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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旧城老巷     重生之大三国时代txt下载     重生之大三国时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四章 我身伴猛虎,何惧豺狼?

    黑暗侵袭、战争咆哮。

    一连两个光环加持,让暗影卫从一开始便处于巅峰状态。

    近了。

    双方跨马而战。

    短短几米之遥,也只是转瞬即逝。

    然而,就在双方碰撞的时候,策马而行的马贼忽然心脏一顿,一抹无法言表的紊乱之意从胸口传出。

    战争咆哮。

    团体作战时,无惧恐惧,威慑力+2。

    这是一个专属军团的特殊能力,无惧恐惧给予了暗影卫勇者般的死战之心,而威慑力则加剧了对敌人精神层面的打击。

    战场之争,犹如高手过招,往往瞬息便可一决生死。

    这一刻。

    受到威慑的马贼神情恍惚,即便这种恍惚只持续了几秒钟,但对于他们来说,却是致命的因数!

    “杀!”

    “杀!”

    “杀!”

    暗影卫也好,卫士也罢,相比这些杀人如饮水的马贼来说,此刻持刀而行的男人们同样是叱咤风云数年之久的黑山悍匪。

    狞笑、策马、抽刀、斩头。

    杀人如作曲,曲成人头落。

    面露森寒,暗影卫拔刀相向,一刀挥出便是一条人命损落,十一人,十一刀,刀刀见血,刀刀毙命。

    刹那间,此前还凶气滔天的马贼成了受害者。

    瞬息间,原本藏匿爪牙的恶狼露出狰狞嘴脸。

    狭路相逢勇者胜。

    但马贼致死都没有想到,此刻与他们相逢的是屠尽两座山头的精锐悍匪。

    比死?他们何曾怕过谁。

    “公子有令,全杀!”目睹一切,吴封面露森寒,这一刻,他就如同地狱中的勾魂亡灵,短短一息间便斩敌三人,当可称为小人屠。

    灵魂吞噬。

    每一条人命都是暗影卫变强的源泉,这一刻,他们心头仿似燃起了一团烈火,他们面露狰狞,相比马贼,他们更像是无恶不作的亡命之徒。

    手起刀落。

    策马而行。

    暗影卫怒吼着、咆哮着,肆意参与着这场血腥屠杀。

    战场在发酵。

    马贼并没有因为同伴被杀而变得萎靡,相反,鲜血同样也激发了他心底的暴戾,这一刻,他们瞋目切齿,纷纷拿出自己百分百的实力与敌人碰撞在了一起。

    沙漠、战火、鲜血、死尸。

    北风呼啸而驰,将这片土地渲染成了阴森的绝望之地。

    吴广望着眼前的一切,嘴巴终于停止了咀嚼,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却知道,自己碰上了硬点子。

    逃跑?

    吴广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四十多个兄弟,现在已经死了一半,这种损失即便是他也定然无法承担下来。

    若是现在逃跑,以少当家的手段,不会放过自己。

    紧咬牙关,吴广心中即便滴血,但更多的却是目眦尽裂后的愤怒,事情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只有战下去这一条路可走。

    杀死对方!

    唯有屠尽对方,获得那匹乌骓马自己才有可能将功抵过,获得少当家开恩逃过此劫。

    乌骓马?!

    吴广灵机一现,他猛然想到了什么,霎那间,他一旁看去,只见,身骑乌骓马的少年正位居一旁,在他身侧,只有三人,看模样,其中还有两个只是孩子。

    “好机会!”

    吴广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快速转动。

    对于吴广来说,眼前的乌骓马是自己将功补过的枢纽所在,只要拿下那匹宝马,自己这边的兄弟就没有白死,即便回到寨中,自己也可以跟少当家有所交代。

    “还是有些太嫩了,杀了你,这些人就会不攻自破!”

    吴广狞笑一声,喃喃说道。

    他看的清楚,眼前少年身坐乌骓马,气质傲然,不用想,就知道他定然是这些人的领头者。

    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

    这个道理,吴广懂。

    现如今,跟随在吴广身侧的还有八名马贼,他们都是吴广的心腹,至于战力,也是此次马贼中最为强悍的一个团体。

    翻身上马,吴广动作一气呵成。

    肥胖只是掩饰,能在东獒寨排的上名次,吴广当然不是浪得虚名。

    铁虎、铁虎;扮猪吃虎。

    “兄弟们,点子有点扎手,这次我做主,活下的,分五成!当家那里,我去说!”

    眼下,吴广目露凶光,朝周围马贼怒吼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些马贼本就过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活,搏命,已然成为他们生活的一部分,这一刻,即便战场的趋势令他们此前还有些犹豫,而下一刻,在利益的驱使下,他们终于将这抹犹豫撇到一边,取而代之的,则是浓郁的嗜杀之气。

    下一秒,吴广一甩马鞭,率先奔袭而出,目标直指皇甫牧!

    紧接着,八名马贼挥鞭而上,紧跟其后。

    这一刻,他们残暴,血腥,凶戾的气息,弥漫在战场中央,让人心脏揪紧。

    兵出奇招。

    吴封此前根本没有发现吴广的身影,而到他发现对方企图的时候,吴广已经贴近十几米,朝着皇甫牧越来越近。

    堪破敌手祸心,吴封怒不可遏,但有马贼纠缠,他根本分身乏术,无法采取有效的救援。

    公子有难!

    吴封怒吼一声,攻击越发凌厉,只求击退敌人快速回援。

    看到敌人攻来,阿拉提心中一顿,他从未参与过这种程度的战争,这一刻,他双手即便颤抖,但还是本能的将其其格护在身后,挺身向前。

    皇甫牧望着这奔袭而来的数人,眼中闪过一丝暴戾,片刻之后,他开口说道:“褚严。”

    “在!公子。”

    褚严脊背微倾,轻声回答。

    “全杀。”

    寥寥两字,比之原先,同字亦同意。

    点了点头,褚严跨步而出,生命潜能狂暴升腾,战意飙升,一朝顿悟,所藏匿于身体内的力量顷刻而出。

    死士开,武魂现。

    望着褚严刹那间暴涨的战意,皇甫牧心如止水,望向吴广等人,眼中充满浓郁的蔑视与嘲讽。

    我身伴猛虎,何惧豺狼?

    ——————

    更新有些晚,实在不好意思。

    这算昨天的,今天依旧两更!

第七十五章 吴广败北

    真正的战场血战,没有过多的言语嘲讽,只有刹那间一决生死的胜负之争。

    皇甫牧身处险地,褚严全然爆发出巅峰之力,相比管亥,褚严依靠死士直接进入到一流武将的行列之中。

    这一刻,平地起惊雷。

    褚严虽然不清楚眼前这九人的战力如何,但仿似要从体内汹涌而出的力量却让他斗志盎然,不受敌军半分影响。

    “除了马上坐的人,其余的全给我杀了!”

    身坐战马,吴广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以步战马,这简直就是取死之道!

    冲在最前方的是一名匈奴马贼,他面色铁青,二话不说就朝褚严碾压过去,马蹄在沙漠中激荡出层层沙土,他有信心,将眼前的敌人直接撞死!

    “呵……就凭你?”

    褚严唇角的不屑之意愈发地明显,脚下突然暴走,蓦然化作一道凌厉的身影,遇到战马冲刺,他非但没有选择躲避竟然直直的朝前冲去!

    身骑战马,马贼缓缓将武器摆正,他势必要让眼前这个自负的家伙付出代价。

    战场上,没有人可以阻挡马匹的动作!

    “啪哒哒!”

    战马受到了血腥味的刺激,速度快了两层不止,这一刻,它迈动四蹄,朝着褚严的身上就冲撞而去!

    但即便这样,褚严脸上却没有一点消沉,随即他耳朵一动。

    眼睛耳朵结合。褚严瞬间找到了合适的出手机会,刹那间,体内的力量全然倾泻,令他的力量更上一层。

    “彭!”

    褚严张开手臂一把抱住陷入狂暴的马匹,他只退后了一步便站住了脚跟,紧接着,马贼只感觉从马头处传来一股巨力,下一秒,他猛然发现自己竟然腾空了!

    褚严双臂猛然用力,他竟然凭借自己的力量硬生生将马匹的前半身给扛了起来。

    “咔嚓!”

    一声脆响,战马竟被褚严直接掰断脖颈,用尽全力,褚严向一众马贼展现出了他不可匹敌的狂野之力。

    战马一死,马背上马贼瞬间成了褚严所攻击的目标,他未曾开口,右手悍然就抓了过去,吓得亡魂皆冒的马贼连忙举起手中的武器阻挡在胸前。

    孰料,褚严一把捉住对方的臂膀,爆发出一股怪力,竟硬生生地将马贼抬了起来,而后双手用力,只听“彭!”的一声,马贼直接被摔在地上,瞬间的冲击令他脊椎受损,根本没有再战的可能。

    “你……”

    剧烈的疼痛让马贼无法开口,他喃呢着刚想求救,可褚严的令一只手已经重重拍了下来。

    “彭!”

    一阵闷声,褚严的右臂就如同一块巨石一般直接砸在了马贼的胸部,登时,马贼双眼睁大,死不瞑目。

    这……

    这就是吞噬武魂后的褚严。

    身为猛将,自当勇冠三军,无论是谁,敢冒犯公子,都会被他直接折断,不留活口。

    眼见褚严一招就将同伴击杀,众人全部愕然,他们见过暴力的打杀,但是没想到褚严竟然暴力到如此境界,一招捏碎战马的脖颈,又一扭把人摔倒在地,而后一拳把人生生打死!

    这,简直就是疯子!

    他,到底是什么人?

    “不要停!给我冲上去!杀了他,大赏!”

    目睹褚严的必杀一招,吴广只觉得头皮发麻,但这种时候,他不能任由攻击停止,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杀!”

    身为马贼,他们对待金银有着致命的贪婪,这一刻,他们忘却恐惧,纷纷抽出武器,朝着褚严就砍杀而去!

    只是……

    这些马贼正准备一显身手。就猛地浑身汗毛乍起!本能地察觉到了死亡的致命窒息感,依稀之间,他们看到了令他惊悚的一幕。

    “铿!”

    许多马贼条件反射的想要躲避开来……但已经迟了,因为他骇然地听到“噗噗噗噗”的几声脆响。五名马贼居然全部被击中,全身冒着血光,显然是被褚严用刀砍伤的!

    吴广吓得亡魂皆冒,瞳孔剧烈地收缩成针孔,就像是被梦魇笼罩,大量的冰冷汗水顺着他的颚骨滑落……

    怎、怎么可能……

    刚才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对方怎么会有那么快的速度?

    吴广感到难以置信,然而下一刻,他就感觉自己身边的弟兄在逐渐减少,最后关头,他甚至闻到了一丝鲜血的味道,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是自己能够招惹的存在。

    “冒犯公子者,死!”

    刀光闪现,褚严手持双刀成了最为恐怖的侩子手,一名马贼的身上当即就飚起无穷的血肉碎片,赫然是胸口被直接砍裂,连带森森的白骨也成了一块块渣滓,更为可怖的是他脖间一道致命的伤口,正在缓缓留着浓稠的血液。

    褚严杀的性起,转身一看,恰巧看到吴广的身影。

    指挥马贼袭杀公子,该死!

    吴广声音洪亮,褚严早就发现了他的存在,这一刻,目睹周围马贼即将死绝,褚严轰然咆哮,澎湃的爆炸气劲猛烈地在空气中扩散,霸道至极的朝吴广扑出!

    避无可避。

    面对这种辗压性的巨力冲撞,吴广自知无法逃避,同样策马奔腾企图撞死褚严。

    黔驴技穷!

    同样方式不能对自己使用两次次!

    褚严看的仔细,一拳挥出,竟以刁钻的角度直接轰在了吴广的腹部。

    没有丝毫藏拙,逃过一劫的吴广“噗”的吐出一口鲜血。

    受伤的吴广在心底里咆哮着,铜铃大眼更是充满了血丝,鼻孔里喷出了炽烈的白气,他把心一横,唰地一下就伸出双手袭向褚严的脖子,看那老练的动作和强劲的爆发力,丝毫不能相信这是一个体重超过二百斤的胖子所能拥有的。

    危机之下,褚严握掌成拳,与吴广对撞交击,刹那间,吴广只觉得双手被震得剧痛无比,虎口都渗出血来,“噗!”的一声,便被轰到在地。

    吴广成功引起了皇甫牧的注意。

    能够在褚严手下走过两招还不死的人,足以算是一方角色。

    【姓名:吴广】

    【属性:武力59、统帅31、智力48、政治9、魅力12】

    【身份:东獒寨虎将】

    【状态:强壮】

    【个人专长:幸运、拳法专精、自我复原】

    拳法专精——赤手空拳时,伤害力增加10%。

    幸运——你必须承认,幸运喜欢照顾邪恶的人。避免一击必杀,20%的几率会削弱敌人的攻击值。

    自我复原——生命不等于是呼吸,生命是吞噬;食物充足下,体内细胞增加50%的再生速度,加速复原。

    【特技:无】

    皇甫牧一番审视后,察觉到了一丝端倪,眼前这个叫做吴广的家伙,虽然没有特技,但却足足拥有三个个人专长。

    而且其中,竟然还有极为罕见的恢复类专长。

    自我复原,只要在食物允许的情况下,就可以加速伤势的恢复,从某些角度来说,这等于多了半条命。

    只是有些遗憾,吴广的武力值只有五十八点,对于击杀六十武力之上才有机会开出武魂的这个限制,吴广最终是带给不了皇甫牧半点好处。

    所以,皇甫牧并未心软,而是一如既往的看向战场,脸上充斥着平静的神色。

    从自己手中逃走两次,这令褚严感受到了愤怒,他跨步而出,腰部一挺,竟然朝着吴广的脑袋上砸去!

    此招若中,吴广必死无疑。

    近了!

    更近了。

    就在褚严自以为大功告成的时候,吴广面色一变,摸出一把小刀甩向褚严。

    暗器!

    褚严面色一滞,放弃了追杀吴广的机会,而是选择侧头避身,这才有惊无险的逃过一劫。

    而吴广瞅准机会,脸上流露出疯狂的颜色,他用尽全身力气骑到战马之上,而后拔出匕首狠狠超其臀部刺下!

    受到惊吓的战马嘶鸣咆哮,随后便发疯似的朝远处奔袭。

    吴广的速度太快了,即便褚严想要追赶,但奈何还跑不过四条腿的战马,最终只能望向远方,充满愤恨。

    心有怨恨,褚严怒不可遏的想要击杀此人,然而,就在他跨马准备追赶的时候,却被皇甫牧一把拦住。

    “穷寇莫追,去一旁帮忙,把剩余的马贼都杀了!”皇甫牧一副淡淡的模样,跟褚严劝解道。

    点了点头,褚严放弃追赶吴广,随后朝一旁落单的马贼身上奔驰而去。

    “东獒寨?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想起吴广身份栏上所写的东獒寨,皇甫牧有些失神,望着消失在眼前的背影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第七十六章 青竹蛇儿口

    “公子,马贼都歼灭了。”

    吴封单膝跪地,向皇甫牧汇报着情况。

    此时,周围的战况已经停止,除却那个名为吴广的领头者,其余四十一名马贼已经全部伏诛。

    北风呼啸,扑面而来的不止是森寒,还有一抹浓郁到无法化解的血腥之气。

    “杀敌四十一,共计斩获十七匹战马,二百金,还有武器若干。”吴封的脸上并未露出丝毫表情,仿似从他口中说出的这些人命就如同鸡鸭一般,冷漠至极。

    “自卫还能有这么多收获,果然,地图大了,野怪刷的等级也跟着上去了。”望着堆积在一起的物品,皇甫牧喃喃自语道。

    击杀马贼,竟然比得上自己一半的物资,这一点,倒是给皇甫牧提了个醒。

    这里就是一个三不管的地界,马贼、异族横行无忌,自己完全没有必要拿对待左权村那样的手段对待这里。

    这里环境恶劣,民风彪悍,想要平稳发展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自己完全可以命吴封和褚严带人去黑吃黑,打劫混迹在附近的强盗或是异族来壮大自己。

    这样做,一方面可以积攒物资,一方面又可以训练兵卒。

    “不错,是个想法,自己可以好好研究研究。”拍了一下额头,皇甫牧灵光一闪,心中对这个想法蓦然有了共鸣。

    可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以自己这条过江龙想要碾压这里的地头蛇,想必还是有些难度的。

    不过,想要知道这里的情况还不容易,这里不正有一个现成的向导吗?

    转过身,皇甫牧朝一旁的阿拉提勾了勾手指头命其过来。

    第一次目睹如此血腥的场面,阿拉提做不到吴封那样的坦然,这时候,他黝黑的小脸充满憔悴,缓缓的朝皇甫牧走去。

    “你知道这里有个叫做东獒寨的地方吗?”总需要一个适应,皇甫牧没去理会阿拉提的脸色,随即开口问道。

    听到询问,阿拉提强忍住情绪。

    看向皇甫牧的表情,完全是一副顺从的模样。

    “听说过,东獒寨乃是这附近的一座贼窝,据说足足有三千多号人,而且人人善战,比之一般的中等部落还要强大。”

    阿拉提如实回答道。

    “三千多号人?看来自己惹了一个不小的麻烦。”心中虽然这般想到,但皇甫牧的脸上却浑然不在意。

    那是因为皇甫牧清楚,就算自己有什么想法也无济于事。

    害怕有用吗?

    当然无用。

    既然如此,还不如想想怎样面对接下来的局面。

    如果全部歼灭也倒好说,到时候死无对证,东獒寨根本无处查起,但现如今,那名叫做吴广的那家伙却死里逃生,若是回去告密,自然会频生许多麻烦。

    但局面既然已经这样,胡思乱想也没什么作用,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将无用的思绪挥散到一边,皇甫牧继续问道:“东獒寨是这里最强的势力吗?”

    阿拉提急忙摇了摇头,说道:“东獒寨虽然厉害,但是还不算最强的势力,在东边那是乌力亚苏的地盘,人数已经过万,他们占据着这里最大的牧场,听说,光马匹就足有上千匹!”

    说道这里,阿拉提眼神充满憧憬,显然他口中的乌力亚苏令他十分向往。

    “只是……”话音一转,阿拉提语气有些犹豫。

    “只是什么?”听的正兴起,皇甫牧皱眉问道。

    “只是,听说前不久大单于死了,他的几个儿子为了争权发生了很多场战斗,连周围几个小部落都被卷了进去,死了很多人。”阿拉提抬起头,如实回答道。

    争权夺利,是人就逃不过利之一字。

    中原大地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那些茹毛饮血的异族?

    虽然只是寥寥几句,但皇甫牧却感到了深深的压力。

    这里不同左权村,只是一个东獒寨的人数相比鹰嘴山就多出十多倍,更不要说是乌力亚苏这种由匈奴人所掌握的部落。

    崇阳县。

    想到自己这次的目的地,皇甫牧眼神半眯,心中有了定夺。

    自己必须尽快赶到崇阳县任职县令,皇甫牧有感觉,自己接下来所要面对的一切都充满挑战。

    “吴封,我们距离崇阳县还有多远?”不去理会周边的势力,皇甫牧开口问道。

    想了想,吴封说道:“还有二百多里地。”

    “事不宜迟,我们连夜赶路,后天务必到达!”皇甫牧雷厉风行,直接拦腰上马,一甩马鞭朝着远处便奔了过去。

    “大人有令,连夜赶路!”

    目睹皇甫牧先行,吴封俯首肯诺,急忙朝众人朗声说道。

    对战马贼,众卫士虽然有些疲倦,但皇甫牧有令他们不敢不从,随即纷纷上马,带着物资朝崇阳县赶了过去。

    刹那间,沙土弥漫,仿似龙战于野。

    …………………………

    宁静的雅居小筑,坐落于一片沙漠之中,与外面荒芜的景象不同,这里假山池水,奇石嶙峋,即便是植物也经过精致的修剪,空气中充满了清醒芳甜的气息。

    小筑的屋中,一张粉红色的纱帘摆在中央,而在纱帘外面分别立于两人,一跪一站。

    吴广脸色惨白,满头大汗,他已经跪了有些时辰了,但他却依旧不敢歇息一会儿,只要少当家没有发话,哪怕是跪到死,他也得一直跪下去。

    当然,吴广此时可没有去理会跪与不跪。

    伏击目标,非但没有收获,反而自己的手下尽数被杀。

    四十一人,整整四十一人!那可都是自己的心腹啊!

    与寻常的马贼不同,那些都是自己一手提携起来的兄弟,手辣心黑不说,关键都是能攻善哉之辈,可现如今,他们却都死了!

    东獒寨,以力量为尊,想到自己的力量在一夜之间尽数覆灭,吴广心中疼痛的已然滴血。

    乌骓马!

    想到那个始作俑者,吴广咬牙切齿,仿似要吃人一般,充满悲泣。

    除却吴广,站在一旁的是一名老者,第一眼看上去有六十出头,可细细看去却又像五十几岁,变幻不定;他身穿一灰色大褂,脑后盘竖起一根长辨,直至腰间;他脸上褶皱虽多,但眼睛却有着远非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清明,笔直的腰杆站在那里,就像是一颗百年的巨树,外表迟暮内心却如那蜿蜒而长的老根深不可测。

    人的模样可以依靠妆容来改变,但一个人的气质却无法短时间改变,老者眉宇间那股中正庄严的威武,就像是一尊精怪化妖的鬼魅,得天独厚的气质让人心生余悸不敢造次。

    吴广不是涉世未深的少年,在东獒寨能够成名,他依靠的是残酷的手段和渗人般的杀戮,但即便如此,他看向老者的目光依然充满敬畏,不敢有一丝懈怠。

    吴广跪倒在地,怕老者,更怕纱帘后的那抹身影。

    一声轻叹,吴广猛然抬头。

    纱帘弥漫,透过朦胧望向帘中,吴广只能艰难的看出那是一个女人。她出来了,一条腿,一条纤细白皙的腿,很漂亮很精致,像是象牙雕琢而成,脚腕上系着一根红绳,红绳上面牵挂着一个暗金色的佛像,泛着宝相与肃穆,轻盈落地。

    油灯的余晖照在窗前,窗外蒙蒙的月色和窗内冉冉的焚香,让纱帘前的玉人儿添了几分朦胧美,一袭修身红衣长裙上面绣着一朵蔷薇,腰间系着一条彩色缎带,黑色的秀发梳着坠马髻,发髻上并未妆点丝毫坠饰,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她的唇瓣,犹如沾血的胭脂一般充满魅惑般的妖娆。

    徐妍。

    东獒寨少当家。

    亦是吴广愿以性命相报的主子。

    徐妍一双明眸清清冷冷,不携一丝异常目视着眼前的吴广,开口说道:“你怎么没死?”

    听到对方这森寒的询问,吴广没有反驳,反而头颅低垂,几乎贴地,匍匐得更加卑微。

    “少当家,我没用,没料到对手那么强,死了,兄弟们全死了!我……我想跟您回来汇报。”

    匍匐在地,吴广没有原先丝毫意气风发的模样,这时的他,就如同一只田野中的硕鼠一般,低微至极。

    徐妍望了吴广一眼,脸上依旧没有半点表情,只是眸子却越发深邃,就如同寒谭一般,仿似能够将人冰冻。

    “四十一个人,整整四十一个人只有你一人回来,你让我如何饶你?”看着吴广,徐妍一字一顿的说道。

    “少当家,你念在我这么多年任劳任怨的份上饶了我吧,六爷,六爷你替我求求少当家,别杀我,少当家,求求你别杀我。”这一刻,吴广听到徐妍语气中的杀意,他怕了,五官彻底扭曲到了一起,奋力求饶着。

    被他称为六爷的男人并未开口,老者就站在那里,像是一尊雕塑,仿似吴广死与不死对他根本没有半分关系。

    徐妍不是娇滴的千金小姐,能够在这山头存活,除了她的身份是少当家外,更重要的是她手上沾满的数十条人命,她一直明白一个道理,杀人找人恒杀之。怜悯?不!对于一个敢把诸佛踩在脚下的人物来说,她要懂得怜悯,就不是她徐妍了!

    徐妍冷笑一声,说道:“兄弟手足,手足兄弟,十人一根指,想活命?好啊!该还的还了,你这命我饶了。”

    吴广脸色慘白,弯腰更低,无比惶恐地絮絮叨叨道:“少当家,没有手我就完了,我该死……饶过我这一次……”

    徐妍绝美的面容没有一丝怜悯,她眼神森寒,流露出一丝杀机,说道:“十人一指,不想动手?那就现在死!”

    轻描淡写的语气令人心颤,吴广知道,对方已然动了真怒,摆在自己眼前的时间不多了,若是不下手,自己万然没有活命的机会。

    活着!

    求生心切,吴广紧咬牙关,猛然拿出别在腰间的匕首,他右手握匕,左手缓缓伸出,这一刻,他双手颤抖,根本无法对自己痛下狠手,但清楚少当家的耐性,吴广知道,自己根本别无选择。

    一闭眼,吴广额头两边的青筋都冒了出来,刹那之后,吴广怒吼一声朝自己手指剁下!

    寒芒闪过,四根手指应声而断,刹那间,一股无法操控的剧痛袭击吴广的大脑,他面色狰狞,五官扭曲,显然是无法接受眼前自己所经历的一切。

    望着吴广凄惨的模样,徐妍双眸清凉,开口道:“还记得那人什么模样?”

    吴广低着头,身体颤抖,但脸上仍然没有半点怨恨悲愤神色,他喘息道:“化成灰……也认得他。”

    “回去把伤养好,我会让豹子去辅助你,替我找到他,然后,杀了他!”望着吴广那痛苦的表情,徐妍非但没有一丝哀伤,反而嘴角咧起一道微笑,就如同嗜血的恶魔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用右手紧紧包裹断指的吴广拼命点头,神色凄惨,脸色更是惨白如灰。

    丝毫没有理会吴广的表情,徐妍垫步前行,玉脚踩踏在血液之上也毫不顾虑,一步,两步,为这房间频添了一抹诡异的气息。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

    东獒有女。

    姓徐

    名妍。

    ………………………………

    旧城可没食言,四千字,我就不分章了,这是昨天的,今天同样两更。

    新的一年,愿大家能够心想事成,愿我的小说也能蒸蒸日上。

    下一个月的目标,十五万字!

    旧城在坚持。

    好梦。

    晚安。

第七十七章 寥寥九字

    衰败、破旧、荒芜、死寂。

    一切蕴含绝望的词语,全部都能够形容皇甫牧眼前的这片土地。

    崇阳县。

    就是皇甫牧本次任职的地方。

    凉州荒芜,本次任职皇甫牧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当他看到眼前这一切的时候,才发现,他还是想的有些美好了。

    此时,已经远离沙漠,但因为长期缺乏雨水,这里的植物十分缺乏,有的,只是一望无际的荒凉戈壁。

    这里是生命的禁区,植物、动物、甚至百姓日常所需的水稻、粟都在这里难以生存,生长。

    当然,有些例外,譬如皇甫牧手中的土豆种子。

    本次前往崇阳县,皇甫牧最大的依仗并不是晋升为一流武将的褚严,而是背包中那一枚枚小小的种子。

    在这里,钱财显得并不重要。

    相反,马匹、兵器、食物才是决定一个势力壮不壮大的先决因数。

    只要熬过最初的难关,皇甫牧完全可以用高产量的土豆去换取自己所需要的一切。

    只是,自己能够熬过这个难关吗?

    土豆同样需要播种,耕地、施肥、这都需要有人劳作,未到这里之前,皇甫牧与李元溪已经有了初步的规划,他们打算集合全县之力播种土豆,以求在最短的时间内积蓄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但眼下,这里荒芜、匮乏,明明已经进入到崇阳县内,却少有人会上来与皇甫牧交谈。

    相反,这里的百姓眼神中都充满警惕,每一个人都衣衫褴褛的躲在一旁偷偷观望着自己一行人,从他们的眼神中,皇甫牧看到了消沉与颓废。

    这就是自己的地盘吗?

    皇甫牧眉头有些微皱,心中莫名的烦躁了起来。

    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些人都算是废人,长期的苦难已经让他们丧失了对生活的向往。

    行尸走肉。

    没有错,看见这些人,皇甫牧蓦然想到了这个词语。

    “大人,县衙就在前面。”探路的卫士已经回来,此时,他低声向皇甫牧汇报着情况。

    “走!”

    皇甫牧一挥臂,脸色阴沉的说道。

    听到训令,众人严守以待,纷纷上马朝县衙的方向走去。

    县衙。

    长期的阳光暴晒与风雨的冲刷,让位于县衙上方的牌匾早已破旧,此时,牌匾斜挂在门梁上面,完全显示不出来此处因有的威严。

    县衙内的房间更是破落不堪,甚至,用于审案的大厅房顶也破了一个大洞,此时,阳光落下,更为这里频添了一股别样的落寞。

    或许,这里也曾辉煌。

    但眼下,却成了最为恶劣的贫民区。

    皇甫牧清楚,若想要将这里发展起来,势必会困难重重。

    “公子,除了墙角有名老者,屋内没有任何人。”进去搜查的吴封走了出来,仔细向皇甫牧汇报着情况。

    “老者?把他带过来。”对于这里,皇甫牧已经没有了任何期待,语气有些失落的说道。

    吴封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很快,一名身材瘦弱的年迈老者走了出来。不同于皇甫牧遇到的其它百姓,眼前这名的老者的衣服上虽然打满补丁,但最起码整齐干净,只是,衣服或许是长期清洗的缘故,以往的颜色已经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是惨白的灰色。

    老者看上去六十出头,神色疲倦,像是刚睡醒一般,双眼都有些浑浊,此时,他抹了一把脸颊,待看清眼前的众人时,脸色一变,语气哆哆嗦嗦的解释道:“各位大人来晚了一步,昨天这衙内最后一点值钱的物价也被拿走了,现如今,就我这么一个糟老头子,有些抱歉,让各位大人白来了。”

    年迈老者虽然低着头,不断谄媚附和,但脸上仍然没有半点怨恨悲愤神色。

    仿似他早已习惯了这卑躬屈膝的一幕。

    “把我当强盗了?”皇甫牧斜眼瞥了一眼老者,未曾开口。

    倒是一旁的卫士下了战马,语气不悦道:“什么人竟然出言不逊,眼前这名大人是本县新上任的县令,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我们可不是马贼、强盗!”

    “县令?”

    老者一惊,定了定神朝前看去,这才发现,眼前这些人虽然长相彪悍了一些,但衣着打扮倒也得体,不像是周边打家劫舍的强盗。

    年迈老者一改此前的谄媚,走上前去,有些神秘兮兮的向一旁的卫士问道:“县令?有吃的吗?”

    “你!”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令卫士有些恼火,他正准备出言训斥的时候,被皇甫牧拦了下来。

    “给他吃的。”皇甫牧淡淡说道。

    卫士心中虽然恼火,但皇甫牧命令他不敢不从,随后拿出自己的口粮,一把扔到了年迈老着的手中。

    “馍馍!好东西!”

    看到食物,年迈老者的双眸都仿似冒出了绿光,下一秒,他根本不顾及周围有没有人,直接狼吞虎咽了起来。

    很难想象,年迈老者竟有如此食量,风卷残云之后,老者足足吃了卫士一天的干粮,他摸了摸肚子,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

    坐在马上,皇甫牧也不急,只是静静的看着年迈老者。

    打了一个饱嗝,年迈老者抬头看了看皇甫牧一行人,说道:“食儿也吃了,我说各位就别等着了,天还没黑,赶路去吧。”

    “我说你这老头,找打不成?!”谁也没有料到年迈老者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此前递去食物的卫士更是怒不可遏,要知道,他可不是信男善女之辈,而是十足的山匪出身。

    卫士面红耳赤,朝前几步说道:“你知道我们大人是什么人吗?你竟然敢戏耍我们!”

    将皇甫牧误认为强盗的老者卑躬屈膝,一副谄媚模样,而如今,当得知皇甫牧是新任的县令之后,年迈老者倒一改常态,指了指身后的县衙,正色说道:“我知道,县令嘛。”

    “那你……”卫士据理力争,脸色更是微变,想要反驳对方,可却被年迈老者挥了挥手,把话给挡了回去。

    年迈老者浑然一笑,走到卫士身前,说道:“十年来了四个县令,大多都是像你这般年纪,想要做些保家卫国,守护一地的少年英杰,可然后呢?一个被马贼杀了,一个饿死了,一个疯了,还有一个最惨,被一群恶疯了的村民闯进家里,妻女全被煮熟吃了。”

    说道这里,年迈老者嘴角的弧度越发倾斜,他朝前一步,贴在卫士的耳边,轻声说道:“不走可以,你说,你要怎么死?”

    嘶!

    卫士倒吸了一口凉气,明明此时烈阳高照,但他却如同身处寒窖一般,浑身冰冷,连皮肤都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卫士不觉的朝后退了两步,他即便身为山匪,但却从未听闻过这种案例。

    煮食活人?

    卫士脸色微黑,只觉得腹部犹如翻滚一般,一股呕意从嗓中传了出来。

    皇甫牧面色同样有些难看,但他清楚,眼下这个时代混乱至极,以人为食的典故并不算稀奇,就连今后被称为皇叔的刘备,不也曾经拿人充当肉菜,供将士食用吗?

    转动了一下手上的扳指,皇甫牧开口问道:“这里的百姓很缺粮食吗?”

    年迈老者抬头看去,只见一名翩翩少年位于马上,少年模样清秀,眉宇之间透着成熟,但不显得苍老,骨子里自带的骄傲,给人一种别样的压力,深沉的双眼好似两条无底深渊,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不似他这个年龄应该有的沉稳。

    县令?

    年迈老者根本没有好奇对方的身份,相反,他惨然一笑,说道:“马贼抢、盗匪偷、异族盗,这崇阳县能有的,没有的,全部被抢走了,实话不瞒你,短短十日,这里已经死了三十几个人了,都是被饿死的。”

    一语惊起千层浪。

    皇甫牧的眉头终于有些微皱,这里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恶劣。

    年迈老者走到皇甫牧马下,抬头望了一眼这年轻的县令,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喂饱我一个人容易,可这全县共有一百三十七人,你拿什么喂?听我一言,才学也好,抱负也罢,命最重要,从哪来的回哪去,这里,不适合你。”

    说罢,年迈老者转过身,脊背有些伛偻,低迷的喃喃自语道:“从哪来回哪去,这里,不是埋人的好地方。”

    年迈老者低着头,他的脊背或许以往挺拔过,可这一刻,被生活所折磨了许久之后,他终于放弃了以往的骄傲,此时,他缓缓走向县衙,走向那座埋葬了他全部年华的禁地。

    “杀马!”

    一声轻叹,却如惊雷,在年迈老者耳中蓦然响起。

    年迈老者下意识的转过身,只见那名年轻的县令已经下马,他望着自己,眼神越发深邃。

    “杀马!”

    第二声响起,年迈老者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战马宝贵,在这戈壁滩上更是难得的作战利器,此时此刻,不要说一旁的卫士,就连吴封也有些不解,不是他不听从皇甫牧的命令,而是他不明白,对方这么做到底有何深意。

    见众人未动,皇甫牧取下龙泉剑递到褚严手中,寒声说道:“杀马!”

    手持龙泉剑,褚严俯首示意,然后走到一匹战马旁,手起剑落,硕大的马头轰然斩落。

    刹那间,鲜血犹如泉涌,浓郁的血腥味充斥到了这里的每个角落。

    “再杀!”皇甫牧面无表情,继续说道。

    浑身是血的褚严没有犹豫,当即走到令一匹战马旁边,挥手落剑。

    “杀!”

    “杀!”

    “杀!”

    皇甫牧一连说了三声杀,褚严继续连杀三马,此时,马血已经汇聚成了一滩小溪,流淌在众人脚下,除了愕然,众人更多的却是诡异的森寒。

    而其中变化最大的当属年迈老者。

    皇甫牧虽然说的平淡,但在他耳中却不落于一声惊雷,一连五杀,年迈老者膛目结舌,他的双手不由握成了一个拳头,脸色有几分罕见的潮红。

    没有理会众人的心思,皇甫牧踏步而行,一脚落下,沾染起一片鲜血,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躲不避,踏血而行。

    走到年迈老者的身边,皇甫牧停下了脚步,他望着这破旧的牌匾,又望了望大厅内的衰败,终于开口说道:“以后,你们不用挨饿了。”

    寥寥九个字,却让年迈老者心神俱惊,他抬起头不由望向这名年轻的县令,只是,他眼前却越发朦胧,他挥手抹了一把,但越抹越花,越花越看不透眼前这名少年的身影。

    阳光折下。

    年迈老者早已泪流满面。

    这一刻,他哭的像个小孩。

    这一刻,如同五年前他亲眼目睹妻女被烹煮一般,哭的低沉,哭的,肝肠……寸断。

    ………………

    没有错,新出来的人物也不是开出的历史武将。

    哇啦啦,看着你们每天都在困扰历史武将是谁,旧城心中为啥有点小窃喜呢?

    其实,今天不高兴,我这么用心写了,为什么网站不给我广告?

    悲剧啊,这周裸奔,我又只能指望各位给我动力了,求票,求安慰。

    今天就这一章,但却是个大章,二合一了!

    新年新气象。

    早睡,早起,努力成神!

    ps:阿拉提也不是历史武将,旧城不卖关子了,最迟后天,我们揭晓答案!

    最后,感谢小艾,感谢暗影,你们的打赏,旧城记下了!

第七十八章 崇阳县

    崇阳县

    县令:皇甫牧

    繁荣度:-5

    拥有资源:食物(50石)金钱(300)马匹(38)

    部下:152人

    建筑:官衙:腐朽的荣耀,这是你的起点,亦然是你的尽头,一切取决于你的努力;

    ——信望+2

    建筑:农舍:躺下去,会让你忘却一天的烦恼,甚至,是饥饿。

    ——村民忠诚+1

    特殊兵种:暗影卫;

    特殊图纸:无;

    “还真是烂到不能再烂了。”

    望着眼前的面板,皇甫牧万分感慨的喃语了一声。

    这便是崇阳县的全部信息,繁荣度负数,资源除了自己所带来的一切,基本为零。

    最惨的是粮食,只有寥寥五十石,在这里,一石约等于十五公斤,五十石粮食,也就是1500斤,而且,这个基数还要将斩杀的那五匹战马算进去。

    以马充食,只是不得已才为之的决定,皇甫牧总不能为了让百姓填饱肚子,便将所有战马斩杀一空;到那时,虽然解决了一时之急,但从长远的角度去看,却是一个天大的隐患。

    土地没有粮食,周围没有牧畜,崇阳县现在所带来的收益,完全就是负增长,皇甫牧有能力让它繁荣起来,摆在眼前的困难很单纯,就是食物的缺乏,只要土豆播种成功,拥有足够的粮食,就会吸纳更多的人前往,到那时,崇阳县也会逐渐壮大。

    但是,这却需要一个时间。

    不同左权村,崇阳县的一切都处于百废待兴的阶段。

    当然,这也有好处,没有了陈旧的文化,在这里,皇甫牧完全可以依照自己的想法建造一切。

    “叮———”

    一声清脆的系统声响起。

    当一个人敢于用自己来冒险,敢于体验新的生活方式时,他就有可能变化和发展。为了确保你能在这个恶劣环境下生存,你需要尽快让崇阳县的繁荣度上升——任务:繁荣度到达50(奖励:3000经验,特殊建筑*1,青铜招贤令*1)

    “真是久违的声音。”

    系统音散去,皇甫牧揉了揉脸颊,自语道。

    任务的奖励并不算苛刻,除了经验和招贤令外,皇甫牧对特殊建筑的期待更高。

    宝石商会、忠魂祠、大佛寺、琅邪书院、计略府……

    皇甫牧脑海中瞬间闪过许多建筑,类似这种建筑,需要特殊图纸才能建造,而一旦建造成功,对于所属的城市都会有额外的加成。

    类似大佛寺,如果建造成功的话,会自动吸纳周边云游的僧人,随着信徒的积攒,到了后期甚至还会出现武僧这样的特殊兵种。

    琅邪书院——会吸引文人雅士,对于势力下的百姓有启蒙的作用。

    忠魂祠——供奉已死的战士,如果香火鼎盛,会凝聚忠魂出现,于全势力的战士都有益处。

    可以说,特殊建筑的作用十分巨大,如果真开出类似琅邪书院、忠魂祠这样的建筑,就算是对于一国之力而言,都有很大的助力。

    “但是,需要怎样才能让这里的繁荣度上升呢?”

    崇阳县是皇甫牧势力蓝图中很重要的一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尽快将这里构造成一个对自己有利的地界。

    “县令,你有什么疑问吗?”

    低沉苦涩的声音将皇甫牧拉到了现实,他抬起头,望着自己的主薄,不动声色的转动了一下扳指。

    “我需要增加一些人,但在这之前,我们缺乏很多粮食。”揉了揉太阳穴,皇甫牧有些无奈的说道。

    “的确,在这地界最不缺的就是人,汉民也好,周围的匈奴人也好,只要有粮食,都是一抓一大把,比灾年的蝗虫还要多。”

    【姓名:陈旭字子厚】

    【属性:武力18、统帅32、智力49、政治68、魅力21】

    【状态:不适】

    【忠诚:60】

    【个人专长:政绩通达、城防加固】

    政绩通达——如果一个人害怕树敌,他就不会成为政治家。从事与政治有关的工作时,效率提升10%。

    城防加固——建筑的一半依赖于思維;另一半则源自于存在与精神。将领所在城池城防建造时间缩短15%;

    【特技:无】

    在皇甫牧眼中,对方的信息一览无遗。

    陈旭,便是在门前索要食物的年迈老者。

    斩杀马匹之后,陈旭便向皇甫牧跪拜效忠,成了他麾下中的一员。

    获得主公的称号之后,皇甫牧开启了忠诚系统。

    陈旭虽然只有60点忠诚,但也算达到及格线,自己只要做的不过分,对方也不会贸然离开,下野。

    陈旭有才识,高达68的政治让他甩出王丰三条街都绰绰有余,而两个专长更是一大助力,有他在,崇阳县的发展会比预料中最少加快三成。

    皇甫牧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无意间的一个举动,竟然有如此惊人的收获。

    至于陈旭为什么在这里,他又是什么人,皇甫牧毫不在意。即便他心中对陈旭的身份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但对方既然不想说,皇甫牧也没有深究去问。

    眼下,陈旭是真的效忠自己也好,还是有别的隐情也罢,对于皇甫牧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他只需要知道,这个人对于崇阳县有用,对自己有益,这便足以。

    崇阳县百业待兴,正是需要各种人才的时候,而此时,陈旭的加入,无异于是一个开门红。

    此时,皇甫牧势力的武力方面已经形成规模,无论是褚严还是吴封都能够独当一面,唯独政治和管理方面缺少人才,陈旭的智力虽然不高,还不足以任职军师,但他的政治却十分显著,治理好这一县之地想必不是什么难事。

    皇甫牧心中在思绪,一旁的陈旭何尝不是感触良多?

    几日的相处,让陈旭对皇甫牧也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沉稳、决断、聪颖。是陈旭给予皇甫牧的评价,唯一有些不足,是对方太过冷漠,脸上总含着一丝如若冰霜的寒意。当然,这也可以理解为,上位者总需要一些地方与常人有异。

    崇阳县,是他的根,这里有他必须守护的存在,所以,即便这里荒芜、贫瘠,陈旭也未曾想过离开。

    逝去,或许是他最后的道路。

    但陈旭没有想到,就在他认为这个禁地最终要迎来死亡的时候,皇甫牧以一种强有力的姿态从天而降。

    五匹战马,还不足以令骨子里依旧清高的陈旭俯首称臣。

    但对方的那句话,却如一根无法根除的尖刺,从他的皮肤一直钻进心脏之中,不能自拔。

    “我来了,你们就不会饿。”

    寥寥九个字,是承诺,更是希冀。

    当初自己失败了,那么他呢?这个像极了最初自己的年轻人,会不会成功?

    陈旭想要亲眼看一看。

    这一刻,他抬起了头,眼中即便浑浊却比以往多了一丝清明。

    人活着,总需要一点盼头,不是吗?

    ………………

    第二章写完,突然头脑一片空白,这不是旧城想要的章节,所以,删掉!原谅今天只有一更。

    自夸一下,这周旧城的承诺还是可以信任的,昨天一天码了八千,今天欠的,明天还回来,历史武将,明天揭晓。

    今天大家都太给力了,推荐票满满的,打赏竟然还有不少。

    在这里,感谢累了、就亲你、缘分、神级无双,感谢小艾,感谢摸摸头。

    而在今天,旧城也引来了第一个粉丝弟子,摸摸头。

    太感谢了,兄弟们支持,我会继续努力,加油!

第七十九章 燃烧与杀戮

    火焰在蔓延,到处都是哭喊声与厮杀声,这一刻,即便烈阳高照,却依旧无法抚平人们身上那刺骨的冰冷与恐惧。

    吴封身骑战马,手持长枪,一抖手腕便是一条生命损落,在他身后,除了如若铁卫般的暗影卫,竟然还有十几名新面孔,这些人身材虽然瘦弱了一些,但有马匹和武器的加持,却也流露出了一丝戾气。

    褚严的打法依旧很直接,手持双锤,踏步而行,即便没有马匹作为冲锋,但这却依旧不影响他在战场上的发挥。

    嗜血、极度疯狂、战魂、十人敌、天生熊力;五大专长,火力全开,这一刻,褚严简直就如同一只人形凶器一般在战场上横冲直撞,偌大的部落,根本没有一合之将。

    “噗!”

    一声撕裂肉皮的身音响起,阿拉提松开了手中的弯刀,继续朝下一个目标冲杀而去。

    吞噬武魂,阿拉提拥有了傲人的身手,即便掌控力量的时间尚少,但高达六十的武力,依旧让他成为战场上的一名侩子手,鲜有人敌。

    凄厉的惨叫从身后传来。

    阿拉提身影却未曾停顿半分,半个月的杀戮已然让他心境平复,能够坦然的面对生死。

    这是一个匈奴人的小型部落。

    总人口不超过三百,在凉州境地,像这样的部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死人。

    在这里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即便是隶属朝廷的势力也不会管辖周边百姓的死活。

    县城的粮食已经不多了,早在三天前,人们的口粮已经从一日两餐,变成了一餐。

    他们必须要做点什么。

    所以,他们选中了这里,一个男人较少,防御较低的部落作为掠夺的对象。

    阿拉提并没有排斥,长时间的流浪让他见识到了这里许多的肮脏与黑暗,杀人,是这片土地的一部分,相反,手上沾满鲜血的他,心中竟然有些窃喜。

    他杀了五个人,获得了五十点贡献值。

    五十点贡献值,可以兑换一匹小马驹,到时候,其其格也会拥有一匹属于自己的代步工具。

    阿拉提握了握手中的武器,嘴角咧起一道不合时宜的笑容。

    贡献值,是皇甫牧设立的一种奖励体制。

    贡献值的作用很大,积攒的越多,换的东西也越丰富。

    三点贡献值可以换一个雪白的馒头,十点贡献值可以换取一把匕首,五十点可以换取一匹幼马,当然,如果想换取一匹真正的战马,那需要二百点贡献值。

    获取贡献值的方式很多,搭建房屋,修补衣服,挖井修路都可以获得贡献值,当然,除了这些,杀人是获取贡献值最快捷的方式。

    一个人头是十点贡献,也就是说,想要换取一匹战马,战士需要亲手斩获二十名敌人!

    崇阳县已经腐烂到了根部,想要重振,这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可是,破旧的房屋可以补,断裂的围墙可以盖,但颓靡的灵魂却无法修饰。

    宣誓也好,展望也罢,对于崇阳县这些对生活已然失去信心的行尸走肉来说,根本没有丝毫作用。

    虚荣以嘲弄别人为能事;自傲使人卑贱,野心使人穷凶恶极。

    皇甫牧清楚,想要让崇阳县重新散发光辉,第一步要解决的便是这些百姓,重病还需重药医,普通的希望已经无济于事,倒不如给他们注入新的血液。

    贡献值。

    一种全新的奖励体制。

    与以往那种等死的日子不同,只要你能付出行动,就会获得额外的奖励。

    除了日常县衙免费供应的粮食外,百姓还可以依靠完成县衙下发的任务从而获得贡献值。

    现如今,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与自己的性命息息相关。

    做的越多,得到的就越多。

    虽然最初百姓对这所谓的贡献值感到很陌生,但随着奖励的日益完善,人们也终于尝到了甜头,在这种趋势下,越来越多的百姓付出行动,更甚至还有人自愿从军。

    人头,是获得贡献值的一条捷径。

    从军,杀人,对于崇阳县的百姓来说,这是能够摆脱贫穷,最快捷的方法,没有之一。

    从落单的马贼、匈奴人、强盗,到现如今,堂而皇之的攻占部落,皇甫牧只用了半个月便完成了跨度。

    这是一个奇迹。

    无论是对于崇阳县的百姓,还是对皇甫牧自己而言,都是重要的一步。

    戈壁是残酷的,每一天,都有部落在斗争中消失。

    杀戮突然降临。

    部落的战士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屠杀了大片,此时,虽然他们还在反抗,但对于战况而言,也仅仅是强弩之末,没有了任何意义。

    “噗!”

    吴封一枪刺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鲜红的弧度。

    最后一个战士倒下了,部落终于放弃了反抗,许多人跪倒在地,以头触地,这是臣服的意思。

    三十几人冲垮了一座拥有三百人聚集的小型部落,这无论怎么看,都有些令人不敢置信。

    灰鹫观敌、作前准备、伏杀、突袭,武力碾压。

    这并不是一场贸然的举动,相反,在进攻部落之前,皇甫牧与吴封等人做了详细的部署,这才有了眼下这场战事的胜利。

    烈火在燃烧,弥漫了整片部落的火焰,将属于这里的一切彻底湮灭。

    许多人在哭泣,他们中,有的失去了父亲、有的失去了伴侣、有的失去了儿子,而现在,他们更是失去了自己的家园。

    未知的一切令他们感到恐惧,没有人清楚,接下来他们会面临怎样悲惨的生活。

    崇阳县就像是一个不知饱食的貔貅,除了粮食和牲畜,这些人同样是重要的战利品。

    杂草丛生的房屋,泥泞凹凸的道路,破旧不堪的城墙,想要让崇阳县再度兴起,仅仅依靠那一百多名百姓根本无法做到。

    劳力与粮食,是皇甫牧眼下最欠缺的东西。

    虽然眼下这些俘虏大多数都是一些妇女与孩童,但对于崇阳县来说,同样是一批不可或缺的劳力。

    坐在马背上,皇甫牧冷眼望着眼前的一切,眸中没有丝毫波澜。

    心中的种子在发酵,那株叫做野心的花朵,在吸噬了众多血液之后,终于开出了第一枚花瓣。

    瓣名冷血。

    如霜似寒。

第八十章 当年主公还年少

    乌力亚苏。

    这是坐落在崇阳县周边,最为繁荣的匈奴部落,人口超过三万,牛羊无数,在偌大的凉州境地都享誉盛名,更被称为戈壁之星,寓意希望与未来。

    只是,三月前,乌力亚苏发生巨变,老单于的突然病故令这个繁荣昌盛的部落发生了不小的改变,草原强者为尊,比的可不是汉民所谓的嫡子为大。

    老单于共有三子,个个都非等闲之辈,或勇、或凶、或狠,并称戈壁三狼。

    单于走的突然,并未立下遗嘱,而三子坐拥各自手下,当然不会甘心像对方俯首称臣,战事一触即发,从最开始的内斗,最后演变成百里血战,短短三月,死在戈壁滩上的匈奴人数以万计,数十个小部落因此灭亡,而乌力亚苏也是大伤元气,不复之前的雄威。

    三月血战,烽火连城,老单于前两个儿子相继战死,唯独以往势力最弱,呼声最低的小儿子赫连博贴最终获胜,取得了乌力亚苏的统治权。

    以往富庶的部落成为一片死亡禁地,到处都是死尸,到处都是灰烬,乌鸦成群掠过,仿似地狱的使者,尽情享受着腐烂的美食。

    单于帐篷里,一体形彪悍的男子站于地面,他双眉似钩,脸型方正,最显著的特征是仿似鹰钩的鼻梁,这种长相,给人一种桀骜不驯的感觉,就仿若野兽一般,不知何时就会咬你一口。

    赫连博贴,单于三子,乃老单于与一汉民女子所生的子嗣,因为血统问题,赫连博贴在部落的身份很尴尬,无论是势力和日常补贴,较之其余两子都有巨大的差异。

    在众人眼中,赫连博贴是最没有资格继承单于之位的子嗣,但事与愿违,老单于病逝,赫连博贴最先发动内乱,短短三月,他先后击溃两位兄长,更甚至,亲手斩下他们的人头,最终继承王座,成为这里的霸主。

    “先生,这一次多亏有你相助,我的承诺会实现,从现在起,东边的牧场由你掌控!还望先生,以后多多为我出谋划策!”赫连博贴操控着一口生疏的汉语,朝一旁的中年儒士说道。

    在赫连博贴面前,是一名中年儒士,儒士身高八尺,貌伟而庒,看似中年,但两鬓却早已斑白,为其平添了一抹苍老之意。

    此时,中年儒士身穿一件羊皮袄,身前摆放着一杯清酒,时不时饮上一口,不胜酒力的他脸色已经有些微红,但即便如此,面对亲手割下两位兄长,屠杀数千人的赫连博贴却未曾流露出一丝忌惮。

    儒士不说话,赫连博贴也不生气,他坐下来,一口将儒士放在桌上的清酒饮去大半,笑容越发浓郁。

    这一刻,赫连博贴仿若在做梦一般,如同所有人一样,在三个月前,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够成为这乌力亚苏的主人。

    他的母亲是汉人,是名被掠入部落的奴隶,从一开始,他的血统便不纯净,从小到大,赫连博贴就活在嘲笑之中,黑眸黑发,除了鼻梁,他继承了大部分汉人的容貌。

    四脚羊、汉奴、猪猡;赫连博贴在部落并不讨喜,不说单于与两位名义上的兄长,即便是部落有些权势人物,都敢当面对他肆意嘲讽鄙夷。

    十岁那年,忍无可忍的他亲手拧下那名赋予了他太多悲惨的女子头颅,月夜当空,他原本以为众人会对他刮目相看,但事与愿违,女人死了,死在了儿子手中,却并未让他的生活就此改变。

    他继续被嘲讽、继续被排斥,成年之后,他彻底被放逐在外,就在三月之前,他还只是一名手下只有两百奴隶的单于三子。

    赫连博贴有野心,有抱负,可手下无兵,却让他龟缩一地,永无出头之日。

    可三月前的一天,眼前的这名儒士找上门来,就此之后,他的生活发生改变,最终,依靠对方那算无遗策的计谋,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即便老单于是他毒杀的,即便两名兄长也是被诡计陷害死于非命,即便偌大的部落因他而衰败,但只要能坐上这梦寐以求的位置,这一切,统统就不算什么。

    赫连博贴想要怒吼,想要咆哮,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活在自卑之中,而现如今,没有人再敢嘲笑他,他所能记住的耻辱在他坐上单于之位的时候,便早已清算。

    或杀、或埋、或烤、或割、或五马分尸。

    赫连博贴享受虐杀的感觉,尤其是枉死之人临死前的哀嚎与恐惧,更能让他感觉到一抹别样的另类愉悦。

    赫连博贴是一个疯子,是一个为了单于之位,不惜将部落带入毁灭的疯子。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在面对眼前这名儒士的时候,却流露出惊人的忍耐力,驱散护卫,没有自己命令不得入内,赫连博贴接受了一切对方不利于自己安全的提议,但这并非源于信任,而是对彼此双方的武力碾压。

    即便眼下,赫连博贴身边并无一名护卫,但他若是真想动手,就是十个儒士,都并非是他对手。

    赫连博贴一脸张狂,犹豫了一下,说道:“先生,我们已经掌控了整个部落,只要你我联手,我们足以踏平凉州境地,到那时,我们再向北推进,入住中原,立不世之功!”

    中年儒士一脸平静,保持沉默。

    赫连博贴笑了笑,嘴角上的笑容越发浓郁,重新站起来,这一刻,他感觉他的胸膛都仿似燃烧了起来,他的面色越发潮红,喘息也急剧上升。

    “别人都说中原很富有,有水有河,瓷器丝绸因有尽有,这种东西不该被懦夫所占有,只有最勇猛的战士才配拥有,杀了狗皇帝,我就是天可汗!到那时,你就是国师,汉人有句话怎么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一刻,赫连博贴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他已然忘记,眼前的这名儒士,同样是名汉人。

    没有说话,中年儒士低头看着简陋的酒盅,脸色平静,只是停止了举杯的动作。

    赫连博贴嘿嘿笑道:“乌力亚苏是我的,凉州是我的,中原是我的,这天下……也是我的!”

    赫连博贴说的猖狂,可这一刻,他突然感觉鼻尖一凉,他随手一蹭,一抹鲜红映于手中,嗅了嗅鼻子,赫连博贴没有太过在意,只当寻常的鼻血而已。

    而就在此时,他的喉咙也有些发痒,轻咳一声,一抹猩红,跃于手心。

    赫连博贴有些慌了,他试图找些东西去堵住鼻尖,但浓稠的血液却如同流淌的湖泊一般,无论他如何遮挡,依旧喷涌流出,短短几秒,他的衣领便被鲜血侵湿,如若水洗。

    赫连博贴胸膛的起伏越发剧烈,就仿似被人掐住嗓子一般,连他的呼吸都随之困难,他想求救,但眼前却越发朦胧,灰蒙蒙的一片仿似幽冥,令他惊惧。

    望着眼前被鲜血侵湿的身影,中年儒士,扯了扯干涩的嘴唇,惯有的阴沉语调,开口说道:“有话说吗?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赫连博贴重重抹去嘴角不受控制的浓稠血液,没有出声。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毒物已经侵蚀了他的身体,他的器官已经收到侵蚀,除了听力,他已然丧失了语言与视觉的能力。

    儒士叹道:“主公年少,初掌势力便群虎环视,东獒寨、凉州城、乌力亚苏是阻碍他发展最大的挡路石,这里,只是第一个。”

    赫连博贴浑身已经鲜血淋漓,他想要说话,可胸膛却仿似燃烧一般,根本发不出半点声响。

    阴谋。

    从始至终,这便是一个阴谋。

    辅助自己,毒杀单于,内战暴乱。

    凉州境地最大势力,在短短三月崩溃解体,罪魁祸首便是眼前这名中年儒士。

    父汗死了,兄长死了,部落解体,周边部落死伤万人,而这所谓的一切,就是因为自己是他口中主公的挡路石?

    赫连博贴心头在滴血,并非忏悔,而是他距离成功只有一步的时候,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条天堑。

    到头来,他还是他,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儒士缓缓起身,他走到赫连博贴的身侧,轻声说道:“三月以来,我每日见你便敬你一杯,这酒有无害,却是药引,今日酒中无毒,但杯上却被我抹有毒草,名为钩吻,无可医治,配合药引,沾之即死。”

    中年儒士拿下赫连博贴的佩剑,将其放在对方脖间,继续说道:“去见主公,总要拿些像样的见面礼,牛羊牧场我带不过去,骑兵奴隶也无人跟随,思来想去,也只有借你这头颅一用,我数三声,你若不反驳,我便自取了。”

    赫连博贴,这个曾经短暂坐拥整个戈壁的王者,已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三声之后,偌大的头颅,这件鲜血淋漓的见面礼出现在了儒士手中。

    将头颅放在事先准备好的木盒之中,儒士背在身后缓缓走出帐篷,大风起,有些不耐寒的儒士缩了缩脖子,更将双手钻入袖口,这一刻,他步履阑珊,面朝北方,逐步而行。

    ……………

    上传的有些晚了,但这是昨天的更新,今日更新不变。

    铺垫的梗终于填完了,这回,不难猜了吧?

第八十一章 毒士

    崇阳县开始繁荣,无情的掠夺,让崇阳县就如同一只获得血液的水蛭一般,快速膨胀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

    房屋翻盖、道路维修、城墙加厚;崇阳县到处都在大兴土木,很难想象,一个月前,这里还是一片荒芜之地,百姓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每个人的心中更是对生活充满绝望。

    而现在,美味的食物、暖和的房屋、厚实的衣服因有尽有,对于崇阳县的百姓来说,这一切,就如同做梦一般,让他们根本不敢置信。

    劳力的加入,让崇阳县的进展突发猛进,但皇甫牧并没有刻意去克扣他们,相反,作为奴隶的他们虽然失去了家园,但在这里,最起码还有房屋和食物,没有受到残酷的对待。

    每天工作不超过五个时辰,一日两餐,不得刻意打骂,不能强迫对方行龌龊之事。

    对于这些奴隶,皇甫牧有着严格的规定,甚至在某些百姓眼中,有些过于迂腐与善良。

    汉民与匈奴人的恩怨并非一朝一夕,长达几十年的斗争,早已在彼此心中留下了深深的仇恨,每年冬天,都会有匈奴人去掠夺周围的汉民充当奴隶,而被捕获的汉民下场,多数都是生不如死。

    当然,皇甫牧并不是对匈奴人真的保有善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懂,更何况,百年之后的五胡乱华,更是让皇甫牧从心里厌恶异族,但一个势力的崛起,所仰仗的并非是残暴与武力,而是完善的秩序于法律。

    若真将这些匈奴人视为猪狗,稍有不喜就斩杀肆虐,那么,自己与匈奴这些野人又有何异?

    规矩就是初步的秩序,只有这些,儒人才不会乱法,武人才不会乱禁,他麾下百姓,才能安居乐业,不会因这残酷的时代而感到绝望与无奈。

    皇甫牧既然接受华夏征服者的任务,当然会以天下为目标行事,这个时代已经腐朽,就如同盖房一般,根基以毁就算盖的再高也不过是危楼一座,而眼下,拥有崇阳县,皇甫牧拥有了实现自己野望的机会。

    秩序,对于崇阳县百姓来说是一种陌生的制度,但对于皇甫牧来说,却是万步之中的第一步。

    根基打好,他的路才会走远,高度,才会逐渐上升!

    当然,掠夺一个部落并没有令皇甫牧就此收手,恰恰相反,尝到了甜头的皇甫牧早已预计了下一场掠夺,原本打算就在今日,但好巧不巧,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他此前的设定。

    皇甫牧的面前,一名中年儒士沉稳而站,他身穿一件羊皮袄,两鬓斑白如雪,模样算不上丑,但扔进人群中,多数也是会被直接过滤掉的普通人,但就是这样一个儒士,手中却捧着一颗乌力亚苏统治者的脑袋,儒士看了一眼皇甫牧,扯了扯干裂的嘴唇,语气依旧阴沉说道:“我以为你的情况很糟,但没想到,这里的一切比我所预期的都强上不少。”

    皇甫牧抬起头,未曾开口,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怎么说。

    贾诩。

    贾文和。

    这便是皇甫牧用招贤令开出的武将,也是他许久以来,最不愿见到的人影之一。

    贾诩,武威姑臧人。原为董卓部将,董卓死后,献计李傕、郭汜反攻长安。李傕等人失败后,辗转成为张绣的谋士。张绣曾用他的计策两次打败曹操,官渡之战前他劝张绣归降曹操,从此归于曹操门下,直至寿终。

    三国文人多雅号,鬼才郭嘉、卧龙诸葛、雏凤庞统,这其中或多或少包含着他们的性情或是抱负,而贾诩亦然也有一号,别称毒士。

    皇甫牧咧了咧嘴,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对于这个在三国少有能够善终的腹黑始祖,他不得不承认,即便对方名义上是自己的手下,但他心中依旧充满忌惮。

    贾诩原本是董卓的旧部,董卓死后,他投靠李傕,为了自保,出谋令其反攻长安,而正是这条计谋,开启了李傕对长安三年的血腥统治,据不完全统计,短短三年,长安百姓死伤百万,堪称饿殍遍野,十里无人。

    贾诩品行失德,为一己之利灭百万性命,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其计谋却言出必中,从无差错,即便今后投靠张济,也曾两次出谋击败曹操,更是因此杀了曹操长子曹昂,与古之恶来,猛将典韦!

    贾诩之强,强于有舌三寸,寸寸杀人,如刀似刃。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招贤令的力量下前来投靠自己,但不同吴封、褚严,贾诩的忠诚并非强制,而是全凭他一人做主。

    一个先后效忠董卓、李傕、张济、曹操;更在后期曹丕掌权时,亦如既往功成名就,最终死后还落得肃侯谥号的男人,会甘愿一心一意辅佐自己?不用去想,这定然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贾诩抬起头,环视了一圈屋内的景象,说道:“乌力亚苏已完,属于凉州最大的匈奴势力,从三日前便不复存在。”

    乌力亚苏,这个在戈壁拥有绝对实力的霸主内战不断,短短三月死伤一万人马的传言,皇甫牧已然从百姓口中尽数得知,但眼下,由这场幕后的黑手亲自叙述,皇甫牧依旧感到不可抑制的震惊。

    乌力亚苏,戈壁霸主,拥有三万人口,牛羊无数,堪称凉州境地最大的匈奴部落,可短短三月,却遭受如此巨祸,而这原因所在,正是贾诩在背后推波助澜,此等计谋,堪称无双,惊为天人。

    三国谋士数不胜数,但真正能够贯穿整个时代的却寥寥无几。

    郭嘉、周瑜、田丰、李儒、陈宫、戏志才哪一个不是经世之才,但苦于命短,大多在三国初中期便命丧黄泉,无法再为效忠主公出谋划策。

    而贾诩不同,除却毒士之号,要谋有谋,要策有策,最重要的是他享年七十有七,整整贯穿了三国时代,若能得他相助,区区凉州,根本不足挂齿。

    但是,要如何才能让他真正效忠自己?

    皇甫牧眼神凝重,这一刻,他心中已然思乱如麻。

第八十二章 少年自有少年狂

    贾诩,这个就如同旁观者一般站在整个时代背后,未曾亲自踏入漩涡,但寥寥几次出谋,却能将天下逆转乾坤,从无差错,更重要的是,潮起潮伏,诺用其计者相继被杀,而他却总能全身而退,这般隐忍、这般自保,绝非常人能敌。

    在这之前,皇甫牧想过许多方法该如何收服贾诩,美色、财富、权势甚至是毒誓许诺,但今日,在见到真人之后,皇甫牧却将早已思绪好的一切全部抹平。

    他会甘愿效忠自己吗?

    皇甫牧不信,但总要试试。

    皇甫牧转动了一下手上的扳指,眼神平视,凝声说道:“先生才学盖世,能得先生相助乃我毕生幸事,现如今,我无他物赏赐先生,但我以性命作保,先生若投,我必以师代之!”

    皇甫牧说的很明白,大致意思是,只要你投靠相助,我以师长相待,古代重德,天地君亲师,更是重中之中,皇甫牧现如今以师相称,足以看出真心果断。

    贾诩摇了摇头,说道:“公子被逐出府,我也略有耳闻,只是我没想到,公子弱冠之年竟能在这残酷之地站稳脚跟,实属惊异,三年前,承蒙公子一语向求,令我在将军刀下逃过一劫,我贾诩做人,有怨报,有恩还,一命相救,十倍奉还,戈壁三势已除其一,剩余两势,我定然全力相助,但我没有功名之心,这点还请公子见谅,事成之后允我离开。”

    “果然,还是拒绝了吗?”听完贾诩的叙述,皇甫牧脸上多少有些失落,即便他早已料到,但真的从对方口中说出,心中难免会有些不适。

    招贤令给贾诩安排了一个恰当的理由,辅佐自己只是以报救命之恩,而如他所说,报恩之后,便就此离开,不求分毫。

    不求分毫?

    皇甫牧心中冷笑一声,如若真是不求分毫,他就不是贾诩贾文和了。

    纵观三国谋士,周瑜最风流,司马最隐忍、田丰最刚烈、贾诩最为自保。

    乱世为棋,人马为子,皇甫牧每走一步都似如履薄冰,时代的篇幅并未展开,在将来,文臣、猛将纷纷降世,就算褚严晋升一流武将,对于大势也并无扭转之力。

    人为棋也好,棋如人也罢,棋子再强也终究看不到棋盘走势,若想争锋,唯有找寻一执棋之人,方能与世对弈。

    棋局之上,主公为帅,精兵如卒,猛士如车。

    拥有千年记忆,只要给他时间,凭借自己所掌握的一切,皇甫牧有信心造就出一支精锐之师,但论智谋,皇甫牧却没有任何信心能与这个时代的巅峰谋士相提并论。

    武王身后的姜尚,刘邦身后的张良,李世明身后的房玄龄。

    跨越千年,每一个君主背后都一名执棋之人,为其指点江山,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

    整个三国,谋士如雨,但能称为执棋之者却屈指可数,而贾诩,便是这少数人之中的其中一名。

    若能得他相助,于己于势,皆有益处。

    就这样放任贾诩离开,皇甫牧舍得吗?

    当然不舍得!

    “无论如何,贾诩必须留下!”

    这一刻,皇甫牧下定决定,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必须让贾诩留在自己身边。

    皇甫牧需要一个比自己更聪明的执棋者,帮他打理这座薄弱的新起势力,他不行,但贾诩却行。

    皇甫牧坐在那里,气质突然转变,如果说前一秒他还如清风般和煦,那么现在,他便如同寒冬般冻人心脾,他早已不是那个被赶出皇甫牧的丧家之犬,而是亲手覆灭清泉山与匈奴部落,残杀数百人的嗜血屠夫。

    皇甫牧一改往常,冷笑道:“我与先生一见如故,从今以后,先生不能走了。”

    贾诩抬起头,平静的脸上没有表情,淡淡说道:“我若执意离开呢?”

    皇甫牧回答道:“剖心、斩腰、五马分尸!”

    古有臣寻主愿者上钩,近有主寻臣三顾茅庐,纵观历史,主与臣交,大多都是名扬千古,令人向往,但眼下,皇甫牧反其道而行,竟以如此狠辣手段以命相邀,简直闻所未闻,令人膛目结舌。

    被誉为毒士的贾诩脸上终于无法平静,他嘴角轻撩,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轻轻道:“人不重要,这里才重要,你不怕我暗中使绊,敌未死,你先亡吗?”

    皇甫牧缓缓起身,他走到贾诩身边,低下头,表情无比认真:“我麾下共有卫士二十七人,即日起,我便下令,我若稍有不慎,便取先生头颅做陪,共下黄泉。”

    贾诩,这个辗转四处的谋士,即便先后为四人出谋划策,但却从未真正效忠过谁,就算日后归于枭雄门下,也多是韬光养晦,直至寿寝。

    从理论上来讲,这是一个自保到了极限的男人,为求自保,他不惜说服李傕入驻长安,先后造成百万百姓因此丧命,为求自保,他献计除曹,导致曹昂、典韦含恨宛城,为求自保,他甘愿埋没才华,后半生未出一计一策,诸葛为保蜀汉,不惜鞠躬尽瘁,司马为求大业,更是隐忍极致,天下谋士,或为名、或为利、或为权,唯独贾诩,一生出谋,只为性命,别无所求。

    贾诩是个从不考虑他人感受的家伙,对待皇甫牧,他心中只有报恩,若是臣服,仅凭崇阳县如今的势力,根本不会被他看在眼里,没有理会皇甫牧的威胁,贾诩淡淡说道:“我游走三洲之地,每到一地便有将帅予我重利为其效命,或美、或财、或权、或势,唯独你不一样,以杀相逼,此等做法,我就算投你,你敢真心用吗?”

    “敢!”

    皇甫牧掷地有声的说道。

    身子向前几寸,皇甫牧望着贾诩,一字一顿说道:“计你出,人我死,血战当前,我拿身家性命为你筑垒人墙,你不投我,无非是看我现在无兵无马,无地无权,给我三年,不!一年时间,待我能够主掌凉州,我们一人一半,瓜分此地!”

    贾诩望着皇甫牧,怔怔出神,片刻之后,他咧嘴大笑,仿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玩笑一般,不能自已。

    贾诩的笑,皇甫牧懂,他笑自己不自量力,他笑自己志大才疏,他笑自己以卵击石,他更笑自己年少轻狂,以一县之地竟敢谋划整片凉州。

    身处险地,皇甫牧步履阑珊走到今天,拼的不是人多势壮,而是狭路相逢,孤注一掷!三十年期限犹如钢刀悬颈,他不拼,只会被系统无情抹杀。

    甘心吗?

    当然不!

    走到今天,皇甫牧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到头来若只换得荒坟一座,这种耻辱,犹如钻心,令人悲切。

    没有人会懂皇甫牧,即便是身为执棋者的贾诩亦然不懂。

    自大吗?或许是吧。但皇甫牧并未反驳。这一刻,他拨出佩剑,面无表情的割破手指,在狭小的桌上奋笔直书。

    少年自有少年狂,藐昆仑,笑吕梁,

    磨剑数年,今日显锋芒。

    烈火再炼双百日,化莫邪,利刃断金刚。

    雏鹰羽丰初翱翔,披惊雷,傲骄阳。

    狂风当歌,不畏冰雪冷霜,欲上青去揽日月,倾东海,洗乾坤苍茫。

    手停如笔落。

    贾诩的笑声也戛然而止,这一刻,他抬起头,第一次正视对方,只觉得心中犹如琴弦波动,人虽静怡,波澜却起。

    光和五年。

    崇阳县内,雏鹰初翔,阳正,平地起惊雷。

第八十三章 崇阳崛起

    崇阳县很唐突的多出了一名军师,县令介绍对方的时候貌似是叫贾诩,身穿羊皮袄,腰胯一葫芦酒囊,不苟言笑,偶尔会像幽灵般游荡在县城的各个角落,县令对他很看重,连褚严这个通过战斗已然获得武力第一称号的猛士都赐予对方作为贴身护卫,据说,因为此事,褚严有史以来第一次拒绝了县令,但最终,他还是败下阵来,成为了这名军师身前的一座大坝。

    阴冷到一定程度的贾诩,并没有把时间放在县城的建设方面,但一月间,仅仅两次出言,便出谋摧毁了附近两座部落,这种实力,最终赢得了众人的认可,就连有些自傲的吴封也不得不承认,公子找来的这名军师,的确配得上褚严护拥。

    崇阳县崭新的一天开始了,连续三个部落被灭,粮食已经充足,劳力方面也达到了顶点,赫然从以往157人的破败县城,成长为了拥民532,拥兵60的小型堡垒。

    不似平原,山贼盗匪再过猖狂也有朝廷一旁震慑,不敢真的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而这里,乃是汉人与异族交汇之处,往日一到寒冬便是血战之时。

    杀人,被人杀;是这里的生存之道。

    为了食物,不要说匈奴人对待汉人如狗如猪,就是对待自己的同胞都时常刀锋相向,灭营屠杀,抢夺粮食。

    在皇甫牧冷血般的侵略下,三个部落相继被毁,间接死在他手上的人数也达致三百,正可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令人不甚唏嘘。

    但死的大多都是异族,皇甫牧心中也没有太过愧疚,更何况,皇甫牧还能依靠这种铁血手段积攒经验,虽然没有亲自动手经验给的多,但一月来,匈奴士兵战死三百有余,皇甫牧也因此获得了三千多经验,距离第十级,也是眉睫之内。

    “级数越来越不好升了。”挥舞了一下拳头,皇甫牧喃喃的说道。

    从最开始四十点经验,到现在九级升十级需要五千多经验值,中间的差距竟跨越了一百多倍,可想而知,若是想要晋升更高级,简直就是难上加难,皇甫牧依稀记得,若想从九十九级达到满级,需要一百多万经验。

    一百万经验?!

    那需要杀多少猛将,杀多少士兵才能达到这个要求?

    皇甫牧叹了一口气,唏嘘不已的想到。

    当然,高付出高回报,即便道路难走,但晋升九级,皇甫牧不但拥有了自保的武力,而且接连开出真*太平要术、土豆种子、宠物、马匹更甚至是招贤令,从而获得贾诩这种史诗级人物效忠。

    随着级数的上升,皇甫牧获得的物品也会越发珍贵,就算不论外物,晋升百级之后,他的属性点高达五百点,到那时,五维全满,所向披靡,就算是战力无双的吕奉先,皇甫牧同样具有一战之力。

    当然,这个前提是皇甫牧需要活到那时候。

    “通过士兵杀敌,经验还是来的太少了,每战死一个敌人,只能获得十点经验值,即便今后动辄都是数万人的血战,但从九十九级升到满级,也需要十万人血,这还不算之前的经验所需。”

    皇甫牧没有再想下去,他明白,要想晋升迅速,必须自己亲自动手,外力,终究只是辅助。

    “为了崇阳县!”

    “杀!杀!杀!”

    一阵喧哗的吵闹声从窗外传来,不用想,这俨然是有新的劳力晋升为暗影卫了。

    覆灭三个部落,皇甫牧并没有将男人全部杀光,反而留下了一少批充当劳力,现如今,整个崇阳县共有百姓五百三十二人,其中劳力占据四分之三的人口。

    戈壁纷争不断,被俘虏的对象多数不如猪狗,男的为炮灰,女的为奴隶,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但崇阳县不同,每日工作虽然繁杂,但也有休息时间,最早一批已然被俘虏一月有余,也未曾出现过一次虐待的状况发生,当然,这与皇甫牧严格的规章制度有重要关系。

    希望造就动力。

    皇甫牧并没有准备将这些人一辈子视为劳力,在崇阳县,只要日常工作表现良好,同样也会获得贡献值,劳力的贡献值只要满足一定程度,就可以申请成为这里的百姓,获得居住权与参战权。

    成为这里的百姓,福利也会相应增多,不止会有新房居住,而且日常的劳作也会变成奖励制,除了贡献值还会获得额外的工钱。

    工钱,对于这些劳力来说一种陌生的词汇。

    此时此地,他们虽然没有了家园,但起码不会挨饿和受冻,更何况,戈壁的生活并不美好,往日马贼肆虐,部落相杀,生活水平更是处于底层。

    所以,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劳力们逐渐适应了这里,更甚至,某些男性劳力在获得居民权后,纷纷加入军队,选择用战功来或许更多的贡献值。

    一月下来,吴封的暗影卫发展迅速,从以往寥寥十一人,到了现如今六十三人,可谓足足翻了六倍,虽然其中的战士参差不齐,但有暗影卫军团的属性加成,也使他们比起一般的马贼与匈奴人强上不少。

    被放逐的丧家之犬,习惯藏匿暗处的致命毒蛇,武力如熊似豹的巨力猛士。

    如果说吴封所带领的暗影卫是一支已见成效的虎狼之师,那么,皇甫牧、贾诩与褚严,便是撑起这个新生势力的黄金三角。

    虽然贾诩的忠诚还有待探讨,但眼下的形势,还是令皇甫牧感到由衷的兴奋与憧憬。

    现如今,崇阳县再也不是他所初次见到的贫穷之地,而是一座孕育着野心、希望与拼搏的光明之城。

    时间在发酵。

    皇甫牧坚信,崇阳县总有一天会成长为一只令整个凉州都为之惊惧的绝世凶兽!

    ………………

    还有一章,或许会晚一些,旧城稍后上传。

    感谢、夜游说、来自星星的**丝男、棄之守護的打赏,这段时间,没有广告,收藏突突直掉,啥也不说了,眼泪,都是眼泪!

第八十四章 塞翁失马

    正午,阳光和煦。

    经过一系列的翻修,破旧的县衙终于重回以往的光辉,更甚至,这里已经开始办公,重新具有了审理案件的能力。

    此时,偌大的县衙里面,盘踞数人,皇甫牧、褚严、吴封、贾诩、陈旭这五名处于崇阳县顶尖的人物尽数到场,仿似在商议着什么要事一般。

    议事厅内,皇甫牧端坐首位,贾诩在旁,其余分立两侧。

    “整顿两月,我崇阳县兵马已齐,现如今,我想继续扩张势力,不知各位有何建议?”皇甫牧环顾四周,淡淡说道。

    作为皇甫牧的忠心手下,吴封率先发言:“两月来,许多劳力用以贡献值纷纷晋升为军,此时,暗影卫共有八十三人,正值兵势强劲,我愿为刃,为公子开疆拓土!效犬马之劳!”

    皇甫牧尚未说话,一旁的陈旭站出,说道:“县令,穷兵黩武毕竟不妥,我崇阳县刚刚起步,民心不稳,若是现在扩张,难免会让百姓频添忧虑,倒不如,继续发展等待时机,再行发动战争。”

    几月下来,陈旭一改往日颓废之色,脸上反而露出一抹睿智与干练。

    因为特殊的原因,对于这里,陈旭有着很重的感情,崇阳崛起,他历历在目,在他认为,此时正是稳固民心,构建县城的重要时刻,无端发动战争,只会打破这里的宁静与发展。

    皇甫牧转动了一下手上的扳指,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这轻微的举动,却说明,对于陈旭的提议,他并不赞同。

    戈壁荒凉,食物的稀少是造就这里战乱频发的根本原因。

    土豆已经派人播种下去,但若想收割,却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在此之前,皇甫牧必须做些什么。

    例如,掠夺!

    百年之后,五胡之乱,汉民被杀、被辱、被欺、被凌如同猪狗。

    而五胡之一,便有匈奴的影子,戈壁部落繁多,其中多是匈奴人盘踞而立,掠夺他们,不但可以助长崇阳,而且还可以磨砺士兵的战力,可谓百利而无一害。

    落后就要挨打。

    很唐突的一句话,但用于三国时代却十分受用,随着时间的推进,太平道爆发的日子也会逐渐降临。

    崇阳县再发展,也只不过是偏居一偶,对于大势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皇甫牧所求,是整片凉州,唯有将这里全部收入囊中,对于今后所发生的一切,皇甫牧才能未雨绸缪,将一切威胁扼杀在摇篮之内。

    扩张,是必要的事情。

    所以,陈旭所提出的建议,从一开始便被皇甫牧生生否决,不会采纳。

    扩展是必然的,只是,现在由哪扩张,则是皇甫牧此次商讨的意义所在。

    附近的小部落,已经尽数被灭,现如今,周边多数都是一些人数超过五百多的部落,偷袭总要有个比率,即便暗影卫有褚严有吴封,但八十人攻五百,这还是有些天方夜谭,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褚严不善言谈,对于计谋更是一窍不通,此时,站在地上面目表情,从始至终未发一言。

    倒是贾诩十分惬意,时不时抿上一口小酒,丝毫不被周围的环境所影响。

    看着被自己武力所威胁,不得不留在此处的贾诩,皇甫牧脸上没有丝毫愧意,反而笑容和煦,淡淡问道:“不知先生有何妙计?”

    两月下来,贾诩也目睹了崇阳县的发展与崛起。

    贡献值的出现,令他惊愕。

    身为顶尖谋士,贾诩看的透彻,他能看出,正是这一条平淡无奇的制度,将这里重新赋予了生机。

    若是自己为县令,能够比他做的更好吗?

    如果说,一开始贾诩只是迫不得已,那么现在,在经过了几月理解之后,贾诩发现,眼前这个少年,身上有着许多奇思怪异的想法与举动。

    劳动法、贡献值、居民权。

    正是这一桩桩一件件小事串联起来,才构造了崇阳县现如今这朝气蓬勃的种种景象。

    朝廷无能,宦官无道,贾诩虽然不知道数年后的巨变,但凭借他那妖冶的智慧却已然发现了这个时代正在走向腐朽,时日无多。

    贾诩已经过了冲动的年龄,人到中年,他没有当初那颗赤子之心,相反,从发现世态严峻的那刻起,贾诩便以图谋,寻求自保。

    懦弱也好,逃避也罢,贾诩并不想解释。

    他想活着,好好活着。对于大多数心中有所抱负的谋士来说,贾诩这个野望,看似庸俗,但实则大智若愚,三国文臣、猛将犹如繁星数不胜数,但多数都是死于非命,武死马革裹,文死如灯灭,唯独贾诩,一路波折,但依旧长寿,直至寿终。

    贾诩的确也是这么做了,事事先为己考虑,未曾真正涉及险情,在他认为,谋士皆如弓尾弦,可杀人,但不能真正涉及斗争。

    唯独遇到皇甫牧,所有的一切发生改变。

    剖心、斩腰、五马分尸。

    那日对方所讲的一切,贾诩还所记清晰。

    他没想到,皇甫牧竟以这种手段将自己留在身边为其所用,此等做法,简直令人惊惧、嗤笑,无法理解。

    但更无法理解的还在后面,贾诩从未跟别人提过,对此,他心中虽然有些气愤,但远没有达到怨恨,更奇怪是,对待皇甫牧,贾诩心中总有些说不出欣赏。

    欣赏?

    贾诩摇了摇头,有些嗤笑。

    贾诩不会明白,拥有混世纨绔这个特技的皇甫牧,生来对于他们这些被判定为邪恶势力的武将,具有二十点的先天友好度。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皇甫牧自己或许都没有想到,他一直嗤之以鼻的特技,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帮了他一把,从而将这个奸猾如狐,狠辣如蛇的贾诩留在身边,未曾离去。

    稳定了一下情绪,贾诩抬起头,淡淡说道:“扩张必然需要实施,但目标却不是周边部落,而是……乌力亚苏!”

第八十五章 谋国与寒谭

    乌力亚苏,不是战力只有几十人的崇阳县,也不是戈壁上弥漫如星的小型部落,而是一个坐拥数万人,牛羊无数的匈奴第一势力。

    现如今,即便被贾诩献计,偌大的部落崩离破碎,但所蕴藏的武力依旧不是崇阳县这个如同雏鹰般的势力可以染指的。

    狼再虚弱,它依旧是狼。

    皇甫牧神色逐渐凝重,他仔细看了一眼贾诩,语气有些询问的说道:“你确定说的是乌力亚苏?”

    贾诩点点头,脸上一如既往的保持原装。

    贾诩有能力,也有实力,他凭三寸之舌毁了乌力亚苏,这便是最好的证明,但今时不同往日,贾诩以往之所以会赢,只因两字,人心。

    杀单于,那是为了引发暴乱,杀兄长,那是为了夺取权利。

    赫连博贴,有实力也有血统,即便他身上流淌着一半汉人的血液,但作为老单于唯一的子嗣,他就有继承乌力亚苏的获许权。

    可眼下,属于王者的血统尽数泯灭,乌力亚苏也赢来了最疯癫的杀戮与争夺,超过四个派系瓜分了乌力亚苏,他们是部落最勇猛的战士,亦是乌力亚苏除去单于子嗣外最有能力的继承者。

    乱中求胜,皇甫牧不是不懂。

    但乌力亚苏现如今混乱不已,这个时候贸然参与进去,只会给崇阳县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与战争。

    对于皇甫牧来说,那是一片禁地,在未曾做好万全准备之前,他不想沾染半分。

    时间停顿于此,皇甫牧望着贾诩,企图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信息,可遗憾的是,作为整个三国时代,无论从哪方面考虑都能排到前五位的谋士来说,皇甫牧的试探还是有些太过轻浮。

    贾诩,这个为求自保可以任由百万人为之丧命的男人,眼中未曾有过一丝涟漪,他平视前方,缓缓说道:“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乌力亚苏现在的确很混乱,稍有不慎就会牵连县城,到那时,只凭现有的战力根本无法抵挡来自乌力亚苏的愤怒之火。”

    你这不是都明白吗?

    皇甫牧有些无奈,他开口问道:“那你还把目标放在那里?”

    贾诩沉默一会儿,语气有些坚定:“机遇向来伴随危机,被乌力亚苏发现行踪,我们会损失很多,甚至是生命,但若是成功,收益也要远比想象中的多得多,况且,这次行动,我们不要俘虏,只要钱财和粮食。”

    俘虏,崇阳县的命脉所在。

    俘虏代表劳力,劳力关系着崇阳县许多工程的进展。

    无论是贡献值还是劳力的存在,贾诩都未曾有过半点意见,相反,连续两次献计灭敌的计划里,他总会以最快最狠的计谋杀死反抗者,从而俘获更多的人。

    只是,贾诩眼下的计谋与他以往有些格格不入。

    不要俘虏?

    那么,冒那么大危险去干什么?

    贾诩盯着皇甫牧的眼睛,说道:“乌力亚苏,这片土地上最强的匈奴部落,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如同匈奴的图腾,有它一天存在,匈奴就难以覆灭,戈壁上,秃鹫与猎豹不是最恐怖的生物,在这里,狼群才是最危险的,不是因为他的利爪和尖牙,而是团结,无论面对绵羊还是恶虎,他们总习惯群起而攻,将对方撕成碎片;这里的匈奴人就是狼,而乌力亚苏就是狼群中的头狼,想要覆灭狼群,头狼必须死。”

    说道这里,贾诩停顿了一下,眼神朝窗外望去:“我用了一个月时间让乌力亚苏成为这种模样,不是为了看他们自相残杀,而是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够斩杀头狼,覆灭狼群的机会;这一次,俘虏不重要,物资不重要,此次只有一个目地,那就是——杀人。”

    “部落割据,每个势力都在试图恢复乌力亚苏,这是最复杂的形势,却也是最好的机会,杀人,尽可能的杀更多的人,牛羊没了可以养,刀锋没了可以造,但人没了,一切终究会变成泡影,更甚至,我们可以扮成马贼或者是匈奴人去杀人,栽赃、离间,这并不是多么高超的计谋,但对于现如今的乌力亚苏来说,他们就像是一团干燥的茅草,不需要烈火,只是一点零星的火花,都会让它燃烧凶猛,直至湮灭。”

    皇甫牧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说道:“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吗?”

    贾诩反问道:“什么样的人?”

    皇甫牧没有想,直接回答道:“你若不死,哪管洪水滔天?”

    很晦涩的一句话,但贾诩却听的明明白白。

    只要你自己不死,即便是洪水滔天,万民陷入灾情之中,你也不管不问,不顾不理吗?

    贾诩很认真的想了想这个问题,最终,他得出了一个结论,长久以来,他或许,真是为了这个信念而走的。

    没有疑惑,贾诩点了点头,未曾开口一句。

    过了许久,贾诩抬起头,望着眼前这有些稚嫩的脸庞,轻声说道:“我一直想问你一句话。”

    很唐突的一句话。

    皇甫牧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令众人散去。

    并非不信任,而是他有些惊讶,将近一月的时间里,贾诩第一次主动向他提问,对于眼前这一幕,皇甫牧想给予双方留下一个私密的空间。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两个人。

    贾诩依旧是一身羊皮袄,他站在那里,像田里的老农更胜过像只凭三寸之舌,便将整个戈壁带来血雨腥风的顶级谋士。

    皇甫牧不知道贾诩想要问什么,但他已然给予了对方尊重,他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名教子,未说一句,只是聆听。

    很安静。

    过了片刻,贾诩张开口,略带沙哑的声音从他嗓中传出:“我想知道,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皇甫牧很平静,只是左手在慢慢转动着扳指,疑问道:“谋划?”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就是谋划。做了这么多,不惜千里之行,来到这里,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谋县?谋城?谋郡?谋洲?亦或是图谋更远的存在?”

    贾诩终究是贾诩,即便皇甫牧未曾说过,他还是发现了什么。

    招贤令给了一个贾诩大致的提示,让他从一开始便清楚,皇甫牧便是为了图谋凉州。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阻碍皇甫牧步伐的有三块石头,乌力亚苏、东獒寨和属于凉州本土的势力,乌力亚苏只是开始,至于其它两势,同样在他的谋划之中。

    但相处一段时间之后,贾诩本能的感到一丝不妥。

    虽然说不上来,但从皇甫牧平日种种的表现来看,他发现,眼前这个当初被他认为,以一县之地便敢谋州的轻狂少年,或许有着一些,连他都不清楚的目的。

    聪明人是一种很难理解的生物。

    比起凡人与愚笨者,他们的好奇心和探究心总会大的超出人们想象。

    想知道答案,所以贾诩问了。

    这一刻,对于被强迫绑在一根绳上的贾诩,他有权也有义务知道,这个年轻人,做了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

    贾诩目光如织,他望着前方,一动不动,耐心的等待着最终答案。

    很唐突的一个问题,甚至令皇甫牧感到一丝惊愕,一瞬间,他大脑里闪过无数念头,可又在刹那被自己一一推翻。

    委婉和直接是一个反义词,但对于眼下来说,无论怎么说,他们却都有一个相同的答案。

    想了想,皇甫牧停止了左手的动作,他抬起头,眼神充满坚定,在贾诩的期许下,嘴唇终于微微张开,轻声说道:“谋国。”

    贾诩听的仔细,但在听到他想要的答案之后,不知为何,忽然觉得窗外的风带来一阵不属于这个时间段的冰寒。

    贾诩感觉自己跌进一汪寒谭。

    不止刺骨,还冻心。

    ————

    感谢冬日风雪和摸摸头。

    承诺不好,会让人失望,对不起,让大家失望,旧城在坚持,不会太监,放心。

第八十六章 我的谋士不可能这么好

    谋国,诛心。

    贾诩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许,他希望自己听错了。

    但很遗憾,他可以清晰的重复出前一秒的那句话,他清楚,他没有听错,皇甫牧说的,的确是谋国这二字。

    乱臣贼子,其罪当诛,不是诛己,而是满族全诛。

    贾诩很想笑,一个小小的一县之主,竟敢图谋九天之上的无上皇位,难道这不令人感到好笑吗?

    癞蛤蟆贪恋天鹅,这或许还有一丝机会,但若是蛤蟆想变成天鹅,这却只是天方夜谭,即便,他是皇甫家的二公子,这依旧改变不了他身份低微的事实。

    在他眼里,那个年轻人和蝼蚁真的没有任何区别,哪怕,他将自己留了下来,依旧改变不了他现如今的这个想法。

    贾诩想笑,但是笑不出来。

    相反皇甫牧,他很平静,唇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对他来说,坦白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有些令人失望更多的是惊喜或者是惊愕,凉州,是他内心想得之物,但却不是尽头,而是开始。

    有些事,皇甫牧不说,最终没人会懂,即便是贾诩,也不懂。

    三十年犹如白驹过隙,往往瞬间便稍纵即逝,别人或许还有的选择,但是,皇甫牧却没有。

    “疯子。”

    贾诩看着皇甫牧,心里有许多话,只是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这寥寥两字。

    很贴切的两个字,贴切到皇甫牧都无法反驳。

    谋国,何其之难?难于步履青天,难于海岸分离。

    但皇甫牧还是想要反驳一下,他需要他,不止是人,还有对方的心,所以,他开口说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贾诩笑了,终于笑了。

    只是,那笑容上面却凝结着太多的嘲讽与讥笑,那种目光,就如同在看待一只连翅膀都未曾有过的山鸡在试图翱翔天际一般,感到好笑和一丝无奈。

    贾诩想要走,来到这里一个月,他没有像今天这般强烈。

    无关谋划,无关欣赏,这一刻,他只想走,离眼前这个疯子越远越好。

    谋朝者,是为贼,九族皆杀,千古恶名。

    贾诩没有家业,没有九族,从理论上来讲,他没有什么亲人,但即便如此,他也有必须要走的理由。

    他要活着。

    好好活着。

    即便对于这个世界,贾诩已然看到了一丝裂痕,但从他自身考虑,哪怕洪水滔天如何?与他贾诩也没有丝毫关系。

    谁都可以死。

    唯独他,不能死。

    但有点贾诩清楚,对方不会让自己走,这一刻,他很烦躁,就如同体内要有什么东西要裂开一般,他在适当控制,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抹令贾诩都感觉有些冰冷的气息没有减弱,反而逐渐扩大,流窜在他的脖间,腰部,乃至整片筋脉与血液。

    皇甫牧望着贾诩,眼中充满期许与憧憬,虽然这个事实有些令人难以接受,可他只能咬牙走下去,他没有选择,哪怕,牙会碎。

    皇甫牧抬起头,语气从未像这般诚恳的说道:“先生,我需要你。”

    “需要?”

    贾诩冷笑一声,嘴角咧起一道弧度,他望着皇甫牧,眼神终于不在平稳,这一刻,他就如喷涌的火山般,发自内心的怒吼道:“需要我陪你一起死吗?”

    绝望、悲泣、不解、困惑、茫然、无奈;

    贾诩的嗓音里出现了太多的情绪,此时,他就如同泣血的杜鹃一般,语气中充满太多的悲惨情绪。

    皇甫牧握着拳头,脸色有些发白,汗水不知何时已然沾湿了他的发髻,从额头上低落而下。

    伴随着贾诩的怒吼声,一股无法抑制的冰冷气息从他体内突然将至,阴冷、暴戾、残虐、血腥;这是一只泣血的杜鹃没有错,但有一点,他所泣出的鲜血,除了自己,还有别人。

    这个场景很诡异,很震撼,很令人畏惧,很有力量。

    随着贾诩体内的这抹气息越发浓郁的时候,皇甫牧只觉得胸口仿似压下了一座山峰,他的骨骼、他的血肉,在这座大山之下,逐渐崩塌,逐渐破碎。

    他在笑。

    即便如此,皇甫牧却在笑。

    他望着他,双眼通红,但嘴角却隐约咧起了一道笑意,相比交流,更像自语:“终于,还是藏不住了吗?”

    贾诩。

    这个为了一己之命,甘愿献计一城,献祭一城的家伙,怎么会是眼下这种模样?

    风轻云淡是假的,脱俗博学是假的,安静怡然同样是假的。

    世人常道,境界之巅,便是返璞归真。

    但返璞不是消逝,而是藏匿,藏住境界,藏住诱惑,藏住七情,也藏住六欲。

    狼即便披上再厚实的羊皮,也藏匿不了他的本质。

    贾诩,这个或许连自己都骗了的家伙,同样有着,一身粘连在血肉之外的血腥皮囊。

    没有错,一个为了性命,甘愿杀人,愿意杀人,喜欢杀人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是眼下这种模样!

    模样似农,行为脱俗,相比陈旭,他的气质,他的返璞,他的行为,像极了一个真正看淡世间的顶级谋士。

    但这是他吗?

    皇甫牧摇摇头,果断否决。

    与经验无关,与破绽无关,与人无关。

    从始至终,贾诩隐藏的都很好,堪称完美无缺,但有一点,他暴露了自己。

    皇甫牧看不透他。

    不是现在,而是一直。

    系统,是皇甫牧在这个时代最大的利器,一直以来,他总能通过别人的属性去判断对方,从而洞察先机,能够每每掌握主动。

    岳平川如此,孙翼如此,管亥亦然如此。

    但唯独贾诩,皇甫牧从始至终没有看透,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的属性,他的专长,他的特技,皇甫牧从始至终没有堪破,初见如此,数月之后同样如此,也正是那刻起,皇甫牧起疑,眼前的贾诩,并非本质,而是返璞之后的藏匿。

    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

    贾诩是贾诩,贾诩不是贾诩,这一刻,贾诩还是贾诩。

    他是他,但有一点,他叫贾诩,一个藏匿在整个三国背后,未曾踏出一步的毒士,却足以扰乱众人生死的贾文和。

    原来返璞的最高境界,不是看山还是山,而是,看山似山,不止骗别人,他的返璞,连自己都骗。

    皇甫牧在笑,他望着他。

    眼神通红,仿若似血。

    但即便如此,他脸上亦然没有丝毫落寞与忧愁,有的,只是一副轻松与惬意。

    他阴狠、他毒辣,他狡诈,他卑鄙,唯独不会清淡,淳朴,脱俗,安静;

    皇甫牧望着贾诩,喃喃自语:

    “是啊,我的谋士,不可能这么好。”

    ……………………

    对于这章,旧城感到很满意。

    一直以来,我走的路与他人相比,充满太多与众不同,或许这就叫做小众,但会坚持,不会妥协。

    贾诩的设定,我自认为完美,下一章,我们揭开谜底。

    在这里,感谢龙之海魂和神级无双。

    当然,隆重还要感谢神级无双,一天上千打赏,是支持,更是肯定!

    这条路有些崎岖,更新慢是重伤,但即便如此,还有你们相伴,相扶,真的感到很温暖。

    没有你们,我不会坚持这么久。

    我会继续写下去,这是三国没有错,却是一个别人从来没有写过的三国故事。

第八十七章 泥鳅与龙

    贾诩的心乱了。

    他站在原地,浑身上下肆意着一股令人森寒的气息,与武力无关,那是一种让人从心底感到冰凉的气息,仿似寒风,不伤皮肉,却刺骨如冰。

    这才是他。

    这才是完整的他。

    皇甫牧看着对方,眼神从未像这般凝重,他清楚,眼前的贾诩才是真正的贾诩,不似之前有人皮遮面,令人根本无法看破。

    和善是皮,暴虐为肉。

    此时此刻,人皮脱落,贾诩的属性跃于眼前。

    【姓名:贾诩】

    【属性:武力38、统帅76、智力97、政治85、魅力57】

    【技能点:无】

    【属性点:无】

    【状态:强壮】

    【个人专长:运筹帷幄、乱武、道破、太极生化、周易学】

    【特技:神算、言毒、反间】

    看着眼前的一幕,皇甫牧的呼吸有些沉重,这是一种源于灵魂的压制。

    这种感觉很陌生,即便皇甫牧曾目睹管亥那如虎狼般的战力,依旧没有像此时这般强烈。

    贾诩,贯穿整个三国的人物,终于以这种方式现世在了皇甫牧的眼前。

    这才是他,无论是统帅和政治都足以执掌一郡,而智慧更是突破九十,足足达到了九十七点,他的强大,无关力量,而是灵魂与谋略。

    武人再凶,穷极一生也是统帅千军,杀敌破营。

    而谋者多虑,往往一计便影响天下走势,足以判定千万生死。

    三国中,对于谋士最有名的一句话无外乎,卧龙凤雏得一可得天下,此话虽真假参半,但足以证明谋者之力,如同天堑,令人望而生畏。

    惊愕之后便是惊天的兴奋。

    皇甫牧在颤抖,除了身体,还有血肉,这一刻,他双眼死死盯着贾诩,仿似要吃人一般,眸中都折射出一抹癫狂的神色。

    贾诩,谋者。

    拥有他,江山社稷尽在其中,拥有他,凉州之地不足挂齿,拥有他,皇图大业不再野望。

    只是一点,如何拥有?

    这时候,贾诩面带冷笑,眼眸更是折射出一抹渗人的颜色,他望着皇甫牧不言一语,但从面色推断,他已然暴怒不已。

    没有人愿意死。

    贾诩,同样不愿意。

    有人贪财,有人贪色,有人贪权,亦然有吴广那般,贪吃贪喝如同貔貅。

    贪者,贬也。

    但人生在世,又有谁人不贪?

    凡夫俗子,多是贪财贪色,可世外高人再过清高,也不是贪图一名,号为雅士?

    贾诩所贪,与人不同,不图名利,不纳财色,唯独对命,癫狂无助,犹如疯魔。

    谋国,是杀九族的大罪,贾诩不信皇甫牧能够成功,所以,他不想与他一同赴死。

    “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有意思的笑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贾诩冷笑一声,浑身上下再也没有往日那般俗似凡夫的轻柔,有的,只是一股浓至如血的森然冷意。

    “你就这么草率的认为,我是在开玩笑吗?”皇甫牧脸色平淡,缓缓说道。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那是皇位,那座龙辇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利,这世上有很多人在窥视那个位置,他们也那么做了,可然后呢?被杀被埋被流放被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那么多风流人物都失败了,你这个区区一县之令,竟敢生出这种想法,你比他们强吗?”

    谋国者,多英雄。

    项羽、朱棣、刘邦、李世民,细述历史,胆敢谋国者,哪一个不是千古风流?

    自己比他们强吗?

    皇甫牧很仔细的想了想,随后摇头。

    看到皇甫牧诚恳摇头,贾诩胸中的愤慨越发强烈,他望着对方,就如同在望着一个白痴一般,厉声喝到:“那你还要谋国?拿什么谋?屋外那几个虾兵蟹将?哈哈哈,你说,你这不是开玩笑又是什么?!”

    皇甫牧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与国相比,凭借现如今自己这几个手下,的确算是痴人说梦。

    但他有系统,有土豆,有超越这个世界的智慧,还有三十年的期限悬颈。

    只要给他时间,他有信心创造一个奇迹。

    只是,这一切该如何表达?

    “天下要大乱了,这是机会,是我的机会。”想了很长时间,皇甫牧有些沙哑的说道。

    “就算龙威有失,也绝非你能染指,龙与泥鳅能够相提并论吗?”贾诩扯了扯嘴角,语气充满讥讽与嘲笑。

    当然,皇甫牧清楚,这并非是他生气导致,而是在他眼中,自己真的不配。

    泥鳅与龙或许真的不能相提并论。

    但鲤鱼既然都有机会跨越门渊化身为龙,为何泥鳅就要一辈子藏埋泥水,以土为食?

    不配不代表结束。

    不配不代表甘心。

    三十年的期限犹如钢刀悬颈,皇甫牧不想死,所以,他需要拼,哪怕被人认作这是玩笑或是癫语,可那又如何?

    时间总会证明一切。

    数年之后,黄巾暴乱,三国终究会开启一个崭新的时代,先有十八路诸侯齐攻董贼,后有英雄集结涿鹿天下。

    龙者,为尊,是为稀。

    但屠龙者却比比皆是。

    袁绍、曹操、刘备、孙坚、董卓、吕布;这些人物,哪一个不是心系屠龙?

    那么,别人可以,为何自己不行?

    皇甫牧脸上的清淡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厚重的沉稳与敦实,他看着贾诩,声音犹如风絮般说道:“盾甲再厚,也只能防御无伤人之力,可刀锋再旧,却有攻敌杀人之威。你有大智,我不信你看不到这天下即将崩塌的事实,既然能够看透,为什么要逃,为什么要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你逃到天边又如何?你能躲得过这纷乱的世道吗?”

    周围很安静,异常的安静,安静的有些诡异。

    贾诩站在对面,双手垂下,看着眼前的皇甫牧,森然的面容上忽然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

    事已至此,他心中依旧觉得,眼前的这个家伙是个笑话。

    谋者,多傲。

    对于皇甫牧心中所图,贾诩一如既往,不行,不信。

    ……………………

    有些读者说旧城在水字数,天地良心,这可比描写剧情和杀戮要麻烦的多得多。

    新的一周,新的开始,依旧谢谢大家支持。

    如果顺手,请给旧城投上一票,万分感谢!

第八十八章 两年之约

    沉默是金。

    两人的交流,随着贾诩的无视步入清冷。

    这是一个局,是一个皇甫牧想破,也必须要破的局。

    看着贾诩,皇甫牧稳住心神,一瞬间,他脑海里出现了无数个念头,片刻之后,他终于开口:“虽然你还是不信,但我可以保证,只要你在我这里一天,不会有人伤害你。”

    “真是幼稚。”

    皇甫牧自认为坚定的神色,在贾诩眼中却充满稚嫩。

    猛虎能够保护幼狮安全,那是因为它有利爪和尖牙,那么,皇甫牧呢?区区一县之地,不说国战,就是寻常部落来袭都随时会有倒塌的可能。

    保护?拿什么保护?

    贾诩是一个自私的人,亦或者说,他是一个合格的商人。

    除去野心燎原者,大多谋臣武将都将自己视为千里马,然而,天下之大,千里马虽多,伯乐却不常有,所以,这才有了明主与贤王。

    千古风流,每当谋臣武将初遇明主,都恨不得将一身才学抱负倾囊相授,已报提携之恩。

    可然后呢?

    除却极少数落得安稳,又有几人死得其所,死得其福?

    春秋霸主伍子胥,攻城掠地无往不利,却落得功高震主,被人赐死。秦国战将杀神白起,一生未尝一败,却不谙世事,留下遗患,死于秦相范睢之手!更有韩信,辅助明主一统天下,而那又如何?还不是被授意刺死,无人相问。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世人只见伯乐品马相马骑马,却又何曾想过,马匹老矣,伯乐厌马杀时烹时宰时!

    贾诩不懂,明明是条不归路,为何还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死而后已,因为不懂,所以不去,不问,亦不闻。

    游走各地,贾诩之所以能够片点不占因果,就是因为,从始至终他从未真正臣服于谁。

    对于他来说,所谓明主,只不过是一门投资的生意,生意潦倒,他大可背包而走,无牵无挂,而生意兴隆,落得安稳,他也可以迟暮老去,了却残生。

    这是很难理解的一件事。

    就像贾诩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千里马在四处奔走,寻觅伯乐的做法,他的这种选择,同样令人万分不解。

    哪有什么野心抱负,于他来讲,活着,就好。

    皇甫牧没有放弃,最起码,他此时还没有放弃,他仔细想了想,再次开口说道:“你在躲,想躲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但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又有何处真是世外桃源,无杀无戮?即便寄人篱下又如何?没有力量,终究一辈子活在恐惧之中,投靠我,我现在没有什么,但我向你保证,拿下凉州,这里一半都是你的,女人可以不要,钱财可以不要,权势可以不要,那么士兵呢?军队呢?将帅呢?我说的一半,不是金银,不是财权,而是势力,拿下凉州,你是这里半个主人,到那时,你手握重兵,谁人敢惹,谁人敢杀?”

    看着款款而谈的皇甫牧,贾诩的神色变得越发冷峻,只是,嘴角的那抹嘲弄不知何时,已然不见。

    皇甫牧将腰间的龙泉剑拔出,弹剑而说:“你只有一双腿,再走又能走到哪里,拿下凉州,你有多大能力,掌握多少兵,我不会追究,甚至,我可以不需要你的忠心,在这里,我只求你能成为我手中的一把剑,为我杀人,杀更多的人。”

    人是会变得。

    贾诩的神色逐渐隐去,他的视线落在皇甫牧身上,不言不语,面无表情。

    他承认有那么一刹那心动了。

    但仅仅只是一刹那。

    原因很简单,皇甫牧什么都没有。

    即便真让他拿下凉州又如何?他心系屠龙,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天下大势,无坚不摧,真到那时,他如何能抵,自己如何能破?

    自信非自负。

    贾诩清楚,真到那时,即便是他,也无法抵御这天下之势。

    “要不要赌一次?”

    很唐突的一句话,从皇甫牧口中说出。

    这一刻,皇甫牧望着贾诩,眼神逐渐凝重,他清楚,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贾诩一如既往没有开口,如同老禅入定,脸上没有任何波动。

    “以先生大才,定能看透这天下走势,现如今,朝廷昏庸,宦官当道,此等天下早已犹如腐烂果实,即将坠毁,到那时,天下大乱,枭雄也好,明主也罢,纷纷降世拔刀屠龙,这是我的机会,也是你的机会。”

    说道这里,皇甫牧神情肃穆,一字一顿说道:“助我两年积攒力量,两年之后,我赌天下迸裂,群雄四起!在此期间,我以身家性命护你周全,无病无灾!”

    长时间的寂静,贾诩微微眯眼,缓声道:“赢?输?”

    皇甫牧没有考虑,回答道:“赢了,我保你富贵一生,安稳度日,输了,我放你离开从此不扰,若有违誓,我皇甫全族死无葬地,活无居所!”

    古人重誓,哪怕贾诩心中再过忧虑,但对于皇甫牧此时所讲,却无半分怀疑。

    片刻之后,贾诩看着皇甫牧,轻声问道:“皇甫嵩知道吗?”

    摇了摇头,皇甫牧淡淡说道:“以家父那般忠君爱国,怎么可能?”

    贾诩嘴角咧起一道笑容,随后越来越大。

    他的笑声很刺耳,完全不符合他的模样,以皇甫牧与其短暂相处的那个贾诩,完全不同。

    刹那间。

    笑声骤然停歇。

    “好一个将门孽子!”

    贾诩看着皇甫牧,冷漠说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贾诩不明白,皇甫嵩军旅一生,无论民间还是朝廷,忠君爱国人尽皆知,可他想不明白,父亲这般忠烈,为何生的儿子竟有如此祸心,胆敢屠龙!

    如果今后兵戎相戈,父子又该如何自处?

    这一刻,贾诩有些好奇,亦然有些期待。

    皇甫牧想了想,说了一句连贾诩都听不懂的话:“我想活着,所以,要有人死。”

    贾诩没有追问,只是反问:“开弓没有回头箭,你想好没有,真的走出第一步,你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皇甫牧看着贾诩,认真的说道:“我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难道不是吗?”

    人是会变得。

    但大多都是有好变坏,何曾有过有坏变好?

    是啊,他既然心中已有屠龙的想法,又怎甘愿沉寂一生,了然度日?

    因为懂得,贾诩未曾反驳,只是眼中的戾气丛生,仿似炸雷,令人生寒。

    片刻之后,贾诩缓缓而叹:“我需要重新更正一下计划。”

    皇甫牧一凛,他知道贾诩口中的计划指的是什么。

    乌力亚苏,果然是一个阴谋!

    想到这里,皇甫牧眼神有些冷漠,他望着贾诩,语气深沉说道:“我想知道,若按原先计划,我们会死多少人?”

    贾诩抬起头,短短几字,却令皇甫牧遍体生寒:“我从未想过,你们会活着回来。”

    ………………

    更新是硬伤,不断更,我慢慢坚持,养养也好,只求别抛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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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8749/ 第一时间欣赏重生之大三国时代最新章节! 作者:旧城老巷所写的《重生之大三国时代》为转载作品,重生之大三国时代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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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三国时代介绍:
那是一个金戈铁马的时代,那是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那是一段无法复制的时代。 穿越在东汉末年的皇甫牧,他的身份只是一个被赶出家门的丧家之犬,在这个杀戮与危机共存的年代,没兵马没地盘没人才,他的生命岌岌可危。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自带皇甫牧拥有了重谱三国格局的无敌力量。 一套神秘系统,一个丧家之犬,杀敌,为营,占地,称霸,且看手握系统的皇甫牧是如何创造出一段隶属传奇的大三国时代! 书友群:514374199重生之大三国时代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大三国时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大三国时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