻人得紧不是?
当然这帮人先前来势汹汹,不怀好意,要夺取盛世中华,这会儿又腆脸说什么搞联合参展,不开出足够的条件显然是不行,于是一帮人商量好后,便拉着瘸老三分说开了,一边描绘蓝图,一边许下愿景,说得头头是道,可眼下,瘸老三早被逼得一个头两个大,哪有功夫听他们展望未来,此刻烦躁得只想眼瞎耳聋才好。
这厢赵掌柜并玲珑阁、天雨轩、珍宝斋的三位话事人围着瘸老三正说得热闹,那边一众白胡子老头又涌了上来,老胳膊老腿儿这会儿却是气力十足,将赵掌柜四人扒拉开来,堵住了瘸老三,便和尚念经一般,说起了这宝贝对我华夏民族、炎黄子孙是如何如何重要,谁要是敢把它卖给外国人,就是汉奸、卖国贼云云,几个白胡子老头说得声色俱厉,好似瘸老三真是阶级敌人一般,末了,竟要逼着瘸老三赌咒发誓。
真个是论纷纷,你方唱罢我登场!
从中午开始,瘸老三就被围在人堆里,耳边竟是数不尽,听不完的声音,这帮人也不吃饭,也不喝水,都如修行有成的高僧一般,定力、耐力惊人,就这么一直耗着。
就这么着,时间走到了下午一点,那边薛老三正和柳莺儿展开盘肠大战,这边,盛世中华也彻底静下来了,静下来的原因,竟是港督麦理浩爵士大驾光临了。港督先生一到,就发表了一段即兴演说,演说的主题便是《港岛人民的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麦理浩这番演说方才结束,宝岛总统府的赵助理到了,港岛新h社彭副社长也到了,如此这般,一个古玩店简直要成了政界要员们的集中营了,见此情景,瘸老三交待马达一声“把守门户”,瞅准时机,竟学薛老三也来了个跳窗溜号。奈何有薛老三的胆量,没薛老三的身手,瘸老三摔了个嘴啃泥,亏得是落在青草地上,不然一条命就得去个大半儿。
脱得牢笼,瘸老三便直奔伊丽莎白医院来了,可因着院方有过交待,不得打扰小妮子休息,而在她的房间外围安排了护士值守,如此瘸老三也不得近门而叩,亏得俏护士因为在柳莺儿住院那日,见过这位俗气得一塌糊涂的许掌柜,又听瘸老三将情况说得紧急,这才壮着胆子,替他通传。
“臭小子,怎么见人呀?”
小妮子轻轻推了薛向一下,显然对他方才的答应极不满意。
薛向这才想到,自个儿的上衣被小妮子粉碎,而小妮子的衣服他确也不会穿,还真是个难事儿哩。不过难事儿归难事儿,想想也就通了,瘸老三不比外人,想他薛某人穿裤衩裸奔长安街的事儿都干了,还怕这个,当下,拍拍小妮子的丰臀,扭开灯,赤条条地就下床了。
床上的小妮子瞅见爱郎结实的身体,暗啐一声,赶紧把毯子蒙了脑袋,不敢再看。
薛老三拾起地上的裤衩,已然碎成两片,苦笑一声,只得就这么空筒子套上衬裤,系上皮带,穿上鞋袜,想到小妮子的野蛮处,心下又欢喜又甜蜜,在她隐在毯中的翘臀上重重拍上一记,惹得小妮子探出头来,怒目相视,他却做个鬼脸,大步朝门边行去。
薛老三刚打开门,便瞧见瘸老三半死不活地坐在门边的地上,靠着墙壁直喘粗气,一张枯瘦的老脸,红一阵白一阵,大张了嘴巴,喉间嗬嗬,宛若拉响老旧的风箱。
见瘸老三此种形状,薛向便猜到事情恐怕大条了,也不催他,竟也蹲身在一侧坐了,从烟盒中掏出枝烟点燃,塞进瘸老三嘴巴里,老小子抖抖索索夹着香烟,猛抽几口,脸色才好看许多,喘息方定,便抓住薛向的臂膀,急道:“三哥,这下事情怕是大条了,中央都知道了,查出来,可没咱们好果子啊,咱们可是跟蒋军在一起搅合了,这报上去就是通匪啊!”
薛向初始还真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把传国玉玺倒腾到港岛来的事儿漏了,这会儿听完整句,才知道瘸老三竟还是六七十年代的思想,以为大陆会拿此次和宝岛那边的比斗做文章。至于,瘸老三口中的中央是何意指,薛老三差不多也猜到多半是新h社那帮人搅合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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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定风波
“什么!麦理浩和宝岛总统府的人都来了?”
薛老三这回算是真觉出麻烦了,先前,他亮出柴窑瓷和传国玉玺,自然知道会产生多大的轰动,即便是在这个收藏风尚未刮起的时候,柴窑瓷或许还算不得多么紧要,可传国玉玺这种至尊神器,华夏民族都为之争夺了数千年了,这会儿虽然王朝更迭,封建消亡,可谁也不敢说当权者心中没些唯我独尊的意思,因此这玩意儿不管哪朝哪代,即便是民主共和了,依旧是权贵瞩目的中心。
而传国玉玺的出世,会产生多大的轰动,薛向在拿出之前,想到了,自然也就把前后影响想透了。在他看来,港岛到底是自由港,尤其是英吉利治下,相对于海峡两岸来说,对私人财产的保护还是做得极好的,即便是英吉利政府真的动了歪心眼儿,可港岛遍布华人,而传国玉玺在盛世中华出世,归属权已然明确,如果英吉利耍弄阴谋,明抢暗夺,这数百万港岛同胞必起同仇敌忾之心,英吉利难免顾忌。
同样的道理,若是海峡两岸的某些人动了抢夺之心,这英吉利政府则又成了他薛某人的挡箭牌,如此这般,港岛反而是最适合传国玉玺出世之地。
当然,这些都是薛老三暗里的筹谋,皆是阴私所在,细细算起,用心着实险恶。若有正人君子,道德楷模知悉,便然怒斥薛某人实乃宵小之辈,罔顾民族大义。以卑微草芥之身窃据神器,实在是罪大恶极,应当速速将传国神器交付政府,才是正途。
可薛老三到底是个满腹私欲,满脑子思念的俗人,即便是心怀天下,心系黎庶。可心中贪婪,欲念之心,却是不较旁人少了半点儿。谁要是敢让他把这些宝贝交公。他保准拿大耳刮子扇来。再说,薛老三行事周密,这玩意谁都知道是盛世中华的。盛世中华明面上,账面上,却是和他没半毛钱的关系,想找麻烦也找不着他薛某人。
按说,薛老三计较妥当,展现神器,为盛世中华打响招牌,增加超额品牌附加值之余,也为这神器的保全做足了谋算。本来,一切都按照他薛某人的剧本。完美上演,谁成想谢幕的时候,却出了故障。
这英吉利和海峡两岸尽是同一时间聚齐了,还弄得这般大张旗鼓。薛老三不怕祖国这边和英吉利对峙,也不怕宝岛那边和英吉利较劲儿。毕竟这种事儿,两边政府最多暗里沟通沟通就罢了,即便有分歧,也不会嚷出来。
而怕就怕这三家连在一起争夺,到时,这事儿非吵翻了天不可。更何况,这英吉利已经和祖国就港岛问题的谈判陷入了僵局,且宝岛的小蒋总统似有一统之心,如此这般一折腾,若是真坏了回归的大事儿,那他薛某人真可谓是千古罪人呢。
当然,这种可能微乎其微,毕竟港岛回归乃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即便是后世英吉利也是千般不愿,万般不肯,最终不也是屈服了。可薛老三还是不愿和这种关乎民族气运的事儿,瓜葛太深。
可眼下,三方已经聚齐了,虽说海峡两岸到的都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政要,可到底代表了两边政府的关切,一个不好,他薛老三这出戏是好开场,不好收场。
更何况如是祖国那边真盯准了这事儿,往深里查,一准儿能查出他薛老三和小妮子的关系,毕竟前次送大宝来港治病,走得就是新h社这一官方渠道。尽管薛向相信即便是查到底,也绝对查不出这家店面和传国玉玺和自己的关系,可人家能查到他和小妮子的关系,那他薛某人的麻烦照样来了,一句为国效力,就能把他拽出来,推到前面去做小妮子的工作,到时可就是干吃哑巴亏了。
是以,这会儿薛向听得瘸老三汇报的消息,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苦思良久,也不知如何应对,这会儿,他甚至都不能露头了,还得担心新h社接他入港的郝主任会不会找上门来。
要说薛老三怕什么,他还偏就来什么。
他刚打定主意,就在伊丽莎白医院“装死”,反正此来就是为了陪小妮子,如此清幽封闭的二人世界却是正好。哪知道郝主任竟是直接找上门来了,而且来意就跟薛老三想的如初一辄。
郝主任的原话是:“薛同志,你可千万得帮帮忙,这回不只是故宫博物院的那帮老朽上窜下跳地发疯,就是咱们社里也接到国务院主管外事的彭副总理的指示,要全力运作国宝回归。您和盛世中华柳小姐的关系,我也知道,还望您能从中转圜一二,不然可真没法子交差了。”
薛向听了郝主任这话,心中就冰凉一片,他打心眼儿哩不愿把这两件宝贝交出去,可郝主任那边隐隐以大义相压,真叫他压抑至极,脑子里糟糟一团,郝主任何时走的,他都不知道。
啪的一声脆响,瘸老三一巴掌印在了栏杆上:“cao他娘的,这是哪门子道理,那阵子他们逮着老玩意儿恨不得全撕烂了,砸碎了,烧毁了,这会儿,见着东西值钱了,有用了,就要咱们还回去,门儿都没有!”
瘸老三这一句狠话,猛然点醒了薛向,他想:“是啊,老子凭什么这么老实,这玩意儿真交上去,指不定又落谁私库里去,凭什么,都tm是权贵,咱爷们儿论身份,现在也不差啊,凭什么老子就该当乖孩子,把好玩意儿孝敬出去,去他娘的,这事儿,爷们儿不管了,姓郝的不也说是请老子帮忙么,还不是不敢玩儿横的,爷们儿不掺和了,进去搂美人儿去喽........”
薛老三衙内气一发作,竟是浑身一松,从来都没觉得无法无天,无家无国竟是这么痛快。薛老三已然打定主意,哪怕是外头吵翻了天,他也不出门,不信还有人敢冲进盛世中华明抢不成。
相同此节,薛老三一改先前的颓丧,复又洋洋得意起来,正打算招呼瘸老三回店,实在不行,就关店歇业,话到嘴边,今天下午来敲门的俏护士又嘟嘟跑来,告知薛向听电话。
薛向大是好奇,不知道何人竟把电话打到这儿了,待问俏护士,俏护士只说那人自称姓薛,听声儿是个老人。
这下,薛老三哪里还不知道来电的准是自家伯父。
奔至楼下的接待窗口,薛老三先请服务台护士离开,方才接过电话:“大伯,您真个是神通广大,神机妙算,竟把电话挂到我这儿了,我就纳闷儿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又怎么知道人家医院的电话,再个,你那边的电话线好像还不能直通港岛吧........”
薛老三这些话除了拍马,剩下的全是转移注意力、挑起话题的废话,以薛安远现如今的身份地位,尤其是掌控东南雄兵数十万,弄个电话号码,接个电线,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薛老三自然知道这对薛安远来说都是小事儿,如此聒噪不过是想,腾出空当,慢慢想好说词来应对薛安远,因为他知道薛安远深夜来电,准是为了今天上午的事儿。
果然,薛安远并未随了薛向的话走,上来便直奔主题了:“老三,你给老子老实说,那玩意儿是不是你倒腾过去的?”
“大伯,看您说的,我能做那事儿吗,连我您都信不过?”薛老三以为薛安远也是受了组织命令,来找他讨宝贝了,这会儿却是要紧牙关,打算四部松口了。
“少跟老子嬉皮笑脸,你那几根花花肠子几斤几两,还想瞒过老子?你每月都给如生来电话,窃窃叨叨地说什么,当老子真不知道,还有每月挂老子的专牌往从京城跑来回,中间拉的什么能瞒过我去?真当老子这司令员是混干饭的?”
“糟了,竟让老头子知道了,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薛老三大惊失色,实在没想到自以为周密的事儿,竟让老爷子知道了个清清楚楚,不过细细一想,老头子掌控如此大个军区,能没些秘密部队,知道这些乃是正常。
薛向原以为老头子要发火,迎接他的一准儿是霹雳惊雷,熟料老爷子话锋陡转:“行了,弄过去就弄过去了,不过合适的时候,你小子得给老子再弄回来,别的我不管,报纸上的那两件玩意儿,少一件,仔细你的皮,老祖宗的宝贝不能遗落胡尘。不过嘛,现在留在那边倒是用处更大些,至于谁谁来下什么狗屁指示,找你要,只当他放屁,我看谁他娘的能从老子的地头儿,把玩意儿弄走?还有,你小子现在做事儿,越来越张狂,京城的那边的小动作,赶紧让他们停了,现下不知多少人盯着你那个破店,还敢玩儿这手,就是给人送把柄!”
说完,老爷子不待薛老三回声,径直把电话撂了。
老爷子挂了电话,薛向这边却依旧持了话筒,久久没有动作,而心中已然思绪万千,化作春潮,奔腾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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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微软
老爷子的一番话,薛向自然听了个分明,粗听之下,似是在警告自己要注意分寸,细细一品,便知是在鼓励自己放心大胆地干!
“老爷子现下已然大树参天,能护佑自己这棵幼苗了啊!”薛老三扶栏喟叹。
“三哥,三哥,陆福领着个洋鬼子过来了,说是要找东家谈笔大买卖。”
刚下楼而去的瘸老三忽然去而复返,拖着瘸腿急匆匆朝薛向行来。
“什么事儿都改天再谈吧,这都几点了。”
薛老三非是因为时间太晚,而是先入为主的以为又是拿那几件古董做文章的破事儿,一听还有洋人在瞎搅合,心中顿时不喜。
瘸老三见薛向如此态度,脸上的兴奋之色,消失殆尽,应诺一声,转身便行。
谁成想瘸老三没行几步,又被薛向叫住:“陆福?怎么名字这么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
瘸老三折回身来:“三哥,您忘啦,就是前年帮您倒腾股票的那小子,他也加入咱们盛世了。”
瘸老三如是一说,薛向脑子里立时浮现出意味样貌平常,恭谨守礼的中年人形象来:“他也在盛世工作?干什么?会计?”
瘸老三道:“不是,老陆主要是帮东家打理些小投资,还负责和银行打交道,听说成立了一个什么盛世基金,不过他们那一摊子,我也不懂,见了面,您问他呗!”
“你们东家还有钱投资?怎么我听姓赵的说。扩大盛世店面的时候,还朝银行贷了一千万?”
“三哥,您也忒小看咱们盛世中华了,咱这儿可不是卖白菜萝卜的,三毛两块就打发了的,咱卖的是古玩,古玩呀。都是些漫天开价的金贵玩意儿!说起来,他妈的海外这帮弃民忒也有钱,都几十万几十万的买。不,他们弄出个词儿比较形象,叫扫货。这帮人买玩意儿都跟买白菜萝卜差不多,一堆一堆地抢,亏得咱盛世货源充足,才应付下来。照他们这番二买法儿,您说咱这盛世还能缺了钱去?您说的这贷款,主要是老陆这小子的主意,说是给银行揽笔生意,到时候,方便走通关系,要我看。老陆这就是瞎扯淡,咱盛世自己的钱都花不完,还用看银行的脸色..........”
瘸老三滔滔不绝,薛向却是没心思往下听了,他倒是听懂了陆福的策略。然而更好奇的是盛世现下到底有多少钱,值多少钱?虽然他薛某人现如今将钱财看得极淡,毕竟钱多到这个程度,对个人来讲,已然成了数字,可放至大处。拉动经济,济世救民,那这点钱无异于九牛之一毛,大海之一勺,太过微不足道。是以,薛老三对如今盛世的身家,却是起了十分的好奇心。
薛向打断瘸老三的话,让他下去招呼陆福和洋鬼子上来,自己却是转身进了房间,招呼小妮子收拾妆容,毕竟待会儿谈事儿,却是不能在像此时这般站在走廊过道里了。
哪知道不待薛向张开,转进门来,便见小妮子已然收拾停当了,一套罗兰紫的职业套裙裹得身姿曼妙,修长的双腿套上黑色丝袜,更增曼妙,脚下登上一双水晶色的高跟鞋将本就高挑的身材装点得更是傲人挺拔,也许是装饰的时间太过短促,小妮子的长发来不及打理,拿一根细丝巾松松地束在脑后,而**初收后的玉颜红艳滋润,娇媚至极,看得薛老三眼前一亮。
这会儿,小妮子已经将房间收拾停当,连床单也新换了,现下正在衣柜里翻翻拣拣,不知在寻什么东西,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来:“诺,先凑合着穿吧,最大的了。”
原来小妮子手中拿着一条黑色平角底裤和一件雪白的衬衣,显然她是记挂着薛向现下的装束,一时半会儿又不方面找寻衣物,便想拿自己最宽大的给他先对付一阵儿。
薛向看着小妮子中的底裤和衬衣,接过来,冲她笑笑,却又丢回了床上。薛老三心中到底还是有大男人主义的,焉能着小妮子亵衣。
这边小妮子轻哼一声,拿过底裤塞回了衣柜,而手中衬衣却是展开,往薛向身上套来,薛向还待要犟,小妮子指指他胸口的那抹牙印,薛老三这才想起方才酣战,背后胸前可是受创不少,先前外边天黑,却是无妨,即使下楼接电话,来往行人他薛某人俱是不识,让人见了自也无碍,可待会儿进来的瘸老三、陆福皆是熟人,让这些老男人见了,怕是眼皮一眨,就知道他薛某人和小妮子方才在做什么了。
一念至此,薛老三哪里还有犹豫,毕竟别人知道他和小妮子是一对是一回事儿,知道他方才和小妮子有一腿有是另一回事儿。此前小妮子为遮住隆臀,衬衣选得俱是宽大无比,更兼她身材高挑,这件衬衣,套在薛向身上,虽然紧窄,确也不显局促。
这边小妮子刚替他把最后一粒钮扣扣好,瘸老三领着一个面容朴实的中年人和一个金毛碧眼的洋鬼子走进门来。
“薛先生!”
陆福看见薛向,一声逮着恭敬和欢喜的招呼声喊出,大老远就伸出手来,便朝薛向紧走过来。
薛向也笑着伸出手来,一把握住陆福伸来的大手,笑道:“老朋友重逢,哈哈,只可惜此处不是地方,不然,非请你老陆好好喝上几杯。”
却说薛老三对这个那日在港交所偶遇的小小经理人甚是满意,虽然当初谋算徐明远的合记黄埔,大捞一笔,全是他薛某人的功劳,可陆福买进卖出,低吸高抛,做得也同样出色,帮着他省了不少成本,而且为人极有眼色,让薛老三甚感其情。如今又听闻他也在盛世工作,已然由外人变为自已人,相见之下,自然更显亲热。
“好好好,多谢薛先生还惦记我,回头我请客,我请客!”
陆福更是伸出了双手紧紧握住薛向的大手,不住地摇晃。因为他实在是对这个年轻的薛先生太过好奇和崇拜了,他之所以抛弃港交所那个报酬还算不错的工作,加入这个两年前还是家小小店面的盛世中华,皆是出于这种好奇和崇拜。
因为薛向那日数百万豪赌合记黄埔,实乃是他做证券这行十数年所仅见的壮举,原本以为只是个败家子的懵懂之举,熟料最后的结果,竟是合记黄埔连翻数翻,转了个盆满钵溢,如此在陆福心中,便给薛向披上了层神秘面纱,因此,他才放弃厚薪,加入到了这小小盛世。
结果,不到两年,盛世便由一家不起眼的小店,以腾龙之资,迅速打败诸多巨头,成为东南亚的古玩交易中心,如此,陆福在庆幸自己慧眼识人之余,对薛向便由好奇上升到了崇拜。
这边,陆福和薛向握手不止,寒暄不已,那边的金发洋人却是不耐烦了,自顾自地出声了:“陆先生,恕我直言,你们中国人浪费时间的规矩实在是太多了,为什么不能开门见山呢,这样大家都省事了。”
金发鬼子出口竟是一溜的纯正粤语,连成语都用得倍儿溜,倒是让薛向刮目相看了,“不知这位洋大人怎么称呼,我们是中国人自然得讲中国人的规矩,你进得我们中国人的地盘,自然也得守我们中国人的规矩,如果不耐烦,还请自便。”
薛向不讨厌洋人,但极是讨厌动不动就一杆子戳翻一船中国人的洋人,眼前的家伙出口便是如此,薛老三自然不耐烦。
“薛先生是吧,还请不要意气用事,因为我们要谈的是桩大生意,意气用事只会让人脑袋昏沉。而且,这次也不是我主动要来的,而是你们盛世基金的陆先生请我来的。另外,请不要叫我洋大人,我知道你是在讽刺我,但是,你不觉得如此称呼也在讽刺你们这个伟大民族的不光彩过去么?”
洋鬼子耸耸肩膀,竟是字正腔圆地说出了这么番有条有理的话。
这下,薛向彻底对这洋鬼子生出些兴趣来,正待要接茬儿,却被陆福抢了先:“薛先生,这位是亨特先生,亨特先生供职于美国ibm公司的资产管理部,此次到港岛是来替ibm寻一笔融资的,我听了亨特先生的条件,觉得很有诚意,所以就带他过来,准备和柳小姐商量商量,谁成想竟听到你在这儿的消息,这下却是更好了!”
“什么!ibm公司!”
薛老三大惊失色,惊呼出声来!
“不错,正是美国最大pc机制造商!”亨特先生耸耸肩膀,显然薛向如此表情很另他满意:“不过,这位薛先生请别误会,不是我们ibm需要融资,而是ibm下属的一家下属分公司需要些资金,做些特别研究,资金回报率,薛先生可以放心............”
亨特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可薛老三已然魂飞天外,这会儿他脑子里哪里还有“ibm”的影子,满脑子已然被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占满了,这两个大字便是“微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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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骗子
微软,一个光芒万丈的名字,不管你喜爱它也好,讨厌它也罢,自它诞生十年后,便开始广泛的影响这个世界,可以说二十一世纪,除非是行将就木的文盲衰朽,亦或是尚未就读的懵懂孩童,这个星球的人几乎都听过它的名字,且都直接或者间接的被它深刻地影响着、改变着自己的生活方式。
此时,薛向待听到亨特口中的“ibm”,脑子里竟是条件反射一般地想到了“微软”,因为薛向这个前世的宅男和微软的产品打交道的时候实在是太多了,而他此刻想起“微软”,自然不是因为亲切,而是因为他猛然想起了这个旷世罕有的大宝藏在等待自己开掘。
前面也说了,薛向前世不过是区党史办的一个仕途无望的单身老板凳,除了对自己的专业研究甚深,再加上,喜好下棋,阅读名人传记外,几乎没有别的爱好,连股票这种后世滥大街的玩意儿,他都懵懂无知,更不提其他高深的经济、经营之术。薛老三不仅经营乏术,便是前世对各种股灾、金融风暴之类的重大经济事件都毫无印象,便是明年对邮票之类的,也只记得几枚什么一片红,黑题词云云,便是明年即将刊发的庚申猴,他都毫无概念。
按说薛老三这种重生者,又是重生到这个个体经济禁锢的年代,定会穷死,饿死。谁成想人家薛老三误打误撞,掘到了老教授的宝藏。从此就走上了发古董财的另类道路。而又因着这条道,到了港岛,才有了今天这般生发。
却说这薛向千不知,万般不懂,可偏偏好看名人传记,其中未来国人首富徐明远的个人传记,他看过。那未来世界首富的个人传记,他自是耳熟能详,徐明远的个人传记为他挖了一大桶金子。而那个美国人的传记,这回无疑是要送他一座金山了。
.................................
亨特依旧滔滔不绝地描绘着盛世基金投资他口中的那个不得了的公司,会获得如何惊人的收益。而薛向却两眼没了定星,空洞洞地朝一个地方直直地盯着,这下可吓坏了柳莺儿。
在小妮子心中,便是一千一万个盛世也比不上眼前的臭小子,遂满脸担心,紧走几步,拉住薛向胳膊,轻轻摇晃。
“啊,喔,说完啦...”薛老三猛然惊醒。
“薛先生。你太没礼貌啦!”亨特大声叱责。
这会儿只要智商不是负数,就知道薛向方才绝对是魂游天外,亨特的这番话,定是没听进去了。
”sorry,sorry。亨特先生别见怪啊,实在是你方才说得太动听了,我听得入了神。”
薛老三这会儿已经把主意打到眼前的这个洋鬼子身上了,自然一改先前的态度,带上了十分的客气,“亨特先生说的融资的事儿。咱们待会儿找个地方好好谈,在这儿,我先请教亨特先生一件事,不知道亨特先生听没听过一家叫作微软的公司,对了,地点应该在西雅图的雷德蒙德。”
“听过,一家开发培基和basic解码器的公司,听说是两个年轻人创办的,产品还不错,我三个月前,刚试用过他们免费发放的解码器。怎么,薛先生听说过他们?不对呀,这家公司虽然产品不错,不过都是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儿,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讲,就是小打小闹,难有成就。”
亨特嘴上如是说,心中却着实好奇薛向的见识,毕竟现在的微软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且远在万里之外。亨特忽然生出失望之感,觉得这次的行动怕是要失败,因为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太不像中国人了,霸道,自尊,且有人惊人的广博见闻,实在不是个好的合作者呀。
亨特心中发虚,薛向自然不知道,他此刻却在暗哂亨特的那句“小打小闹,难有作为”。殊不知就是这个现在还需要在街头免费发试用品的公司,不过用了不到二十年的时间,便完成了从市值、影响力、科级含量,对亨特口中这个不可一世的ibm公司的全面超越,尽管这二者一个从事硬件,一个从事软件。
薛向笑道:“亨特先生,听说这家微软公司正在为贵公司的pc机编写操作系统软件,不知道他们的系统软件效果如何?”
亨特道:“没有啊,那种小公司,我们堂堂ibm怎么会看上,薛先生的消息差漏了吧。”这下,亨特财稍稍放下心来,原来这小子也不过是知道些皮毛,这一单未必不能做成。
细说来,这回还真是薛向记错了。因为微软给ibm编写操作系统的时间是在明年,也就是八零年,且当时微软是从西雅图的一个计算机爱好者手中,花了五万美元买来的一个dos操作系统,小小改装了下,就卖给了ibm。就是如此简单而偶然的一个举动,便成了微软腾飞的关键一役,自此之后,ibm每在pc机上扩张一点,微软的占有率便增加一分,而后直至xp系统的问世,微软才彻底定鼎天下。
当然,比尔获得ibm的青睐,也并非偶然,因为他母亲正是ibm的董事。所以,后世便有了这么一个小故事:人人都说比尔二十多岁就聪明无双,创建了微软,乃是天才,巴菲特从六岁开始就每年去华尔街证券交易中心,由此可见,成功者都是靠自己的天才和努力的;这时,便有人站出来说,比尔能成功的把操作系统卖给ibm,是因为他妈妈是ibm的董事,巴菲特六岁时就去证券交易中心,那是他担任国会议员的爸爸带他去的,而且每次都是摩根亲自接待。
这个小故事,前者无非是想说明成功者都有独到之处,而后者却将之结构成了,拼爹的普遍性和重要性。
扯远了,咱们言归正传。
这会儿,薛老三问亨特,微软有没有帮助ibm编写操作系统,只不过是想确认下微软会不会沿着上一世的道路前进,他自己原本也不太确定微软给ibm编写操作系统的具体年份,这会儿待听到亨特的否认也未如何惊慌,毕竟开发培基、卖解码器的事儿,已然按照他所知的上一世轨迹在进行了,料来参加ibm的操作系统研发的时间已然不远,心中高兴终于有机会踏上这趟快班车了。
毕竟眼下的情况,正如结识英雄于未发迹,眼下的微软就是这即将发迹的英雄,附之尾翼,可腾万里,而显然,现下附其尾翼的成本却是最小。
想着想着,薛老三不知觉地又入了神,嘴角挂笑,贱格十足。而一边的柳莺儿、瘸老三、陆福早在薛老三和亨特谈话的时候,就傻了。
什么微软、ibm、操作系统,在这三人听来,简直就是梦话、呓语,真个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云。不过,听不懂不妨碍,这三位对薛向的博学惊叹,尤其是小妮子,见爱郎居然能和洋鬼子谈论如此高深的东西,美眸中异彩连连,便是薛老三这贱格十足的傻笑,在小妮子眼中,也充满了魅力。
而这会儿,见了这薛先生时不时的发傻发呆,亨特心中那点惊叹早已化为乌有了,只剩了对这家伙的不耐烦,自己来是谈正事儿的,被这小子拿住一通闲篇儿扯个没完,真是晦气极了。而看眼前的情况,这小子显然是那个盛世中华极有份量的人物,**,这单生意老子不做了!
亨特实在是烦了,怕了这神经质的薛先生,竟打定主意要撤,哪知道这小子告辞的话,还没出口,楼梯道中,咚咚咚,传来闷响,接着,便是吆喝声。
“我看见那洋鬼子来伊丽莎白了。”
“没错,那小子勾搭上盛世基金的陆福了,怕是要做笔大的。”
“前后堵死,别让他跑了。”
“..........”
门外虽然一片喧腾,喊声却是极大,屋内众人听了个分明,眼中皆生出疑惑,直直盯着亨特。
这时亨特忽然笑了,乐呵呵地说着话,这次用的却是英语,脚下却不住朝柳莺儿所在位置移动,忽然,身子急跳,便朝柳莺儿扑了过来。原来这小子方才的笑容、英语,不过是趁乱弄出的迷雾,只想引得众人注意力,好趁机劫持柳莺儿。
奈何天不遂人愿,偏偏屋内有个薛向。凭这家伙的本事,别说他就站在小妮子不远处,便是闭着眼睛,站在外边的阳台上,亨特的劫持之念,便也只是幼稚空想。
这边亨特双脚刚离地,薛老三的大手便抓到了,老鹰捉小鸡一般,摄在半空,却也不似对付别人那般,朝地上猛砸,直捏在手中,叫亨特浑身疼痛难挡,却又说不得话。
这边薛向刚制住亨特,五六个警服汉子便冲进门来,而后数个白大褂中年洋鬼子也奔了进来,先是冲柳莺儿道歉,接着对一帮警察,叽哩哇啦地喷起了毒液,一时间,声势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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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算计微软
“干嘛要让陆福去把那个什么亨特捞出来?”
清晨薄雾蒙蒙,一早醒来的薛向和柳莺儿并未急着起床,而是躺在穿上温存,小妮子这会儿正柔柔地趴在薛老三怀里,且此间房屋已然不是在伊丽莎白医院,而是盛世中华三楼的一间豪华套房。
“捞出来,自然有用,怎么,还在记恨那小子,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
薛老三轻轻吻了怀中玉人的额头一下,一直大手又滑进了那片丰腻。
小妮子白了他一眼,却是没手去阻止,而是紧紧闭拢**,做无声的反抗,“你还没说要那个亨特做什么呢,听你昨晚和那个亨特一直说什么微软,好像是个公司,难道我们要委托亨特把那个公司买下来了么?”
小妮子担任盛世中华掌门人已有年余,却是历练出来了,光从薛向和亨特的谈话中,便大致猜到了薛向的意图。
“聪明!不过不是买下来,而是入股。”
“入股?怎么他们公司很贵么,多少钱?”
小妮子大言旦旦的口气,显然是身家丰厚养出来的。
薛向难得见到小妮子摆谱的模样,红唇杏眼,看得他一呆,继而笑道:“准确说来,我看中的不是那个公司,而是那两个人,不然,那公司咱们买过来,人家拿了咱们的钱,转眼又去开一间,那咱们岂不是做了回运输大队长。”
“原来是这样,那咱们买多少股份合适。盛世基金那边小打小闹,怕是没多少钱,你先估个价,我好往盛世基金内汇款。”
“用盛世去买怕是不妥,钱倒是小事儿,现在那个公司值不了几个钱,以后可就是座金山了。”
“为什么不能用盛世?”小妮子倒是没问薛向怎么知道那个公司未来一定值大钱。因为在小妮子心中,自己的爱郎就是个脚踩七彩祥云的盖世大英雄,知道这点小事也是正常。
薛向轻轻抚顺小妮子额前的数缕青丝。轻声道:“因为那个公司的未来会响彻世界,成为这个世界上有数的大公司,进而影响老美整个国家。你说老美会放心咱们中国人在那样一个公司内,持有如此多的股份?”
小妮子点点头,“那怎么办,总不能挂在那个亨特的名下,这种骗子,我可信不过。”
小妮子同样没为薛向描绘的那个公司的恢宏未来所震动,在她心中,那间公司再值钱也比不过他的温暖怀抱。
“当然不能挂在他名下,这样吧,咱们再注册个基金。注册在国外,听说有海外有几个岛能避税,你倒是联系下财务专家,到那边注册一下,然后就挂在那个基金名下。”
“在你说的几个岛上注册。同样不在美国呀,难道美国人只针对咱们中国人?”
“傻丫头,你以为咱们在美国注册了,就能遮掩过老美的耳目,当人家的秘密部队是吃干饭的?与其完全遮掩,不如半遮半掩。挂在几个小岛上,明着告诉老美,咱们是外资,总好比老美费尽心机,把咱们查个底儿掉得好。”
小妮子拿额头轻轻抵了薛向的下巴一下,显然对“傻丫头”三字评语,甚是不满,“你想得可真远,听你说的样子,那个公司未来该很值钱很值钱的,咱们要他多少股份,要不干脆就出超级高薪,请你说的那两个人给咱们打工算了,不信他们不动心。”
小妮子胃口挺大,倒想一口把未来的世界五百强给吞了,薛向笑道:“有些人可不是钱能收买的,这种人注定是怀着雄心壮志,立志要干出翻事业的,快把你的小心思收了吧。”
小妮子哼哼几声,白眼道:“像你一样的么?”
“然也!”
“臭美!”说话儿,小妮子抓住了薛向还待伸入泥沼的大手,“那你说咱们买多少股份,一半可以么?”
“想什么呢,你可别把人家当傻子,先跟你打声招呼,这两人智商都是一百六十以上的超级天才,小心吃相太难看,让人家觉出味儿来,到时就不让咱们吃了。”
薛向此话绝非妄语,比尔和保罗俱是绝顶天才,后世,官方测试,比尔智商高达一百六,保罗则更厉害,高达170,尤为难得的是这家伙在全美高考sat考试中,竟然得了1600分的满分。且这二位不光智商绝高,情商也是一流,这才得以纵横商海,打造出一个商业帝国。若是此番,小妮子不知深浅,贸然吞吃,没准就得吃个大亏,是以,薛向才郑重警告,嘱托。
“那你说买多少嘛?”小妮子几次意见都被反驳,终于有些恼了,她可不愿在爱郎面前显得无用。
薛向轻轻点一下小妮子微微皱起的琼鼻,说道:“那就看你的本事了,能买到就算你的本事,当然越多越好,但是一定不要超过百分之三十,不然,其中必定有诈,另外,可以在股权和金钱上让步,但是必须保证一条,那就是在融资的情况下,咱们有同等追加权。”
薛向最后一条,甚是周全,乃是防备老美们用融资的方式,稀释自己的股权,而之所以没说优先追加权,那是他压根儿就不想侵占太多微软的股权,因为微软,对于他一个非美人士来说,原本就是烫手的黄金,耀眼灿烂之余,却也危机重重,掌控好其中的度才是最重要。更何况,他也没想完全将微软收入囊中,因为想想就知道是发梦,他知道未来这个公司会多厉害,几乎垄断了整个虚拟世界,老美的全部军事,政治都跟这个公司有着密不可分的牵连,最后就连它的创始人也不得不抛售股权,进而将之半国家化。
薛老三这个外人想在其中操持,那是痴心妄想,或者是自寻死路。而他之所以说股权越多越好,其一,是因为他知道以比尔和保罗的智商,是绝对不会出售太多的,意思就是让柳莺儿尽量争取,其二,他没想过彻底掌控微软,倒是想过用微软来套取大量的资金,所以要求越多越好。而那个百分之三十的上限,便是测试比尔和保罗的诚意的,若是这两小子甚至愿意出售超过百分之三十的股权,那一准儿是存了另起炉灶的准备,他自然不能上这个当。
至于那个追加股权的权利,除了在防备稀释之余,同样是想尽量套取更多的优质股票,待微软上市后,在二级市场上抛售出,到时,便换回了一座金山。
要说薛老三筹谋微软,不可谓不细致周到,几乎层层破茧,层层设防,考虑了个全面,真是用心至深。不过,也难过他薛老三如此,即便是争取到百分之十的股权,九十年代中下旬,便是上百亿美金了,真真是一座金山啊。
“好!我记下了,那咱们选谁去,总不成让那个亨特一个人过去吧,再加上陆福?”
“不,你也过去,而且要带上小规模的律师团和财务专家,其中的道道,可不是咱们开店卖东西那么简单,必须弄妥当。”
薛老三虽然不清楚如何开设海外基金,如何避税,如何设置股权,但此种问题,却是考虑到了,这会儿,便交待出来。
要说薛老三万般皆不行,也不精,便是心思细腻,筹谋周全这一点,便足够他获得成功了,当然,前提他得是人上人,有人可用可使,因为拥有此种本事的人,得是大权在握者,方能发挥最高的效用。不然,你筹谋在周全,手下无可用之人,再筹谋也是做梦,恰好,薛老三现在便是人上之人,且正在向通往绝巅之路,奋力攀登,而这种本事,便胜过他的拳脚,财富,成了他的致命武器。
“我也去?”
小妮子却是没想到,事情竟严重到这种程度,一想到要竟要飞去千万里之外的异国,小妮子这干练御姐一时间也眉头大皱。
薛向知道如此要求确实有些为难小妮子,拍拍她的背脊,温声道:“不急,不急,又不是急着马上去,等你准备好了,年内做好就成,再说,你可以把店里熟悉的,好使的人都带上,再有先前说的财务专家和律师团,另外,再请些保镖,这么多自己人,还担心么.........”
薛向絮絮叨叨,小妮子听得心中温暖,紧紧抱住薛向,默默点头。
咚咚咚,门响了。
薛向拍拍小妮子的丰臀,翻身下床,披上浴袍,开门见是瘸老三,笑道:“不是歇业了么,怎么?还有什么事儿?”
原来,昨晚薛老三接了薛安远的电话后,心中已然拿定了主意,不管那边谁来说情,他只装和小妮子不熟,哪怕他和小妮子滚一个被窝被发现了,他也敢咬牙说不熟,已然决议耍衙内脾气了,哪里还管那帮下指示的人,是什么看法,毕竟谁也拿不出证据证明这盛世中华就是他薛老三的。
既然那边的说情都不管了,至于洋鬼子和宝岛那边怎么折腾,他更懒得过问,不信这两位还敢明抢,至于民间的舆论,纵是火热得把报纸都点燃了,他也管不着,大门一关,自成一统,正好也凉凉这火热的舆论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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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侯封百里 第四十六章 回归
“三哥,老陆把那个洋鬼子领过来了,在楼下候着呢。”
“喔,那咱们去看看。”
薛向紧了紧浴袍,当下,便朝楼下行去。.
此时的盛世中华,数千平的大厅内,灯火黯淡,空空荡荡,古色古香的装饰,高雅的摆设,平生了几份神秘和庄重。
薛向和瘸老三一前一后,刚行到楼梯口的时候,陆福便扯着洋鬼子亨特行了过来,“薛先生,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有眼无珠,信了这个王八蛋,我,我”
陆福说得面红耳赤,很是激动。其实昨晚在医院当警察冲进来,揭破亨特骗子身份的时候,陆福就羞恼至极,飞扑着要揍亨特。因为当时人多,再加上天色已晚,薛向又把主意打在了亨特身上,便让陆福到警署把亨特捞回来,却是没有给陆福分辩的机会。这会儿,陆福抓住机会,自然要解释一番,不然他这个基金经理还怎么干下去,别人说一句他是和亨特串联好的,那他就百口莫辩。
这会儿陆福张嘴欲辩,却是无言,因为他自己也拿不出有力的证据,好在薛向相信自己的眼光,再加上,以陆福眼下的前程绝对不会为了几百万,就做这等龌龊事,便挥手道:“行啦,你的问题先记下,功有赏,过有罚,到时听你们东家的意思吧,先说说咱们的亨特先生是怎么回事吧?”
陆福不敢再辩。急道:“这混蛋三个月前,确实是i
m一家下属分公司的经理,喔,对了,就是他嘴巴里那间值得投资的破公司,这王八蛋是个滥赌鬼,在拉斯维加斯欠了数十万美金的巨额赌债,被人追债追到了公司里,结果就被解聘了,后来。这王八蛋拿着他原先供职的那家公司的各种材料,又伪造了些原始凭证,流窜到港岛行骗,有不少喜好风险投资的小公司都入了这家伙的彀,总计让这孙子骗得百万港币有余,亏得昨天东窗事发,不然,不然”
到此处。陆福恶狠狠地瞪了亨特一眼,又低了脑袋,没了下文。
不过听到这儿,薛向已经大致明白怎么回事儿了,接道:“这家伙的问题不小,怎么弄出来的。怕不是还要送回去吧?”
陆福抬头道:“是的,这王八蛋骗的钱,又在澳门输了个精光,诈骗上百万港币,非判个几十年不可。这孙子还要求不要引渡,嘿嘿,要是引渡到美国,拉斯维加斯的那伙儿黑帮,在号子里,就能整死他。活该!”
“薛先生,薛先生,你救救我吧,救救我吧,我知道你肯定是看上那家微软的公司了,你只要把我弄出来,我帮你工作,不要钱的。那家微软公司,很优质的,不过,你只要用我,我肯定能帮你把那家公司买下来,我保证”
亨特本就是个极聪明的家伙,原本以为被抓住了,肯定是死路一条,没想到又被人保释出来,又见到了那位神秘莫测的薛先生。于此,亨特哪里还不知道生机就在眼前,很显然这位薛先生和自己的唯一关联所在便是昨夜谈的那个微软公司。是以,亨特便猜到薛向对微软公司有意思,便开始拼命鼓吹微软原先那个在他嘴巴里不过是小打小闹的公司,还信誓旦旦地保证只要用他亨特,必然能让薛向达成所愿。
“精明的洋鬼子!”薛向心中嘀咕一声,笑道:“亨特先生千万别误会,我的确是对微软公司有兴趣,但绝对不是买下,只是投资,风险投资,这个在你们的国度很盛行,你应该知道。我无意经营一家美国公司,只不过是看好这家公司的成长,再说,正如你所说,在美国,这家小公司不算什么,优质公司多的是,我们也不一定非要在它身上下注,而且,一个风投的入驻,对于微软这家资本薄弱的公司,应该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所以我们想入投微软的难度微乎其微,随便找个美国的职业经理人就办了,想必这种人在华尔街车载斗量,我又何必选用你这位在诚信上大有问题、且背负巨额债务的亨特先生呢。”
薛向侃侃而谈,霎时间,就把亨特的作用贬成了狗屎。
亨特不但没为薛向贬低羞恼,反而为确定了薛向的意图高兴,笑道:“我真不敢相信薛先生是个中国人,难不成您去过美国,看您对美国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不错,薛先生说得很对,投资微软这家小公司确实不是件难事儿,可薛先生如此大费周章地把我这个重犯从警署弄出来,总不会是想做好事吧?明说吧,我想薛先生一定是觉得我有可用之处。
“其一,我是计算机这个行业的资深从业人,对薛先生看准的微软公司也很熟悉,正是参与谈判、运作的极佳人选;其二,我欠下巨额诈骗款和赌债,这对于薛先生来说,未尝不是控制我的手段,能完全控制的一个人,用起来自然放心;其三,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那就是缘分,我和薛先生能相遇未尝不是缘分,更何况,薛先生对我已经是知根知底,还是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用生不如用熟,就近不就远,有我这个熟悉的,且就在身边的人,薛先生何必再费心费力到美国去寻一个不熟悉的人呢?想必薛先生也知道,华尔街的那帮家伙可没一个是简单角色。”
薛向简直快惊呆了,眼前的这个逻辑严密,思维清晰的洋鬼子竟将自己的心思猜得一丝不差,而且娓娓道来的话语中,对中华文化,显然也是研究极深,这tmd还是洋鬼子么,简直有点春秋战国的纵横家的味道。
薛向的异样表情,亨特自然看在眼里,对自己又独赢一把,有些洋洋得意,正得意地不住仰头,啪的一巴掌,落到了他的脑袋上。
“扑街仔,我丢你老母!”
原来是陆福见洋鬼子还敢摆谱,一巴掌就上去了。话说陆福对亨特简直是恨之入骨,他的大好前程,几乎都被亨特的一次诈骗给蒙上了阴影,怎不叫陆福极端不爽,这会儿见亨特还敢在薛向面前装十三,心火立时就扑出来了。
啪,啪,陆福又是两巴掌上去,打得依旧戴着手铐的亨特惨叫连连,抱头躲闪,一时间狼狈至极,哪里还有半点儿方才的舌辩风采。
“你个王八蛋,还敢躲,叫你狂,叫你狂,你当你这扑街仔是镶金镶银的啊,让我们老板请你,你知不知道你欠了外边多少钱,几百万啊,你这扑街仔哪里值几百万。”
陆福怒发冲冠,越打越来劲儿,真个应了那句老话:老实人发火,非同小可!
薛向正愁没法子应对亨特的辩词,这会儿见陆福发飙,心中倒是舒坦不少,有陆福收拾亨特,真是再好不过了,当下,也不废话,直接掉头上搂去也。对底下一边惨叫,一边呼喊“help”的亨特,竟是再也不理。
此后数天,薛向便不在过问盛世的事儿了,趁着盛世歇业关门,他被小妮子带着好生逛了逛港岛这颗东方之珠。
薛向这几天真有些开了眼界的意思,小妮子在港岛不过两年的时间,竟差不多完全蜕变成港岛人了,一口粤语倍儿流不说,出入高档会所,更是气场十足,倒真弄得薛向像个傍富婆的小白脸,明里暗里,不知受了多少充满羡慕嫉妒恨的白眼。
妮子才不管薛向如何观感,因为她知道爱郎在港岛待不了几天,所以她倍加珍惜这几天的一分一秒,白天则一刻不停地带着薛向去外玩耍,商厦,会所,游艇,轮渡,主题公园,夜店,竟是无处不至,到了晚上,则是彻夜求索,若不是薛老三体魄异于常人,一准儿得趴下,即便这样,薛老三暗里也连连叫苦,可小妮子不管,就是求索无度。
欢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细细一算,薛老三到港已有足足一周了,再算上从辽东出发,路上耽搁的时间,出来已经有十余天了,再算上回程的时间,离他请到的半月假期已然到了。
薛向走的很安静,空手来,空手归,小妮子依旧没送他,黯然**者,唯别而已矣,小妮子独独不喜黯然,和上回一样,二人照例在维多利亚海湾的风景树下,坐了一夜,次日一早,小妮子悄悄离去,薛向亦独自归。
八月二十四日,薛向从港岛返回岭南,二十四日中午,应胡黎明之邀,宴请了上回来给他接风的一众鹏城大员,二十四日下午,便由戚如生亲自送往了羊城火车站,竟是没去和薛安远道别。因为薛向上次和小家伙说的就是来岭南,而后他离开自然是会辽东,若是这会儿再回去,保准解释不清,未免徒生事端。
火车呼啸,昼夜不停,二十六日上午,薛向终于又坐回了自己在萧山县政府办公室的那张豪华软椅上!
ps:关于算计微软一章,有人说进入快车道了,钱来得太快没意思。我要说的是,按照薛向前世的浅薄金融记忆,也唯有微软是印象最深,最适合的,另外,別把比尔和保罗想成傻瓜,给点钱,人家就狂給股份,话尽于此,就不剧透了,总之我会控制住的,若真是一家伙弄个几百上千亿美金,这书也就寡淡了,往后看吧,总之这一切不过是给商业帝国打基础的,再说,也是支线中的支线,该进入正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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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侯封百里第四十七章 常委会来了
“县长,五月橘,您尝尝,是我家婆娘自制的,味道极好,特意带来给您尝个鲜”
楚朝晖捧着薛向的茶杯,笑容满面的递了过来,他口中的五月橘,非是橘子,而是一种东北特有的茶叶,不烘不炒不蒸,放在通风处阴干即可,沸水冲泡之后,香气袭人,甚是醒脑,因着产量甚少,在当地也算是一宝
“喔?早就听说过五月橘的大名儿,今天倒是借你的光了”薛向笑着接过,浅嗫一口,果然芳香可口,青涩中夹着甘甜,虽不能与自家的那些特供名茶相比,却称得上是民间极品好茶了
听见薛向赞好,楚朝晖脸上笑容愈胜,拿起窗台处的抹布,又开始擦拭薛向这张不知已擦过多少遍的办公桌来
此时的楚朝晖几乎被磨平了棱角,官场无情,人情冷暖,他是刻骨铭心就拿这回来说,他楚朝晖咸鱼翻生,又成了县委常委的秘书,本来一个年纪轻轻且在常委排名十二的副县长的秘书,也没什么了不起,可谁成想这位薛县长竟敢冲毛老虎抡巴掌,虽然最后被打得住了院,可这位薛县长给大家的印象就太不一般了,完全不是简单的年少气盛,少不经事就能打发的,毕竟事后,这位副县长住院后的县委形势变化,明眼人可都看在眼里
这毛老虎是再没敢咋呼,整天窝在自己办公室,再也不去县招待所搞什么考察了便连他那个享受常委小灶的特殊待遇也给取消了,不用说那辆专车了,早被县政府办公室主任田伯光开到县府去了而教育局的那近三十万的拖欠工资是一步到位了,财政局可是少见的放了血
如此一来,那位嘴上没毛的薛县长在众人心中的形象彻底改观人家不管他薛县长是不是被打惨了,打得住了院,毕竟这是力有不逮算不上什么丢脸的事儿,关键是人家薛县长一出手就把毛老虎给收拾服帖了,不管毛老虎是不是彻底地驯服了可人家薛县长办成了不知多少县委大佬都搞不定的事儿,这就是能耐,就是本事
薛县长的地位陡增那楚朝晖,这位薛县长通讯员的地位自然也飞提高,不说楚朝晖的顶头上司田伯光最近对他的笑脸儿多了不少,便是他这次趁薛向请假,回了趟老家,所享受的待遇也大变,经年不往来的乡长大人,竟又亲自登门了
如此两厢对比,再回首十来年的岁月变迁,楚朝晖感概万千之余自然是倍加珍惜眼下所拥有的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服侍好薛县长,便成了他现下的第一信条
“朝晖,最近县里边有什么事儿没,今儿个有空你跟我说道说道”
说起来,薛向来萧山县也有些日子了,早就念叨着要下去转转了,却是一直没寻着机会他打算再等两天,就下去走走,这会儿却是先向楚朝晖打听打听顺便也给此次下乡,确定个方向
楚朝晖停下手中的抹布,道:“县长,咱们萧山县是花原地区第一大县,一区三镇三乡,若真要说没事儿发生,那绝对是假话,现在各大乡镇都在全力落实联产承包的任务,最近动静儿不小”
“喔,就没有特别严重的事儿呢?我记得我来的那天,桥口村就有个叫作方老实的村民领着不少群众拦路,你知不知道桥口那边怎么回事儿?”
那日的众人叩首,血迹斑斑,可一直印在薛老三心中,因着一直没腾开功夫,这会儿,亦有空闲,立时便想起了那件惨事儿
楚朝晖面色猛地一白,再没了头前的伶俐,竟吱吱唔唔起来
薛向心中一掉,便猜到其中必有隐情,连楚朝晖这种半个心腹之人都不愿且不敢讲,可见此事便然极为严重,“行了,朝晖,你先下去”薛向下起了逐客令
薛向声音不大,听在楚朝晖耳中,宛若晴空霹雳,骇得他手上一松,抹布便落了地:“县长,您别误会,不是我有意拿捏,实在是为您……就在此时,咚咚咚,门响了
大门本就半掩,那人敲门声盛大,震动得大门不住后退,立时就现出那人的容貌来
白衣,黑裤,短发,瘦脸,三十出头年纪,甚是精干,正是县委书记卫齐名的秘书何文远
“薛县长,下午两点召开常委会,卫书记让我通知你一声,注意别迟到”
何文远声音圆润,极富磁性,听在耳中十分舒服
可听在薛老三耳中,却分外不喜,一个“你”和一个“别迟到”,其中意味不言自明他薛某人怎么说也是萧山县的有数人物,你一个小小秘书,即便是一号秘书,焉敢如此你来你去的称呼,再说,便是卫齐名也不敢轻易交待什么“别迟到”,这小子倒先使上了
“萧山县的秘书谱儿都挺大啊”薛向心中嘀咕,却是也想起了俞定中的秘书何麟,也是个敢在小事儿上给他薛某人使脸子的角色
说起来,薛向倒是误会了,其实,不是萧山县的秘书谱大,而是他这位薛县长太扎眼了本来,他薛县长没来前,这县委一秘和县政府薏米都是独领风骚的青年俊杰,萧山县权力核心的重要人物可他薛县长一到,立时把二人比得没影儿了,都是年轻人,纵是再有城府气度,少不得心中也得生出些疙瘩,至少对他薛县长是绝对生不出半点好感的
“是小何呀,进来坐坐”
薛老三心中不痛快,嘴上便不饶人了
一句小何,叫得何文远清瘦的两颊连跳数下,小声道声“多谢,我还有事儿”,便急步去了
薛向冷笑一声,暗暗记下了,他这睚眦必报的毛病一时还真难改
这边走了何文远,薛向便待接着听楚朝晖的未尽之语,哪知道大门又响了,轻轻两声之后,步进一个红光满面的胖子,肥胖的身子几乎占满了整个满眶,堵的屋里的光线都陡然黯淡了不少
“哈哈,宋部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来人正是武装部部长宋运通,在那天的郊迎上,薛向和他颇说过几句话,后来一个在县委那块儿,一个在县政府这边,倒是很少照面,自然也就没什么沟通了而薛某人在人民医院装昏的时候,这位虽也去探视过,可薛某人那般形状自然无法说话,也就没机会沟通了
“好你个薛县长,休假回来,也不说来看看我老宋,怎么样,身子好利索了,看看,这是什么,正宗的虎骨药酒,给老弟你补补元气”
宋运通举了举手中的一方青色酒坛,边走边笑
“喔,宋部长客气了,客气了,这叫我怎么当得起”薛老三嘴上虚应着,急步迎了过去,说话儿就接过了酒坛,塞给了楚朝晖
却说这薛老三酒量甚宏,却不好酒,可偏偏对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极感兴趣,这会儿一听是虎骨酒哪里还有放过的道理
“真tmd奸猾,说一套,做一套,老子还真没断错,这小子上回和老毛过招,一准儿是装昏,可怜卫书记还蒙在鼓里”宋运通脸上笑容不减,心中却嘀咕开了那日毛有财打昏薛向后,他也在卫齐名办公室参加了会议,当时力证薛向使诈,被卫齐名呵斥,这会儿再看薛向如此表现,自觉验证了自己先前的想法,得意之余,自然觉得卫书记也不过尔尔殊不知,卫齐名早知道薛老三使了把戏,只是不愿和他宋部长这浑人分说罢了
“宋部长此来有何贵干,总不会是专门来看我的?”
薛老三料到必然是和即将召开的常委会有关,可他刚从港岛回来,对常委会议题一无所知,正好这会儿套套宋运通的底,好心中有个数儿
哪知道这边宋运通还未及开口,一边的楚朝晖说话了:“俞县长”
薛老三抬头一看,俞定中正走到门边,方向正是对着大门,一只脚朝门内,一只脚朝过道方向,显然这位本意是进门,结果见了屋内某人,要转向,却是被楚朝晖一口喝破,立在了原地
“俞县长,您好您好,请进请进”薛向笑着应了过去:“朝晖,还不给俞县长和宋部长上茶,就上你送的那罐儿五月橘,好玩意儿,大家分享嘛”
“喔,薛县长这么快就知道五月橘了,我还说待你回来后,就给你捎上一罐儿,没想到倒是让小楚抢先了”
俞定中掉转另一只脚就跨进门来,圆脸带笑,竟未有一丝一毫方才进退失据的尴尬
俞定中和宋运通打个招呼,便一起在薛向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了,薛向这主人也陪坐一侧
三人刚坐下,楚朝晖便将茶捧了上来,俞定中笑道:“薛县长,怎么样?小楚还不错,可是我特意让老田给你挑拣的,正儿八经的高材生,硬笔头,当然啦,跟你这京大的高材生可是比不了的.....”
薛向连连挥手,自谦,又一边邀请宋运通饮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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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侯封百里第四十八章 常委们
俞定中端起茶盏,轻轻吹气,品一口,吟道:“性洁不可污,为饮涤尘烦,此物信灵味,本自出山原,聊因理群余,率尔植荒园,喜随众草长,得与幽人言。好茶,真是好茶,茶汤不浓不淡,色泽清亮,入口微涩,舌尖稍稍上抵,便又绝妙甘甜传来,真个是好茶!”
“好茶还留识客品,要我说俞县长乃是真正的茶道中人,这好茶配好诗,非深得茶之三味者不可道出哟,唉唉,宋部长,您也别闲着呀,品品,品品。”
薛老三这会儿已经猜到了这二位的来意,本来单来一人,他还真不好拿捏,来了两位倒是替他腾出了游刃的空间。而俞定中想借谈茶,消解尴尬,那他就陪着谈就是。
宋运通昂头就将一盏茶饮尽,饮罢,笑道:“薛县长,我老宋是个粗人,比不得咱们的县长大人,更比不得你这京大的高材生,我喝茶就是解渴,至于什么滋啊味儿的,却是品不出来,我认为不拘小节,这才是真正干大事儿的人该有的气质,不然,全都把功夫花在这细枝末节上,岂不是荒废了正事儿。”
宋运通不愧是他自称的“粗人”,张口就含刀吐箭,丝毫不顾及俞定中的颜面。细说来,这位来寻薛向,还提了瓶虎骨酒,确是有事。可眼下俞定中在此,叫他如何说得出口,毕竟他宋某人再笨再粗,也能猜到俞定中所来。必然和自己是同一件事儿,如此这般,怎不咯应人?
“宋部长果然直率,不过好喝茶,是我天生的毛病,就是荒废了正事儿,我也要喝啊,人家都说喝茶陶冶性情,强身治病,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就为俩字‘喜欢’,呵呵,宋部长的批评,我记下了,可改是坚决不改的哟。”
薛向如此聪明的人物,怎会听不出宋运通这对俞定中的**裸无礼。于是一个乾坤大挪移,便把宋运通的攻击,全挪到自个儿身上来了,末了,还说了喝茶的好处,隐晦顶了俞定中一把。最后,又冲宋运通开玩笑似地道歉,如此这般,立时将尴尬的气氛,调理得极为和谐。至少面上是和谐的。
俞定中养气功夫极佳,再加上共事多年,知道宋运通是个什么德行,自然不会跟他生气,依旧捧了茶,或饮几口。或和薛向聊几句,也不说正事儿,也不起身离去,倒似真是闲散得狠。
而薛向一边和俞定中谈笑,一边遮应宋运通说话,这一番协理阴阳,转换冲突,倒是忙得他够呛。好在宋运通没继续放炮,倒让他维持住了局面。
三人这番各自心有所属、心怀鬼胎的谈话,在下午一点四十五的时候终于结束了,因为常委会要开始了。
俞定中和宋运通刚同时告辞离去,薛向便一屁股跌回了沙发,长达四十分钟的无聊扯淡真个是扯得他蛋痛了,真比和数百个大汉大战一场还累。
又灌了数杯茶,再在沙发上抻了会儿,看看时间表,还有八分钟,这才起身,大步朝会议室走去,本来常委会会议室离他办公室也不过一两分钟的路程,以他薛某人的大长腿,原也用不着如此形色匆匆,无奈他薛某人在常委中的排名实在是太过靠后,若是去得太晚,没准儿别的同志会怎么想他呢。
还好,薛向到时,不过只有县委办公室主任张道中和宣传部长铁通二位在内,薛向进得门来,还未及出声,铁通便招呼开了,无非是问候他薛县长的身体是非完全复原云云,连带着张道中也跟着附和起来,薛向掏出香烟,给二人个递了一枝,热情地打哈哈。
三人没说几句,便陆续有人到了,政法委书记廖国友,纪委书记齐楚,常务副县长王维,还有女同志、组织部长卫兰,前后脚,步进门来。
“哟呵,好东西,薛县长不地道,这么好的玩意儿,竟然敢私藏。”
说话是政法委书记廖国友,四十出头年纪,乌发浓密,极显少兴,伸手就取过薛向放在桌上的香烟盒子,先掏出两根给齐楚和王维各递了一枝,自个儿又掏出一枝叼上,点燃,深吸一口,啧啧道:“果然是好烟,不愧是全印着洋码子,也只有薛县长这首都人民能享受到啊,嘿嘿,这回算是借着光了,得,碰上这好玩意儿,咱老廖也顾不上要脸了,也干回劫富不济贫的买卖,收缴了!”
说话儿,廖国友便把香烟盒塞进了衬衣兜里,还冲薛向得意晃晃脑袋。
不及薛向说话,宣传部长铁通便猛拍桌子,连道“亏了,亏了,真是手快有,手慢无,下回可得瞅准了。”
铁通今年已经五十六了,生得胖乎乎,可这胖非比宋运通的肥胖,而是圆润得胖,看着极是亲切,这会儿拍桌哀叹,更是颇似《铁齿铜牙纪晓岚》里的和中堂。
一帮大男人吸着烟,组织部长卫兰却是站在窗台处,故意隔得老远,显然是受不了这满室的烟囱,无法言语,便以行动表示不满。
这边,一帮大男人一支烟没抽完,会议室的人头越发多了,薛向抬手看表,时针已稳稳指在二点处,分针则指在十二处,两点整了,说好的会议时间到了。可眼下室内,十三名常委才到了十一位,便只剩正班长卫齐名,副班长俞定中未到了。
“别看了,老弟,得,我跟你打个赌,你再数三十下,俞县长保准到,再数三百下,卫书记左脚正压在这大门的中线上,就赌一包方才那满是洋码字的烟,就这么说定了喽。”
说话的正是铁通,他的位子正在薛向上首,老头儿一句“老弟”叫得毫无凝滞之感,自然至极,浑然忽略了二者三十来年的岁差。
“不是吧,正这么准!”
先前薛向顾不得回应铁通,却是盯着手表,看事情是不是真有老头儿说得这么邪乎,哪知道,秒针刚走到三十处,俞定中的声音便到了,于是薛向便压低了嗓子,呼出声来。
“嘿嘿,改句卖油翁的‘无他,但手熟尔’,咱们这儿便是‘无他,但日长尔’,得,你欠我包烟,记得还啊。”老头歪着脑袋,乐不可支。
薛向也难得再盯着表,等那三百下了,转手从左边裤兜又摸出包烟,砸进了老头的怀里。
老头得烟不喜,反而不住在桌下拍着大腿:“失策,失策,早知道方才就行搜山之策了,哪里还用得着费这脑筋。”
薛向和铁通在一侧嘀咕得热闹,满桌谁也没把眼神儿投来,皆是该干啥干啥,又交头接耳沟通地,有翻看着笔记本的,有喝茶抽烟的,千奇百态,不一而足。
时间又过片刻,便听到了脚步声,薛老三赶紧撸起袖子,时间果然是两点零五分,争错妙余!
薛向如此看表,无非就是看看这二位是不是卡位能卡到这等程度,而非是对这正副班长的摆谱,而心生不满。因为他很能理解这种作势,乃是彰显领导权的必要手段。另一个原因,也是体制内的尊卑观念使然,若是书记,县长每次开会早到,那别的常委岂好意思后到,如此一来,原本预订两点的会议,说不准一点钟就把人聚齐了,那原定两点钟的会岂不是要提前一小时?
却说卫齐名到场了,十三名常委便算聚齐了,话至此处,少不得要草草介绍一番这萧山县的常委构成了:
县委书记,卫齐名,主持县委全面工作;
县委副书记、县长,俞定中,主持县政府全面工作;
县委副书记,卫清风,分管组织工作、县委办和编委办工作,联系人大工作;
县委副书记,王建 ,分管意识形态,卫生与秩序工作,联系县政协、宣传和统战工作;
县委副书记,郑冲,分管纪委,政法工作,联系团委工作;
纪委书记,齐楚,主持县纪律检查委员会工作;
常务副县长,王维,协助俞定中同志工作并负责县政府常务工作
组织部长,卫兰,主持组织工作、分管群团、党史、老干、党校和机关党委工作;
宣传部长,铁通,协助王建分管宣传思想、文化和精神文明建设工作,主持县委宣传部工作;
政法委书记,廖国友,主持县政法委员会工作,分管公安局,检查院,法院工作;
武装部长,宋运通,分管民兵预备役工作和武装工作
副县长,薛向,分管县政府财政;
县委办公室主任,张道中,主持县委办工作,分管县委后勤保障;
总体说来,萧山县在这个年代的常委人数,还属正常,没有少部分的十五位那么夸张,也未到个别地方的十一位那么简约,总之,相对于这个花原地区面积第一,辽东省面积第三的大县,十三位常委的配备,无论如何算不得过份。
宽大的会议室内,鲜花吐蕊,翠竹欲滴,县委一号大秘何文远关好大门,给诸位常委添完茶水、坐回卫齐名身后处,一场常委会才算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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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侯封百里第四十九章 民兵队长要当乡党委书记
“同志们,下面咱们开会,首先,学习一下国务院批转财政部党组《全国财政工作会议汇报提纲》和《第五次全国经济会议纲要》这两份文件,具体的稿件,稍后,我让道中同志分发到诸位的办公室。
这儿,我就着重强调这两份文件中的几点重要指示精神。首先,国光总理在这次的会上强调了,年内各级政府必须完成农田承包,搞好农业生产,争取再创丰收。其次,中央要求各级政府解决好国营农场、工厂、军工单位的生产经营困难,尤其是三角债问题。最后,这次的全国经济会议主要强调了开放的意义,和确立了开放的模式,经全国人大审议、出台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外合资经营企业法》,这就很明确告诉我们,当前咱们的主要任务是发展经济了。同志们呐,咱们萧山县不能总顶着全国著名贫困户的帽子啊,我们必须……却说卫齐名文化程度不高,可讲话却颇有水平,逻辑严密,条理分明,传达完中央的重要指示后,便理论联系实际,一下联系到萧山县的具体问题上来,痛陈萧山县的情况严重,自我检讨之余,又说了番鼓舞人心的话,方才话题一转,转到了今次会议的戏肉。
“同志们,中央的文件精神,要领会要贯彻,不过眼下大伙儿还没见着具体的文件,光我这儿念稿子。估计也是耽误时间,毕竟诸位都没有过耳不忘的本领,我看下次咱们再开个学习会,集中学习会,现在,我这儿有个人事上的安排,说出来大伙儿议议,卫兰同志,那就辛苦你了。”
卫齐名冲卫兰稍稍一点头,便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咕噜咕噜地灌水。
细说来,萧山县的常委干部在这个年代的诸多县级核心领导层,显得异常扎眼,而这扎眼就扎眼在萧山县的干部年岁上,平均年龄竟然不到五十岁,尤其是薛老三这一来更是平均年龄生生拉下了两岁,而此时,平反已经进行到了尾声。大量老干部恢复身份,参加工作,所以,县级领导层的年纪普遍偏大,也就有了后来中央元老大力、大批提拔中青年的号召。
而这位萧山县的女组织部长卫兰,便在萧山县的一干常委中也当属最年轻的那堆里。因为卫兰今年不过三十八岁,薛向未到之前,她便和郑冲是萧山县仅有的两个四十岁以下的常委。
卫兰年值花信,胚子生得不错,打扮得也甚是入时。至少在这个偏远东北小城内,绝对走的是摩登女郎路线,但见一件简单的蓝白相间的格子衬衣扎进纯白衬裤里,收得本就不粗的腰身,盈盈一束,本就不低的身材也就愈显提拔了。窄窄的格子衬衣箍得胸前波涛怒涌,长长的乌发,在脑后挽个结,整个人显得既有诱惑,又精明干练。
这会儿,卫齐名话罢,卫兰点点头,摊开面前的蓝皮笔记本。说道:“卫书记,同志们,由于薛向同志近段时间不在岗,可能不清楚今次的人事议题,我就再啰嗦几句,这次的人事安排主要是讨论马头乡党委书记的人选,经过讨论,大体有县委武装部的民兵大队长高达同志,和马头乡乡长冯开山同志,下面,我介绍下这两位同志的基本情况,高达同志六三年参军入伍……卫兰的声音浑不似这个年纪的女人的嗓子混浊沉郁,而是清脆轻捷,动听得紧。满室就这么一个女同志,再加上生得姣好容貌,打扮入时,还有副好嗓子,满会议室的男人十有**都盯着卫兰这朵娇艳盛开的山茶花,因为此刻却是有着最好的理由来遮掩——咱在专心听卫兰同志的报告嘛。
而这满室的男人之中,薛老三自是例外,先不说卫兰足以当***年纪,便是先有小妮子后有苏美人,再加上中间那位姿容艳丽的柳眉,薛老三的眼光已然奇高,一般二般的漂亮女人自不会对他有多少诱惑。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弄清了这次会议的议题,也弄清了为何这从不登门的宋运通和俞定中竟在自家办公室里,赶了个前后脚,很明显就是为了马头乡的一把手位置嘛。
冯开山是不是俞定中的人,薛老三不知道,但高达是不是宋运通的人,薛老师可就太清楚了。毕竟上次郊迎之际,组织桥口村的一帮村民前进时,宋运通的一格眼神过去,高达就行动起来了,这一切薛向可是都看在眼里。
而眼下,更令人绝倒的是一个乡党委书记的提名,竟会落到一位民兵大队长身上,实在是夸张得过份。虽说这民兵大队长勉强算个副科级干部,转升一格,不算有违常理,可你要往别处升,还说得过去,哪怕你升任武装部的常务副部长,谁也挑不出理来,可你竟要往一级政权的党组织负责人的位子上跨越,便是怪异十分。
说起高达来,薛向对此人可谓印象极深,绝对是毛有财、宋运通之流的一路货色,先不说体型近似,便是这好动手的毛病,他可就领教过。那日若不是他及时抓住了高达的大手,说不得桥口村领头叩首的方老实就得满地找牙。对这么一个向贫苦百姓下死手的家伙,薛老三是万万生不出好感来。若是让这等人主宰一方,那底下的百姓还有好日子?更何况,那桥口村便在马头乡治下,想起那数十满头是血的百姓,薛老三焉能坐视?
至此,原本抱着打酱油心态来开会的薛老三,便生出了掺和一把的心思。
卫兰小嘴吧嗒,抖动得频率却是极快,十来分钟的时间,便把二人的冗长履历念完了。其实,高达和冯开山都是萧山县土生土长的干部,对这二人的情况,在座的除了薛向,无一不了如指掌,卫兰如此念一番,自然是走程序的成分居多,口速极快,便无人深究了。
“好了,相信高达同志和冯开山同志的情况,经过卫部长这么细细一篦,大家伙都清楚了,下面就议一议人选吧。首先,我说说我的意见,我比较认同高达同志担任马头乡党委书记一职,可能高达同志的履历没有开山同志的好看,供职的专业也和一乡之书记的职责相去甚远,可眼下马头乡的情况,我不说,大伙儿心中也都有数,这个紧要关头,选调高达同志这样一员悍将,是极为合适,也是有必要的,所以,我投高达同志一票!”卫齐名先声夺人。
细说来,正印书记虽然在常委会上也只有一票,可因着这显赫的职位,实在是让正印书记在掌控常委会上,有了得天独厚的优势。比如眼下,按一般情况讲,卫齐名说了让大家议一议,自然是应该大家先发言,最后由他这位正印书记汇总,按同意和反对的票数,计量结果,做出人选便罢。可他偏偏利用自己的话语权,先亮明了观点,如此一来,中立常委在一般情况下,不会明着对抗正印书记,而中立票则自然而然地向正印书记倾斜,于此,便大大增加了胜算。
“我不同意卫书记的意见,我的观点还是和书记会上讲的一般,现下不妨再重复一边。我一直认为高达同志是个有能力、有魄力的同志,像这样优秀的同志,担任别的什么重要职务,我都不会有太大意见,可独独这一级政权的组织负责人,实在是太过草率。便是俗话都有‘隔行如隔山之说’,让高达同志猛然从民兵工作的领导岗位上向乡党委书记上跨越,实在是太难为高达同志。当然,在座的,包括我自己,也不是一身有百艺,对各项工作样样精通,可咱们谁不是在在各自岗位慢慢磨合出来的工作能力,任谁也不敢说猛然跳到哪个职位上,就能立刻干出成绩来。说到这儿,可能有同志要说了,你能磨合,那高达同志为什么不能磨合。我要说的是,问题就出在这里,毕竟一级党委书记的份量非同寻常,乃是统筹全局,管理一方的职责,若是贸然交到一位既没有基层党组织工作经验,又没有基层政府工作经验的同志手中,如何能让人安心?况且,卫书记先前也说了,马头乡现下的情况特殊,那咱们就更得慎重了。因此,我认为还是冯开山同志较为合适,毕竟现下的马头乡需要的是稳定,而不是大干快上。”
反击的自然是县委副班长俞定中,这位乃是政坛老手,对卫齐名的先声夺人的把戏,自然心知肚明。眼下,也只有他这副班长第一时间亮出旗号,才能稳定军心,而不至立时就发生大溃败。
细说来,俞定中的这番反驳,可谓是针尖对麦芒,硬和卫齐名打起了擂台。而这边,正盘算如何搅黄高达好事的薛老三,却从俞定中的反驳中,听出了两条至关重要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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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侯封百里 第五十章 火力侦察
方才俞定中的反驳意见虽名为一点点,实际是说了一车,就差明说高达能力太低,不能升任了,而这一车意见中,最引薛向注意的,只有两点。
一是俞定中口中的“书记办公会的意见,我就再重复一遍”,由此便可知,这个任命是上过书记办公会的,而讨论、沟通的结果,可能是被否决,也可能没通过。
说到这儿,您恐怕会说了,被否决和没通过不是一个意思么,怎么曲里拐弯说这许多?然而,实际上,这二者决然不是一个意思,被否决必然是书记会上形成了反对票多过赞同票的情状,而没通过则是五人中有人弃权,造成了赞成票和反对票持平,因此而没通过。
说到这儿还得啰嗦几句,那就是必须得分说分说书记办公会到底是哪一级权力机构,何种组织形式。其实,书记办公室组织章程中,它不是一级权力机构,没有最高决策权,名义上只起协调常委会运行、酝酿常委会讨论议题的作用。也没有明确的组织形式,就是书记召开,副书记参加的一个碰头会。
至少,党的章程中,没有付与书记办公会最高权力。而在实际的权力运作中,书记办公却成了最高决策圈子。因为若是这五位顶尖核心人物都沟通妥当的问题,在常委会上几乎不可能出现差池。若出现差池,那就真成了奇谈怪闻了,毕竟这五位都是县委的大佬级人物。便是派系林立,头领也必出自这五人之中,难不成头领都沟通好的问题,下面小弟搞串联,集体造反?
通常,县委的重大事项,都会由书记组织数位副书记沟通、协调。若是在书记会上通过了,大多数甚至都不需要召开常委会了,直接遣人去挨个儿通告一声。询问个意见便罢。而若是书记会上出现了分歧,这时,便轮到常委会上动刀枪了。当然。这里说的书记会上的分歧,非是只指票数持平的情况下,而是只要有副书记觉得书记会上的决议有重大问题,便可提议书记召开常委会。不过,这种情况是微乎其微地,毕竟真到了这个地步,便离鱼死网破不远了。
而眼下,俞定中明摆着指出了书记会的分歧,便是在变相告诉支持者们,或举棋不定者们。他俞某人也是强有力的,胜败之数尚未定论呢!
说起来,俞定中的头一个机锋,薛向并不如何在意,因为卫齐名如此迫不及待地亮相。力挺高达,便等于**裸地展示了书记会上存在分歧。他薛某人用不着费尽心机去听俞定中的话缝。而他惊诧的是另一个问题,马头乡的问题。
因为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不止卫齐名说“马头乡现下的情况,我不说大家也清楚‘,便是俞定中也道“正如卫书记所说。马头乡如今的形势......”,这二位都不住地拿马头乡的情势说事儿,显然马头乡是真藏了事儿。
而卫齐名说马头乡的事儿,他不说,大家也都清楚,可薛老三偏偏就不清楚,可这会儿也不方便问询。他只隐约觉得马头乡的事儿必然不简单,许是还和方老实一众数十位叩首出血的桥口村村民有关,因为薛向却是特意查看过桥口村的地理位置,正是在马头乡的治下。
薛向这厢心中翻腾盘算,而会场上的形势陡然又起了变化。
原来俞定中的话音方落,纪委书记齐楚,竟然越过第一副书记卫清风、分管意识形态的副书记王建,以及分管纪委、政法的郑冲开炮了:“我不同俞县长的意见,什么叫磨合,顾名思义,那就是在摩擦中,慢慢契合,要契合,首先就得摩擦,在摩擦中才能慢慢掌握认识事物,掌握事物的发展规律,进而改造事物,达到契合的目的。而要摩擦,首先就得接触吧,不接触,如何摩擦,所以说,俞县长在高达同志尚未接任马头乡党委书记一职,便虚设论点,假设论据,证明高达同志一定不能升任,我觉得是毫无道理的,因为论据和论点,都是站不住脚的。”
齐楚的话还真吓了薛向一跳,暗自嘀咕,这老头莫不是也是搞哲学出身的,理论一套一套地,还净活学活用了,端的是厉害啊。
果然,齐楚这一番层层推进,步步论证,说得道理十足,真叫人辩无可辨,一时间,原先火爆的会场竟有些冷清了。
俞定中圆脸一暗,端起茶杯,浅嗫一口,铛的一声,茶盖重重嗑在了杯沿上。
这一声脆响,好似打响了发令枪。
先前那个抢了薛向半包万宝路的政法委书记廖国友发言了:“齐书记的话说得不错,道理也讲得分明,可归根结底,还是回避了最核心的问题,那就是高达同志的调任,跨越性太大,已然超出了磨合的范围,说句不好听的吧,就好比一盏茶盖儿,无论你再怎么磨合,也是盖不住水缸的不是?”
薛向没想到这个笑嘻嘻、没正形的廖书记还挺有诡辩之才,蛮横无理的话,说得顺溜之极。
果然,立时便有人听不下去了:“廖书记这话是不是太过了,什么叫茶盖儿盖不上水缸,谁是茶盖儿?你说清楚?嘴上也没个把门儿的,我老宋二十年前,也是在地里扛锄头的,谁敢说我老宋现如今的武装部管理得不好?再说了,你廖国友生下来也不是当干部的..........”
如此粗声粗气,有理也说成了没理的,除了武装部长宋运通,自然再无旁人。本来,廖国友的话就是无理诡辩,宋运通抓住话头,若是一番运筹,说不定就能彻底驳廖国友个体无完肤,可人家偏掰开屠户的匪气。把自个儿的道理给弄成了屠户骂街。
这边宋运通也说越气,越说越急,那厢的廖国友脸上却是毫无愠色,直直盯着宋运通,仿佛看猴戏。
“够了!宋运通同志,注意形象,这里是常委会。不是你的武装部!”
眼见得宋屠户都快端出生殖器了,卫齐名终于忍不住了,呵斥出声来。毕竟维持这最高权力决策层的威严。乃是他这正印书记的责任,要是何文远真在笔录上,把宋运通的发言如实记录。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也少不得他卫齐名。
宋运通气冲冲地瞪着廖国友哼了一声,到底没敢违逆卫齐名的话,端了茶水猛灌。
按下这成事不足,坏事有余的宋运通后,卫齐名笑道:“运通同志文化程度不高,但为人直率,同志们都别往心里去,好了,咱们接着开会。清风书记,说说你的意见吧,虽然书记会上你表过态了,这会儿就在辛苦辛苦?”
细说来,萧山县的常委里边姓卫的就有三位。足足占了三分之一,若是不明就里的,说不得就得认为这萧山县已然成了卫家天下了,毕竟卫姓不是大姓,一家伙出了一个正印书记,一个正处级、第一副书记。一位大权在握的组织部长,这三位简直就是人事一把抓啊。
实际上,三位分属同姓不同族,私下里,倒不是什么一家子,便是八杆子远的关系都论不上,要不然上级组织岂能容忍萧山县常委如此构建?
而此刻,卫齐名之所以不称呼卫清风“卫书记”,便是因为这同姓的原因,且即便是整个县委大院,对这两位书记也都是“卫书记”和“清风书记”分着叫,好在“清风书记”听着也甚是亲切,倒也不算冒犯。要不然萧山县的这两位书记,还真不好称呼了,甚至用“大卫书记”和“小卫书记”来分称都不合适。因为这卫清风今年五十二岁,还年长卫齐名三岁,如此一来,“大卫书记”的称呼岂不要落到卫清风头上,这叫正印书记卫齐名情何以堪。
是以,这“清风书记”便成了萧山县干部对卫清风的统称。
“呵呵,卫书记客气,我的意见还是先稳一稳,既然分歧大,还是让卫兰部长再辛苦辛苦,扩大扩大范围,多些选择没坏处。”
老头子声音沙哑,一字一句,说得极慢,统而纳之,其意见就是弃权。
卫清风这一弃权,薛向便把目光盯上了郑冲和王建,显然这二位的意见必然也是分歧的,且是各自倒向卫齐名和俞定中的,要不然书记会上的僵持就不会形成,也就轮不到自己参加这次的常委会了。
说起来,薛老三来萧山县有些时日了,可他不单对萧山县一区三镇三乡的情况一摸黑,便是身边的这些同僚们各自是那一堆儿的,都持何种政见,他都没摸清楚。倒不是薛老三不愿探究,一来,没时间,这段日子,他不是装死,就是请假;二来,没有合适的人相问询,毕竟他在萧山县实无心腹之人,也只有一个还在考察期的楚朝晖勉强算半个心腹,可楚朝晖到底所处的层次太低,虽说也一直在县委工作,恐怕也是雾里看花,难得通透。
因此,这次常委会,便是薛向绝好的侦察火力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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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侯封百里 第五十一章 文字游戏
卫清风发表完意见,剩下的两位副书记按着排名,也先后表达了自己的立场,果然是支持卫齐名和俞定中的各一票,王建挺俞定中,郑冲随卫齐名。
如此一来,十三位常委中已经有八位投了票,支持高达的占了四位,分别是卫齐名、郑冲、齐楚、宋运通;持反对意见的占了三位,分别是俞定中、王建、廖学友;弃权一位,第一副书记卫清风;如此,便还剩下五位常委没有表态了。
而卫齐名如果能再争取两票,便能稳操胜券了,即便最后俞定中也有六票,卫齐名也可以利用正印书记的最终裁量权,支持决议通过。说到这儿,不得不再提一嘴组织赋予正印书记掌控常委会的便利手段了。
那就是正印书记有一票否决权,也就是说即使大多数或者全部常委都赞成的意见,正印书记觉得不妥,也可以一票否决之。不过此种一票否决权力,几乎是正印书记们不可能动用的,因为没有哪个书记会做出这种举动,这是极伤害威信,和破坏党的集体领导原则的。因此,这个一票否决权,便像是自杀式炸弹,伤人更伤己。
毕竟如果不是在战争、瘟疫、洪水等突发紧急事故的前提下,正印书记动用一票否决权,无疑是在向同僚和上级表达自己毫无掌控力,如此一个毫无掌控能力的一把手,组织还不掉头就把你抹杀了!
当然。正印书记除了这一票否决权外,最终裁量权也是很有利的,那就是在绝大多数同志都表达完意见后,票数持平,那么书记便可一锤定音,通过或否决决议。
由此看来,会议开到眼下,胜利的天平越来越向卫齐名倾斜了。
“呵呵,看来同志们的发言都不是积极嘛,那我就点名儿了。道中,别埋头写嘛,有文远记录,你这个大管家也少操些心,你也是班子成员,说说你的意见嘛。”
通常说来,县委办主任都是县委书记的腹心,因为县委办主任县委办的日常工作。便相当于县委书记的大秘书。这会儿,卫齐名点张道中发言,用意自然就是聚势,得了张道中这一票,他就有了五票。就好比赌牌中的梭哈一样,此时。卫齐名明开的牌面极好,就好比抓了三个老a,胜势极大,不自觉地就对赌桌上的别的赌客产生了吸引或威慑。
果然,张道中说了番场面话。便把票投给了卫齐名,如此一来,卫齐名只需再得一票,这场常委会争锋,便大局底定。
这会儿,得了张道中的一票。卫齐名脸上笑容更胜,一双锐利的眼镜在剩下四位未发表态的常委脸上扫视,终于眼神在组织部长卫兰脸上定住了,刚待开言,没成想俞定中竟抢先了开口道:“薛县长,你虽然来萧山县有些日子了,还是第一次参加常委会吧,怎么着。打算当听众啊,这不好嘛,虽然你对高达同志和冯开山同志,不怎么熟悉,甚至还不曾认识,听了卫部长的履历介绍,心中多少也有数了,谈谈你的意见嘛!总不会是你这京大高材生不屑和咱们这帮老粗会谈吧,脱离群众可是要不得的哟。”
俞定中出口不可谓不及时,准确堵住了枪眼,若是让卫齐名再点名下去,这本就已摇摇欲坠的堤坝,保准霎时间,便会崩塌。而俞定中选定薛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剩下的四位常委里,常务副县长王维因为工作的原因,和他这个正印县长从来就是矛盾冲冲;而铁通这位笑弥勒在常委会上,通常便是弃权居多,和他俞某人的私人关系也不怎样;而卫兰这位组织部长,听风声传,在上面的关系极硬,对常委中的几位大佬,是谁都不假辞色,他俞某人自问也拿不下这位带刺的玫瑰。
无奈之下,俞定中也只有瞄准了薛向,不管怎么说,姓薛的还和毛有财干了一架,毛有财是谁的人,想必姓薛的这会儿已经完全摸清了,推连开来,他姓薛的也算是和卫齐名结下了梁子。对手的对手,就是盟友,怀着如此认知,俞定中自然便选中了薛向。
卫齐名眉头一皱,便舒展开来,笑道:“呵呵,县长说得对,薛县长你也说说嘛,你这京大的才子,定然是胸有锦绣,说出来,也好让同志们开开眼嘛。”
薛向原本就打着掺和的主意,即便是这二位不点名,他也要发言的,可这会儿卫齐名和俞定中,竟是齐齐点了他的名儿,倒让薛向不好办了,毕竟这二位点名的潜台词,便是寻求支持。尽管他薛某人已然打算反驳高达的任命了,可让他这会儿,在卫齐名示好的情况下,再**裸地支持俞定中,他还真拉不下脸来。
常委会上,交锋不少,各自的头领点名的事儿,也是时常出现,像这般,两位大佬同时点一人的名儿,那还真是罕见,是以这会儿,满座的目光便齐齐凝在薛老三脸上,看这位声名远播、不走寻常路的薛县长到底能说出什么高见来。
薛向笑道:“卫书记和俞县长两位缪赞了,我哪里是什么才子,更谈不上脱离群众,只是初来乍到,对县里的情况不是太了解,就沉下心来,边聆听同志们的高论,边熟悉情况,这会儿,既然两位班长点名了,那我就谈谈自己的看法。”
薛老三的脑筋素来极灵,眨眼间便有了对策:“卫书记,俞县长,刚才同志们的意见,我都听进去了,现在问题的焦点貌似集中在高达同志的能力上,对于高达同志,我只有一面之缘,不过,就是那一面之缘,高达同志便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总之,我认为这是位很有魄力的同志。当然,具体到高达同志的能力,我并没有和他共过事,说不出个一二来,再具体到这次提拔的乡党委书记一职上,我更是没有多少发言权,因为,我也没在党委书记的位上干过。不过,就我自身来说,立时让我去主管一级政权的党组织,我是没这个能力的。”
薛向此话一出,卫齐名和俞定中脸色齐齐大变,不同的是,卫齐名脸色转黑,俞定中面有喜色。
“薛县长的话怕是不妥吧,你没这个能力,不代表高达同志没这个能力吧?”
出自傻叉之语的,除了宋运通这浑人,自然再无二人。要说方才薛向的最后一句话的潜台词,无非就是“我这个一县常委都没把握去干一个乡党委书记,高达这小小民兵队长自然也没这个能力”,薛老三说得露骨至极,便连宋运通都听出来了。
而这次力推高达上马,就是宋运通出的主意,眼见着大事将成,那个讨人嫌的薛小子又出来掺和,自然让宋运通异常不满,心里想什么立时就说出来了。本来薛向这话甚是伤人,可薛老三用自贬的方式说出来了,别人却不会觉得刺耳,而宋运通这一**裸的把话捅破,反而让在座诸人极端不快。
本来嘛,薛向的常委身份和大家一样,都是上级组织任命的,名正言顺的,人家自承能力不足可以,但是宋运通拿高达来类比却是不行,怎么说,满座诸公和薛老三此时都在一个层级,宋运通拿民兵队长来打击常委,而且还在能力这一项上指摘,无疑是打众人的脸。
卫齐名这会儿恨不得拿棒子把宋运通给打出去,心里已经对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满嘴跑火车的家伙厌烦至极,只觉有这种蠢猪式家伙做队友,自己这只队伍维持到今天没散伙,简直就是tmd奇迹!
卫齐名冷哼一声,刚要呵斥宋运通注意体统,薛向却抢先接上了话头:“宋部长的话不错,我确实不能说自己比高达同志的能力强,而且我也并没有说,我不能胜任一乡党委书记,高达同志便也不能胜任。”
宋运通瞅见卫齐名的脸色,便知道自己又着了这笑兮兮小子的道儿,这会儿再听薛向一分解,立时便知道自个儿错在何处,恼羞成怒之余,狠狠瞪了薛向一眼,又埋头拿茶杯出气了。
其实,这会儿薛老三心中并无多少得意,像他这种文字游戏只能绕绕宋运通这等浑身。而在满座大佬眼中,说不得还在笑话他薛某人手段拙劣呢。
不过,薛老三这会儿却是无暇继续思忖,接着发表意见道:“总之,高达同志和冯开山同志的情况,我都不是很了解,单凭履历也不能完全反应出一个同志的性格,经验,乃至能力。我要说的是,既然同志们的分歧那么巨大,为什么不像清风书记说的那样,再扩大下人选范围呢,我就不信咱们全县百余位科级干部中,就选不出一位让大家都心服口服的干部。如果卫部长还有同志们,不嫌我越俎代庖的话,我这儿倒是有位合适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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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侯封百里 第五十二章 无耻的境界
哗!
薛向此言一出,真个是平地起风雷。
齐楚拍案而起:“薛县长请自重,咱们讨论的是高达同志和冯开山同志,二者选一的问题,再说,上有卫书记,清风书记,下有卫兰部长,人事选拔,怕还真轮不着你薛县长越俎代庖呢。”
实话实说,老头子对薛向实无半分好感,其中的原因不仅是因为他是卫齐名一系,更重要的是薛向的年纪,实在是让他不痛快。试想想,他齐某人二十榔头的时候,共和国才刚刚立国,那时,他正在生产队挑粪,连个组长都没混上,这位倒好,二十岁就成了县长,和他平起平坐了,凭什么?凭什么?要说,这薛某人来了,低调些也就罢了,上来就把毛有财整了,如此张狂,老头子看不过去。这会儿,见这小子又大言旦旦,要转变会议进程,齐楚已然是忍无可忍了。
细说来,齐楚还真没说错,人事选拔,薛向这位分管财政的副县长的话语权,还真是有限得紧,这会儿,他薛某人扬言要提名,确实有些不合时宜。
不过也仅仅是不合时宜而已,算不上犯忌讳,毕竟常委会本就是常委们畅所欲言的所在,况且,薛老三也只是以申请的口吻说有个人选,并未独断擅行说出人名来。
果然,齐楚话音方落,不待薛向自辩,便有人报起不平来,“齐书记说得过了吧。开会开会,本就是畅所欲言,若是这也不让说,那也不让说,还开得哪门子的会,况且,薛县长也是应卫书记和俞县长的要求,才发言的,而且也没说什么出圈的话,卫书记、清风书记。卫部长都没反驳薛向同志的提名申请,你齐书记就先跳出来了,我看这才是越俎代庖呢。”
“仗义执言”的竟是从来都笑兮兮、乐呵呵的铁勇,真个是惊煞了众人。因为这位铁老爷子论年纪在常委班子里是老大,可平时常委会基本就是充人数,几乎从来都是弃权。可今天竟罕见地发言了不说,出口便是霹雳,刺楞楞得瘆人。
齐楚挨了当头一棒。却是没回过神来,竟是满脸难以置信地盯着这位比他年岁还大的老爷子,不知道对方今儿个是抽得什么风,自个儿也没招他,没惹他呀。
齐楚这边木讷不语,宋运通却是瞧不下去了。眼见着就要再次跳出来献丑,一直风清云淡、孤芳自赏的卫女士发话了:“既然同志们分歧这么大,清风书记也认可扩大挑选范围,我看让薛县长提个人选也行,反正也就是议议。最后还是要大家一起拿主意,毕竟组织部的工作繁重,也难以尽善尽全,遗才漏贤,也是在所难免,卫书记。您看呢?”
卫兰声音酥嫩,一语既出,早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便是已经张开了嘴巴、准备发言的宋运通被抢了话茬儿,心中也没一丝怨气,直愣愣地盯着这朵娇艳的玫瑰花,大张的嘴巴依旧大张着,外凸的眼珠子。若是有着凑近细瞧,保准是塞满了卫兰的一对高耸的胸脯子。
谁也没想到卫兰竟会赞同这个意见,还先点了卫清风的意见,给自己赞同薛老三的提议,披上了法理性,复又转问卫齐名,看似是尊重这位正印书记,实际上却是耍了个手段。毕竟三位负责人事的常委,有两位都赞成了,要是卫齐名还拦着,不让薛向说话,先不说有错没错,便是胸襟、气度先就显得窄了,跌了脸面。
果然,卫齐名眉头微微一皱,便舒展开来,笑道:“很好嘛,没想到薛县长来萧山没多少日子,就慧眼识英,辨准了干部,那就请薛县长说说是哪位同志吧。”卫齐名语带双关,意思是你薛某人才来萧山几天,就敢妄举干部。
双关归双关,可卫齐名终究是松了口,应允了薛老三发言,别人便是再有意见,也说不得什么,一时间,全场的视线又回到了薛向身上。
薛向笑道:“我说的这位同志,大家都熟悉,就是咱们萧山县财政局的毛有财同志,毛.............”
薛老三话至此处,还待再言,已然说不下去了,因为满场响声不断。
一直人淡淡,话淡淡的副书记郑冲正伏在案上写写画画,听得薛向举荐毛有财,啪的一下,把钢笔尖给戳歪了,撕拉一声,划烂了纸张,泄出老大一滩墨水,淋淋漓漓,有几滴都飞溅到了斜对面齐楚的衬衣上,栽出梅花点点。
而会上一再受挫、闷头喝水的宋运通更是将含在口中的一口茶,噗嗤一声,吐出了半口,另外半口顺着气管儿滑了下去,呛得他连声咳嗽,不一会儿,便咳得面红脖子粗了。
另外,坐在薛向上首的铁通也好不到哪儿去,原本敲着椅子的前两根腿儿,闲适得直晃悠,听得薛向这番言语,嗙铛一声,前面两根椅子腿儿一下落了地,带得老头子直朝桌面栽去,亏得有薛老三这等能人在侧,一出手,便稳稳将老爷子扶住,不然非弄出血案不可。
这上面说得这三位是动静儿最大的了,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或目瞪口呆,或连连灌水掩饰尴尬,便是城府深沉的卫齐名和俞定中也锁紧了眉峰,不由自主地对视了一眼,原来这二位不去看薛向,反去看对方,是都以为薛向的这番言辞是对方使得手段。
薛向的一番话,弄出的动静儿虽大,可在座的都不是凡人,片刻便收敛好了情绪,收拾好了场面,听他继续发言。
薛老三讪讪一笑,道:“我知道同志们对我举荐有财同志有些看法,或者觉得突然,或者觉得我薛向在泄私愤,不过,我不在乎,我自问是任人唯贤,心底无私的,我虽然和有财同志有过不愉快,可那到底都是生活上的小误会,解释开了,也就过去了,我是不会把生活中情绪带到工作中来的。下面,我就说说我为什么要举荐有财同志,首先,我认为有财同志的能力和魄力是远远在高达同志之上的,这点从有财同志掌握财政局这些年,将财政局打理得仅仅有条,便可看出,反观高达同志,虽然也很优秀,但民兵工作的成绩还不是很突出,就拿上回迎接陈处长和孙部长来说,便有民兵围打村民的恶行发生,对咱们萧山县的形象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其次,先前卫书记和俞县长都说了,如今马头乡情况特殊,需要个强力人物坐守,有财同志强力不强力,同志们可是有目共睹;总之,方才同志们争论的个人能力和马头乡需要强力人物来坐镇的两点看,有财同志较之高达同志和开山同志的优势,都极为明显,所以,我强烈推荐有财同志升任马头乡乡党委书记。”
薛向一番话罢,不知道有多少人咬碎了牙,笑破了肚,瞪酸了眼。
咬碎牙的一帮,直觉这个这世界忽然很荒诞,竟会有如此无耻之人的存身之地,什么“我不是泄私愤”、“我任人唯贤、心底无私”;什么“有财同志的能力和强力有目共睹”、“我强烈举荐有财同志”,这种口号好人好事口号喊得震天响,背后小刀子插得霍霍然的家伙竟没被雷劈死,就是老天不开眼,什么“当面笑兮兮,背后掏东西”,比眼前这笑兮兮的小坏蛋的境界可低得tmd太多了。
而笑破肚、瞪酸眼的这一帮,心中可乐之余,无不是一颤,这小子年纪轻轻,肚子里的坏水俨然都存得快装不下了,他该是干了多少这种好人好事啊!
要说薛老三自个儿都被自己的无耻境界吓了一跳,他一直以为这种“谎话说到白日见鬼”的境界应该仅限于传说,没想到自个儿今儿个竟然就骤然达到了。
财政局长和马头乡乡党委书记,一个总摄全县一区三镇三乡、八十五万萧山县人民的饭碗、命根,一个管理十九个穷孙子、十余万苦哈哈;一个甚至曾经混到过常委小灶、享受和书记、县长等同的专车待遇,一个便是连自行车都骑得不爽利,因为马头乡就没有一条水泥路;一个整天上班打麻将就能混一天,一个却是要面对全乡吃财政饭的老少爷们儿的围追堵截;一个进一步便是妥妥地一县常委、核心常委,一个便连升到副县长也是奢望(因为马头乡是全县最糟糕的一个乡镇,上边还有另外六个兄弟乡镇,就是提拔也排不上马头乡呀)..................
如此种种,薛向竟然还能说出安排毛有财去马头乡当书记是“升任”,还敢说自己是“任人唯贤”、“心底无私”,“非是泄私愤”!
这家伙脑子几乎都**裸的刻着了“毛有财,老子来报仇来了,老子就是要阴你”,还能大言旦旦说出这许多,宛若在学雷锋做好事,替组织挑拣好干部!
薛向啊薛向,丫还能再无耻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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