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曹植出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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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分,刘璟在十几名亲兵的护卫下,来到了襄阳对岸的樊城,和几个月前相比,樊城的变化也颇为明显,人口逐渐回流,已战争结束时的万人口迅速增加到了十万人口,虽然很难再恢复到鼎盛时的二十万人口,但和当初的凋敝冷清相比,已大不一样。【】
樊城的定位是襄阳的附城,集中了襄阳城的九成商业,它是荆州对中原贸易的窗口,大量的物资南来北往,商业繁华,又渐渐恢复了从前的繁盛气象。
刘璟今天来樊城并不是为了视察,他坐在一辆马车内,并不抛头露面,很低调地进了樊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刘璟来樊城是拜祭陶烈,老家主陶烈在两个月前去世,使陶家这段时间陷入低潮之中,陶家两个月来一直在忙碌丧事,最近才渐渐恢复正常,包括陶湛也已经从悲痛中走了出来。
这也是古今的不同之处,或许是人的寿命不长,孩童也容易夭折的缘故,古人对生老病死看得比较淡,长辈去世后不会久沉浸在悲痛中,古人更重祭礼,每年数次的祭祀就是他们对另一个世界亲人的怀念。
樊城的陶氏商行同时也是陶家在荆州的中心,陶家自然是跟着权力中心走,从柴桑迁到武昌,又从武昌迁到襄阳,尽管刘璟并不希望陶家过于强势,但目前陶家依旧是南方乃至天下最大的商人。
只是陶家现在很低调,严格约束陶家弟在外张扬,生意也分散到各地,不再是单纯的买卖货物,赚钱差价,开始大量投资酒馆、店铺、旅舍、青楼,而且陶家放弃了布匹、牲畜、日用杂货等等大量普通生意,只做粮食、盐铁和货运生意,这样一来。就感觉不到陶家的规模,陶家也就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而与此同时,陶政升为蕲春守,陶湛的另一个叔父陶蕴出任柴桑县令,还有五名陶氏弟在荆州书院读书,这便使陶家渐渐开始从商到从政的转变。
刘璟的马车在陶氏商行门前停下,这时陶利早已等候在大门前,他连忙上前施礼笑道:“听说昨晚有军队过来,我便想是不是州牧回来,没想到今天州牧就来陶家,陶家真是荣幸万分蓬荜生辉。”
“好了!好了!二叔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刘璟下了马车笑道:“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荣幸万分,我是以私人身份前来,和公事无关,所以不要想得多。”
陶利也笑了笑,他为人随和,和刘璟的关系很好,他又看了一眼马车,有些奇怪道:“湛儿没有一起来吗?”
“我没有告诉她要来陶府,是我临时决定,今天是特地来拜祭祖父,另外还有一些事和二叔商量一下。”
刘璟知道他的岳父陶胜在武昌操办祖父丧事,还没有回来,陶家弟基本上都去了武昌,樊城这边只有二叔一人留守,他跟着陶利来到外院的祭棚,换了孝服,走进了棚。
祭棚里有陶烈的灵位,主要是为了方便襄阳的亲友祭灵,两个月来,来祭祀之人一直络绎不绝,直到这几天才渐渐安静下来,刘璟献了柱香,便在陶烈的灵位前跪下,想起陶烈从前对自己的恩情,心中也颇为伤感。
“愿祖父在天之灵安息,刘璟会护佑陶家,一如既往。”
他重重磕了个头,又烧了几串纸钱,这才站了起来,陶利上前道:“请跟我来吧!”
刘璟点点头,出棚脱了孝服,跟着陶利去了内堂。
两人在内堂坐下,陶利黯然道:“父亲在睡梦中去世,走得很平静,而且他已经安排好了后世,也没有什么遗憾和牵挂,我大哥在父亲的授意下,也做出很多重大决定。”
“我知道!”
刘璟微微笑道:“陶家每年支持荆州书院五千万钱,还同时出资五千万钱支持荆州办官,很有远见啊!”
陶利也叹息一声,“州牧号召荆州崇尚简朴,陶家也积响应,对家族弟约束为严格,不准奢侈浪费,不准狎妓斗富,更不准张扬显贵,一旦触犯,将严惩不贷,陶家也要从商家向世家转变,钱财不过是一种转变的手段。”
“二叔说得很好,我对商人并没有成见,商贾可以富国,可以改善民生,陶家只要记住‘低调谦虚’四个字,就不会招人嫉恨,也就不会有什么杀僧祸。”
陶利默默点头,“我记住了。”
这时,刘璟话题一转,笑道:“我今天来陶家,除了拜祭祖父外,还有一件事,我想请陶家帮忙。”
“州牧但说无妨,陶家一定会全力而为。”
刘璟沉吟一下道:“我希望陶家用一个隐匿身份在交州各郡开设酒馆,替我长期收集交州的情报,不需要什么机密,就只要普通的情报,比如交州办、汉化、垦荒、屯田等等,简而言之,我想了解刘备在交州的治理情况,二叔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知道!”
陶利笑道:“州牧并不为了攻打交州,而是想了解交州在各方面的变化,陶家商行里有几个管事就是交州人,我可以让他们回交州扎根,等会儿我就写信去武昌,让大哥安排这件事。”
刘璟点点头,有这么一个门广的亲戚替自己办事,很多事情都好办得多
刘璟事情繁多,在陶氏商行只呆了半个时辰,便离开樊城返回襄阳,他的马车刚抵达樊城码头,却发现码头上有不少军人,其中既有曹军士兵,也有荆州士兵,这让刘璟微微一怔,这是怎么回事?
他立刻让一名亲兵前去打听情况,不多时,亲兵带着一名官员匆匆赶来,竟然是马良,马良现任荆州从事,兼任荆北屯田校尉,汉水以北的军屯皆由他负责。
刘璟拉开车帘笑道:“季常,发生了什么事?”
马良上前躬身道:“启禀州牧,是邺都的使者来了。”
“是什么人?”刘璟又问道,邺都使者到来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夺取了益州和汉中,曹操那边没有动静才怪。
“来了两人,一人是宣旨宦官,另一人则是曹操之曹植。”
原来是曹植来了,刘璟顿时有了兴趣,虽然说曹植也参与了赤壁之战,但他却从未见过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建安才,刘璟便笑道:“请他们来见我!”
不多时,一名宦官匆匆赶来,长得又白又胖,容颜俊美,刘璟立刻认出了他,这不是年初时来过襄阳的米宦官吗?
刘璟笑眯眯道:“米公公,我们又见面了。”
米宦官名叫米应,长得又白又胖,所以在宫中又有一个绰号叫‘米虫’,是皇帝刘协最宠爱的宦官,年初时,他奉旨督导荆州祭祀,实际上却是替刘协传递消息。
米应满脸谄笑,上前恭恭敬敬施礼道:“老奴奉圣上之命特来册封州牧为楚公,恭喜州牧了。”
刘璟点点头,“米公公一辛苦了。”
册封在他的意料之中,爵位升一级,由楚侯升为楚公,却不知他的职位是否增加了益州牧,这才是刘璟最关心的问题,他并不急着问此事,目光投向了米应身后的年轻公,那就是曹植了。
曹植年约二十岁,身材高大,容颜俊秀,穿一身锦绣白袍,腰束玉带,头戴金冠,显得气质卓然,让人见而忘俗,他是曹操最心爱的儿,传闻曹操甚至想把衣钵传给他,而非长曹丕。
曹植不慌不忙走上前施一礼道:“曹建参见州牧!”
刘璟点点头,问道:“请问植公,令尊可安好?”
“多谢州牧关心,家父身体康健,他也很关心州牧,我特奉家父之命,给州牧送一封亲笔信。”
说完,他从怀中取出曹操的亲笔信,双生呈给刘璟,刘璟接过信笑道:“先回襄阳吧!你们二位先休息,然后我们再慢慢谈正事。”
他吩咐马良,“季常可送他们去贵宾馆,让馆丞好生伺候。”
“州牧放心,微臣会安排好。”
刘璟一直目送他们远去,这才放下车帘,拾起曹操的信件,拆开细细看了起来,信中的语调很客气,就是问候他和家人的健康,恭喜他又得千金,又说自己年事渐老,身体和精力大不如前,不能亲自来祝贺他晋升国公,特遣儿植代他前来祝贺刘璟。
笔调和语气都很诚恳,就仿佛两个老友之间在叙别来之情,但实际上的东西却一句不提,刘璟沉吟片刻,吩咐车外亲兵道:“去贾军师府邸!”
贾诩这两天有点感恙,今天便没有来州衙,贾诩也已年过花甲,特别注重保养身体,由于天气炎热,他也尽量呆在屋里看书,这时,他的次贾访匆匆走进院,在院中禀报道:“父亲,刘州牧来了。”
贾诩有两个儿,原本都在外地为官,刘璟将贾诩家人接来荆州后,又派人通知他的两个儿,两人都弃官逃进了江夏,长贾穆现任桂阳郡丞,次贾访被贾诩送进荆州书院读书深造,今天他正好也在家。
贾诩听说刘璟来了,放下书笑道:“你替为父将州牧请到我书房来?”
贾访匆匆去了,贾诩也戴上帽,来到院门前迎接刘璟,老远便看见刘璟快步走来,贾诩深施一礼,“老臣参见主公!”
刘璟回礼笑道:“听说军师感恙,特来探望,顺便也有一件事要和军师商量一下。”
贾诩点点头,摆手道:“州牧请屋里细谈!”
第542章 什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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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刘璟将曹操的亲笔信交给贾诩,“军师先看看,然后我们再谈。【】”
贾诩一眼认出信封上是曹操的笔迹,他顿时精神一振,坐直身体,打开信仔细地看了一遍,他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但看到是派曹植到来时,他似乎想到什么,不由又笑了起来。
贾诩将信还给刘璟笑道:“这是曹丞相的一贯风格,信中只叙友情,正事应该是由曹植来谈,不过我有点奇怪,曹操丞相竟然让曹植来出使荆州。”
“这有什么特别吗?”刘璟笑问道。
贾诩点点头,“如果他是派心腹谋士来,一点问题没有,但他派儿为使,这还是第一次,当然,或许他是想让儿磨练一下,但我觉得,曹丞相似乎是想让曹植来主导荆州之事。”
“他来主导?”
刘璟不由冷笑一声,“我看他年纪不过二十岁,他能替父主导荆州之事?当心别坏了大事。”
“主公放心吧!曹丞相心里有数,不会让他儿坏事,我想他应该都交代好了,或许下次就有重臣相辅。”
刘璟心念一转,忽然有些明白过来,“军师的意思是说,曹操是想让曹植继承他的衣钵?”
贾诩连忙摇头,“没有一定之事,应该还是曹丕为主,但曹丞相或许也会考虑让曹植继承,据我所知,他异常疼爱这个第,常常对人说曹植最像他,更重要是,曹丕有些事没有处理好,让曹丞相非常反感,影响了他的继承。”
“比如什么事?”
“最严重的一件事是曹丕趁乱纳甄氏,八个月后,甄氏便产下一,你说这孩是袁氏还是曹氏?虽然当时曹丞相没有说什么,但我们都知道,曹丞相对自己儿好色颇为不满。”
刘璟忍不住笑了起来,“曹操也是好色之人,立身不正,他怎能责怪自己儿坐歪了?”
贾诩虽然投降了刘璟,也忠心辅佐刘璟,但他内心深处,总是对曹操怀了一丝歉疚,比如他从来不直呼曹操之名,而是称曹丞相,便是这个原因。
贾诩摇了摇头,“这其实和好色无关,而是事关嗣延绵,若甄氏是未嫁之身倒也罢了,偏偏她是袁绍的儿媳,曹丕不经父亲同意,也未让医官验身,便擅自娶了她,你说曹丞相怎么会不生气。”
刘璟笑了笑,又问道:“那其次呢?”
“还有就是张绣之死,曹丕趁父亲西征,逼死了张绣,虽然后来发生事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很清楚,曹丕未经父亲同意,擅自逼死张绣,这必然会使曹丞相大怒,影响很坏,更重要是袁氏余孽复兴一事,也是因为曹丕处置不当,影响到了赤壁决战,正是发生了这些事,曹丞相才会有让曹植继承衣钵的想法。”
刘璟点点头,“我们不说此事了,说正事吧!军师认为曹植此来,是何用意?”
贾诩沉吟一下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曹丞相是想和主公谈判!”
“谈判什么呢?”
“应该是想让我们放弃关中,坦率地说,我们的关中战略让他枕席难眠,可他又无力阻挡,所以只能来求主公不要再北上了。”
刘璟不由哑然失笑,“这种事能够靠求来解决呢?”
“所以他才派儿来谈判!”
贾诩微微笑道:“我想曹丞相一定会大大让步,主公如果有意,可以狮大开口,只要他可以办到,他都会答应,甚至主公可以要求封王。”
这时,刘璟忽然想起一事,连忙道:“军师可知道一个姓米的宦官吗?据说此人是刘协心腹宦官。”
贾诩脸上露出一丝鄙夷之色,“断袖之癖罢了,提他做什么?”
“他也来了,事实上他年初就来过,上次是督导祭祀,顺便替我传刘协的口信,而这次是受刘协派遣册封我。”
贾诩为老辣,一下便明白刘璟的意思了,“主公是说,此人是曹操放在刘协身边的毒蛇?”
刘璟点点头,“若不是才怪了。”
贾诩闭目沉思片刻,才缓缓对刘璟道:“既然如此,主公不如先见一见这个米宦官,然后再见曹植。”
下午,宦官米应在州衙向刘璟宣读了圣旨,进爵刘璟为楚公,加封骠骑将军,同时封刘璟之妻陶氏为荆国夫人,封次妻孙氏为吴国夫人,封刘璟长刘致为亭侯、加振武校尉。
果然不出刘璟所料,在旨意中,丝毫没有提到益州,也没有提到汉中,刘璟心中冷笑不已,叩谢恩,米宦官将圣旨给了刘璟,又低声对刘璟道:“老奴有几句机密话,要转告州牧。”
刘璟知道他是要转告刘协之言,可一想到贾诩对他的评价,心中就一阵恶心,他忍住心中的不快笑道:“请米公公倒我官房喝杯茶。”米宦官欣然跟刘璟进了官房,他坐下来含情脉脉地望着刘璟,看得刘璟后背一阵发麻,对几名亲兵道:“你们先退下!”
亲兵退了下去,刘璟喝了一口茶,冷冷道:“公公有什么机密之话就说吧!”
“老奴临走时,圣上让我转告州牧一句话,‘卿既然已据荆蜀,为何不兴王师杀入中原,拯救汉家社稷,难道卿也有异心乎?’”
米宦官的声音很尖细,他模仿刘协的声音,带着一股阴森之气,语气中充满了怨恨,就像一个守寡多年的深宫怨妇,从骨里发出的怨恨。
刘璟沉下脸一言不发,他心中充满了不屑,他可以想象刘协说这句话时,眼中充满了对自己的嫉恨和不满,一个被压抑很久的人,心中必然是扭曲的,这种人用正常的途径无法说服于他。
半晌,刘璟才淡淡道:“米公公,我们做个交易吧!”
米宦官脸上顿时堆砌起谄媚之笑,“州牧请说,老奴愿意和州牧做交易。”
刘璟忽然冷冷地盯着他,目光如刀一般锐利,仿佛直插进人的心中,米宦官吓得心中一颤,两股一阵战栗,耳中只听刘璟冰冷的声音,“该怎么向天答复,你替我说,作为条件,我可以装作不知道你私通曹操之事”
刘璟抽出剑,压在他脖上,低声道:“
若你胆敢对我两面刀,我会让你死无丧僧地!”
米宦官顿时吓得瘫软在地上,裤裆一阵潮湿,连小便也失禁了,刘璟不想再看他一眼,收了剑喝令道:“来人!”
几名亲兵快步走进,刘璟一指米宦官,“米公公病了,速送他去贵宾馆休息!”
米宦官去州衙宣旨时,曹植并没有跟去,一方面他也为厌恶这个不男不女的宦官,另外一方面他骨里的傲气也使他不想这么快去见刘璟。
房间里,曹植正饮酒弹琴,且歌且唱,这时,他琴中出现异音,嘎然而止,曹植冷冷地问道:“有什么事?”
院里传来馆丞紧张的声音,“曹公,我家州牧来了。”
“哦!我知道了。”
曹植随口答应一声,他又调了调音,院里却传来刘璟的笑声,“植公欲做伯牙,可惜我不是期。”
曹植一下愣住了,他起身走到窗前,只见刘璟穿一身淡紫色的细麻长袍,头戴平巾,正负手笑着望他,曹植脸有点发热,他虽然是清高之人,却也懂得待客之礼,他没想到刘璟竟然纡尊降贵,亲自来拜访自己,这让他心中颇为感动,也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他连忙拱手道:“建失礼了,请州牧进来坐!”
他手忙脚乱地收起了琴和酒盏,整了整衣冠,上前开了门,刘璟笑着走了进来,“不请自来,植公见谅!”
“是我失礼,州牧请坐!”
刘璟并不客气,面向东坐下,曹植也坐了下来,这时,馆丞呈上来两杯茶,刘璟点点头,“退下吧!”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放在桌上推给了曹植,“这是我给令尊的回信,望公替我转达。”
“一定!一定!”
曹植收起信,又欠身笑道:“先恭喜州牧进爵为楚公,官任骠骑将军,这可是仅次于大将军,位比公,足见天对州牧的看重。”
刘璟却摇了摇头,“可惜这里面没有我想要的东西,我想要益州牧,令尊也没有给我。”
曹植没想到刘璟会如此坦率,一下便进入了主题,他毕竟经验不足,不知道绕圈试探刘璟的底线,更不知道可以先漫天要价,然后再和刘璟慢慢就地还钱。
他沉思一下道:“我父亲说,如果州牧想兼任益州牧也可以,如果想封王也可以,只要州牧答应一件事,那么州牧尽管提出官爵要求。”
“那究竟是什么事呢?”刘璟故作不解地问道。
曹植犹豫了,他不知该不该就这么说出来,刘璟却笑道:“如果植公觉得为难,那我就不问了,我可能明后天要出发去益州,所以特来向植公告辞!”
刘璟抱拳拱拱手,正要起身,曹植连忙道:“请稍坐,听我一言。”
刘璟笑吟吟望着他,“公请说,刘璟洗耳恭听!”
曹植叹了口气道:“州牧可知九锡,一曰车马,二曰衣服,曰乐器,四曰朱户,五曰纳陛,六曰虎贲之士人,七曰斧钺,八曰弓矢,九曰秬鬯,至尊至贵,若州牧答应此事,父亲甚至可以请旨给州牧加九锡!”
刘璟笑了起来,“连令尊都不敢妄谈加九锡,刘璟官微职卑,哪里敢有这种僭越之心,九锡就免了,封王也免了,益州牧可以考虑,公请直说吧!”
“好!那我就直说了。”
曹植咬牙道:“我父亲希望州牧五年之类不要北上关中,州牧一切条件都可以提。”
刘璟心中着实有些失望,连曹操这种雄才大略之人,竟也提出这种不切实际的条件,他还能有什么条件让自己答应,九锡、王爵,还是天之位,问题是自己可能答应吗?
刘璟沉默了片刻,用一种嘲讽的语气道:“既然什么条件都可以提,那我就提出条件,请植公转告令尊,如果他愿意告老还乡,我很愿意接替他的丞相之位,替他分担天下苦思,如何?令尊会考虑吗?”
曹植呆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他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慌乱,脸胀得通红。
这时,刘璟瞥了他一眼,又淡淡道:“丞相之位我只是开个玩笑,我可没有你父亲的尊望,不过,公替我转告令尊,我手上有一份衣带诏,如果他愿意,我可以还给他。”
第543章 韩遂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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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超联军一向东进攻,势如破竹,除了长安之外,短短半个月时间内,马超联军横扫关中,将夏侯渊的军队逼退到河东。【】
七月中旬,马超大军抵达潼关,与此同时,曹仁也率两万军队在潼关外筑营,防御马超联军继续东进,而夏侯渊军队则在蒲坂筑城,与曹仁军队形成犄角之势。
时间又渐渐过去近一个月,八月初,曹操率十万大军抵达了潼关,与马超大军隔潼关相望,曹军大营内昼夜不停打造攻城器械,摆出了准备大举进攻潼关的架势,暗地里却派徐晃和于禁率五千军从北面河东郡的蒲坂渡河,抢占了黄河对岸的蒲津关。
在八月中旬的一个清晨,马超意外得到一个消息,潼关外的曹操大军正在渡河北上,这个消息使马超大感意外,急急找到了韩遂,韩遂的大营也在潼关内,此时,韩遂正在帐中用早饭,一阵喧哗声将他惊动了。
“什么事?”韩遂不悦地放下筷问道。
“启禀都督,是马将军来了,说有急事!”
亲兵话音刚落,只见马超带剑闯了进来,“我和韩公亲如父,尔等不必通报!”
韩遂心中微微有些不悦,虽说马超口口声声视他为父,但对他却并不尊重自己,很多事情都不和自己商量,尤其在对长安决策,两人产生了分歧,韩遂力主攻下长安,巩固对关中的占领,马超却不愿攻城,一心歼灭曹军主力,最后,韩遂只得听从他的意见,放弃了对长安的进攻。
到了潼关,韩遂又提出他率本部驻扎上郡,而马超率其他八部联军驻扎关中,意思就是想分割战利,他想要上郡等关内地盘,关中地盘给马超。
马超却以大局未定为由,不准他率军北上,而是让和他自己关系亲近的杨秋率军驻扎上郡,这让韩遂着实有些恼火,这明显是马超不想把关内地盘给自己。
此时,马超无礼地闯进他的大帐,让韩遂心中很不高兴,不过韩遂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笑呵呵起身走到帐前,“孟起来得早啊!一起来用早饭吧!”
马超抱拳施礼道:“启禀世叔,马超有急事相商。”
“那请进帐说吧!”
韩遂将马超请进大帐,又命人撤去早饭,这才笑问道:“什么事情?”
“启禀世叔,我刚刚得到消息,曹军开始渡黄河北上了。”
韩遂也吃了一惊,连忙取出地图铺开,他仔细看了看地图,对马超道:“曹军的意图很明显,这一定是要去蒲坂渡河入关中。”
“该死的曹贼!”
马超咬牙切齿骂道:“竟敢假造攻城器械欺骗于我,非将他碎尸万段不可!”
韩遂忧心忡忡道:“曹操渡河北上,一定是已经夺取了蒲津关,有了把握才会移师,我担心梁兴有失,我想率本部北上支援,孟起看如何?”
这一次马超没有反对,点点头道:“请叔父先走一步,待我击溃潼关曹军后,立刻来和叔父汇合!”
当下,马超联军分兵两,韩遂率本部两万军北上冯翊郡,支援蒲津关,而马超则率一万骑兵出潼关,杀向曹军大营,准确全歼曹军尚未渡河的尾军。
潼关位于黄河拐弯处的南岸,四周山势险峻,入关中只有潼关一条,黄河对岸便是河东,沿着河东北上,在蒲坂又有一个渡口,对岸便是冯翊郡的蒲津关,是进入关中的另一个入口。
此时徐晃和于禁已占领了蒲津关,曹操当即令大军渡河北上,十万大军已渡河两天两夜,黄河南岸只剩下数千后勤军队,曹操也尚未渡河,就在这时,远处士兵有大喊:“马超军杀来了!”
曹操一惊,回头向西望去,只见西面尘土飞扬,大旗招展,一支骑兵正疾速向码头这边奔来,为大将依稀可见,头戴金冠,身披银甲,手执长枪,马如蛟龙,如腾云驾雾般冲来,正是大将马超。
曹操笑了起来,对左右侍卫道:“人赞马超如锦绣,此话果然不错,不愧为吕布再世,论武艺,天下恐怕只有赵云能与之匹敌,连刘荆州也要逊一筹。”
众人都慌张之,哪里听曹操的评价,一起大喊:“丞相快上船!”
曹操站起身笑道:“不必慌张,他杀了不了本相。”
虎贲校尉许褚心中更急,他命人将曹操战马先送过河,自己护卫着曹操上了另一艘船,侍卫们见主公已上船,都纷纷向东逃去,这时马超率领数前锋杀至码头,见曹操小船已离岸,恨得他破口大骂:“曹贼,把人头给我留下!”
曹操执扇呵呵笑道:“马儿可会游水否?”
马超长枪一指,“给我放箭!”
数骑兵一齐张弓放箭,箭如疾雨射向小船,船工躲闪不及,被一箭射中后心,惨叫一声落入河中,许褚大急,一只手举起马鞍做盾牌,替曹操抵挡箭矢,单手摇橹,曹操却始终不慌不忙,谈笑风生,小船渐渐远去。
马超见自己差之毫厘,没有能活捉曹操,心中悔恨之,他回头大吼,“给我将未渡河的曹军全部杀光!”
但意外却发生了,只见山坡上牛羊铺天盖地奔出,塞满了山,他的军队大乱,谁也顾不得去追赶曹军,纷纷下马捉牛羊,这是曹操的后军校尉丁斐见形势危急,为掩护后勤士兵撤退,便下令将数万头牛羊放出。
而马超的骑兵大多是羌胡人,军纪散漫,他们视牛羊如命,眼前忽然出现漫山遍野的牛羊,他们哪里还有战意,只管抢夺牛羊,气得马超七窍生烟,却也无可奈何,眼睁睁望着曹军逃走
数日后,马超接到了情报,蒲津关已被曹军夺取,梁兴兵败南撤,曹军前锋数万人已经进入了冯翊郡,在大将夏侯渊的率领下向南推进,驻兵渭北,韩遂军不敌曹军,紧急向马超求援,马超只得放弃潼关,率领大军北上。
曹军大营内,徐晃和于禁匆匆走进了夏侯渊的大帐,大帐内,夏侯渊正和荀攸说着什么事,荀攸见徐晃和于禁进帐,便笑道:“两位将军也来了,我们商议一下吧!”
徐晃和于禁坐下,夏侯渊拿出一封命令对二人道:“刚刚接到丞相的命令,命我们暂时驻扎在渭北,不用去攻打韩遂的军队?”
徐晃有些不解,问道:“韩遂兵力已不足两万,梁兴军队更是只有数千人,这个机会为何不抓住?”
荀攸捋须笑道:“这其实是我的建议,务必将关陇十部全歼于关中,不过硬攻就不必了,可以利用他们的弱点各个击破。”
于禁问道:“不知先生发现他们有什么弱点?”
荀攸笑道:“他们的弱点其实很明显,在开始时,他们协调一致,齐心合力出兵,可是占据关中后,怎能分配利益就出了问题,杨秋是马超最亲近的部属,他去了上郡,那别人怎么想?尤其是韩遂,他来救梁兴,明显没有诚意,迟迟不肯出兵,以致梁兴军队损失大半,梁兴焉能不怨恨,那么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荀攸低声给众人说了几句,众人一起拍手叫好,夏侯渊赞道:“此计一出,足以令马超军队自相残杀。”
韩遂的军队驻扎在渭水南岸,这些天韩遂着实有些焦虑,曹军用声东击西之策佯攻潼关,却在蒲坂渡河西进成功,眼看曹操大军陆陆续续进入关中,马超却应对无力,显然就已经在战略上输了一筹。
从双方在战略上的应对,便可看出马超无智,曹操北上渡河的战略已经很明显了,马超却不是率大军进军冯翊郡迎战,而是率军出潼关去打曹操尾军,呈匹夫之勇,却耽误了战机,以至于被曹军突入关中。
韩遂长长叹息一声,曹军章法有,马超却茫然无序,这场战役,恐怕他们凶多吉少了,韩遂这才明白刘璟为什么不肯派兵北上关中,就是知道他们必败,借曹操之手铲除这些关陇军阀,为他以后入主关陇打下基础,不得不说,这才是深谋远虑的策略,相比之下,马超就显得无智了。
这时,帐外有亲兵禀报,“启禀都督,外面有人求见,说是曹丞相的使者。”
韩遂一惊,他连忙走到帐门口,只见帐门外站着一军吏,“你是……”韩遂疑惑地问道。
军吏拱手笑道:“在下姓张,是丞相亲卫,奉丞相之命给将军送一封信。”
“请进帐说!”
韩遂连忙将军吏请进大帐,军吏取出一封信递给他,“丞相说,韩都督是他的故人,希望这封信能给韩都督一个光明的前途。”
“那我得看看写的是什么?”
韩遂干笑两声,掩饰住了心中的紧张,他打开了信急不可耐地看了起来,信中说,将来条件成熟时可以封他为西凉王,准他的家族统治凉州十年,前提就是他不要再跟随马超造反,尽快退出关中。
韩遂有些犹豫,他有点不相信曹操会给他这样一个优惠条件,十年的西凉王,让他有点不敢相信,而且信中说是条件是成熟时才给予,什么叫条件成熟?这就有点远了。
不过曹操派人军吏找他,这件事本身而言就是他韩遂的一个机会,他已经不想再和马超混迹一处,自取灭亡了。
“丞相说,韩都督若觉得信中条件不够,另外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他都可以考虑。”
韩遂心中叹了口气,如果能为十年西凉王,他当然梦寐以求,只是他急于要知道,这个条件成熟是指什么?
第544章 离间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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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韩遂秘密会见曹操使者同一时刻,在距离韩遂大营约五六里外的另一座大营内,大将梁兴正神情凝重地听一名巡哨的汇报。【阅读网】
“卑职绝对没有看错,是曹操的使者,有曹军士兵护送,驾一艘小船过河,那名使者最后进了韩遂的大营。”
梁兴也是关陇十部之一,手下有八千士兵,他原本是奉庐命驻扎蒲津关,但防御不严,蒲津关被曹军偷袭得手,他只得被迫南撤。
但在南撤渭水一战中他的军队被曹军击溃,损失了近四千人,这让梁兴对韩遂为不满,他认为是韩遂接应不力,明明韩遂早就到了渭南,却迟迟不肯派兵接应自己过河,以至于他的军队损失惨重,这笔帐他记到了韩遂的头上。
现在韩遂居然在和曹操使者秘密接触,他怎能放过,梁兴立刻对左右令道:“给我务必拦截住曹操使者!”
曹操使者趁夜色掩护离开了韩遂大营,带着两名随从向渭河骑马奔去,他们沿着河边奔出十几里,过一处树林时,忽然一声鸣镝从他们头顶上掠过,数名士兵从树林内冲出,将他们团团围住.
在烈烈火光中,梁兴催马上前,冷冷看了一眼曹操使者,喝令道:“将他们给我绑了!”
众人一拥而上将曹操使者掀翻在地,从他身上出了韩遂的回信,使者大喊道:“不要伤害我,我一切都交代!”
梁兴接过韩遂的回信,看了看信皮,‘曹丞相亲启’,落款是西凉韩遂,梁兴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狞笑,证据确凿,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天后,马率领五万联军抵达了渭水南岸,在距离韩遂大营不远处也扎下了营寨,大营内正在忙碌收拾之时,有士兵来报,“梁将军来了!”
这是梁兴来了,马也正想了解曹军的情况,急忙请他进来,片刻,梁兴匆匆走进大帐,单膝跪下行礼,“末将参见大将军!”
“起来吧!说说曹军情况。”
梁兴起身道:“曹军人数约万余人,由大将夏侯渊统帅,第一战,是我防御有漏洞,夜间防御兵力少,被他们偷袭蒲津关得手,可第二战在渭北溃败,就是不是卑职的责任了,是有人暗通曹贼,出卖了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马惊讶地问道:“是谁出卖了你?”
梁兴取出韩遂给曹操的信,递给马道:“卑职截获了曹军使者,在他身上到这封信,将军一看便知。”
马接过信看了一下,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打开信细看了一遍,顿时勃然大怒,“我视他为父,他却暗中背叛我,此贼该杀!”
旁边马心腹之将庞德连忙劝道:“将军息怒,若两军内讧,只会便宜了曹军,不如暂时保持沉默,请韩遂来商议军务,直接杀了此人,接收他的军队。”
马忍住心中怒气,点了点头,“令明说得有理!”
他随即吩咐亲兵,“去一趟韩都督大营,说有紧急军情,请他来商议。”
走了几步,马又对庞德道:“你和我弟可各率一万军,埋伏在韩遂大营周围,待我有信号,包围其大营迫降!”
韩遂送走了曹军使者,便一直在等待曹操的回信,眼看马大军抵达了渭河,曹操却迟迟没有消息,使他心中着实有些忐忑不安.
这时,马派人来请他商议军情,韩遂没有怀疑,带着十几名随从赶去了马大营。
进军营,走近大帐,韩遂感到了一丝杀气,他顿时有些不安起来,只见马迎出大帐笑道:“世叔怎么来迟了?”
“在营内收拾东西,便晚来一步。”
马本想进帐再收拾他,但此时他心中再也忍不住滔天怒火,冷冷道:“韩都督是在收拾行装吗?”
韩遂愕然,停住脚步问道:“贤侄,何出此言?”
不等马开口,旁边梁兴冲上来指着他破口大骂:“老贼,你私通曹操,导致我惨败,你还敢不承认吗?”
韩遂猛地回头注视马,只见他按在剑柄上,眼中杀气腾腾,他知道已经败露了,调头便跑,马抽出剑,疾走两步,一剑劈在韩遂的大腿上,韩遂摔倒在地,他拱手哀求道:“贤侄,看在我们从前交情上,饶我一命吧!”
“交情?”
马恶狠狠道:“我与你只有杀母之仇,背叛之恨,唯独没有什么交情!”他手起剑落,斩杀了韩遂,埋伏在四周的士兵一拥而上,将韩遂带来的亲兵斩杀殆尽。
马割下韩遂人头,高高举起大喊道:“韩遂私通曹操,企图置我们于死地,今日杀之,以儆奸贼!”
韩遂被杀,马大营人人皆惊,其余各部军头惶惶不安,尤其侯选、程银、李堪等和韩遂交好之人,更是心怀不满,积怒于胸。
就在马军队袭击韩遂军营,军队内部不稳之时,曹军却趁机在渭河上架设了浮桥,徐晃率一万军队距离马大营二十里外修筑军营,此时马正忙于平息内乱,无力阻挡曹军驻营,仅仅一天一夜时间,徐晃便在渭水南岸筑造了一座可容纳数万人军营
入夜,乌云密布,星月无光,厚厚的彤云笼罩着关中大地,从渭水水面吹来的强劲江风将南岸的树林吹得哗哗作响,在刚筑成的曹军大营哨塔上,几名哨兵正来回踱步,警惕地注视着远处官道。
就在离曹军数里外的一片树林内,马亲率一万五千军队已经做好了冲击准备,今晚是个偷营的好机会,旁边大将庞德低声道:“吾素闻徐公明智勇双全,今夜易被袭营,徐晃会不会有所准备?”
马冷笑一声道:“他随时都有准备,那又能怎样?他的营寨能抵挡我五千铁蹄的冲击吗?”
这时,一名亲兵道:“将军,时辰到了!”
马战剑一挥,高声喝令道:“给我杀上去!”
五千骑兵陡然动,如大河溃堤一般,战马奔腾,汹涌狂奔,马蹄声如惊雷,喊杀响彻大地,五千最精锐的骑兵杀向曹军大营。
就在骑兵距离大营还有一余步时,奔在前面的数战马忽然纷纷摔倒,战马惨嘶,骨折声响一片,营门前挖了大量陷马坑,又密集地撒上铁蒺藜,战马纷纷中招,翻滚倒地,骑兵从马上抛出,后面的战马收势不及,撞成一团。
就在骑兵一片混乱之时,曹军营壁上忽然火光大作,数千名埋伏在此的弩手一齐向西凉军放箭,箭如疾雨,铺天盖地射向西凉军,短短一炷香香时间,五千骑兵便已损失过半,吓得纷纷后撤,后面的一万步兵也乱成一团。
庞德奔至马面前大声禀报道:“将军,敌军准备充分,弟兄们死伤惨重!”
马脸色白,只得恨声道:“撤退!”
他话语刚落,身后突然鼓声大作,火光四起,埋伏在他们身后的六千曹军冲杀出来,为一员大将,手执开山大斧,威风凛凛,正是曹操大军徐晃,他一声大喝:“马儿休走!”
马大怒,挺枪便冲上前,却被庞德和马岱死死拉住缰绳,喊道:“将军,军队已乱,快撤吧!”
四周西凉军一片混乱,纷纷掉头向西逃命,连骑兵也不再冲击,这时,于禁又率领五千人从南面杀来,西凉军吓得胆战心惊,各自逃命,马见败局已定,只得长叹一声,下令道:“全军撤退!”
他调转马头,带着庞德和马岱向自己大营败逃而去,徐晃和于禁率军在后面追杀,这一战杀得西凉军尸横遍野,死伤惨重,马带领一万五千人去偷营,最后逃回来的士兵不足四千人,五千精锐铁骑也死伤大半。
马逃回军营,心中沮丧万分,此时他心中也有点动摇了,派人去把马岱和庞德找来,马叹口气对二人道:“韩遂背叛,我轻敌兵败,恐怕军心已动摇,二位说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马岱沉思一下道:“我们能不能向刘璟求援,他既然已经占领了汉中,手中应该有足够军队,若他能北上关中,那我们的危机就解了。”
马摇摇头,“刘璟现在在襄阳,就算他同意派兵,这一来一去也要半个月时间,我怕来不及了,而且我们形势不利,他未必肯出兵,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庞德又道:“我听说侯选、程银等人对将军杀韩遂不满,现在我们兵败,军心更加不稳,不如向曹操求和,我们退回凉州养精蓄锐,将来再考虑东山再起。”
马岱也劝道:“令明说得不错,反正韩遂已死,无人再和我们争夺西凉,退回去是上策,我同意与曹操议和。”
马左思右想,也无计可施,只得点点头,招来一名书佐,把自己的亲笔信交给他道:“你去一趟北岸,告诉曹操,只要他肯让我退回西凉,我愿以黄河为界,绝不东进一步,另外,我还可以用儿为人质。”
“卑职遵令!”
书佐接过书信,行一礼便匆匆走了,这时,马又低声对二人道:“为防止侯选、程银、李堪等人作乱,我觉得有必要杀了他们,你们觉得如何?”
第545章 马超兵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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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就在徐晃伏击西凉军的次日率大军抵达了渭河北岸军营,他听完夏侯渊和徐晃的禀报,不由捋须大笑:“马儿有勇无谋,呈匹夫之勇安能不败?”
夏侯渊连忙躬身道:“这都是荀先生之计也!”
曹操向荀攸点点头叹道:“这两年被我刘璟杀得狼狈不堪,军心不振,士气低迷,多亏先生的良谋才使我在关中扬眉吐气,一洗这几年的晦气,请先生受我一礼。【无弹窗小说网】”
说完,曹操向荀攸深深行一拜礼,荀攸吓得连忙对拜,“丞相不必如此,这是微臣份内之事!”
曹操心中着实高兴,又重赏了徐晃和于禁二人,这才问荀攸,“请问先生,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应对?”
荀攸胸有成竹笑道:“马超最大的失策便杀了韩遂,虽然他得了韩遂的军队,却寒了其他各部军阀之心,侯选、程银等人从此和他离心,马超已必败无疑,现在只是用什么办法先稳住他,防止他们逃回西凉,我估计马超或许会向丞相求和。”
话音刚落,只听一名亲兵在帐外禀报道:“启禀丞相,马超派人来求和!”
曹操大笑,“先生果然是伯乐也!”
荀攸也忍不住笑道:“丞相不妨听听马超要说什么?”
曹操点点头令道:“带来人进帐!”
片刻,士兵将马超的书佐带了进来,书佐跪下行礼:“卑职是马将军帐下书佐,奉马将军之令前来送信。”
说着,他将信双手呈上,曹操接过信看了一遍,又将信递给了荀攸,冷冷问道:“马超还有什么话要说?”
“马将军向丞相承诺,愿以黄河为界,终生不过黄河一步,若丞相不相信他的诚意,他愿将儿送到邺都为质。”
曹操心中大怒,重重哼了一声,斥道:“凉州各郡本来就是朝廷委派的官员,马超只是寄身于凉州,怎敢和朝廷谈裂土割据”
这时,荀攸在一旁咳嗽两声,曹操醒悟,又缓缓道:“武威肯定不行,不过如果他答应退去张掖,或许我可以考虑。”
“卑职明白了,这就回去向马将军禀报!”
书佐告退而去,曹操笑问荀攸道:“现在该怎么处置?”
荀攸淡淡道:“立刻截断他们的归途!”
曹操点点头,“公达之言正和我意也!”
他回头命令夏侯渊道:“妙才可率两万军火速向西行军里后渡河,配合钟繇截断马超军的归途。”
“遵命!”
夏侯渊接过军令,快步离开大帐而去,曹操沉思片刻又下达了军令:“传我的命令,大军休整一夜,明日五更时分渡河!”
曹军在渭河上已搭建两座浮桥,浮桥直通南岸的军营,次日天不亮,曹操大军便开始快速渡河,待天亮时,已有五万大军渡过了渭河。
浮桥上,黑压压的曹军士兵正在疾速奔跑,他们在夜间已有充分准备,每个人盔甲鲜明,手执兵器弓箭,且带着两天的干粮,要等士兵全部渡河完毕后,粮草辎重等后勤才开始渡河。
曹操在队伍中间渡过了渭河,他刚抵达对岸,徐晃便迎了上来,抱拳道:“启禀丞相,侯选派使者来求见!”
侯选是关陇十部军阀中排名第的大军阀,有军队一万二千人,他居然也派人来了,曹操不由得意地笑了起来,看来荀攸的离间计很有效果,韩遂之死引发了众军阀的内讧。
“带他上来!”
片刻,一名身着长袍的男被领到曹操面前,他跪下行礼道:“小人侯建拜见丞相!”
“你是侯选什么人?”曹操冷冷打量他一眼问道。
“小人是他的胞弟。”
曹操点点头,“来见我有什么事?”
侯建取出一封信呈上,“我们愿投降丞相,不再跟随马超。”
曹操接过信看了一遍,是侯选、程银、李堪人的联名信,都表示要投降,这倒出乎曹操的意料,他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这样就对了嘛!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们是真心投降,本相也不会亏待你们。”
侯建感激万分,又连连磕头道:“马超要杀我们,我们恨其无情无义,绝对是真心投降丞相。”
“马超怎么要杀你们?”
“回禀丞相,昨晚马超以商议军务为名,请大家去中军集中,我兄长事先派人去探查,发现中军帐夹帐内藏有刀斧手,我们便以士兵不稳为由没有去,马超也暂时没有下,估计今天或者明天他还会动手。”
曹操点了点头,“你们暂时忍耐一两天,也不要离开,最多两天后,我会进攻马超军队,你们可临阵倒戈,事成之后,我皆封你们为列侯。”
侯建大喜,连忙道:“感谢丞相厚恩,我就回去禀报兄长!”
曹操派人把他送走了,这时,徐晃上前道:“丞相,这帮人都是关陇鹰虎,有肉吃都听话,无肉吃就造反,千万不可再放纵他们。”
曹操冷笑一声,“我当然知道,我不过是在稳住他们罢了,好容易才把他们聚集在关中,若不全歼他们,岂不是让我白费粮食。”
说到这,曹操当机立断,下令道:“全军加快速渡河,渡河后不可卸甲,准备整军出击!”
大营内,马超心烦意乱,在大帐内来回踱步,昨晚他想将侯选、程银等人全部杀死,夺取他们的军队,不料侯选、程银和李堪没有来,只有张横、梁兴、成宜和马玩四人前来,这四人都只是小军阀,兵力加起来也不过万余人,马超怕惊动侯选等人,便没有下手。
他有点担心自己的计划已经被侯选、程银等人识破,又担心他们撤军西逃,他们人若逃,军队数量就会锐减一半,这便让马超十分烦恼,此时他也有撤兵之意,但没有和曹操谈妥前,若仓促撤军,他将失去最大的利益,甚至无立足之地。
旁边马岱劝道:“我们不妨撤往陇西,河湟地区沃野千里,青海一带又可以牧马,足够给我们建立基业,兄长为何一定要仰仗曹操恩赐?”
庞德也劝道:“曹操大军从昨晚就开始渡河,这分明就没有与我们讲和的意思,是想把我们全歼在关中,将军当断则断,不要再指望曹操,我们需要立刻撤军。”
马超是因为得到曹操的承诺,准许他退到张掖以西,这让他颇为心动,虽然失去威武郡,但张掖也是为富庶之地,包括酒泉、敦煌等地,如果这一带被自己得到,那他也足以自立为王了,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想和曹操达成书面协议,然后撤军。
马超叹了口气说:“我也知道现在形势不妙,但若不尽力争取,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再等天,天后还没有答复,我们就撤军!”
就在这时,一名军士飞奔至帐门前禀报:“启禀将军,张横和成宜率军离开了大营,好像是要西撤了!”
马超勃然大怒,他立刻对马岱和庞德二人道:“你们可率两千骑兵,给我追上去绞杀他们。”
马岱和庞德对望一眼,只得躬身道:“遵令!”
两人快走出大帐,马岱叹息一声道:“将军还对曹操寄以希望,何其不智也!”
庞德苦笑一声,“我们只能尽力而为了,走吧!追上张横和成宜要紧。”
片刻,马岱和庞德各率两千骑兵出大营向西追去,这四千骑兵是马超最后的骑兵,马蹄声如雷,一阵狂风般向西奔去
就在骑兵离去不到一个时辰,曹操十万大军发动了对马超军队进攻,曹仁、曹洪、徐晃、于禁、张辽、张郃六名大将各率一万军队从四面杀来,曹操亲领四万大军从中出击。
马超军队没有防备,更重要是各部军阀都已离心,曹军还未杀至便纷纷举旗投降,使得军心迅速崩溃了,马超军队一触即溃,军队大败。
在曹军四面八方的攻击之下,马超军队哭喊连天,跪地哀求饶命,却被曹军毫无怜悯斩杀,军队死伤为惨重,侯选、程银、李堪等人本指望能投降曹操,曹操却不肯接受他们投降,命军队击杀,众人在乱军中被曹军杀死,他们的军队也无法受降,在奔乱中被曹军斩杀殆尽。
马超率领五千军队奋起抵抗,怎奈曹军声势浩大,他的军队越战越少,最后只剩下不足千人,无奈之下,马超只得率军杀出一条血,向西奔逃,一口气奔出五十余里,再回头,他身后只跟着二十几名骑兵,其余士兵皆走散。
马超此时心力憔悴,忍不住长叹一声,“天要亡我啊!”
忽然,他的一名手下指着西面大喊:“二将军和庞将军来了!”
马超一回头,只见马岱和庞德率领千余骑兵惶惶奔来,很多士兵都带了伤,马超一惊,连忙迎了上去,“怎么回事?”
马岱拱手道:“启禀将军,我们追上了张横等人,正在激战时,夏侯渊率大军从西杀来,我们抵挡不住,被曹军杀败,张横和成宜也死在乱军之中。”
这时,庞德惊讶地问道:“将军,大营那边出了什么事?怎么只有数人跟随?”
马超垂泪道:“悔不听二位兄弟之言,相信了曹操,结果他突然袭击大营,侯选、程银等人纷纷投降,军队大乱,被曹军分割击溃,我只得杀出一条血逃出来,我们全军覆没!”
说到这,马超悔恨交加,他拔出剑向自己脖抹去,马岱手疾眼快,一把抱住他,“兄长不可!”
庞德上前抢了马超的剑,急劝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军怎能一败就认输?”
马超半晌才叹息道:“我军队丧尽,哪里还有再兴的机会,我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马岱想了想道:“要不然去汉中,大哥和刘璟有盟约,他必会收留我们。”
马超摇摇头,“我好歹也是一方诸侯,我不想成为他的帐下之将,供人驱使。”
庞德见马超不肯去汉中,便道:“要不然先回西凉,看看有没有机会,实在不行再觅他途。”
这个建议还可以考虑,马超便点点头,“也罢,就先回西凉,没有机会再说。”
马超整顿骑兵,还有一千人出头,他们便从南面绕过曹军阻截,一劫掠粮草,向西凉逃去
曹操击溃了马超大军,下令将败军全部斩杀,又分兵两,命曹仁率万军渡河北上,去上郡攻打杨秋部。
又命徐晃、张辽和于禁人团各率两万军扼守关中各个要塞,防御刘璟军队从汉中北上,封荀攸为辅大司马,在关中统领诸军。
曹操则亲自率领五万大军,一向西而去,收复陇右、陇西各郡。
第546章 蜀道行军
九月的蜀中没有北方的秋高气爽,蓝天白云,天空总是被阴云笼罩,不时下起霏霏秋雨,多了一丝秋日的凉意,不过那种温暖湿润的气息却悄然无息地滋润着人的肌肤。【无弹窗】
这一点在孙尚香的身上感受得特别明显,她跟随刘璟入蜀已有一个月,她自己也感觉到肌肤比从前更加细腻雪白了,欣喜之余,她立刻写信告诉了荆州的陶湛,力劝她尽快搬家来成都。
孙尚香来成都自然不是为了享受,而是她的内心渴望自由,她不愿意被天天约束在府宅内,她渴望去名山大川中遨游,使她的心和天地一般广阔,刘璟也满足了她的心愿,带着她去巴蜀各地巡视,使她能够饱览巴蜀的秀美风光。
蒙蒙秋雨中,在梓潼郡的剑门蜀道上,一支数千人的军队在狭窄的山道上蜿蜒北上,除了五千军队外,还有上万匹满载着粮草物资的牲畜,跟着军队缓缓而行,天雨滑,军队走得格外小心。
在队伍前面,刘璟骑在战庐上,一谈笑风声,用马鞭给身边的娇妻指点蜀道江山,“我们走的这条道叫做金牛道,又叫剑门蜀道,另外还有阴平道和东面的米仓道,相比较而言,而是金牛道稍微好走一点,所以这边便成了北上汉中的主道,传说是用金牛的犄角撞山而成,又有传说是五个力大无穷的猛士用巨斧劈山形成,所以有金牛开道和五丁劈山的典故”
刘璟兴致勃勃,侃侃而谈,旁边孙尚香却笑而不语,专心地听丈夫讲解蜀道典故,她骑在一匹雄骏胭脂战庐上,和其他亲兵一样身着鱼鳞细甲,头戴宽大的竹笠。
蜀中的一个多月生活虽然大半都在途中渡过,但她却被巴山蜀水的灵气滋润得娇艳无比,肌肤如雪,眸含秋水。
她仰头望着两边险峻高耸的大山,远方群山巍巍,无穷无尽地延绵向天涯,孙尚香也忍不住一阵阵惊叹。
她从小生活在江东的河湖水泊之中,虽然也有山峦,但大都低矮平缓,就连号称天下第一江山的北固山和眼前大剑山相比,也是相差远。
“这次蜀道之行,我真是开眼界了!”
孙尚香叹道:“若不能看到这些秀丽江山,我这一辈就算白过了。”
说到这,她眼波流动,对刘璟带着一丝幽怨地说:“我就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带去大漠看一看,我这辈就不怨恨你了!”
刘璟愕然,“你的意思是说,我若不带你去大漠,你就会怨恨我一辈么?”
“那当然,谁让你把我管得紧,不让我一个人自由自在?”孙尚香得意洋洋笑道:“所以,你就好好想着怎么弥补我吧!”
这时,前方一名士兵飞奔而来,在刘璟面前躬身禀报道:“吴将军向州牧请示,天色已晚,前方正好是开阔地带,是否可以驻营?”
刘璟看了看天色,点点头,“可以驻营!”
军令传下,士兵们纷纷就地卸下营帐,前方虽然有一片开阔地带,但也最能容一千人驻营,其余四千军队只能就地驻扎在山道上。
这也是行走蜀道的常事,很多商人行旅就直接宿营在道途之上,有人迷迷糊糊起夜,一脚踏空坠入山崖。
也有人在狭窄之处过夜,熟睡后坠入山涧,好在这一带山道开阔,足以搭建小帐篷。
士兵们开始忙碌地搭建帐篷,埋锅造饭,作为主帅,刘璟有一大两小座营帐,大帐是中军帐,也就是军队的指挥中枢,大帐已经先搭建起来,地上铺了一层干草,又铺上毛毯,大帐内就很干燥了,直接可以席地而坐。
刘璟坐在一张桌案后,他正在批阅各地牒,桌案上已摆了厚厚一叠重要牒,尽管刘璟已经尽量放权,但一些重大事情还是需要他来决策。
刘璟在占领益州后,采纳了司马懿的建议,用‘蜀人治蜀地,北人管中央’的治理方略,各郡守和县令基本上都用蜀人。
而原本的荆州牧和益州牧都虚化了,有名无实,架空了权力,重新成立骠骑将军府,将徐庶、贾诩、司马懿等实权人物移到骠骑将军府,掌管荆、益两州大权,这就是他们的中央朝廷。
然后骠骑府实行两府制,冬天在成都公务,夏天在襄阳治府,这样就保证了两州的平衡,而军权则由骠骑将军府牢牢掌控,各地可拥有不超过千人的郡兵,这种新的权力架构,便可以适应并入益州后的疆域扩大。
这时,一名士兵在帐门口禀报道:“启禀州牧,吴司马有要事求见!”
“请他进来!”
片刻,吴懿将一名报信兵领进了大帐,吴懿跪坐下来,行一礼笑道:“州牧,是汉中有紧急信件送来!”
刘璟放下了手中之笔,“什么事?”
报信兵跪下行一拜礼,取出一份赵云的信件呈上,“这是赵将军送来的急信,事关辅局势!”
刘璟一直在关注关中局势,他连忙接过信,打开看了一遍,信中说马超以私通曹军之罪杀了韩遂,并将其人头送各营示众。
刘璟叹了口气,命人把报信兵带去休息,这才对旁边尹黙和吴懿道:“马超无智,中了曹操离间之计,十部联军本是用一条线系紧,现在去其一,其余九部还可能再捆得住吗?内患已生,去日不多,最多一个月,马超必败!”
吴懿点点头,“由此看来,州牧不进兵关中确实是明智之举,而且关中不像汉中,可以一战而平,我们需要做长期作战的准备。”
刘璟很看重吴懿,吴懿不仅能带兵打仗,同时谋略也很厉害,不愧是巴蜀的军师,只可惜刘璋才宠信黄权,不听吴懿之计,在关键时刻还把吴懿派去汉中,最后导致灭国。
刘璟却重用吴懿,他封赵云为汉中都督,执掌汉中万军队,但同时又封吴懿为都督祭酒,协助赵云掌管军务,为赵云之副,法正为长史,主管政务,这次吴懿便是去汉中上任的上。
吴懿也是深为庆幸自己跟随了刘璟这样的主公,刘璟在官方面任人唯贤,唯才是举,又肯放手权力,让治下群臣能够充分发挥自己的才干,也赢得了臣下的忠诚。
另一方面对军队则是赏罚分明,军纪森严,恩威并施,将军队牢牢控制在手中,同时轻徭薄赋,鼓励贸易,发展经济,又以身作则,崇尚简朴,能和士兵同甘共苦,赢得了民心和军心,这样的人,才是争夺天下的雄主。
吴懿总是喜欢把刘璋和刘璟对比,每对比一次,就感叹一次,相比之下,刘璋何其之昏庸懦弱,正是遇到刘璟这样的明主,才使包括吴懿在内的巴蜀广大贤臣良将看到了自己的前途和光明,才使他们有了奋斗的目标和干劲,一洗从前的倾轧内斗,都全心全意辅佐刘璟为了更高的目标而奋斗。
想到这,吴懿又笑道:“微臣还有一个建议,州牧不妨考虑一下。”
“司马请说!”
“微臣这段时间和蜀中大臣们聊天时,都常常说到关中,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州牧不妨公开征集‘平辅策’,一方面可以集思广益,另一方面,可以激发大家的参与热情,使蜀臣们的眼界都放远一点,不再盯着巴蜀的分地”
不等吴懿说完,旁边尹黙便忍不住连声赞道:“果然是良策也!”
刘璟笑了笑问尹黙道:“吴司马此策何为良?”
尹黙笑道:“蜀中官员最大的问题就是本土思想重,目光狭隘,盲目排外,这么多年来已成为益州官场一大毒瘤,根除它至少需要十几年时间,不过可以在短期内减弱这种本土风气,一是异地任官,比如蜀官可以去巴地为官,还可以去荆州任职。
其次便是培养天下眼光,就像司马的建议,征集‘平辅策’,这就是一剂良药,鼓励大家将目光放到天下,心胸自然就不会那样狭隘了。”
刘璟点了点头笑道:“确实是良策,不过不用急,慢慢来!”
刘璟除了处理公务的中军大帐外,后面还有两顶小帐,一顶是偏帐,给孙尚香的两个侍女居住,另一顶是刘璟的寝帐,稍微大一点,是一种双层帐,也就是有内外两层帐幔,夹层是一人宽的通道,从夹层通道可以直接走进偏帐,这两顶帐实际上是一顶营帐,因外形酷似葫芦,所以又被称为葫芦帐。
寝帐内,孙尚香正和两名侍女收拾物,和中军帐一样,寝帐的地上先铺了一层干草,又铺上厚厚的军毯,寝帐虽然不大,最多只能容纳四人,但也显得很温馨舒适,这当然和孙尚香的精心布置有关,她毕竟是女人,收拾干净整洁是她的天性。
孙尚香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脱去了鱼鳞甲,换上一身白色的内袍,显得她的身材为曼妙,瀑布般的乌发披散在肩头,在烛光照耀下,她的肌肤有一层俨如象牙般的光泽,双目如宝石般闪亮。
孙尚香将几件衣服叠整齐,放进箱里,又将她的青月剑挂在帐上,这时,她听见帐外传来脚步声,有站岗的亲兵打招呼,这是刘璟回来了,她便对两名侍女笑道:“天已不早了,明天五更就要出发,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两名侍女行一礼,便退下去了,从夹道回了她们的偏帐,这时,帐帘一掀,刘璟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
“怎么样,帐内潮湿吗?”刘璟打量一下内帐笑问道。
“嗯!比我想的要好,或许是双层帐的缘故。”
孙尚香嫣然一笑,上前替他解开甲胄,又替他脱去长靴,这时,两名侍女又拎来两桶热水,服侍刘璟洗脚,孙尚香则坐在一旁,笑吟吟地望着两人忙碌,洗完脚,她见侍女要将水桶拎走,连忙阻止道:“留半桶热水,你们去吧!”
刘璟洗完脚,舒服地躺了下来,舒服得他呻吟道:“躺下来的感觉简直美妙了!”
手却不闲着,轻轻一捞,揽住孙尚香的腰肢,一把将她抱在自己身上,孙尚香措不及防,吓得差点叫出声,她想到帐外的亲兵,连忙咬住了嘴唇,在刘璟的肩头捶打两拳,“不准这样吓我!”
不等她说完,刘璟便吻住了她的香唇,孙尚香的身体也渐渐软了下来,搂住丈夫脖忘情地吻着,这时,刘璟的手伸进了她的长裙中,孙尚香连忙按住他的手,娇嗔道:“今晚不行!”
刘璟低声笑道:“若不行的话,你干嘛要留半桶热水?”
“你这个家伙,心思龌蹉!”
孙尚香被他猜中的心思,满脸绯红,心也渐渐融化了,任凭丈夫将她的罗裙一件件地褪下,夜色渐渐深了,士兵们都进入了梦乡,刘璟寝帐内水乳茭融,两颗心溶为了一体。
第547章 巡视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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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荆州设计的军制中,所有大将除了拥有自己的数亲兵外,其余军队一律由骠骑将军府控制,各郡只能有不超过千人的地方郡兵。【】
但也有几个地方例外,一个是火油产区、军队屯田区,一般驻扎数千军队。
其次是汉水以北,也就是樊城到新野一带,这里由聘统帅一万军队防御。
第个地方便是汉中,由赵云率领万军队驻扎,赵云的权力甚至比聘还高,他出任汉中都督,可以直接任命或者罢免牙将以下的军官。
都督是荆州军中比较特殊的官职,一般而言,曹军、江东或者荆州的军职都略有不同,荆州分为军职和兵职两类。
荆州军职从伍长、什长、屯长、军侯、牙将,一直到副校尉、校尉、中郎将、裨将、偏将,然后是杂号将军、前后左右将军、车骑将军、骠骑将军,上将军、大将军等等。
目前最高军职是黄忠,因讨伐益州有功被升为偏将,赵云取汉中有功,升为裨将。
但除了军职外,还有就是兵职,就是具体领兵的职务,比如各地民团领叫做团练;地方郡兵领叫做郡司马。
骠骑将军府直属兵职目前有类,一类是特殊地区驻兵领,比如出产火油的下雉县和竟陵县各有千驻兵,还有江夏军屯区的五千军队,主将叫做别部司马。
第二类是防御地区驻兵领,由于军队数量较多,职务也相应较高,主将叫做都尉,最典型就是聘,他镇守新野,防御南阳,统军一万人,被封为荆北都尉,同时,聘的军职也是裨将,和赵云同职。
第类就是跨越数郡的驻兵领,汉中就是典型,主将叫做都督,督汉中、武都、魏兴、上庸四郡,统军万,非心腹大将不能担任。
不过刘璟军队一旦攻下关中,那么汉中便不再临敌,汉中都督一职自然就撤销了,军队也就北移关中,会变成关中都督。
这也是刘璟最终决定任命赵云为汉中主将的原因,就是出于对他的绝对信任,当然,赵云本身的威望和能力也能胜任这个重要职务。
赵云也没有让刘璟失望,他在上任第一天和将士们进行了约法章,绝不以权谋私,绝不随意责打将士,绝不怠慢军法。
尽管赵云已经成婚,妻也怀了身孕,他却不肯把妻接到汉中,而是留在襄阳,他自己就住在军营,和士兵们同吃同睡,亲自训练士兵,赢得士兵们的普遍爱戴。
尤其军队中有一半都是原来的汉中降军,赵云只用短短两个月时间,便使这支军队脱胎换骨,成为一支精锐之军。
清晨,南郑城外的军营内,数以万计的士兵们开始每天的跑步,从五更时分开始跑步,要跑二十里后才可以回营吃早饭,。
赵云站在高台之上,远远注视着第一批跑回军营的士兵,他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一个瘦小的士兵第一个跑回了军营。
两个月前,这个名叫张虎的士兵因为吃不了军营的苦,准备和一批本地士兵逃回家中,结果被举报,按照军规,有逃跑意图者要杖打两棍。
执行完军规后,赵云又和这些企图逃跑的士兵们深谈一次,这些士兵都仿佛变了个人一般,个个发奋训练。
尤其这个张虎,竟在短短的两个月内体力大幅提高,每次都能跑进前五十名,今天居然第一个跑回军营,按照惯例,他可以得到一千钱的赏赐。
但让赵云感到欣慰的是,这些士兵们没有辜负他的一番苦心,说明他的练兵方法很有效果。
这时,一名骑兵从大营外疾速奔来,沿着马道奔至看台面前,骑兵翻身下马向赵云禀报道:“启禀都督,州牧已率军抵达汉水南岸。”
赵云大喜,他之前得到刘璟快信,得知他正前来汉中的途中,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赵云连忙吩咐身旁副将几句,便快步向台下走去
刘璟的队伍此时已抵达汉水南岸,汉水上聚集了大量的民间货船,都是前来南郑运送物资前往襄阳,张鲁苦心经营汉中十几年,储存了大量的粮食及物资,除了粮食依旧存放在汉中外,其余军械、生铁、布匹、药材等等大量物资都要运回襄阳。
由于荆州水军正在整编之中,这次物资运输就由民间商家来承运,在一艘艘大船之上,可以清晰地看见每艘大船上的双鲤标志,这是陶氏商行的船队。
可以说,陶氏商行是除了荆州水军和江东水军外的第大水上势力,拥有六余艘大小货船,江东的粮食、矿石和盐,巴蜀的石炭,以及各大商家的租用,使陶氏商行的船队活跃在南方各地,甚至远至交州。
此时在汉中看到陶家的货船,也就一点也不奇怪了,这时,一艘小船缓缓靠近南岸,一名中年男从船上快步走下来,是陶家的大管事,姓张,他被士兵领到刘璟面前,跪下行礼:“小民张义参见州牧!”
刘璟认识他,便笑道:“原来是张大管事,请起!”
张管事起身又道:“我们是得到法长史的委托,特来汉中运送物资,这是第趟了,也是最后一次。”
刘璟点点头,“张管事辛苦了,我的军队打算渡汉水,渡船不够,能否烦请张管事再调一批货船过来,协助我的军队过江?”
“当然没有问题,小民这就去调船!”
张管事连忙返回对岸,不多时,一艘艘货船开始缓缓向汉水南岸驶来,刘璟的军队开始列队上船,船只向对岸驶去,刘璟刚下船,迎面便见赵云快步迎了上来,赵云躬身施礼,“参见州牧!”
刘璟见赵云又黑又瘦,知道他统兵辛苦,心中不由十分感动,默默点点头,“赵都督,这几个月辛苦了。”
“都是微臣份内之事,虽然辛苦一点,但收获很大,微臣也感到十分欣慰,很有成就感。”
赵云说到这,忽然看见了旁边穿着军服的孙尚香,愣了一下,连忙躬身施礼:“原来夫人也来了,微臣刚才没有见到。”
孙尚香对赵云印象好,她笑道:“赵将军不必多礼了,我只是跟随夫君来饱览名山大川,并非公务,赵将军可以忽视我。”
这时,汉中守杨松也匆匆赶来,向刘璟见礼,杨松出任守后,才发现他并没有实权,实权在汉中都督府长史法正手中,让他心中充满苦涩,与其挂一个虚名的守,还不如回家养老去。
刘璟明白他的心情,安抚了他几句,又让他先回城,待巡视完军营后再去南郑城视察。
一一叙礼完毕,刘璟翻身上马,跟着赵云向军营而去。
上,刘璟低声笑问道:“听说大嫂要生了,恭喜兄长啊!”
赵云脸上露出一丝温馨的笑意,“再过两个月吧!等生了孩,我可要回去看一看。”
“那是当然,可以让吴懿暂时替你,回襄阳休息几个月,再把大嫂和孩一起带来南郑,不要再两地分居了。”
赵云点点头,他又忽然想起一事,连忙道:“马超大败,州牧听说了吗?”
刘璟冷笑一声,“在我的意料之中,他若能战胜曹操,那才是奇怪之事。”
赵云还要说说细节,刘璟一摆手,“回军营后再细说吧!”
众人加快马速,向数里外的大营疾奔而去
进了军营,众人在大帐内坐下,赵云这才向刘璟细细讲述了他得到的情报,“曹操确实很狡猾,他先派主力先渡河而走,自己却迟迟不肯渡河,引来了马超,结果也耽误了马超赶去渭水,导致曹军立稳了脚跟,可惜马超一错再错,又中了对方的离间计,杀了韩遂,导致内部分裂,最后被曹军一击而溃,数万关陇军队被屠杀殆尽,听说马超只率千余人逃走”
刘璟点点头,“这一战曹军充分利用了对方联而不合的弱点,确实打得很高明,这也是马超无智,若他有一个军师,也不至于如此惨败,至少他可以及时撤回西凉自保。”
旁边吴懿笑道:“关键是马超部属大多是羌胡,大举进犯关中,严重损害关中人的利益,有智谋的读书人也不会去效忠于他,他没有良才辅佐,也就不奇怪了。”
“远说得不错,这也是我不愿和马超合作的一个重要原因,和他联手进兵关中,会损害我在关中的名声,从而失去关中民心。”
这时,赵云问道:“不知我们几时出兵关中?上次州牧说秋天,而现在已经入秋了。”
刘璟笑了笑道:“上次出兵巴蜀,正好是春耕时分,虽说是为了抓住机会,但也很损害农耕,以后要吸取教训了,另外,整合益州还需要时间,今年秋天肯定来不及了,我初步计划在明年春耕后出兵。”
赵云默默点头,“这样的话,我还有近半年的时间训练,曹军战胜西凉军虽然是用计,但曹军实力确实也很强大,不容小视,我与曹军征战多年,非常清楚他们的实力。”
“赵都督说得很对!”
刘璟非常赞同赵云的话,“赤壁之战和之前的几场战役我们之所以能大胜,是因为曹军不习水战的缘故,可到了北方,便是他们的天下了,南方军能否战胜北方军,这还是个大问题,所以我们不能有半点轻敌大意的想法,必须准备充分,再从容进兵。”
众人都纷纷表示赞同,这时,一名士兵在门口禀报道:“启禀州牧,马超派人来了,是马超之弟马岱。”
刘璟不由笑了起来,“我刚到他便来了,莫非是早就埋伏南郑城等候?”
他随即吩咐道:“请他进来!”
第548章 蒯越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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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马岱快步走进了大帐,确实是一种巧合,马岱也是刚到汉中,正好听说刘璟率军来巡视汉中,他连忙赶到军营。【全文字阅读】
这次马岱来汉中是专程来借粮,马超逃到天水郡,杀死守韦康,攻占了冀县,自称征西将军,同时说服氐人领杨千万支持自己,又得到上万军队,怎奈军中粮食严重短缺,他只得派兄弟马岱来汉中求援。
马岱上前单膝跪下抱拳道:“末将马岱参见州牧!”
刘璟还是第一次见到马岱,他见马岱身材魁梧,目光炯炯有神,长得颇为俊朗,心中不由很是喜欢,笑道:“马将军请起!”
马岱起身,取出马超的亲笔信,呈给了刘璟,“这是我大哥的亲笔信,请州牧过目!”
刘璟接过信看了看,原来马超得到氐人支持,又得了上万军队,这让刘璟心中略略有些不悦,他原本是指望曹操能将马超势力连根拔除,没想到曹操如此不力,又让马超死灰复燃了。
刘璟点点头,笑道:“孟起又能东山再起,这是好事了,我对未能及时支援关中而深感歉疚,如果粮食能补偿我的歉疚,我非常乐意,既然孟起已经开了口,我当然会全力支持。”
刘璟沉吟一下又笑道:“五万石粮食,足以表达我的诚意了吧!”
这个口一开,不仅旁边的吴懿吓一大跳,连赵云的脸色也微微一变,五万石粮食,这也给得多了,马岱更是狂喜,他们本来只打算借到一万石粮食,不料刘璟却五倍予之,这让他怎么不惊喜万分,要知道所谓借只是一个说法,他们根本就没有打算还。
马岱不敢确定,又试探着问道:“五万石粮食,我们恐怕还不起!”
刘璟手一挥,爽快地笑道:“我们两家是盟友,何谈一个‘还’字,这五万石粮食,就算是我支援你们了。”
马岱心中感激,深深施一礼,“州牧的仁义,我们感激不尽。”
“不必了,另外汉中缺少牲畜运粮,能否请贵军派一支骡马队来汉中运粮?”
“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禀报兄长,安排骡马运输。”
马岱心急如焚,匆匆告辞而去了,马岱刚走,吴懿便有些焦急道:“州牧答应五万石粮食,这会大扩充马超的实力,对我们将来取关陇不利啊!”
刘璟淡淡一笑,“若马超的骡马充足,他也不会缺粮了,他能拿出多少运力?最多两千匹骡马,一匹骡背负石粮食,往来于崇山峻岭中,一次往返至少一个半月,也不过才六千石粮食,曹操还会容他到几时,我就算答应他十万石粮食又何妨?”
众人顿时都反应过来,顿时大笑起来,连赵云也忍俊不住道:“我也没有想到这一点,画饼充饥,马超最终只能空欢喜一场。”
旁边吴懿接口笑道:“最好把他的骡马队也扣下,就当是他借粮食的补偿吧!”
众人再次大笑,这时,刘璟吩咐道:“去把刘敏请来!”
片刻,参军刘敏匆匆走进大帐,躬身施一礼,“参见州牧!”
刘璟沉思良久,这才缓缓道:“有两件事情烦请参军跑一趟。”
“州牧请吩咐!”
“一是你和马岱一起去一趟冀县,告诉马超,我会在东线出兵关中,减轻他的压力,同时给我画一幅详细的出祁山行军地图,其次你回来时再绕道去关中,面见曹操,替我送一封信给曹操。”
“微臣遵命!”
刘璟当即给曹操写了一封亲笔信,交给了刘敏,这才对赵云和吴懿道:“虽然我计划是在明年春耕后出兵,但兵法之道在于虚实难定,所以你们还是需要小规模出兵关中,走陈仓道或者午道骚扰曹军,多派斥候绘制地形。”
赵云和吴懿对望一眼,一起点头,“我们明白,请州牧放心!”
刘璟在汉中视察了天,随即离开汉中,跟随货船走上庸返回襄阳,此时已是八月下旬,距离荆、益两州的公开取士时间越来越近了
南阳郡,宛城,这些天宛城也渐渐开始热闹起来,最明显便是街上的读书人增多,来自关中、中原、河北河东各郡的士纷纷向南云集,宛城便是他们必经之处,他们的最终目标是荆州襄阳,南阳不过是士们中转之地。
此时距离荆州公开取士还有二十天,据说所有前往襄阳参与取士的读书人在襄阳都会免食宿,这更激发了穷人家弟的大信心,一个多月来,从北方过来的士络绎不绝,仅从南阳过境前往襄阳的士便超过八万人,前所未有。
而此时曹操正在关中和马超作战,无暇过问这种大规模的读书人迁移,事实上,各地官府也无法阻拦,除非他们也能象荆州一样,无论贫贱,唯才是举。
这天中午,一辆马车在几名骑马随从的伴随下缓缓驶进了宛城,车帘挑起,露出一张中年男的脸,他目光复杂地打量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年轻士,士们所表现出的朝气蓬勃令他心中暗暗嫉妒,他现在已是近六十岁的人了,却不知仕途还有几年。
这个中年人正是建安十年跟随曹军去了邺都的蒯越,他在朝廷出任常少卿,就在上个月,朝廷正式任命他为荆州别驾,这其实也是刘璟的要求,曹操在权衡再后,也觉得蒯越做一个中间人比较合适,他需要和刘璟建立一座沟通的桥梁,蒯越显然是最适合的人选。
马车驶进了宛城,在一座宅院前缓缓停下,宅院大门上的牌匾上写着‘邓府’二字,这里就是南阳邓氏家族的主宅,南阳望族中惟黄、邓二氏,黄氏家族迁到襄阳避难,现倚靠庞氏。
而邓氏家族则一分为二,一部分在南阳,一部分在襄阳新野,其中以南阳为主,新野为辅。
目前邓氏家主便是曾出任荆州治中的邓义,邓义被曹操任命为南阳郡丞,但他只就职半年便告病回家了,现在静养在家。
蒯越当初在荆州时和他的关系好,这次回荆州,蒯越心中有些不安,便先来拜访一下邓义。
马车在府门外等了片刻,一名年轻男便匆匆从府中出来,他便是邓义的第邓宏,今年只有二十余岁,风华正茂。
他上前躬身施礼道:“让世伯久等了,父亲腿脚不便,令侄儿带世伯进府。”
蒯越知道邓义腿有残疾,行走不便,便点点头笑道:“那就有劳贤侄了。”
蒯越下了马车,跟随邓宏进了府邸,一向府宅深处走去,走进一座院,只见院内的一间八角亭内,邓义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异,别来无恙乎?”
蒯越大笑着走进亭,拱手道:“老弟似乎精神很好,在家享得清福啊!”
邓义腿有问题,只能拄杖缓行,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坐着,他歉然道:“不能给兄长见礼了,请坐吧!”
蒯越坐下,有侍女给他们上了茶,蒯越叹息一声道:“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两年过去了。”
“是!很多事情就像在昨天才发生,可是荆州已经大变样了。”
邓义心中很是惋惜,他腿不好,刘璟几次派人请他去襄阳出仕,他也只能婉拒了。
“贤弟的腿还是不能走吗?”蒯越关心地问道。
邓义摇摇头,“可能和年纪有关,现在最多只能拄杖走步,以前可以走一两里都没有问题,我老了!”
“贤弟比我还年轻两岁,我尚且要老骥伏枥,去荆州出仕,贤弟何以谈老?”
说到这,蒯越看了旁边邓宏一眼,邓宏行一礼,知趣地退了下去。
房间里只剩下蒯越和邓义二人,蒯越这才压低声音道:“我听说荆州别驾已是虚职,此事可当真?”
这是蒯越一直很关心之事,他对荆州情况了解并不多,朝廷中也无人知道具体情况,只是传闻刘璟已经大幅改变了制,让蒯越莫名地担忧起来,这次他途经南阳,就是为此事来专门拜访邓义。
邓义很清楚蒯越的不安,便微微笑道:“荆州确实发生了很大的权力调动,但和异出任荆州别驾无关,这是因为荆州吞并了益州和汉中,需要重新进行利益平衡,这很正常,异不要担心。”
“不知是怎么一个变化?”
“主要是将州衙的权力转移到了骠骑将军府,州衙还在,只不过是挂一块虚牌而已。”
蒯越愕然,“那我这个荆州别驾还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虚职?”
邓义深深注视他一眼,心中暗暗叹口气,他发现蒯越和从前有点不一样,从前多么老辣敏锐,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说,一个暗示便可以了然于胸,而现在却似乎有点迟钝了。
“异以为刘璟会让一个朝廷来的大臣执掌荆州大权吗?”邓义终于忍不住很直白地提示蒯越道。
蒯越沉默了,他其实不是不明白,而是他抱有一丝侥幸,毕竟他是刘璟亲自点名要去荆州,而且他和刘璟从前也有交情,包括他兄长蒯良、侄蒯琪在内的很多蒯家弟都在荆州出仕,他心中便有了一丝侥幸,或许刘璟还会委予他重任。
但邓义的坦率直言却击碎了他最后的希望,令蒯越异常沮丧,半晌,他轻轻叹了口气,“当初一步走错,结果步步走错。”
第549章 公开取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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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义有些怜悯地看着他,说到底还是因为蒯越当年对刘璟没有信心,最后投降了曹操,他现在再想回头已经是不可能了,不过蒯越毕竟代表的是朝廷,只要位置站得好,他也不是没有机会。【无弹窗小说网】
想到这,邓义便劝道:“现在刘璟已不再满足于一方诸侯的地位,他开始要和朝廷建立关系,这就是兄长从朝廷又返回荆州的缘故,我我觉得,兄长的另一种机会也存在于其中,帮助刘璟融于朝廷,帮助荆州和朝廷建立良好的关系,这才是兄长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把眼光放在荆州内政上。”
蒯越默然无语,邓义的劝说使他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但与此同时,他心中竟有一种莫名的悲哀,这种事情居然还需要邓义来点醒自己,难道自己真丧失官场嗅觉了吗?
邓义仿佛明白他的心思,笑道:“兄长不必自责,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虽然在南阳,荆州的消息却很灵敏,我知道刘璟现在需要什么,而兄长却不知道,否则兄长为何要找我呢?”
蒯越也笑了起来,“贤弟说得很对,确实是我钻牛角尖了,多谢贤弟指点迷津,那我就不打扰,继续南下了。”
邓义想了想道:“要不然兄长在我这里住一晚,明日和犬一同南下。”
邓义指了指站在院里的儿邓宏,“明天他也要出发去襄阳参加取士,正好可以和兄长同。”
蒯越欣然笑道:“这个没有问题,我们可以同互相照顾,好像这次襄阳取士规模盛大,连朝廷都惊动了,我临行时,很多大臣都希望我写信回去,说说这次取士之事,我倒想问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邓义叹息一声说:“这次取士真是刘璟的大手笔了,不是面向荆、益两州,而是面向天下,无论贫贱,惟才是举,这样一来,天下读书人无不向往荆州,但事实上,这只是一个掩饰”
“掩饰什么?”蒯越不解地问道。
“刘璟真正要用之人,其实是各郡望族,像博陵崔氏、颍川荀氏之类,他要得到这些士族的支持,但又不能做得明显,所以用‘无论贫贱,惟才是举’来掩饰,现在可不是寻求公平的时候,这一点,我相信各大世家心里都明白。”
蒯越点了点头,“贤弟说得对,我在上听说一些士说‘无论贫贱,惟才是举’时,我就觉得有点奇怪,刘璟若想得天下,必须要获得天下各大士族的支持,这个时候可不能一视同仁,若真一视同仁,反而会激怒各大世家,失去他们的支持。”
邓义笑道:“放心吧!刘璟早已不是当年的璟公了,这个道理他岂能不懂,他要名声,也要实惠,这和兄长出任荆州别驾其实是一回事,一个是对朝廷,而另一个是对天下世家,公开取士不过是个借口罢了,这样一来,天下世家都有机会派弟来荆州。”
蒯越不由叹息一声道:“他真的越来越厉害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适应他”蒯越心中沉甸甸的,充满了对前途的忧虑
随着离公开取士的时间越来越近,襄阳城也愈加热闹起来,来自天下各郡的近十万士汇聚一城,因为没有门槛,天下读书人无不趋之若鹜,生源也自然良莠不齐。
赶来襄阳士的人数之多,大大出乎荆州官方的预料,各大旅舍、书院、藏书馆都纷纷爆满,荆州官府也随之紧急动员起来,将士安排住进樊城空余的民宅,并给予钱粮补贴。
但不是所有的士都出身贫寒,相反,很多士都出身望族,本身家道殷实,又有家族的鼎立支持,他们即使来荆州也囊中的丰实,不屑接受荆州官府条件简陋的食宿补助,他们自己租赁了房,每天在樊城酒馆里过,日过得逍自在。
十万士云集襄阳,收获最大的却是樊城的商业,樊城面临人口锐减、荆州贸易中心转向江夏和江陵的困境,而十万士的到来,却无疑给樊城打了一剂强心针,使原本生意有点冷清的各家商铺、酒馆、青楼、旅舍顿时都变得火爆起来。
中午时分,樊城云梦酒馆内热闹异常,酒馆靠近城南,占地近五亩,高层,可以容纳两人同时就餐,酒馆走的是中低端线,内部布置简朴,菜肴物美价廉,深得士们的欢迎。
很多富家弟虽然略嫌这里档次低,不过这里消息最多,富家弟们也愿意屈尊来这里就餐,打听各种消息。
酒馆里人来人往,士们五成群,各自聚在一起用餐,热闹喧天,酒保们满头大汗,端着盘四处上菜,声音都喊得嘶哑了。
一名年轻士从侧道挤过来,“劳驾,请让一让!”
二楼已经坐满,他想上楼梯去楼,这时,旁边忽然有人喊道:“若兄!”
年轻士一回头,只见靠窗户边有人在向他招手,他立刻认出,连忙挤上前笑道:“原来兆远兄也在!”
“若是一个人吗?”
年轻士点点头,众人顿时让出一个位,热情地招呼他一起坐下喝酒,年轻士也不客气,坐了下来。
这个叫做兆远的士名叫崔实,字兆远,博陵崔氏的嫡系弟,他又笑着给众人介绍这个年轻的士,“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颍川荀家弟,名志,字若,和我曾是十年同窗,才高,是荀家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众人听说他是荀氏弟,都不由肃然起敬,荀攸、荀彧闻名天下,使荀家成为天下景仰的世家,有人低声叹道:“名门世家都来了,我们还有什么希望。”
“王兄此话就不对了,荆州可是无论贵贱,唯才是举,谁都有机会,公平考试,我听说是糊名考试。”
这个消息让众人都兴奋起来,七嘴八舌问道:“兆远,这个消息可当真?”
崔实笑道:“我昨天特地拜访了徐长史,他和我叔父曾在隆中时的好友,叔父为此还让我带封信给徐长史,但徐长史明确告诉我,这次公开取士非常严格,我不可能帮我,让我还是靠自己的识去考,他只透露一点点消息,一共考两次,一次是书院考,考上了就有资格留书院继续读书,每月补助的钱粮足以养活家小,第二次是吏考,考上者可以直接任命为官,徐长史亲口告诉我,两次考试都是糊名。”
这时旁边已经围了很多人,崔实这番话顿时令人四周人欢呼起来,崔实却笑而不言,临走时叔父告诉了他,荆州的公开取士并非那么简单
荆州州衙在年初时改名为军政署衙,而在八月又再次改名为骠骑将军府,取消了军政署衙的称呼,但依旧保留了荆州州衙。
牌依然挂着,不过只有十几人在维持着州衙的运转,刘璟仍旧兼任荆州牧之职,其余军政大员都转移去了骠骑将军府,不过地方却没变,军府衙门还是原来的州衙。
军府原定在十月迁往益州成都,但因为襄阳要举行公开取士而推迟到十一月进行迁徙,以后冬春两季在成都,而夏秋两季则迁回襄阳,因此襄阳并没有失去政治中心的地位。
这就和朝廷拥有许都和邺都是一个道理,曹操为了稳定从袁绍手中夺取的河北和河东,而将都城迁到邺城,刘璟则是为了稳定巴蜀,而设两个将军府,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
此时军府内乱成一团,官员们都在忙碌地装箱收拾东西,尽管大部分东西都不需要搬去成都。
但收拾下来还是有几千箱书需要搬去成都,这些书都必须立刻运上船,赶在风向转成西风之前运往巴蜀。
一辆马车在数骑兵的护卫下,缓缓驶进了原来的州衙,也就是现在的骠骑将军府,穿过广场,在台阶前停了下来,一名亲卫上前开了车门,刘璟弯腰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一个多月来,他也一直呆在荆州,夺取了巴蜀和汉中,是军队休整的时间,而对于刘璟,则是将注意力从军事转移到政务上来,尤其即将开始的公开取士,事关重大,刘璟也十分关注这次择才考试。
进了军府,他一向自己的官房走去,走进了官房,一名书佐上前替他脱去外袍,刘璟问道:“庞院丞来了吗?”
“已经到了,在等候州牧召见!”
“请他进来吧!”
庞院丞便是便是荆州书院的院丞庞统,从巫城返回襄阳后,他先是在家中休息了近一个月。
随着心中的愤懑消失,他心中又有了求仕之念,只是经历了一番曲折后,他已不再迷信刘备,也不看好刘备去交州后会有什么发展。
他开始意识到了刘璟的光明前程,他的心思变了,也希望能在荆州求职,只是他拉不下这个面,无法开口,就在这时,他的叔父庞德公邀请他为荆州书院院丞。
荆州书院并不是庞家的鹿门书院,而是荆州的官方书院,官方最高府,院丞也是五石的官职,若没有刘璟的同意,叔父也做不了这个主。
庞统心中肚明,他也就半推半就地接受了这个任命,重新入仕为官,开始了他新的仕途。
这次荆州公开取士,便是由将军府长史从事蒋琬、政祭酒蒯良和荆州书院院丞人联合负责,由于蒯良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好,实际上便是由庞统和蒋琬两人全权负责招录之事。
他们也调配了十几名手下和余名士兵,尽管如此,每天还是从早忙到晚,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虽然忙得脚不停步,但庞统却感到异常充实,尤其他和蒋琬全权负责制定规则,权力大,上面也没有任何干涉,这使庞统第一次尝到了权力的滋味。
此时是庞统出任院丞以来第一次见刘璟,他心中也颇为紧张,跟着书佐匆匆走进刘璟官房,只见刘璟正负手站在窗前,久久凝视着窗外。
第550章 公开取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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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统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微臣参见州牧!”
刘璟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原来是庞院丞,好久不见了,请坐!”
刘璟没有坐在位上等候他,其实就是给庞统一个面,不让他行拜礼,毕竟他曾是刘备的副军师,须给他一个台阶,慢慢适应自己。【阅读网】
刘璟和庞统各自坐下,一名书童端了两杯茶进来,刘璟喝了一口热茶,这才笑问道:“这段时间庞院丞很忙吧!”
庞统连忙欠身道:“还好,书院的事我暂时不管了,现在集中精力忙考试之事,虽然忙碌一点,但心中却很舒畅。”
刘璟笑着点点头,“这就对了,做事有成就才是最让人高兴之事,其实我也是一样,当年从柴桑一步步发展,到今天占据了荆益两州,我也常常感到一种成就的喜悦。”
“州牧可不能就满足于荆益两州啊!”庞统忍不住道。
刘璟大笑起来,拱拱手道:“多谢院丞提醒,刘璟不敢懈怠!”
庞统也笑了起来,心中的紧张渐渐消失了,他便将话题转到了正事上,“今天微臣来,是想汇报一下考试之事,时间就定在十月初十,还有五天,这是第一场考试,原计划录取一成的士,可现在竟然有十万五千人报名,录取一成就是一万人,这样录取的人数是不是多了一点?”
刘璟沉思一下道:“确实多了,再缩减一半,减少为五千人,就算最后不录官,也可以放到荆州书院和益州书院读书深造,至于最后录取为官吏的人数,要控制在人以内。”
庞统连忙欠身道:“可是原计划是人,现在缩减为人,是不是少了一点。”
“物以稀为贵,少才显得珍贵嘛!”
“可是十万人”
不等庞统说完,刘璟便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头,“荆州和益州两地,一时也没有那么多空缺,再说,可以录取在书院,在书院读书备用,以后优秀者还可以再继续从书院补缺,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庞统无奈,只得点头答应了,刘璟见他有点不情愿,又笑着补充道:“关键是一些细节要做好,除了保证他们食宿外,每个士在临走时,再给一钱费、一斗米和一幅麻毯,咱们也做到仁至义尽,这样,士们就不会带着情绪回乡,总是有所收获,回家也可以交代。”
庞统点了点头,他又想起一事,连忙问道:“还有就是世家弟的录取,请州牧再详细告诉微臣,要注意哪些要点?”
这个问题刘璟考虑过,他从桌上过一份名单,递给了庞统,“名册上一共有四十八户世家,这四十八户世家应该都派弟来参考了,你可派人去暗中打探这四十八户弟的情况,有可能是自己来,有可能是家族派来,我们主要录取家族所派弟,最多四十八人。”
“微臣知道了!”
庞统接过名单,仔细看了一遍,又小心翼翼收好,这才又继续道:“还有就是录取,既然要保证士家弟录取,我们也在商议方案,如果按照糊名考试,就有点困难了。”
“这个其实简单!”
刘璟笑道:“第一次书院考可以完全糊名,公平录取,我想这些世家弟若连书院考都难以通过,那就没必要来襄阳了,关键是第二次考,可以加一个面试嘛!通过面试来调节,这样就容易了,庞院丞以为呢?”
其实庞统早有了腹案,他只是想先听听刘璟的意见,他沉吟一下道:“如果第二次人名单中有一半是世家弟,这就会让人非议了,有损州牧的声誉,微臣和蒋从事商量了一下,其实第二次也没有必要面试,还是公平录取,不过这四十八人可以另外录取,也不用公布,这样最多录取一十余人,这样既保证了州牧的需要,也兼顾了公平,州牧觉得合适吗?”
刘璟点了点头,“这个办法可行,烦请院丞再和蒋从事商议一下,就把具体方案正式公布吧!”
“微臣明白了,告辞!”
庞统起身行一礼,正要转身离去,刘璟却叫住了他,“士元请留步!”
庞统连忙躬身道:“州牧请说。”
刘璟笑了笑,淡淡道:“这次公开取士结束后,士元就换一个职务吧!来将军府任职,如何?”
庞统的心怦怦跳了起来,他听懂了刘璟的言外之意,就是要开始重用他了,此时他心中再无抵触,深深行一礼,“愿为州牧效力!”
刘璟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这个庞统果然不是迂腐之人,他抱拳回一礼,“考试之事,就拜托庞先生了。”
下午,刘璟返回了自己府中,刘璟的府邸也同样忙碌成一团,大小箱笼堆成了一座小山,他们也要搬家了,和将军府不同,刘璟的府邸将完全搬去成都,空下来的宅将改造成荆州书院的一部分,这座风景秀丽壮观的府宅便将成为士们的读书之处。
事实上,他们早在一个月前便开始收拾了,十天后正是迁宅的良辰吉日,他们一家也将正式迁往成都,另外还有一个原因促使他们要尽快搬家,那就是陶湛又有身孕,只能趁早期搬去成都,否则以后将麻烦了。
刘璟进府便直接去了内书房,这是他的习惯,在书房休息半个时辰后,再考虑用晚餐,刘璟换了一身衣袍,刚刚坐下,便听见敲门声,外面传来了一个细细的孩童声,“开门!”
刘璟顿时笑了起来,起身开了门,只见妻陶湛抱着儿站在门口,她笑盈盈说:“我们来看看爹爹在做什么?”
刘璟连忙笑着将儿接了过来,刘致已经满一岁,虽然走还不稳,但含含糊糊已会说不少话,他指着屋角的床榻叫喊道:“上床去玩!”
他每次来父亲的书房就喜欢去床榻上玩,那也是刘璟专门给儿摆放的一张睡榻,榻上铺着软席,刘致爬上床榻便欢喜得打滚,这是孩童的天性。
这时,陶湛又从丫鬟手中接过茶盏走进了书房,满心欢喜地望着在床榻上玩的父二人,这也是一个女人最幸福的时刻,同时满足了她做妻和做母亲心愿。
刘致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尤其喜欢看图卷,每次来父亲书房,都要玩一套木雕地图,这是由十四块木雕地图拼成的一幅荆州地图,每一块木雕就代表一郡,在刘致的眼中,这就是最好的玩具。
只调皮玩了片刻,刘致又开始专注地坐在木榻上玩弄一堆书本大小的木雕地图,这时,刘璟也不用再陪儿了,他在旁边坐下,从妻手中接过茶盏喝了一口,笑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他很了解妻,一般不会来书房打扰自己,一定是有事情,陶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今天上午潘娘来找我,带来父亲的一点请求,是关于陶家弟参加考试之事,希望夫君也能将陶家视为江夏郡世家,我知道父亲的意思,我一口回绝了,让他们和其他读书人一样,老老实实参加考试,我只是给夫君说一声。”
刘璟沉思不语,问题不在于陶家想托关系,而是陶胜以商人特有的敏锐察觉到了他这次公开取士的真正目的,他感觉陶胜并不是想谋一官半职,陶胜真正的意图是希望自己正式将陶家定位为世家,而这次考试便是一次机会。
想到这,刘璟对陶湛笑道:“就算不看亲戚关系,但从陶家对荆州的巨大贡献,我也该考虑给陶家一点回报,这次考试确实会照顾一部分世家的利益,也并非完全公平,既然陶家已经开了口,我什么不能答应呢?”
陶湛叹了口气,“我主要是不想宠坏陶家,不能他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这样不行,以后不仅会害了陶家,也会牵连到我。”
说到这,陶湛迅速看了一眼坐在榻上专心致志玩木雕的儿,更多时候她是为儿考虑,刘璟理解了她的苦衷,他握住陶湛的手笑道:“这一次其实陶家并不过分,我照顾了四十八家士族,若把陶家排除在外,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所以让陶家也其他世家一样,享受一个名额,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陶湛默默点头,如果是这样,她就可以勉强同意了,“好吧!那我们有言在先,只有这一次,下一次就不行了,而且夫君不能以我的名义答应父亲,只能以陶家的贡献来决定它的地位。”
“这个没有问题,就这样决定了。”
这时刘璟腹中也有些饿了,起身笑道:“走吧!一起吃晚饭去。”
他一把抱起儿,将他骑在自己脖,象骑马一般向外小跑而去,小家伙兴奋得尖声大叫,拼命拍打父亲的头,一家人向饭堂快步走去。
第551章 公开取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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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万众瞩目的公开取士终于在荆州拉开了帷幕,这次考试足足有十万五千士参加,来自天下各郡,甚至还有来自辽东的考生,尽管二十人中只能录取一人,到第二次吏考更是只有人能考中,但还是激起了士们的大热情,每个人都对自己抱有希望。【】
这在以门第和声望为择官标准的汉朝,能够公平考试录取为官,是何等的罕见,何等的难能可贵!也正是这样,每一个参加考试的士都以最大的热情和最严谨的态来对待这次机会。
襄阳没有一个场所能容纳十万人同时参考,除了书院外和藏书阁外,连州衙官府也一并动用了,另外还有几家大的剑馆和书院也被官府临时征用为考场。
事实上,在汉朝时代,纸张远远没有普及,且非常昂贵,大部分书籍依然是竹简,这就导致化的传播非常狭窄,大多以各郡士族为中心,包括世家弟和依附士族的读书人,这也就导致了参考士们良莠不齐,很多士甚至只读了几卷论语便跑来考试。
这和唐宋时代科举动辄十余万人参加考试完全不是一回事。
博陵崔家这次共来了九名弟参加考试,但大多是自费前来,代表家族前来考试的士只有崔实一人,他是崔州平之侄,是崔家的嫡系弟,这次他肩负着家族的重托,来荆州寻找机会。
临行前,家主和几个家族长辈和他语重心长地谈了一番话,至今还回荡在他的脑海里,刘璟的强势崛起已经隐隐和曹操有分庭抗礼之势。
更重要的是,刘璟是嫡系宗室,他若夺取天下,必然会出现汉室中兴,那么崔家能否在很可能会到来的汉室复兴中获得应有的地位,这是崔氏家族必须要面对的大事。
正在这个背景下,崔实代表崔氏家族参加了这次考试,他势在必得。
天不亮,崔实便出门了,他是在荆州书院的主场参考,距离他住的客栈不到一里,尽管天还没有大亮,但街上已挤满了前来荆州书院参考的士,很多士都提着灯笼,星星点点,和天色繁星相映生辉,格外地壮观。
“兆远兄!”
崔实刚走到大门前,便听见身后有人在叫他,他一回头,只是荀志背着一个书箱快步跑来,他身后还跟着一名年轻士,两人飞奔跑上前,荀志笑道:“我刚才去你的客栈问了问,说你刚走,我便一追来!”
崔实歉然拱手道:“不知贤弟会来,很抱歉了!”
“没事!我也只是过客栈。”
这时,崔实又向旁边的士点点头,那天一起喝酒时这名士也在场,但崔实忘记了他的名字,年轻士笑道:“我是南阳邓宏,崔兄还记得吗?”
崔实一拍额头笑道:“是了,你是邓重,我想起来了,喝酒很厉害的家伙。”
人一起笑了起来,这时,远处传来的沉闷的钟声,这是通知士们进考场了,人对了一下考场,崔实和邓宏都在乙考场,而荀志在丁考场,荀志便拱手笑道:“那我就先和两位仁兄告辞了,中午我们再聚会喝酒,就在兆远的客栈汇合吧!”
“没有问题!”
崔实拱手施礼道:“我先祝贤弟考试顺利,高中头榜!””彼此!彼此!大家都考中!”
荀志笑着向前面的丁考场去了,崔实和邓宏一起走进了乙考场。
考场在一个可容纳千人大殿内,摆放了千张小桌,铺有一张席,每人发了一张纸,笔墨自备。
另外在桌边还有一只竹篮,篮里有一斗米,一枚楚钱,一幅厚实的麻毯,这是荆州给每个考生回乡的费和纪念,麻毯来自汉中,南郑仓库内有数十万张麻毯,正好给士们留一份纪念。
考场内一片窃窃私语声,士们都在兴奋地翻看篮,就算考不中,也没有白来一趟,有所收获地回去了。
这时,一名考官在高台上大声喊道:“所有人请安静了!”
士都安静下来,数千人的大殿内鸦雀无声,考官又大声道:“每个人身旁的篮是刘州牧送给大家的回程费,毯冬天可以用来垫或者盖,非常实用,是刘州牧的一份心意,感谢大家来荆州考试。”
这时,士们爆发出一片鼓掌声,考官摆摆手,又让大家安静下来,他继续道:“关于今日的考试,一共有五题,题目我会宣布,涉及《论语》、《中庸》、《大》、《管》和《韩非》,考的是真才实,但纸只有一张,大家要节约使用,在纸头填好姓名、籍贯及考番后,用旁边的纸条糊上,注意不要出问题,倘若没有糊好导致姓名泄露,那就作废了!”
考官的话在每个人心中都炸响了惊雷,不是糊名的问题,而是涉及的书籍,《论语》、《中庸》和《大》,属于四书范畴,问题不大。
关键是后面两本,《管》和《韩非》,让很多人都头大了,尤其是《管》,非常冷僻,很多人都没有读过,没想到竟然成了考试的五题之一。
“大家安静,下面我宣布第一题,请大家注意听好,我一共只说遍!”
考试只进行半天,中午时分,士们陆陆续续从考场里出来了,每个人都神情凝重,步履匆匆,显得心情沉甸甸的,显然,考试的题目比他们想象中要难得多,不少考生已经决定回去收拾行李回乡了。
士间的水平实在是差距大,有的人富五车,有的人只略略读了几卷书,便自诩为读书人来考试了。
“崔兄,考得如何?”一见面,荀志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觉得还不错,至少都答上来了,至于合不合考官的胃口,那就不知道了,贤弟考得如何?”
荀志笑了起来,“我觉得非常不错,其实我知道刘璟也崇尚法家,所以特地将法家的几本著作反复攻读,没想到真的考了《管》和《韩非》,我很庆幸!”
这时,邓宏叹了口气,“前面几题我都答得很好,但可惜《管》我记不全了,没有写完,估计要落榜。”
崔实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你一定会在荆州有所成就。”
荀志兴奋未消,急嚷道:“考完了就别再想,咱们渡江到樊城喝酒去!”
“喝酒!喝酒!”人一起大笑,前后走出了客栈,雇了辆骡车,向汉水对岸的樊城行驶而去
第一轮考试只是书院考,考中者可以进荆州书院和益州书院,享受官府的钱粮补贴,还可以养家糊口,仅这一条就让各地读书人趋之若鹜。
至于第二轮吏考,由于录取者不到人,这对庞大的考生而言,无疑是车水杯薪,不少考生并不指望能考上官吏,他们都在眼巴巴地等着十天后的第一轮放榜。
在书院考结束后,富裕的考生们纷纷五结伴去荆州各地游玩,但一些抱有明确目标的世家弟仍然在刻苦攻读法家著作,为第二轮的吏考做准备。
一晃时间又过了八天,离第一轮放榜只剩两天的时间了,骠骑将军府内堂,刘璟和数十名将军府高官在讨论最后的放榜名单。
“蒋参军,你先给大家说说情况吧!”刘璟笑着对蒋琬道。
蒋琬点点头,对众人道:“这次考试,一共有十万五千四八十名考生,废卷有八千五份,主要都是糊名出了问题,有的是没有糊住,导致姓名泄露,有的是糊名严密,把名字给粘住了,其余近十万考生差距大,近两万考生只答了《论语》一题,答满四题者不足万人,完全答满五题者只有两千余人,主要《管》一题难住了绝大部分考生。”
刘璟眉头一皱道:“居然会有八千废卷?”
“是!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参加糊名考试,所以出现问题也比较多,按照规定,露名者必须作废。”
刘璟没有再说什么,又转头问费观道:“不知巴蜀的书院能接收多少士?”
骠骑将军府不仅是原来的荆州高官,来自益州高官也任命了不少人,比如董和、费观、费祎、尹黙、刘巴、李恢、彭羕等人,董和出任司马一职,这是仅次于军师和长史的第号高官,主管荆州和益州的狱政律法,这也是刘璟看中了董和的刚正不阿。
而费观则出任治中一职,同时兼任益州别驾,益州政属于他的管辖范围,费观起身道:“除了益州书院外,各郡还有各自郡,以前都是招收巴蜀弟,不过现在也可以招收外州生徒,我估计了一下,大概可以招收千,但微臣有一句话想说。”
“费公尽管直言!”
费观缓缓道:“招收五六千士在书院读书,还要提供给他们钱粮,无疑就是养活他们,这似乎有点不公,我希望他们也能做一些事情,不能游手好闲,一家人都依靠官府来养活。”
大堂内顿时议论声一片,大多数人都赞成费观的意见,五六千人一年消耗的钱粮巨大,对官府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大家都要求加以改革。
这时,坐在一旁的徐庶笑道:“这一点确实要改进,我们会拿出一个方案,比如可以让士们抄书,可以轮流借调为各郡县吏,可以去军职兼任职,可以去堂任教、可以去赈灾等等,总之,读书人的用处很多,虽然不是下地干活,但也有用武之地。”
刘璟笑了笑对众人道:“读书人的用处下次再专门商议,明天就要放榜了,大家确认一下名单吧!”
停一下,他又对徐庶道:“第二轮吏考天后举行,就由长史担任主事,蒋参军和庞院丞为从事,按照原定的方案执行。”
第552章 笼络世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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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璟返回了自己官房,他慢慢翻开一本厚厚的废卷者名册,足有一多页,密密麻麻写满了考生的名字,他一边看,一边用笔圈出了一些比较敏感的名字。【全文字阅读】
这时,徐庶和蒋琬、庞统人也匆匆赶来,徐庶并不插手书院考试,作为最高政务大臣,他只负责提供一切必要的资源,但到了第二轮吏考,徐庶便成了主考官。
“请坐吧!”
刘璟请人坐下,他将废弃考生的名册递给蒋琬,“这里面有一个漏洞,很可能我需要的考生也在被废弃的名单之中,这样会损害荆州的利益,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蒋琬接过名册,他明白刘璟的意思,他和庞统交换一个眼色,立刻点点头道:“我们迅速整理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补救。”
“希望这种事情不要再让我来提出,像我用笔圈的一些人,如此多敏感的名字,你们居然视而不见!”
刘璟语气中有些不悦了,“第页上的第一个人,颍川荀志,这明显就是荀家之人,你们居然直接作废,不给任何说法,这不就是把荀家的诚意拒之门外吗?你们还真以为我要所谓的公平?”
说到最后,刘璟的态变得十分严厉,他心中非常恼火,他再强调这次考试主要是为了笼络天下士族之心,录用他们的弟,建立起一座与北方士族联系的桥梁,没想到自己的令五申还是被当成了耳旁风。
蒋琬也感觉刘璟发怒了,他心中有些慌乱,连忙起身行礼道:“启禀州牧,事出有因,请州牧听微臣解释!”
“你说!”
“回禀州牧,来参加考试的世家弟确实有不少,有些是以私人身份前来,有些又是以家族的代表前来,很难区分,如果颍川荀氏,参加考试的荀氏弟一共有九人,里面有荀家的嫡系弟,也有偏房远亲,我们不能因为他姓荀就要刻意录取,再比如第一页上的晋阳张全,州牧也画了圈,难道他姓张,就是晋阳张氏望族吗?而且时间非常紧,我们来不及一一核对,所以在难以两全的情况下,我们也只能按照规则办事。”
这个解释,使刘璟的怒气稍稍缓和,他沉思片刻又道:“现在我需要一个说法,你们准备怎么补救?”
这时庞统上前施礼道:“或许我们可以给考试优异者一个重考的机会,另外一些敏感的名字,我们也会给他们一个重考的机会。”
这个方案刘璟可以接受,他又语重心长对人道:“你们一定要明白这一点,所谓公平考试只是一个噱头罢了,我举办这才公开取士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和北方士族建立联系,要优先录取他们的弟,甚至荆州和益州的士都要次于北方士族弟,至于公平,不是不可以,而是现在还不行,等我们夺取天下后,你们想怎么公平,我都可以答应,各位明白了吗?”
人一齐起身施礼,“微臣明白!”
刘璟负手走了几步,又回头嘱咐人道:“里面还有一些细节要把握好,一但最终发榜出来,一些人肯定会看出端倪,有议论不可避免,但要把这种影响降到最低,所以,书院榜发布后就要想办法赶士回家,等最后吏考发榜时,我希望绝大多数人都走了,留下来的士都是通过了书院考的利益相关者,就算议论也无妨,这一点很重要,你们切不可大意。”
蒋琬和庞统匆匆先走了,徐庶却留了下来,他微微笑道:“很少看见州牧发怒啊!今天居然遇到了。”
刘璟叹息一声说:“我知道蒋琬和庞统的骨里都希望公平,但从古至今,哪有什么公平之事?我发怒就是因为他们的书生气重,非要我提醒他们才能醒悟,若我没有注意到,那岂不是坏了大事。”
徐庶笑道:“他们是想平衡,既要注重公平,又要考虑利益,所以在一些细节上就难免考虑不周,不过既然州牧已经说得这么明确,我想他们就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
刘璟点了点头,又问道:“长史觉得庞统此人如何?我是指才华。”
徐庶沉吟一下说:“我和士元相交多年,当年他为誉为凤雏,和孔明是襄阳的大才,确实是才华横溢,所以襄阳人常说,卧龙、凤雏,得一人者得天下,但这些年凤雏却表现平平,坦率地说,让人失望。”
“我也听到不少人说他徒有虚名,真是这样吗?”
徐庶摇摇头,“不是!他的表现平平,我觉得和刘备没有用好他有关,从这次公开取士便可看出,他的能力非常强,从士的食宿登记,到考场安排,规则制定等等,如此纷繁浩大的事务,他在短短的两个月内都准备得非常妥当,尤其十万人参加考试,居然没有出任何乱,这种能力不是一般人能做到,但庞统的才华并不是政务,而是军事。”
“可他在刘备那里却没有什么出色的军事表现,远不如诸葛亮。”
“问题就在这里!”
徐庶叹息一声,“这就叫既生龙,何生凤,庞统和诸葛亮为同僚,他当然难有出头之日,而且庞统善于临敌战术,诸葛亮善于长远战略,偏偏在实力强大的江夏军面前,再好的战术也没有意义,这就让庞统没有发挥自己才能的机会,而到了后期,庞季投降曹操严重影响到了刘备对庞统的信任,在巫城,刘封根本就不用他,还监视他,这才使他对刘备彻底失望。”
刘璟负手走了几步,又回头问道:“如果我想用他为副军师,长史觉得可以吗?”
徐庶沉思片刻道:“庞统确实有军师之才,但他在刘备那里遇到的挫折多,对自己也不自信了,而且他没有出色的表现,如果贸然用他为军师,恐怕会让众人不服,我建议州牧可以先把他压低一点,先任命他为军师从事,参与军事策划,让他立功绩后再升为副军师。”
如果仅仅从才能上评价,刘璟对徐庶的评分并不是很高,只能算中上,没有萧何、张良的大才,也比不上诸葛亮的睿智。
但刘璟却非常信任徐庶,徐庶做事脚踏实地,清廉正直,尤其他对人一向评价公允,没有私心,他的人事提议,刘璟基本上都采纳,所以往往他的态就能决定一个人命运。
刘璟点了点头,“长史所言是,就这么决定了。”
这时,徐庶又想起一事笑道:“还有就是蒯公,估计他快要从益州回来了,州牧准备如何用他?”
蒯公就是新任荆州别驾蒯越,二十天前他来荆州上任,刘璟便打发他去益州考察风土民情,从时间上算,他是快要回来了。
刘璟淡淡一笑:“蒯公虽然与我有旧,但在最关键时他弃荆州而走,这是他对荆州的不忠,尽管我也知道他想回来,可是已经不可能了,如果他能替我和朝廷保持良好关系,那么我或许会重用蒯氏弟。”
徐庶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很了解刘璟的意志,很多事情可以商谈,如果说得有理,刘璟也会让步,但涉及到原则上的问题,刘璟绝不会有分毫让步,对于蒯越而言,曾经的背叛就是原则,无论蒯越如何有恩于刘璟。
可惜蒯越没有坚持,但他当初不走,凭借他对刘璟的大恩,他现在应该是除刘璟之外的荆州第一人了,徐庶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在万众瞩目之中,第一轮书院考终于发榜了,五千五人榜上有名,从早上开始,荆州书院内便人潮汹涌,数万士从四面八方涌来,每个人都在密密麻麻的名单中寻找自己的名字,好在名单是按照郡县籍贯来公布,这样就稍微好找一点。
不断看见有人欢喜得跳起来大喊大叫,但更多人是黯然离去,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十万人参加考试,二十人中只能录取一人,对荆州官府而言,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公平,甚至连八千份废拘的成绩优异者,也得以重新补考的机会。
荀志便是补考者之一,他的糊名纸条因没有粘牢而脱落了,但他的成绩却非常优异,甚至能进入前十名,由此得到了一次补考的机会。
荀志的补考在昨天便结束了,他和其他两位好友一样,在上午得到了通过书院考的消息,无论是他还是崔实,或者邓宏,对通过书院考并没有多的惊喜,他更关注接下来的吏考,那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不过通过书院考试也算是获得了吏考的资格,凭这一点,也该好好庆祝一番,只是樊城和襄阳的各大酒馆都已爆满,人便在旅舍里请掌柜做了几个菜,温一壶酒,一起围炉小酌。
“这次补考真的很出人意料!”
荀志喝了一口喝酒叹道:“我听一名考官说,这次一共有八千多份废卷,我也是其中之一,本来没有机会再补考一次,但由于刘州牧的震怒,所以有余人又得到一次补考机会,我们都感到庆幸。”
“刘州牧为何会震怒?”邓宏有些不解地问道。
荀志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大家都在猜测,估计是刘州牧怕人才流失吧!”
崔实冷笑一声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参加补考的士都是世家弟吧!”
“此话怎么讲?”荀志和邓宏一起问道。
就在这时,院里传来脚步声,只见旅舍的掌柜在院里高声道:“崔公,有客人找!”
崔实一怔,起身向窗外望去,只见院里站着几人,确切说,是几个随从簇拥着一个十余岁的男,崔实只觉这个男依稀有点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只是他正和好友聚会小酌之时,有人贸然来造访,让他有些为难,荀志笑道:“把客人请进屋吧!让别人在外面等候,有点不礼貌。”
崔实点点头,开门迎了出来,拱手笑道:“这位先生很面熟,请恕崔实无礼,实在忘记先生是谁了?”
男微微一笑,“请屋说吧!”
这个声音着实令崔实大吃一惊。
第553章 笼络世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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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实连忙将男请进屋,男将唇上胡须一抹,露出一张清朗俊逸的脸庞,正是徐庶,他笑着向崔实点点头,“贤侄不认识我吗?”
崔实刚才听声音便知道是徐庶了,现在确认了,吓得他连忙跪下,“侄儿崔实拜见世叔!”
“贤侄请起!”
徐庶和崔实的叔父崔州平是挚友,崔州平现任西河守,特地为侄儿写了一封信给徐庶,请他多多关照侄。【无弹窗小说网】
但徐庶关心崔实却有另一层深意,崔实祖父便是尉崔烈,死于李催之乱,父亲崔钧现为朝廷议郎,崔实正是代表崔氏家族来荆州寻找机会,可以说,他就是刘璟最关心的士族弟。
徐庶又看了看荀志和邓宏,笑问道:“这两位是”
“这两位是我的好友,颍川荀志和南阳邓宏。”
“你就是颍川荀志?”徐庶目光锐利地注视着荀志,荀志感觉到眼前男并非普通人,心中有点紧张,连忙低声问崔实,“你这位世叔是何人?”
崔实将荀志和邓宏拉到一旁,低声给他们说了徐庶的身份,两人都惊得手足无措,连忙上前跪下,“生拜见徐长史!”
徐庶连忙扶起他们,呵呵一笑道:“我和你们也不算陌生,我也是颍川人,和荀公是同乡,也在荀氏家读书两年,和荀公很有点渊源,还有邓公,我初到襄阳时曾得令尊恩惠,说起来也不是外人,今天有缘一见啊!”
人连忙请徐庶坐下,崔实又给他斟了一杯酒,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我们人都通过了书院考,正在置酒庆贺。”
徐庶微微笑道:“二十人中才录取一人,你们都不简单,来!我敬位贤侄一杯。”
人慌忙举杯和徐庶喝了一杯,这时,荀志忍不住问道:“刚才世叔进门时好像早就知道我,是怎么回事呢?”
徐庶笑了起来,“我当然知道你,州牧为废井事大雷霆,不就是因为你吗?”
人面面相觑,眼中都露出震惊之色,这是什么缘故?他们一齐向徐庶望去,希望他能解开他们心中的疑惑。
徐庶沉吟一下,又问荀志道:“你来襄阳参加考试,你伯父知道吗?”
荀志的伯父正是荀攸,荀志苦笑一声道:“我来襄阳参加考试是两个月前由家父决定,我想伯父应该知道,至于他是赞成还是反对,我就不清楚了。”
徐庶点点头,又对人笑道:“这次襄阳公开取士有两重用意,一是刘州牧欲招揽天下人才,其次也是想利用这次机会和天下各大世家建立一种联系,大家都是聪明人,从你们来荆州考试,便可看出你们家族也有这个意愿,这是好事啊!”
徐庶说的这番话,崔实心里明白,他前来荆州的途中,去了一趟西河郡和叔父见面,叔父给他仔细分析了荆州公开取士的意图,所以崔实并不感到奇怪。
但荀志和邓宏却不知道这些细节,徐庶这样一说,他们才恍然大悟,难怪家族这么重视这次考试,原来竟有如此深意,两人顿时兴奋起来,虽然徐庶没有明说,但他们都听懂了,他们肯定会被录取。
邓宏忍不住问道:“请问长史,假如吏考被录取,会被任命什么职务呢?当然,我不是说我自己,而是指其他士。”
虽然邓宏问得比较唐突,但这个问题却是每一个人都最关心的事情,崔实和荀志都屏住呼吸,等待徐庶的回答。
徐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眯眯道:“我可以告诉你们,这次吏考,除了最优秀者会留在将军府任职外,其余都会去县里为官,主簿或者六曹之类,总之,会从最下层做起,一步步提升,州牧要逐渐建立一种升官制,你们就是第一批。”
在万众期待之中,荆州的吏考正式拉开了帷幕,一共有五千八人参加,如果说书院考只是一次热身,那么这一次吏考才是真正的考试,一共要考天,包括经书、诗和作赋。
在五千八人中,只录取一十人,其中十人内定,另外一人是经过公平竞争来择优录取。
就在考试开始的同一天,刘璟以及贾诩、徐庶、司马懿、赵云、黄忠、魏延、甘宁、聘等等近二十几名荆州武高官的家人正式启程离开了襄阳,前往益州成都。
码头上,数十艘千石大船缓缓启程了,这些武高官的家眷由一万水军护送,绕道江夏前往南郡,继而向西驶入巴蜀,历程半个月,成都的府邸都已经收拾好,就等人入住了。
刘璟和一众官员站在码头上和家人挥手告别,不过这只是他们和家人的短暂分别,一个月后,整个骠骑将军府也将迁往成都,使成都成为军政中心,然后在明年五月又将再次返回襄阳。
“我还记得不久前从江夏迁来襄阳,没想到这么快又要迁去成都,就不知下一次搬迁会在什么时候?”贾诩在一旁叹息道。
刘璟回头看了看他,笑问道:“军师希望下次搬迁是什么时候?”
贾诩眯眼一笑,“我希望是明年春天!”
两人对望一眼,一起大笑起来,他们说的再一次搬迁指的是关中,刘璟也负手凝视着西北方向,是啊!他们几时才能夺取关中呢?
一早,将军府长长的走廊里,庞统手捧一只踞正疾步而行,吏考在五天前已经结束了,数名阅卷者日夜评审,直到昨天晚上才将所有试卷评阅完毕,庞统和蒋琬整理了一夜,终于完成初步的结果。
一快走来到刘璟的官房前,庞统对门口亲卫道:“请替我禀报州牧,就说庞统有要事汇报。”
“请庞院丞稍候!”
亲卫快步进去禀报了,片刻,一名小童出来行礼道:“州牧请庞院丞进去!”
“多谢!”
庞统走进了官房,来到里间,只见刘璟正站在一部沙盘前深思,庞统连忙躬身施礼,“微臣参见州牧!”
刘璟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问道:“庞院丞有什么事吗?”
“回禀州牧,吏考的初步结果已经出来了。”
庞统将踞呈给刘璟,刘璟接过踞问道:“给徐长史了吗?”
按照正常的官场规矩,徐庶是主考官,应该由徐庶向刘璟汇报,而不是副考官的庞统,这只踞也应该是先给徐庶,而不是直接给他刘璟,不过刘璟也知道,徐庶今天有点感恙,在家中休息,庞统直接向自己汇报,也勉强说得过去。
庞统连忙道:“微臣刚从徐长史府中过来,他已经看过了。”
刘璟点点头,展开了书卷,庞统在旁边解释道:“卷内分为部分,前面是前一名的成绩排名,中间分为甲乙两部分,甲部分是通过考试而录取的前一人,乙部分是二十九家士族弟的录取,最后才是公布榜中录取的一十人。”
刘璟大致翻看了一遍,现很多世家弟的名字在前面排名中都有出现,便笑道:“好像这些世家弟都考得不错。”
“确实很不错,其实只有十人没有进入前一名,但都进入了前两名,由此可以这些士族弟的实力相当强。”
“那是自然,贵族传承权力,士族传承化,若士族的弟不堪,那也让我失望了。”
说到这,刘璟指着排名第一的士问道:“这个崔实是博陵崔氏吗?”
“正是,他是崔烈之孙,崔钧之,叔父便是崔州平,州牧也见过,这个崔实实力突出,书院考和吏考都是第一,微臣听徐长史说,他和排名第五的荀志,以及排名第十九的邓宏是好友。”
停一下,庞统又补充道:“荀志是荀攸之侄,邓宏便是原荆州治中邓义之。”
刘璟笑了起来,“原来都是故人的后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这时,刘璟又想起一事,问道:“我听说邓艾也参加考试了,他考得如何?”
庞统是邓艾的关系好,可以说他就是邓艾的入门师父,他也同样很关心邓艾,他连忙道:“回禀州牧,邓艾原本是要参加这次考试,但因为母亲生病了,他赶回新野去侍奉母亲,所以最后没有能参加考试。”
“原来如此!”
刘璟有些遗憾,他还想看看邓艾在这次公开取士中的实力,可惜没有这个机会,刘璟又将书卷还给了庞统,“原则上没有问题,在具体的细节方面,你们再仔细斟酌一下,给我一个最后方案,如果通过,明天就可以放榜了。”
“微臣明白了!”
这时,刘璟又笑道:“我正在看北上关中的道,庞院丞可有兴趣来参谋一下?”
庞统心中顿时有些激动起来,他知道这就是自己转变身份第一步了,刘璟下一步无疑是要攻打关中,现在请他参谋实际上就是向他问计,事实上他也多次考虑过夺取关中的策略,心中已有一套腹案。
庞统收起书卷走上前笑道:“微臣或许有些胡言乱语,请州牧不要见怪!”
“院丞但说无妨!”
第554章 新秀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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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统凝视着沙盘半晌,缓缓道:“关中是秦汉两朝定鼎之地,数年的龙脉绵亘,可谓得关中者可得天下,这个道理曹操也知道,只是他碍于现实而无法迁都到长安,但并不表示他重视关中,赤壁大战,曹操调天下之兵,唯独没有调关中的一兵一卒,由此可见他对关中的重视,所以我们要取关中,其意义不亚于赤壁之战,和夺巴蜀、争汉中完全不是一回事,这一点希望州牧心里要明白。【】”
刘璟微微点头,“现在已是深秋,曹操依旧在攻打马,又命荀攸率十万大军镇守关中,足见他对关中的重视,我心里也明白关中对于曹操的重要。”
“既然州牧明白,那就恕我坦率直言,关中四面是高山险峻,我们要取关中,无非是条,一是中,也就是峪谷道、午道、褒斜道、傥骆道、陈仓道这五条穿越终南山的深峡险道,另一条是西道,从武都郡出祁山到陇西,再沿渭水进入关中;第条便是东道,走南阳郡,经武关道进入关中”
庞统侃侃而谈,刘璟神情严肃,注视着沙盘上的关中诸道,庞统说的这些他都考虑过,只是他还一时拿不定主意,但他没有打断庞统的话,让他说下去。
庞统又继续道:“如果从补给和行军来考虑,其实从南阳走武关道最便利,这里面涉及到一个攻打南阳郡的问题,现在曹操在天水郡,主要兵力都在关中,攻打南阳郡其实是最好的机会,不知州牧想到没有?”
刘璟摇了摇头,“我和曹操签署了南阳至襄阳的停兵协议,在我大举攻打巴蜀之时,整个襄阳只有不足两万人,但曹操并没有趁机南下襄阳,或者攻打安陆郡,当然是因为水军的缘故,但就算他攻打新野樊城,也会给我造成很大的压力,只能说,他还是比较遵守协议,所以我暂时不考虑走东线。”
庞统心中暗暗苦笑一声,无奈,他只得用木杆一指祁山道:“既然州牧不考虑东线,那我们来看看西线。”
其实刘璟也很关注西线,历史上诸葛亮欲取关中,走的也是西线,相对中线的几条深谷险道,西线确实要好走一些,刘璟点点头笑道:“请继续说下去!”
“西线就是出祁山进入天水郡,现在曹操正率军在冀城剿灭马残部,就不知近况如何?”庞统问道。
“正如院丞所言,马已经支持不住这个冬天了,我虽然答应借粮给马,但曹操封锁了祁山粮道,粮食根本运送不过去,马没有粮食,牲畜稀少,我估计最多还能支持一个月。”
庞统凝思片刻道:“马若败,曹操必然会撤军回邺都,天水郡的驻军就会减少,待明年春天,州牧可分兵两,佯攻中,暗出祁山,奇袭占领天水郡,以天水郡为后勤重地,向北攻克关内诸郡,这样一来,我们就从南、西、北面包围了关中,夺取关中也就是水到渠成之事了。”
刘璟微微笑了起来,谁说庞统没有才华,只是刘备不肯用他罢了,刘璟由衷地赞道:“士元之谋正合我意,此次考试结束后,你就不用再回书院了,交接一下,改任军师从事之职。”
庞统大喜,虽然军师从事还差军师一级,但只差副军师半级了,这在荆州军也是很高的职务,令他心满意足,他连忙躬身行礼,“感谢州牧的信任,微臣一定会竭尽全力。”
历时近一个月的公开取士终于结束了,此时大部分士都已返乡了,襄阳和樊城两座城池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通过书院考的近六千名士,他们在焦急不安地等待最后的吏考榜。
经过两轮考试,最后一十名最优秀的考生脱颖而出,成为了最终的成功者,榜当天,考中者一片欢腾,不少人喜而泣,这就意味着他们在荆州步入了仕途。
就算没有考中者也并不失落,毕竟他们通过了书院考,可以继续留在荆州和益州读书,他们也有机会通过书院内部的吏考入仕。
四更刚过,夜色深沉,人们沉睡正酣,襄阳城内一片寂静,崔实被旅舍掌柜叫醒了,他连忙起身洗漱准备,今天他将和所有的考中者在五更时分前往将军府衙,正式开始他们的仕途之旅。
这次崔家有九人来襄阳参加考试,最后有人通过了吏考,崔实更是这次吏考的第一名,这和他的身份没有关系,而是他的实力强大。
崔实是崔氏家族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在他年幼时,祖父崔烈就赞他有大器之风,也正是崔家对刘璟的重视,才将家族最优秀的弟派来襄阳参加取士。
“兆远兄!”
邓宏兴冲冲地走进院,“我们都收拾好了,就在等你呢!”
邓宏头戴峨冠,身着儒袍,显得格外精神,他最终排名吏考第十九名,这让他喜出望外,连夜写信给父亲报喜。
虽然邓氏家族在天下名望上难以和荀氏、崔氏比肩,但他父亲在荆州的人脉却不是崔、荀两家能比,这就注定他在最后的任职上拥有其他人难以比拟的优势,当然,他不能和崔实比,崔实是吏考第一名,会得到最好的官职。
崔实也戴上的峨冠,一边穿衣一边笑道:“你们都急什么,五更才开始,咱们走过去几步就到了。”
“总归要早点去,给人家留下个好印象。”
“我也好了。”
崔实系上锦带笑道:“那就走吧!
两人走出旅舍,大门口已有十几人在等待他们,都是统一的峨冠博袖,个个兴奋异常,众人见了礼,一起向不远处的骠骑将军府衙走去……
骠骑将军府衙也就是原来的州衙,五更不到,一十名士都已齐聚广场之上,十人一队,列队整齐,几名官员正给他们交代今天的各项安排。
荀志是这次吏考第五名,虽然名次很高,但他心中还有点遗憾,他在考策论时听错了时间,结果导致最后仓促结尾,自然影响了成绩,否则他也能进入前。
不过能考到第五他也很高兴,他原以为会考到五十名之后,那样可就是给家族抹黑了,至少没有给家族丢脸。
荀志轻轻拉了一下崔实的袖,指着前面一个身材中等的士,低声道:“那人是柴桑陶氏弟,听说只考到一七十余名,最后却被录取了。”
“嘘!”
崔实低声道:“陶家是州牧夫人的娘家,对荆州居功甚伟,他被录取很正常,不要大惊小怪。”
“我知道,但商人世家”
荀志语气中露出一丝轻蔑之意,他是受正统教训,对商人一向很看不起,崔实的心胸却比他宽广,微微一笑道:“商人交纳税赋,流通物资,对一国的强大有很大的作用,贤弟也不用抵触,而且我在酒馆见过此人,此人颇为低调懂礼,济贫帮困,也是性情中人。”
荀志也点点头,“确实不嚣张,也不算讨厌吧!”
正说着,钟声敲响了,众人顿时安静下来,没有人再说话,蒋琬快步从正堂内走了出来,对众人道:“大家请跟我来!”
这是第一步,楚公刘璟将接见他们,每个人都神情肃穆,列队走进了正堂,正堂宽阔,足有容纳千人,旁边站满了执戈侍卫,数十名高官分列台阶两旁,大堂内鸦雀无声,庄严而肃穆。
这时,刘璟身着紫袍冠服快步走侧门走入,他望着一张张年轻的面孔,笑道:“我便是刘璟,恭喜各位通过最后的考试!”
众人一起躬身施礼,齐声道:“参见州牧!”
刘璟点点头,又缓缓说:“通过了吏考,也就正式成为荆益两州的官员,诸位都是俊杰之才,有人会留在中枢,有人会去地方为官,也有人会去军队任职,但不管去哪里,我都不担心你们的前程,只要修德敬业,兢兢业业做好份内之事,你们都会被一步步提升,最后成为朝廷卿相之才,治理天下,实现胸中的抱负。”
大堂内十分安静,每个人都在静静听着刘璟说的每一句话,“今天是你们入职的第一天,在听完我的致辞后,你们将骑马游街,接受襄阳民众庆贺,晚上还有官庆迎宴,这是你们的荣耀,你们可以尽情享受今天的荣耀,但从明天开始,我们希望你们开始脚踏实地,一步一步为实现胸中的抱负而奋斗!”
这一天是每个士都难以忘怀的时光,他们享受数十万襄阳民众的夹道庆祝,享受少女们一双双充满爱慕的目光,享受夜晚官大宴的珍馐美味,一醉方休。
从次日开始办理入职手续,领取一笔丰厚的安家费,每个人都有一个月的探亲假,回乡安排家小,可以把妻儿父母接到襄阳。
崔实没有回博陵,他只写了一封信给父亲报喜,这次吏考的前名都留在荆州中枢为官,崔实被任命为参军从事,进了骠骑将军府最核心的地方,刘璟的幕僚帐,担任尹黙的从事。
尹黙带着他参观幕僚各帐,笑眯眯地指着一个位道:“这里就是你以后的公务之处,负责草拟军令,所拟军令必须要经过我的签字,才能加将军大印,规矩很严格,等在上时我再细细告诉你。”
崔实愣了一下,忍不住低声问道:“请问尹公,我们要出行吗?”
尹黙笑了起来,“回去收拾一下吧!明天州牧就要出去汉中了,我们当然也要随行。”
第555章 再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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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县是天水郡的郡治所在,城池高大坚固,护城河也十分宽阔,是一座易守难攻之城,在马超起兵之前,天水郡和其他陇西诸郡的守都是由朝廷任命,马超虽然有心像刘璟一样划地称王,但他却办不到,他们无法建立一个庞大的官僚体系。【全文字阅读】
刘璟有刘表所打下的基础,而马超没有,所以十几年,无论马腾还是马超都只是军事上的**,他们从没有政治上的自立,但这一次马超从关中败退回来后,却和从前有一点不同了。
马超直接攻占了冀县,杀死守韦康,自封为征西将军兼凉州牧,准备效仿荆州,实行军政一体。
不过想法虽然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冀县城内的民众不愿被他剥削,纷纷逃出城去,城中居民只剩下五余户,两万人口,大小官吏也跑干净,只剩下一个郡丞杨阜勉强替他维持城内秩序。
不仅是政治上的失败,军事上也连遭打击,羌氐人支援了他一万奴隶军队,却没有给他战马,使他失去了最重要的机动能力,与此同时,马超军队粮食缺乏,从城内收刮的一点点粮食使他已经难以维持到年底。
城头之上,马超目光焦虑地望着南方,十天前他接到汉中送粮队的快信,粮队送来六千石粮食,现在祁山一带,希望他能派兵接应,马超随即命马岱率千军队赶去祁山接应。
从时间上算,他们早该回来了,却一点消息也没有,马超叹了口气,目光又投向数里外的曹军大营,曹操亲率四万大军追杀自己,但曹军并没有围城,而是在东面里外扎下的营寨,也不派军队来进攻,就这样对峙了近两个月。
马超也很清楚曹操的意图,他不围城,就是等自己放弃冀城逃走,没有了冀城的高城优势,曹军一战便可歼灭自己,就像他们在关中剿灭十万联军一样,包括上郡的杨秋也全军覆没了。
曹操一定知道自己的粮食要断绝,他就在自己粮尽的那一天,马超心中又急又恨,却又无可奈何,就在这时,有士兵指着远方大喊:“都督!是二将军来了。”
二将军就是马岱,马超精神一振,搭手帘向南望去,只见远处尘土飞扬,一支军队正向城池方向奔来,从人数上看,只有千余人,也没有满负粮食的骡马。
马超心中一沉,一种失望的情绪涌入心中,不用说,马岱一定接粮失败了,这时,又有人大喊:“曹军出兵了!”
只见曹军大营方向,一支军队向马岱军队奔去,很明显是想拦截马岱,马超急声令道:“点两千人随我出城!”
片刻,马超率领两千士兵杀出城去,赶去接应马岱的败兵。
赶来拦截马岱的曹军约五千人,由大将曹仁和许褚率领,这时曹仁见马超军队从城中杀出,急忙叫住了士兵,许褚急道:“字孝将军,既然马超已经出城,我们性拦住他的退,待丞相大军到来,一战而破,岂不快哉!”
曹仁摇摇头,“庞德必然已有准备,若我们截断马超退,反而容易被马超和庞德前后夹击,造成不必要的失败,丞相说,马超败亡就在这几天,我们不必冒这个险。”
许褚只得叹了口气,也勒住了战马,这时,马超忽然率军向他们这边奔来,马超纵马上前大喊:“对方曹将,敢和马超一战否?”
许褚心痒难耐,对曹仁抱拳道:“请将军准我一战!”
曹仁点点头,“许将军小心!”
许褚挥舞八十斤重的金背虎牙刀催马向马超杀去,喊声如雷,“马儿,可听说谯郡匈康之名否?”
马超冷冷道:“我看尔像谯郡杀之屠户!”
许褚大怒,以气吞山河之势一刀向马超劈去,刀势迅猛如电,马超不慌不忙,挺枪相迎,两人激战在一处……
远处曹军大营的观战台之上,曹操在数十名大将的簇拥下,正远远眺望许褚和马超的大战,见两人已大战六十余个回合,不分胜负,他不由回头笑着问徐晃道:“公明觉得此战谁胜谁负?”
徐晃沉吟一下道:“仲康虽勇,但马力不能持久,恐怕会在马力上吃亏。”
曹操点点头,又笑问诸将道:“马超可称天下第一否?”
旁边张辽躬身道:“微臣以为,马超要略逊赵云,可称第二。”
“嗯!赵龙确实是天下第一猛将,就连刘璟的武艺也能排名进前十,相比之下,马超着实不足为虑!”曹操不由长长叹息一声。
“丞相,刘璟恐怕不能算武将吧!”徐晃笑道。
“他当然不算!”
曹操叹息一声道:“我只是一句戏言而已,我倒巴不得他是武将。”
这时,张郃紧张道:“许将军的马确实不行了。”
曹操又凝神向战场上望去,战场之上,马超和许褚已交战合,马超越战越勇,无影长枪如水银泄地般无孔不入,而许褚虽然精神抖擞,但他的战马却撑不住了,不停地打响鼻,奔跑的速也明显慢下来,许褚心知不妙,他虚晃一枪奔出战场,大喊道:“马儿等我,我且换匹马再来战!”
许褚拨马向自己阵脚奔去,马超冷笑一声,挂上长枪,抽出射雕弓,搭上狼牙箭,张弓如满月,一箭直射许褚的后心,这一箭快如疾电,许褚听见弓弦声,急忙闪身,却慢了一步,一箭射中许褚的肩膀。
许褚大叫一声,险些坠马,他伏在战马上向大营方向逃去,曹仁见势不妙,立即下令道:“用硬弓压阵,缓缓撤退!”
两千弓弩手压住阵脚,曹军缓缓向大营撤去,马超见曹军阵脚整齐,自己又无骑兵,追杀反而会吃亏,便喝住了左右想追杀上去的手下,接应了马岱退回城池。
“怎么回事?为何没有接应到粮食?”一进城,马超便厉声问马岱道。
马岱叹了口气,“汉中粮队约两千匹骡马运了六千石粮食在祁山被夏侯渊率千军拦截,损失近半,被迫退回历城,我率军赶到祁山,和夏侯渊军队大战,不料被于禁率军从后面袭击,我兵力不支败溃,损失了两千军队,没有完成任务,也辜负了兄长的重托,我愿领罪!”
说完,马岱单膝跪下请罪,马超叹了口气,扶起他道:“这种情况连我也无法取胜,何况于你,只怪曹操阴狠。”
这时,庞德匆匆上前,低声对马超道:“我刚才去盘点粮食,发现我们的粮食只能支持天了。”
马超脸色苍白,半晌问道:“那牲畜战马还有多少?”
“战马不到匹,牲畜不足十头。”
马超背着手来回踱步,心中焦虑万分,终于要到粮尽的这一天了,他该怎么办,弃城而走吗?他又能走到哪里去?
庞德低声道:“都督,不如我们去劫曹军的粮道,也许还有一点希望。”
马超也知道,曹军每天都有粮食从关中运来,或许这真是最后的机会了,马超一咬牙,对庞德道:“你留守城池,我和二弟今晚去劫粮,成败就在此一举。”
入夜,曹操探望了许褚的箭伤,便返回了自己的大帐,许褚皮肉厚实,这一箭虽射得狠,却没有伤到筋骨,令曹操松了口气,攻打马超可以说是他这几年最顺利的一次用兵,他可不希望把许褚赔进去。
刚进大帐,儿曹植便迎了上来,将一封信呈给他,“父亲,这是荀先生刚派人送来的信。”
曹操接过信坐下,打开了荀攸的信,一般荀攸都是送军报过来,但今天却送了一封信,说明信中有荀攸的私事,信中说赵云不断派小股军队骚扰陈仓道和骆傥道,上次曹操便已经知道,他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他知道这是刘璟给马超做做样,同时也试探一下曹军防御,意义其实不大。
信的最后,荀攸终于提到了私事,他为侄荀志去襄阳参加考试而向曹操道歉,这是家族的决定,他也无能为力。
这件事曹操已从朝廷快报中得知,襄阳举行了盛大的公开取士,据说天下有十万士参加,这使曹操十分震惊,他才忽然意识到刘璟已经具有了天下名望,甚至还有很多大族世家派弟去参加参加考试,这无疑是刘璟在开始为谋取天下做准备了。
这时,曹植端了一杯热茶放在桌上,曹操叹了口气,对儿道:“想不到连荀家也派人去襄阳参加考试了,令我失望啊!”
曹植咬一下嘴唇道:“父亲也可以象襄阳一样公开取士,抵消襄阳的影响。”
曹操摇摇头,“让我来拾刘璟的牙慧,我可不干!而且我杀边让、杀孔融,强行推行寒门法家,早已着实得罪了这些士族,就算我公开取士,他们也不会来。”
“不过孩儿听说刘璟也是和父亲一样推行法家,甚至连这次考试的题目都是《韩非》和《管》,很奇怪,为何这些士族不抵触?”
曹操苦笑一声,“他比我聪明,他是法家为骨,儒家为皮,哄骗哪些世家支持他,这次襄阳取士,表面上他推行公平,公开取士,暗地里却录取世家弟,那些士族当然支持,等他真得了社稷,你就等着瞧,他就会将这些世家打的粉碎,推行我的寒门法家。”
“父亲觉得刘璟也支持寒门法家吗?”
曹操点点头,“汉之衰亡,根源就是在中央控制不了地方,而地方势力强大的主要原因,就在于这些地方上的世家望族,他们只认家族利益,不管王朝兴亡,他们控制了地方官府,也就大削弱了朝廷对地方的控制,所以我推行寒门法家,就是为了打击这些世家望族。”
说到这,曹操又叹息道:“其实刘璟也是一样,你看他在荆州所为就知道了,蔡、蒯、庞、黄四大世家都已衰弱,在益州,他允许巴蜀大族拥有财富,却限制它们拥有土地,这就是最狠的一招,没有土地支持,这些世家靠什么传承?”
曹植默默无语,这时曹操又随手从桌上取过一封信,这是上次刘璟命刘敏送给他的亲笔信,信中写得很客气,婉拒了他的诸多承诺。
同时他建议将来两家争战要尽量避免影响农耕,看似有些滑稽,但曹操却看懂了刘璟的深意,刘璟实际上是在暗示他,明年春耕之前他不会攻打关中。
正因为有了刘璟的暗示,曹操才不慌不忙攻打马超,用断根的办法,一定要把马超赶尽杀绝,绝不再给他东山再起的机会。
这时,一名侍卫走到帐前禀报道:“启禀丞相,冀县城内送来紧急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