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紧急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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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刘璟来到了骠骑将军府,将军府就是原来的益州州衙,无论占地规模还是建筑数量都不能和荆州州衙相比,这也在一定程上说明刘璋没有什么野心,不像刘表有称帝之心。【无弹窗小说网】
不过州衙的规模虽然不大,但建筑却修建得非常精致,飞檐雕壁,水榭玉台,掩映在茂盛的绿树之中,下面却是碧水环绕,各种奇花异草随处可见,处处显示出原主人对生活的热爱。
整个将军府是以一座千人大殿为中心,大殿名叫集贤堂,是刘璋举行益州新年官大会,以及会见重要使者的场所,两边则分布着大量的建筑,十曹及各大职能官房坐落其中。
刘璟的官房位于集贤堂的后面,也就是从前刘璋的官房,由堂十二房组成,是一处占地约五亩的小建筑群,当然也是荆、益两州的权力中心。
官房内一共有二十余名官员,设立秘书监,以尹黙为秘书令,费祎为秘书丞,其余官员皆为从事、秘书和书佐,掌管刘璟的各种机要书,以及上万卷图书。
刘璟快步走进了官房,一名年轻的官员正迎面匆匆走来,刘璟只觉他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名字,待来人走近,才猛然想起,此人正是去年新入职的科举第一名崔实。
崔实入职时被任命书佐,由于他踏实肯干,为人谦虚厚道,再加上他本身才华横溢,渐渐被尹黙所器重,在两个月前又被提升为议事秘书,负责记录并整理各种议事的内容。
崔实正好遇到了刘璟,他连忙上前施礼,“参见州牧!”
刘璟笑了笑问道:“尹公可在?”
“回禀州牧,尹公已经来了,就在官房内!”
刘璟点点头,又吩咐他道:“去把贾军师、司马军师和徐长史,还有蒋琬、李僎以及许公也一并请来,就说我有重要事情和他们商议。”
“遵令!”
崔实行一礼,便匆匆去了,刘璟走进自己官房,外面为正堂,有四名从事在正堂内办公,左右各有一间议事房,后面是他的公务房,也就是刘璟的办公之地,旁边也有两间屋,一间是他休息之所,另一间则摆放着荆益两州及关中陇右的沙盘。
刘璟走进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有夹层,夹层内放置有冰块,使房间显得非常凉爽,一进房间,暑气顿消,刘璟长长舒了口气,脱去外袍,坐在自己的桌案前。
这时,尹黙匆匆走了进来,手中抱着厚厚一叠书,笑道:“都是一些紧急书,必须州牧签字才能生效,州牧再不回来,有些官员都要急得跳河了。”
其实无论曹操、孙权、还是刘璟,几乎都是亲自指挥各大重要战役,这里面就会涉及到一个权力决策问题,他们也是用不同的办法解决.
曹操临出征前,是将丞相审批权力暂时交给长曹丕,由程昱辅佐;而孙权出征则是将一班武高官都带在身边,形成一个移动的吴侯府。
而刘璟没有兄弟或者长大的儿替他分忧,他则是用分权的办法解决,将所有政务决策分为甲乙两类,乙类政务由军师、长史、秘书令等高官协商决定,最后由秘书丞加盖他的印章后生效。
而甲类政务事关军国大事及重要人事任命,必须要他亲自签字,就算他出征,也要送到战场上让他过目,这一点刘璟是毫不含糊。
此时,尹黙抱来的一叠书就是必须由他签字的甲类书,刘璟一边低头批阅,一边对尹黙道:“刘循在江陵不幸病故,他妻儿请求将灵柩运回成都安葬,我已同意了,你们草拟一份讣告,并准许用侯爵之礼安葬,他的妻儿可回成都恩养。”
尹黙心中暗暗叹息一声,他知道刘循纵情酒色,这还不到一年就去世了,儿才两岁,刘璋势力真的就从此结束了。
刘璟停住笔,目光锐利地瞥了一眼尹黙,“这件事尹公已经知道了吗?”
尹黙点点头,“南郡官府的书前几天已经送来了,消息已在官中传开,大家都知道了。”
“那官们是什么态?”
尹黙叹口气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吧!”
刘璟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便在一叠书中找到了南郡送来的加急书,他迅速批示并签字,交给了尹黙,“就按照我刚才说的意见来处理,准许官吊孝。”
“微臣明白了,会立刻办理!”
尹黙又想起一事,连忙道:“还有就是蛮王孟获和妻昨天到了,要向州牧请罪。”
黄忠在去年底出征蜀南,再次击败雍闿和夷人的军队,逼迫雍闿和新夷王前来成都向刘璟请罪投降,同时质于成都,但蛮王孟获却迟迟未来朝见,因为要北征关中的缘故,汉军暂时没有去攻打,没想到孟获这个时候来了。
刘璟沉吟一下,便立刻明白了,这应该是关中之战暂时结束,孟获害怕汉军南征,所以先一步来朝觐了,不过刘璟确实也有南征的计划,准备在秋天南征蛮族,既然孟获主动来投降,那是最好不过。
刘璟便笑道:“那就安排一下吧!明天上午我接见他。”
“另外,孟获带来了五士兵,我们没有同意士兵进城,但孟获请求我们允许人进城护卫,请示州牧,是否准许?”
“他的军队在哪里驻扎?”
“就在南城外的小军营驻扎。”
刘璟想了想便同意了,“最多也只能准许人进城,其余士兵依然驻扎在城外。”
这时,崔实在门口禀报道:“启禀州牧,军师他们来了。”
“请他去议事堂稍候,我马上就来。”
刘璟又对尹黙道:“尹公也来吧!我有重要事情要和大家商议。”……
议事堂内,贾诩、司马懿、徐庶、蒋琬以及许靖、李僎等一班高官都已就坐了,众人都在低声议论,这中间只有李僎不算高官。
李僎是梓潼人,荆州司马徽之徒,又曾求于名儒宋忠,不仅通五经诸,而且精于算术、卜数、医药、弓弩、机械等等,在刘璟取益州之前,担任益州书佐。
在尹黙的大力推荐下,刘璟任命他为将作令,主管建城、造桥,以及管理工匠等等事务,看到李僎出席,众人便猜到,此次议事或许和工匠事务有关。
这时,刘璟快步走进议事堂,他身后秘书令尹黙和录事郎崔实也跟着走了进来,众人起身施礼,刘璟摆摆手对众人笑道:“这几个月辛苦大家了,请坐吧!”
众人都一一就坐,崔实也在屋角的桌案上铺开纸,提笔准备记录议事内容。
刘璟这才对众人笑道:“今天请大家来,主要有两件大事要商议,一是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马钧的木牛已研制成功,我已亲眼看见实物,并且看到了运输效果,确实很令人振奋。”
这个消息顿时让众人都兴奋起来,这次出征关中不利,主要就是因粮食运输跟不上,如果能解决运输问题,那么北征就几乎胜利了一半。
不仅如此,还因为巴蜀四周皆山,物资运输确实有很多困难,荆蜀之间有长江水道还稍微方便一点,而巴蜀和汉中之间就十分困难了,所以木牛的成功,不仅对军事有利,在贸易民政上也是一大促进。
刘璟又道:“问题也有,就是建造木牛十分复杂,我提出第一步建造千辆木牛,马钧认为至少要一年的时间,而且是集中荆、蜀两州的军事工匠一同协力才能办到,但我希望能再缩短一点时间,如果能征用各郡官府的工匠,再募集一些民间优秀工匠,或许就有可能了。”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刘璟是要大规模征用官府工匠,这确实和将作有直接关系,这时,蒋琬拱手道:“如果要调用官府工匠并募集民间工匠,这里面就涉及到一个保密问题,州牧考虑过吗?”
“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我也问过马钧,他提出了一个方案,就是将各个零件拆开,交给不同的工匠完成,最后由匠五弟来负责组装,这样就可以实现保密,大家看看这个方案如何?”
李僎拱手道:“微臣觉得可行!”
李僎是将作令,他觉得可行,那就没有问题了,众人都表示同意,徐庶也表态可以拿出钱粮进行补贴,刘璟便笑道:“既然如此,就请将作监尽快草拟方案,批准后实施,说实话,我有点急不可耐了,就烦请李钦仲现在就去准备吧!”
众人都笑了起来,李僎心里明白,州牧这是在委婉让自己退场,下面的商议就和他无关了,他知趣地行一礼,“微臣这就去!”
待李僎离开议事堂,刘璟这才严肃地对众人道:“下面我要和大家商议一下地方郡县的监察问题!”……
这次议事一直到了中午才结束,方案很简单,就是成立监察院,下设左右内史各一人,左内史监督官,右内史监察郡县,并派出十名监察使,奔赴各地巡视。
在众人的一致推荐下,由别驾从事杜琼出任监察院令,原武陵郡守廖立出任左内史,号称铁面周不疑出任右内史,并从荆、益两州书院各选十人出任监察从事。
房间内,刘璟用完了午饭,正慢慢喝茶思考监察院之事,这时,一名书佐禀报,“许公来了!”
刘璟点点头笑道:“请进!”
片刻,许靖走了进来,许靖出任将军府少史,主管礼乐典仪,秩俸比千石,也是将军府中的高官,他在官中的资历仅次于贾诩,深得刘璟器重。
许靖进房间躬身施礼道:“参见州牧!”
刘璟笑眯眯摆手道:“许公请坐。”
许靖坐了下来,刘璟又关心地问道:“听说尊夫人身体不好,现在怎么样了?”
“多谢州牧关系,老妻已经没有问题了。”
刘璟点点头叹道:“现在天气炎热,确实容易生病,我已经下令,给五石以上官员,每家每天供应五斤冰块降温,其余官员则每天补贴钱降温费,我对官员们关心不够,确实很惭愧!”
“州牧不必惭愧,这已经很不错了,从前灵帝也没有考虑给大臣什么降温费,这还是微臣第一次听闻,我想大家心中都有一杆秤,会心领州牧的厚意。”
刘璟笑了笑,便将话题转到了正事上,“我听说曹丞相在去年曾征召许公去朝廷任职,有这回事吗?”
第587章 夷蛮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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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靖心中一跳,连忙道:“这是去年张松被刘璋所杀后,荀彧提议微臣接任别驾之职,后来丞相来信问微臣,愿意接任别驾之职,还是愿意回朝廷出任大司农之职,但微臣都回绝了。【无弹窗小说网】”
刘璟笑着点点头,“其实我倒希望许公回朝廷出任大司农一职。”
许靖愣住了,半晌,他才迟疑问道:“州牧何出此言?”
“许公千万不要以为我是在赶人,恰恰相反,许公是我最为器重的属僚,我建议许公回朝廷,其实也是为了实现我的一个重大计划,或者说,我希望许公作为我的代表,长驻朝廷。”
许靖默默点头,他终于有点明白刘璟的意思了,刘璟是想把自己放到朝廷去,作为他的代表和耳目。
许靖经历了多的波折,他已经变得很现实,去朝廷不是不可以,但他需要明确自己将来的地位。
毕竟他已是六十岁的人,仕途之已经不长,很可能他在朝廷的任职就是他最后的归宿,所以他需要刘璟明确自己最后的地位,这关系到他的孙。
当然,这种事情许靖也不会明着说出来,这应该是刘璟主动提出来,而不是他来说,但刘璟或许没有意识到,他也只能暗示了。
沉默片刻,许靖缓缓道:“微臣已到花甲之年,虽有心为州牧效力,就怕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误了州牧的大事,请州牧思。”
刘璟听出了许靖的言外之意,就是说他已经老了,可能做不了几年,希望自己能给他一个说法,刘璟明白了许靖的意思,便笑道:“许公请放心,我的眼光是放在天下,绝非荆、益两州,许公的功绩,我刘璟心里很清楚,绝不会委屈了许公。”
许靖心中大喜,连忙深深施一礼,“老臣愿竭心尽力为州牧效劳!”
下午,刘璟处理完了公务,又和尹黙交代了几件事,便离开将军府,向北城外军营而去,汉军在成都四周驻扎了十万大军,分为四座大营,其中北大营为主营,占地数千亩,有驻兵近五万人。
此时正是下午最忙碌之人,成都大街上熙熙攘攘,行人如织,尤其在益州规模最大的北市内外更是商人云集,到处是一群群手执大包小包的客人,满载货物的牛车、马车往来不息,这一带酒馆众多,商铺林立,大街两旁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也是整个成都最热闹之地。
刘璟坐在一辆宽大马车内,隔着车帘注视着大街两边的情形,这时,他忽然听见一阵喧哗声,略略挑开车帘,只见名蛮兵从一家酒馆里跑了出来,每个人穿着皮甲,光着膀,耳垂皆戴金环,头发编成了一根根辫,后背弓箭,腰挎长刀,显得十分凶悍。
在他们身后追着五六名酒保,拎着菜刀和铁棒,指着蛮兵大声斥骂,很快,四周便围满了看热闹之人,名蛮兵脸胀得通红,激动地挥舞手臂,口中高声尖叫,不知在喊什么?
这时,酒馆掌柜从大门内跑出来,捂着流血鼻,满脸怒气地大骂道:“这里不是蛮疆,想吃霸王餐,做梦!”
他又对四周众人喊道:“大家评评理,这个蛮兵点了一桌菜,每样尝一点,然后说不是他们想要的菜,不给钱就要走,这叫什么道理!”
四周人都喧哗起来,纷纷指责名蛮兵无礼,其中一名蛮兵略通汉语,结结巴巴道:“我们的规矩,不满意就可以不给钱,难吃我们不满意!”
刘璟不由哑然失笑,这种规矩恐怕在哪里都行不通,就在这时,一队巡逻士兵快步奔来,酒馆掌柜连忙上前诉苦,为屯长大怒,喝令手下,“把他们带走!”
十几名士兵冲了上来,拉拽着蛮兵便走,名蛮兵对视一眼,同时挣脱了士兵的手,转身便跑,巡逻士兵在后面紧追不舍,大声喊道:“站住!”
这时,名蛮兵取下弓箭,一边跑一边转身射箭,箭法奇准,箭箭射中巡逻士兵的腿部,只片刻,十几名士兵都摔倒在地,竟无一箭虚发,名蛮兵加快速,转个弯便跑得无影无踪。
刘璟的侍卫大怒,正要催马去追赶,刘璟却喊住了他们,“不用去追了!”
刘璟望着巡逻士兵们从地上爬起,一瘸一拐,颇为狼狈,他心中有些惊讶,这些蛮兵箭法竟如此精准,这时,一员大将带着数名士兵急急赶来,正是王平,看来他是当值军官。
“把王将军叫上来!”
一名侍卫飞奔过去,把王平找了过来,今天正好是王平当值,他听说巡逻士兵和蛮兵发生冲突,士兵吃了亏,他急急率领大队士兵赶来,蛮兵已经没影了,没想到却遇到了州牧。
王平心中有点紧张,连忙走到马车前行礼,“卑职参见州牧!”
刘璟撩开车帘笑问道:“今天是王将军当值巡城吗?”
“正是卑职,卑职巡逻不力,以致蛮兵闹事,请州牧处罚!”
“前后过程我看得很清楚,你和无关,不过我想去一趟南城小军营,你带着弟兄们跟随我吧!”
“是!卑职遵命。”
王平跑回去召集士兵,刘璟随即令道:“调头,去南城外的小军营。”
马车缓缓调头,向南城门驶去,王平骑马跟在马车旁,后面跟着五余名士兵,加上骑兵护卫,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南城门而去。
小军营又叫番营,是专门给少数民族领的护卫士兵驻扎,占地二十余亩,可以驻扎千人左右,在小军营旁便是成都南大营,有军队近两万人。
这次孟获来成都请罪,一共带了五蛮兵,刘璟同意其中人入城,其余四人便驻扎在小军营内,那名闯祸的蛮兵自然是进城的名蛮兵之一。
刘璟来小军营并非是为了兴师问罪,这种小事情还不至于让他操心,他是对名蛮兵箭法感到惊讶,不知城外的蛮兵是否也如此箭法犀利?
当然,汉军在进攻巴蜀时,曾有蛮夷兵有过较量,将数万蛮夷兵悉数歼灭,不过刘璟很清楚其中的原因,蛮兵单打独斗虽然很厉害,但训练差,在进行大规模战役时没有任何章法,一旦遇到强敌时便容易士气崩溃。
刘璟之所以对蛮兵忽然产生兴趣,是因为他有一个想法,而蛮兵的出现正逢其时。
小军营内,数蛮兵正在两两训练,有人在互搏,有人在射箭,还有不少士兵坐在地上,调整弓箭,这时,大队汉军突然进了军营,蛮兵纷纷停下手中之事,愕然地望着这些不速之客。
这时,蛮兵为将领跑了过来,他汉语颇为流利,拱手道:“请问有什么事?”
王平催马上前冷冷道:“马车里是刘州牧,尔等还不上前来见礼?”
蛮兵领大惊失色,连忙上前跪下行礼,“参见刘州牧!”
刘璟从马车里下来,微微笑道:“这位将军免礼,我是特地来看看你们。”
“多谢州牧关系,只是我家大王在城内。”
“无妨,明天我会见你家大王,今天来看看士兵们,这位将军怎么称呼?”
“在下名叫骨朵,官任领军。”
领军就相当于汉军的校尉,在蛮人军队已属于高官,刘璟点点头,他看了看数名正在发愣的士兵,又笑道:“久闻蛮兵的箭术,能否让我见识一下。”
蛮人一共有支,自称生蛮、熟蛮和洞蛮,牂牁守朱褒便是生蛮是领,在巴郡被全歼,孟获是熟蛮领,生活在建宁郡和兴古郡一带,洞蛮则主要生活在交州。
虽然生熟两蛮生活的领地不一样,但刘璟因在巴郡大肆屠杀生蛮,使生蛮男丁锐减六成,孟获趁机吞并了生蛮,生熟两蛮合二为一,势力向北扩张到牂牁郡,这次孟获来朝觐刘璟,很大程上,就是希望刘璟能承认他的势力北扩。
既然刘璟有了要求,骨朵立刻安排士兵献艺,蛮兵纷纷列队射箭,他们并不骑兵,而是在奔跑中射箭,箭术为精准,奔跑如风,一个个彪悍勇猛,颇有气势。
刘璟轻轻鼓掌赞许,又笑问道:“你们北上的五人应该是蛮王的护卫军吧!从军队中精心挑选的勇猛之士,是这样吗?”
骨朵摇了摇头,“启禀州牧,蛮人是以狩猎为生,男六岁箭,十岁后就要跟随队伍进深山打猎,每一个士兵都是能和猛兽搏斗的勇士,箭法都是必备的技能,这些士兵并非勇猛而被挑选,而是因为他们和蛮王一族。”
“原来如此,那不知白夷人也是否善于行猎呢?”
骨朵笑道:“白夷是女人当家,以捕鱼和采集为主,男人虽然也打猎,但远不如我们,因为他们打不到猎物也不会饿死,所以不会像我们那样拼命,我们叫他们花夷男。”
就在这时,一群蛮兵从大门外跑了进来,为是名十余岁的黑脸大汉,身着铁甲,系一领大红英雄氅,头戴铜冠,插着两支长长的野雉尾毛,此人正是蛮王孟获。
其实孟获有一半汉人血统,他祖上是赵佗军队中的一名秦军将领,家族一直是建平郡豪强,孟获的母亲是生蛮王高定之姊,他又娶熟蛮王的女儿为妻,熟蛮王膝下无,去世后,便指定孟获为新一代熟蛮王。
在他身后一名头戴花冠,长得美貌妖艳的女便是他的妻祝融夫人,孟获刚刚听说刘璟出现在城外军营,吓得他连忙带着妻赶来见礼。
孟获和妻一起跪下向刘璟行拜礼,“荒野蛮人孟获携妻拜见州牧!”
刘璟连忙扶起二人,歉然道:“应该是在将军府主堂接见你们,而不是在这里,是我怠慢二位了。”
孟获拱手道:“应该是我们去拜访州牧,而不是州牧来军营,这才是我们的失礼。”
刘璟一笑,“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要彼此失礼了,见了面,就坐下来谈谈如何?”
旁边祝融夫人对刘璟非常有好感,她是从一个女人的角来看待这位闻名天下的英雄,身材高大,英武神勇,性格爽朗,而且还是如此年轻,恐怕这是每个女人都渴望嫁的夫婿,只可惜她没有这个福气。
心中有了好感,祝融夫人也娇声笑道:“我喜欢州牧的爽快,州牧请吧!”
“请!”
人走进大帐,孟获夫妇再请刘璟坐了主位,两人在刘璟下分左右就坐,孟获叹口气道:“其实蛮夷两族和巴蜀汉人已和睦相处数年,但因雍闿的贪心和凶残,导致去年发生了抢掠杀戮巴郡之事,说实话,我非常痛恨雍闿和朱褒等人,他们毁坏了夷蛮和汉人之间的和睦,这一次我来成都朝觐州牧,就是希望能重新恢复从前的和平。”
刘璟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其实他很清楚当初雍闿率军北上时,队伍也有小部分孟获的军队,现在孟获不承认了,话说得很漂亮,把责任全部推给了雍闿和朱褒等人。
不过这就是政治,一切要向前看,死抱着过去的仇恨不会有好结果,刘璟也希望孟获说的是衷心之言。
他淡淡一笑道:“之所以发生民族仇杀的悲剧,我们不能看表象,必须要看到深层的问题,为什么几年都能和睦相处,现在反而不能相容了,原因在哪里?找到原因,再解决问题,这才固本之道,蛮王以为呢?”
第588章 南蛮雇佣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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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获有一半汉人血统,他当然知道根源问题出在哪里?问题就出在汉朝没落了,这近二十年的天下大乱,使汉朝几乎到了灭亡的边缘。【无弹窗小说网】
汉弱胡强,这是自古以来的事实,在南疆也不例外,汉人王朝的衰落自然就使蛮夷有了轻视之心,就有了将汉人赶出南益州的想法。
再加上刘璋软弱,一味退缩忍让,当然会使夷蛮人的骄慢之气曰盛,发生巴郡屠杀抢掠汉人之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而刘璟却完全不一样,用残酷的杀戮吓得蛮夷人屁滚尿流,至今在南疆,蛮夷人还将刘璟称为杀神,提到刘杀神,小儿也不敢夜啼。
孟获当然很清楚真正的原因,但他却不能说出来,只得干笑一声道:“州牧说得是,只有解决真正的原因,才是固本之道。”
刘璟点点头又道:“那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呢?我认为是汉人富裕、蛮夷贫穷导致,正是因为贫富不均,才会有仇恨,要消泯仇恨,就必须解决蛮夷的贫穷问题。”
旁边祝融夫人叹息道:“州牧不愧是心怀天下之人,说到了根上,我完全同意这个说法,蛮人一样的辛勤劳作,拼着姓命去打猎,可依然只能勉强裹腹,一根针可以换一只鸡,一块巴掌大的盐可以换一头山羊,一匹布甚至可以换取一个妙龄少女,真的很悲哀。
所以从来都是蛮女嫁汉郎,却没有蛮男娶汉妇的说法,我们蛮人无时无刻不在希望,能像汉人一样,有足够的食物,有足够的衣服,但从来没有哪个汉人领说,我来帮助你们解决贫困”
说到这,祝融夫人声音开始哽咽起来,孟获却沉默了,他比妻要精明得多,他是汉人,他知道要想和汉人一样富裕,那就意味着他们必须要走出去,和汉人一起生活,男耕女织,习汉话汉礼,最后两个民族融合在一起,就不再有蛮人存在了。
恐怕刘璟说这么多,就是有这个想法,刘璟可不是慈悲之人,他是想用汉蛮融合的方式彻底消除益州南部的威胁,但这绝不是他孟获希望看到的一幕,他不希望为解决蛮人贫困而损害到他自身的利益。
沉默半晌,孟获轻描淡写道:“不知州牧有没有解决蛮人贫困的办法或者计划?”
刘璟深深看了孟获一眼,他感觉到了孟获的抵触情绪,其实孟获猜到了刘璟的心思,刘璟确实是希望用民族融合的办法,来彻底解决蛮夷人对蜀南的威胁,但这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奏效,这需要几十年,甚至上年的时间。
而在眼下,只能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来改造蛮人,要慢慢来,不能急,急就会威胁到蛮人贵族的利益了。
想到这,刘璟微微叹息一声道:“要让蛮人和汉人一样富裕,这谈何容易,需要很长时间的努力,虽然很困难,但很多事情还是可以做,我想到了一个好的办法,就不知蛮王是否愿意?”
孟获躬身行一礼,“愿闻其详!”
刘璟笑道:“我在荆益两州的军队有二十万之众,军队中还有数千羌人,其余几乎都是汉人,今天我无意中发现蛮人箭术很高,而且个个作战勇猛,都是一等战士,我听骨朵说,这主要和蛮人的行猎生活有关,我就在想,我的军队中也需要蛮人战士,我想在蛮人中招募一支军队,当然,我会付出公平的钱粮,我想这也是蛮人获取钱粮的一个办法,不知蛮王是否答应?”
孟获沉默了,他很清楚,自己的蛮兵一旦加入汉军,就会渐渐被汉军同化,当他们回到家乡后,会带来汉人的化,潜移默化影响到蛮人的后代,这其实也是一种同化的手段。
但孟获感觉到了刘璟凌厉的目光,他也知道自己恐怕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如果不答应,刘璟就会派兵南征,那时问题就严重了,沉默良久,孟获终于问道:“不知州牧需要多少蛮人军队?”
刘璟伸出一个手掌,淡淡道:“五千人!”
‘五千人!’孟获心中一颤,他手中一共只有两万军队,刘璟一开口就要五千人,这让他怎么拿得出来,半晌,孟获才犹犹豫豫道:“蛮人并非我一人能做主,我还须和其他部落领商议,请州牧给我一点时间。”
“可以,我就给蛮王一个月时间考虑,希望蛮王不要让我失望。”刘璟笑容已经不是那么温和了,语气已经有了一丝威胁之意,他言外之意就是告诉孟获,如果一个月内没有答复,就休怪我不客气。
孟获当然也明白刘璟的深意,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偏偏他妻祝融夫人不懂丈夫的难处,她眉头一皱道:“这是好事啊!可以让蛮人有更多的收入,蛮王为何不直接答应?我觉得不用和其他酋长商议吧!”
孟获只恨不得掐住妻的脖,给她几个耳光,她怎么如此不给自己面,孟获感觉到了刘璟冷冷的目光,他连忙干笑一声对妻解释道:“这当然是好事,五千人名额要商量如何分配,哪能我一人独占?”
祝融夫人刚要再开口,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惊呼声,是蛮兵们的声音,孟获为不悦问道:“出了什么事?”
一名亲卫连忙禀报:“启禀蛮王,外面士兵们在和王平将军比武,王将军一人独战人。”
刘璟也有兴趣了,起身笑道:“看看去!”
孟获夫妇跟着刘璟出了营帐,只见在空地上,名蛮兵士兵围成一大圈,每人手中拿出木刀,王平站在中间,手执一根丈许长的木棍,满脸冷笑地望着周围的蛮兵。
在旁边不远处,两边各坐在大群汉军士兵和蛮兵士兵,不断为自己一方喝彩,刘璟走上前,亲兵牙将李青上前禀报道:“启禀将军,王平将军在和蛮兵赌斗,先是在箭法上胜过了所有蛮兵,然后独战人、十人、二十人,现在是人。”
“那赌注是什么?”刘璟饶有兴致地笑问道。
“赌注是一块蛮人勇士牌,如果王将军能胜人,骨朵就把这块蛮人勇士牌让给他。”
“那如果王平输了呢?”
“如果王将军输了,他就把佩刀送给骨朵。”
刘璟点点头,回头对孟获笑道:“不如我们也来打个赌吧!”
“不知州牧要赌什么?”
刘璟对李青吩咐几句,李青立刻跑去牵来一匹青骢马,刘璟拍了拍这匹强健的战马,笑道:“这是我收藏的河西战庐一,我用它来做赌注,如何?”
孟获是识货之人,这匹战马体格异常雄壮,四肢修长,毛皮光亮,没有一根杂毛,是一匹宝马良驹,他顿时眼睛发光了,眼睛死死盯了战马半晌,从腰间取下自己的佩刀,刀柄和刀鞘上镶满了名贵的宝石,他对刘璟道:“这柄蛮刀又叫镇鬼刀,十丈之内厉鬼不敢近身,也是我心爱之物,我用它做赌注。”
“好!且看场中争斗。”
这时,名蛮兵爆发出一声呐喊,他们从四面八方同时向王平进攻,王平最早是巴郡十分有名的游侠剑客,善于近身格斗,他也大喊一声,“来得好!”
他挥动木棍向西北角打去,他经验丰富,绝不会将自己置于敌人环绕之中,他要打出一个缺口,然后正面迎敌,这样一人和十个人也没有什么区别,西北角正是他发现了一个薄弱点。
棍影翻飞,快如疾电,下手精准而毫不留情,瞬间将五六人打翻,他冲出包围,返身挥棍疾打,几名冲上前的蛮兵措不及防,被他打翻在地,蛮兵倒也信守承诺,被打翻后便自动退出格斗,短短的一来一去,便有十几人被打倒。
这些蛮兵都是经验丰富的猎人,在他们眼中,王平就是一头猎豹,他们大声喝喊,迅速形成新的包围圈,他们知道,只有从四面打击,才能发挥出人多的优势。
只可惜他们对面的不是猎豹,而是头脑更加敏锐,经验更加丰富的汉军大将,王平不给他们形成包围圈的机会,不断突破,冲到外围,始终保持着以一打十的局面。
连刘璟也不由暗暗点头,难怪赵云那么看重王平,此人果然打得聪明,非常有策略,武艺高强倒是其次,难得他在大战中一直保持头脑清醒,此人可堪大用。
战场上,王平越战越勇,倒下在棍下的蛮兵也越来越多,最后只剩下十余人,两边喝彩声、欢呼声如雷鸣响起,连蛮兵也禁不住为王平喝彩叫好,这时王平一声长啸,改变了策略,他不再突围,而是如猛虎入羊群,杀进了十余名蛮兵群中,以一敌众,大展神勇,打得众蛮兵惨叫哀嚎,狼狈不堪。
只片刻间,十余人全部被王平打翻在地,王平长棍一收,傲然屹立,四周顿时掌声如雷,欢呼声响彻军营。
第589章 明月宝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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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获叹息一声,“以一战,王将军真是神勇之将也!”
他又将佩刀恭恭敬敬呈给刘璟,“州牧有这样的猛将,何愁天下不平?”
虽然孟获话语中带着奉承之意,但刘璟也愿意听到这样的恭敬之言,他接过佩刀,笑道:“虽然是赌注,但蛮王远来是客,我焉能不表示心意。【阅读网】”
他牵过青骢马缰绳,递给了孟获,“这匹马就当我送给蛮王了!”
孟获大喜过望,南疆不产战马,只有一些畜力,他一直梦寐以求能得到一匹战马,原以为赌输无望,没想到刘璟还是把这匹宝马给了他,连他感激不尽,连连施礼,“州牧恩情,孟获铭记于心!”
这时,祝融夫人从脖取下一串明珠项链,躬身呈给刘璟,“感谢州牧赠庐恩,这是我献给州牧夫人的礼物,请州牧收纳!”
孟获暗暗一惊,这串明珠是蛮人至宝,是历代蛮王妻的身份标识之一,夫人竟然把它献给了刘璟。
他急向妻使眼色,祝融夫人却恍若不觉,孟获无奈,既然夫人已经献出来了,孟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暗叹了口气,心中着实可惜,妻竟然把明月宝珠送出去了。
刘璟并没有意识到这串明珠的宝贵,入手只觉冰凉异常,在炎热的夏日,手感非常舒适,他见祝融夫人颇为诚恳,便笑着收下了,明天再让夫人还她一件礼物。
刘璟看了看时辰,又对孟获笑道:“我还要去军营,咱们明天再正式会晤,先告辞了。”
孟获夫妇将刘璟送出军营,望着刘璟的马车远去,孟获的脸沉了下来,狠狠瞪了妻一眼,转身向大帐走去。
祝融夫人跟他进了帐,她也怒道:“明月宝珠是我母亲留下之物,我有权处置,献给州牧之妻是我的心意,你冲我发什么火?”
孟获沉着脸道:“我不是为明月宝珠生气,而是他要招募五千蛮兵之事,我不想答应,你为何要让我难堪?”
孟获是因为娶了祝融夫人才有机会成为蛮王,有点象赘婿的性质,所以在熟蛮中,祝融夫人地位高,在蛮人眼中,她才是真正的女王,可以说孟获只是名义上的蛮王,而祝融夫人才是真王,只是外人不知道这一点,包括刘璟也不知。
也正是这个原因,祝融夫人有大的话语权,她可以不经丈夫同意而直接表态,刚才使孟获难堪也是这个缘故。
现在帐中没有外人,祝融夫人也不用顾及丈夫的面,孟获不提蛮兵之事还好,提起此事,祝融夫人顿时心中怒火燃起,瞪着丈夫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你就想保住你的王位,却不管我们蛮人死活,蛮人贫困几年,中央朝廷谁管过我们的死活,好不容易来一个关心蛮人的汉人领,你却只考虑自己的地位,你对得起我父亲吗?”
孟获见妻发怒,他便软了下来,叹口气道:“因为我知道刘璟的心思,他是想把蛮人汉化,彻底把蛮疆并入汉人版图,我是为蛮人的未来着想,你却不领情,哎!”
祝融夫人也渐渐冷静下来,沉思半响道:“刘璟屠杀生蛮和黑夷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他把马给你,又提出改善蛮民生活,这是在笼络我们,如果我们不知趣,不答应他的要求,恐怕我们也是和生蛮一样的下场,况且这次我们来成都朝觐,是想把势力北扩到牂牁郡,你若不做出让步,他怎么可能答应?我觉得你不如给他这个人情,然后就不用把孩儿质押在成都了,这样不好吗?“
孟获听夫人说得也有道理,他左思右想,还真不敢不答应,半晌,他长长叹息一声,“那好吧!明天就用五千蛮兵为条件,换取我们的势力北上,希望刘璟能封我为牂牁守。”
刘璟乘马车进了城,他让亲兵把王平找来,王平催马上前,在车窗前拱手道:“州牧,卑职在!”
刘璟笑道:“勇士牌是什么样,让我看看?”
王平取出蛮人勇士牌,递给了刘璟,又挠挠头道:“听说蛮人一共有五块勇士牌,这是其中一块,虽然输给我,但我不是蛮人,所以还是不能享受勇士的地位。”
刘璟看了看勇士牌,其实是用龟壳制成,雕刻有两条龙的图样,颇为精致,他便将勇士牌还给王平笑道:“我计划设立牙门五军,准备任命你为五个牙门将之一,统领五千蛮兵,这样你的勇士牌就有用处了。”
牙门军就是刘璟的直属军队,牙门将就是直属领兵大将,虽然军职并不特殊,但它却是刘璟的亲信,前途无量,王平心中大喜,连忙抱拳躬身道:“愿为州牧效命!”
不过王平心中还是微微有些遗憾,州牧竟是让他统领五千蛮兵,略略不遂他意
设立牙门军一直是各大诸侯的惯例,主要是保证紧急战事调动,保护诸侯的安全,兵力大多在一万到两万直间,象曹操就有万牙军,刘备也有五千牙门军,孙权则有两万直属军。
刘璟至今没有设立直属军队,主要是他牢牢掌控军权,暂时没有设立直属军的必要,但自从第一次北伐失利后,刘璟便开始考虑这件事,按照一般诸侯的做法,是动用总军力的一成士兵设立直属军。
而现在有二十万汉军,那就是可以设立两万牙门军,按照刘璟的想法是设立五军,分别为骑兵、重甲步兵、蛮人弓弩兵、重盾军和鹰击军。
同时任命五名牙门将,骑兵牙门将由马岱担任,重甲步兵自然是刘虎统领,鹰击军统领是刘正,今天他决定用王平统帅蛮人弓弩兵,只是最后重盾军的牙门将他一时还找不到合适人选。
“州牧!现在去军营吗?”
侍卫领李青的疑问打断了刘璟的思,李青很了解主公的习惯,傍晚时他从不会去军营,要么去将军府,要么回自己府邸,尤其最近夫人身体不好,州牧更会关心夫人的情况。
果然,刘璟抬头看了看天色,西方天空已经布满了深红色的云霞,他摇摇头,“今天不去军营,回府吧!”
马车调头,向刘璟府邸驶去
凤仪阁内,刘璟正和家人共用晚餐,凤仪阁是一个阙阁,高约丈,临水而建,坐落在湖西北,湖面上的凉风习习吹来,使阁楼内格外凉爽,闷热暑气一扫而空,这里也是刘璋为过盛夏而费尽心机修建的避暑阁,可惜刚刚修建好益州便换了主人。
阙下种植了大片特殊的植物,使凤仪阁内没有蚊虫骚扰,去掉了一大烦恼,阁内不大,方圆不过两丈,四周站着四名侍候丫鬟,还有两名照顾孩的乳娘。
刘璟喜欢全家聚在一起吃饭,桌四面围成一个小圈,大家相邻而坐,这也是一般小户人家家庭用餐的方式,叫做‘聚坐’,而大户人家则是‘散坐’,要求独桌独席,每个座位间相隔一丈,四面散开。
聚坐是因为食材不多,无法做到每人一份,所以大家聚在一起举箸共享受一盆之菜,这就和后世的用餐方式一样了,而刘璟家中聚坐是为了增加亲情,因为府宅地方大,每个妻妾都有**的院,平时往来不多,如果吃饭时再远远而坐,这种亲情就真的疏远了。
所以刘璟采用小户人家的聚坐,但菜肴却是每人一份,刘璟坐主位,妻陶湛坐在左第一个,她保胎稍有成效,今天也特地出席了家庭宴会。
右第一个则是孙尚香的位,她虽然回江东探亲,但位还留着,右第二个便是小包娘,乳娘带着两个孩则坐在他们母亲身后。
而蔡少妤按理不应该出现在凤仪阁内,客不入阁是刘璟府上的规矩,但陶湛却了解刘璟的心思,特地在自己身旁给蔡少妤加了一个位,包括丫鬟在内的众人都心知肚明,唯独蔡少妤本人不知。
餐桌上颇为热闹,刘璟取出了祝融夫人给妻的明珠项链,递给她笑道:“这是蛮王妻献给你的礼物,好像挺冰凉,我替你收下了。”
陶湛是豪门之女,见多识广,对一般珍宝都不放在眼中,但她却被这串明珠吸引住了,明珠是磨圆而成,一共十八粒,用金丝镂空包裹,她拾起来对着灯光仔细看了看,有些惊讶道:“将军知道这是什么吗?”
刘璟也有些好奇道:“我以为它是水中产的明珠,但发现不是,竟是用人工磨圆,而且一直都很冰凉,好像是件稀罕之物。”
陶湛低低叹息一声,“我知道蛮疆有一种罕见的奇石,叫做**石精,蛮人叫做月亮石。”
旁边蔡少妤接口笑道:“**石我也知道,很多洞中都有,各种形状,千奇怪,南郡的白龙洞就是,我去过,各种**石很漂亮。”
陶湛摇了摇头,**石很常见,我说的**石精,是**石孕育了数十万年的精华,并不是每一根**石都有,大概一根**石才有一根**石有一点点石精,大小宛如米粒,陶家一个管事在蛮疆花高价买到一点点,十几颗黄豆大小,镶嵌成手链,被我祖父献给江东吴老夫人,就是尚香的大娘。”
刘璟更加奇怪了,笑道:“听起来好像很珍奇,但我看那祝融夫人也是毫不犹豫取下来给我了,我还不当回事。”
陶湛叹了口气,“这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一串,蛮人叫做明月宝珠,世代由蛮人王妻佩戴,是王妻的一种标志,堪称他们的国宝,她居然把这个宝贝送给将军,真不知将军给了她多大的人情。”
第590章 君将哀而生之乎
刘璟当然知道祝融夫人为什么把这串珍贵的宝石给自己,就是因为自己在考虑蛮人的未来,愿意解决蛮人的贫困,才让祝融夫人如此感激,不惜把最宝贵的身份标志送给自己,看来祝融夫人是真心诚意希望蛮人能和汉人一样富裕,想必蛮王孟获,她倒是一个女中大丈夫,也由此可以看到蛮人淳朴的一面。
不过此时刘璟对这串宝石更感兴趣,他又笑道:“为何叫月亮石,我觉得叫做冰凉石更好。”
陶湛摇摇头,“这就是将军不懂了,一百根**石中有一根含有石精,如果大家都要找这种石精,岂不是把所有洞中的**石豆毁坏殆尽?还不一定找得到,我听祖父说,这种石精一定要晚上去找,才能看得见。”
说到这,陶湛命令两边侍女道:“把灯光都灭了!”
所有灯光都熄灭了,只见桌上的月亮宝珠幽幽泛着湛蓝之光,照亮了整个凤仪阁,包括侍女们在内,众人都一阵惊呼,陶湛两岁的儿子刘致更是兴奋地跑来,伸手便抓桌上的宝珠,奶声奶气嚷道:“娘,快给我!”
“小家伙,别乱来!”
陶湛抓住儿子,在他小屁股上轻轻打了一巴掌,把他交给乳娘,这才对侍女笑道:“点灯吧!”
灯光亮起,宝珠又恢复了原来的晶莹之色,刘璟点点头道:“因为晚上在晶莹剔透的**石中能看到,所以叫做月亮石,我觉得它应该是一种荧石,也不足为奇。”
陶湛不屑嘲笑丈夫一声,“你太小看蛮人了,也太小看我们陶家,如果是荧石,我们会稀罕吗?它不是因为在**石中发光才叫月亮石,而是蛮人认为这是从月亮身上崩落下来的一部分,所以才把它叫做月亮石,不仅珍稀,而是一直清凉如冰,就算盛夏也是一样,试问天下哪种宝石能办到?蛮人崇拜月亮,所以把这串宝石作为他们镇族之宝,非王妻不能佩戴,将军,这串宝石我不能要,请还给祝融夫人。”
陶湛将宝石推给了丈夫,又心腹侍女去取来几件自己的上好首饰,一起交给了刘璟,“宝石还给祝融夫人,这几件首饰是我答谢她的心意,我身子不方便,就不陪你接见他们夫妇了。”
刘璟却没有接,摇摇头道:“明天祝融夫人要来家里拜见你,你就见一见她吧!如果不想要这宝石,明天当面还给她,我若在正式场合还给他们,对他们很无礼。”
陶湛想想也对,便笑道:“那好吧!明天我还给她。”
众人吃罢了晚饭,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回院子了,刘璟却陪着蔡少妤在湖边慢慢散步,湖畔垂柳依依,凉风拂面,湖水波光粼粼,四周的小虫弹奏着夜曲,格外的宁静,今晚月色很好,照在光洁如镜的湖面上,水中也映出一轮满月。
“夫人对你好吗?”刘璟柔声问道。
蔡少妤背着手慢慢沿着湖畔小径漫步,她轻轻点了点头,“她对我很好,安排得无微不至,而且她心地善良,远远比我宽容,有这样的妻子,是你的福气。”
“你不觉得你也变了吗?我还记得从前你是什么样子。”
“我从前是什么样子?”
蔡少妤歪着头问他道:“你要说实话!”
“说实话,应该刁蛮、任性,想着要娶这样的女子为妻,我就是一阵头痛。”
蔡少妤没有说话,她走到湖边,怔怔地望着湖中的一轮满月,半晌,她低低叹了口气,刘璟却走到她身旁,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柔声道:“但现在你不是了,你成熟了,变得文静知礼,还有点多愁善感,我又有点喜欢了。”
蔡少妤心中一软,慢慢依偎在刘璟怀中,仰头痴痴望着他,“你....真的喜欢我吗?”
刘璟低下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若不喜欢你,我就不会带你回府了。”
蔡少妤眼中涌出晶莹之色,她低下了头,半晌低声道:“你不是喜欢我,而是可怜我,同情我。”
泪水扑簌簌流下,她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你知道吗?我一直生活在悔恨之中,我不该答应嫁给他,我其实喜欢你,但我不知道,直到那天晚上,他要杀我,你却从他手中救了我,我才知道自己一辈子都要生活在悔恨之中了。”
刘璟抬起她的下巴,温柔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吻上了她的唇,蔡少妤浑身一震,她压抑在心中深处的情感忽然爆发出来,她紧紧搂住刘璟的脖子,一边失声痛哭,一边拼命吻他,最后,她扑进刘璟怀中大哭起来,“求你...不要赶我走,我愿做牛做马服侍你,我....真的没有地方去了!”
刘璟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他想起赵云对自己的评价,‘你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刘璟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苦笑,自己真是心肠太软了呢,或者说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好色?
这时,他若所感,眼角余光向后瞟去,只见远处过来一盏灯笼,这是有人来了。
他轻轻分开蔡少妤,回头望去,只见是妻子的丫鬟阿香,“什么事?”刘璟问道。
阿香远远看见了刘璟和蔡姑娘抱在一起,她心中害怕,战战兢兢道:“前堂有客人求见,夫人让来找老爷!”
“是谁?”
“好像是贾先生。”
原来是贾诩,刘璟点点头,“我知道了,这就去,你先回去吧!”
阿香转身便慌慌张张跑了,刘璟又对蔡少妤笑道:“我有重要客人,先送你回去吧!”
蔡少妤点点头,“将军尽管去接待客人,我自己能回去。”
她转身向西而去,那似乎不是她的院子方向,刘璟笑着叫住她,“好像走错了吧!”
“我没有走错,我去夫人那里,她这几天就要临盆了,夜里不能没人,我们早说好了,今晚由我去陪她。”
蔡少妤嫣然一笑,转身加快速度向阿香追去,“阿香,等一等我!”
前面的灯笼停住了,蔡少妤赶上阿香,两人一起向西院走远,此时蔡少妤的步履也变得轻快了很多,仿佛一块沉重的大石从她心中抛落了。
刘璟望着她们背影消失,这才摇摇头,向前院走去,一直走进外书房的院子,外书房门开着,大片灯光从房间里溢出,可以看见贾诩削瘦的背影。
刘璟快步走进房间笑道:”让军师久等了!”
自从攻下益州后,刘璟便稍稍做了一个分工,让贾诩主管荆州,司马懿主管益州,当然并不是指政务,而是安全,荆州的安全在北方的曹操和东面的孙权,以及南面的刘备,而益州的安全主要在于内部,南面的蛮夷也需要注意。
至于北征则主要由法正和庞统跟随刘璟,第一次北征失败,刘璟并没有把责任加上庞统和法正头上,而是承认是自己准备不足导致,但在准备第二次北征时,刘璟把贾诩和司马懿都拉进了决策圈子。
贾诩起身歉然道:“打扰州牧休息了。”
“不妨事,请坐!”
两人坐了下来,一名侍女进来献了茶,刘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对贾诩道:“这次东巡我特地去了零陵县,得到一些刘备的消息,诸葛亮确实不错,率军横扫交州,士燮兄弟现在只能困守交趾、九真和日南三郡,现在刘备已将部属家眷都迁去了番禹,我估计士燮很快就会来向我求援了。”
贾诩微微一笑道:“其实我一直在考虑,我们要不要扶士燮一把,让他有能力和刘备对峙,听说司马懿也向州牧提出了这个建议,却被州牧否决了,州牧真的希望刘备统一交州,重建南越国吗?”
“或许是我与司马以及贾军师的思路不太一样,我一直认为刘备的敌人不是士燮,而是南越的地理和土人,就算刘备灭掉士燮,他也要耗费数十年,甚至几代人的心血来治理南越,更重要是刘备是汉室宗族,不管他怎么独立,他都不会背叛汉朝,正是这一点,将来我们去接受南越时就名正言顺了,相反,士燮才是真正威胁到大汉统一南越的势力,所以我倒支持刘备灭掉士燮,以除后患。”
“可州牧考虑过,刘备会和孙权结盟吗?”
刘璟笑了起来,“孙权若去和刘备结盟,无疑是与虎谋皮了,军师放心,孙权亲口告诉我,江东不会再西征,他们未来十年的战略是南征,夺取交州,我们已达成了共识,我已命廖立再赴南海,把我和孙权的共识告诉刘备,让刘备事先有一个准备。”
贾诩点点头笑道:“州牧的手段越来越老辣了!”
刘璟也叹了口气,“说起来惭愧,我对夺取关中操之过急,导致了北征失败,其实我应该多听听军师的意见。”
“我今天就是为了北征关中之事来找州牧。”
贾诩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书,“这是我制定的北征关中之策,分为战略之策,战术之策和谋略之策三篇,请州牧有空看一看。”
刘璟精神一振,急忙接过文书,他有些急不可耐地翻阅起来,他对贾诩十分信任,贾诩拿出的方案必然是高明之策。
但刘璟看了几页,便眉头微微一皱,“拿下关中需要三年时间吗?”
贾诩点点头,“州牧夺取关中的意图是想从南线和西线围攻曹操,但我觉得这不对,州牧还记得当年我建议州牧先取关中而不取巴蜀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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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1章 烦心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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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诩笑了笑又道:“当初我劝州牧先取关中,是因为我知道南方军队是无法横扫北方,虽然依靠长江水战赢得了赤壁之战,但那些都是因为水军犀利,可一旦到了北方平原,就不一定是北方军队的对手了,而且曹丞相拥有万骑兵,在北方谁还能与他抗衡?其实如果我是曹丞相的军师,我会建议他让出关中,让汉军进入关中,然后利用骑兵的优势将汉军全歼在关中”
不等贾诩说下去,刘璟便叹息道:“幸亏和不是曹操的军师,否则我就是马超第二了。【无弹窗小说网】”
“其实这并不是曹丞相没有想到,就算他没有想到,荀攸也会替他考虑,他们之所以没有采用这个方案,就是因为他们屡次败在汉军手中,不敢再冒这个险了,但经历了第一次北征之战后,我想曹丞相也会改变策略,他会把汉军放入关中,但集中兵力防御陇右和关内,关中就是一个大瓮,进了关中,曹军就可以瓮中捉鳖了,州牧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刘璟有些听懂了,他连忙道:“军师的意思说,关陇其实是一体,光夺取关中并没有意义!”
“正是如此!”
贾诩抚掌大笑,笑声一收,他又微微叹息道:“我就是关陇人,对关陇了解得比谁都透彻,当年我劝董卓先取关陇,稳固了这个根基后再进京,可惜董卓急于求成,仓促进京,最后没有了后,西凉势力只是昙花一现,我不希望州牧再重蹈覆辙。”
刘璟默默点头,他已经完全明白了贾诩的意思,夺取关中并不一定能占领关中,如果曹操把他们放入关中,动用骑兵及倾国之力和他在关中决战,他很可能就会再次失败,甚至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贾诩劝他先取陇右,巩固陇右,有了和北方军队抗衡的实力后再进攻关中,这才稳步之策。
“军师说得不错,年之期我理解了。”
刘璟叹息了一声道:“其实用两年的时间来巩固陇右和关内,已经是很快了。”
贾诩想了想又道:“除此之外,还有两件事我要提醒州牧。”
“军师请说!”
“第一件事是南阳,明年和曹军的免战契约就到期了,我建议州牧再续签年,以保证荆州的安全。”
“我也是这样认为,南阳方面最好保持平静,相信曹操也有此意,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就是州牧北征一定要有理由,蒯越告诉我,天对州牧擅自北征非常震怒,甚至要下旨剥夺州牧的爵位,被荀彧劝止了,现在朝廷中对州牧北征议论大,曹丞相的党羽诸如凉茂、常林、王桀等人纷纷利用州牧擅自北征造舆论,说州牧有不臣之心,很多支持州牧之人也被迫缄口,这对州牧的名声很不利。”
刘璟沉思片刻道:“我已决定派许靖入朝,作为我在朝廷的利益代表,让许靖在朝廷中活动,挽回不利的局面。”
“不妥!”
贾诩摇摇头道:“让许靖入朝,曹丞相或许可以接受,但一定会有底线,那就是许靖只能做州牧的喉舌,如果让他在朝廷中活动,曹丞相绝不会答应,许靖会出事,毕竟朝廷是在曹丞相的控制之下,州牧为何不考虑使用衣带诏呢?”
衣带诏是刘璟准备用来和曹操换取益州牧的封号,上次曹植出使荆州时,刘璟便提出了这个条件,但曹操一直没有回应,不知是曹植没有说,还是曹操另有想法。
更重要是,刘璟知道,一旦使用了衣带诏,就意味着他和曹操彻底敌对了,曹操会逼迫汉帝下旨剥夺他的一切爵位和官职,并宣布他刘璟为叛逆,宣布他为假冒皇族,把他赶出宗庙,他在政治上会有很大的损失。
曹操完全可以这样做,但曹操并没有走出这步棋,说明他也是很小心,不想把事情做绝,既然曹操留了余地,他刘璟也必须要权衡利弊,并不是抛出衣带诏,他刘璟就可以获得大义的,没有那么简单,这一点贾诩显然没有想到。
刘璟叹了口气,“衣带诏之事让我再考虑一下吧!”
贾诩感觉刘璟不情愿用衣带诏,便笑了笑,“这只是微臣的建议,州牧可以自己考虑决定。”
就在这时,书房门忽然‘砰!砰!地敲响了,非常急促,“什么事?”刘璟为不悦道。
只听包娘在门外急道:“将军!”
刘璟起身走出来,见她满脸焦急,便问道:“发生什么事?”
包娘附耳对他低声道:“夫人生了,是个女孩,产婆说孩还有救。”
“啊!”
刘璟惊得一下呆住了,他不顾贾诩,急急如火向后院飞奔而去
曹操从长安返回邺都也有快两个多月了,曹操先为夏侯渊举行了隆重的葬礼,谥为愍侯,厚封其。
其次便和刘璟一样,曹操回邺都后不久,启程去许都和河北各郡巡视,又去了中原各郡,返回邺都后已是九月初了,接下来便是秋收,这是各地官府最重要之事,曹操也为重视,命令长曹丕巡视各大产粮区以督促秋收。
但对于曹操最重要之事,却是魏国开府,按照汉制,封为国公后,便可以建国开府,设立官职,比如刘璟被封为楚公,他便架空了州牧,开设了将军府,之所以没有建立楚国,是出于一种低调。
但曹操却不低调,他正式建立了魏国,把从前丞相府的幕僚们都一一封为魏国高官,比如任命荀攸为尚书令,凉茂为尚书仆射,毛玠、常林、徐奕等人为尚书,王桀、杜袭等人为侍中,钟繇为大理、王修为大司农,袁涣为郎中令兼御史大夫,陈群为御史中丞等等。
曹操同时将丞相府的政务全部转到魏国,由于官职设立和朝廷完全一样,事实上就架空了朝廷,这和刘璟架空州衙如出一辙。
上午,曹操在官房内接见了程昱,程昱被封为魏国卫尉卿,掌握曹操的万牙军,虽然卫尉职位并不是最高,却军权重,非心腹不能担任。
程昱同时也掌握着曹操的秘密情报机构,今天他来见曹操,就是有重要情报要向曹操汇报。
“先说一件不大不小之事吧!刘璟之妻陶氏在上个月产下一个不足月的女儿,还居然保住了,取名刘婵,按照荆州风俗,邻家同月小儿皆要馈米一石,结果刘璟下令,荆、益两州同月出生的小儿皆赠粮一石,两州囚犯皆赦免!”
曹操笑了起来,“看来他很疼爱这个女儿啊!当初他儿出生时,也没有这么大的动静,居然赦囚,这可是天之权,要是刘协知道了,不知会恨成什么样。”
“丞相不在意吗?”
程昱有些奇怪问道,他以为曹操会拿刘璟赦囚之事做章,不料曹操却轻描淡写,并没有放在心上,程昱心念一转,忽然明白了,有了刘璟僭越在先,丞相跟着做一点僭越之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曹操明白程昱的心思,笑了笑道:“这不是什么大事,以前袁绍、袁术他们不都干过吗?不用在这种小事上做章,计较得多反而会显得我这个丞相气量狭窄,锱铢必较,等他真正出大问题时,就没人关心了。”
“丞相说得是,微臣没有想到这一点。”
“还有什么情报?”曹操又笑问道。
“还有就是听说马钧发明了一种山地运粮车,叫做木牛,荆州正在大规模营造。”
曹操的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他当然知道刘璟第一次北征失败的原因,不是因为军事战争失败,而是粮草不足,事实上,汉军在作战中并没有吃亏,还斩杀了夏侯渊,曹操很清楚,一旦刘璟解决了粮草问题,汉军北征就胜负难料了。
曹操有些坐不住了,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走了几圈,他忽然停住脚步对程昱道:“仲德,其实我并不是担心刘璟进攻关中,我担心的是他依旧选择走祁山道的真正目的,明年我和他签署南阳停战协议就到期了,他为什么不攻打南阳,不选择走武关道进关中?那边道更好走,我担心的他真正目的是夺取陇右和凉州。”
程昱眉头一皱道:“丞相是说刘璟是为了骑兵?”
曹操点了点头,叹息道:“其实南方军队北上我并不畏惧,只要没有水战,我完全可以战胜刘璟的军队,可如果南方军队一旦拥有了大规模骑兵,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刘璟走祁山道北攻,真正目的恐怕是为了战马啊!”
程昱沉吟良久道:“既然丞相担心刘璟取陇右,那可以放松其他入关中之道,放汉军入关中,然后在关中围歼汉军,就像对付马超一样。”
曹操微微一叹,“我何尝没有考虑过呢?可刘璟并不是马超,我就害怕歼灭失败,反而丢了关中,那就得不偿失了。”
说到这,曹操负手怔怔望着窗外,心中烦乱成一团,他本来很好的心情,却被荆州造木牛的消息彻底破坏了。
“仲德,你说我该怎么办?”曹操长长叹息一声问道。
第592章 雷霆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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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赤壁大战之后,程昱愧疚于自己在赤壁大战中无能,再加上他年事已高,这两年已经渐渐淡出了曹操的谋士圈,改为从政,以辅助曹操长曹丕为主,包括平灭马超这次陇西对刘璟之战,程昱都没有参加,曹操也基本不再让他参与军事。【无弹窗小说网】
但此时曹操心烦意乱,忘记了程昱不再担任谋主之事,习惯性地征求他的意见,程昱听出了曹操的忧心,他对自己的这位主公也充满了同情,这一刻他放下了自己不谋军事的想法,诚恳地对曹操道:“若丞相愿意听老臣之言,我倒有几个建议。”
曹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回头向程昱望去,只见程昱眼中流露出无尽的诚恳,曹操内心被触动了,他又仿佛回到了过去两人一起谈论天下事的情形,令曹操鼻不由一阵发酸。
“仲德请说,我洗耳恭听。”
“对付刘璟,必须软硬兼施,一方面丞相可承认他为益州牧,这已是事实,承认他为益州牧方显得丞相大,这样一来双方就有了协商的余地,刘璟不是吕布,更不是马超,他志在天下,这样的人更会讲究规则,更有狼,而不会乱来,所以丞相对付刘璟也不能一味地使用军事手段,有的时候也必须使用政治手段。”
曹操点了点头,“仲德说得对,请继续说。”
“所谓政治手段,就是双方立下规则,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做,大家开诚布公地划出底线来,如果违反这个底线,那么双方只能兵戎相见。”
“比如什么呢?”曹操若有所思地问道。
“比如他必须承认丞相是朝廷官之,承认丞相的合法地位,不能利用衣带诏、或者清君侧之类的手段。”
曹操沉思片刻问道:“我听到一个传闻,刘备已经把衣带诏给了刘璟,不知是否是真?”
“这件事一定是真,毕竟关羽曾经被刘璟俘获,而且我得到消息,似乎刘璟愿意用衣带诏换取丞相承认他为益州牧。”
曹操一怔,“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不知道?”
程昱施一礼道:“听说是二公出使荆州时刘璟提出的条件,微臣也只是听说,不知是真是假?”
继承人的权力斗争往往是最为残酷,不仅结果惨烈,而且不择手段,程昱此时是在为曹操出谋划策,怎么对付刘璟?可是就在不经意之间,程昱便已无声无息地给了曹植后背狠狠一刀。
曹操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知道程昱说话为谨慎,这种事情如果没有把握是绝不会随便说出口,必然是有这么回事,“砰!”曹操狠狠一拍桌,回头厉声令道:“去把公给我找来!”
曹操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发怒了,如果说程昱刚开始的一番话只是令他扫兴,但现在儿曹植竟然隐瞒了衣带诏之事,这就使曹操勃然动怒了。
他甚至可以理解,刘璟抛出来的衣带诏换益州牧的交易如果能处理得好,或许刘璟就不会那么急于北伐,而夏侯渊也不会惨死。
他就有时间进行备战,积蓄力量,如果刘璟推迟年进行北伐,那么曹军无论兵力还是财力都能远远超过汉军,根本就不会担心刘璟北伐。
然而更关键是,刘璟提出衣带诏换益州牧,实际上就是在政治上承认他曹操大汉丞相的合法,而不是象袁绍、刘备等人,不承认他的合法性,并骂他为汉贼。
如果刘璟承认他丞相合法,那孙权也同样会承认他合法,这在政治上对曹操为重要。
偏偏这么一个重要的信息竟然被他儿隐瞒了,曹操简直要怒发冲冠。
曹操已经无心再听程昱说下去,他负手站在窗前,阴沉着脸注视窗外的几株桂树,时间一点点过去了,但曹植依然没有回来,曹操忍不住又喝道:“公怎么还不来?”
一名侍卫战战兢兢道:“公不在府中,好像在赤霞楼和一些友斗诗。”
曹操大怒,又喝令道:“许褚何在?”
“末将在!”院里传来许褚沉厚的声音。
曹操当即令道:“你立刻率五铁骑去赤霞楼把公抓来,谁敢阻拦,格杀无论!另外,一把火给我烧了赤霞楼。”
心中的愤怒已经使曹操有点失去控制了,程昱不敢劝曹操,起身施礼道:“丞相,卑职改日再来拜见。”
“你去吧!”
程昱施一礼便告辞了,这时曹操捏紧了剑柄,他心中有一种杀人的冲动
赤霞楼是邺都最大的青楼,占地近二十亩,不仅规模大、档次高,而且它是邺都人聚会的主要场所,一些著名人才常常在这里聚会。
今天是号称建安七之一的王粲的十四岁寿辰,他的人朋友们都齐聚赤霞楼为他祝寿,包括徐干、曹植、陈琳、杨修、阮瑀等武官员。
其实曹操本身也是著名的家,对推广、人聚会之类并不反对,但曹操更多时候是政治家,他要考虑化推广是否符合时宜的问题,现在南方汉军厉兵秣马,将士勤奋训练,刘璟已下令禁止官及家眷衣着绫罗,反对奢侈浪费,积备战北伐。
而曹操也下令将士加强训练,命令他的妻妾自己纺线织布,带头推行简朴,而这个时候,邺都人们在赤霞楼这种烟花之地举行斗诗饮酒大会,就显得非常不合时宜了,曹操早就对他们这种饮酒狎妓的放荡行为心生不满。
而不是在赤霞楼这种烟花之地举行斗诗饮酒大会,写一些风花雪月般的靡靡之音,这就显得非常不合时宜了,曹操早就对他们这种饮酒狎妓的放荡行为心生不满。
偏偏今天曹植的行为触怒了曹操,赤霞楼便当其冲成为曹操整治的对象,他要借这个机会狠狠打击眼下人中盛行的浮华**之风。
五铁骑在大街疾奔,大街上的行人吓得跌跌撞撞向两边连滚带爬,铁骑如暴风骤雨般席卷而过,声势骇人,片刻便奔至赤霞楼,赤霞楼周围挤满了好事者,都在深长脖打听斗诗的情况,这时,五铁骑冲来,人们吓得四散奔逃,尖叫声响成一片。
门口一名拉客的老鸨上前战战兢兢问道:“军爷们有什么事吗?”
“滚开!”
许褚狠狠一鞭将老鸨抽翻,回头大喝一声,“冲进去驱赶!”
五铁骑发动,轰然冲进了赤霞楼大堂,士兵们不管青红皂白,抡起五色棍乱打,桌掀翻,杯盏落地,数十名妓女和客人都吓的魂不附体,尖叫声四起,四处躲藏。
这时,在二楼饮酒的曹植等人闻讯赶来,曹植在楼梯口怒道:“许将军,你这是在做什么?”
许褚冷冷道:“公快回府吧!你已经触怒了丞相,再不回去,恐怕性命堪忧。”
曹植一下愣住,这是怎么回事?这时曹操的几名侍卫也赶到了,拉拽着曹植便走,急道:“公快回去吧!丞相发怒,要出大事了。”
许褚又对陈琳、杨修等人拱手道:“各位使君请立即离开赤霞楼,丞相有令,火烧赤霞楼!”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很多人都被震蒙了,半晌才如同炸锅一般大声吵嚷起来,许褚又高声喊道:“楼中人可速速离去,一刻钟后要放火烧楼,生死无论。”
杨修等人见形势不妙,立刻率先离开了,赤霞楼内顿时乱成一团,客人们夺门而逃,而妓女们则尖叫着向后院奔去,收拾自己的财物细软。
一刻钟后,骑兵开始举火烧楼,这座邺都最大的青楼被滚滚浓烟吞没,最终付之一炬。
火烧赤霞楼虽然是曹操在盛怒中下达的命令,但它却有力地打击了邺都的浮华奢侈之风,使邺都的风气为之一变,变得肃杀紧张,进入了战时状态,对曹军积备战汉军起到了大地促进作用
曹操官房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味,曹植脸色苍白地跪在地上,深深低着头,心惊胆战地听着父亲暴风骤雨般的斥骂,“以为无足轻重,以为只是刘璟的一句戏言,这就是你的理由吗?你让我失望了。”
曹操气得几乎要晕倒,他不断拍打桌,发怒欲狂地大吼:“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愚蠢的儿,你除了风花雪月,除了喝酒玩女人,你还有什么本事,我居然让你去出使襄阳,我简直瞎了眼,我曹操最后就是死在你这个逆的手上!”
曹植心中难过之,不由低声哭泣起来,旁边的许褚见曹操怒火攻心,连忙上前低声劝道:“丞相,公毕竟年轻,经验不足,犯下错误也是情有可原,请丞相息怒,保重身体要紧。”
许褚是曹操的心腹侍卫,他一般对任何事都不表态,忠于职守,今天他劝曹操也并非是为曹植说话,而是他知道主公的身体这两年衰弱的厉害,若再不悉心保养,恐怕就会出问题了,这么盛怒,对他的身体为有害。
曹操也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扶住旁边的桌,将心中怒火一点点消下去,他想到刘璟北伐也算是失败了,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心中怒火这才稍稍平息一点。
曹操起身向内房走去,曹植跪在地上不敢动,过了良久,一名侍卫快步走到他身边小声道:“植公,丞相让你进去。”
他扶起了曹植,曹植这才战战兢兢向内房走去,事实上,他已经有点忘记刘璟是否说过衣带诏之事了,刚刚才想起来,刘璟只是在接见他的最后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他后来还向随从说起此事,嘲笑刘璟的痴心妄想。
却做梦也没有想到,父亲竟然把此事看得如此之重,到现在为止,他的头脑还是一片糊涂,不知道这件事有何重要?
走进内房,只见父亲神情严肃地坐在席上,怒火似乎平息了,但神情愈加严厉,曹植吓得连忙继续跪下,一言不敢发。
“你为何认为这件事不重要?”曹操冷冷地问道。
第593章 家贼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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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孩儿觉得衣带诏已时过境迁,早没有什么意义了,况且圣上也下旨澄清过,没有什么衣带诏,是董承他们自己弄出来的东西,所以孩儿就一笑了之,没有放在心上。【】”
曹植结结巴巴地向父亲解释,曹操阴沉着脸注视他,又冷冷问道:“就这么多吗?”
“这是真实原因。”
半晌,曹操才叹了口气,“看来是我错了,你确实不适合从政,让你全心做或许更适合你。”
曹植悲从中来,垂泪道:“孩儿无能,让父亲失望了。”
曹操最喜欢曹植,正所谓期望越高,失望越大,今天的盛怒也是因为他对这个儿过于期望,他见儿满脸泪水,心中也不由一阵怜惜,柔声道:“你起来吧!”
曹植站起身,垂手而立,曹操怔怔望着屋顶,好一会儿才叹口气道:“为父给你解释这件事的真正深意,刘璟说要我让出丞相位,并不是在讥讽我,而是在告诉我,他要求得到符合他身份的政治地位,当然这只是他的漫天要价,但他又说愿意用衣带诏换取益州牧之职,这句话也不在于益州牧,而是衣带诏,也就是说他不会用衣带诏来威胁我,不会和我彻底撕破脸,这是在借衣带诏向我表明态,你明白吗?”
曹植这才如梦方醒,原来刘璟的话中竟然隐藏着如此深意,自己想当然地以为是他随口之言,曹植心中愧疚万分,再次跪下磕头请罪,“孩儿愚蠢,到现在才明白刘璟的深意,孩儿忽略了此事,罪该万死!”
“你确实犯下大错,那时他刚刚拿下益州,还没有稳固下来,对是否北征还处于一种犹豫之时,如果那时,我们接受他的条件,用衣带诏换益州牧,然后利用这个契机再继续深谈,给他想要的地位,或许他就会暂时停止北征了,我也就赢得时间彻底恢复元气,从容部署,你夏侯叔父也不会阵亡,可就是你的大意,导致今天这个严重的局面,现在想和谈也不可能了。”
说到这,曹操长长叹息一声,叹息中充满了失落,只能说这是天意,当时自己怎么会让一个没有经验的儿去谈判,是自己昏了头。
“你去吧!好好向你兄长习,多关心秋收,关心民生,不要再去青楼喝酒鬼混,去吧!”
“孩儿记住了!”
曹植重重磕了个头,起身失魂落魄地走了,曹操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虽然由于儿的愚蠢使他失去了和刘璟谈判的一次机会,但并不是机会就完全断绝了,至少现在还可以再谈一谈。
曹操当然知道刘璟想要什么,他要君临天下,要大权集帝王一身,而偏偏自己就给不了他,因为一旦他君临天下,那就意味着曹氏家族的灭门,当年赤壁大战时曹操建议刘璟为帝,不过是想让刘璟做另一个刘协,所以他们之间有着根本的利益冲突。
但曹操想要的是时间,只要再给他年,他就完全能恢复赤壁大战前的实力,那时,刘璟就不会对他形成今天这样的威胁了。
就曹操沉思之时,有侍卫在门口禀报:“启禀丞相,那个米宦官说有急事求见!”
曹操回头看了侍卫一眼,点了点头,“让他进来!”
米宦官就是刘协身边的心腹宦官米应,此人是刘协的书童,从小一起在宫中长大,又和刘协有一种断袖关系,早在五年前,他便向曹操表示了效忠,成为曹操安插在刘协身边最隐秘的探。
米应每隔十天就会写一份关于刘协的秘密报告,把刘协的**一一向曹操汇报,甚至包括刘协最**的房事之类,曹操都掌握得清清楚楚,曹操甚至知道刘协曾两次秘密和刘璟接触,因为就是米应前往襄阳。
曹操也为厌恶这个米应,一般都不会见此人,只看他写的报告,但今天他却急急赶来禀报,让曹操也心生一丝警惕,发生了什么事?
片刻,侍卫将米应领了进来,米应跪下磕头,“官奴拜见丞相!”
曹操厌恶地瞥了一眼这个又白又胖的宦官,连最起码的假笑都没有,冷冷问道:“有什么事?”
“回禀丞相,官奴发现了一个关于伏皇后的秘密。”
“什么秘密?”
曹操顿时有兴趣了,坐了下来,催促他道:“快详细说来!”
“官奴发现伏皇后常常和她父兄联系,每次有消息都立刻去找圣上说话。”
曹操心中顿时有了一丝疑惑,他沉思片刻又问道:“这里面有什么奇怪吗?”
“有奇怪之处,那就是圣上对此事很感兴趣,以前伏皇后白天找他,他都不肯见,让官奴找各种理由搪塞,但最近这两个月,只要伏皇后找他,他便立刻把皇后叫到密室去谈话,连我都不肯说他们谈了什么?”
曹操点了点头,他知道如果连米应都不知道谈话内容,那就没有人知道了,由此可见谈话的隐秘,这必然不是夫妻间的对话,难道伏完又是一个董承吗?
曹操心中暗暗冷笑一声,伏完那种胆小之徒竟然敢阴谋叛乱自己吗?曹操已经吸取了董承的教训,不要过早地打草惊蛇,性就让伏完布置,等他拉拢更多的党羽,到时一网打尽。
想到这,曹操对米应道:“你要利用你和天的亲密关系,替他出谋划策,让他信任你,然后他自然就会把计划透露给你,你以后不要直接来找我,我会派人暗中和你联系。”
“官奴明白,一定会把事情办妥。”
米应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慢慢退下去了,这时,曹操又叫住他,问道:“荀侍中还去见圣上吗?”
“回禀丞相,自从上次去过后,便再也没有去了,不过他又给圣上写了两封信,圣上看完就烧掉了,谁也不知道里面的内容。”
曹操阴沉着脸半晌,哼了一声道:“去吧!”
“官奴告辞!”
米应匆匆去了,曹操原本在考虑刘璟的思被这件事打断了,他沉思良久便令道:“速命华歆来见我!”
不多时,尚书令华歆匆匆忙忙走了进来,躬身道:“微臣参见丞相!”
华歆算是曹操的心腹,而且是为得力的心腹,他不是治国之名臣,却是替主公排忧解难的能吏,尤其善于揣摩上意,因此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深得曹操之心,一些不光彩的暗事,曹操一般都是让他去做。
“你这段时间注意一下伏完父,要掌握他们的动静,明白吗?”
华歆心念一转,立刻明白了曹操的意思,必然是这位伏国丈暗中和傀儡皇帝有什么勾结了,他立刻施礼道:“请丞相放心,微臣一定会把事情办妥。”
他行礼退下了,曹操又沉吟片刻,便令道:“准备车辆,我要去荀侍中的府邸。”
荀彧依然是朝廷的官员,没有能进入魏国,也就是没有进入真正的权力中心,当然,这并不是曹操把他排斥在外,而是荀彧坚决不肯为魏臣,他是大汉之臣,而不是魏国之臣。
如果说,从前荀彧为了曹操统一北方殚精竭虑,做出了巨大的贡献,那么,当曹操的角色开始从丞相向魏公转变之时,荀彧也做出了他人生的最大抉择,他选择了效忠汉朝,而开始和曹操进行割裂。
尤其在曹操要求封魏公、受九锡之时,更是遭到了荀彧的坚决反对,他写给曹操一封信,斥责曹操背叛的自己的信仰,‘公本兴义兵以匡朝宁国,秉忠贞之诚,守退让之实;君爱人以德,不宜如此!’
正是这封信,使曹操和荀彧之间的情谊彻底断裂了,荀彧在朝廷中的巨大影响,使他成为了曹操继而封魏王的一大绊脚石。
这两天荀彧稍稍有些感恙,再加上入朝也清闲无事,他性在家中休养,房间里,荀彧正在给兄长荀衍回信,荀彧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荀晋之荀志代表荀家去襄阳应试,高中第五名,被任命为武陵郡零阳县县令。
虽然荀彧也知道刘璟举行公开取士的真正目的是为了笼络北方世家,但他也总觉得荀家派弟去襄阳应试,还是急了一点,所以他需要再提醒族兄,在天下大局未明朗之前,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以免给家族带来无妄之灾。
这时,他的长荀恽在门口禀报道:“父亲,丞相来了!”
荀彧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曹操会来,略一沉吟,便停下笔道:“就说我身体感恙,不能亲自迎接,你可替我请他到我书房来。”
荀恽连忙出去替父亲迎接曹操,其实荀恽就是曹操的女婿,所以荀彧可以让他去迎接曹操,荀恽一直来到外堂,向曹操深施一礼,“禀报岳父大人,父亲感恙,不能出门吹风,特命小婿代为迎接,望岳父大人见谅。”
曹操呵呵一笑,“亲家窜门,没有那么多礼节,吾婿可前面带。”
“岳父大人请!”
荀恽领着曹操向父亲的书房而去,这时,曹操出嫁在荀家的女儿曹瑾也来拜见父亲,曹操嘱咐她几句,这才跟着荀恽进了院,荀彧此时正站在书房门前等候,见曹操走进院,立刻躬身施礼道:“荀彧参见丞相!”
“若身体感恙,不要站在院里,快快进屋!”
曹操十分关切地将荀彧拉进房间,此时他就没有半点丞相的架,完全是一副亲家翁的姿态,又说又笑,亲热无比,荀彧却为了解曹操,知道不能看曹操表象,他今天前来必有深意。
荀彧客气地请曹操坐下,这时,曹瑾亲自端茶进来向父亲和公公献了茶,行一礼,退了下去,荀恽则陪坐在一旁,曹操看了女婿一眼,笑道:“你也下去吧!我和你父亲聊聊旧事,你就不必在一旁了。”
“是!父亲,孩儿退下了。”
“去吧!”
荀彧将儿打发走,这时,书房里就只剩下荀彧和曹操两人,曹操淡淡一笑,若无其事地问道:“若最近在忙什么?”
荀彧心中一震,他忽然意识到曹操为什么来找自己了,是为天刘协之事,自己在曹操西征时觐见过刘协,触犯了曹操不准外臣私见天的规矩,事情已过去个月,没想到曹操这个时候来算帐了。
第594章 另一个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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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身体不适,大多时间都在静心养病,也没有什么事,多谢丞相关心!”荀彧也轻描淡写回答了曹操。【阅读网】
曹操没有直接问荀彧为何要私自去见汉帝,这种事情问不出口,大臣见天本身就是天经地义之事,问了反而在道理上站不住脚,但曹操今天是来精告荀彧,就算荀彧不肯帮自己,曹操也不希望他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去。
曹操话题一转,又笑道:“我今天来找若,一方面是来探望若的病情,另一方面也是想请教若,我该怎么应对刘璟北上的威胁?”
“丞相觉得刘璟为何要北上?”荀彧淡淡一笑反问道。
“野心!”
曹操叹息一声:“此人野心大,想推翻天,取而代之,他的野心岁孩童皆知,若何必问我。”
荀彧捋须笑道:“既然如此,那不外乎就是两种办法,疏和堵。”
曹操虽然并不是真为对付刘璟而来,但此时他也被荀彧的话勾起了兴趣,连忙坐直身问道:“何为疏,何为堵?”
“疏就是沟通,双方好好谈一谈,寻找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方案,堵就是丞相现在所做之事,不用我再多说了。”
“若觉得谈得通吗?”
荀彧沉思片刻,意味深长道:“刘璟是宗室,他若为帝也无非是为了中兴汉朝,他其实要取代的是当今天,而并非丞相,我觉得其实可以谈得通,当初丞相不是也提出拥立他为帝吗?”
曹操心中有些不悦,荀彧不会不知道刘璟不是刘协,他若为帝,岂能再容忍自己的存在,就算不杀自己,但自己十几年来的苦心经营都将毁于一旦,荀彧明知自己不能容忍强势帝王,他还偏偏这样说,这是在讥讽自己吗?
曹操没有反驳,而是冷冷道:“请继续说下去!”
荀彧已经感觉到了曹操的不悦,但他一定要利用这个机会把心中的话说完,他不看曹操的脸色,继续道:“我之所以说能谈得通,这里面其实就是一个相权和君权的平衡问题,刘璟想要君权,丞相想要相权,那么君和相之间该怎么平衡,我想只要双方抱有诚意,充分沟通,协商君相平衡之道,一定能找到平衡点,或者建立一种新制,这样天下就不会再有战争,大汉王朝也能得以振兴,这不就是丞相当年起兵反董卓时的抱负吗?丞相为何不试一试”
“够了!”
曹操再也忍不住新心中的怒火,霍地起身道:“当今天并无失德,若何言废立?这种大逆不道之言我不想再听,你好自为之吧!”
曹操转身便怒气冲冲而去,今天曹操终于明白了荀彧的心思,荀彧并不是忠诚于刘协,他是忠诚于汉朝,他已经转而支持刘璟取刘协而代之了,说到底,荀彧还是对自己建魏国不满,还是对自己掌权不满。
曹操走出荀彧府,仰头望着天空,这一刻他心中终于对荀彧生出了一丝杀机,他可以容忍荀彧效忠刘协,但他绝不能容忍荀彧转而支持刘璟,曹操的拳头慢慢捏紧了,重重哼了一声,快步离去。
书房里,荀彧平静地坐着,没有惊慌失措,曹操的盛怒在他的意料之中,此时他的心中感到一丝悲哀,当年那个为了匡扶大汉社稷而立志统一天下的曹公已经不复存在,现在的曹操是一个迷失在权力**中的董卓第二了。
这时,长荀恽快步走到门口施礼道:“启禀父亲,丞相已经走了。”
“你过来!”
荀彧将儿招上前,指了指对面,“坐下,为父有话对你说。”
荀恽恭恭敬敬在父亲对面坐下,荀彧叹口气道:“估计这一次丞相不会放过我了。”
荀恽明白父亲的心思,他不由垂泪道:“父亲明知丞相不可劝,为何还要陷自己于险地?”
荀彧摇了摇头,“我荀彧志存高远,又岂能为富贵所惑,为生死所惧,中兴大汉是我一生的抱负,我早已置身死于外,若丞相因此杀我,我宁可慷慨赴死,也绝不愿做委屈苟全之人。”
“可是父亲”荀恽咬了咬嘴唇,泪水涌了出来。
荀彧笑着拍拍他的手,“痴儿不用担心,你是丞相之婿,他不会迁怒于你,也不会迁怒你的兄弟,我也不会勉强你们跟随我,这是我自己的事,和孙无关,我只想告诉你,我和丞相之间只是志向不同,而并非有什么仇怨,你不要责怪妻,瑾儿是个孝顺的儿媳,我很喜欢,希望你们能为我多生几个孙,这样我也无愧于先祖了。”
荀恽终于哭出声来,“父亲!”
荀彧仰头叹息道:“我曾希望当今天能够肩负起大汉复兴的重任,但我发现自己错了,当今天最终只会毁了大汉社稷,这虽非他的过错,但他可以做出抉择,哎!他何以去面对高祖?”
虽然曹操对荀彧动了杀机,但也不至于立刻下令将荀彧处死,毕竟荀彧曾是他的谋主,在军队中享有崇高的威望,曹操也知道不能随意对荀彧动手,他必须要等待机会,但有一点他必须要做到,不能让荀彧成为贾诩第二。
回到自己府宅中,曹操立刻命人将曹洪找来,曹洪也是荀彧亲家,他的女儿去年嫁给了荀彧幼荀粲,荀粲才华横溢,被荀彧视为自己才继承人,也是他最钟爱的儿,荀彧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把荀粲带到身边。
曹洪单膝跪下道:“参见兄长!”
曹操点了点头,“坐下吧!”
望着曹洪坐下,曹操叹口气道:“今天我去拜访了荀若,结果不欢而散。”
曹洪知道荀彧坚决反对兄长建立魏国,但荀彧毕竟也是他曹洪的亲家,他的女儿嫁给了荀彧的另一个儿荀粲.
曹洪也不希望荀彧遭遇不幸,便小心翼翼劝曹操道:“既然他不愿助兄长,不勉强他就是了,那个傀儡其实也翻不起大浪,兄长就随他去吧!”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曹操苦笑一声道:“他现在认为刘璟能中兴大汉,劝我拥戴刘璟为帝,我怎么可能答应,现在我担心他会成为贾诩第二啊!”
曹洪大惊失色,“他怎么能这样说?”
曹操摇摇头,“现在说什么都没意义了,当然,我也不能直接杀了他,或者将他抓起来,廉,我想暗中监视他动静,一旦他有私自离开邺都的企图,我必须立刻知晓。”
曹洪一下明白兄长的意思了,如果荀彧要走,必然会带走最心爱的儿荀粲,而荀粲是自己的女婿,他便可以从女儿那里知道荀彧的动静了,兄长果然考虑得很深,虽然曹洪不愿意这样做,但他不敢拒绝,只得表态答应了。
“我明白兄长的意思了,我会和琪儿谈一谈。”
曹操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去吧!”
曹洪起身告辞了,曹操又独自坐了片刻,虽然他不可能采纳荀彧的建议,去和刘璟谈君相平衡之道,不过他确实需要和刘璟再好好谈一谈,尽量延迟刘璟北征,为了他的实力全面恢复争取时间。
这时,曹操的次女曹宪小心翼翼地端了一碗药进来,她向父亲行一礼,将药碗奉给了父亲,“父亲,该吃药了!”
曹宪今年只有十七岁,长得为美貌端庄,也是曹操最心爱的女儿,几年前曹操便有让她取代伏皇后的心思,便于更好控制刘协,不过那时曹宪还小,不适合谈婚嫁,曹操也就暂时放下了此事,但今天他才忽然发现女儿长大了。
曹操笑着接过碗问道:“宪儿今年十七岁了吧!”
曹宪点了点头,“女儿春天时满十七了。”
曹操眉头一皱,他怎么不知道女儿生辰?略一思,顿时想起来了,春天时还他在陇西和汉军作战呢,曹操歉然道:“爹爹被刘璟之事弄得焦头烂额,也顾不上宪儿的生辰,哎!爹爹很抱歉。”
“爹爹别这样说,爹爹身负天下社稷之重,可惜女儿不是男儿身,否则也会上战场为爹爹征战。”
曹操慈爱地笑了起来,“你有这个心,爹爹就很高兴了,只要你嫁的好,就是爹爹最大的欣慰。”
曹宪低下头,半晌道:“爹爹,女儿不想嫁给天。”
曹操一怔,“你这是听谁说的?”
“爹爹忘了吗?两年前爹爹亲口告诉过女儿。”
曹操想不起来了,自己几时给女儿说过此事?但他确实是计划把个女儿都嫁给刘协,断绝他对外戚的依赖,曹操沉吟一下道:“这件事再说吧!爹爹还没有考虑清楚。”
曹宪咬了一下嘴唇道:“女儿愿意嫁给任何人,就是不愿嫁给他,女儿甚至愿意嫁给刘璟。”
“刘璟?”
曹操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有这个想法,但曹宪这句话就仿佛打开一扇窗户,使曹操眼前忽然一亮,但随即他又摇摇头,他可不是孙权,他和刘璟利益之争不是联姻能避免,不过
曹操忽然又意识到,即使联姻不能避免他和刘璟的利益之战,但也可以缓和或者延迟这种争斗,他现在不就在千方计拖延刘璟的北征吗?
想到这,他又仔细看了一眼女儿,女儿的貌美端正完全可以替自己拖延住刘璟的北征。
曹操又沉思片刻,这件事暂且还不能考虑,还不到用女儿做棋的程。
他便笑呵呵道:“你的婚事其实也不用急,让爹爹再好好考虑考虑!”
第595章 秋收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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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益州和荆州的秋收季节先后到来,到处是一望无际的稻田,原野里仿佛披上了一件淡黄色的秋装,厚实的稻穗终于成熟了,原野仿佛无风的大海,沉甸甸的谷穗将稻杆压得弯下了腰,黄色的波浪此起彼伏,到处洋溢着人们丰收的欢笑。【阅读网】
秋收时节也是各地官府最忙碌的时刻,官员们都要离开官衙,前往农田和农民们一起收粮,以身作则,表示对农业的重视,替农民们解决困难,这无论是北方还是南方,无论是曹操还是刘璟,或者是江东,都是一样的规矩。
刘璟也在蜀郡和广汉郡视察秋收,除了防御的必要的军队外,所有的士兵都投身到火热的秋收中,尤其今年夏天益州小麦歉收,所以秋收对于益州而言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在广汉郡雒县宽阔的官道边停泊着十几辆马车,数名士兵列队站在官道两旁,精惕地注视着四周的情况,田野里是一望无际的稻田,稻田里到处是忙碌的农人,经过几天的奋战,大半稻都已收割,丰收的喜悦洋溢在每个农人的脸上。
在紧靠旁的一片已经收割的稻田里,刘璟正和十几名老农休息聊天,几名官员则紧张地站在一旁,提心吊胆地等待这场会面的结束。
“大家秋收完,最想做什么?”刘璟笑着问众人道。
“睡觉!”
一名老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接口道:“忙累了一年,就等着秋收结束后大睡天呢!”
老农的话引起众人的共鸣,大家都一起笑了起来,又一名老农道:“州牧或许不知道吧!益州是一年两熟,荆州那边听说和北方一样,都是两年熟。”
他刚说完,旁边之人捅了他一下,“你这是在说什么,州牧怎么可能不知道!”
刘璟确实知道这个原因,主要是稻麦轮作用传统播种方法在时间上来不及,传统方法是播稻种,等冬小麦成熟后再播种稻种,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北方都只能做到两年熟,小麦和粟米轮作,而南方只能一年一熟。
但随着农业技术发展,东汉后期出现了插秧播种方式,也就是在小麦成熟后期,便在秧田里开始先育秧,等小麦收割后,立刻开始插秧,这样就缩短了水稻的生长时间,就实现了一年两熟。
在农业发达的中原地区,这种一年两熟的耕种方式早已开始普及,而南方地区,由于巴蜀人口众多,农业发达,也保持着和北方同步的耕作技术。
而荆州和江东地区由于人口稀少,土地辽阔,农业技术落后,一直是一年一熟,直到黄疆乱后,大量北方农民南逃,带来了先进的耕作技术。
再加上刘表的大力推广,荆州的襄阳、南郡和江夏郡也渐渐改成了一年两熟的耕作方式,不过在荆南地区依然是一年一熟。
刘璟笑道:“襄阳和江夏那边也是一年两熟,但说实话,亩产量没有巴蜀多,一亩最多收两石半,而巴蜀这边的亩产已达石了,可别小看这半石粮食,这就是强国富民之源。”
“请问州牧,听说今年冬天的徭役要改了,不知怎么改法?”
有人问出了这个敏感的问题,众人顿时鸦雀无声,一起忐忑不安地望着刘璟。
以前普通农民每年有一个月的徭役,一般是在冬天农闲时,或进城当差,或去疏通河道、修建道等等,几十年来都是这样。
但最近传出一个消息,益州的徭役制要改了,这无疑关系到所有人的切身利益,就不知怎么改法,是天数增加了,还是花钱可以免徭役。
刘璟笑道:“徭役是朝廷制,当然不会轻易废除,但在一些细节上会有变更,实际上就是江夏的徭役制在益州推广,大家如果了解江夏的徭役制,就会明白了。”
“州牧给我们说说吧!”有人恳求道。
众人都一起恳求起来,“州牧就说一说吧!”
“好吧!我就给大家说说江夏郡的徭役制。”
刘璟笑了笑对众人道:“江夏的徭役天数是和益州现在一样,男丁每年二十五天,女丁十五天,十六岁以上,六十岁以下,每个人都必须服徭役,包括我和妻在内都要服徭役,一视同仁。
当然,我和妻不会去筑修桥,那就必须交免役钱,或者交粮食充抵,各位如果不想去服徭役,也可以,交点粮食给官府就可以了,也不会多,一升米抵一天,也就是两斗五升米就免去一年的徭役了。”
刘璟说到这里,众人顿时窃窃私语,心中都在算一笔帐,两斗五升米还能拿得出。
如果是夫妻二人,就是四斗米,稍微有点重了,那么一般是留妻在家,男出徭役,或者交斗米,只出十天徭役,这样就轻松了很多。
这时,刘璟摆摆手,众人又安静下来,他继续说道:“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从军,江夏从军有很好的待遇,不仅每月有粮米,而且打仗时粮米加倍,还有额外的俸钱,最重要是,从军就可以免家人的徭役,包括妻和父母。”
事实上,江夏实行钱粮充抵徭役后,每年服徭役人数锐减了七成,但充抵钱粮也有很可观的收入。
如果确实需要民夫时,就出钱去招募,一样能招到人,关键是实行抵免制后可以收入大量粮食,这对于处于扩张期间的汉军而言,就显得十分宝贵了。
就在众人窃窃议论之时,两名骑兵从西面官道疾奔而至,刘璟知道这是有事情了,他起身走到边,问报信士兵道:“有什么事?”
报信士兵单膝跪下禀报:“启禀州牧!曹操派使者来成都,贾军师请州牧立刻回去。”
刘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随即吩咐左右,“大家收拾一下,立刻返回成都!”
出乎刘璟意料的是,这次曹操派来的使者还是他的次曹植,不过曹植是为副使,正使却是陈群。
陈群现在是曹操继荀攸后的第二号谋士,得曹操信赖,在魏国建立后,他被任命为御史中丞,虽然职位不高,但权力大,监察官,同时也能有时间为曹操策划军事。
曹植虽然在前次犯错,但他毕竟是曹操的儿,曹操便给了他一个改错的机会,让他跟随陈群出使益州,继续培养他的处政才能。
在成都贵宾馆内,曹植正在堂上和陈群谈话,经过一次教训后,他明显比从前变得谦虚了,也知道了自己的不足,甚至可以说,他有点开窍了。
“侄儿有点不明白,为何父亲不害怕刘璟将我扣为人质?上次出使时我竟然没有意识到,世叔能给侄儿解释一下吗?”
陈群捋须笑道:“假如是出使马超,你父亲绝对不会派你前去,甚至连我也不会派去,但刘璟这里无妨,公还记得刘备之刘禅吗?丞相最后还是把他放了,表面上是和刘璟谈妥了条件,其实不然,毕竟绝人嗣之事影响名望,刘备也是大汉皇叔,在北方士族中颇有名望,所以丞相最后还是给了刘璟一个面,放了刘禅。”
“世叔的意思是说,刘璟也是一样,因为注重名声才不扣押我?”
“确切说是没有必要!”
陈群笑道:“以刘璟的身份,他是万万不会做这种低智无能之事,扣押公为人质,对他而言又有什么意义?丞相会让什么利益给他?丞相心里很明白,所以才放心让公出使,其实这也是丞相给刘璟的一种姿态,表现出了诚意,公明白吗?”
“世叔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以前都是懵懵懂懂,上次被父亲狠狠责骂,我才感觉自己有点明白事理了。”曹植叹了口气道。
“那是因为丞相对公寄托了很高的期望,公可别让丞相失望啊!”
曹植点了点头,“世叔说得对!”
这时,馆丞飞奔而来,在堂外急声道:“陈先生,曹公,我家州牧来了!”
曹植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神情显得颇为紧张,后面陈群慢悠悠站起身,笑道:“公不必紧张,他只是来探望我们,不会谈正事。”
曹植顿时醒悟,哪有在贵宾馆谈正事的道理,他见陈群神情淡然,从容不迫,心中不由有些惭愧,也尽量平静下来,这时,刘璟快步走进了院,老远笑道:“出门巡视秋收了,怠慢了陈中丞和植公,莫怪!莫怪!”
陈群眼睛笑眯了起来,刘璟心中果然有数,知道自己是主使,曹植才是副使,要知道官方的牒上是曹植的名字在前面,和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确实很省力。
陈群走上前,躬身施礼道:“州牧视察秋收是大事,是我们来的时机不巧,应该是我们致歉。”
“我们不必再彼此道歉了,请吧!”刘璟一摆手笑道。
第596章 讨价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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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璟快步走进大堂,他向曹植也微微拱手施一礼,他心中有些好奇,曹植到底有没有告诉曹操衣带诏之事?以曹操的性格应该不会无动于衷,难道曹操真以为能阻止自己的北上吗?所以才不屑一顾。【无弹窗小说网】
曹植干咽一口唾沫,心中有些紧张,如果上一次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对刘璟有些轻视,那么这一刻他已经感到了刘璟的强大压力,可能就在几句话之间,就能决定万千人的性命。
曹植也向刘璟行一礼,没有说话,默默地跟在陈群身后,刘璟感觉到了曹植的微妙变化,笑了笑,招呼陈群和曹植坐下。
“今秋北方的收成如何?”刘璟关切地问道。
“秋收还不错,但夏天小麦不行,今年麦是小年,应该南方也一样吧!”
“确实,小麦夏天收成不行,比去年减产两成,所以益州和荆州上下都格外关注秋收。”
“北方也一样,长公已经去河北视察秋收了,大部分官员也出门帮助秋收,农耕是国家之本啊!”
两人寒暄几句,陈群取出一方钮印放在桌上,又将一只踞递给刘璟,“这是圣上给州牧的诏书,礼仪从简吧!”
礼仪从简是指不用沐浴更衣、摆设香案接旨,但刘璟还是向诏书恭敬地磕了个头,收下了诏书,他慢慢打开,竟然是正式封他为益州牧的诏书,而且还加封他的女儿刘珠为武昌县主,这着实让刘璟感到意外。
封他女儿为县主,可以说是曹操为了笼络他,那么直接封他为益州牧又是什么意思呢?刘璟立刻明白了此中深意,就是接受他衣带诏换益州牧的方案,只是曹操先表现出诚意,主动封他为益州牧,至于给不给衣带诏,就看他刘璟是否愿意配合了。
看到这,刘璟目光锐利地迅速瞥了一眼曹植,只见曹植满脸通红,目光躲躲闪闪,不敢和自己对视,十分心虚地低下了头。
刘璟若有所悟,微微对陈群笑道:“圣上对我的关心,令人感动啊!请陈中丞替我转告对圣上的谢意,等时机成熟,我会去邺都觐见圣上。”
这一次曹植听懂了,刘璟明着是说圣上,实际上指得是自己的父亲,曹植的精神立刻振奋起来,他有了一种登堂入室的感觉。
陈群却客气两句,并没有把话题向正事上引,这时,刘璟又问道,“我听说陈中丞力主张恢复肉刑,我很感兴趣,能否请中丞给我说一说!”
陈群主张恢复肉刑,废除鞭苔之刑在朝廷引起大争议,曹操也一直迟疑不决,使陈群遭受很大的压力,没想到刘璟却很感兴趣,陈群顿时有一种知己之感,笑道:“难得州牧愿意一听,我就简单说一说。”
“我愿洗耳恭听!”
陈群沉吟一下道:“我父亲以为废除肉刑而增加鞭笞之刑,本是出于仁心恻隐,但结果却令犯案者更众,这就是所谓名轻而实重,刑法轻则使人民更易犯罪,且屡教不改,残毁他人身体虽不合理,但可以保护无辜之人。
若能复用古刑,使犯淫者下蚕室,犯盗者刖其足,如此他们就永无淫放穿盗的可能了,虽然天下罪恶不能悉数殄灭,但至少害人者不能一再犯案,同时震慑犯罪,所以《书经》曰:‘惟敬五刑,以成德’,民不畏惧严刑峻法,哪里会有德行产生,古今亦然。”
刘璟点了点头,“中丞说得是,刘璋羸弱十几年,刑法宽怀,导致巴蜀之地民风骄浮,民不畏法,道德衰败,非严刑峻法不能改变,若中丞有意,能否替我写一复古刑之道,我很愿意尝试施行。”
陈群大为高兴,虽然刘璟是他们敌人,不过刘璟愿意采用他的治国之道,还是令他感到十分鼓舞,他欣慰地捋须道:“我回去整理一下,把我父亲和我的一些律法思想录一份副本,让人送给州牧。”
这时,曹植在身后轻轻咳嗽一声,提醒陈群要注意立场,陈群回头微微笑道:“公不必紧张,我自会和丞相谈一谈此事,以丞相的雅量,相信他会同意。”
刘璟也笑道:“看来植公也不了解自己父亲啊!”
曹植脸一红,勉强应道:“这次我与陈中丞奉父亲之命出使益州,有使命在身,应该以公事为重,办妥了公事,再谈私事,岂不是更加有意义?”
曹植的意思就是说,如果公事谈不拢,私事倒谈成了,就有点以私废公了,这样回去不好交代。
刘璟和陈群对视一眼,一起笑了起来,“植公说得也对,律法之事,以后再谈吧!”
刘璟又他们寒暄几句,始终没有谈正事,他又命馆丞安排好食宿,这才起身告辞了。
送走刘璟,陈群和曹植回到大堂,陈群见曹植始终笑颜不展,忧心忡忡的样,便笑道:“公不要紧张了,此次谈判的结果丞相心里明白,不会有什么突破,我们没有压力,放轻松一点。”
曹植愕然,“既然明知不会有结果,那来谈判做什么?”
陈群淡淡一笑道:“这就是政治,打归打,谈归谈,不能因为两军交战就撕破脸皮,公记住了,无论何时何地,都要给自己和对方留一点余地,丞相并不想和刘璟撕破脸皮,只有这样,将来才会有谈判的可能。”
曹植默默点了点头,凡事要留一点余地,他渐渐有点明白了
回到将军府,刘璟立刻命人去把贾诩请来,出于对等原则,这种谈判不需要刘璟亲自出面,只要他手下高官出面便可,刘璟在回将军府的上,便已反复斟酌,这种谈判还是需要贾诩出面。
徐庶为人正直,率真而不虚伪,在去年和江东谈判时便看出他不适合谈判,而司马懿虽然精明奸猾,但资历稍浅,未必能压住陈群,惟有贾诩老奸巨猾,资历又深,他才是最合适的谈判人选。
只是贾诩有些心病,刘璟得和他先谈一谈,不多时,贾诩匆匆来到刘璟官房,将军府的高官们几乎都走光了,奔赴各地去视察秋收,贾诩因年事已高便留守在将军府中。
“参见州牧!”贾诩进了房间向刘璟行了一礼。
“军师请坐!”
刘璟笑眯眯请贾诩坐下,又命人上了茶,贾诩是何许人,刘璟这么急急赶回来,不是为曹操使者是为什么,而且徐庶等人都不在将军府,刘璟把自己找来,很明显就是要自己替他出面和陈群谈判。
这就是贾诩的心病,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称曹操为丞相,没有改过口,就是因为曹操曾对他有恩,他始终放不下这份恩情,尤其刘璟北征,贾诩回避了谋划,其实就是一种躲避。
不过贾诩也知道,刘璟最大的敌人是曹操,而不是孙权,不管他怎么躲避,他始终得面对这一天,沉默片刻,贾诩便缓缓问道:“州牧找我来,可是为了曹丞相使者之事?”
刘璟没有先开口,就是等贾诩先提此事,让他有一个心理准备,刘璟点了点头,“军师觉得曹操派使者来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贾诩也考虑过,他沉吟一下道:“上次来的是曹植一人,显然他出使的结果让曹丞相很不满,所以这一次又有陈群前来,由此可见曹丞相的重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目的应该还是和上次一样,劝阻州牧北伐,或者说拖延州牧北伐,为他赢得时间战备。”
刘璟点了点头,“军师说得不错,我也有这种感觉,那么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贾诩笑了起来,“我们也不用一口回绝,慢慢谈,当然,战备依旧按照计划进行,北伐时间不变,我们唯一需要做到的是,尽量不要和朝廷翻脸,争取最大的利益。”
“说得好!”
刘璟赞道:“最后一句话才是我最想听到的,能否辛苦军师,替我和陈群好好谈一谈,看看曹操愿意给我什么?”
贾诩心中暗暗叹息一声,该来的东西始终会到来,他也只能面对现实了,贾诩深深施一礼,“微臣愿为主公分忧!”
贾诩离去了,刘璟轻轻摆弄手中的笔,脑海里却在思中备战的近况,木牛已经造出一千六辆,正以每月辆的速增加,那么到明年月时,应该就能达到千辆了,这是进行北伐最基本的要求。
其次是粮食调拨,武都郡存粮还有二十万石,草料十万担,必须在月之前粮食增加到四十万石,草料要增加到十万担,这个冬天就是最好运输时机了。
这时,一名亲兵在门口禀报道:“启禀州牧,刚才夫人派人来送信,说府中有要事,请州牧尽量回去一趟。”
“夫人说有什么事吗?”
“没有说,只是让州牧尽快回府。”
刘璟看了看天色,已是黄昏时分了,他确实也该回去了,便起身吩咐道:“准备马车,回府了!”
第597章 尚香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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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街头疾驶,数亲兵护卫骑马左右,马车里刘璟靠在车壁上闭目小憩,随着岁末渐渐来临,第二次北征的日也越来越近,介于第一次北征的失败,刘璟已经吸取了充分的教训,不再急于北上,而是决定步步为营,以打持久战的方式北伐。【全文字阅读】
如果是这样,那么荆州那边很可能就会遭遇曹军南下进逼,他必须要做好准备,刘璟轻轻叹息一声,这次北伐能否成功,将直接关系到他后十年的大局,如果这一次北伐还是被曹军击败,那么他也只能改变战略,转头向江东进攻,先统一南方了。
这时,马车轻轻缓了一下,慢慢停了下来,刘璟睁开眼睛,原来已经到府邸了,这时,他忽然发现府门停靠着几十辆骡车,装满了大大小小的各种箱笼,府中的仆妇正向府宅中搬运箱,刘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推开车门,跳下马车快步向府中走去。
“将军!”
刚走进府门,刘璟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他,他一回头,只见蔡少妤从影壁后走出,低着头慢慢走上前,“是尚香公主回来了!”蔡少妤小声道,语气中充满了寥落。
自从那晚湖边一吻后,她和刘璟的关系又渐渐归于平淡,并没有继续进一步,蔡少妤已经看出,刘璟并不喜欢她,而只是出于对她的怜惜而愿意接受她,这种感觉令她倍感失落,她便向陶湛提出,暂时客居府中,女人的尊严使她并不想就这么被刘璟纳为妾。
“我也猜到是她回来了。”
刘璟呵呵一笑,他低头看了看蔡少妤,见她神情颇为落寞,便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我”
蔡少妤低低叹了口气,“大哥写信过来,让我回他府中。”
她抬头望着刘璟,目光里充满了悲哀,低下头小声道:“我想,我还是搬走吧!”
刘璟心中升起一丝同情,事实上,并不是他不想纳蔡少妤为妾,他是怜惜她,可以照顾她,而是蔡少妤曾经是刘琮之妻,尽管只是名义上的妻,但荆州人皆知,他可以让蔡少妤住在自己府中,在外人看来这是叔嫂之情,但他却不能无声无息纳她为妾。
所以他派人去襄阳蔡家,希望蔡家同意蔡少妤住在自己府中,这其实就是一种暗示,让蔡家出面,主动提出将蔡少妤续为他的偏房,只要蔡家开口,那么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但蔡家却沉默了,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实际上就是不想过问蔡少妤的事情。
刘璟也明白蔡家的难处,毕竟蔡少妤的父亲蔡瑁现任上郡郡丞,没有蔡瑁的点头,蔡家不能越俎代庖,这样一来,刘璟也不能鲁莽地将她纳为妾,只能耐心等待。
他明白蔡少妤心中的苦闷,便拉着她走到旁边的小屋里,捧起她的俏脸笑道:“不要再胡思乱想,安心在这里住下来,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
“可是你要我等多久?”蔡少妤幽幽地问道。
“一年之内,或许等我北征回来,相信就会有结果。”
刘璟想了想又道:“你可以给父亲写一封信,告诉他,你就住在我府中,你还可以暗示他,你将会成为我的妻。”
蔡少妤身一震,她望着刘璟坚定的目光,心渐渐被融化了,她轻轻点了点头,又将脸贴在他胸前,低低叹息一声,“其实我兄长没有写信给我,若你不要我,我真的不知该去哪里了?”
“那你就听我的话,回内堂和大家在一起,不要一个人走开,这样我不喜欢。”
“我知道,我会听你的话。”
蔡少妤迅速亲吻一下刘璟的脸颊,转身快步向内堂走去,刘璟望着她走远,却不急着去内堂,而是先回了自己的书房
内堂里热闹异常,孙尚香一走半年,今天又终于从江东回来了,她的母亲得到张仲景的医治,又慢慢从病重中恢复,虽然没有康复如初,但至少也不用准备后事了。
母亲的病体刚有起色,孙权便催促孙尚香返回成都,经过近一个月的长途跋涉,孙尚香的坐船终于抵达了成都。
孙尚香也早已归心似箭,思念丈夫了,她性格外向奔放,母亲的康复使她心情格外愉快,内堂里充满了她的笑声,她从江东带回来一大堆礼物,不仅是陶湛、包娘和孩们,就连内府的丫鬟和女侍卫也人人有份,一时皆大欢喜。
孙尚香穿着一身淡绿色的丝麻混织长裙,用绸缎束腰,腰间佩一把短剑,黑瀑般的秀发自然地披散,她身材很高,显得格外修长飘逸,她此时正抱着陶湛刚生了只有数月的女儿,和大家一起谈笑风声,评论着手中粉雕玉琢般的小宝贝。
“我走的时候,你还在你娘的肚里,可一转眼,你就跑出来,还长这么大了,让二娘看看,你长得像谁?”
孙尚香疼爱地亲了一下小脸蛋,回头对陶湛笑道:“大姐,你没发现她长得和我有点象吗?”
陶湛没好气道:“若你喜欢,就送给你了,每天晚上你给她喂奶,可折磨死我了。”
孙尚香抱起刘婵笑道:“噢!可怜的小家伙,你娘居然不要你了,以后就跟着二娘吧!二娘不会喂奶,但二娘可以教你练武,长大后上阵杀敌。”
她这番话使内堂众人都笑了起来,包娘笑着把怀中女儿也递给她,“尚香,你也教教我家珠儿吧!”
“那我以后就有两个徒弟了。”
这时,刘致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拉着孙尚香的胳膊央求道:“二娘,你也教我练武吧!我愿意。”
孙尚香笑着在他小脑瓜上敲了一下,“第一,我不收男徒弟;第二,你老爹的武艺更厉害,我打不过他,你向他去;第,你快松手,我的袖要被你拉掉了。”
正在说笑时,陶湛发现蔡少妤从旁边小门走了进来,她心念一转,便知道应该是刘璟回来了,她连忙让乳母带走孩,拉着孙尚香来到蔡少妤面前,给孙尚香介绍道:“这就是我刚才给你提到的蔡姑娘,少妤,这就是我妹妹尚香,其实你们早就应该听说过对方了。”
蔡少妤心中有点紧张,连忙施一礼,“参见二夫人!”
孙尚香性格爽朗外向,但她却是个为聪明的女人,虽然陶湛说得很含糊,但她立刻猜到了蔡少妤为何要住在府上,一定是刘璟把她带回来的,这个家伙,自己才回去几个月,他就又找了一个女人回来,今晚一定要好好找他算帐。
虽然有点埋怨刘璟,但孙尚香却是一个开朗之人,她连忙回一礼,对陶湛笑道:“都怪大姐没有写信告诉我,我不知孙姑娘在府中,没有准备礼物,这可要命了!”
蔡少妤慌忙摆手,“多谢二夫人好意,我不要礼物。”
“那不行,我可不能厚此薄彼,空手见人。”
孙尚香想了想,便从脖上摘下一串宝石项链,替蔡少妤挂上,笑着说道:“这是我从二嫂那里刮来的项链,我就转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蔡少妤心中感动,轻轻抚摸着项链,低声道:“谢谢二夫人!”
“别说谢了,以后在一起的时间长呢!到时候你就会烦我了。”
这时,陶湛走上前笑道:“这么啰嗦,我现在就有点烦你了,你快去洗把脸吧!准备吃饭了。”
她又在孙尚香的耳边低声道:“他已经回来了,在书房等你呢!”
孙尚香的脸蓦地红了,有些扭捏道:“他回来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为他才赶回来。”
“快去洗脸吧!”
陶湛笑着将她推了出去,出了院门,孙尚香便转身一阵风似的向书房赶去,包娘站在窗前,见孙尚香去的方向不对,她捂着嘴笑得喘不过气来,陶湛连忙给她使了个眼色,可片刻,陶湛自己也忍不住掩口‘嗤!’地笑了起来
孙尚香快步走进刘璟书房,刚一进门,她的腰便被门口的人搂住了,闻着那熟悉的气象,孙尚香心中激动万分,她转身挽住丈夫的脖,两人紧紧吻在一起。
不知吻了多久,孙尚香才恋恋不舍和他分开,她眼中闪烁着宝石般亮色,火辣辣地注视刘璟问道:“你想我吗?”
回答她的,又是刘璟一阵暴风骤雨般的亲吻,孙尚香心都醉了,刘璟抚摸着她的**,低声道:“你这个野丫头,去了那么久,我要惩罚你!”
说完,他一把抄起她的腿弯,抱起她快步向里屋走去,两人倒在榻上,忘情地拥抱在一起,直到刘璟开始解她的裙,她才蓦地醒悟,连忙拉住刘璟的手,“夫郎,现在不行,大姐还在等我们吃饭呢,晚上吧!”
“不行!现在略做小戒,晚上再继续惩罚,要惩罚到天亮!”
孙尚香搂着他的脖,吻了一下他的唇嫣然笑道:“应该是我来惩罚你,你先向我老实交代,那个蔡姑娘是怎么回事?”
“这个你心里不舒服吗?”
“大姐都没有说什么,我才没有不舒服呢!不过呢,我警告你,我们这几个女人已经够你享齐人之福了,你再敢在外面沾花惹草,小心我把你下面咔嚓掉!”
孙尚香‘嗖!’从腰间拔出短剑,锋利的剑刃压在刘璟大腿上,似笑非笑道:“知道我为什么带剑在身上吗?就是准备用来割你那玩意!”
刘璟躺在床榻上,他见孙尚香样可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孙尚香脸一沉,“笑什么,你以为我不敢吗?阉了你,我再嫁给不沾花惹草的男人去,才不会管你。”
“那可怎么办呢?”刘璟笑问道。
“办法嘛!倒有一个。”
孙尚香收了剑,压在刘璟身上,托着腮道:“听大姐说,你过两天要去汉中视察,那就把我也带上,我跟着你,这样你就没法沾花惹草了。”
“你这个野丫头,原来是打这个主意,我若不答应呢?”
孙尚香神情有些黯然,半晌低声道:“这次回江东,感觉压力很大,看来我也要生个孩了。”
刘璟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动,他紧紧抱住孙尚香的腰,在她耳边道:“好吧!我答应你,而且我们今晚就努力。”
孙尚香狡黠一笑,“这就叫软硬兼施,本姑娘又会了一招驭夫之术。”
刘璟没好气地看着她,这时,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老爷,夫人请老爷去用晚餐了。”
孙尚香忽然惊慌道:“坏了,我得先去洗脸收拾一下,要不然她们会笑死我。”
说完,她爬起身,从后门慌慌张张走了,刘璟望着她动人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对她的爱恋,多可爱的妻啊!
第598章 初步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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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刘璟和孙尚香恩爱无限,如鱼得水,将久别的相思都融入了相逢的激情之中。【阅读网】
次日一早,天还没有大亮,刘璟便起身前往将军府衙了,他即将动身前往汉中,今天上午他就需要把手中的公务全部处理结束,这便使他格外忙碌,天不亮就要赶去官衙。
刘璟走进了官署,此时已经有不少官员到了,秘书郎崔实上前向刘璟禀报道:“启禀州牧,徐长史一早派人送信来,明天就能返回。”
徐庶去了巴西郡视察秋收,因为刘璟要去汉中,便派人催促他的回来,刘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快步向官房走去,走了几步,刘璟又想起一事,回头对崔实笑道:“上次你向我推荐荀志出任监察支使,很不错,被汉中人称为铁面公,一举查获了沮县官商勾结,私卖官粮大案,我准备进一步提拔他。”
崔实连忙行礼道:“多谢州牧赞誉,荀志不仅才华横溢,为人正直,刚正不阿,只要给他机会,他不会让州牧失望。”
刘璟笑了笑道:“年轻人有锐劲,还没有沾染到官场习气,崔使君,你也应该考虑去地方上历练,总是呆在将军府,会失去很多机会。”
崔实一呆,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他的机会,连忙道:“微臣愿意去地方上磨练,恳求州牧也能给我一次机会。”
刘璟微微一笑,快步走进官房去了,崔实还没有从刘璟的话中反应过来,去年取士大考结束后,荀志和邓宏去了地方为官,而他进了将军府秘书监,就跟随在刘璟左右,这让很多和他一起入仕的士们羡慕异常,崔实自己也一得意。
但荀志的崛起却深深刺激了他,荀志先去了零陵郡,不到一个月又响应号召,主动要求调到南益州朱提郡南广县出任主簿,他教授夷人种地,办修,政绩斐然,短短一年的时间便升为县尉,连刘璟也注意到了他,升他为汉中监察支使。
荀志在汉中铁面无私,连破贪粮案,得到将军府上下的赞誉,风头已经远远超过了崔实,这让崔实开始反思,或许去地方为官才是正途。
前些天,他吞吞吐吐地向尹黙表达了自己的意向,今天刘璟便提到此事,崔实立刻意识到,这一定是尹黙向刘璟提起了此事,他的心中顿时充满了期待,忍不住内心的激动,一蹦老高,撒腿向外面跑去
下午,贾诩的马车缓缓停在了贵宾馆,一名侍卫打开车门,将贾诩扶下马车,馆丞也连忙上前见礼,贾诩呵呵笑道:“去告诉陈中丞,就说老友贾诩来探望他。”
陈群虽然年轻,却和贾诩是忘年交,关系好,馆丞飞奔进去禀报,片刻,陈群匆匆迎了出去,走到门口便拱手笑道:“贾公,别来无恙乎!”
“我还好,长看起来也不错!”
两人执手大笑,陈群连忙将他请进贵宾馆,贾诩自然是受刘璟之托,前来和陈群洽谈,不过贾诩经验老道,在正式谈判之前,他先来试试口风,试探一下陈群此次出使的真实意图。
两人来到内堂坐下,贾诩打量一下四周便笑问:“植公怎么不在?”
“他不知贾公今天会来,一早便带着几名随从去游青城山了。”
贾诩点点头笑道:“蜀中美景很多,我来巴蜀半年,也只去了寥寥几处地方,青城山还没有去过,几时长有空,我们一起去游历青城山如何?”
陈群亦捋须道:“晚辈愿和贾公同往。”
两人又相视而笑,这时,陈群沉吟片刻道:“年初新年大朝,丞相在饮宴官时提到了一些老臣,其中也提到了贾公,这件事贾公知道吗?”
贾诩当然知道曹操旦日怀旧之事,其中提到了郭嘉和自己,言语中颇为思念,不过贾诩明白陈群此时说这件事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先用感情来笼络自己,再慢慢谈正事。
贾诩心中冷笑一声,脸上却不露声色说:“丞相拿我和奉孝并提,是暗示我该去和奉孝会面了吧!”
“贾公误会了,丞相绝无此意”
不等陈群再说下去,贾诩便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长,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如果我还念旧情,我今天举不会来了,各为其主,我们谈正事吧!”
陈群无奈,只得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开门见山了,这次我和植公奉丞相之命出使成都,主要有两件事,一是丞相答应上次州牧提出了益州牧换衣带诏之事,出于诚意,我们已经带来了天诏书,正式封刘将军为益州牧。”
贾诩微微一笑,从随身带的布囊中取出一只木盒,递给了陈群,“这就是衣带诏原件,请长带给丞相,另外我家州牧还有一句话,我们不再承认衣带诏。”
陈群大喜,丞相要的就是最后一句话,果然不出丞相所料,交还衣带诏就是承认丞相的合法地位,他打开盒看了看,一眼认出了刘协的手迹,他欣喜地笑道:“这样一来,我们很多事情就好谈了。”
“确实如此!请长说第二件事。”
陈群沉吟一下道:“第二件事是关于汉军北上,丞相不希望再发生象春天时那样的战争,换而言之,丞相希望刘州牧停止北伐。”
贾诩呵呵一笑,“这句话说得未必简单了一点吗?让我无法回答啊!我相信丞相还有后续之言,长为何不明言?”
贾诩就是在不表态的前提下,尽量套取陈群的底线,陈群无奈,只得继续道:“如果刘州牧肯答应,那么作为补偿,丞相承诺会说服圣上封刘州牧为汉王,授予刘州牧封爵之权,另外丞相会出兵协助汉军攻取江东,如何?贾公觉得这个条件可以考虑吗?”
贾诩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条件大,我可无法回答长,必须要请示州牧方可。”
“那明天我们再谈!”
贾诩摇了摇头,“恐怕得过些日了,州牧中午时已经启程去汉中视察秋收了,很抱歉,请长再耐心等几天吧!”
陈群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难怪刘璟让贾诩来谈判,自己什么底线都露出来了,可贾诩那边却风雨不透,什么话都没有说,还要向后拖时间,自己还是斗不过贾和啊!
不过陈群也意识到,刘璟去汉中未必是视察秋收,而是视察备战去了,想说服刘璟放弃北征,恐怕是不可能了
刘璟确实在中午时分离开了成都,前往汉中,数千士兵护卫着刘璟和二夫人孙尚香,浩浩荡荡开往汉中。
这一次孙尚香跟随刘璟北上汉中,虽然没有了上一次那样对名山大川的惊叹,但她依然兴致勃勃,虽然去江东航行万里,她也饱览了长江两岸秀丽的风光,不过她始终没有多少兴致,关键是她没有跟在丈夫身旁,没有刘璟陪同她,就像菜中无盐,菜肴做得再精美也寡然无味。
而只要在刘璟身边,虽然重走汉中故道,她也不觉得枯燥,一上向刘璟述说她回江东的趣事,“不知是谁泄露了我要回江东,结果我的船到京口,夫郎猜发生了什么事,真的让人感动,居然有几万民众自发来码头迎接我,人山人海,当我下船时,几万人都欢呼起来,我当时都流泪了。”
“他们欢呼什么?”刘璟骑在马上笑问道。
“还能欢呼什么,就是欢呼公主万岁呗!我若能活一万岁,岂不是变成了女王八?”孙尚香‘咕’的一声笑出声来,她想起很多士兵都高呼州牧万岁,那么这位夫郎岂不是也变成那个
刘璟看了她一眼,奇怪地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
孙尚香忍住了笑,又挽住刘璟的胳膊,柔声道:“我知道,是因为我嫁了你的缘故,江东民众才认为我是在为江东忍辱负重,受尽你的欺凌,所以我回来时,他们才会象欢迎自己女儿回娘家一样跑到码头来迎接我。”
刘璟顿时气结,“你自己觉得呢,倍受我的欺凌吗?”
孙尚香前后看了看,亲兵们都知趣地离他们很远,听不懂他们谈话,几名女护卫也离有数丈远,孙尚香咬咬嘴唇小声道:“你这个坏蛋,昨晚不是欺凌了人家一夜吗?”
刘璟心中一荡,忍不住也小声笑道:“那不叫饱受欺凌,今天晚上还要继续。”
孙尚香掐了他一下,有些害羞道:“不准你再说了。”
刘璟挠挠头笑道,“娘倒提醒了我,今晚就要早点驻营了,前面就是剑门关,过了剑门关就找不到宿营之地了。”
“走了这几日,身都快累散架了,今晚是要早点休息。”
孙尚香笑盈盈道:“我们先说好,今晚我们各睡各的帐,不准你来骚扰我的美梦,你若敢偷偷来,当心我把你当成小贼一剑斩了。”
说虽这样说,可刘璟要去传令时,孙尚香却拉住了他,压低声道:“你若敢不来,我才会一剑斩了你。”
刘璟哈哈大笑,抱拳道:“遵令,娘!”
刘璟骑马走远了,孙尚香望着他走远,忍不住得意地自言自语道:“谁说政治婚姻都意味着不幸,本姑娘就不是!”
第599章 北征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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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刘璟的队伍驻扎在剑门关附近,和上次一样,刘璟用了一个单独大帐,孙尚香也有一顶小帐,当然,她从不睡在自己帐中,每天晚上都要和丈夫一起住在大帐里,用她的话说,山里的狐狸精比较多,怕刘璟被狐狸精迷住了。【阅读网】
此时已是两更时分,两人相拥而眠,孙尚香慵懒地依偎在他身旁,头枕在他肩头,黑瀑般的秀发披散在被外面。
“夫郎,我兄长让我带话给你,你要听吗?”
刘璟一怔,连忙要坐起身,有些埋怨她道:“都多少天了,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孙尚香又将他拉躺下来,抱着他胳膊笑嘻嘻道:“说说逗你玩的,我是看你要睡着了,刺激你一下,必须要等我先睡。”
刘璟已经拿她没办法了,调皮得象个小女孩似的,他捏了捏她的鼻笑道:“要是你生个女儿和你一样,我非要头痛死不可。”
“其实我兄长也常常和我说起你,当然不是什么军国大事。”
“他说我什么?”
“他说你有魄力,有眼光,七八年时间就能和曹操抗衡了,他说自己不如你,很多事情想做也做不了。”
刘璟笑了笑,又问道:“你堂兄的事情怎么样了?我是说孙贲之事。”
‘哎!’
孙尚香轻轻叹息一声说:“他还能怎么样,听说被囚禁在一个荒岛上,已经发疯了,整天对着大海嚎叫,我反复劝兄长把他放回来,但兄长不理睬我,我也没法,还有幼兄孙朗,听说被囚禁在吴郡,也见不到他了。”
“那其他人呢?比如朱然、韩当等人,他们怎么样了?”
“兄长对他们还算宽容,没有追究罪责,只是将他们罢免了官职,兄长说,他们在江东人脉也很深,若处理狠,恐怕会埋下江东分裂的祸根。”
刘璟枕在手臂上,他摇了摇头,他不赞成孙权的这种妥协的做法,这样做,眼前看似息事宁人了,但最后却埋下了祸根,这些人对孙权的不满不会由此消泯,仇恨愈深,江东迟早还会出事。”
“睡吧!明天还要行军呢!”
孙尚香点点头,起身吹灭了蜡烛,紧拥着丈夫沉沉睡去了
这几个月,成都已经开始连续大规模调兵,十万大军调集汉中,分布在汉中和武都郡一线,随着汉军对益州的控制日渐深入,一些原本分布在益州各郡的汉军主力也纷纷调到汉中,大将黄忠也从驻防益南调到了武都郡。
历城是武都郡北上祁山的第一座要塞,当初赵云赵云采用庞统之策,火烧历城,一举拔除了这个要塞,当汉军南撤,曹操大军兵临历城,驻守历城的两千汉军不得不弃城而走,历城重新被曹军占领。
时间已经过去半年,曹操大军也早已东撤关中,曹操在撤军之前,他在祁山道上部署数万军队,打造了六条防御线,历城、祁山堡、西城、木门寨、上邽县和冀城,其中历城便是第一道防御线。
历城重新进行了修筑,城池整体上前平移步,消除了头顶容易被袭击的隐患,此时历城内驻守有四千曹军,由夏侯霸统帅,自从父亲夏侯渊在祁山道阵亡后,夏侯霸便主动请缨镇守祁山道,曹操壮其决心,封他为镇南校尉,命他驻守历城。
夏侯霸虽然是因为父亲阵亡而慷慨受命,但他心里也清楚,历城是汉军北征第一站,一旦汉军大举北上,历城肯定守不住,他夏侯霸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一早,夏侯霸站在城头之上,忧心忡忡地望着南方,天前的夜里他接到斥候情报,发现了支汉军巡哨队,每支队伍都在人以上,夏侯霸心里清楚,这其实就是一个信号,汉军可能要再次北征了。
虽然心中十分担忧,但夏侯霸也不会因为敌军巡哨增加就认定敌情已至,他必须要有确切的消息才能向上禀报,为此,他排斥了多支斥候队,赶赴南方各地打探汉军的情报。
从历城到武都郡只有数十里,并不远,按理应该有斥候的消息回来了,但现在依然没有半点斥候的消息,这就让夏侯霸心中十分担忧,会不会他的斥候出事了?
就在这时,远处几名骑兵疾奔而来,顿时使夏侯霸精神一振,扶住城垛探身向外望去,片刻几名骑兵飞驰而至,正是他派出去的斥候,夏侯霸焦急大喊道:“出什么事了?”
一名骑兵飞奔上前,高声禀报道:“启禀夏侯将军,发现一支汉军,约五千人,正在南面的风云谷筑城。”
夏侯霸一颗心稍稍放下,风云谷位于南面五十里外,是一座漏斗型的山谷,北面宽而南面窄,有利于北方进攻汉中,如果汉军是在那里筑城,那就是说明汉军是在进行防御,暂时还没有北攻的意图,现在正好是秋收时节,应该是汉军担心曹军进入汉中骚扰破坏,驻兵防御也是在情喇中,兵力也不多,五千人正好防御。
夏侯霸之前也听曹操说过,汉军的再次北征的时间,很可能依旧在明年春天,汉军至少要进行一年的准备,现在才刚刚过去半年,汉军北征可能性不大。
夏侯霸不断安慰自己,他内心的紧张也渐渐平复下来,转身令道:“要加强防御,不能松懈偷懒,违令者斩!”
他下达了命令,随即下城休息去了,这几天他都没有睡好,已经疲惫之,他需要好好睡上一觉。
就在历城西南方向的一片树林内,躲藏着两名汉军士兵,他们正是曹军发现的巡哨队。
但事实上他们并不是巡哨队,而是鹰击军,为将领正是刘正,他率领两名最精锐的鹰击军士兵化装成巡哨,渐渐靠近了历城。
汉军正式北征的时间当然不是现在,但第二次北征,汉军已经改变了策略,从锐利北上改成了步步为营,先锋大将也由赵云改为老将黄忠,先锋军师依然是庞统。
按照庞统的方案,汉军需要在祁山道上先建立中转补给城,每隔五十里建造一座补给城,用于屯放粮草物资,在利用木牛的运输,这样就能彻底解决北征的粮草问题。
风云谷是他们修筑的第一座补给城,而历城则是第二座补给城,祁山堡是第座,西城是第四座,也是最重要的一座,虽然汉军是在明年春天才大举北征,但黄忠作为先锋,他需要先打通从武都到祁山的道,并建立起座补给城。
风云谷正在修建第一座补给城,但那只是一种迷惑敌军的手段,黄忠的目标是拿下历城,他派出刘正为夺城前锋,配合自己的行动。
树林内,刘正在一块平整的大石上铺上了地图,这是历城的内城布防图,他们抓获了几名曹军斥候,从他们口中情报绘制了这幅地图。
刘正和部将任平商议夺城之计,“原来的历城靠山而筑,从山上可以用火攻,但现在曹军将城池整体南移了步,从山上攻打就不可能了,只能利用它本身的漏洞攻城。”
说到这,刘正眉头一皱又道:“关键这是一座军城,城内没有普通民众,也没有商人进出,混进去也不可能,除非是装扮成曹军,老任,你说我们装扮成他们斥候如何?”
任平加入鹰击军才一年多时间,但已经屡立奇攻,破格升为牙将,成为刘正的左膀右臂,他笑了笑道:“我对历城非常了解,历城以南原本有座烽燧,都曾被我一一破坏,不过我并没有毁掉烽燧,只是干掉了守军,只要再派士兵上去,又可以重新使用,但我发现夏侯霸并没有恢复这些烽燧,说明此人在防御上远远不如于禁,可以说不懂防御,这样的人守历城,必然会有漏洞,其实将军不用装扮成斥候,我有办法进城。”
刘正大喜,“你有什么办法?”
任平重重点了点地图上的城池,“办法就在城后!”
任平作为上一次攻打历城的主力斥候,他对历城的情况了如指掌,他说的城池防御漏洞,就出在这次历城整体南移,只用了不到两个月便完成了,足以说明重修城池的仓促,而且历城并没有重新采石修建,而是完全利用原来的旧城石,这样一来,在拆挖旧城石时必然会十分混乱。
事实也是如此,城池移动后历城后面形成了一条宽余步、长数里的荒野地带,地表一片狼藉,到处是沟渠和深坑,最深的坑深达两丈,土质变得十分松软,城墙也重修得十分粗糙,只是用石块简单地堆出来,石缝之间也没有用灰浆勾砌。
任平的办法就是从城下挖洞进入城内,但很快他便沮丧了,想法很不错,松软的土地,巨大的沟壑,确实可以挖洞,不过有些事情他却没有想到,巨坑和沟壑内都已被雨水填满,变成了一处处水塘,土质变得稀烂,就算挖洞也无法支撑。
“老任,你的办法还是不行啊!”
山林中,刘正拍了拍任平的肩膀,嘿嘿一笑道:“不过来后面一趟,倒启发了我,我已经有了破城的办法。”
“什么办法?”任平无精打采地看了他一眼问道。
刘正指着城墙道:“你看见城墙没有,根本就是草草修建,而且还是倾斜的,这样的城墙根本经受不住撞城槌的沉重一击。”
任平凝视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确实非常粗糙,尤其东北角的城墙根本不平整,我不用任何工具,沿着城墙就可以直接爬上城,或者我们不用撞城槌,直接上城。”
刘正沉思片刻,缓缓点头,“或许你说得对,可以直接上城,我们立刻派人向黄将军禀报。”
第600章 夜夺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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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一支五千人组成的军队正疾速向北行军,为的赤色大旗上写着一个斗大的‘汉’字,这是汉军军旗。【】
这支军队正是老将黄忠的队伍,作为汉军先锋,黄忠率领一万精锐之军北上,他的要任务就是夺取历城和祁山堡,建立个中途补给点,为汉军夺取西城打下基础。
黄忠没有参与第一次北征,他当时是率领两万军队驻防益州南部,防范蛮夷人趁汉军北征的机会造反,但随着蛮夷人先后表示臣服,刘璟和南疆各族达成了妥协,南疆的局势渐渐缓和了。
刘璟随即任命严颜为益南都督,廖化为副都督,两人统帅一万军驻防南益州,而把黄忠调到了汉中。
黄忠为人谨慎,擅用谋略,而且善于和人相处,让他为先锋,会更加稳妥地贯彻汉军第二次北征步步为营的战略,和赵云相比,黄忠的经验更丰富,能将庞统等谋士的计谋变通,和实战更加完美的结合,从而会更加有效果,赵云在这方面就稍微显得弱了一点。
庞统骑马跟在黄忠身旁,他有些不解问道:“老将军为何不在晚上行军,在白天行军容易被曹军斥候发现。”
黄忠微微一笑道:“北上只有一条官道,就算晚上行军也会被曹军探发现,而且晚上行军,容易被敌军伏击,反而不利,所以权衡一下,白天行军也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被曹军发现,他们就会加强城墙防御,这会增加刘正他们的入城难,老将军考虑到这一点了吗?”
黄忠温和地笑了笑说:“士元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了,我只来了五千军队,我想夏侯霸不会紧张,我也相信刘正他们不会让人失望,他们一定能成功。”
庞统无话可说了,他发现黄忠表面上很宽和,从不生气,但其实他比赵云更加难以说动,制定了策略后,黄忠完全就是按自己的想法来行事,不听从别人的意见,庞统心中很无奈,只得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了。
这时,前方奔来几名骑兵,一名骑兵抱拳道:“启禀黄老将军,有刘校尉的情报!”
他取出一封情报,呈给了黄忠,黄忠打开看了看,不由捋须对庞统笑道:“看来刘校尉已经有把握了,我们加速行军,夜夺历城!”
夏侯霸在沉睡中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十分不悦问道:“什么事情?”
“禀报将军,有斥候紧急来报,发现汉军北上!”
“啊!”
夏侯霸惊呼一声,困意顿时消退得无影无踪,他连忙起身走出门外问道:“有多少敌军,现在在哪里了?”
“斥候说大约五千人,发现他们时在十里外,估计现在已经在二十里外了。”
夏侯霸听说只有五千人,心中稍稍一松,他有四千守军,又占有城墙的防御优势,完全可以应对五千人的进攻,他快步走出军衙,向城墙走去。
历城经过上一次的大火洗礼后,城中的布局已经做了一些改动,军队尽量靠南面驻扎,用石板泥土和木头混合搭建了上间营房,紧靠城墙还修建了一排石屋,石屋自然是主将夏侯霸的军衙,这样就算敌军用火攻,也不容易被点燃。
不过帐篷还是不可能完全放弃,只是少了很多,只有一多顶大帐,用来做仓库,位于城中间部位,四周还简单搭建了木板,可以抵御火箭袭击。
就算这一多顶大帐,也只是临时使用,上千士兵依然在忙碌搭建营房,力争在明年春天之前完全废弃使用帐篷。
夏侯霸匆匆跑上了城,站在城头向南眺望,他并不着急,毕竟敌军还在二十余里外,至少还要走一个时辰,现在他还不能判定汉军是不是来攻打历城?
这时,又有一名斥候疾奔而至,奔至城下喊道:“启禀将军,汉军在十五里外驻营了,好像在修筑板墙营寨。”
夏侯霸有些愣住了,汉军在十五里外修筑板墙营寨,这一般是要长久驻扎的意思,他心中愈加糊涂了,汉军到底要干什么?
这时,夏侯霸的副将毛信上前道:“将军,会不会是汉军在为北征做准备,修筑营寨储粮,这样他们就有了补给点,不用再从武都郡运送粮食了,上一次他们不就是因为粮食运输困难而被迫南撤吗?”
一句话提醒了夏侯霸,汉军只来五千军队,不像是来攻城打仗,但又是来做什么呢?令他不解,而毛信却提醒了他,汉军是来建造补给营寨,为北征做准备。
夏侯霸也意识到这是一个重要情报,他们发现了汉军的北征战略,建立补给站,步步为营作战,他必须要立刻向上汇报,夏侯霸当场写了一封快信,找来一名亲兵道:“速去冀城,将此信交给夏侯将军!”
夏侯渊阵亡后,陇西主将改为夏侯惇担任,夏侯霸就是直接接受叔父夏侯惇统领,亲兵骑马飞奔北去了。
夏侯霸虽然推断汉军不是来进攻,但他还是不敢大意,将军队分为两班,昼夜在城头巡逻,又派出上名斥候,侦查汉军筑营动静
夜幕慢慢降临,倦鸟归飞,山林内一片寂静,在山林边的一棵大树后,刘正轻轻拍了拍任平的肩膀,低声道:“此去城内,凶险异常,你一切保重了。”
任平已经换了曹军的军服,他只带两名手下入城,确实凶险异常,但他们人还是义无反顾地接受了任务,任平默默点头,“假如我不幸阵亡,我的父亲和妻儿就交给校尉照顾了。”
“放心吧!你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但我相信你会平安归来。”
刘正又对两名军士道:“保住自己的性命,回来接受厚赏!”
两名士兵点了点头,这时,任平看了看天色,低声令道:“走吧!”
人先后奔出山林,动作敏捷如狸猫,忽停忽走,渐渐向城墙靠拢了,他们走的是东北角,这里上城更加容易,人贴着城墙,任平试了试,缝隙很多,确实上城很容易,当然这只是相对他们而言,对一般人而言,还是一样难如攀天。
人像壁虎一样,贴着城墙慢慢向上攀爬,片刻,任平先上了城头,他贴着城垛观察城头,曹军的防御主要集中在南面,几乎是步一岗两步一哨,而北面则没有这么士兵,主要是十几支巡逻队来回巡视城头,巡逻频率非常密集,巡逻队之间相隔只有二十余步,他们机会并不多。
观察了片刻,这时,一支十人的曹军巡逻列队走来,从任平人藏身的城垛旁走过,就在他们刚刚走过几步,而另一支巡逻队没有过来,他们就只有这一瞬间的机会,任平给两个手下同时使了个眼色,人一跃而上,同时跃上城头,随即在城头疾速翻滚,轻轻巧巧地从另一边下去了。
就在他们身影刚刚消失,另一队巡逻士兵又列队走来,他们没有发现异常,从城头上走了过去,而刚才那一队士兵又掉头回来了。、
汉军鹰击军在北上时,曾抓住两名曹军斥候,从曹军士兵口中,他们非常清楚地知道了城内的布局,也制定了相应的方案,城内有四千军队,而且是军城,没有民居,争夺城门不现实,唯一的办法就是复制上一次的夺城。
上一次是从山上砸火球烧营,而这一次是人潜入城中放火,任平人的目标,就是暂时还没有拆除的一多顶营帐仓库,烧毁敌军的粮食,曹军就支持不住了。
当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营帐四周布满了守军,防御严密,很难靠近,任平人躲在一间军营后面,远远望着数十步外的帐篷,帐篷边有士兵来回巡逻,他们没有机会靠近。
任平没有急于行动,他在耐心地等待,按照他和刘正商议的计划,刘正会帮他们创造机会。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奔马声,城头上喧哗起来,只听有人大喊:“快去禀报将军,汉军来袭击了!”
有士兵奔跑去禀报,而城头上的喊声更大,无数箭矢从城下射上来,不断听到惨叫声,不少箭矢射进了城内,城外突来的袭击使城内一片混乱。
士兵们五成群向城头跑去,守卫大帐的士兵也纷纷奔至前面,关注城头的情况,任平人抓住了这个机会,飞奔过去,趁曹军没有注意之机,钻进了大帐内。
攻打城头的汉军正是刘正率领的两名手下,他们用突袭的办法骚扰敌军,吸引曹军的注意,给任平人创造机会,骚扰了一会儿,刘正见城头已混乱,立刻率领士兵迅速离去,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而此时,黄忠率领五千军队已经开始列队了,等待着历城方面的情况,庞统真心佩服黄忠的经验,五千人来这里筑营确实很难让人想到他们是来攻城,虽然曹军会猜到他们的策略,但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一旦拿下历城,他步步为营的战略立刻就大白于天下。
“老将军,你觉得他们能成功吗?”庞统有些忧心地问道。
黄盖呵呵一笑,“军师放心,他们是鹰击军,这就是他们最擅长的手段,如果他们不能成功,那天下就再没有第二支军队能成功了,毕竟夏侯霸也没有多少经验,所以,他们一定能成功!”
黄忠估算了一下刘正约定的时辰,现在可以出发了,他一挥手令道:“出发!”
五千名士兵扛着数十架攻城梯,迅速向历城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