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三国之兵临天下TXT下载三国之兵临天下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三国之兵临天下全文阅读

作者:高月     三国之兵临天下txt下载     三国之兵临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1章 紧急补救

    、、、、、、、、、、

    现在甘宁的风险并不是来自张允,而是刘表,虽然甘宁暂时无职务,但毕竟刘表接受了他投降,张允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不敢胡乱抓人。【】

    但张允会向刘表汇报,夸大事实,加之他又是刘表的外甥,引发刘表的震怒可想而知,加之刘表并不在意甘宁,这样,甘宁的处境就会危险了。

    幸运的是,今天正好是旦日,诸事繁多,就算刘表要过问这件事,也要等到明天了。

    他刘璟便可以利用今天剩下的宝贵时间把缺少的东西都补全,使甘宁脱罪。

    现在就看甘宁能否配合他了。

    “甘将军,如果我提出把五军奴全部给我,你能答应吗?”

    话说得有点唐突,但这是问题的关键,要想让甘宁脱罪,只有他刘璟把这件事接下来,否则就算甘宁贩奴合法,也同样会引发刘表的猜忌,贩奴这种事情并不是谁都可以去做。

    甘宁沉默了,他当然明白刘璟的意思,是为了帮自己脱罪,但他已经收了下家一千两黄金的定金,如果把军奴转给刘璟,这笔黄金就得还给人家,他的损失很大。

    不过甘宁毕竟是个有头脑、明事喇人,他只是稍稍沉默,便慨然答应了,“好吧!这五军奴我全部转给你,我把他们的资料给你,你也不用给我什么补偿,就算是我送给你。”

    刘璟笑了笑,“补偿再说吧!先把危机过再谈此事。”

    刘璟是在樊城码头遇到了蒯越,他让刘虎去给蒯越送信,蒯越听说事关张允,便急急骑马赶来。

    “贤侄,出什么事了?”蒯越看见了刘璟,老远便大声问道。

    刘璟催马上前,拱手笑道:“世叔,这里不好说话,换个地方吧!”

    蒯越点点头,跟刘璟来到一处僻静之地,蒯越命手下把风,这才急着问刘璟,“发生了什么事?”

    刘璟便将发生之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也没有隐瞒蒯越,蒯越渐渐听懂了,眉头一皱道:“你真的打算替甘宁背这个风险吗?要知道州牧很可能因为这件事对你反感,甘宁虽是人才,但你会失去更多,再考虑一下吧!”

    刘璟摇摇头,“我知道会有风险,但有的事情,我是为自己的信念去做,为义而为,不会过多考虑利益。”

    蒯越轻轻叹息一声,难怪刘璟肯舍命救赵云,他的心思确实不同于寻常人,不会为眼前利益所阻碍,那甘宁是个人才,失去了确实可惜,也罢,助他一臂之力,也算是自己为长远打算。

    想到这,蒯越点点头笑道:“现在我明白了,好吧!我可以帮你。”

    刘璟大喜,连忙深施一礼,“多谢世叔。”

    蒯越笑了笑,“其实我年轻时也和你一样,义气用事,我劝何进不要相信宦官,何进不听,我就穷追不放,结果把却他惹恼了,如果当时我不固执己见,也能得封高官,唉!算了,不提以前之事,我这就去找王郡丞,请他帮这个忙,晚一点你去找他吧!”

    “感谢世叔帮助!”

    蒯越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注视他道:“你是个有心人,我是因为这个才帮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他仰头呵呵一笑,催马走了,走了几步蒯越又回头道:“我再奉劝你一句话,千万不要轻视了州牧,他心里像明镜一样。”

    蒯越扬长而去,刘璟明白蒯越的意思,他沉思良久,这件事确实不能瞒住刘表。

    “璟弟!”

    刘虎也骑马飞奔而来,他有些奇怪地问道:“好像只说几句话,就结束了吗?”

    刘璟笑道:“我托蒯公去办一件事,等会儿我要去郡衙。”

    “我跟你一起去。”

    刘璟摇摇头,“你先和我去游缴所,我带你认识一些弟兄,今晚应该是张平当值,但他被我关禁闭了,就由你来替他。”

    “可是”刘虎有些惊慌失措,“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当值?”

    刘璟微微一笑,“自然会有人跟你,你是州牧的从侄,想巴结你的人多着呢!”

    刘虎挠挠头,心中又是期待,又是担忧,跟着刘璟向游缴所而去

    下午,结束了一天旦日贺典的刘表带着长刘琦走出了州衙,从天不亮就起来忙碌,刘表也显得有些疲惫了。

    刚走到马车前,早等在一旁的张允连忙迎上来,陪笑道:“舅父辛苦了。”

    刘表也很喜欢这个外甥,精明能干,能带兵打仗,是他的左膀右臂,关于今天官员众多,来自荆州各地的官员都汇聚襄阳,刘表并没有注意到今天张允没有出席贺典。

    “贤甥有什么事吗?”刘表笑眯眯问道。

    “舅父,甥儿有要事禀报。”

    刘表点点头,“上马车说吧!”

    他有些疲惫了,坐上了马车,张允和刘琦见了礼,两人也坐上马车,马车缓缓启动,向州衙大门驶去。

    马车里,张允小心翼翼向刘表汇报了甘宁私贩军奴之事,“舅父,此事千真万确,甥儿得到确切情报,甘宁从汝南买了五军奴,现藏匿在比水沿岸某处,甥儿怀疑甘宁买这五军奴是别有居心。”

    “他有什么居心?”刘表闭着眼问道。

    “他是在招兵买马,增加自己的兵力。”

    刘表双眼微微睁开,闪过一道的杀机,随即又闭上了。

    “你说这些,有什么依据吗?”

    “昨天半夜,甥儿族弟,也就是游缴所贼曹巡视汉水时,发现了甘宁贩运军奴,他上前盘查,发现了军奴,甘宁害怕事情露陷,便将他抓起来,关在驿站内,此事千真万确,甥儿愿以人头担保。”

    张允这番话终于触怒了刘表,刘表也知道汝南卖奴之事,却没想到甘宁也参与进去了,他冷冷道:“好一个锦帆贼,我好心收留他,他却胆敢私贩军奴,当我荆州律法是儿戏吗?”

    停一下,刘表又淡淡问道:“听说昨晚你出动了部曲,就是为此事吗?”

    张允吓了一跳,“甥儿只是因为救族弟情急,才出动了一部分亲兵,只是施压,逼他们放人,没有任何行动,很快就收兵了,没有舅父同意,甥儿当然不敢胡来。”

    刘表半晌没有说话,他闭上眼睛,不知再想什么,好一会儿,刘表才缓缓道:“以后不要随意出动部曲私兵,若需要出兵军队,可以向我禀报,只要理由正当,我会同意。”

    “是!甥儿谨记!”

    张允暗喜,他只要得到刘表的授权,便立刻出兵抓捕甘宁,那时他便出师有名了。

    就在这时,一直不吭声的刘琦忽然问道:“游缴所的督曹不是璟弟,他的手下被抓,他不管吗?”

    刘表一怔,这才想起刘璟出任游缴所督曹一事,他不由奇怪地看了一眼张允。

    张允心中暗恨刘琦,不过他早有对策,连忙道:“璟弟当然是有职责核查此事,只是他和甘宁关系密切,会两头为难,我建议最好不要让他过问。”

    刘表虽然一时被张允蛊惑,但他毕竟是做大事之人,是荆州之主,也有其精明之处,他听出了张允话中对刘璟有明显的成见。

    刘璟是游缴所督曹,抓捕盗贼、稽查逃税贩奴都是他的事情,刘璟对此事负有职责,不过张允说得也有道理,刘璟很有可能会包庇甘宁。

    沉思良久,刘表才徐徐道:“这件事不要闹得大了。”

    张允大喜,刘表这就是同意了,他立刻道:“舅父放心,甥儿自有分寸。”

    这时,刘琦又提醒道:“父亲,今天可是旦日啊!”

    一句话提醒了刘表,刘表又补充道:“嗯!今天是旦日,不能动兵,明天再说吧!”

    刘表闭上了眼睛,不想再听任何话,张允不敢不从,可还要等到明天,他心中大恨,狠狠向刘琦背影盯去。

    不过既然刘表答应了,那明天就明天,他非要让甘宁付出血的代价!张允一阵咬牙切齿。

    张允走了,刘表又睁开眼睛,望着张允远去的背影,他不由冷笑了一声

    襄阳郡郡衙位于襄阳城南,无论占地和规模都要比州衙小得多,今天是旦日,大部分官员吏都在家休息,郡衙内显得十分安静。

    但在郡丞的官房内却是另一番景象,名书佐正忙碌地核对名字,登记奴薄,一份五人的奴隶名单摆在他们面前。

    他们需要将这些奴隶一一登记备案,然后再签发奴契,工作量相当大,至少要忙到深夜。

    不过名书佐虽然劳累辛苦,但也心甘情愿,每个人的口袋里都揣了一块沉甸甸的金,使他们的干劲分外充足,既有上司嘱托,又有格外收入,虽然辛苦一点,但人心中都格外舒畅,有一种劳有所值的尊严感。

    在隔壁的房间里,郡丞王觊正和刘璟闲聊荆州派系划分,王觊很乐意对这个话题发表自己的见解。

    “有官场的地方,就有利益之争,有利益之争就有派系,这是很正常之事,就像一块饼,一共只有这么大,可每人都想分一块,每人能分到多少呢?

    何况荆州这块饼早已经分完,哪里还容得下外来派分食,所以璟公也不要感到不平,道理人人都懂,可涉及到自己利益,那就是利益为重了。”

    王觊是刘表女婿,从地域划分,他也属于外来派,但王觊并不承认自己是单纯外来派。

    “所谓外来派是指籍贯非荆州之人,那么主公也应是外来派,但没人会这么想,所以我们一直认为,除了外来派和本土派外,应该还有从龙派,也就是和主公有姻亲或者门生关系,比如我,比如张允,再比如伊籍,甚至包括璟公,我们都不是荆州籍贯,但我们也不是简单的北方士族,这一点荆州士族都完全接受。”

    刘璟点点头,他理解王觊的利益论,不过未必赞同。

    “我倒觉得州牧应该设立一个专门的机构,比如集贤院、翰林院之类,将一些优秀的北方士族容纳进来,如诸葛亮、徐庶、崔州平、石广元、司马徽等等,这些人才就如同宝贵的财富,弃之不用,真的是可惜了。”

    王觊呵呵一笑,用一个过来人的口吻劝勉道:“璟公的想法虽好,可谈何容易啊!荆州士族是绝对不容许这种衙门存在,当初主公提出给这些来荆州避难的北方士族每月补贴钱粮,还遭到了荆州士族的强烈反对,最后主公承诺在用仕上优先考虑荆州士族,才得以通过。

    璟公,官场复杂,很多事情其实主公也明白,但他也一样无可奈何,璟公年轻气盛,加之刚到荆州不久,不了解情况,这种心情是可以理解,不过以后璟公就会慢慢明白,官场利益,保住自己的一份才是根本,要想利益不失,必须跟本土派合作,我也算是过来人了,比你看得透一点。”

    这时,一名书佐拿着厚厚一叠奴契走进来,躬身施一礼道:“郡丞,这是第一批完成的奴契,共份,请过目。”

第62章 意外中的意外

    、、、、、、、、、、

    王觊的官场惟利益论充满了世故和陈腐,刘璟并不赞同,不过王觊很给面,居然答应做完五份奴契,这样,便将私贩军奴变成了合法的奴隶交易。【全文字阅读】

    奴隶的所有者也由甘宁变成了他刘璟,便将甘宁彻底从这件事上撇开,这让刘璟长长松了口气。

    他当然也知道,这件事的风险很大,一般人轻易不会做,毕竟是五份之多,如果追查下去,事态就会变得很严重,当事者甚至会被免职问罪,只能说,在这件事上,他欠了蒯越一个很大的人情。

    可是为什么蒯越愿为自己付出这么大的人情,难道就等着自己把张平的脑袋给他,不可能,刘璟心里很清楚,张平的脑袋其实并不值钱。

    如果张平的脑袋不值钱,那么就是自己的身份值钱了,其实刘璟也隐隐猜到,蒯越的真正目的是想拉拢自己。

    这不是坏事啊!

    尽管刘璟并不接受王觊的官场惟利益论,但是荆州士族势力他也要想法设法拉拢,如果能得到蒯家支持,那么他就有机会建立自己的势力。

    黄昏时分,刘璟拿着先完成的份奴契回到了樊城自己家里,刚进门,小丫鬟小包便跑上来急道:“公怎么才回来?”

    刘璟在他圆润小翘的鼻尖点了一下,笑道:“怎么,我不在家,就没米下锅了?”

    “才不是呢!”

    小包跺脚道:“是有客人来找你,从昨天下午到今天,已经来了次了。”

    “哦!那现在呢,他还在不在?”

    “刚走没多久,你快来,给你留了好多东西。”

    小包领着刘璟向客堂走去,只见客堂桌上,堆了大大小小一堆盒,足有四五十只,蒙叔正在一个个分类整理。

    “公,这些都是昂贵之物啊!”蒙叔打开一个盒,忍不住叹道。

    刘璟走上前,只见盒里放着一只扇大的灵芝,至少有年以上,刘璟知道来人是谁了,他又打开一只小盒,里面放着两只干蛇胆,足有鸽卵大小。

    “是陶家什么人来了?”刘璟急忙问道。

    小包将一份拜帖递给他,“这是客人留下的拜帖。”

    刘璟接过帖,只见上面写着,‘柴桑陶湛恭拜璟公!’

    ‘陶湛?’眉头一皱,他知道家主叫陶胜,就不知道这个陶湛是何许人。

    蒙叔在一旁笑道:“这个陶湛约四十余岁,我特地去打听了,不过很奇怪,都没有听说过陶家有这个人,估计是陶家的长辈,我感觉他很客气,没有一点架。”

    “蒙叔,那我出去一下,这些书你替我收好。”

    刘璟把奴契交给蒙叔,便快步向外走去,小包追到门口嚷道:“公,吃了晚饭再去吧!”

    “这两天我很忙,你们不用管我!”刘璟的声音已经远去了

    不多时,刘璟又来到了陶氏商行大门前,他没有料到陶家来得这么快,居然是陶胜之弟,看样这个陶湛比上次的陶政还要有地位。

    今天是旦日,陶湛居然连家祭都顾不上,从这一点可以看出,陶家非常重视孙氏兄妹之事。

    在大门前稍等了片刻,大门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十几人迎了出来,刘璟一眼看到了陶政,他也来了。

    在陶政身边是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男,体型中等,脸色轮廓柔和,目光明亮,显得很精明,看得出此人养尊处优,保养得很好,大概他就是陶湛了。

    但陶湛此时却笑容可掬,长长作揖道:“在下柴桑陶湛,去了次璟公府上,璟公都不在,没想到亲自上门了。”

    刘璟见陶湛的手修长细嫩,像女人一般,心中不由有些好笑,保养得这么好,他连忙回礼,“昨天回刘府祭祖去了,很抱歉,让陶东主白跑了趟。”

    “哪里!哪里!是我上门唐突,公请府内坐。”

    “请!”

    众人互相客气,刘璟又向陶政拱拱手,两人打了招呼,一起进了府门。

    陶政刻意放慢脚步,他从后面望着陶湛和刘璟寒暄谈笑,神色自若,暗暗叹了口气,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不过想起临走时父亲的命令,如果问题严重,不惜杀人灭口,这令陶政忧心忡忡,怎么可能杀人灭口。

    客堂上坐下,陶政目视众人,众人纷纷退下,只有陶湛和陶政二人陪同着刘璟,陶湛笑了笑道:“璟公来荆州时间不长,却屡创佳誉,现在荆州已小有声望,连柴桑陶氏也听闻了公之名,璟公前途不可限量啊!”

    “前辈过奖了,小不通世务,还请前辈多多指教。”

    “璟公谦虚了。”

    陶湛迅瞥了陶政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又笑眯眯道:“这次我从柴桑赶来,主要是感谢璟公保全我们陶家的声誉,没有把那件事传出去,家主认为二公的感激还不足以表示陶家的心意,所以又让我前来向公表示最诚挚的敬意。”

    说完,他起身深深向刘璟行一礼,刘璟连忙摆手,“此事只是孙氏兄妹来荆州游玩,陶家尽地主之谊罢了,我不认为是什么大事,贵府不用过于担心。”

    他虽然出言安慰,陶家却不这样想,陶湛专程从柴桑赶来,可不是为了听刘璟这么两句风轻云淡的解释。

    陶湛沉吟一下,又淡淡笑道:“我当然也明白璟公的好意,但也请璟公理解陶家对此事的重视,因为这件事家主确实不知,为此家主大雷霆,将二公狠狠责打,并罚他年不准参加族祭,陶家毕竟只是商人,有的事情不敢触碰,也不能触犯。”

    刘璟见陶政低头不语,他有点明白陶湛的意思了,陶家其实并不相信自己。

    刘璟有一种明悟,恐怕陶家和江东的勾结并不是带孙氏兄妹游荆州那么简单,背后恐怕还有大章,自己看到的,不过是露出水面的一小部分罢了。

    所以陶家才会这么紧张,陶湛竟然放弃家祭赶来襄阳,刘璟几乎可以肯定,陶家和江东一定还有更深的勾结。

    刘璟笑了笑,“我只是因为的卢庐事,在赤壁遇到了孙家兄妹,结果生了一段不愉快的事情,仅此而已,所以我觉得这件事并没有什么严重,这只是陶家的为客之道。”

    陶湛深深注视着刘璟,企图从他的表情和眼神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迹,但他什么都没有找到。

    陶湛低头思忖,‘难道他真的就只知道这么多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倒让人放心了,就怕他言不符实啊!’

    虽然还是有点不放心,但陶湛也清楚,从刘璟这里套不出什么话了,他又笑问道:“请恕我冒昧,我想再确认一下,这件事确实只有公一人知道,是吧!”

    刘璟点点头,“确实如此!我既然已承诺二公,就绝不会食言。”

    “多谢璟公替陶家保守秘密。”

    陶湛不再提这件事,话题一转,笑道:“另外关于公所需药材之事,我家主已经承诺,全力供应公,要多少有多少,公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只要陶家能办得到,一定尽力去做。”

    刘璟不好意思,连忙致谢,“感谢陶家的美意,暂时没有什么需要了。”

    这时,一名管事出现在门口,给陶湛使了个眼色,陶湛会意,向刘璟歉然笑了笑,起身出去了。

    刘璟又对陶政抱歉道:“连累二公受责,刘璟万分歉意。”

    陶政摆摆手,“这是我年轻不懂事,给家族惹祸,理当受责,和璟公无关。”

    他话音刚落,外面传来陶湛尖声怒斥,“他怎么能这样,我们定金都付了,现在人没有了,就这么一句话应付我们吗?如此没有信用,难怪他只能做个劫**!”

    陶湛的声音变得很尖细,这让刘璟愣了一下,但他的注意力却转到了内容上,心中一动,这个劫**是在说谁?

    陶湛从外面满脸怒气走了进来,走进客堂,他又将怒气克制住了,脸上恢复了笑容,“呵呵!一点小事情,不好意思。”

    刘璟笑问道:“陶氏商行最近是不是买了一批特殊的货物?”

    “公说的特殊货物,是指什么?”陶湛捋须问道。

    “比如五个奴隶”刘璟点到即停,注视陶湛的表情变化。

    陶湛一愣,眼中露出惊讶之色,刘璟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他疑惑地问道:“公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这是甘宁和陶家做的买卖,不对吗?”

    陶湛点了点头,他不否认,“确实是这样,陶家需要一支护船家丁,甘宁便主动来联系,说他手上有五名精壮黄巾军奴,可以卖给我们,我们已经签署了契约,陶家还付了一千两黄金定金,哎!”

    陶湛叹息一声,又恨声道:“可惜甘宁此人不讲信用,居然又说军奴没有了,定金也只能退一半,这不是戏弄陶家吗?”

    刘璟心中暗呼一声幸运,那这件事就好办了,可以说迎刃而解,这简直就是天意啊!

    刘璟连忙道:“五军奴之事,不是那么简单,我恳请陶家给我一个面,助我这一臂之力。”

    陶湛笑了起来,眼睛格外明亮,“公不妨说说看,让陶家怎么帮你,陶家非常乐意。”

    刘璟告辞而去,陶氏叔侄一直把他送去府门,望着他走远,陶湛忽然捂嘴‘哧!’地一声笑了出来,笑声分明是个年轻女。

    陶政狠狠瞪了她一眼,“有本事你就继续装到底,看人家怎么戳穿你。”

    他转身向府内走去,陶湛连忙跟上去,笑吟吟道:“二哥过河就拆桥么?要没有我,二哥真的就罚停祭年哦!”

    她娇声甘甜,确实是个少女的声音,陶政不由停住了几步,这件事惹得父亲震怒,若没有小妹苦苦说情,自己真要被罚停祭年,而不是今年一年那么简单了。

    “好吧!我不说你了,不过你装扮成长辈,我觉得不妥,刘璟会误解,以为陶家有多重视,居然连长辈都不祭祀跑来,你明白吗?”

    “放心吧!我心里明白。”

    陶湛眼波一转,又娇笑道:“二哥说我装扮得像不像?”

    “怎么不像,这是你的一绝,连声音都变了,真不知你是怎么做得到!”陶政苦笑一声,叹了口气。

    兄妹二人慢慢向后院走去,陶政又问道:“我要赶回去参加上亥日和上丁日的祭祀,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陶湛摇了摇头,“父亲让我关注他的动静,防止孙家事泄露,还有这次五奴隶之事,也是我一手经办,虽然放弃了,但我想看看最后结果,二哥自己回去吧!我留在襄阳。”

    陶政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这刘璟长得相貌堂堂,你可别日久生情了。”

    “哼!”

    陶湛不屑撇了撇嘴,“相貌堂堂的少年男我不知见过多少,至于这么容易就生情吗?二哥也小瞧我了。”

    说到这,陶湛又调皮地笑了笑,“不过我很好奇,他要那些药做什么?阿姑说那些药都是培本固元之药,莫非他是用来练武?”

    “这是人家的私事,你就别管了。”

    陶政又看了看她,见她还是一副中年男模样,不由叹息道:“你这个样,又说女人话,让人感觉很怪异,你还是赶紧恢复本来面目吧!我真有点受不了。”

    “我却很喜欢!”陶湛嫣然一笑,转身走了。

第63章 深夜急令

    、、、、、、、、、、

    一件天大的事情,刘璟通过他的各种努力,以及某种幸运,终于得到一定程的解决。【无弹窗小说网】

    陶家慷慨大,免除了甘宁的千两黄金定金的返还,使甘宁在这件事上不再承受损失,也解开了刘璟的愧疚之情。

    不仅如此,陶家还重新和他签订了买卖奴隶的契约,完美地补上了最后一个漏洞,而甘宁在贩奴这件事上所扮演的角色,就变成了受托人,替刘璟去汝南买奴。

    这样,整个事件从流程到律法上都完整了,令张允无懈可击。

    从中午遇到情况他便开始忙碌,一直忙到天色昏黑,才勉强告一段落,刘璟长长松了口气,悬在半空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一半了。

    现在,他只要等到最后两份奴契送至,那么所有的合法书都已具备,明天他就可以向刘表交代此事。

    刘璟像卸下担一般,无比轻快地回家了

    但世间万物的运行自有其规律,没有任何事情会是一帆风顺,正是应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句古话,往往就在大事将定之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悄然来临。

    刘璟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已经亥时了,可最后两份奴契却迟迟未能送来,刘璟的心又再次悬了起来。

    从时间上推断,这两份奴契早应该完成了,可为什么没有送来,难道是生了什么意外吗?

    刘璟已经开始有些焦急不安了,他并不是担心这两份奴契,而是担心影响这两份奴契的原因,必然是有什么重大变故,才导致生了意外。

    就在这时,远处隐隐传来一阵马蹄声,也静夜中传得格外远,刘璟一下停住了脚步,耳朵竖起,他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马蹄声就是冲自己而来。

    马蹄声在他门口消失,紧接着传来‘砰!砰!’的敲门声,很着急,有人在大喊:“璟公!璟公!”

    不等蒙叔前去开门,刘璟已快步走进院,打开了院门,外面是两名侍卫,刘璟认出来,正是刘表的两名心腹侍卫张挚和罗著。

    “什么事?”刘璟有些忐忑不安问道。

    张挚取出刘表的银牌,躬身道:“州牧命公立刻回府。”

    刘璟心中叹了口气,他已经猜到了,刘表命他回府必然和那两份奴契有关。

    “好吧!我收拾一点东西,这就跟你们走。”

    刘璟将所有书都带上,牵出马匹出了门,和他们一起向樊城南门飞驰而去

    刘表书房内,王觊垂手而立,低着头,满脸沮丧,刘表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满脸怒色,不由又回头怒视王觊,“你真是大胆,这种事情你也敢做?”

    王觊心中暗恨蔡瑁,不知蔡瑁怎么知道了自己造登籍造契之事,密告了刘表,结果刘表又派侍卫去郡衙,把两份奴契了出来,这件事便闹大了。

    王觊是刘表女婿,这件事刘表没有声张,而是把他叫回府,狠狠训斥一顿。

    “这件事我是办得不妥,不过律法也允许事后补契。”

    “你还敢狡辩!”

    刘表一声怒斥,“今天是旦日,你利用这个时机替他补奴契,这是正常的行为吗?你自己说!”

    王觊深深叹了口气,不敢再说话了。

    这时,门外传来侍卫的禀报:“主公,璟公来了。”

    “让他进来!”

    片刻,刘璟快步走进房间,跪下行拜礼,“侄儿拜见伯父。”

    刘表为不满地瞥了刘璟一眼,才两个月,便惹出这么多事情,这个侄儿真是不简单啊!

    刘表走回桌旁,将厚厚一叠奴契扔到他面前,冷冷道:“你自己交代吧!我不想再听任何狡辩。”

    刘璟考虑了一,这件事他瞒不过去了,再隐瞒下去,只能让自己更被动,那性就坦诚布公谈一谈。

    “伯父,能否私下谈一谈?”

    刘表点点头,对王觊道:“你去吧!这件事你给我写份保状,保证下次不再犯。”

    “是!属下告退。”

    王觊不敢看刘璟,躬身退下去了,刘表将门关上,回自己位坐下,这才缓缓道:“现在房间里就只有我们两人,你给我老老实实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璟便从他初进游缴所说起,先说了他和张允的恩怨,接着又将今天生的事情详详细细说了一遍,毫无隐瞒,最后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所有书契约,摆在刘表面前。

    “其实我已经做圆满了,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到我头上,如果今晚王郡丞不出事,那么这件事就天衣无缝,但无论如何,我不会隐瞒伯父,这只是我对公的一个交代。”

    刘表拾起书一件件细看,他心中很惊讶,他万万没有想到侄竟然在短短半天内,把此事处理得如此圆满,不仅让郡衙补了奴契,还说服陶家重立了买卖奴隶契约,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

    他沉思片刻又问:“陶家怎么肯帮你这个忙?”

    刘表精明无比,郡衙肯补奴契一定是蒯越的授意,那么陶家呢?素昧平生,他们怎么会帮璟儿这个大忙,居然还免去了甘宁一千两黄金的定金,这个面可不小啊!刘表便意识到,自己侄和陶家一定有某种关系。

    刘璟沉吟一下道:“不知伯父是否知道,我在武昌城杀了黄祖之侄黄逸?”

    刘表从桌上拾起黄祖的请罪书,看了看道:“我知道这件事,据说是黄逸光天化日之下抢夺民女,在混乱中被人所杀,却不是你下的手。”

    “是!其实真正杀黄逸的人,是陶家之女,一个不懂事的小娘,因为事后我把罪责一力承担下来,陶家对我非常感激,特地派人来襄阳向我致谢,所以我和陶家就有了交情。”

    刘表点了点头,黄祖的报告中也说,杀黄逸的真凶和陶家有关,这就和刘璟的陈述吻合了。

    刘表背着手走了几步,这件事让他感到震惊,他这才知道外甥张允暗藏私心,居然自己也私贩军奴,一切都瞒着他,难怪他对此事这么卖力,原来是他设的一个陷阱。

    刘表又看了一眼刘璟,他从刚开始对刘璟的生气,到逐渐了解情况后对他行为的理解,又对他能力的赞许。

    此时刘表心中对刘璟的不满已慢慢消去了大半,刘璟没有一点隐瞒,这让刘表深感欣慰,而且刘璟把这件事处理很圆满,能力之强,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刘表又想起蒯越对刘璟的评价,是一个难得大才,果然不错啊!难怪蒯越肯帮他做这件事,这个蒯越倒很有眼光,一心想拉拢刘璟。

    想到这,刘表的神情缓和下来,又问道:“你为何如此偏袒甘宁,不惜替他冒这么大的风险,这是为什么?”

    关于甘宁之事,刘璟就一直是想说服刘表,可惜刘表惜名声,不肯重用甘宁,刘璟很担心经历这件事,甘宁就不愿再呆在荆州了,今天无论如何,要让刘表明白人才重用。

    “伯父,其实甘宁和侄儿从不相识,但侄儿却久闻他武艺高绝,胆识过人,如此人才,正是将来我们抗击曹军南下的有力依凭,侄儿不希望他在荆州受屈,转而投向江东。”

    说到这,刘璟深深吸一口气,又道:“要知道,无论蔡中还是张允,都和他有私仇,如果伯父不能替他撑腰,很可能张允蔡中等人就会假公济私,将甘宁逼走,这是侄儿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你真是这么想吗?”刘表注视着刘璟道。

    刘璟点点头,“侄儿很担心,一旦曹军南下,荆州士族抗击曹军的决心会有多少?不得不未雨绸缪啊!”

    刘璟一句话戳中的刘表的心病,半晌没有吭声,最后刘表淡淡道:“好吧!这件事我就不责怪你了,既然你已经把事情做圆满,五军奴之事就此了结,甘宁之事,我自有安排,你回去吧!”

    “是,侄儿告辞!”

    刘璟心中长长松了口气,把书全部交给刘表,他便退了下去。

    刘表负手站在窗前,久久沉思不语,自己侄儿虽是大才,但要控制在自己手上,才能让他挥作用,莫要让他夺走了自己儿的风头。

    想到这,刘表立刻吩咐道:“把长公找来!”

    不多时,刘琦走进书房,跪下行一礼,“父亲请吩咐。”

    “你觉得璟儿怎么样?”

    “璟弟少年老成,精明能干,能堪大用!”

    沉默一下,刘表又问道:“你认为他是那种有野心之人吗?”

    刘琦摇了摇头,“父亲,他才十六岁啊!来荆州不过两个多月,怎么会有野心?父亲多虑了,孩儿不认为他有什么野心。”

    “可你母亲告诉我,璟儿很有野心,想取你们兄弟而代之。”

    刘琦咬了一下嘴唇道:“璟弟是一个很要强的人,自尊心强,不懂得委曲求全,因为蔡家联姻之事,他和母亲已经闹翻了,母亲对他恨之入骨,希望父亲能了解情况。”

    刘表虽然是个多疑之人,但也不至于妻的一两句话,他便怀疑侄有野心,只是刘璟这两个月表现得抢眼了,压过了儿的风头,令刘表有些担忧。

    不过话又说回来,侄就是侄,除非是自己指定,否则他没有继承自己基业的合法依据,就算他再能干,官们也不会承认他为荆州之主。

    想到这,刘表心中又宽慰起来,暂时放下了对刘璟的担忧,又对刘琦道:“甘宁确实是个人才,我也不希望他被逼离开荆州,张允明天可能会对他不利,你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制止张允,让甘宁感激于你,为你效忠,你明白为父的意思吗?”

    刘琦默默点头,“孩儿明白了!”

    刘表负手望着长远去,他眼中闪过一道冷冷的笑意,张允哼!

第64章 趁夜杀人

    、、、、、、、、、、

    四更时分,刘璟又出现在江边,尽管白天焦头烂额的事情接踵而至,但这些都不影响他晚上的练功,他的力量增长是一个漫长的积累过程,关键在于持之以恒,绝不懈怠,不管白天再忙、再累,晚上的训练都不能中断。【】

    更重要是他的水底训练已有半个月,刘璟已经感到自己力量的增加,他挥刀力量更加强劲,他已能搬动更重的石块,这些看得见的进步令他振奋,愈加苦练不缀。

    刘璟在岸边藏好衣物,纵身跃入水中,渐渐潜入水底,双腿夹住水底巨石,开始在水中疾挥刀,这不仅是练习他的臂力,同时也是在练习裆力,有利于他马术的提高,这也刘璟也是为重要之事。

    骑马奔跑他已经没有问题,但在马上作战,他还是很弱,关键就是他的裆力不足,无法将自己牢牢固定在马背上,而在练习臂力的同时,也训练裆力,可谓一举两得,这一点却是刘璟自己的现,连玉真人都没有意识到。

    一刀强劲劈出,在水中劈出一刀水波,也吐出了最后一口气,刘璟双腿一蹬,身体急向水面冲去,瞬间冲出了水面,他大口大口喘息,贪婪地呼吸着水面上的新鲜空气,片刻,他又深深吸一口气,向水底潜去

    时间渐渐到了五更,刘璟已经练完水底劈刀,开始横渡汉水,这是一种恢复训练,在练习完消耗体力大的水底劈刀后,并不适宜立即停下休息,而应进行一种相对消耗体力稍小的运动,泅水横渡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今晚水面上风浪很大,黝黑的浪花拍打着他的脸庞,就在他开始横渡第二圈时,他意外地现一支船队正缓缓向樊城以西驶去,刘璟立刻认出,这是水军船队,他心中暗吃一惊,这支水军要去哪里?

    他本能地想到了甘宁,难道这支水军是要去凤翼亭驿站?

    很有这个可能,张允不就是水军校尉吗?刘璟立刻掉头向岸边游去,不多时游上岸,穿上衣服,也顾不得打坐恢复,便立刻向凤翼亭驿站疾奔而去。

    刘璟训练之地也在樊城以西,距离凤翼亭驿站不到两里,越过两座山丘,穿过山丘上茂密的树林,不多时,他便奔到了凤翼亭驿站东门,此时驿站内十分安静,每个人都在最深的睡眠之中。

    ‘砰!砰!砰!’刘璟用力拍打院门,片刻,有人走到院里问道:“是谁!”

    “快开门,我是璟公,有急事找甘将军。”

    门吱嘎一声开了,是一名甘宁的手下,打着灯笼照了照,认出了刘璟,“啊!真是璟公,有什么事吗?”

    “快叫你们甘将军起来,可能有军队来了。”

    手下吓了一大跳,转身飞跑而去,很快,凤翼亭驿站内都惊动了,数名手下纷纷起身,齐聚院内,甘宁手执双戟快步走来,“璟公,出什么事了?”

    “我在江面上看见有水军战船向这边驶来,可能会对将军不利,所以赶来通报,请将军立刻跟我转移去游缴所,去游缴所暂避。”

    刘璟话音刚落,一名甘宁手下飞奔而至,禀报道:“领,外面确实有船只接近了,有上艘大船。”

    甘宁脸色阴沉,来了艘战船,这至少是五六千人,真是要把自己置于死地才甘心吗?

    “感谢公好意,但我甘宁不走,我今天非要了张允的人头不可。”

    甘宁眼中杀机迸,他已忍无可忍,荆州欺他甚,不干也罢!

    他向刘璟一拱手,“公之恩,甘宁铭记于心,请回吧!我自己能处理。”

    他转身向凤翼亭走去,刘璟心中大急,一旦交手,出现伤亡,甘宁就无法再呆荆州了,他一把抓住甘宁胳膊,“甘兄,请听我一言。”

    甘宁诧异地看着他,刘璟紧咬嘴唇,将甘宁拉到一边,低声道:“有些话我本不想说,但事情危急,不得不向甘兄倾吐肺腑之言,如今曹军虽被北方袁绍绊住,但袁绍大势已去,灭亡不远,灭掉袁绍,曹军必然大举南侵,也就是几年之后。

    我伯父偏安一方,不思进取,两嬴弱,不堪大任,而荆州士族各有打算,一旦曹军南下,荆州势如覆卵,若到彼时,我刘璟愿振臂而起,率领荆州军民抵抗曹军,这是我心中之志,我希望甘将军不和宵小计较,留勇烈之身抵抗曹操汉贼,匡扶汉室,名垂青史,望将军思。”

    甘宁惊讶之,他想不到刘璟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指出刘表不思进取,指出琦琮嬴弱,听似有些大逆不道。

    但甘宁却认为这却是金玉之言,他也是胸有大志,虽然不知刘璟能否担此重任,但他欠刘璟之情,就凭这一点,他也要给刘璟面。

    甘宁心中暗忖,‘此见识非同平凡,或有大成,现在倒不可轻举妄动,须从长计议。’

    虽然甘宁不会因为刘璟一番话就对他倒头而拜,但刘璟的胸中之志让他颇为动心,而且刘璟也说得对,不和宵小计较,留勇烈之身抵抗曹操汉贼,这才是大义之举。

    “我甘宁欠公良多,既然璟公不让我和宵小计较,甘宁愿听从公安排!”

    刘璟心中大喜,立刻道:“请甘将军随我去游缴所暂避,明天一早我去找州牧,请他为甘将军主持公道。”

    甘宁点点头,回头喝令道:“所有人听璟公指挥,前往游缴所暂避!”

    甘宁手下皆训练有素,数人跟着刘璟迅撤离,向游缴所方向奔去

    张允率领艘战船近六千余水军渐渐靠近了凤翼亭驿站,张允得到了刘表的许可,正式调动了军队。

    此时他心中充满了得意,虽然刘表不准他把事情闹大,但动起手来,就由不得他了,他可以把责任推给甘宁,是甘宁拼死抵抗,他不得已才下重手。

    反正今天晚上,他一定要趁机宰了甘宁。

    船只靠岸一队队士兵奔下船,“立刻包围驿站,一个都不准放走!”

    张允下达了悬赏令,“今晚斩甘宁人头者,赏金两!”

    士兵军心振奋,不多时,便将驿站团团包围,这时,一名牙将奔回,禀报道:“将军,有点不对,好像驿站内无人。”

    张允一怔,他立刻令道:“冲进驿站去!”

    “轰!”一声巨响,正南大门被士兵们撞开,千余士兵杀进了驿站,张允也大步走进驿站,片刻,将领们纷纷来报告,“将军,驿站内空无一人!”

    “什么?”

    张允勃然大怒,“他们人都死在哪里去了?”

    这时,一名派来监视的士兵被拎了上来,士兵跪下,战战兢兢道:“启禀将军,就在一刻钟前,甘宁率领手下离开了驿站,向东去了。”

    张允一把揪住他的脖领,恶狠狠问道:“他们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但……但卑职看见了璟公。”

    张允将士兵扔在地上,慢慢站直了身体,他明白了,甘宁一定去了游缴所,事情有点麻烦,毕竟那是官衙,张允沉思良久,如果今晚不杀甘宁,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他一咬牙,厉声喝令道:“全军上船,去东面的游缴所!”

    一艘游缴所的船只缓缓靠上襄阳码头,刘虎牵马上岸,翻身上马向襄阳北门疾奔而去。

    此时离开城门还有半个时辰,城门紧闭,但已有士兵开始活动了,进行开城前的准备,一些城外的渔民和菜农也挑着担,等在城外,准备开城门后进城卖菜。

    刘虎骑马奔至城门下大喊:“我是刘虎,北岸曹军杀来,我要进城禀报州牧,给我开门!”

    城外乡民听说曹操杀来,顿时一阵骚乱,很多人叫喊起来,不管卖菜了,纷纷挑着担向家里奔去,很快,城头上也出现了火把,一名当值军官大声问道:“生了什么事?”

    “我是刘老虎,曹军杀来了,我要去禀报州牧,快开城门!”

    刘虎的名声在襄阳城很响,士兵都有耳闻,听说曹军杀来,守城兵不敢耽误,缓缓放下吊桥,开启外城门,刘虎催马进城,向州牧府宅奔去

    樊城东码头上,停满了上艘游缴所的船只,占据了所有的泊位,而樊城码头上也一样停满了商船和渡船,使得军船无处停靠。

    但这并没有起到阻碍作用,几艘装有撞头的大船驶来,立刻将十几游缴所的船只撞得粉碎,迅清理出了一条泊位,几艘满载士兵的大船率先靠岸,船板搭上,一队队士兵从大船上奔了下来。

    刘璟率领十几名游缴所士兵站在大门前,冷冷地望着张允船只肆无忌惮地冲撞,已经有二十几条公船被撞沉了,很好,他很期待张允继续威,明天看他怎么解释。

    不多时,千士兵上岸,张允大步走上前,大刀一指刘璟,“奉州牧之命抓捕乱贼甘宁,给我闪开!”

    刘璟伸出手,“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甚至杀我也可以,但请你把州牧的命令拿出来!”

    张允怎么可能拿出刘表的命令,刘表不过是口头答应他而已,张允脸一沉,“是州牧口令!”

    刘璟冷笑了起来,“好一个州牧口令,这里是堂堂的游缴所官衙,你们撞沉公船,围困官衙,我不信这也是州牧之令,张将军,明天你去给州牧解释吧!”

    张允哪里会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他一阵大笑,大刀一挥,“把他们包围起来!”

    千余士兵一拥而上,将刘璟和他的手下团团包围,弓弩和兵器对准他们,令他们动弹不得。

    张允一摆手,厉声喝道:“给我杀进去,甘宁和他的手下全部杀死,一个不饶!”

第65章 请君入瓮

    、、、、、、、、、、

    千余士兵再次撞开游缴所大门,杀了进去,这时,张允见刘璟脸上充满了冷笑,他心中忽然感到一丝不妙,难道。【】

    不等他反应过来,只见游缴所内火光大作,黑烟腾空,熊熊烈火燃烧起来,张允愣住了,怎么会起火了?

    只见一群群士兵仓惶从所内奔逃而出,一名军官跌跌撞撞跑来,急声禀报道:“将军,游缴所内一个人没有!”

    张允霍地转头向刘璟望去,只见他正冷冷地看着自己,张允忽然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他冲军官大吼一声,“为什么会起火?”

    “我们也不知道,是从柴草房烧起来。”

    张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明显是刘璟事先设好之计,他一时大意,中计了,他顿时焦急喊道:“快去救火!”

    士兵们纷纷上船取桶舀水救火,但火势延烧迅,片刻,整个游缴所都烧起来了,这时,刘璟淡淡道:“张将军,我要提醒你,你兄弟可还在游缴所内。”

    张允惊得肝胆俱裂,他疯似的大喊:“快进去救人!快救人!”

    几十名心腹顶着浸满水的被褥冲进了火海,此时张允已经心乱如麻,抓不到甘宁的失落、中计的愤懑、对兄弟的担忧、对后果的不安,各种情绪交织在他心中,使他又恼又悔,对刘璟恨之入骨,就恨不得一刀将他杀了,但一丝狼又告诉他,杀不得,杀了刘璟,恐怕自己小命难保。

    就在这时,数十名士兵抬着一人从火中冲出,张允急忙上前,正是他的兄弟张平,眉毛头都被烧干净,被烧成了重伤,整个人已经奄奄一息,张允又急又气,心痛万分道:“快送回城找医匠救治!”

    游缴所的火越烧越大,火焰冲天十余丈,浓烟滚滚,整个襄樊两城都看得清清楚楚,张允长长叹了口气,尽管他知道这是刘璟设计,但刘表不会相信自己的解释,游缴所被烧毁,他真的很难解释了。

    “将军,现在怎么办?”张允的副将邓珣不安地问道。

    张允注视着游缴所的熊熊烈火,他心乱如麻,他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沉思良久,他终于叹息一声,看样,今突能认栽了。

    “你把弟兄们都带回去!”

    “那将军你呢?”

    “我去向州牧解释。”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有先向舅父把事情讲清楚,否则他张允跳进长江也洗不清这个冤枉了。

    军队迅上船,一艘艘战船驶离了北岸,向东驶去,返回襄阳以东的水军大营,张允也上了一艘船,却没有回军营,直接向南岸驶去,他去面见刘表,解释情况。

    很快,游缴所外面的军队走得干干净净,一个人也没有剩下,空空荡荡的旷野里只剩下刘璟和他的十几名手下,旁边金曹李俊低低骂了一声,“呸!连个道歉都没有,就这么走了。”

    “哼!”刘璟冷笑一声,“恐怕他现在心乱如麻,赶去向州牧解释去了,这次有的他解释了,我祝愿他越描越黑。”

    李俊忍不住向刘璟竖起大拇指,“这件事督曹干得漂亮,竟让一向狡猾张允落入圈套。”

    “他狡猾吗?我不觉得。”

    刘璟摇摇头,“只是有点小聪明罢了,他真的有头脑,怎么不想想,我一个小小的游缴所,怎么藏得下五多人,就算藏得下,也不知挤成什么样,这种情况,根本不用进去,围一圈放箭,里面的人自然就被逼出来。”

    “督曹说得对,这里面其实有很多漏洞,张允居然都没有想到,可见他头脑热到什么程,被自以为是的机遇蒙蔽了眼睛。”

    刘璟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李俊,他有点奇怪,这些话可不是一个小小的金曹说得出。

    刘璟心中有些更加好奇了,他向卢升打听过李俊的背景,却现李俊的背景居然谁都不清楚,一个没有背景的是不可能担任游缴金曹这样的肥缺,专管水上稽查偷税,他姓李,难道他和襄阳守李圭有什么关系不成?

    张允刚到南岸,正迎面遇到了大队人马簇拥着刘表而来,游缴所的大火惊动了襄阳和樊城,刘表自然也得到急报,他便猜到是张允闹事了,心中又气又恨,自己明明告诉他,不要把事情闹大,他还偏偏要事情闹得满城皆知。

    刘表出城向游缴所,和他同来的,还是蔡瑁、蒯越,以及襄阳郡守李圭等一班官员。

    张允心中一阵阵虚,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单膝跪下,抱拳禀报道:“卑职向主公请罪。”

    刘表冷冷看了一眼,重重哼一声,也不理会张允,直接向船上走去,张允涨红了脸,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这时,蔡瑁走到张允面前,提醒他道:“张校尉,一起上船吧!去现场再说。”

    张允无奈,只得跟上船,几艘船只向北岸驶去

    此时天已经渐渐亮陶湛了,游缴所几乎已被烧成了白地,火势已经灭了,但依旧青烟缭缭,从樊城跑来看热闹的男女老少将游缴所围得里层外层,足有数万人之多,一片议论声。

    很快,张允报复刘璟、火烧游缴所泄愤的消息,在有心人的传播下,在数万中间迅蔓延,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原委,一些亲眼看见军船离去的人,更是讲得绘声绘声,仿佛身临其境,增加了佐证。

    至于刘璟和张允的私怨,原因更是千奇怪,但最让人信服的版本却是因情生变。

    陶湛在十几个随从的护卫下,也赶来看热闹了,此时她已经换了女装,头梳双绾髻,上身穿一件红色襦衣,外套一领名贵的白狐裘,下穿一条淡紫色金边长裙,长裙系在腋下,显得身材修长俏丽。

    陶湛今年只有十四岁,是家主陶胜的小女儿,少女初长成,出落得十分标志,她体态丰盈,肌肤洁白,眼睛虽然不大,但格外明亮动人,眼波流转,笑容甜美,一头乌黑的秀又黑又浓,是个十足的美娇娘。

    尽管陶湛被父亲宠爱,但她并不骄纵,相反,她十分精明狡黠,尤其对数字有着过人的敏锐,从去年开始,陶胜便将整个家族的生意交给她审查,每一笔帐她都会理得清清楚楚,一点蛛丝马迹都休想逃过她的眼睛,心细如,陶家上下对她又敬又怕。

    陶湛有个姑姑叫做陶云,是个年轻寡妇,她有一手绝活,那就是易容,可以说是易容高手,连声音都能变,陶湛从小便跟随姑姑习易容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不过,有一次她化妆成父亲,连她母亲都骗过了,就是那一次她被父母及姑姑重责,从此,她的易容就有了分寸,不敢再随意易容乔装。

    这次陶湛是受父亲委派,来襄阳探查刘璟对陶家与孙家之事的了解程,她的化妆连刘璟也骗过了,这令她大为得意。

    此时,她正满脸笑容地听着周围人对刘璟和张允之仇的议论。

    “张允和璟公是姑表兄弟,按理应该情同手足,但他们却是因情而变,张允至今未娶,听说他喜欢蔡家之女,早有心娶之,但蔡家之女却许给了璟公,因此张允对璟公恨之入骨。”

    陶湛当然知道刘璟和张允的矛盾其实是由五军奴引起,不过这并不影响女人天生的八卦之心,她听得大有兴趣,她正要问一件感兴趣的事情,但旁边一人却替她问了。

    “那璟公喜不喜欢蔡家之女?”

    “当然喜欢,那是蔡军师唯一的嫡女,和蔡家联姻,谁不喜欢,不过听说州牧夫人很反感璟公,将他赶出家门,所以现在璟公住在樊城。”

    “州牧夫人不是蔡军师之妹吗?”

    “正是!”

    陶湛兴致更加浓厚了,原来这里面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情。

    这时,码头上有士兵大喊:“州牧驾到,闲杂人等后退!”

    数侍卫上岸,开始驱赶围观的民众,众人纷纷后退,但依然在两步外围观,州牧亲自来处理此事了,谁都不愿离开。

    刘表的座船靠岸了,他脸色阴沉地望着被撞烂的游缴所公船,心中一阵阵恼火,当看到烧成白地的游缴所时,他眼中的愤怒更加抑制不住,连旁边的襄阳守李圭也脸色铁青,张允欺人甚。

    此时张允完全低下头,忐忑不安地等待处罚的降临,关键是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甘宁和游缴所有关系。

    刘表下了船,刘璟上前单膝跪下,禀报道:“启禀州牧,张校尉徇私枉法,扰乱公务,私自带兵前来逼迫卑职放其违规受罚的族弟,卑职不从,他便纵火烧毁了游缴所。”

    后面的张允俨如一脚踩空,头嗡地一下大了,他万万没想到,刘璟竟用这个罪名加在他身上。

    他心中大急,上前跪下解释:“启禀舅父,甥儿绝无此意,甥儿是来抓捕甘宁。”

    刘表冷冷道:“张校尉,这里没有什么舅父甥儿,我是荆州牧、镇南将军,请你分清场合。”

    张允满头大汗,只得又解释一遍,“启禀镇南将军,卑职绝无此意,卑职是来抓捕甘宁。”

    刘璟冷笑一声,“这就奇怪了,甘宁驻扎在樊城西面的风翼亭驿站,你难道不知吗?跑来游缴所抓什么人?”

    “卑职先去风翼亭驿站,不料扑空,又听说他们逃到游缴所,所以又追来,烧毁游缴所不是我所为,是他设的计策,栽赃给我。”

    “一派胡言!”

    刘璟厉声喝问:“你说甘宁逃到游缴所,有什么证据?你的军队把我们围困在中间,你们上千人冲进去打砸,最后放火烧毁游缴所掩盖罪行,现在还居然诬赖是我们自己放火,你张允还有一点点廉耻吗?”

    张允气得浑身抖,指着刘璟,“你、你血口喷人!”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蒯越忽然问道:“张校尉,你口口声声说抓捕甘宁,我很奇怪,甘宁究竟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还劳你亲自出动,率军队来抓?”

第66章 华丽一笔

    、、、、、、、、、、

    陶湛饶有兴致地远远望向码头,她发现刘璟似乎态很强硬,直着脖,双拳紧握,不时回头指向被烧毁的游缴所,那神情就像一个失去家园的孩,又是激动,但又带一点委屈。【全文字阅读】

    而平时不可一世的张允却半跪在地上,哀怜地解释,就像一个闯了祸的鲁莽少年,正在拼命替自己辩护,不时又沮丧地低下头,显然他的解释没有成功。

    陶湛心中着实感到好奇,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还是和那五军奴有关。

    不过她心中还是有一丝担忧,刘璟这样得罪张允,不怕遭到张允报复他吗?

    陶湛并不知道,刘璟此时已经不惧怕任何仇恨了,不遭人忌是庸才,既然蔡瑁、黄祖已恨他入骨,再添一个张允也没有什么关系。

    自古以来的权力斗争都是这样,如果上天没有送一架向上攀爬的梯,那么就需要自己想法寻找这样的梯,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踩着别人肩膀向上爬。

    码头上,蒯越的质问使张允进一步沉沦,他思绪混乱,竟神使鬼差地回答道:“甘宁私贩五军奴,事关重大,当然应由军队出面干涉。”

    这个回答明显是越权,本应由地方做的事情,却被军队抢走。

    同时回答也很不得体,等于是将刘表卖了,如果刘表不同意,他张允敢私自出兵吗?

    这无疑就是告诉大家,是刘表同意军队越权,这便使刘表心中更加恼火。

    刘表已经丧失耐心了,今天是正月初二,荆州各地的官员齐聚襄阳城,正是他刘表提高威望的重要时刻,张允却给他上演一处火烧游缴所的大戏,烧得他刘表颜面无存。

    “不要再提五奴隶之事!”

    刘表冷冷对张允道:“那五奴隶手续完备,完全符和荆州律规,而且也和甘宁无关,现在我只问你,这件事你怎么给我交代?”

    张允原本是半跪在地上,此时他已经完全跪下去了,满头大汗,他不知道该自己怎么办才好,眼角余光微微一扫,求援似的向蔡瑁望去。

    蔡瑁至始至终都没有表态,他当然明白张允目前的窘况,只是蔡瑁非常了解刘表,明明昨天晚上已经知道是郡衙在奴契上作弊,现在却又不承认了。

    这说明刘表的态已经变了,有可能是昨晚刘表召见了刘璟,刘璟已经将他说服,既然如此,他蔡瑁就没有必要在这个关键时刻自找麻烦。

    不过,张允求援的目光蔡瑁也看见了,这个时候正是拉拢张允的良机,如果放弃了,未免有点可惜。

    蔡瑁沉吟一下,便向襄阳郡长史吴庆使了个眼色,让他出面说情,不料吴庆却装作没有看见。

    吴庆也很为难,这是军队侵犯到了地方官府的利益,新年伊始,一把火烧毁了游缴所,无疑是给襄阳郡官府一记重重的耳光,府衙上下都为愤恨。

    如果这个时候他吴庆再替张允求情,他就无法再在郡衙立足了,孰重孰轻,吴庆心里明白得很,他就当没有看见蔡瑁的暗示,扭过头去吩咐手下,“那些围观民众,不要让他们靠得近了。”

    蔡瑁心中暗恨,只得在最关键处提醒张允,“张校尉,我想知道,这件事你向主公请示了吗?”

    张允并不是愚蠢到家,只是在重压之下心乱如麻,一时没有想到刘表的尴尬处境,蔡瑁的提醒顿时使他明白了,这件事他得替刘表承担责任,替他背上这个黑锅,否则刘表绝不会饶他。

    张允连忙认罪,“卑职有罪,未请示主公便擅自出兵,以致士兵在混乱中失火烧了游缴所,卑职愿承担一切责任。”

    刘表心中终于松了口气,这浑蛋终于有点明白了。

    “那么你承认是自己有罪了?”刘表目光紧紧盯着他。

    张允低下头,心中暗暗叹息一声,他还能说什么呢?张允闭上了眼睛,“卑职承认!”

    刘表点了点头,回头问蒯越和蔡瑁,“你们认为该如何处置?”

    蔡瑁抢先道:“张校尉只是一时失察,并非真心犯错,恳请主公看在他从前立功的份上,从轻发落。”

    刘表不露声色,目光又转向蒯越,“蒯公的意见呢?”

    蒯越迅速瞥了一眼刘璟,见他神色平淡,并没有什么深切之恨,心中暗忖,‘虽说这是严惩张允的良机,不过这件事涉及到主公,且真相不明,过于苛责反而会弄巧成拙,不如徐徐图之。’

    蒯越躬身笑道:“我支持主公的处置。”

    得到两大利益集团的表态,刘豹道自己该怎么处置了,虽然还应该问问另一个当事人的态,不过那是他晚辈,他不用考虑。

    刘表注视张允冷冷道:“你身为水军校尉,假权谋私,擅自调兵,这是大罪,本应严惩,不过念在你在长沙郡战事中的功劳,降你为水军都尉,停俸一年,并剥夺部曲,你可接受?”

    这个处罚令蔡瑁和蒯越都同时愣住了,他们二人,面面相觑,怀疑自己听错了,‘剥夺部曲’,主公竟然剥夺了张允的部曲,简直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

    这个处罚对张允也是不可思议,降职停俸都只是临时处置,张允能接受,但剥夺部曲却严重损害了他的切身利益,意味着他从此手下再无一兵一卒,调动任何兵力都要刘表同意。

    “你不想接受吗?”刘表的声音变得不满起来。

    张允心中恨之入骨,但又不能不接受,他含恨盯了一眼刘璟,只得悲声道:“卑职接受一切处罚!”

    “好!”

    刘表处罚完张允,又对襄阳守李圭道:“游缴所即已损毁,可以重建,所有人员损失,加倍抚恤补偿,另外,刘督曹忠于职守,可予嘉奖,提俸一级。”

    李圭连忙躬身道:“州牧公正处置,卑职感激不尽。”

    刘璟上前一步道:“卑职请求给甘宁定职。”

    刘表笑了笑,“此事不急,新年以后再说。”

    说完,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刘璟,便转身上了船,船只很快离开了北岸,向襄阳城驶去,刘璟望着刘表走远,他终于理解到了刘表的制肘,处罚张允这么一件小事,也要征求蔡瑁和蒯越的意见。

    同时他也困惑了,‘刘表为何要趁机剥夺张允的曲部?’

    州牧的外甥火烧游缴所,最终被严惩,这个消息如风一般在数万人中传过,引起一片哗然,张允竟然被降职停俸,荆州高层、州牧近亲,这在荆州是前所未有之事。

    各种猜测在人群中疯狂传播,陶湛的心中有些为刘璟担忧,张允居然被剥夺了部曲,这可是很严重的事情,这说明刘表对张允第一次擅自动兵很不满。

    陶湛远远看了刘璟一眼,暗暗摇了摇头,为这点小事和张允结仇,这个少年冲动了一点,还是不够冷静,不过年轻人嘛!可以理解。

    陶湛取出一份邀请帖,交给旁边随从,吩咐他几句,随从点点头,便匆匆向刘璟走去,陶湛则转身离开了人群。

    “璟公!”

    随从上前施礼,把一份邀请帖交给刘璟,“这是我家主人给公。”

    刘璟一怔,接过帖便笑了起来,他认出这是陶湛的字迹,苍劲而有力,他翻看一下,上面写着‘明日酉时一刻,襄阳望江楼,请少君小酌。’

    “你家主人在哪里?”刘璟四处看了一下,没有看见陶湛的身影,此时,他心目中的陶湛,还是一个稳重练达的中年男。

    随从微微一笑,“主人已经回去了,就命小人送张帖。”

    “好吧!请转告你家主人,明天下午,我准时到。”

    围观人群渐渐散去,襄阳守李圭又安抚了游缴所众人,保证会尽快重建更大更气派的官衙,暂时让他们在不远处租民房办公,同时又发给每人两钱压惊。

    安抚完众人,李守也回襄阳了,这时刘虎牵马下船而来,刘璟连忙上前问道:“拿到了吗?”

    刘虎拍拍马上的皮袋笑道:“都在这里呢!五份,一份不少。”

    刘璟大喜,立刻翻身上马,带着刘虎沿比水向北疾驰而去。

    一个时辰后,一座不大的庄园出现在他们眼前,庄园内一座红色高高木塔格外引人瞩目。

    应该就是这里了,甘宁告诉他的地方,红塔庄园,紧靠比水,刘璟凝视片刻,便纵马向庄园大门奔去。

    刚到大门口,大门却开了,甘宁带领大群手下从庄园内迎了出来,刘璟翻身下马,远远笑道:“甘将军怎么知道我来了?”

    “我手下来报,樊城之事结束,我估计璟公就该到了。”

    甘宁已经从手下那里知道了发生在樊城游缴所外的事情,一件闹得沸沸扬扬的大事终于解决,而且张允还被降职停俸,剥夺曲部,令人心大快。

    甘宁很清楚这里面的细节,离开凤翼亭驿站没有多久,刘璟便想到了这个策略,还取了一个‘引军入瓮’的绝妙之名。

    此时甘宁心中对刘璟又是敬佩又是感激,他上前几步,单膝跪下,高高抱拳道:“公大恩,甘宁铭记于心!”

    他的数手下也跟着跪下,齐声大喊:“谢璟公之恩!”

    刘璟连忙将甘宁扶起,沉声道:“甘将军不必多谢,刘璟只是为心中之义,不愿看见甘将军被小人所害。”

    甘宁默默点头,为心中之义,他何尝不是如此。

    叹了口气,甘宁又问:“州牧有提到怎么安置我吗?”

    “我已经向州牧提了此事,他说过几天再说,我想他应该会考虑了,这样吊着将军也不是办法。”

    “我现在已经不指望什么中郎将了。”

    甘宁苦笑一声道:“以我的资历,有何德何能官居中郎将,我只希望现实一点,出任军候足矣。”

    刘璟沉默片刻,注视着甘宁眼睛道:“我只希望甘将军能耐心等候,给我年时间。”

    话不用说明,甘宁心已明了,他微微一笑,拍了拍刘璟的肩膀,“将来之事我心里有数,公不用再多说,咱们谈谈奴隶吧!我昨天晚上接到陶家的消息,说看在你的面上放弃了定金,也就是让我赚了五两黄金,不损信用,说起来,我又欠你一个人情。”

    “主要陶家也欠我人情。”

    “这批军奴都在庄园内,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想把他们放了。”

    “放了?”甘宁愕然。

    刘璟点点头,“我还不习惯使用奴隶,我想放了他们,让他们回家和家人团聚,可以吗?”

    甘宁毕竟也是豪杰,他只略略错愕,便欣然答应了,“完全可以,这些人都是公之奴,公怎么处置都可以。”

    甘宁当即吩咐手下:“去把军奴们都集中起来!”

    不多时,五名年轻力壮的军奴被看守们从关押处带出,他们带着镣铐,拖着长长的铁链,当啷作响。

    或许长久未见阳光的缘故,每个人打着手帘,眺望午后温暖的阳光,贪婪地呼吸从水面吹来的新鲜空气,尽管一个个形容削瘦,但精神都还不错,没有刘璟想象那样糟糕。

    五人陆陆续续来到了庄园的广场上,看守开始替他们解开镣铐,这个举动让这军奴都愣住了,自从两个多月前成了战俘,他们一直被锁上镣铐,今天才是第一次被解开。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一片窃窃私语声。

    “所有人听着!”

    甘宁站在高台上大声喝道:“有重要事情向大家宣布。”

    五军奴顿时鸦雀无声,甘宁又高声道:“你们是什么身份,自己应该清楚,你们大部分同伴都被曹军处死,而你们被我买下,逃过一大劫,这一点我已经告诉过你们,相信所有人都应该明白,那么等待你们的命运是什么?现在我告诉你们。”

    五军奴都伸长了脖,耳朵竖得高高,生怕漏掉任何一句话,很多人都已经认命了,他们都知道自己即将成为奴隶,虽然屈辱,但比起被杀戮的同伴,他们又是幸运的。

    因此,他们心中所想,也就是能去一个好一点的东家,让他们能吃饱饭,如果有可能,能让他们回家乡把妻女接来,当然,这是要遇到一个真正有善心的东家。

    一般人家不会答应,如果是那样,他们也只能认命了,乱世求生,妻离散,家破人亡,这已是家常便饭。

    “这是你们新的主人,是荆州刘州牧之侄,璟公,现在,你们所有的人都归他所用。”

    五双目光注视着刘璟走上高台,是一个年轻的少年,身材高大,相貌堂堂。

    刘璟注视着下方的五双期待的眼睛,缓缓道:“从现在开始,你们都是我的奴隶,你们的生命和自由都操纵在我的手中,但是,我不要你们做奴隶!”

    依然鸦雀无声,绝大部分人都没有听懂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刘璟又加重了语气。

    “你们每个人都有父母、妻儿,你们家人在等待你们回家,你们孩在挨饿,父母衰老,妻瘦弱,瓮中已经没有米,你们老父扶在门上苦苦盼望你们归来”

    刘璟说到这里,他的眼睛也有点湿润了,他想到了自己在后世的父母,他们也一定站在窗前等待自己归家。

    他对生活并不苛刻,可以忍受没有电灯、没有电话的生活,也可以忍受泥土夯成的房和没有水泥的面。

    他甚至可以忍受生命的短暂和残酷而没有希望的战争,国的一切他都能坦然接受。

    如果一定有什么东西是他无法接受,无法忍受,那就是奴隶,失去了最起码的尊严和自由,像牲口一样卑微的过一生,明知自己的妻儿父母即将饿死,他们也不能去探望一步,只能在麻木中将亲人遗忘。

    如果说他身上一定带有一点点不同于这个时代的烙印,那就是这个,他无法接受五个自由鲜活的生命沦为牲畜一样的奴隶,无论他们的主人是多么慷慨仁慈。

    在从甘宁手中接过对这五个奴隶的生杀大权后,刘璟做出的第一个决定,就是给他们自由。

    台下,很多人都低下头失声痛哭起来,他们想到了自己年幼的孩和衰老的父母。

    刘璟深深吸一口气,声音变得激昂起来,“你们都是战士,都是堂堂七尺男儿,你们不应是奴隶,你们应该自由,回到家去照顾自己父母妻儿,所以我决定释放你们,就是现在,我现在让你们回家!”

    ‘扑通!’

    不知是谁带头跪下,紧接着第二个、第个,一个接着一个,一排接着一排,很快,五人都齐齐跪下,没有人说话,感激的泪水流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甘宁的眼睛也微微有些红了,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感动过了,在刘璟身上,他确实看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东西,一种比黄金还要闪亮的东西。

    这是一种仁德,对天下苍生的仁德,得民心者得天下,甘宁知道自己的选择了,他会耐心的等待那一天到来。

    刘璟将厚厚一叠奴契高高举起,“这就是你们奴契,我会解除你们奴隶身份,你们可以去荆州官府换取平民户籍,也可以把它撕毁,回到自己家乡,这是你们自由,你们自己选择。”

第67章 竹林试刀

    、、、、、、、、、、

    蔡家村位于襄阳城西北,是蔡氏宗族的聚居地,约有两余户人家,绝大部分都姓蔡,或近亲、或远族,和蔡瑁多多少少都有关系。【阅读网】

    中午时分,蔡瑁带着十几名随从骑马来到了蔡家村,他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一上族人和他打招呼,他也只是勉强应承。

    很快来到蔡府主宅,这是一座占地近亩的大宅,也是蔡家的主宅,蔡瑁的主要亲属都住在这座大宅中,包括他的几个叔父和十几个侄,但蔡瑁今天却是来找二叔蔡训。

    蔡瑁一走进宅,直接来到后宅一座幽静的小院里,院门半掩,蔡瑁小心翼翼推门进去,却见二叔蔡训正坐在院角落,用小锤将一块块接板的泥土敲碎。

    “二叔!”

    蔡瑁低唤一声,蔡训慢慢抬起头,见是蔡瑁,有些奇怪,便笑问道:“不是说你昨天下午就回襄阳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回禀叔父,发生一些事情,侄儿的心中有点烦乱,恳请二叔指点。”

    “那你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蔡瑁叹了口气,便将张允火烧游缴所之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最后道:“侄儿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降职停俸,还被剥夺了部曲,州牧之举有点出人意料。”

    蔡训眉头一皱,“那张允也是很精明之人,怎么会做出这么愚蠢之事,竟然敢火烧游缴所,这让襄阳郡颜面何存?”

    “张允是杀甘宁心切,不过侄儿以为,火烧游缴所并非张允所为。”

    “你是说,这是刘碑侄的苦肉计?”

    “正是!侄儿以为其实张允中计了。”

    蔡训点了点头,“看不出这个少年倒很有胆略,计诱张允,火烧游缴所,把张允搞得灰头土脸,刘表有这样的侄,很出人意料。”

    “那个刘璟确实很有手段,甘宁私贩军奴之事,被他硬生生地抹平了。”蔡瑁又将刘璟处置军奴之事说了一遍。

    蔡训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一个小小的少年竟然能操纵郡衙和陶家,这可不简单啊!

    半晌,蔡训问道:“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其实侄儿也有办法查清火烧游缴所的真相,只要找到当晚的其他游缴所士兵,就知道引火之物是不是刘璟事先布置了,只是侄儿不知道该不该做这件事,心中很犹豫,特来请教二叔。”

    “你为什么要查明真相?”蔡训注视着他问道。

    “侄儿想,这是拉拢张允的良机。”

    ‘良机?’

    蔡训冷笑一声,“你能想得到,难道刘表就想不到?他为什么不查,贤侄,不是我说你,你其实还是没有看透问题出在哪里?”

    “侄儿也是有点感觉,州牧是在借题发挥,烧毁游缴所并非张允故意,只是混乱中失火导致,降职停俸就足够了,居然剥夺部曲,这未免严重了。”

    “问题就在这个部曲之上,你不是说张允在前一晚已经率领千余部曲去围攻凤翼亭驿站了,是不是?”

    “确有此事!”

    说到这,蔡瑁明白了,“二叔的意思是说,其实是这件事触怒了刘表,所以刘表借题发挥,剥夺了张允的部曲。”

    蔡训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刘景升是什么人,竟敢未奉他的命令擅自动用部曲之兵,他岂能容忍,他才是真正的大谋者,他准张允出兵恐怕也是有深意,你明白吗?”

    蔡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侄儿有点懂了,刘表是想借此事警告荆州官,动用部曲也必须要他同意,就算是亲外甥也不行。”

    蔡训眯眼一笑,自己这个侄还不算笨,能够听懂自己的意思,“既然你明白,该怎么做,就不用我多说了。”

    “这件事侄儿会置身事外。”

    这时,蔡训又想到一事,提醒蔡瑁道:“那个刘璟竟然能连夜赶制出五份奴契,这必然是蒯越的暗助,看来蒯家很看重此人,你也可以尝试拉拢他一下,如果他不识抬举,那蔡家就要重视他,使用一切办法打压他,不可给他出头的机会,明白吗?”

    这件事蔡瑁有点不情愿,但他又不敢拒绝,只得含糊答应一声,“侄儿明白了!”

    刘璟是在下午时分赶回了樊城,他暂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游缴所的临时租住地,离烧毁的游缴所不远,是一栋空置的民宅,占地亩左右,紧靠民用码头。

    此时围观游缴所的数万民众早已散去,虽然依然是焦点事件,但讨论场所已从城外转到城内,被烧毁的游缴所旁边已经没有一个围观的闲人,只有十几名士兵在废墟中清理一些未烧毁的书和物。

    刘璟却意外地发现了赵云,赵云就站在游缴所前的码头上,牵着马,目光担忧地注视着一片被烧毁的废墟,刘璟心中涌起一股暖意,赵云是在关心自己,特地赶来探望。

    “龙兄!”

    刘璟大喊一声,催马奔了上来,赵云也看见了他,脸上流出笑容,他是陪同主公刘备来襄阳参加襄阳新年贺典,中午时分才得知游缴所的事情,他放心不下,便过江前来探望。

    “你手下士兵说你不在,我正准备回去呢!”

    赵云走上前,上下打量刘璟,见他没有任何受伤,一颗心才终于放下,“听说张允出军千围攻你们,我们都很担心你会出事。”

    刘璟翻身下马,笑道:“给他张允一个胆,他也不敢伤我,大哥不用担心。”

    赵云摇摇头,“今天只是你的幸运,乱军之中,就算张允不想杀你,也难保他的手下能绝对听令,很容易被误伤,就像张允也不想烧游缴所,但他手下却干了,怎么说呢?凡事不能冒险了。”

    刘璟不好说游缴所是自己所烧,那会影响赵云对自己的看法,他挠头笑笑,岔开了话题,“玉真人回去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师父特地过新野,给我说了你的事情,让我继续指点你,还要监督你,防止你偷懒懈怠。”

    说到这,赵云忍不住笑道:“你老实交代,这半个月有没有偷懒,是不是每天都坚持训练?”

    “大哥小看我了,我是那种没有意志的人吗?”刘璟表情有点夸张地嚷道。

    “难说,我要亲自证明。”

    赵云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眯道:“找个僻静处,我们练一练。”

    刘璟心中大喜,他这段时间进步大,早已心痒难耐,就盼着和赵云练习一下,印证自己的武功,既然赵云主动提出,他自然是万分乐意。

    他指向东北面的一片竹林,“竹林中正好有一片空地,很僻静,我们可以去那里。”

    刘璟牵马正要走,却看见了旁边的刘虎,见他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刘璟忽然想起一事,刘虎武之事,自己还是不能隐瞒赵云,沉吟一下,刘璟一指刘虎,对赵云道:“这是我从兄刘虎,跟着我做事,是我信得过之人,他也好武艺,能不能让他旁观。”

    赵云明白刘璟的意思,虽然玉真并没有收刘璟为徒,但他倾囊以授,还命自己把真正的鸟朝凤枪传给刘璟。

    赵云已经把刘璟视为自己的师弟了,甚至是他视为自己的兄弟,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刘璟也练成和自己一样的武功,但他却有自己的原则,不希望落凤门的武功轻易外传。

    赵云明白刘璟的言外之意,沉思片刻道:“如果你一定想教他什么,我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没有师父的同意,落凤功法和鸟朝凤枪我是不敢随意外传,你已是特例,望你能理解。”

    刘璟听懂了赵云的意思,也就是赵说云不教刘虎,但默许了自己的传授,他装作不知道。

    刘璟心中大喜,连忙道:“我心里有数,绝不敢随意传授他人。”

    赵云点点头,“你明白就好,走吧!”

    刘璟向刘虎使了个眼色,便带着赵云向竹林走去,刘虎心中既紧张,又充满了期盼,他牵着马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

    竹林占地颇广,中间有一块两亩空地,铺满了厚厚的竹叶,赵云拴好马,拔出战刀,注视着刘璟,“用师父教你的风雷变,全力施为!”

    刘璟缓缓拔刀,两臂迅速聚力,流畅的二十四式攻击招法如水银泄地般从他中流过,渐渐汇聚成一招。

    他大喊一声,疾奔而上,寒光闪过,一刀劈向赵云的肩膀,这一刀俨如风雷骤变,数斤的力量刹那间集中爆发。

    旁边刘虎看得脸色大变,这一招风雷变他已看了上遍,记在心中,但总觉得繁琐,短短一刀劈出去,来不及使完二十四种变化。

    直到刘璟这一刀劈出,他才忽然间明白,刘璟根本就没有使出二十四种变化,只有一刀,但他这一刀中又包含所有的变化,每一式变化都能在这一刀中找到影。

    刘虎这才终于有点领悟,这二十四种变化只是在心中,根本没有必要使出来,悟透了它,在什么情况下,都只有一刀。

    “好!”

    赵云喝彩一声,向左微微一闪,刀势牵引,使刘璟的刀速变慢,他随即反手一刀,两刃相击,‘喀嚓!’火光四溅,一股强大的力量使刘璟后退两步,刀却没有脱手,战刀顺势一摆,反用风雷变,使攻势转为守势,封堵住了所有的漏洞,但防守中又有暗藏一种反击之式。

    赵云却没有打下去,而是怔怔地望着刘璟,心中充满了惊讶,不仅仅是刘璟已经能抵挡他一个回合,武艺进步神速,当然,赵云远没有全力施为,尽管如此,还是进步大。

    更重要是刘璟居然能自己创新,反用风雷变,将一招进攻的刀法变成了防御刀法,而且还很不错,自己居然没有找到破绽。

    赵云有点不相信,“这也是师父教你的吗?化攻为守。”

    刘璟摇摇头,“是我自己领悟出来,这招风雷变只要反过来用,就能化攻为守,其实攻和守只在一念之间,在武昌,关公也这样告诉过我。”

    赵云长长叹了口气,“这一招你只练了半个月,就能领悟到它的精髓,着实不简单,你的悟性甚至超过我。”

    “大哥意思是说,我进步很大?”刘璟笑嘻嘻问道,眼中却有一种掩饰不住的期盼亮色。

    赵云微微点头,却没有夸奖他,“这很正常,师父的药丸在很短时间内就能催出丹田之力,个月内进步最快,但个月后就会明显慢下来,然后就很难突破,需要再苦练数年才有突破的可能,当年我就是这样,你也一样,能不能最终突破,就看你的造化了。”

    刘璟被一盆水泼冷静下来,他默默点头,自己需要持之以恒的长期训练才有可能突破。

第68章 绵里藏针

    、、、、、、、、、、

    和赵云分手,天色已渐渐昏暗,刘璟又去了一趟游缴所新办公处,处理完一些琐事,这才回了家,半上,一直心事重重的刘虎终于开口,“璟弟,那招风雷变你是怎么练成的,能不能教一教我?”

    刘璟笑了笑,回头问他,“你开始练了吗?”

    “我已经看了无数遍,那些招式已经熟记于心。【】”

    “看招式不等于练武,风雷变虽然只有一招,但它含有很多武至理,这个要靠自己的体悟,我无法教你,个月不行,就半年,半年不行就一年,或者两年,以你天生神力,你只要把这招悟透,悟出新意,什么蔡中张允都不是你的对手,你会成为荆州名将。”

    刘虎眼睛亮了起来,荆州名将,那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荣誉,他又急道:“那我该怎么练?”

    “把自己关在黑屋里,不要点灯,用心去体会每一式,每天不要多,只练两个时辰,日久天长,你就会有收获。”

    刘虎咬一下嘴唇,重重点头,“我知道了,今天晚上我就开始。”

    刘璟又拍了拍他宽厚无比的肩膀,微微笑道:“只要有恒心和毅力,世间没有做不成的事。”

    不知不觉,两人便回了小宅,饭早已经做好,刘璟和刘虎坐下,只见一个十余岁的妇人端菜进屋,她卑恭地向两人行一礼,刘璟一怔,这是谁?

    刘虎却认识她,笑问道:“包大娘,你怎么来了?”

    中年妇人连忙道:“是琦公让我过来做饭。”

    蒙叔在一旁解释道:“公,这就是小包的母亲,是刘府厨娘,长公说虎公也来了,小包一个人忙不过来,便让小包的母亲过来做饭,夫人没有反对。”

    他一口一个小包,连刘璟都有点难为情,这是他起的名字,他叫叫可以,可是蒙叔这么老的人,居然也叫小包,这未免有点滑稽。

    但刘璟没有纠正,这个时代还没有包,也无所谓,他看了一眼妇人,原来她是小包的母亲,刘璟不由暗暗感激刘琦考虑周到。

    小包父亲去年病逝,和母亲相依为命,把她送来,也是为了解除自己的后顾之忧,刘璟很喜欢小包这个小丫鬟,聪明乖巧,善解人意。

    吃罢晚饭,刘虎钻进一间空屋里练剑去了,刘璟则回了自己房间,房间里似乎又多了几件上好家具。

    最让刘璟惊讶的是,他的书桌旁多了一盏二龙戏珠的落地青铜灯,高约尺,做工精湛,两条栩栩如生,甚至连两龙所戏之珠也是一个价值不菲的明珠,一看便知道是名贵之物。

    刘璟怔住了,蔡夫人会把这么名贵的青铜灯送给自己吗?

    “公!”

    小包像只小鸟似地奔进来笑道:“这是下午陶先生送来的,家具也是,还有厨房里的厨具、餐具,还有不少东西来不及拆开,都是上好之物。”

    “陶湛?”

    刘璟想到了那个中年男,小包笑嘻嘻说:“就是他,他亲自送来,还说明天吃饭之事,让公别忘了。”

    刘璟点了点头,这个陶湛倒是心细如发,连厨具、餐具都想到了,和女人有得一比,不过明天还是应该好好谢谢他。

    “公,请喝茶,是我刚煎好的。”

    小包善乖巧地将一杯香茶放在桌上,刘璟坐了下来,从昨晚忙碌到现在,他一直没有停过,这一坐下,深深的疲惫感向他袭来,使他几乎要睡着了。

    刘璟端起杯,一股浓郁的人参气息迎面扑来,“小包,你用了人参?”刘璟笑问道。

    “我见陶家送来好多人参,便给你煎了半支。”

    小包绞着手指,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有一点担忧,“是不是要用来炮药,我不该煎茶。”

    “煎茶也无妨!”

    刘璟喝了一口茶,忽然想起一事,又笑问道:“小包,上次蒙叔说你会炮药?”

    “嗯!”小包重重点头,“我就在府中药房做事,跟马五叔炮药,做了两年了,夫人的药就是由我炮制的药丸。”

    刘璟记得上次给刘琦说过,自己在青竹观习炮制药丸,所以刘琦才会从药房里挑一个丫鬟给自己,这倒是正巧了。

    刘璟想了想,虽然玉真最后同意,不必要保守什么配方秘密。不过刘璟还是不想药方随意泄露给外人,小包就可以,她以后会是自己的贴身小丫鬟,让她来炮药,最合适不过,而且这种药只适合于自己,泄露出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倒不用想得多。

    不等刘璟说出来,小包便抿嘴笑道:“公是要我以后炮药吗?”

    “刘璟笑了起来,“你这个鬼怪精灵的小脑袋,想得倒挺快,好吧!过几天再说炮药之事。”

    这时,蒙叔匆匆奔来,紧张道:“公,蔡军师来了,就在门口。”

    如果说陶湛送家具只是让刘璟有些意外,那么蔡瑁的来访就让刘璟暗吃一惊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蔡瑁会跑来,但此时刘璟不及细想,立刻吩咐小包,“再去煎两杯茶!”

    他立刻起身向院门外走去,小院门口,十几名随从簇拥着蔡瑁,并没有进院。

    蔡瑁正眯眼打量眼前这座小宅,据说这座小宅是蒯越所送,不过也寒酸了一点,这和城内随处可见的普通民宅又有什么区别,蒯越用这种小恩小惠就把刘璟收买了?

    脚步声传来,刘璟魁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躬身施礼笑道:“不知蔡军师前来,有失远迎!”

    按照官场的规矩,刘璟见蔡瑁应该行跪拜礼,但刘璟却只是作个长揖,他不习惯这种跪拜礼,除了刘表是长辈外,对谁他都没有行这种礼节。

    蔡瑁见他居然只对自己作揖,心中微微有些不快,但脸上却没有表露,依旧笑眯眯道:“是我来得仓促,打扰璟公休息了。”

    “蔡军师请进!”刘璟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蔡瑁点点头,回头吩咐随从,“你们都在外面等候。”

    刘璟也没有客气,直接把蔡瑁请进了客堂,客堂依旧收拾好了,摆了两张单人坐枰,坐榻上铺有厚厚的毛毯,因为是冬天,铺上毛毯稍微暖和一点,坐枰上还各放一只火盆,显得格外暖和。

    蔡瑁坐下,打量一下房间笑道:“这房老了一点,而且有点潮湿,我在樊城也有一栋宅,比这里宽大得多,宅里还有花园树林,还有几十个仆役,反正也空着,璟公要不明天就搬过去?”

    刘璟还在暗暗思忖,蔡瑁跑来做什么,要威胁自己吗?因为张允之事,他知道蔡、张两人因为有共同的敌人——蒯氏而走得很近,几乎是结成联盟了,今天张允被贬,自然也损害了蔡瑁的利益,蔡瑁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好脸色。

    但蔡瑁一开口便是讨好自己,有好宅让自己去住,这倒反而让刘璟生出一丝警惕,蔡瑁想做什么?

    “多谢蔡军师好意,只是我一向不在意居所,这座小宅我已经很满意。”

    刘璟含蓄地拒绝了蔡瑁的安排,蔡瑁干笑两声,“公的要求确实不高。”

    蔡瑁提出换宅只是试探,刘璟不肯答应也在意料之中,这时,小包端了两杯茶进来,放在两人桌上,又退了下去。

    “璟公,这是你的丫鬟?”蔡瑁瞥了一眼小包。

    “这是我伯父的丫鬟,伯父安排她来伺候我的日常起居。”

    刘璟头脑中绷紧了弦,他非常警惕,蔡瑁的一个眼神都或许会给小包带来杀僧祸,他不能有半点大意,一点机会都不能给蔡瑁。

    蔡瑁倒不至于打一个丫鬟的主意,他这样问只是另有想法,或许可以让刘璟考虑成家了,自己有个侄女,倒也适合他。

    不过先不提此事,蔡瑁眉毛微微一挑,又笑道:“今天璟公扫尽张允颜面,荆州上上下下无不拍手称快,哎!连我也长松一口气。”

    “也不至于人人都拍手称快吧!很多张允的同盟者应该是对我刘璟恨之入骨才对。”刘璟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蔡瑁问道。

    蔡瑁当然明白刘璟是暗指自己,他心中恼火地骂了一句,只得勉强笑道:“当然是有人会恨,可是我却很感激公,今天州牧剥夺了张允的部曲,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敢擅自使用部曲了,严肃荆州军纪,作为军师,我当然是长松一口气,荆州久治不愈的一个顽疾,居然在璟公手上得到解决。”

    “蔡军师高看我了,刘璟哪里担得起肃整军纪的功劳,军师应该感激州牧才对。”

    刘璟的不领情令蔡瑁有些尴尬,他一时找不到话说,房间里沉寂下来,两人各自喝茶,都没有开口,使屋里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其实蔡瑁的本意并不想拉拢刘璟,因为刘璟只是刘碑侄,不是刘碑,就算他再能干,也无法取代琦、琮二人成为荆州之主,与其在刘璟身上浪费时间,不如把功夫和本钱放在刘琮身上。

    但不来他又无法向二叔交代,二叔似乎很看重这个刘璟,他只得装模做样地来和刘璟谈一谈。

    正是这样,蔡瑁心中并没有什么诚意,刘璟若愿意被他拉拢固然是意外收获,但拉不走,也没有什么可惜,而且也可以给二叔交代了。

    蔡瑁笑了笑,话题便转到刘璟的终生大事上,“其实今天我来,也是想顺便给你说说少妤之时,她今天旦日后才满十五岁,按照蔡家的规矩,女十七方嫁,所以我也和州牧沟通,等少妤再长两岁,才好替她操办婚事,州牧也同意了,我希望贤侄也能理解我这个做父亲的苦心,再等两年。”

    蔡瑁语气很诚恳,刘璟也听说了他和蔡少妤的婚事向后顺延之事,这显然不是刘表的意愿,应该是蔡家反对把女儿嫁给他,这种反对在蔡夫人那里表现得尤其明显。

    今天蔡瑁上门的用意也很明显,是想拉拢他刘璟,但诚意呢?一座比这里宽敞点的住宅,而且还只是暂借给他。

    在蔡少妤这个核心问题上却依然强硬,没有半点让步的意思,这就是蔡瑁所谓的诚意。

    或许在蔡瑁看来,他屈尊上门就是给了自己天大的面,自己应该跪下,感激他的来访,刘璟心中一阵忍不住的冷笑,这个蔡瑁把自己当做什么人了?

    想到这,刘璟淡淡一笑,“其实我是打算有一番成就后再考虑成家之事,这也是我父亲临终前给我的遗言,命男儿大丈夫以事业为重,我时刻谨记于心,如果能把婚事缓一缓,也正合我意。”

    “呵呵!贤侄不愧是胸怀大志,有机会我倒要向你伯父推荐,让你做一个游缴所督曹,是有点委屈你了。”

    虚伪地干笑两声,蔡瑁又紧接着问道:“那不知贤侄准备几时考虑成婚之事?”

    刘璟的冷笑简直要挂在脸上了,一方面要延迟婚事两年,另一方面又问自己几时才考虑成婚,然后把责任推给自己,简直是卑鄙到了家。

    刘璟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道:“蔡军师刚才不是说过两年再考虑女儿出嫁之事,现在谈这件事,不觉得早了吗?”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贤侄今年之内打算成婚,我有一个侄女,美貌端庄、聪慧贤淑,不知贤侄”

    刘璟半天没有说话,他这才明白蔡瑁的用意,居然是想用李代桃僵之计,这把他刘璟看成什么人了?

    以蔡瑁的身份和世故,不会不知道这是一种对人的大羞辱,可他依然这样做,只能说明他骨里对自己蔑视。

    刘璟心中燃烧起了熊熊怒火,他深深吸一口气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游缴所督曹,未入流的小官,身份低微,哪里配得上高贵的蔡家之女,刘璟有自知之明,蔡军师的好意,我心领了。”

    蔡瑁心中最后一点点耐心也终于被刘璟的不配合折腾没了,他心中重重哼了一声,自己屈尊来拜访他,这是何等面,他竟然始终对自己抵触,这种不知趣的人,不拉拢也罢!

    侄女之事,蔡瑁也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他心中对刘璟厌恨之,脸上迅速罩上一片阴云,声音也变得严厉,“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娶蔡家之女,是不是!”

    刘璟也不再敷衍他,既然要撕破脸皮,那就性把话挑明了。

    “如果蔡军师认为是,那就是吧!”

    “好!痛快。”

    蔡瑁不再有任何客气,站起身冷冷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从今天开始,我蔡家之女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告辞了!”

    他向外怒气冲冲而去,几步走出院外,一挥手,“我们走!”

    刘璟也走到大门口,冷眼注视着一群人远去,他才不屑地哼了一声,“装腔作势!”

    他看透了蔡瑁的虚伪和假象。

第69章 第三者的目光

    、、、、、、、、、、

    相对于白天的喧嚣,黑夜是沉默的,但只有在夜色掩护中,真正的掌大局者才会有一一登场。【全文字阅读】

    就在蔡瑁拜访刘璟的同一时刻,襄阳城北的一座占地约八亩的民宅门前,一个黑影匆匆从街角走来,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相貌,但步伐急促,显得有点焦急。

    他走上台阶,敲了敲门,片刻,门吱嘎一声开了,一抹淡淡的亮光从门内射出,照在敲门者脸上,原来他竟是游缴所一直低调神秘的金曹李俊。

    李俊一闪身进了门,低声问道:“贾先生在吗?”

    “在,正等着你。”一名拿着灯笼的男道。

    李俊匆匆向内院走去,一间屋门前,站着两名彪形大汉,李俊上前拱手行一礼,“我要见贾先生。”

    一名大汉立刻禀报道:“先生,李俊求见!”

    “让他进来!”

    两名大汉闪开,李俊深深吸一口气,平息一下紧张的情绪,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光线柔和,布置简洁,一几一榻,墙边防着几排书架,书架上堆满了各种竹简。

    一名中年男正坐在榻上看书,他容貌清瘦,长得温尔雅,但眼睛里却透着一种普通士所没有的精明。

    他叫贾洪,是曹操帐下的一名普通幕僚,平时负责整理一些书,去年他被曹操派来荆州,成为曹操安插在荆州的耳目,负责管理整个荆州地区的曹军细作。

    这时,李俊匆匆走进,跪下行一拜礼,“卑职李俊,拜见先生!”

    “李屯长免礼,请坐!”

    李俊坐下,他其实也是曹军安插在荆州的无数细作中一员,原是曹军的一名斥候屯长,精明能干,两年前来到襄阳,被亲曹的荆州高层安插在游缴所,担任金曹一职。

    官不大,权力却不小,能带来大量情报,一直很受贾洪的重视,但自从刘璟担任游缴所督曹后,李俊的重要性再次彰显,贾洪直接找到他,让他每天收集刘璟的情报,这是曹操亲自下达的命令。

    贾洪也很期待李俊到来,今天生的事情,整个襄樊两城都传得沸沸扬扬,水军校尉张允被处罚,这无论如何是一件大事,要及时禀报曹操,但中间的真相和细节,只有李俊才最清楚。

    “说说今天生的事情吧!我都有点急不可耐了。”贾洪微微笑道。

    “今天生的事情真是精彩,一波折,我真是佩服刘璟的急智和冷静。

    虽然李俊的真实身份是曹军细作,但他确实很佩服刘璟,上任才半个月,便收拾了张平,还把张允打得灰头土脸,而刘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想想都令人惊讶。

    李俊便将今天生的事,慢慢的、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贾洪,贾洪运笔如飞,将李俊的叙述详细记录下来。

    他放下笔,又仔细看了一遍,眉头略略一皱,“他有这么厉害吗?”

    “这件事卑职从头到尾都参与了,句句是实,而且卑职还有一个消息,他居然把那五军奴释放了。”

    “哦?此话当真!”贾洪有些不相信,毕竟释放奴隶,在这个时代还是少之事。

    “应该错不了,我是听刘虎所言,他今天和刘璟一起北上,应该就是去解决奴隶之事。”

    贾洪把这件事补充写完,又把写好的东西递给李俊,“你看看,我写得是否有遗漏?”

    李俊接过白麻纸,仔细看了一遍,基本和他口述一致,他点点头,“没有问题!”

    待李俊离去,贾洪脸上也露出了惊讶之色,火烧游缴所,智斗张允,义释军奴,今天生了这么多事情,都集中在一个少年身上,这对沉寂了几年的荆州官场,无疑是掀起了一股小小浪,不简单,有看头,连贾洪也意识到,这个刘璟身上必将会生越来越多的精彩故事。

    他又重新整理了一遍,放进信封,交给一名信使,“去许昌将此信交给丞相。”

    信使接信匆匆而去,贾洪望着信使远去的背影,他心中也有点奇怪,丞相似乎很关心这个刘璟的情况,这是为什么?

    蔡府,蔡瑁坐在榻上,听蔡中向他汇报联系张允之事,由于张平被大火烧成重伤,恐怕很难救活。

    张平这条联系蔡张两家的纽带已经失去,蔡中是张平的姐夫,他便担起了这条联系纽带的重任。

    今天他特地为这件事去找张允,希望蔡张两派正式结盟,这是蔡瑁再嘱咐他之事。

    “回禀兄长,张允现在情绪很低沉,我说愿和他联手对付刘璟,他却很沮丧说,自己已被州牧警告,不敢再轻举妄动,不管我怎么劝他,他都不肯答应,真的令人失望。”

    “这是不是令人失望,而是他变聪明的表现。”

    蔡瑁冷笑一声,“干掉刘璟,我想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无非是出一口恶气罢了,但付出的代价却是如此沉重,他连部曲都被剥夺了,如果他还不吸取教训,下一步他连军职都保不住了。”

    “可是”

    蔡中还想再说刘璟和蒯家的关系,蔡瑁却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了蔡中的话,“我现在不想听关于刘璟之事,说说蔡张结盟,这件事和他谈了吗?”

    蔡瑁也并非不想对付刘璟,只是他不想和蔡中商议此事,此人愚蠢而鲁莽,如果他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定会闯出多大的祸事来。

    蔡中心中有些失望,连家主对刘璟也不感兴趣了,仅剩他一人,让他怎么对付刘璟?他心中沮丧,只得暂时放下此事,把思绪转到兄长的问题上来。

    “回禀兄长,我和他谈过了。”

    “那他是什么态?”

    蔡中摇摇头,“他态不是很配合,似乎对蔡张结盟不感兴趣。”

    “为什么?”蔡瑁眉头一皱,不解地问道。

    “他说兄长在部曲一事上为什么不替他说话,不肯帮他辩解,他感受不到兄长的诚意。”

    “他想要什么诚意!”

    蔡瑁重重哼了一声,着实有点恼羞成怒,其实他心里明白张允指的是什么,那天张允被处罚时自己也在场,但他保持了沉默。

    这个张允不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形,刘表不过是借机削权罢了,那个时候谁敢反对,再说自己不是替他说情了吗?

    蔡中叹了口气,又道:“兄长,上次他都愿意结盟,估计这两日他心情不好,说的是气话,等他冷静下来,我再去和他谈,问题就不大了。”

    蔡瑁点点头,蒯家是他们共同的敌人,他也觉得蔡张结盟应该没有问题。

    “和张允结盟之事,我就交给你了,这件事务必要谈成,先去吧!”

    蔡中躬身行一礼,匆匆退下去了,蔡瑁走到窗前,望着蔡中走出院,心中思绪纷乱。

    他尽量理清自己的头绪,把主次辨明,刘璟虽然可恶,但他毕竟没有损害到蔡家的根本利益,在荆州,他还远远谈不上对蔡家形成威胁。

    真正威胁蔡家利益的,一个是刘表引狼入室的刘备,一个是和蔡家暗中竞争的蒯氏,这两个才是蔡家的真正敌人,自己应该对付的是他们,而不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

    一辆马车在数十名骑兵的护卫下缓缓在刘府台阶前停下,为将领便是赵云,他警惕地注视着四方情况,一名士兵上前开了车门,将主公刘备从马车内扶出。

    等待在门口的刘琦连忙奔下台阶,迎了上来,双膝跪下行礼:“侄儿刘琦拜见叔父。”

    刘备连忙将他扶起,笑眯眯道:“让贤侄久等了,你父亲在吗?”

    “父亲在书房等候,请叔父随我来。”

    马车里又走出孙乾,他笑道:“主公,那我就不进去了。”

    刘备点点头,“好吧!你在外稍等。”

    刘备跟着刘琦向府门内走去,管家又将赵云、孙乾等人请去别处休息。

    “叔父,有件事我得先提醒你。”

    刘琦见左右无人,小声道:“关于张允之事,叔父最好不要提及。”

    “哦!这是为什么呢?”刘备笑眯眯问道。

    “今天下午,我姑母亲自来给张允求情,父亲非但没有答应,反而把姑母斥责一顿,说姑母骄纵儿,父亲至今余怒未消,叔父千万不可提起张允之事,侄儿的意思是说,不要为他求情。”

    “我明白了,多谢侄儿提醒。”

    刘备却又暗暗忖道,这个长公倒也坦诚,是个可信之人,他又笑问道:“那关于璟公的事情,可以说吗?”

    “这个倒无妨,父亲认为这次是璟弟无辜,刚才还向我赞赏璟弟义举,居然把五奴隶都释放了,一般人可做不到。”

    还有这种事,刘备心中倒有点惊讶了,这件事他并不知道。

    而且刘表居然会赞赏这件事,一般释放奴隶之人除了士人会评判其是义举外,当权者都不大会支持,因为这会得罪其余拥有奴隶的大庄园主,也就是权贵阶层。

    如果刘表赞赏这件事,只能说明一点,荆州自耕农的数量锐减,已经影响到了官府的收入,刘表为此感到忧虑。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刘表会不会由此削减新野的钱粮供应?

    刘备心中一紧,不由加快了脚步,跟着刘琦向书房而去

    书房内,刘表正背着手来回踱步,他今天心情确实不错,他今天借这个机会狠狠惩处了张允,剥夺了他的曲部,这样一来,估计没有人敢私自动用部曲,这个荆州的毒瘤或许由此就被割掉。

    今天张允诉了一个下午的冤,反复表白不是他放的火,他不至于把自己族弟也一起烧死,其实刘表也明白,给张允一个胆,他也不敢在正月初一火烧官衙,这把火着实烧得蹊跷,或许真是刘璟的苦肉之计。

    不过刘表并不想调查此事,是谁烧的这把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震慑住了官,张允是他外甥,也被剥夺了部曲,以后看谁还敢擅自动用部曲。

    从这一点来看,刘璟在这件事上表现出的智谋,还是颇令刘表赞赏不已。

    这时,屋外传来了侍卫禀报,“启禀主公,刘皇叔来了!”

第70章 刘备的思虑

    、、、、、、、、、、

    刘表呵呵一笑,快步迎了出去,对刘表而言,刘备驻扎新野所带来的利益保障勉强弥补了刘备对荆州的威胁,尽管刘表心有所虑,但至少表面章做得很好,刘表对刘备格外客气、格外亲热,视他为弟。【无弹窗小说网】

    “玄德,我以为你昨晚会来,怎么拖到今天?”刘表佯做不高兴地埋怨道。

    刘备连忙躬身施一礼,“小弟本来昨晚想来给兄长拜年,但又担心兄长事务繁多,所以不敢来打扰,但愿今天没有打扰兄长。”

    “贤弟这话就说得不对了,难道你的来访就不是大事,贤弟谦虚了。”

    刘表笑着将刘备让进了书房,又命人摆设酒菜,“今晚我一定要和贤弟好好喝一杯。”

    刘备微微一笑,“既然兄长要备喝酒,那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在榻上坐下,片刻,侍卫端上来七八盘精致的小菜和一壶酒,刘表给刘备倒了一杯酒,关切地问道:“贤弟驻扎新野,可有什么困难吗?”

    刘备摇摇头,“钱粮充足,士卒精锐,没有什么困难,多谢兄长关心。”

    刘表又叹口气道:“好在曹操忙于北方战局,无暇顾及荆州,否则曹军大兵屯南阳,贤弟的压力就大了,不过到了那时,我一定给贤弟增派援兵,唉!荆州军不善于对阵北方之军,无可用之将,只能依靠贤弟了。”

    刘表这种不着痛痒的客气话,刘备心中当然明白,若曹军南压,刘表十之仈九会借曹军之手铲除自己,哪里还会给自己增兵,他心中虽苦笑,但口中却感谢道:“兄长的体谅,备感激不尽!”

    刘表一笑,“来!先喝酒。”

    两人喝了几杯酒,刘备沉吟一下道:“适才兄长说,荆州无可用之将,其实这话也不尽然,比如蔡瑁、张允、黄忠、王威、聘,这些都是荆州大将,甚至当年蒯越也曾带兵出征孙坚,人才济济,兄长多虑了。”

    刘表苦笑一声,“贤弟只知其一,未知其二,蔡瑁、蒯越虽不错,但毕竟是荆州世家,抵抗曹军意志并不坚定,张允只是徒有虚名,王威虽有武力,统帅却稍弱,黄忠已老迈,聘独力难支,荆州实在是人才凋零,哪能比得上贤弟手下关张赵,我心里明白。”

    刘备笑了起来,“如此的话,我倒可以向兄长推荐一人,此人年少有为,忠诚不二,若善加培养,数年后,必将成为荆州的顶梁之柱。”

    刘表眼睛一亮,连忙欠身道:“贤弟说的是何人?”

    刘备无须,只得摸摸下巴笑道:“此人远在天边,近在兄长身旁。”

    “贤弟说的是谁?我不明白。”

    刘表有些疑惑地注视着刘备,说得这么神秘,他是指谁?

    刘备笑了笑,“我是说璟公,兄长没有想到吗?”

    “他!”刘表微微一愣,他确实没有想到。

    “但他才十六岁,过了年就算十七岁吧!但现在谈及他为荆州栋梁,是否早了一点。”

    “可是兄长想过没有,他的所作所为,一般十六七岁的少年能做到吗?”

    刘表沉默了,其实他考虑过,他也很赞赏侄的手腕和魄力,想重用他,但妻上次说的话,却一直萦绕在他心中,侄会不会真取代他的儿?

    这是他担忧的一个方面,让他一直心中矛盾,难以作出决策。

    刘备何等老辣,立刻猜到了刘表的心思,又笑着劝道:“其实兄长也不用担心,侄和世是完全两回事,荆州之主只是能是世,这是惯例,荆州官心中都有数,相反,也只有侄的血脉之亲,才会更珍惜家业,才会用性命去保护它,俗话说,打仗还靠父兵,兄长既然肯重用外甥,当然更应该重用侄。”

    刘表想起了蒯越之劝,和刘备几乎是一个意思,劝说自己重用侄,刘表不由叹了口气,“他是表现得很不错,所以我才同意他年纪轻轻就出任游缴所督曹,只是他的需要一步步走,需要积累资历,正因为他是我的侄,我才更严格要求他,要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不过”

    说到这里,刘表犹豫了一下,蒯越劝过他、长也劝过,他都说考虑考虑,现在刘备也劝他,这个面,他终于有点碍过不去了。

    “不过贤弟说得也不错,曹操虎视眈眈,给我们的时间确实已经不多了,不能再按常规慢慢走,是人才就应该让他早一点脱颖而出,好吧!我会适当考虑给他一个新的位置。”

    刘备告辞而去,上了马车,在刘琦的举手长劳劳中,马车向黑夜里疾驶而去,赵云率领数十名骑兵亲卫保护在马车两边。

    马车里,刘备沉思良久,神色凝重地问孙乾:“公佑,你能确定这个刘璟是假冒的吗?”

    孙乾摇摇头,“属下真不敢肯定,只能是猜测,他和七年前我见到的刘七郎实在不像,除非刘升还有一个儿。”

    “我打听过了,刘升只有一个儿,肯定就是他。”

    孙乾犹豫一下,又道:“不过那么多刘表的族人,他们怎么会认不出是真是假,而且还一起参加祭祀,说不定他是真的。”

    “哼!那些愚蠢的凡夫俗,他们知道什么真假。”刘备不屑地冷笑一声。

    孙乾低头思片刻,他还是不能下这个判断,“主公,毕竟事隔七年,而且还只是一面之缘,属下只能说他不像,但不能确定。”

    刘备眼中也疑惑起来,这个刘璟到底是不是真的?窗户漆黑一片,刘备的目光变成更加深沉了,事关重大,他一定要弄清真相

    次日一早,另一个消息便在襄阳和樊城沸沸扬扬传开,璟公竟然释放了五名奴隶。

    五名奴隶就算对蔡家这样的名门世家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更不用说无缘享受奴隶服侍的升斗小民。

    这个消息如一块大石坠入了千年古井,激起了两城的热议,无数人在讨论这件事,相比之下,张允被剥夺部曲这种官场之事,离普通民众还是稍远了一点。

    而释放五个奴隶这种放弃巨大财富的行为却激起每一个人的兴趣,很多人都为此激动。

    有人骂刘璟愚蠢败家,也有人赞他义举仁慈,当然还会有人说他装模作样,收买人心,但不管是赞还是贬,这一次璟公之名,连岁小儿都知道了。

    ‘长大后不要像璟公那样,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扔掉。’

    中午时分,刘璟准时来到了襄阳望江楼,这座酒馆位于北城外,离码头只有两余步,在襄阳很有名气。

    酒馆占地约亩,后院是菜地和马厩,正对官道是一座两层楼,雕梁画栋,通体漆为红色,颇为讲究,只是年久陈旧,有些漆面已大片斑驳脱落。

    一根丈高的木杆挑着一面角形的杏黄黑边旗幡,一面写着‘望江楼’个字,另一面却写着斗大的‘酒’字,十分吸引人瞩目。

    刘璟骑马来到酒馆前,翻身下马,一名等候在酒馆前的管事上前躬身施礼,“璟公,我家主人已等候多时了。”

    刘璟认出是第一次接见他那位管事,便笑了笑,把战马缰绳交给了他,快步向酒馆大门走去。

    二楼的一扇窗前,一名身披白狐裘,下系粉褶裙的美貌少女注视刘璟走近,正是恢复了女装的陶湛,她见刘璟居然把宝马良驹交给了自己的管事,嘴角微笑,露出一圈为俏丽动人的弧线。

    登楼梯声传来,陶湛又坐回了位,面带微笑地等着刘璟前来,这时刘璟被酒保领到了有屏风隔开的座位前,绕过屏风,他的脚步却忽然停下来。

    眼前竟然不是前两天见到的陶湛,而是一名少女,年约十四五岁,头绾双罗髻,面似芙蓉娇,明目皓齿,俏丽异常。

    “你是”刘璟迟疑着问道。

    陶湛起身盈盈施一礼,笑颜如花,“陶湛是我家父,家族有事,昨日家父已紧急赶回柴桑,他很抱歉,特命我今天替他招待公,小女在陶家排行第九,公可以叫我九娘。”

    原来陶湛回去了,刘璟这才恍然,连忙笑着施一礼,“原来是九姑娘,刚才失礼了,其实不必这么客气,令尊既然已回去,改天再相聚好了,实在不必劳驾姑娘。”

    陶湛眼波一转,笑吟吟问道:“公的意思是说,女流之辈,不便抛头露面,还是指我们素昧平生,我冒然宴请公,有点唐突?”

    “这个都不是。”

    刘璟尴尬一笑,这个小娘好机敏的心思,他是指前者,让这么俏丽美貌的女儿,出面替自己请客,这个父亲做得有点不合格。

    陶湛瞅他半晌,嫣然一笑,“我只是开个玩笑,公请坐吧!”

    两人靠窗相对而坐,几名酒保很快送来了酒菜,菜很精致名贵,但比较清淡,像清蒸刀鱼、生脍鲤鱼、水煮龟鳖等等。

    陶湛要替他斟酒,刘璟连忙抢过酒壶,“不劳姑娘,我自己来吧!”

    他给自己满斟一杯酒,又笑问道“姑娘要来一杯吗?”

    陶湛摇摇头,“公请便,我要了一壶果浆,马上送来。”

    正说着,酒保便端来了一壶新鲜的果浆,陶湛给自己的耳杯中也斟了半杯果浆,端起耳杯笑道:“璟公义释五奴隶,令人钦佩,九娘以浆代酒,敬公一杯。”

第71章 冤家路窄

    、、、、、、、、、、

    刘璟苦笑了一下,这五奴隶已在襄樊两城内传得沸沸扬扬,估计是甘宁替他传开,这家伙虽是好意,却把自己推到风头浪尖,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此事,以为自己是沽名钓誉。【】

    “多谢姑娘,刘璟先干为敬了!”

    刘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此时他心中忽有所感,这小娘的笑容好像很眼熟,自己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

    陶湛只是浅浅地吮了一口果浆,放下耳杯,又抿嘴笑道:“听说公要迎娶蔡家之女,郎才女貌,恭喜公了。”

    刘璟不愿在外人面前提此事,但也不想解释,只淡淡一笑,“多谢姑娘!”

    刘璟伸手去拿酒壶,不料陶湛手却快了一步,已经把酒壶拎在手中,她拉住袖,纤纤玉指拎着酒壶替刘璟满上一杯酒。

    刘璟见陶湛的手光洁细润,白腻如脂,小指微微翘起,一只玉手柔若无骨,他心中蓦地一动,这只手,不就是陶湛的手吗?

    他想起前天见到陶湛时,还感觉他的手像女人一样,和眼前这只手一模一样,他心中狐疑,又向对方脸上望去,虽然容貌完全不同,可那笑容,难道这么眼熟,这不就是陶湛的笑容吗?

    刘璟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这个陶湛在刚得知甘宁毁约之事时,怒斥声竟是一个女的声音,当时他被分散了注意,现在想起,这确实是一个奇怪的事情。

    “你”

    刘璟站起身,目光锐利地盯着陶湛,“你就是谁?”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是陶家九娘,公很奇怪吗?”陶湛一点不惊讶,依然笑吟吟地看着他。

    “你前天是在骗我,你分明就是陶湛!”刘璟盯着她,一字一句道。

    ‘哧!’陶湛掩口一笑,她再也忍不住,笑得如花枝乱颤。

    “笑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刘璟怒道。

    “哎!你这家伙,眼睛还是蛮刁钻的,居然看破我了,你是第个。”

    “哼!”刘璟重重哼了一声,他想到自己前辈长,前辈短地叫了半天,原来是个小娘假扮,他脸上有些挂不住,心中更是有点恼羞成怒。

    刘璟转身便走,陶湛早料到他会负气离去,不等他走两步,她便如蝴蝶般飞上前,拦住了他的去。

    陶湛向他深深行一礼,柔声道:“九娘并非是有意欺骗公,现在向公道歉,请原谅九娘的顽皮之心。”

    刘璟见她道歉诚恳,这才怒气稍平,淡然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不会放在心上,不过我确实该回去了。”

    “公确定不是因为此事生气而走?”陶湛一脸认真地问道。

    “当然不是!”

    刘璟摇摇头,“虽然我刚才是有点不满,不过既然你已道歉,我就不计较了,我的气量没有这么狭窄。”

    “那么,公酒只喝一杯,菜未吃一口,就这么离去,是不是有点不符合为客之道?或者说,公身份高贵,不愿和我这个商贾之女同桌共餐。”

    陶湛明亮的眼睛注视着刘璟,等待他的回答。

    刘璟当然还是因为心中生气而想离开,只是陶湛的聪慧令他一时哑口无言,半晌才说:“姑娘言重了,我不是妄自清高之人。”

    “既然不是清高之人,为何不多喝两杯,莫非是嫌这里的酒不好?”陶湛笑盈盈又问道。

    这时刘璟又想起她送自己的家具用,还有那盏灯,他很喜欢,还没有向人家道谢,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怒气顿时消释一空。

    刘璟摸了摸鼻笑了起来,“其实我主要是嫌菜有点清淡,不合口味,而且量少,吃不饱”

    陶湛又忍不住‘哧’的一笑,眼波流动,白了他一眼,“那你怎么不早说,害我费了一番心思。”

    陶湛当即把酒保叫来,吩咐他道:“再来五斤炙鹿脯、一只烤羔羊,还有一条红烩大鲫鱼,再来一只”

    “够了!够了!”刘璟连忙叫住她。

    “好了,赶紧去做,马上给我送来!”

    酒保答应一声,飞奔而去,两人又坐了下来,刘璟刚才的不愉快也随之冰消雪融。

    他又仔细看了看陶湛面容,暗暗赞叹,这小娘的易容术真的高明啊!化妆成中年男,居然没有一点破绽。

    陶湛被他的炯炯目光盯得俏脸微红,娇嗔道:“璟公也是喜欢这样盯着蔡家女公的脸吗?”

    刘璟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连忙歉然道:“我只是对姑娘的易容术好奇,真没有别的意思。”

    陶湛再次拎起酒壶给他斟满一杯酒,嘻嘻一笑道:“我不管你有没有别的意思,但失礼就要罚,我罚酒杯,你依不依?”

    “好吧!我把灌醉了,姑娘送我回去。”

    “送你回去当然没问题,但你就不怕宝马良驹从此归我了?”

    刘璟呵呵一笑,手一摆,“姑娘若喜欢那匹马,我就送你了。”

    “真的肯送我吗?”

    陶湛一双妙目注视刘璟,眼中流出一丝调皮的笑意,“你就不怕我转送给孙氏兄妹,他们可是再托我。”

    “这”刘璟挠挠头,他忽然现这小娘很厉害,有些话不能乱说。

    陶湛抿嘴一笑,“君不夺他人所爱,我虽不是君,但有些君还不如我这个小女,当然不会要你的马,不过杯罚酒,你可是一定要喝。”

    “好!我认罚。”

    刘璟端起耳杯一饮而尽,陶湛见他爽快,心中欢喜,又一连给他倒了两杯酒,也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酒,她端起耳杯笑道:“公是豪爽之人,小女再敬公一杯,感谢公给我面。”

    这时两个酒保端来来烤全羊,刘璟腹中饥饿,拾起割肉刀,毫不客气地用餐。

    陶湛端起酒杯,细细饮酒,一双如潭水般清澈的眼睛注视着刘璟,心中却在想着刘璟和蔡少妤的婚事,听说那个蔡家之女是出了名的刁蛮骄横,这个璟公娶她,明显是为了刘蔡两家的利益联姻,只是从此断送婚姻的幸福,可惜啊!

    “姑娘在想什么?好像有什么心事。”刘璟放下刀,拾起毛巾擦了擦手上和嘴角油腻,看了一眼陶湛。

    陶湛细细弯弯如月牙般的秀眉一挑,悠悠然一笑,“我在想,我今天给你留下了一个什么印象,狡黠、不诚信,或者其他一些令人沮丧的词语。”

    “没有这么严重。”

    刘璟笑道:“精明聪颖,秀外慧中,这是你给我的印象,完全不像一个商人之女。”

    “璟公觉得商人之女应该是什么样?”陶湛注视刘璟,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刘璟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不该这样说,这样说暗含歧视之意,他连忙解释:“我只是说普通常见的街市小商人,像陶家这样富可敌国,在荆州和东吴都是座上嘉宾,很难把你们陶家和普通商人等同起来,请姑娘不要误会。”

    陶湛摇了摇头,“或许陶家和你说那种街市商人不同,但陶家还是商人,只不过是大一点的商人,依然是买卖获利,我很清楚商人的地位,璟公不必刻意解释。”

    说到这里,陶湛俏丽的容颜上又露出一丝如花蕾般芬芳的笑容,“璟公是州牧之侄,有着高贵的皇族血统,却肯屈尊来和我这个商人之女共餐,我已经感激不尽。没有一点点怨恨公之意。”

    刘璟沉默半晌,缓缓道:“你何必这样自欺欺人?你明明知道我只是随口之言,却偏偏要妄自菲薄,然后把一顶歧视商人的帽扣在我头上,说明你很有自尊吗?我刘璟若是歧视商人,我会来赴宴?会刻意和你们陶家结交吗?陶姑娘,是你小看我刘璟了。”

    陶湛一双闪烁着光彩的美目深深注视着刘璟,这目光中可没有什么崇拜,而是在观察,以她少女特有的敏感去捕捉刘璟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中的诚意。

    她心中暗暗想:‘我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欺骗,说几句好听话就想赢得我的信任,可没那么容易。’

    不过从刘璟的话语中,她确实感到一种真诚,并不虚伪,‘难道他真的没有歧视我的商人身份?’

    陶湛眼波流转,又盈盈笑道:“我们暂时不再说此事,这个也无伤大雅,说点有趣的事吧!比如你和蔡家的联姻。”

    刘璟眉头一皱,他刚要说话,却听见屏风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一个年轻男的声音,他的语气不高兴,“这一直是我的位,你为什么给别人?”

    “小人不敢,不敢!今天以为公不来了,所以”这是掌柜的哀求声。

    “把里面的人给我通通赶走!”来人语气异常强硬。

    刘璟听出了这声音,竟然是刘琮,不等他起身,掌柜便匆匆走进,苦着脸道:“公,抱歉了,你们换个位吧!”

    陶湛粉脸一沉,今天是她请客,竟然要赶他们走,让她面的挂不住了,她刚要怒斥,刘璟却一摆手,止住了她。

    “让我来!”

    刘璟也不站起身,对外面淡淡一笑道:“琮兄是要赶我走吗?”

第72章 无理取闹

    、、、、、、、、、、

    外面正是刘琮,他听到了刘璟的声音,心中一怔,怎么是他?他连忙转进屏风,却一眼看见了陶湛,眼睛不由一亮,有些看直了,‘天啊!世间竟有这么美貌的女?’

    陶湛厌恶他那直勾勾的目光,头转过去,不理睬他,刘琮心中暗赞:‘妙,妙,好一个美貌如玉的小娘!’

    他这才回头看见了刘璟,立刻笑了起来,“我说声音怎么如此熟悉,原来是璟弟,怎么,你也在吃饭吗?”

    刘璟一笑,算是默认,这时屏风外又走来几人,第一人是个年轻男,身材中等,温尔雅,他便是蔡瑁长蔡逸,是荆州别驾刘先的书佐从事,但刘璟从来没有见过他。【】

    但后面两人他却很熟悉,一个是和他比武的蔡进,他似乎已经完全康复了,精神抖擞,气色很好。

    而另一人正是蔡少妤,她穿一件黑水獭皮裘,下穿淡黄色长裙,脸薄薄施一层粉,唇上点丹成朱红色,显得倒有几分肤白明艳。

    刘璟的目光只在她脸上一扫而过,目光和蔡进的眼光相碰,两人皆微微笑了起来。

    自从他向刘璟示警,两人的关系好了很多,不再彼此敌视,而是一种对手间的惺惺相惜。

    蔡少妤也走进了屏风,陶湛就坐在对面,她的目光也正好看见了这个美貌少女,但她的目光中可没有刘琮那种赞叹,而是一种惊讶和嫉妒。

    先是惊讶,她听到了刘璟的声音,怒火刚从心中冒起,她万万没有想到刘璟竟和一个美貌的小娘在一起。

    怒火随之变成了惊讶,但这一丝惊讶就如同初冬还挂在树上的枯叶,一阵寒风后,就变得无影无踪。

    蔡少妤的目光变得冰冷,她用眼角余光迅扫了一下刘璟,又瞥了一眼陶湛,心中有一万分的轻蔑,这是哪里来的野丫头?

    不过蔡少妤心中立刻不舒服起来,她现这个野丫头身穿罕见的白狐皮裘,而自己穿的黑獭皮裘虽然也比较名贵,但和这野丫头相比,却又差了很多。

    估计这野丫头的身份也不低,这个该死的刘璟,竟然和别的女人吃饭!

    蔡少妤心中再次怒火上升,冷冷问道:“琮公,你说我们在哪里吃饭?”

    刘琮连忙笑道:“既然是璟弟,不是外人,咱们就聚一聚吧!”

    这会儿,他忘记了刘璟曾是他的情敌,又忍不住偷偷瞅了一眼陶湛,笑容满脸对刘璟道:“璟弟,你也不介绍介绍,这位姑娘是”

    不等刘璟开口,陶湛却抢先道:“小女是柴桑秀水亭侯之女,名叫五娘。”

    秀水亭侯是柴桑另一个大族朱令的爵位,和陶家关系好,陶湛显然不愿意刘琮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她又对刘璟笑道:“璟公,那我就先告辞了,你和同伴继续吧!”

    她起身向蔡少妤微微点头,快步匆匆离去,蔡少妤却目光冰冷,毫不理睬她,板着脸,冷冷望向另一边。

    这时,刘璟起身看了看天色,也对刘琮笑道:“琮兄,下午还有公务在身,改天再陪你喝酒,我也先走一步了。”

    不等刘琮反对,他向蔡进以及蔡逸一拱手,匆匆离去,至始至终,他正眼也没有瞧一下蔡少妤。

    蔡少妤斜睨刘璟背影,见他步伐很快,显然是追前面那个小娘去了,不知为什么,她心中竟涌起一种说不出的酸楚

    “陶姑娘,等一等!”

    陶湛刚走出酒馆大门,刘璟便从后面追了上来,陶湛停住脚步,歪着头笑吟吟问道:“你不陪同你的朋友吗?”

    刘璟摇摇头,“和他们一起喝酒不爽,不如回去。”

    一辆马车在陶湛面前停下,陶湛嫣然一笑,“那就一起回樊城吧!”

    管事也将刘璟的战马牵来,刘璟翻身上马,催马和马车缓缓而行,他却没有注意到,二楼窗内正闪烁着一道嫉恨的目光。

    陶湛拉开了车帘,双臂趴在车窗上,露出一张俏丽如桃花般的笑颜,她好奇地问道:“璟公,刚才那位小娘是谁,挺傲慢的。”

    “她当然傲慢!”

    刘璟冷笑一声,“蔡家的公主,陶姑娘不是还想和我谈谈她吗?”

    “是她!”

    陶湛顿时愕然,“她、她可是和你有婚约,怎么能单独和其他男出来饮酒,这有点过分了吧!”

    刘璟不屑地一哼,‘婚约!’简直开玩笑。

    “陶姑娘,至始至终我都没有承认有什么婚约,她和我有什么关系?”

    陶湛更加感兴趣了,她眼中涌满了好奇的笑意,“你快说说看,你们是不是又生什么变故了?”

    刘璟很无奈,各种谣言传得沸沸扬扬,都是说他和蔡少妤已经订下婚约,让他口难述。

    一般而言他都不加理睬,不屑于解释,但不知为什么,他此时却很想让陶湛了解真相,或许是因为蔡少妤居然跟着刘琮出来吃饭,让他在陶湛面前挂不住这张脸。

    当然,也许还有一点别的什么原因,但此时刘璟也不愿意多想。

    “没有什么变故!”

    刘璟恨恨道:“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根本瞧不上我,所谓婚约不过是长辈之间的意愿罢了,而且只是一方的意愿,蔡家从未答应,昨天蔡瑁来找我,我们已经把话说开了,我和他女儿没有任何关系。”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不睬她,不过”

    陶湛笑得有些神秘起来,“我倒觉得她对你好像并不是很冷漠,我相信自己的感觉。”

    “你完全就是瞎猜,一个多月前,她还跑到刘府撒泼,哭喊绝不会嫁给我,结果我就因此离开了刘府。”

    “原来你是被赶出刘府!”陶湛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一阵马蹄声,马蹄声急促,就像在追赶什么人,刘璟一回头,怔住了,只见蔡少妤满脸怒容地骑马追了上来。

    “刘璟,你给我站住!”

    蔡少妤奔至近前,勒住战马,马鞭一指他怒斥道:“你昨晚给我父亲说了什么?”

    陶湛吩咐一声,马车又前行十几步停下,她靠在车窗,就像坐在云端上悠悠地看下界厮杀一般。

    刘璟实在是烦腻了这个小娘,没完没了找自己麻烦,他忍住气,冷冷道:“蔡姑娘,这件事你应该问你父亲才对,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仅欺辱我父亲,还想再娶我堂姐,是不是!”

    蔡少妤声音很尖利,旁边几个人吓得连忙躲开,不远处的的陶湛微微一怔,怎么又把蔡家侄女引出来了。

    不过蔡瑁的侄女配不上刘倍,毕竟是君臣关系,应该是这个蔡少妤配刘璟才合适。

    话虽如此,但蔡少妤怒气冲冲跑来的借口似乎又弱了一点,居然口口声声说刘璟欺辱她父亲,她父亲是谁,荆州第二号人物,是刘璟能欺辱得了吗?

    她这种话就像个孩做了错事后找的借口,想到了‘借口’,陶湛心中蓦地一动,她又现蔡少妤的目光偶然向自己这边瞟来,那眼神中分明充满了嫉恨。

    陶湛一下明白过来了,心中不由暗笑,这傻小,这下肯定会被这丫头激怒了。

    果然,刘璟被蔡少妤无理取闹触怒了,他再也忍无可忍,怒道:“够了!别以为我稀罕你们蔡家,我连你都看不上,别说蔡家侄女了,走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蔡少妤脸胀得通红,胸膛剧烈起伏,忽然‘哇!’一声大哭起来,调转马头,猛抽一鞭战马便飞驰而去。

    刘璟只觉头大如斗,没见过这么刁蛮愚蠢的女人,蔡夫人都比她聪明得多。

    半晌,刘璟叹了口气,催马跟上马车,一言不,陶湛偷偷看了一眼,见他脸色阴沉似水,怒气未消,便抿嘴笑道:“你现在不是头很胀很疼。

    “唉!”刘璟终于叹息一声,“人说虎父无犬,就算是女儿也应该不差,我不知道蔡瑁怎么养出这么一个刁蛮愚蠢的女儿。”

    “或许是公不了解她,其实我倒觉得她挺可爱,是性情中人。”

    ‘性情中人?’刘璟冷哼一声,“假如将来你的丈夫,也是脾气暴躁,动辄打骂,那他也是性情中人,你喜欢吗?”

    陶湛脸一红,娇嗔道:“公,你在胡说什么!”

    刘璟连忙摆手,“只是开个玩笑,姑娘别生气!”

    陶湛倒没有生气,不过也没有说话了,两人又走了十几步,刘璟忍不住叹息一声,“但愿这个蠢丫头不要再来缠我了!”

    陶湛心中却暗暗一笑,‘少女心,海底针,哪是你这个蠢家伙能懂!’

    两人乘船过了江,刘璟要回游缴所,陶湛则回商行,陶湛却叫住了他,“璟公!”

    刘璟催马上前,拱手笑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陶湛本来想到今天吃饭被扫兴之事,心中有些不愉快,但刘璟这般笑眯眯的样,让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今天请你吃饭,结果被扫了兴,不如我改天再重新请你,肯给我这个商人之女一个面吗?”

    “既然姑娘这样说了,我哪敢说不,时间地点你决定吧!”

    陶湛歪着头想了想,又道:“我一时不好决定,反正你也答应了,过几天我给你送帖。”

    “那就等姑娘的消息了。”

    陶湛抿嘴一笑,眼波如秋水般流过,车窗纱帘轻轻放下,纱帘上只留下一个娇柔的身影,马车缓缓启动,向樊城驶去。

    刘璟一直望着马车消失,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长长松了口气,他竟然现天空竟是那么蓝,纯净得像一块透明的宝石。

    他也才现码头上的喧嚣也竟是那样充满了生机活力,天地间的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

    “驾——”

    他双腿一夹,催动战马向不远处的临时游缴所飞驰而去。

第73章 获封新职

    、、、、、、、、、、

    刚到游缴所门前,刘虎便冲了出来,急声道:“璟弟,伯父已经派人找你两次了,快去吧!”

    刘璟一怔,他不及细想,又调转战马向码头奔去,刘虎很快从后面骑马追来,“璟弟,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全文字阅读】”

    “老虎,送信人有没有说什么事?”渡船上,刘璟问道。

    “没有,不过伯父好像很急,送信人让我去找你,樊城我都找遍了,蒙叔和小包也不知你去了哪里?”

    刘虎目光中有些埋怨,“你去哪里了?”

    刘璟笑了笑,目光向襄阳城望去,他有种预感,刘表着急找他,应该是好事。

    两人渡江进了襄阳城,骑马向刘府奔去

    今天是正月初,也是官府休息的最后一天,对于忙碌了两天的刘表来说,却是他的第一天休息,此时,刘表正坐在书房里看书,他生平最喜看书,收藏的书可称汗牛充栋,在荆州也是数一数二。

    刘表在看书时不愿意被人打扰,需要绝对安静,不过此时他却显得有点坐立不安,他在等刘璟,派人去通知已快一个时辰了,刘璟却迟迟未来,这让刘表心中微微有些不悦。

    尽管刘被是荆州牧,但他是汉室嫡系宗亲,心中对登临九五完全没有障碍,他觉得自己比当今皇帝更适合继承汉室家江山,尤其曹操挟天以令诸侯,他更认为自己对刘氏社稷的延续责无旁贷。

    虽野心勃勃,但刘表却不敢进军北方攻伐曹操,他知道自己远不是曹操的对手,就算袁绍邀他南北夹击曹军,他也因疑虑而不敢出兵。

    刘表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拥兵南方,建立南汉王朝,在南方延续汉室江山。

    野心虽有,但刘表却没有这个魄力,无论是蔡瑁、蒯越,还是他最信任的黄祖,都坚决反对他有这种念头,使刘表的野心变成了空想。

    这两日,刘表的目光都集中在侄儿刘璟身上,过了年,这孩应该就十七岁了,十七岁,正是建功立业之始,无论是蒯越、刘备,还是长刘琦劝他,都无法使刘表摆脱对刘璟的猜忌。

    他的荆州基业一定是传给儿,任何人都休想窥觊,甚至包括他的侄也不例外,刘璟表现得越能干,刘表也就越有点担忧。

    但另一方面,刘璟毕竟是他亲侄,又要比外人更值得他信任,尤其他精明能干,如果培养的好,确实能成为长刘琦的左膀右臂,凡事都有两面,就看自己怎么样安排了。

    正是昨晚刘备的一再劝说,终于使刘表做出了决定。

    这时,侍卫在门外禀报:“主公,璟公来了,虎公也来了!”

    “让他们二人进来!”刘表放下书,等待刘璟入内。

    刘璟和刘虎二人快步走进书房,一起跪下行礼,“拜见伯父!”

    刘虎是刘表从侄,和刘璟相比又稍稍隔了一层,不过刘表也很喜欢他,喜欢他的傻气、憨厚。

    相对而言,刘表反而不是喜欢刘虎之兄刘磬,刘磬资质平庸,没有出彩之处。

    “你们两人起来吧!”刘表笑眯眯道。

    两人起身,皆垂手而立,刘表对刘虎笑道:“虎儿,你先站到一旁,我先和你璟弟说两句话。

    刘虎慌忙后退两步,靠墙而站,刘表这才问刘璟,“听说你把五奴隶释放了?”

    刘璟点点头,“确实如此!”

    “为什么?”刘表注视着他问道。

    “回禀伯父,奴隶多,自耕农必然减少,这对官府赋税不利,侄儿一贯反对蓄奴,但人微言轻,无力劝说豪门,只能尽力而为,约束自己。”

    刘璟反对蓄奴的言论倒是说在刘表的心坎上,如果荆州有足够多的自耕农,税赋充足,他对荆州各大世家豪门的依赖就会小得多,不像现在,几乎一半的军粮都是世家豪门提供,使他得罪不起荆襄世家。

    不过刘璟的做法还是令刘表微微有些不悦,他没有征求自己的同意,擅自释放奴隶,一旦传出去,虽然刘璟的名声有了,但他的身份是自己侄,这让荆襄世家们怎么想,还以为释奴是自己的意思,是在暗示他们。

    只能说,刘璟做事情还是鲁莽了一点,心中虽然不满意,但刘表却不想多说,只是淡淡道:“增加自耕农不错,可这些奴隶却回了汝南,增加了曹操的自耕农,反而变成了资敌,你怎么说?”

    刘璟心中早有了准备,他知道刘表肯定会为这件事而有所不满,他不慌不忙道:“请伯父息怒,侄儿有一言,这些奴隶原本都是黄巾军战俘,因为汝南民众和黄巾军支持刘备,曹操为此下达了杀绝令,将支持刘备的黄巾军几乎杀绝,这些人返回家乡,日一定不会好过,他们中绝大部分人都会带家小来荆州落户,那时五人就会变成二千人,增加荆州人口,这对荆州反而是好事。”

    刘表脸色缓和了一点,刘璟说得也有道理,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他心中的不满也渐渐消释,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刘表的这丝笑容让刘璟一下松了口气,就像船只从急流险滩中冲出一样,自己终于过了这一关,接下来就应该是顺风顺水了。

    “好吧!这件事暂时不谈。”

    刘表放开了奴隶之事,转到了今天的正题上,“今天找你来,是想和你谈谈游缴所之事,这是你的第一个职务,先问一问你,你感觉自己适合这个职务吗?”

    刘璟想了想道:“侄儿从事这个职务才半个多月,手下人很卖力,做得也很顺心顺手,感谢伯父关心。”

    “不错嘛!才半个月,就能做到顺心顺手,确实不容易,不过”

    刘表语气一转,又笑问道:“我是说,你想不想换一个位?”

    刘璟心中暗暗期待,看样,刘表果然是打算重用自己了,其实刘璟压根就不想做什么游缴所督曹,虽然油水比较足,被很多人眼睛盯着,但那不是他想做的事情。

    事情上,游缴所的地位并不高,属于一种使役之职,在官府中的地位中等偏下,官们瞧不起,而正规军队更看不起这些转为地方差役的士兵。

    而他之所以去了游缴所,其实是蒯越另有目的,并非他心甘情愿。

    刘璟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恭恭敬敬道:“伯父安排,侄儿不敢不从。”

    “是吗?”刘表似笑非笑道:“可是有些安排,你却是宁死不从!”

    旁边刘虎脸都吓白了,璟弟居然对伯父的安排宁死不从,他怎么有这么大的胆,简直无法想象。

    刘璟脸上一热,他知道刘备的是和蔡家联姻之事,事关终身大事,当然不能听从。

    这时,刘璟忽然想起了蔡瑁昨晚来访之事,心中暗忖,‘这件要不要告诉刘表?’

    念头只是一转,刘璟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刘表并没有提及此事,蔡瑁显然是保持了沉默,那他为什么要说,刘表为了保蔡瑁面,反而会责备自己,说不定又会提及婚姻之事,反而弄巧成拙。

    刘璟低下头,一言不。

    刘表也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又接着笑道:“昨晚玄德再劝我重用你,其实你是我亲侄,我怎会不用你,只是考虑你还年少,资历也不够,如果过于重用你,会有人说我重亲疏贤,所以我一直再考虑,迟迟未能决定,但现在我想通了,打仗还靠父兵,从你在江夏平息张武之战的表现,我决定还是让你从军。”

    刘璟心中大喜,这正是他所期盼,他当即下拜,“侄儿愿听从伯父安排。”

    刘表点点头,凝视着刘璟道:“但你要明白,我不可能给你高职。”

    “侄儿明白伯父的苦心。”

    “你明白就好,张允之所以年纪轻轻升为校尉,也是靠功绩积累而得,而你资历浅薄,年少立高位不是好事,所以我任命你为我直属军中军侯,统帅五人,有问题吗?”

    军侯也就是曲长,比屯长高一级,低于牙将,属于中下级军官,刘璟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他以为至少是牙将,没想到刘被是平级调动。

    不过掌军五,又在直属之军,这也略略弥补了刘璟的失落之意。

    “感激伯父提拔,侄儿没有问题。”

    刘表何等人物,刘璟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失落被他捕捉到了,他心中暗暗好笑,刘璟的失落在他的意料之中,自己对他只是平级调动,他当然会有所失望。

    沉思一下,刘表又笑眯眯道:“另外,我准备启用甘宁,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刘璟喜出望外,甘宁终于得启用了,他心中的失落顿时被一扫而空,这才是他最期盼的事情,就不知刘表打算怎么用甘宁,他期待地向刘表望去。

    刘表微微一笑,“张武、陈孙被剿灭,阳新县一带缺人镇守,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甘宁最合适,今天一早,我已封他为军司马,镇守阳新县。”

第74章 意外来信

    、、、、、、、、、、

    刘璟半天没有说话,甘宁最终还是去了江夏,而且甘宁是水上之将,却让他镇守江夏腹地,这

    刘璟心中叹息一声,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国演义上是说黄祖薄待甘宁,可实际上,根还是出在刘表这里。【全文字阅读】

    孙权知能用贤,最终成就帝业,曹操唯才是举,最终统一北方,而刘表空有孔明、庞统、徐庶等才智之士,又有黄忠、甘宁、聘、魏延等上将,最终却基业丧尽,不能不说刘表用人有问题。

    或许他有苦衷,可是谁没有苦衷?就看怎么去应对困难,被苦衷所困,而没有魄力解决问题,这样的人始终成不了大事。

    就拿私用曲部之事来说,十一年了,迟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还是靠自己一件小事,才拿张允开刀,可在宣布张允罪名时,却丝毫不提曲部之事,这样患得患失,畏手畏脚,真能限制住曲部泛滥吗?

    刘璟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一叶可知秋,从刘表任命甘宁,便可看出此人心计深,用人过疑,没有做大事的魄力,要是自己,就让甘宁镇守柴桑,以诚待之,甘宁可能投降东吴吗?

    就在这时,刘璟忽然想起一件要命之事,如果从军,军规严厉,不得擅出军营,那么自己练武该怎么办?

    这个想法跳入心中,刘璟后背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他竟然把这件最关键之事忘记了,他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怎么说。

    刘表看出了刘璟的神情异常,他以为刘璟是为甘宁之事而有意见,心中略略有些不悦,“怎么,你对甘宁的安排不满意?”

    刘璟连忙摇头,“侄儿不敢,是因为自己之事,侄儿另有苦衷。”

    “你有什么苦衷,可以告诉我。”

    或许刘表也意识到自己的态有点冷硬,毕竟是自己的侄儿,还是一个孩,自己应该多多宽容才对,他脸上开始变得温和起来,笑道:“璟儿,你父母已去世,我就是你最亲的人,有什么困难你尽管说,伯父会尽力帮助你。”

    刘璟本不想说自己练武之事,可是如果不说,他又找不到理由提出特殊要求,无奈,刘璟只得吞吞吐吐道:“回禀伯父,侄儿其实每天夜里都在汉水中练武,不能离开汉水,侄儿恳求伯父把侄儿安排在水军。”

    旁边刘虎的眼睛瞪大了,心中暗忖:‘乖乖,原来他在汉水中练武,难怪进步神速,这小竟然偷偷瞒着大家,我竟然一点不知,水中练武,到底是怎么个练法?’

    刘虎武痴迷,他心中又升起一丝期待,他能不能也能到一点。

    刘表也颇有兴趣,呵呵笑道:“原来如此,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在汉水中练武,其实,把你安排到哪里都可以,但关键是你要对我说实话,我不喜欢被人欺骗。”

    说到这里,刘表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注视刘璟,“我说的话,你明白吗?”

    刘璟默默点头,“侄儿明白!”

    “明白就好,你的要求,我自会考虑。”

    刘表的表情就像变色龙一般,从不满到温和,又变得严厉,可当目光转向刘虎时,目光又再次变得柔和起来。

    刘虎一直战战兢兢,但他心中充满了同样的期盼,不等刘表开口,刘虎立刻跪下磕头道:“侄儿愿跟随璟弟,恳求伯父成全。”

    刘表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你傻,你倒不傻,好吧!我就成全你。”

    刘璟和刘虎告辞走了,刘表背着手站在窗前,凝视着院里的几株腊梅,淡黄色的腊梅开得正艳,飘来阵阵芬芳,刘表却无心赏闻,他还在考虑刘璟之事。

    刚才说到练武,倒让他想起一事,据说侄儿竟是向赵云武,这让刘表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难怪刘备要力推荐璟儿。

    刘表不由冷笑一声,这个刘玄德打的好主意,无论如何,他可不希望刘备和自己侄交往过密,以免璟儿成了他手中的一颗棋。

    这时,门敲响了,传来次刘琮的声音,“父亲,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

    刘表的思被打乱,他收回思绪,又回到了坐位上,门开了,刘琮走了进来,恭恭敬敬跪下磕头,“拜见父亲!”

    刘表对这个次除了身材不高有点不满意外,其他方面他都还算满意,尤其他很有孝道,对自己和继母都十分关心,妻不止一次夸赞他,相比之下,刘琦在这一点就做得略逊一点。

    “你有什么事吗?”刘表微微笑问道。

    “听说四月初是陶氏老家主的寿辰,孩儿愿替父亲前去柴桑拜寿!”

    “璟弟,你真是在江中练武吗?”过江渡船上,刘虎小心翼翼问道。

    刘璟站在船舷边,默默注视着茫茫大江,他没有听见刘虎的疑问,思绪还在他新任的职务之上,在书房中,有很多事情他都没有想到,现在才开始慢慢回味过来。

    为什么是刘备替自己说情,再劝刘必用自己,当然,刘备在某种程上,是希望自己能担大任,但刘璟总有一种直觉,刘备此人心思复杂,他未必是好意。

    刘虎见刘璟没有理睬自己,叹了口气,心中涌起一种自责,自己真是贪得无厌,璟弟把那么高深的剑法教给他,他还不满足吗?还像再探求璟弟的秘密。

    ‘啪!’刘虎竟狠狠给了自己一记清脆的耳光。

    刘璟一怔,回头看了看他,眉头一皱道:“你在做什么?”

    刘虎满脸羞愧,低下头说:“我真是贪心了,又想璟弟的水下练武。”

    “你是想得多了!”

    刘璟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老虎,我水下训练不是为了武,而是为了锻炼我的力量,我力量不足,如果我有像你这样的天生神力,我何必这么辛苦?”

    刘虎这才明白,他挠挠头道:“那你可以练习举石锁啊!剑馆里的人都这样练习,我也是这样练习力量,效果蛮好。”

    刘璟摇了摇头,他在水下练武可不是仅仅为了增加力量这么简单,更重要是练习力量的运用,水底暗藏的各种水流,使他的力量运行更加流畅,恐怕这才是玉真人让他水底练功的真正用意。

    只是这些话他不想多说,说了刘虎也未必能理解,刘璟笑了笑,岔开了话题,“本来我打算推荐你接任游缴所督曹,你怎么又想跟我从军?”

    刘虎咬了一下嘴唇,吞吞吐吐道:“我只是觉得……你的选择都很正确,我就跟着你。”

    刘璟望着这个比自己还高半个头大个,心中颇有感触,他发现刘虎其实并不傻,他比很多人都聪明,他不会去分析游缴所的地位和得失,他只管盯住自己,自己不留,他也不留,唉!这个傻家伙。

    “我们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一起上任。”刘璟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大智若愚的族兄了

    傍晚时分,刘璟吃罢晚饭,正坐在房间里一边茶,一边看书,他前世就很喜欢读庄,现在再重温,竟有一种更深的体悟.

    这时院里传来敲门声,刘璟放下书简,耳朵竖起,凝神细听,门开了,只听小包在问:“请问你找谁?”

    “我是陶氏商行的人,我家主人命我来送一封信。”

    刘璟起身走到院里,院门口正是他认识的李管事,他也看见了刘璟,取出一封信,恭恭敬敬呈给刘璟,“璟公,这是我家主人的一封信。”

    刘璟以为是请柬,却发现是一封信,他接过信问道:“你家主人呢?”

    “回禀璟公,我家主人下午赶回柴桑去了。”

    这个消息让刘璟愣住了,中午分手时还好好的,下午就赶回柴桑去了,这是出了什么事?

    刘璟沉吟一下问道:“是柴桑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管事先得到陶湛严令,不准他乱说话,但有些话他不说出来,憋在心中又难受,李管事犹豫了一下,还是吞吞吐吐透露了一点。

    “今天下午,我家主人接到一份锦书,听说是邀请书,主人看完锦书后,便立刻决定返回柴桑。”

    居然是锦缎邀请书,这可不是一般人拿得出手,刘璟又问道:“是谁送的锦书?”

    李管事摇摇头,“是听主人丫鬟说的,具体是什么人,我们也不知道。”

    刘璟想了想,或许信中有解释,便点点头笑道:“多谢李管事特地跑一趟。”

    李管事告辞而去,刘璟拿着信进了房间,他坐下抽出信纸,一行娟秀飘逸的小字呈现在他眼前。

    璟公:

    当公收到这封信时,我已经乘船离开了樊城,在赶去柴桑的上,真的很抱歉,原本打算后天中午邀请你再次小酌,可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使我不得不临时决定返回柴桑。

    我也很遗憾,不胜叹惋,希望公能体谅我的离去,不要认为我是个失信之人。

    我在家族负责稽核各地商行账册,时逢岁末年初,正是各地商行开始报帐之始,或许会很忙碌,不过早则一月,迟则两月,我会再回樊城,请君小酌。

    搁笔之际,蓦又记起,公是答应了赴宴,但我却没有说定时间,那么,两个月后的邀请,应该也不算违约吧!

    想到自己没有违约,歉疚之情立刻减轻了几分,拍拍胸口,庆幸当时没有想好去哪家酒馆。

    望公保重,期待再见之日!

    柴桑陶湛敬上

    看完信,刘璟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

第75章 许都之谋

    、、、、、、、、、、

    许都城北,在紧靠建安宫有一座气势不逊于皇宫的府宅,占地数亩,雕梁画栋,飞檐斗拱,各种建筑上座,规模浩大。【】

    这里便是汉丞相曹操的府邸,自从汝南郡收兵北归后,曹军士卒疲惫,而北方袁绍则忙于平息河北内乱,无暇南顾。

    曹操便掩旗息兵,积蓄力量,操练军马,等待着秋天动对袁绍的再次战争。

    不料一份河北情报的到来,令曹操的想法有些动摇了。

    夜幕下,相府门前站在两排披甲武士,戒备森严,这时,一辆马车缓缓停在相府大门前,一名侍卫从台阶上奔来,拉开了车门。

    程昱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微微笑道:“这么晚,丞相还没有休息吗?”

    “丞相正在书房等候先生,请跟我来!”

    程昱今年已六十出头,但养身有术,神清气足,行走步履矫健,依然可以骑马跟随着军队南征北战。

    今晚是曹操特地派人将他请来,现在亥时已过,万籁俱寂,正是人们即将休息之际,丞相却派人将他找来,程昱隐隐感到,必有什么紧急之事。

    他跟着侍卫进了大门,一向曹操书房而去

    书房内,火盆里燃烧正旺,使房间里温暖如春,墙角放着一座青铜兽香炉,袅袅飘着若隐若现的青烟,使房间里充满了一种淡淡的清香。

    曹操坐在靠窗坐榻上,在他前面已摆了几张单人坐榻,此时曹操正和另一名重要幕僚荀彧谈笑风声。

    荀彧年约四十岁,身高约七尺八,长得面如白玉,风翩翩,仪容高雅而俊逸,是一个十足的美男。

    但曹操并非他仪容伟美而看重他,而是因为他才智出众,是曹操帐下最重要的五大谋士之一,被曹操誉为‘吾之房’。

    曹操和荀彧相谈正欢,这时,门外传来侍卫禀报:“振威将军来了。”

    振威将军正是程昱的封号,曹操点点头,“让他进来!”

    片刻,程昱走进了房间,跪下行拜礼,“属下程昱拜见丞相!”

    虽然程昱封号是振威将军,但曹操一般都称他为先生,他是曹操五大谋士中最年长的一个,曹操也对他格外敬重。

    “先生请坐!”

    曹操微微一笑,摆手请程昱坐下,又歉然道:“这么晚还打扰先生休息,真是很抱歉!”

    “丞相有事,程昱自然赶来,这是做属下的本份,丞相不必有歉意。”

    程昱捋须笑了笑,又对荀彧点点头,心中却暗忖连荀彧也来了,莫非是为袁绍之事?

    这两天他们接到河北情报,袁绍病重,恐怕将不久于人世,袁绍几个侄争位,明争暗斗已到白热化。

    与此同时,曹操谋士们的意见也分为两派,有要求乘乱进攻河北,但也有求稳,家丧谋攻不是君所为。

    程昱也是主张按兵不动,不过他却不是为了什么君之风,而是等袁绍病死,袁氏兄弟生内讧,自相残杀,然后再出兵各个击破。

    曹操从桌上取过一封情报递给程昱,笑道:“这是刚刚从荆州送来的情报,你先看看吧!着实有趣。”

    程昱微微一怔,荆州来信?他心念一动,莫非丞相是想谈荆州之事,便笑问道:“可是那个刘璟又有故事了?”

    曹操仰头呵呵一笑,“正是如此,这小不把荆州搅得天翻地覆,他是绝不肯罢休。”

    自从汝南收兵回来后,曹操一直在关注刘璟在荆州的情况,穰山之事给他留下了其深刻的印象,他还是第一次对一个敌方少年如此关心。

    他已经收到了关于刘璟的几份情报,对他在荆州的情况了如指掌,没想到这小又把水军校尉张允狠狠教训了一番,着实让曹操为之拍掌大笑。

    程昱看完情报,眉头一皱,“刘表这是在借机清理曲部吧!”

    “这个我知道!”

    曹操对刘表不感兴趣,他现在对刘璟却兴趣颇浓,笑道:“你说游缴所这把火,是不是这小自己放的?”

    “丞相,这信中有说,是他自己放的。”

    “有吗?我怎么没有看见。”

    曹操连忙接过情报,又仔细看了一遍,忍不住捋须大笑:“果然写得有,我没有注意到,不过和我想的一样,确实是他自己的苦肉计,不错!这孩我喜欢,很合我的脾胃。”

    程昱暗暗苦笑一声,丞相就是这样,不管是敌是友,只要自己喜欢,他都会毫不吝啬地赞许,当年对关云长也是一样,这么多年,一点未改变。

    曹操仿佛明白程昱心思,微微笑道:“我只是看了这少年之事,觉得很有趣,今晚当然不是谈他,只是因为他,引了我对荆州的思考。”

    程昱这才明白,便微微笑道:“估计丞相忘不了汝南之事吧!”

    “嗯!上次在汝南郡,这浑小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就像看书一样,吊起了我的胃口,总想知道他在荆州表现如何,迄今为止,表现得不错,很值得我再继续观望下去。”

    说到这,曹操又有些遗憾道:“上次情报上说,此身高八尺,相貌不凡,可惜我没有亲自见他一面,不过我已经命他们画像了,很快就会送来。”

    旁边荀彧犹豫一下,劝道:“丞相,他毕竟只是一个少年,至少几年后在荆州还翻不起什么大浪,丞相何必把宝贵的精力放在他身上,属下觉得丞相对他过关注了,甚至过了袁绍,有点以偏盖正。”

    曹操笑着摆摆手,“袁本初之事当然重要,不过这少年之事又牵涉到荆州,所以先谈谈他,实际上是想商量荆州之计。”

    荀彧笑了笑,不再多言,他不知丞相为何忽然想到荆州,难道是想打荆州不成?

    程昱沉思片刻,又接口道:“其实荆州的关键在于几大世家的利益,虽然北方未平,暂时无暇估计荆州,但有些事情我们可以先做起来,可以先和世家接触,承诺保护他们的利益,一旦北方平息,我们大军南下,荆州世家举降,荆州必将势如破竹,一战而平。”

    曹操点点头,“实际上联系荆州世家之事,我们早就在做了,蔡、蒯两族都明确表示,愿意效忠于汉室,实际上就是愿意投降我的变通说法,只是刘表态强硬,拒绝质于许都,前年还险些杀了韩嵩,还有黄祖和刘备都是强硬派,现在荆州抗击声多,和缓者寡,我就在犹豫,要不要屯重兵于南阳,先铲除新野刘备,杀鸡儆猴,削弱荆州的强硬派。”

    “丞相不可!”

    荀彧在一旁连忙反对,“现袁绍病危,将不久于人世,必将引诸争位混战,这个时候丞相应按兵不动,虎视河北,等待机会,南方应安抚为主。

    若丞相兵压南阳,必然会逼迫刘表和孙权合纵,或者联系河北袁氏,如果袁氏诸和解,就会形成南北夹击之势,对中原战势不利。”

    曹操沉思片刻,又问程昱,“仲德的意见呢?”

    程昱很了解曹操的心思,就是因为袁绍病重,即将病故,袁氏诸争位之势已成,必然会形成袁氏内战,所以丞相才想利用这个时机,南下剿灭刘表,然后再回师北上,收拾河北残局。

    想得虽然很好,但很多事情并不是想的那么简单。

    程昱微微一笑,“坦率地说,我支持若。”

    “这是为何?”曹操沉声问道。

    他知道程昱一向谨慎,考虑问题周密,或许真有什么事是自己没有考虑倒,他注视着程昱,等待他的解释。

    程昱不慌不忙道:“荆州北有汉水,南有长江,境内水网纵横,河流密布,不知丞相考虑操练水军否?”

    “当然需要!”

    “那操演水军至少一年,还有军队调动,荆州精锐之军约十四五万,丞相想势如破竹,一战而定,至少需要调动五十万军队,如果没有这么多军队,那只能打持久战,假如唇亡齿寒,孙权、刘璋来援,刘备再写信去西凉,请马腾出兵袭击关中。

    这场战役就算最后我们胜利,那也必然是惨胜,如果那时,北方袁氏内部已经统一,那我们还有没有力量去平定北方?

    或者南方之战打到后期,我们深陷泥潭,而袁氏已经统一,大军压境,我们何以抵挡?这些事情虽有夸大之处,但世事如棋,我们也难以事事预料。”

    荀彧也劝道:“丞相,其实刘表胸无大志,守成而不知进取,这是我们的大幸,我们的当前之重还是河北,彻底平定河北后再南下,我们无后顾之忧也,若丞相不放心,可命夏侯惇将军率军万屯于南阳,牵制刘摈力,这样江夏必然空虚,孙权岂不动心,一旦孙刘交战,最后是丞相坐收渔利。”

    曹操是一个有雄才大略之人,他只是一时略微动心,想趁袁氏内乱的机会,挥师扫平荆州,但很多细节他都没有考虑到,尤其是北方士卒不习水战,需要耗费很多时间和精力操练,这和他战决的想法违背。

    他也知道,一旦耗费时间长,北方必然生变,这时候图荆州确实有点不智,还不如暗中扶植荆州世家,挑起荆州内讧,同时激孙刘交兵,让他们两败俱伤,最后自己来坐收渔利。

    想到这,曹操便笑道:“既然两位大谋都力反对,那我只好听从,南下荆州之事就暂时放一放,不过若说得有理,我不妨创造条件,让刘孙两家好好斗上一斗。”

    停一下,曹操又自言自语,“如果能借机把刘备铲除,那无疑是替我拔去了眼中之钉,就不知元让有没有这个魄力。”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8690/ 第一时间欣赏三国之兵临天下最新章节! 作者:高月所写的《三国之兵临天下》为转载作品,三国之兵临天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三国之兵临天下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三国之兵临天下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三国之兵临天下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三国之兵临天下介绍:
一个穿越千年的灵魂,一名卑微的少年,一辆神秘的牛车,命运交织,演绎出一段金戈铁马的传奇。波澜壮阔的三国新争霸史由此拉开了序幕。三国之兵临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兵临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兵临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