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小别似新婚
长夫人自然就是陶湛,只听一阵环珮声响,陶湛快步走了进来,笑道:“二妹有没有空?”
这近两个月的时间,她们相处得着实很融洽,这固然是和刘璟不在府中有点关系,但更重要是和孙尚香的性格有关,她生性怕烦,对府中杂事没有一点兴趣,什么事都不闻不问,而且她心思单纯,胸无城府,陶湛也很喜欢她,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全文字阅读】
又觉得她远嫁荆州,举目无亲,不由更加怜惜她,没事就找她聊天说话,两人也渐渐熟悉起来,说话也变得无拘无束。
孙尚香懒洋洋道:“大姊这般风风火火进来,有什么事啊!”
“今天家里忙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来帮帮我。”
陶湛说着,拉起她便向外面走,一边走一边笑道:“别这么无精打采,等会儿有人会送的灯笼来,你安排挂一下灯笼,我让杨二娘帮你。”
“大姊,这点小事,你就交给杨二娘不就行了,做得好给赏,做不好扣工钱,她保证不用你操心,我就不用去管了。”
陶湛笑道:“我其实就是想找点事情给你做做,我刚刚得到消息,中午将军就要回来了,咱们灯笼得先挂起来。”
孙尚香心中一阵惊喜,原来夫郎今天就回来了吗?那个笨丫鬟怎么没打听到,她顿时有了精神,眉开眼笑道:“我等会儿拿根棍,谁挂灯笼偷懒,我就狠狠敲谁一顿,保证把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
陶湛无奈地苦笑一声,“我的姑奶奶,这是挂灯笼,不是练兵,挂得不好,叫他们重挂就行了,不用拿棍敲打。”
孙尚香也眨眨眼笑道:“我也只是说着玩,不会拿棍敲他们,不过呢?我真想敲敲那个家伙。”
“如果是敲他,我完全支持你。”
两人一阵说笑,快步向大门口走去
时间渐渐到了中午,大门口,几名家丁正在紧张地挂八盏大灯笼,虽然大门口灯笼很讲究,但家丁们已挂了好几年,早已轻车熟。
不过今天他们却出师不利,这已经是第四次重挂了,前面次他们觉得很好了,可二夫人就是不满意,每次都让他们重挂,已经把他们折腾了快半个时辰。
心中虽然抱怨,但谁也不敢说出来,他们都知道这位二夫人就是江东公主,在江东是出了名的厉害,惹不得,名家丁累得满头大汗,正在挂最后一个灯笼。
在大门旁的石狮边上,孙尚香手执一根枣木哨棒,无聊赖地敲打着石狮,眼角余光却不断地向街头扫去,怎么还没有回来,她等了快大个时辰,心中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夫人,我们挂好了,你看看行不行!”名家丁小心翼翼请示道。
孙尚香看也不看灯笼,正要随口说‘不行,重挂!’可就在这时,远处出现了一队骑兵,正向大门处驶来,话已到嘴边,她便改口了,“可以了,走吧!”
名家丁顿时如释重负,慌慌张张便向府里跑去,一个比一个跑得快,这时,孙尚香已经看清楚了,为之人正是刘璟,她轻轻咬了一下嘴唇,眼角眉梢涌满了春色,她一闪身躲到了门后。
刘璟终于返回了自己府中,想着和家人团聚,他心情也为高兴,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台阶,亲兵们也纷纷下马,大门外顿时热闹起来。
这时,刘璟抬头看了一眼灯笼,笑道:“今天的灯笼好像特别整齐啊!”
“喂!”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娇斥,“哪来的叫花,这里没有米,到别家去吧!”
话语声到,一根哨棍向他肩膀敲来,就仿佛赶叫花一样,刘璟一转身,握住了哨棍,只见孙尚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刘璟心中一热,也顾不上亲兵们都在后面,他将哨棍拉上前,抓住了她雪白的皓腕,另一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搂进怀中,笑嘻嘻道:“今天不要米,今天我只要人,姑娘跟我拜堂去!”
孙尚香没想到他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调戏自己,她脸上顿时通红,心中大羞,挣脱刘璟便慌慌张张向府中跑去。
可跑了十几步,她又停住脚步,用眼角余光感觉到刘璟已进了门,而亲兵们还没有进来,她抓住这个机会,回头风情万种地瞟了他一眼,目光里充满了暗示,她一扭腰便迅速向后宅快步走去。
她那回眸的暗示让刘璟心中顿时热了起来,他回头对亲兵们道:“大家都回房休息吧!准备吃饭。”
众人都欢喜地向侧院走去,刘璟却加快了速,跟着孙尚香的背影追了上去
房间里,孙尚香紧紧搂着丈夫的脖,两人唇舌相交,也不知吻了多久,两人才渐渐从激情中恢复过来。
刘璟的心都快融化了,手伸进了她裙里,尽情地抚摸她光滑而富弹性的肌肤,孙尚香浑身滚烫发软,双眸沉浸在迷桩中,她低低喘息着地在刘璟耳边道:“夫郎,今晚你一定要好好陪我!”
就在这时,门外楼梯传来一阵脚步声,吓得孙尚香连忙推开刘璟,赶紧整理凌乱的衣裙,刘璟心中有些恼火,低声喝问道:“是谁?”
只听见一名丫鬟胆怯的声音,“老爷,夫人请您去用午饭。”
“我知道了,你去吧!”
丫鬟走了,刘璟又将孙尚香抱进怀中,要再吻她的红唇,这时孙尚香已经清醒过来,她一伸手,堵住了刘璟的狼吻,笑道:“有什么事情我们晚上再慢慢聊天,现在我们去吃饭,顺便见见你的另外两个娘,还有你的儿。”
她又甩开刘璟伸向她后面的手,娇嗔道:“你再敢欺负我,本姑奶奶就一刀把你割了。”
刘璟哈哈一笑,“好吧!晚上再和你练摔跤。”
孙尚香白了他一眼,心中却欢喜得要炸开一般,她一手拉着长裙,一手拉着刘璟的手便向楼下跑去,银铃般的笑声响成一串,“快走!我早饭也没吃,快要饿死了。”
新年如期而至,天还没有亮,刘璟便早早起床了,今天是旦日,也是祭祀的日,虽然刘璟对家祭并不是很重视,在江夏时也连续两年没有参加族祭,那时他可以用备战为借口,但现在不行了,他身为一州之牧,又成为族长,他也就不得不重视族祭了。
家族祠庙位于东侧院外,刘表为族长时,刘璟也几次参加过族祭,不过那是家族成员众多,规模盛大,但今天却非常冷清,族人只有两人,刘璟和刘虎,加上他们家眷,也不过才六七人。
家庙已经有管事收拾好了,祭和香烛都已准备,实际上,刘璟只是来举行一个简单的仪式。
五更不到,刘璟带着妻陶湛和孙尚香乘马车缓缓来到了祠庙前,孙尚香是第一次参加刘氏家族的祭祀,她显得有点紧张,她从小就害怕参加家族族祭,能逃则逃,但今天似乎逃不了。
她在马车里坐立不安地向车窗外张望,几次想问一问刘璟,但最终她咬住了嘴唇。
陶湛感觉到她的紧张,便握住她的手低声笑道:“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以前在江夏祭祀很简单,摆张供桌,行个礼就行了,没有这么复杂的仪式。”
“那为什么今天这样折腾?”孙尚香终于忍不住问了,她瞥了一眼刘璟,“像从前一样不可以吗?”
刘璟却没有睬她,陶湛没好气地推了一下刘璟,“这位耳聋大爷,尚香在和你说话呢!”
刘璟这才回头很无奈道:“说老实话,我也以前也是能不参加就不参加,否则也不会摆张供桌应付,但现在不行,上行下效,那么多眼睛盯着,许都皇室也派来一名宦官,好在人不多,我尽量简单一点。”
这时,马车抵达祠庙大门口,在台阶前停了下来,刘璟先下了马车,又将陶湛和孙尚香扶了下来。
刘虎一家已经先到了,刘虎的妻苏氏和刘虎之姊刘菊上前来和陶湛见礼,刘菊是刘虎长姊,年约二十六七岁,长得十分貌美,她原是霍峻之兄霍笃之妻,成婚不到一年,霍笃便病逝了,刘菊便守寡在家,已有七八年。
虽然汉朝不鼓励女人守寡,但刘菊因为没有看中合适的人,一直没有再嫁,她一心想嫁给一个武艺高强的天下英雄,本来赵云最为合适,刘璟也一心想撮合他们,怎奈赵云不喜欢她,这门婚事便没有谈成,只能给刘菊另找夫婿。
刘菊和苏氏已经见过孙尚香,女人之间很快便有说有笑,她们一起进了家眷房,在那里更衣等候。
刘虎带着一名宦官走上前,给刘璟介绍道:“这位便是从许都来的米内侍。”
这位米宦官年约十岁,身材稍胖,容貌俊美,长得像女人,他上前便跪下给刘璟行礼,“老奴米应拜见州牧!”
刘璟连忙扶起他笑道:“米内侍一辛苦了,圣上现在情况可好?”
米宦官站起身叹了口气道:“圣上受曹操欺压,日如年,就盼着州牧能早日率军北伐,扫平奸佞,重还大汉朗朗乾坤。”
刘璟点点头,“曹贼势大,非一日能除,我们慢慢来,请米内侍转告圣上,请他保重龙体,终有拨云见日一天。”
“老奴一定把州牧的话转告圣上。”
刘璟给刘虎使了个眼色,刘虎会意,连忙对米宦官道:“时辰马上要到了,我们先去更衣,准备祭祀了,有什么话回头再细谈。”
“看我糊涂了,时辰万万不能耽误,州牧请吧!”
刘璟笑了笑,快步向更衣房走去。
第497章 京城米内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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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祭仪式可长可短,主要是看祭祀规模和等级,比如皇室祭祀宗庙,规模盛大,至少要耗时两个多时辰,但对于只有刘璟和刘虎两个人的祭祀,必然是简短地走一个形式,不到一刻钟便结束了。【全文字阅读】
祭祀结束后,陶湛和孙尚香,刘虎妻苏氏以及刘菊先回府宅,而刘璟在祠庙的侧房内,接见了从邺都来的宦官使者米应,米应是这次皇室派出的十名宦官使者之一,他们的公开使命是督促各地皇族做好新年族祭。
但米应同时也是陪同汉帝刘协一起长大的小书童,是刘协最亲密和信任之人,他的到来便有了更深一层的含义,这个含义刘璟当然懂。
房间里已经点上了火盆,炭火烧得正旺,使房间里温暖如春,刘璟请米应坐下,旁边则坐着刘虎,其实刘虎并不想参加这种会面,但刘璟一定要他留下,刘虎也无可奈何。
米应看了刘虎一眼,尖着声音笑问道:“今天虎将军没事吗?”
他言外之意就是要刘虎离开,刘璟却笑道:“米内侍不用担心,这是我兄长,有话但讲无妨。”
米应无奈,只得从发髻中抽出一张纸条递给刘璟,“这是圣上给州牧的亲笔信,曹贼在宫中戒备森严,普通书信难以带出,只能写张纸条,请州牧莫嫌粗陋。”
“这个我能理解!”
刘璟接过纸条,打开看了看,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刘璟看过衣带诏,知道这确实是刘协亲笔信,只是内容颇为悲切,恳求他早日出兵北上,铲除曹贼,光复汉室江山,最后一行字却使刘璟吃了一惊,刘协竟然提出,愿意将皇位让给他刘璟。
刘璟摇了摇头,叹息道:“刘璟何德何能,敢窥视汉室宝鼎,请内侍转告圣上,作为刘氏弟,光复汉室是刘璟己任,但我刘璟没有任何非分之心,只要能铲除曹贼,我一定会恢复君权,让圣上重新君临天下,让天下重沐浩荡皇恩,我愿领一支西征之军,为圣上开疆辟土。”
米应慌忙摆手,“刘圣上说谁为帝是将来之事,他只是恳求州牧能早日北伐,铲除曹贼,莫让汉室社稷沉沦覆灭。”
“我知道!”
刘璟不慌不忙沉声道:“请转告圣上,刘璟一定会尽力而为,绝不会辜负圣上重托。”
刘璟让刘虎先安排米应去休息,他有一点心事,负手站在窗前望着树枝上的积雪,天已经亮了,一缕朝阳透过树枝射入窗户,金黄色的阳光映照在刘璟脸上,使他富有轮廓的脸庞显得格外坚强。
这时刘虎走进房间,施一礼道:“卑职已经安排好米内侍。”
刘璟回头笑道:“这里是家庙,只叙亲情,不要管职务尊卑,我们坐下说话。”
刘虎是刘璟最信任的心腹,他累功升为校尉,多年的战场和人生磨练,刘虎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傻大个,他默默点头,在刘璟对面坐下,刘璟笑问道:“你兄长有消息吗?”
刘虎的兄长便是刘磐,当年收复长沙时,刘磐不肯投降刘璟,弃官去了江陵,后来被刘备任命为衡阳守,刘虎摇摇头,“我们一年没有通信了。”
“应该过不了多久,他就要面临一个新的选择了,我希望他能回归荆州。”
刘虎半晌才瓮声瓮气道:“我也希望。”
两人沉默了,刘璟又看了一眼刘虎,笑问道:“你好像有心事?”
刘虎叹了口气,“我是亲眼看着你一步步走到今天,其中的艰辛我比谁都清楚,难道你将来真要交权给那个傀儡吗?”
刘虎说的是刚才刘璟的表态,将来把权力交给刘协,使他心中一直耿耿于怀,刘璟笑了起来,“原来你是为这件事不高兴。”
“当然,我们用命换来的江山凭什么给那个没用的傀儡?”刘虎愤然道。
刘璟淡淡一笑:“刚才刘协在信中说,愿意把皇位让给我,如果说这不是他的试探,那么最后一句话就应该是曹操添加上去。”
刘虎吃了一惊,“你是说,这个米应是假的?”
“假倒不假,他确实是刘协最宠爱的内侍,他和刘协的关系非同一般,你看不出来吗?”
刘璟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他差一点就直呼刘协之名,此人化一下妆,简直比一般女人还漂亮,不会是假冒。”
“恶心!”
刘虎狠狠呸了一声,他又疑惑道:“难道他会是曹操的人吗?可他是从发髻里抽出纸条”
“你天真了!”
刘璟冷冷道:“从邺都过来至少要半个月,他还有什么必要把信一直藏在发髻中,他是故意这样做,他若从怀中取出刘协的信,我倒不会怀疑,这就叫欲盖弥彰,有一点你要记住,刘协派这么一个心腹人物来荆州,曹操绝不会视而不见。”
“我有点懂了!”
刘虎叹息一声,“可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刘协为什么就不懂呢?”
“刘协不是不了解曹操,而是他不懂这个米宦官,在深宫呆久的人,往往会被一些东西蒙住眼睛。”
在刘表时代,旦日要举行官大会,荆州各地的官员都聚集襄阳,在气势恢宏的州衙主殿拜见州牧。
这实际就是效仿朝廷的新年大朝,有明显的僭越之嫌,到了刘璟这里,这个仪式就正式废除了。
刘璟的理由很简单,家家户户在新年都要拜祭祖先,各地郡县官员因赶赴襄阳而无法参加族祭,有违人伦。
所以刘璟便取消了刘表搞了近十年的新年官大会,当然,述职是需要的,在二月到月之间,各地郡县主官将陆续抵达襄阳述职。
虽然取消了旦日官大会,但并不是说这一天刘璟便可以放假,在家中休息,和家人团聚。
事实上,这一天他更加忙碌,要去拜访一些重要人物,象蒯良、蔡训、庞德公这些根基依然深厚的荆州大族,还有贾诩、徐庶这些荆州高官,还要去军营犒劳士兵,去阵亡将士家中去慰问他们的妻儿父母。
不仅如此,如果遇到一些特殊事情,往往就会占据他半天时间,就像此时,刘璟回府更衣,稍事休息片刻,准备去军营犒劳士兵,可就在他刚走进外书房之时,一名亲兵跑了进来,在门口禀报道:“启禀州牧,汉中有人来了!”
这个消息让刘璟忘记了休息,立刻令道:“带他来见我!”
汉中有人来,自然是孟达有消息过来了,这也是刘璟一直在期待的消息,孟达是在汉中布下的最重要一颗棋,关系到他整个巴蜀战略的成败。
不多时,亲兵将一名年轻男领了进来,此人是孟达之弟,名叫孟忧,也是一个颇有头脑之人,在巴蜀任张松的书佐,跟随兄长一起投降刘璟,被封为主簿,又随兄长一起去了汉中,他进屋跪下行礼,“参见州牧!”
刘璟摆手笑道:“孟主簿辛苦了,请坐下说话!”
孟忧坐下,有亲兵给他上了茶,他喝口热茶,这才笑道:“兄长不久前替杨松押货去长安,半上遇到马超部下化装成土匪抢劫,结果兄长率十几名护卫击败了一多劫匪,把货高价卖了,又将黄金一两不少地带回来,更有意思是队伍中的帐房是杨松安插之人,他向兄长建议私分黄金,被兄长严词拒绝,他密告了杨松,杨松被赞兄长为忠义之人,视为心腹。”
刘璟点头赞道:“你兄长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我知道他是个人才,在哪里都能做成大事,将来汉中策略成功,我必会重用你们兄弟。”
孟忧心中大喜,俯身拜道:“愿为州牧效死命!”
刘璟微微笑道:“说说汉中的事情。”
孟忧想了想便道:“说起来,张鲁将汉中治理也很不错,民风淳厚,不拾遗,民众普遍比较富裕,这其实主要得益于杨松。”
刘璟倒有点好奇了,他记得陶利给他说过,当年将西凉马运来江夏,走的是汉中道,关键是给杨松行贿了千金,所以杨松便给刘璟留下一个贪贿赂的印象,“怎么会得益于杨松?”刘璟笑问道。
“杨松此人将钱看得很重,一方面他本人是比较贪赂,但另一方面他善贸易,生财有道,在巴蜀和关中之间做买卖,贩贱卖贵,为汉中积累了大量财富,所以张鲁才会十分看重他,对他的建议言听计从。”
刘璟有点明白了,如果杨松只是一个贪财愚蠢之人,张鲁也不会那样听从他的话,贪财固然是人问题,但杨松必然也有过人之处,而且贪财之人绝不会容许别人贪自己之财,也正是孟达拒绝贪赂,才得到了杨松的信任。
刘璟沉吟片刻又道:“现在既然你们得到了杨松的信任,但不要着急,慢慢来,先卖力做事,等得到杨松的完全信任后,再按计划行事。”
“可事情有变化了!”
孟忧躬身急道:“张鲁之弟张卫提出了夺取上庸的建议,张鲁颇为动心。”
这个突来的消息让刘璟吃了一惊,张鲁怎么会想到夺取上庸?他背着手走了两步,立刻令亲兵道:“速去把贾军师和司马军师请来,就说有要事相商。”
“还有徐长史,也请他一并过来。”刘璟补充道。
第498章 汉中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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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诩也刚刚结束祭祖,便得到刘璟的消息,说有紧急军情商议,他甚至来不及换衣服,便急匆匆赶来了州牧府。【无弹窗小说网】
虽然贾诩一时猜不到生什么事,但他知道旦日是刘璟最忙之时,居然要商议军情,只能说明情况十分紧急,贾诩隐隐猜到可能和汉中或者巴蜀有关。
贾诩被亲兵领到外书房前,立刻有士兵禀报:“贾军师到了!”
“请进!”房间传来刘璟的声音。
贾诩走进房间,却见司马懿和徐庶已经到了,两人正低声说着什么,“我来晚了!”贾诩连忙歉然笑道。
“军师来得正好,请坐吧!”
贾诩坐下,刘璟这才对他们道:“旦日把位请来,实在是因为汉中那边生了变故,我刚刚得到汉中消息,张卫力建议张鲁取上庸。”
这个消息让人面面相觑,徐庶尤其紧张,荆州刚刚开始修养生息,本来说好一年,可如果现在又要开战,将大的影响荆州的休养生息.
他迟疑一下道:“张卫虽是张鲁之弟,但此人粗鲁无智,他或谢是看到上庸兵少,便动了心思,张鲁未必会答应。”
贾诩摇了摇头:“无风不起浪,张卫再愚蠢也该知道上庸是荆州地盘,更关键是上庸从来和汉中无关系,若没有什么特殊原因,他不会说出这种话。”
这时,刘璟看了看司马懿,见他若有所思,便问道:“司马军师有什么想法?”
在荆州高层内部,已经达成了一个默契,把夺取巴蜀交给了司马懿来主导,而汉中是巴蜀中的关键一环,如果汉中有变,将会影响到巴蜀的计划,显然,这个消息对他们计划产生了影响,那么司马懿的意见就显得尤其重要了。
司马懿沉思良久道:“我觉得这并不奇怪,汉中想取上庸应该是正常反应。”
“为什么?”刘璟不解地问道。
“我想应该是巴蜀内部有人把我们先夺汉中、再北上关中的计划泄露给了张鲁,使汉中内部恐慌起来。
夺上庸先制人,当然是一种策略,不过就像徐长史所言,这只是一种策略,张鲁未必会采纳。”
刘璟陷入了沉思之中,司马懿说得不错,这应该就是把北征计划告诉巴蜀后的一个副作用。
其实怂恿汉中夺取上庸正是他们的目的,只有汉中夺取上庸,他们才能让刘璋出兵汉中,为他们一举夺取巴蜀和汉中创造条件。
只是刘璟没有想到汉中会这么急切,这么快就有了出兵上庸的呼声,刘璟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这其实是一个机会,如果汉中真的就此决定夺取上庸,就省得他们再想办法让杨松去怂恿张鲁夺取上庸了,不过刘璟有点担心,荆州现在有没有财力支持军队再打一场大战。
想到这,刘璟目光向徐庶望去,徐庶立刻反应过来,他满脸苦笑道:“要我拿出钱粮来,你该怎么补偿我?”
刘璟笑眯眯道:“我把益州和汉中的府库都给你,如何?”
徐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对贾诩和司马懿道:“两位军师替我作证,今天荆州刘州牧答应把巴蜀和汉中的府库给我,到时他若耍赖,你们可得为我主持公道!”
贾诩也笑道:“徐长史放心,我们绝不会让刘州牧言而无信。”
但司马懿却无暇玩笑,他心中很紧张,他已经明白了刘璟的意图,可能是准备顺水推舟,提前一年动吞并巴蜀的战争。
可是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准备好,这一战该怎么打?
刘璟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仲达就不用焦心了,很多事情并不一定会按照我们谋划的线走,临时决断也没有什么问题,况且我们的本意就是要引导汉中来攻打上庸。”
“那建平郡这边呢?是先让给益州,还是等上庸之战打响再让?”司马懿又问道。
“这个让我再考虑考虑!”
刘璟说着,却看了一眼贾诩,贾诩会意,刘璟这是要征求自己的意见,但现在他不能说,那会让司马懿不舒服,贾诩笑了笑便没有说话
司马懿和徐庶先后告辞而去,贾诩也走了,但他绕了一圈,又返回了刘璟的书房。
“主公可是要找我?”贾诩呵呵笑问道。
刘璟点了点头,“军师请坐吧!”
贾诩坐下,刘璟这才问贾诩道:“军师对提前动兵的想法如何?”
贾诩微微一笑,“两国相争,在于准备充足,在于知己知彼,但我觉得更重要在于战机。”
“军师是指现在有战机吗?”
贾诩点了点头,“有时候意外之事,会更让人信服,主公的目的是要刘璋对我们北伐深信不疑,那么汉中的突然进攻上庸,导致局势失控,这个时候,刘璋绝对不会想到我们竟是借此谋巴蜀,甚至巴蜀谋士大将们也想不到,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正是他们泄露了秘密才导致张鲁进攻上庸,才导致我们仓促应战,以有备攻无备,这就是我说的战机。”
刘璟心中叹息一声,相比之下,还是贾诩更加老辣,司马懿还是经验略显不足。
“军师说得不错,如果是这样,我就可以让刘璋出兵为名,把建平郡先给他,事情就圆满了。”
“不对!”贾诩摇摇头笑道:“其实事情只有七成满,并谈不上圆满。”
刘璟有些不解,“军师此话怎讲?”
“很简单,既然汉中军大举进攻上庸,我们当然要出兵北上,那主公又怎么向刘璋解释,我们为何屯重兵在南郡呢?”
刘璟点了点头,这是一个大问题,要夺巴蜀,就必须屯重兵在南郡,可是又无法向刘璋和巴蜀解释这个原因。
贾诩狡黠地捋须一笑:“不妨可以利用一下刘备。”
刘璟恍然大悟,对啊!他们可以借口收复荆南,大举屯兵江陵,准备进攻荆南,甚至渡江向荆南刘备进攻,然后这个时候,张鲁汉中军利用荆州军攻打荆南之时,突袭上庸得手,那么一切就顺理成章了,贾诩果然老辣啊!
“那攻打刘备理由呢?”刘璟又追问道。
贾诩眼睛眯成一条缝,“比如刘琦的死讯忽然传来,如何?”
刘璟点点头,他明白贾诩了的意思,这时他终于做出了决定,“就这样吧!备战江陵,准备大规模进攻荆南。”
次日,一个令人无比震惊的消息从江陵传来,长公刘琦在荆南暴毙,有可能是中毒而亡,荆州朝野震动,荆州牧刘璟大怒,派蒋琬为使者赶赴荆南,质问刘琦死因,并满城举哀,悼念长公刘琦。
与其同时,刘璟下令调集襄阳和江夏的八万大军以及十万石粮食、无数军用物资、两千艘战船云集江陵,准备南攻刘备,为公刘琦讨还公道。
建安十五年刚刚开启,战争风云在荆州大地上再次激荡起来
公安县,一辆马车向位于城南的诸葛府疾驶而去,此时是正月初五,公安的民众还沉浸在新年的喜庆之中,大街上空空荡荡,行人稀少,店铺也大都关闭,家家户户准备的新年食物足以让他们吃到十五之后。
只有一群群衣裳鲜艳的孩在刚刚融化的雪地中奔跑嬉戏,一阵阵天真的笑声从远处传来。
马车里的刘备却处于一种的忧心之中,他刚刚得到消息,刘璟已下令八万大军和两千艘战船云集江陵,准备大举进攻荆南,这个消息令刘备为恐慌,他连衣服都来不及换,穿着居家毛服便向诸葛亮的府邸急急赶来。
在恐慌之余,刘备也同时为恼火,他们一个月前才达成协议,把刘琦送去了,刘璟也同意给他们半年时间准备,可以一转眼,刘璟便翻脸不认帐,说刘琦死在荆南了,要前来报仇,简直无耻之。
当然刘备也知道,所谓给刘琦报仇只是借口,关键是没有刘琦为人质了,他们便可以正大光明进攻荆南,把自己置于死地,想到刘璟的翻脸无情,刘备的内心都要绝望了。
马车在诸葛亮府前停下,刘备下了马车便急匆匆向府门走去,门房吓得连忙奔进府中去禀报。
刘备刚走到中门,迎面遇到了诸葛亮赶出来迎接,诸葛亮穿了一件厚袍,头戴葫芦帽,手执一柄羽扇,他见刘备神色慌张,穿着居家服,不由笑着施礼道:“主公怎么如此着急!”
“军师,出大事了!”
刘备急得声音都变了,“我刚刚得到消息,刘璟借口刘琦在荆南暴毙,要为刘琦复仇,调集八万大军云集江陵,准备大举进攻荆南。”
“还有这种事?”
诸葛亮也有点奇怪,“他不是和我们达成协议了吗?”
“问题就在这里,我不知道刘璟为何要翻脸,特来和军师商量应对之策。”
诸葛亮点点头,“主公不必担心,刘璟是做大事之人,反正荆南最迟半年后归他,他没有必要毁坏自己信誉,其中必有缘故,请主公到我书房一叙。”
第499章 一念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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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刘备喝了一口热茶,终于克制住了内心焦急的情绪,诸葛亮的冷静使他又看到了一线希望。【】
诸葛亮沉思片刻道:“这件事最大的疑点就是刘璟居然集结八万大军和两千艘战船,在荆州最急需修养生息的时刻这样大规模动兵,仅仅只是为了对付荆南,主公觉得可能吗?”
刘备是因为刘琦之事心中不安,他知道刘琦命已不长,便以为刘琦真的死了,刘璟为了转嫁责任,这才指责荆南害死刘琦。
也正是因为有这种顾虑,所以刘备完全相信刘璟要进攻荆南,但诸葛亮的提醒,顿时使刘备醒悟过来,确实如此,居然用八万军攻打荆南,这岂不是杀鸡用宰牛刀吗?
事实上,以荆州军强大的战力,甚至只需一万军队便可以收复荆南,何至于调用八万大军。
想到这,刘备迟疑着问道:“难道刘璟是另有图谋?”
诸葛亮点点头,笑道:“我想这或许就是刘璟明修栈道,暗陈仓之策,明着是攻打荆南,实际是为了夺取巴蜀,除此之外,我怎么也想不到,刘璟有什么理由在江陵集结八万大军。”
“如果他顺便将我们灭掉呢?假道灭虢之事会不会发生?”刘备还是有些担忧地问道。
诸葛亮背着手走了几步,最后缓缓道:“荆州军确实有可能渡江,但刘璟绝不会真的把自己陷在荆南,他一定会派人和我们事先进行沟通。”
刘备顿时醒悟,“好像刘璟已经派出蒋琬来质问刘琦之死的真相了。”
诸葛亮呵呵笑了起来,“这就是了,刘璟做事情还是很有章法的,主公但凡放宽心,事情没有那么严重。”
诸葛亮的安慰使刘备紧张的心,终于慢慢放松下来。
就在这时,一名刘备的亲卫在门外禀报:“启禀皇叔,刚得到城门守军消息,襄阳派使者到来。”
刘备和诸葛亮对望一眼,两人同时明白过来,这一定是蒋琬来了
城门外,蒋琬带着几名随从,正负手打量这座新建成的城池,蒋琬现在官任荆州治中,主管财谷薄书,已是荆州官的第二号实权人物。
荆州官的第一官职应该是别驾,现在荆州别驾由张机担任,但张机醉心于医,只挂一个别驾之名,并不问政务,而且在不久前再辞去了别驾一职,现在荆州别驾空缺。
所以长史徐庶成了最高官掌权者,相当于荆州的丞相,而蒋琬便成了徐庶最得力的助手,掌管荆州钱粮。
这时,城门开启,几辆马车一阵风似的疾驶而出,在蒋琬面前停下,孙乾从马车里出来,向蒋琬拱手笑道:“让治中久等了!”
蒋琬也微微一笑,“原来是公佑兄,很久未见了!”
当初刘备也久闻蒋琬才名,想邀请蒋琬为属臣,特地派孙乾去零陵说服蒋琬,孙乾一连劝说蒋琬天,蒋琬却没有答应,转去东吴游,最后蒋琬选择了刘璟。
此时两人再想见,未免有一点对往事的尴尬,当初孙乾可是信誓旦旦,刘备将会为荆州之主,可现在
孙乾眼中不免流露出一丝惭愧。
不过孙乾眼中的惭愧只是一晃而过,他立刻堆起笑容,“我代表皇叔欢迎治中前来,皇叔正在恭候,治中请随我来!”
蒋琬拱拱手笑道:“那烦请公佑兄带了。”
两人乘马车进了城,很快便来到了刘备的军衙,在军衙台阶前,刘备和诸葛亮已经等候多时,众人寒暄几句,将蒋琬如众星捧月般迎进了军衙中。
军衙内堂,众人分宾主落座,刘备看了一眼两边的侍卫,吩咐道:“都退下!”
侍卫们纷纷退下,内堂只剩下刘备、诸葛亮和蒋琬人,蒋琬这才拱手道:“我先转达刘州牧的话,先前荆州和皇叔达成的共识依旧有效!”
这句话让刘备揪紧的心一下松懈了,他沉默片刻道:“那我就不明白,为什么荆州军要大举云集江陵,口口声声要为琦公复仇,让荆南上下人心惶惶,这又是什么道理?”
蒋琬笑了笑,取出一封信递给刘备,“这是我家州牧的亲笔信,皇叔看了便会明白。”
刘备接过信,匆匆看了一遍,果然和诸葛亮的分析完全一样,而且刘璟很明确地告诉他们,他们可以把军队和物资撤到衡阳郡,刘备眉头皱成一团,明明答应给他们半年时间准备,现在又要他们把军队撤到衡阳郡,这还叫什么共识依然有效?
刘备心中有些恼火起来,他把信递给诸葛亮,沉着脸道:“不是说好半年后我们撤军吗?现在才两个月,为何你家州牧言而无信?”
蒋琬毫不生气,依然不慌不忙解释道:“可能是皇叔没有理解双方达成共识的关键,我可以解释,就是荆州军承诺不攻打荆南军队,支持荆南军队转移去交州,现在我们虽然大军云集江陵,但还是承诺不会攻击荆南军队,只是请转移去衡阳郡,半年后再进攻交州也完全可以,不过”
说到这里,蒋琬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注视着刘备道:“我们所有的承诺都是建在双方的诚意之上,如果贵军破坏了荆州军的切身利益,那么所有承诺将失效,这也是我家州牧的原话,话虽不好听,但我们一定要有言在先。”
刘备明白蒋琬的意思,其实就是警告他们不准泄密给巴蜀,否则他们将直接灭掉荆南,话虽然不错,但这种**裸的威胁使刘备的面有些挂不住,他黑着脸一言不发。
这时,诸葛亮在一旁笑道:“不知刘州牧准备让我们几时南撤去衡阳郡?”
蒋琬暗暗夸赞,这才是聪明人,面对现实,顺势而为,不做不必要的抵抗,蒋琬恳诚地说道:“我们将在二十天后完成军队集结,再过五天便正式渡江,请务必在此之前撤走。”
诸葛亮点了点头,“请转达我们对州牧信守承诺的感谢,同时请他放心,今天说的话,我们不会让第人知晓。”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
蒋琬起身告辞,刘备和诸葛亮将他送出军衙,又命孙乾送他去江边,刘备这才和诸葛亮又返回了内堂。
“我们真的要按照刘璟的要求做吗?”刘备按耐不住心中的恼火道。
诸葛亮叹了口气,“我当然也不愿意,我想谁也不会愿意,但实力摆在这里,由不得我们选择,而且刘璟派蒋琬来事先通报,也算是给皇叔一个面,况且他还算守信,否则他直接出兵剿灭我们,其实也是他的机会。”
“哼!他不是守信,他是指望我替他经营交州。”刘备恨声道,他很清楚刘璟的心思,把自己放去交州,让自己替他经略,将来他再来收割。
虽然心中不满,但刘备确实也无可奈何,他已经没有选择,除了尽快撤到衡阳郡外,他没有第条可走,他深深叹息一声,“好吧!烦请军师做一个撤军计划,我们尽快实施。”
汉中是指秦岭山脉和大巴山脉之间的一条狭长的山坳走廊,在这条山坳走廊内从西向东分布着片盆地,这片盆地便成了人类繁衍生息之地,这里温暖湿润,土地肥沃,物产富饶,也使得汉中成为了汉朝的龙兴之地。
块盆地在行政区划上便是武都郡、汉中郡和魏兴郡,由汉水将郡联系在一起,称为汉中郡,其中以汉中郡盆地最大,人口也最多。
汉中同时也是道教分支五斗米教的发源地,由张修创立,但不久便被张鲁所篡,五斗米教便沦为了张鲁进行军阀割据的一个重要工具。
张鲁原本是刘焉部将,和张修奉命攻打汉中守苏固,张鲁在杀死张修后,随即割据汉中自立,迄今已有二十余年,由于汉中地理封闭,大量关中民众为避战乱逃入汉中,使汉中人口迅速增加。
由于土地得到了大量开发,再加上张鲁经营有方,汉中也渐渐开始走向强盛,拥军五万,粮草充足,成为可以与巴蜀抗衡的割据军阀,也成为巴蜀第一劲敌。
但新年以来,汉中便被一种不安的气氛所笼罩,早在去年十二月初,巴蜀方面便透露出消息,荆州刘璟即将攻打汉中,向北扩张,这便使张鲁开始担忧起来。
这个时候,张鲁之弟张卫也提出抢先夺取上庸的建议,利用上庸的有利地形阻击荆州军北上。
但张鲁心存顾虑,这个建议他迟迟没有表态,时间一晃又过去近一个月,这件事再也没有人提起,连强烈主张夺取上庸的张卫也迷失在女人堆中,这个建议就仿佛一座涨潮中的沙器,潮水过后,再也没有了痕迹。
可到了一月下旬,荆州方面传来了重大消息,荆州军开始渡江南下,挺进荆南,这个消息让张鲁的心有点乱了。
杨松从张鲁的天师府出来,上了马车,忧心忡忡地上了马车,杨松年约五十岁,身材高大,脸型很长,配上一只鹰勾鼻,使他的外貌显得十分奸诈,给人一种很不可靠的感觉。
他原本是关中名士,出身名门弘农杨氏,为避汉末之乱来到汉中,被张鲁用为幕僚,杨松善理财,在他二十余年兢兢业业的治理下,汉中变成了富庶之地,他也得到了张鲁的大信任,成为汉中的第二号实权人物。
杨松虽然能力出众,但他的缺点也同样明显,他贪贿赂,在汉中强盛的同时,他本人也成为了汉中第一富翁,好在张鲁对钱财看得较淡,并不在意他的贪赂,正是张鲁的纵容下,杨松几乎到了无事不贪的程。
但今天,杨松的忧虑并不是钱财问题,而是张鲁竟隐晦地提出,应该将汉中防御向东扩展,杨松一下便明白了张鲁的意思,向东扩展防御,那就是夺取上庸城了,杨松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张鲁一直将上庸之事放在心上。
第500章 汉中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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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松当然也知道在上庸建立防御线对汉中的防御有着重大影响,夺取上庸,不仅打掉了荆州威胁汉中的一把尖刀,同时也可以建立一座坚固的防御墙,使汉中不用再担心东面的威胁。【】
只是夺取上庸的后果是什么?虽然现在刘璟在收复荆南,无暇北顾,可一旦他收复了荆南,他会善罢甘休吗?
杨松靠在车壁上,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他还在回味张鲁最后说的那一番话。
‘巴蜀传来荆州要取汉中的消息绝对可靠,你就不要问是谁,我现在只想知道,怎么才能保住汉中?”
‘夺取上庸一直是我的心愿,以前是在曹操手中,我不敢多想,但现在是在刘璟手中,而且只是他的边疆之镇,和襄阳还隔着房陵郡,拿下上庸对荆州无足轻重,但对于我们汉中,就像是长了一排钢牙,进可以咬人,退可以固守,先生,上庸我思之已久啊!’
其实张鲁的意思很清楚,他是在暗示自己,汉中军应该夺取上庸,杨松这才相通一件事,一个月前张卫忽然提出占领上庸的建议。
当时这个建议来得莫名其妙,尽管他们也听闻荆州要夺汉中的传言,但张卫这么一个粗鲁之人,他怎么会想到先发制人,夺取上庸呢?
现在看来,那根本就是张鲁的意思,借张卫之口来试探众人,见大家没有反应,他便不再提此事,但张鲁心中却一直在想着这件事。
自己该如何应对呢?
马车到了杨松的府邸,杨松下了车,立刻对左右令道:“让孟达立刻来书房见我!”
孟达现在的身份是杨松部曲统领,统帅杨松的两千私兵部曲,他是以张松心腹的身份来汉中投靠杨松,因为张松被杀使他遭到牵连,不得不逃离巴蜀。
这一点杨松深信不疑,也是事实,只是孟达隐瞒了他曾投靠刘璟的经过,只是说那段时间他躲在上庸亲戚家中避风头。
孟达押送货物去关中的途中经历了考验,也得到了杨松的信任,把他视为心腹,很多事情都会找他商议。
孟达得到杨松要见他的消息,他一快走,来到了杨松书房前,躬身禀报道:“末将孟达求见!”
“孟将军请进!”
孟达走进了书房,杨松正坐在桌后看书,见他进来,便笑眯眯一摆手道:“孟将军请坐!”
孟达虽然出任杨松的部曲统领,但杨松的部曲同样也是汉中军的一部分,所以张鲁也承认了他的军方地位,加封他为牙将。
孟达武双全,是一名难得统帅型大将,张鲁也对他为器重,只是碍于杨松的面,不好直接把他拉到自己麾下。
“谢先生!”
孟达坐了下来,杨松叹了口气道:“你还记得我一个月前给你说过的那件事吗?关于上庸。”
孟达心中一跳,果然来了,其实不等杨松找他,他这两天也要找机会向杨松提这件事了,荆州已有命令过来,他必须要尽快促成汉中攻打上庸。
孟达点点头,“末将记得,就是张校尉提出先发制人,夺取上庸,但后来没有消息了。”
“今天又有消息了。”
杨松苦笑一声道:“今天守找我过去详谈,我才发现张卫所谓夺取上庸的建议,实际上是守自己的想法,是他想夺取上庸。”
说到这,杨松瞥了一眼孟达,发现他正沉思不语,不由有些好奇地问道:“孟将军在想什么?”
“末将在想,守这个时候再次提起上庸,会不会和荆州在荆南用兵有关系?”
“你说得不错!”
杨松赞许地笑道:“守确实觉得此时是夺取上庸的机会,孟将军,你怎么看这件事?”
孟达欠身道:“实不瞒先生,我兄弟在新年那几天正好去一趟上庸,一方面是探望舅父,另外一方面,我让他顺便去探一探上庸的情报。”
“哦!有什么情报?”杨松为感兴趣地问道。
“军事机密是探不到,但有一点知道,因为荆州要征伐荆南,在荆州各地抽调军队,上庸原本五千驻兵,被抽调走大半,现在只剩下了一千余人,如果守真有心要夺上庸,此时正是千载难逢之机。”
杨松心中有些激动起来,他很了解张鲁,既然张鲁已经第二次提到夺取上庸,这说明他已经下了决心,关键是自己要在此事是起到主导作用,才能保持住自己的地位不弱化。
原本杨松只是担心荆州的报复,但孟达告诉了他这个秘密,这便使杨松信心倍增,也忘记了荆州的强大,他沉吟片刻又问:“孟将军是支持守夺取上庸吗?”
孟达叹息一声道:“我上次去关中,听说马超已经和刘璟有密切接触,曹操是绝不会让马超得到关中,应该就在今年,曹操一定会攻打马超,为了支援马超,夺取汉中就成了刘璟必然选择,所以我敢肯定,刘璟在攻克荆南,铲除刘备的后顾之忧后,下一步就是兵指汉中,很可能会在秋天时发动对汉中的战争,所以,守才会想到先发制人,夺取上庸,建立稳固的防御,我觉得这是明智之举。”
杨松抬头望着屋顶,不知在想什么,半晌他问道:“如果让孟将军领兵去攻打上庸,孟将军觉得有多大的把握?”
孟达微微一笑:“如果是我领兵去攻上庸,我只要五千军队,而且并不会强攻,上兵伐谋,天之内我便能夺取上庸。”
杨松大喜,“如此,将军请随我去见一见守。”
“现在?”孟达愕然问道。
杨松点点头,“就是现在!”
天师府大堂上,张鲁正和一班武重臣商议攻打上庸,这件事他已经筹谋了一个多月,由于荆州军主力大举进攻荆南,这便给了张鲁一个夺取上庸的良机,终于使他下定了决心。
大堂两边坐了七八个人,包括张鲁的谋士閻圃,主管政务的长史杨松,掌握军权的张鲁之弟张卫和张愧,以及大将杨昂、杨任,还有杨松之弟,参军杨柏。
张鲁看了一眼众人,缓缓道:“古人云,庸人之扰,庸国自古便是汉中以东的富庶之地,地势险要,人口众多,也是汉中的东大门,我思之已久,但迫于我们防御自守的国策,我虽有心,却也不会去攻取它,但现在刘璟要占汉中,他要夺关中,威胁到了我们的生存,那我们就绝不能坐以待毙!”
张鲁的声音十分严厉,他声若洪钟,在大堂内回荡,大堂内鸦雀无声,他神情肃然,一一望向众人,“要想保住关中,就必须先发制人,夺取上庸,在上庸建立起强大的防御线,我已经决定攻打上庸,但怎么打,我想和大家再商议。”
张鲁话语刚落,张卫便站起身傲然道:“此战非我莫属,我愿率军两万,十天内攻下上庸,请守恩准!”
张鲁没有回应,他目光又望向众人,见杨松目光中有鄙视之色,便问道:“杨长史,你可有什么方案?”
杨松站起身微微行礼道:“回禀守,我的部曲领孟达今天告诉我,他最多只要五千军,天之内便可拿下汉中。”
大堂内一片哗然,张卫胀得满脸通红,怒道:“胡说,上庸城池高大,易守难攻,凭什么五千人能拿下,你让孟达自己来说说看!”
张鲁知道孟达是个有本事之人,既然他这样说,必然有缘故,张鲁便捋须笑道:“杨长史,让孟将军来说一说吧!我也很想了解他的方案。”
杨松一心想将自己势力插入军方,这一次是很好的机会,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立刻回头吩咐侍卫,“请让孟将军上堂。”
片刻,孟达快步走上了大堂,他单膝跪下施礼道:“末将孟达参见守!”
张卫正要怒斥他,张鲁却一摆手,堵住了张卫的话头,他笑着问孟达道:“我听杨长史说,你只需五千人,在天之内便攻下上庸,此话可当真?”
孟达昂然道:“知己知彼方能战不殆,月初我听杨长史说,守有取上庸之意,便让我兄弟去上庸探亲的机会,打探了上庸军情,因为荆州军大举进攻荆南,从各地调兵遣将,原本上庸五千守军也被调走大半,只剩一千余人。”
这句话说出来,大堂内一阵惊呼,连张卫也有点不敢相信地望着孟达,张鲁眯起眼缓缓道:“孟将军请继续说下去!”
孟达点点头,又继续道:“目前上庸是由大将魏延统帅,魏延此人心高气傲,不愿低于人下,当初他就是因为心怀不满而丢了柴桑城,此人善于进攻,却不擅于防守,我们只要利用他的防守漏洞,便可以轻易夺取上庸。”
“说得好!”
张鲁一声赞叹,立刻令道:“拿地图来!”
片刻,几名侍卫取了上庸地图,挂在木架上,孟达指着上庸对面一座小城道:“上庸对岸是庸南城,原来是荆州军和曹军对峙之城,后来荆州军得到上庸后,庸南城便基本废弃了,但它却是荆州守军撤回襄阳的必经之,我们可以渡过堵水,用少量军队化装为山贼先夺庸南城,让魏延感到后被断,他必然会出兵夺回庸南城,这时上庸就空虚了”
“果然很高明!”
张鲁赞不绝口,“果然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旁边张卫大恨,高声道:“我也可以用此计,一样夺取上庸,我只要两天便拿下上庸,愿立下军令状!”
张鲁看了一眼谋士閻圃,征求他的意见,閻圃淡淡道:“孟将军是大材之将,应该给他一个为守效命的机会。”
张鲁立刻明白了閻圃的意思,让孟达当做杨松的部曲统领,着实可惜了,趁这个机会让他成为自己的嫡系将领,张鲁便怒斥一声张卫,“这是孟将军之计,与你何干!”
吓得张卫不敢再说话,张鲁当即对孟达道:“孟将军,我封你为别部司马,给你五千军攻克上庸,希望你不让我失望。”
“末将遵命!”
第501章 上庸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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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庸城位于秦岭、大巴山和武当山条山脉的汇合处,这一带地形复杂,山峦林立,河流奔腾在山涧之中,很容易出现险关要隘,上庸城便位于最重要的汉庸道上,成为襄樊通往汉中的咽喉节点。【全文字阅读】
对荆州而言,上庸属于西北边陲,它所连接的是汉中,汉中地位远不能和蜀中和关中相比。
商人去关中,一般是走南襄隘道,也就是从南阳走内乡,过武关走商洛前往长安,不用走途艰险的汉中道,所以上庸对于荆州的战略意义并不大。
但上庸城对于汉中却非同寻常,秦岭和大巴山一南一北将汉中牢牢包围,而东面又有武当山堵住去,这样一来,流经武当山北麓的汉水,和沿武当山南麓而行的汉庸道便成为了汉中东进的两条关键道,可以说上庸就是汉中的东大门。
但就是这么一座为重要的东大门,却不在张鲁手中,之前是被曹军所占,张鲁不敢触怒曹操,对上庸是渴望而不得,现在上庸城又由曹操交到了刘璟手中,相对而言,刘璟似乎比曹操好惹那么一点点。
在蜿蜒的山道上,一支由五千人组成的军队正疾速向东南进军,这支军队正是由孟达率领的汉中东征军,他们已经绕过了几乎没有驻军的武陵县和建始县,目标直指十里外的上庸城。
此时他们已经进入了上庸郡境内,前方数里外便有一座烽燧,叫武陵燧,是荆州最西面的烽燧,也是上庸城的前哨,只有十几名驻兵,但作用却十分重要。
汉中军来到了一处比较宽阔的山坳内,一条小溪从山涧潺潺流下,孟达见这里适合扎营,便一摆手令道:“停止前进,军队就地驻营。”
士兵们纷纷坐下休息,等待后面辎重队到来便开始扎营休息,这时,两名副将孟忧和李方围拢到孟达身边。
孟忧是孟达之弟,而李方却是张鲁的心腹牙将,曾是张鲁的贴身亲卫之一,张鲁让他跟随孟达出征上庸,显然是有监视之意,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孟达率领五千重兵东征,身边没有心腹跟随,张鲁怎么能放心。
“孟将军,前方烽燧要不要拔除?”李方问道。
孟达看了看地图,从这里向东有南北两条,在上庸城汇合,而烽燧正好位于这北面道之上,在北面山麓的高处,对北道上的情况了如指掌,但对南道影响不大。
孟达沉思片刻便摇了摇头,对孟优和李方道:“不要打草惊蛇,这座烽燧没有必要拔除,走南道即可。”
他抬头看了看时辰,立刻令道:“不准休息,继续行军!”
士兵们在咒骂声不得不爬起身继续行军,沿着南道快速向上庸城而去
上庸城墙高大而坚固,它又位于高处,两边都是险要山势,前方面临堵水,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要想攻下这座城池异常艰难,但荆州拿到这座城池却不费吹灰之力,以交换的方式从曹操手中得到了这座通往汉中的关键城池。
上庸的主将正是魏延,以魏延的身份,他应该是坐镇江夏或者南郡,独挡一方,却让他守这座边陲之城,在荆州将士眼中,这就是对魏延失守柴桑城的处罚。
但魏延却心知肚明,他在接受这个守将之职的晚上,贾诩便详细地将这次汉中战略告诉了他,他实际上是在执行荆州西扩的重大决策。
城头之上,魏延正带着十几名亲卫四处巡视,魏延已在昨晚得到了孟达派人送来的秘密情报,就在这两天,汉中军将发起对上庸城的进攻,具体的进攻方案魏延也知道了,对方要先占领对岸的庸南城,他需要配合孟达,让汉中军占领上庸。
尽管知道这是汉中巴蜀大战略,事关整个西扩成败,但魏延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毕竟这又是一次许败不许胜的丢城,对他的名声影响很大。
如果事后澄清此事,或许还能挽回,可如果不澄清,他这个黑锅都背到底了,而且魏延十分怀疑,这种事情以后都可能不会公布真相。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魏延的心中十分郁闷,但军令如山,他必须执行,而且这事关西扩战略,一步错将全盘皆输,想到这里,魏延只得把心中的郁闷吞进肚里。
这时,城东头的警钟骤然敲响了,‘当!当!当!’钟声急促,魏延吃了一惊,这表示城东出事了,当刚走几步,他顿时反应过来,应该就是庸南城,这不就是孟达的计划吗?
他快步来到城东,果然是庸南城,城头烽火点燃了,这表示有敌情,士兵们议论纷纷,庸南城位于腹地,怎么会有敌人,而且已经废弃,城内只有十几名士兵,这能坚持多久。
很快,一名士兵飞奔跑上城头禀报,“启禀魏将军,有一伙山贼近两余人进攻庸南城,弟兄们无法抵抗,被迫撤退!”
魏延深深吸一口气,喝令道:“传我的命令,所有军队立刻集结,随我夺回庸南城!”
几名将领飞奔而去,这时副将卢进匆匆走来,劝魏延道:“将军,我们的守军只有一千余人,如果都去夺庸南城,上庸就空了,万一这是山贼的调虎离山之计,后果很严重。”
卢进在下雉县和魏延生死与共,两人结下了深的交情,他也成了魏延的副将,魏延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只管听我的安排,我率一千军去夺回下雉县,你率剩下的弟兄守上庸,假如关中军大举来攻,你不用守城,立刻弃城而走,我会给你在下游安排船只过河,记住了,千万不要抵抗,不要做无谓的牺牲,立刻弃城!”
卢进心中十分震惊,但他也有点明白过来了,“卑职明白了。”
魏延又叮嘱他道:“此事非常机密,这里只有你我两人知晓,且不可再让第人知道。”
卢进点点头,“卑职心里有数,我会装得象一点,仓促撤离。”
“去吧!替我点兵。”
一刻钟后,魏延率领一千守军渡河过了堵水,向对岸庸南城杀去,而上庸城的守军只剩下余人。
就在此时,在距离上庸城约里的一片树林内,孟达率领数千士兵正紧张地等待上庸城的变化,孟忧率两人化装成山贼偷袭庸南城,魏延岂能善罢甘休?他们等待就是这个机会。
旁边李方见孟达十分紧张,汗珠都顺着额头流下来了,便笑着劝他道:“孟将军不用担心,实在不行我们就请求增兵强行攻城,反正城内也才一千余守军,完全可以攻下。”
孟达叹了口气,“如果请求增兵,恐怕有人就不会放过我了。”
李方知道他指的是张卫,又笑了笑安慰他道:“有主公支持你,我想没有人敢对你不利。”
孟达点点头,“多谢李将军!”
就在这时,一名探飞速来报,“启禀孟将军,魏延率一千军队渡河向庸南城杀去了。”
孟达大喜,对李方道:“这是天意啊!”
“呵呵!这不是天意,是将军的计谋成功了。”
孟达当即令道:“李将军可率领五弓弩手赶赴堵水码头,阻截魏延军队回来,我来负责攻城。”
“遵命!”
李方一挥手,“弓弩手跟我来!”
他率领五弓弩手绕过上庸,向距离上庸城一里外的码头奔去,孟达见他们已经过了城,便一声令下,“进攻城池!”
“呜——”
树林中号角吹响了,四千余汉中军从树林中奔涌而出,抗着数十架攻城梯向上庸城冲杀而去。
上庸城头钟声大作,守军大呼小叫,城头最高处的烽火点燃了,是柱青烟,表示有军队大举来攻,城头上余守军张弓放箭,射向奔腾如潮水般的汉中军,卢进目光严峻地望着铺天盖地杀来敌军,他们只有人,就算真的防御,他们也守不住城池。
这时,一名屯长奔来急报道:“卢将军,弟兄们兵力不足,守不住城池!”
卢进半响叹息一声,令道:“弃城,军队向北撤离!”
士兵开启了东门,在卢进带领下冲出了城头,他们没有去码头,而是沿着堵水向北逃去,魏延在北面十里外给他们安排了船只。
这场偷袭战的结果让汉中军喜出望外,他们不伤一兵一卒,便成功地夺取了上庸城,将张鲁梦寐以求的这座城池揽入了怀中。
孟达立刻派人赶赴汉中向张鲁报喜,同时也提醒张鲁,要防止荆州反攻,不仅要加强上庸防御,同时也要防止荆州军从汉水进攻汉中
上庸郡失守的消息震惊襄阳,也震惊了荆州,军师贾诩立刻派人用八里加急赶赴江陵,向刘璟汇报这个紧急情报。
此时,荆州军已占领公安县,正分兵向武陵郡、零陵郡和桂阳郡进发,而刘备军则被迫南撤至衡阳郡,在衡阳郡摆下阵势,准备和荆州军决一死战。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刘璟得到了汉中军趁荆州军收复荆南的机会夺取上庸的消息,刘璟为震怒,立刻命甘宁率两万水军分乘五艘战船向汉中进军,又令赵云为主将,率领一万五千军从陆进攻上庸,同时责令魏延立功赎罪,出任赵云副将。
与此同时,刘璟派司马懿再次出使蜀中,督促刘璋履行诺言,出兵汉中,荆州、巴蜀和汉中的局势都被一座小小上庸城调动起来。
第502章 刘璋变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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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江陵城头,刘璟扶着城垛默默注视着西方,西扩大幕终于拉开,他心中也不免有些紧张,他就像上了一艘巨大的战船,一旦战船,他也只能跟随着战船向前劈波斩浪了。【】
蜀中、汉中、关中,一旦他的策略完成,那就对中原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状态,他对曹操就占据了战略主动,曹军南下,他就从关中东进,曹军西进,他就从荆州北上,让曹军顾此失彼。
关键还有一个马超势力,如果利用曹操替自己消灭掉这个关陇毒瘤,这还需要他再费一番思量。
这时,蒋琬慢慢走到他身边,拱手笑道:“州牧是担心司马懿吗?”
“有一点担心吧!毕竟巴蜀人才济济,诸葛亮能看破我们的策略,我想巴蜀内部也会有人看破。”
“可看破又能怎样,双方的实力摆在这里,刘璋能阻止我们西进吗?”
蒋琬停一下又道:“其实我觉得相比西扩战略,内部的稳定才更加重要,希望州牧不能光顾了外,而忘记了内。”
刘璟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我愿闻其详!”
无论对于贾诩、徐庶、司马懿这些重量级谋士幕僚,还是蒋琬、董允、周不疑、刘敏、廖立这些中等级幕僚而言,如何能实现胸中抱负,如何能把他们的思想变成主公刘璟的思想,这对于他们每个人都为渴望。
蒋琬同样有自己的思想,但他却没有贾诩、司马懿那样的地位,没有时时刻刻向刘璟灌输的机会,而今天,蒋琬却意外地得到了一个机会。
他沉吟片刻道:“我觉得内部稳定,关键就在于必须要建立一个不局限于地域的势力集团,现在我们已经出现了荆州势力,州牧西取巴蜀,会遇到巴蜀势力,再北上汉中、关中,又会遇到关中势力,这些势力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这些利益诉求必然是和他们自身的地域有关,所以要掌控全局,就必须有一个不注重地域的势力集团,他们是心怀天下,会和州牧共进共退。”
刘璟点了点头,“我同意你的地方势力之说,事实上我已经遇到了,从江夏迁来襄阳时,我就遇到了很大的阻力,所以怎么平衡这些势力,却要很费一番思量。”
蒋琬笑道:“其实只要掌握住原则,办法就会有了。”
“什么原则?”刘璟为感兴趣地问道。
“能否请州牧听我讲一个故事。”
刘璟呵呵笑道:“公琰请说,我洗耳恭听。”
蒋琬沉吟一下,便缓缓道:“春秋时期,鲁国有一项律法:如果鲁国人在外国看见同胞被卖为奴婢,只要他们肯出钱把人赎回来,那么回到鲁国后,国家就会给他们以补偿和奖励,这道律法执行了很多年,很多流落他乡的鲁国人因此得救,重返故国。
贡家境富裕,很有钱,有一次,他去国外做买卖之时,赎回来很多鲁国人,但却拒绝了鲁国的补偿,因为他自己不缺钱,也愿意为国分担赎人的财政负担。
孔知道后,不但不赞赏贡,反面批判贡,孔说:世上万事,不过义、利二字而已,鲁国原先的律法,所求的是树立人们心中的一个‘义’字,只要大家看见落难的同胞时能生出恻隐之心,只要他肯去救赎同胞并带回国,那他就完成一件善举。
事后国家会给他补尝和奖励,让这个行善举的人不会受到损失,而且得到大家的赞赏,长此以往,愿意做善事的人就会越来越多,所以这条律法是善法。
而你贡的所作所为,貌似是崇高的德,但却拔高了大家对‘义’的要求。往后那些赎人之后去向国家要钱的人,不但可能再也得不到大家的称赞,甚至可能会被国人指责,责问他们为什么不能像贡一样为国分忧,这些人就会放弃救赎落难的鲁国人。
后来的事实确实正如孔所料,很多落难的鲁国人再也无法返回故土。
从这个故事可以看出孔的智慧、通达,他能够洞察人心的常理和常情,绝不是腐儒那样的刻板、偏执、端、不通人情、假道。”
刘璟点点头,“这个故事说得很好,但又和解决地方势力诉求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很大,就是常识、常理、常情的重要,人有恻隐之心,这是常识,他会同情同胞,而做了善事,国家就应该嘉奖补偿,这就是常理,而不能一味地要求他们追求崇高道德,同样,做善事之人也会心安理德接受补偿,这就是常情,只要州牧记住这个原则,就能合理适当地解决各地方势力的要求了。”
“可是怎么样把握住这个呢?”刘璟又笑着问道。
蒋琬想了想道:“所谓,其实就是‘不就高’也‘不就低’,打个比方,想贡那样高追求道德固然不可取,同样,道德放得低也不行,假如鲁国的对救人的赏赐过重,一些贪财商人会发现有利可图,为了获得重赏而故意卖人去邻国,这同样使会道德沦丧,所以的关键就在于‘中庸’,不偏左也不偏右,善于妥协,这才是治国的正确之道。”
蒋琬的一番道理让刘璟十分赞同,处在州牧这个位上,刘璟对这种利益平衡深有体会,江夏和襄阳的利益之争,世家和官权的利益之争,武将和官的利益之争,聘、黄忠这样的本土系和魏延、甘宁这样的外来系的利益之争,将来还有荆州和巴蜀的利益之争等等。
蒋琬的建议无疑是一种思,‘不就高’也‘不就低’,只要把握住这个中庸原则,他就能处理好各派利益关系,想到这,刘璟向蒋琬拱拱手,诚恳说道:“公琰的建议,刘璟铭记于心!”
就在荆州向上庸郡大举进军之时,司马懿也抵达了成都,他这是第次来成都,奉刘璟之命向刘璋交涉,明确要求刘璋出兵汉中。
州牧府内堂,刘璋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司马懿的要求来得突然,使他一时没有准备,他听完司马懿的要求,半晌才道:“既然我答应为荆州北征汉中尽一份力,我当然会说话算话,但我们协议中写得很清楚,应该是明年春天攻打汉中,怎么提前了一年?。”
旁边陪同接见的新任益州别驾黄权也道:“而且说好是春天时双方州牧先见面,下半年荆州才进攻荆南,可一开年荆州便发动了对荆南的战役,那双方州牧见面的计划怎么安排?”
司马懿神情肃然道:“之所以正月初二决定进攻刘备,是因为我们得到了公刘琦的死讯,琦公是前州牧的长,是荆南主人,他离奇而死,我们需要给荆州军民一个交代,同时我们不允许刘备趁机窃取荆南,所以我家主公当机立断,发动军事进攻,至于汉中”
说到这,司马懿的语气变得冷漠下来,“关于汉中,我们得到的消息,是张鲁知道了荆州军的计划,而先发制人,偷袭战略重镇上庸,我家主公希望州牧给一个说法,究竟是谁向张鲁泄露了荆州军的北上计划?当初你们可是向我承诺过,绝不泄露秘密,现在又怎么说?”
司马懿严厉的语气使刘璋有些尴尬,其实他心里明白,一定是吴懿张任等人暗中向张鲁泄露了秘密,才导致张鲁先发制人,可是他又怎么解释呢?
刘璋故作惊讶问黄权道:“还有这种事情吗?黄使君,这究竟是何人所为?”
黄权立刻起身道:“微臣也不清楚,当时人很多,有大臣,也有不少侍卫在场,微臣需要时间查一查!”
刘璋立刻明白了黄权的意思,实在不行,可以找一个侍卫来顶罪,这倒是个办法,但他的态还要需要表现出来,刘璟厉声喝道:“给我立刻查,一定要查清此事,对泄密之人必须严惩不贷。”
刘璋又对司马懿陪笑道:“司马军师请息怒,此事我们一定会严查到底,给荆州一个说法。”
司马懿神情稍缓,又道:“至于两家州牧会面,我们可以放在下半年,等我们两家击败张鲁后,我们再好好庆祝一下兄弟之情,另外,我家主公也答应,只要益州出兵,那按照双方约定,我们会立即将建平郡交还给益州,等攻破汉中,我们再把宜都郡交还,我们绝不会违约。”
刘璋笑着点点头,“完全没有问题,不过我需要和大臣商议一下具体细节,请司马军师好好休息两天,我很快就会答复。”
送走司马懿,刘璋这才问黄权道:“你觉得真是我们有人泄露了秘密吗?”
黄权点点头,“张任和张鲁有旧,微臣以为他的可能性最大。”
刘璋冷冷哼了一声,这时,长刘循小心翼翼说:“父亲,孩儿感觉这似乎是我们夺取汉中的一个机会,汉中郡,我们可以把魏兴郡让给刘璟,让他从那里北上关中,我们则占汉中和武都。”
“做梦吧!刘璟会把汉中给我们吗?”
怒斥了儿的荒唐想法,刘璋又问黄权,“别驾的意思呢?”
黄权阴阴一笑道:“其实微臣的想法和循公一样,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夺取汉中,同时又把建平郡和宜都郡拿回来,让刘璟鸡飞蛋打一场空。”
“可是这样,我们有失大意,要被刘璟抓住把柄!”刘璋急道,
黄权摇摇头,“大义其实不重要,两国相争,利益为先!”
“父亲,黄别驾说得对,不能相信刘璟的承诺,我们要靠自己,为巴蜀争取最大的利益。”
刘璋也着实动心了,夺取汉中,收复建平、宜都,这是何等大的利益,眼前确是一个好的机会,他沉思良久,对两人摆摆手,“你们都下去,让我一个人好好再想一想!”
第503章 兄弟阋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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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权是巴西阆中人,属于巴蜀本土系,也是益州的实力派人物之一,张松因私通刘备而被杀后,黄权便接任张松之职,官任益州别驾,虽然名为益州头号高官,但在实力上,黄权还是要弱于吴懿和张任。【】
回到了府中,黄权将自己关在书房内,他匆匆写了一封密信,召来自己一名心腹,将信递给他,仔细嘱咐道:“你可去邺都,将此信交给曹丞相,并转告他,我会力阻止刘璟西取巴蜀。”
“老爷放心,卑职记住了!”
黄权还是有点不放心,张松的下场就在前面摆着呢,他又反复告诫心腹,“上要当心,现有任何异常,就立刻毁掉信,不能让信落在任何人手中。”
心腹家人匆匆走了,黄权心绪不宁地来房间里来回踱步,他自然便是曹操在益州的一股势力,黄权本身和曹操并无关系,只是属于益州的亲曹派。
在荆州生了一系列变故后,黄权便意识到益州难保了,他也开始考虑自己的前途,而就在这时,曹操秘密派人找到了他,许以他厚爵,让黄权力阻止刘璟入蜀。
黄权当然也知道刘璟的真正目的是巴蜀,虽然刘璟口口声声是要谋汉中,夺关中,但巴蜀这么一块肥美之地,刘璟若是不取,那才是真奇怪了。
所以怎么样把刘璟拒之巴蜀门外,完成曹操交给他的重托,是黄权一直在反复考虑之事。
黄权想来想去,凭他一己之力,还是弱了一点,必须找一个同盟者,想到这,黄权立刻令道:“备车,去纬公府!”
纬公便是刘璋次刘纬,和黄权关系好,纬公年约二十五六岁,他只比兄长刘循小一岁,但正是这一岁的差距使他失去继承益州牧的机会,成了刘纬的心头之痛。
刘纬相貌和兄长刘循长得很像,但性格却大不相通,刘循善于笼络官、为人稳重,也能听取别人的意见。
而刘纬却隐忍阴狠,他低调沉默,在重大问题从不表自己的意见,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参与益州大事,他喜欢从背后暗施冷箭。
这次向汉中张鲁泄密正是刘纬所为,和兄长刘循一样,他也在千方计破坏父亲刘璋和刘璟的合作,当黄权将刘璟欲夺汉中的消息告诉他后,他便毫不犹豫将这个消息泄露给了张鲁,最终导致张鲁偷袭上庸。
但对于刘纬而言,阻止刘璟西进并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他最大的梦想便是取代兄长,将来成为益州之主,为此他也秘密建立了自己的势力。
刘纬的妻雍氏是建宁郡守雍闿之女,正是因为这种姻亲关系,他得到了建宁守雍闿;越嶲守、夷王高定;牂牁守、蛮王朱褒等南方势力的支持。
这也是刘纬最大的依凭,他已经做好准备,一旦父亲情况不妙,他就会立刻请雍闿之军北上,助他夺取益州大权。
刘纬对黄权今晚的拜访并不奇怪,今天刘璟使者司马懿再次到来,黄权肯定会来找他。
房间里,刘纬一言不地听着黄权的劝说,“我已说服州牧出兵汉中,这样一来,蜀中便出现兵力空虚的局面,我很担心刘璟趁机进兵巴东,我在想,能不能请你岳父出兵巴郡,参与对荆州军的阻击。”
刘纬半晌才冷笑一声,“无利不起早,别驾让我岳父对付刘璟之军,那好处呢?他们没有好处,怎么肯出兵。”
“好处当然有!”
黄权淡淡笑道:“我会说服朝廷,让朝廷支持你为益州牧,如何?”
刘纬眼睛一亮,紧紧注视着黄权,“黄别驾,莫非你和曹操有什么关系不成?”
“呵呵!我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是大汉丞相,我是益州别驾,我算是他的属臣,如此而已,纬公不要想得多了。”
刘纬哪里肯信,他摇了摇头,“蜀中有句俗话,叫无钱莫说杀猪话,你要我帮你说服岳父出兵也可以,但你怎么保证自己的承诺?黄公,并非我不相信你,年前你就给我承诺过,说支持我登益州牧,但年来你什么都没做,倒是我兄长越来越受父亲的重视,说实话,我对你很失望!”
黄权也知道不表现出点什么,刘纬是不会相信自己的话,他沉吟片刻,便压低声音道:“曹丞相对益州之事非常重视,他专门派人来找我,让我千方计阻止刘璟入蜀,但巴蜀势力要弱于荆州,如果你岳父肯出兵阻击刘璟,我可以说服曹丞相支持你为嗣,绝无戏言。”
刘纬的眼睛笑眯了起来,黄权果然和曹操有勾结,不过若得曹操支持,对自己为有利。
“此事我可以试一试,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公请说!”
“如果父亲想征伐汉中,我希望黄公能说服父亲,让我领兵出征。”
黄权得意地笑了起来,“我今天劝说州牧答应荆州的要求,让庞羲率军进建平郡,其实就是在给公争取汉中的机会,这件事我在一步步谋算。”
刘纬大喜,如果父亲同意庞羲进兵建平,那就不会再同意兄长率军去汉中,这样,自己的机会就来了,他起身深施一礼,“一切就有劳黄公了!”
刘循并没有和父亲刘璋住在一起,他在几年前便**开府,娶庞羲之女为妻,夫妻感情深厚,先后育有两一女,虽然刘循上次力替岳父庞羲求情,但并不代表他支持东州士系。
作为刘璋的长,他考虑的是益州的长远展,尤其父亲对刘璟绥靖态更让他痛心疾,父亲懦弱,总对刘璟抱有一丝幻想,把自己的基业建立在别人的仁慈之上。
书房里,刘循正和幕僚尹黙商议应对刘璟之策,尹黙年约十余岁,长得身材高大,容貌清瘦,颌下青须足有一尺,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
他是蜀中名士,曾拜荆州庞德公为师,无论识和才智都高人一筹,被庞德公赞为蜀中第一名士,被刘循聘为幕僚,在背后替他出谋划策。
“公真以为刘璟是要攻打荆南吗?”
尹黙冷笑一声道:“刘备兵微将寡,荆州最多派万军队便可一举将之剿灭,刘璟却屯兵八万,这明显是针对巴蜀,这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刘循忧心忡忡道:“我也知道刘璟狼野心,一心谋夺巴蜀,可父亲偏偏被刘璟的甜言蜜语所哄,真相信他会放过巴蜀,而要进攻汉中,我劝父亲,父亲还冲我火,现在我该如何是好?”
尹黙思片刻道:“刘璟要取汉中也未必是假,从他之前和益州签订共取汉中的协议来看,这次张鲁夺取上庸可能就是刘璟设下的一个圈套,故意让张鲁上当,这样刘璟夺取汉中就出师有名了,不过张鲁必然会派重兵在上庸一带和荆州军作战,汉中此时必然空虚,倒真是一次夺取汉中的机会。”
说到这,尹黙建议道:“我觉得公可以率军北征汉中,将汉中变成公自己的势力范围,这样,公在益州就有了话语权,公以为呢?”
刘循负手走了几步,低声叹口气道:“今天生了一件奇怪之事,让我有些担忧。”
“生了什么事?”
刘循咬了一下嘴唇道:“今天黄权力劝说父亲同意荆州的要求,把建平郡交给我岳父,这让我很奇怪,因为上一次黄权明确表态,不赞成东州士守建平郡,今天却完全变了态,我有点担心他居心叵测啊!”
“那公觉得他是什么意思呢?”尹黙又问道。
“因为如果是我岳父领兵去了建平郡,那么父亲就不会再让我领兵去汉中,父亲疑心很重,他不会让我兵权重,我很担心最后会是二弟率军去汉中。”
尹黙沉默片刻问道:“传闻二公在绵竹庄园养有千死士,这件事是真还是假?”
“这件事应该是真,但没有证据。”
房间里沉默了,两人心里都明白,刘纬有夺嫡之心,一旦被他拿到军权,后果将十分严重,而在刘璟西扩的背景下,他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这时,刘循忽然意识到,荆州军还不是他最大的威胁,最大的威胁竟是自己的兄弟,益州内忧外患,危机已迫在眉睫。
第504章 威逼利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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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第一次来府中住在云绍府中不同,这一次司马懿住在成都贵宾馆,条件好,但司马懿也知道,有人在外面盯着他,很多事情他不能随意去做,很多人他也不能随便去见,不过这一次有些人他却非见不可。【阅读网】
入夜,成都下起了小雨,细细密密的雨丝笼罩了全城,夜色昏黑,在贵宾馆后门的一个角落里,蹲着两个黑影,他们挤在一个小小的屋檐下,难以避雨,早被雨水淋得透湿,浑杀哆嗦,两人心中都暗骂不已。
这时,一名头戴斗笠、身披蓑衣,仿佛随从模样的男挑着灯笼从后门走出,步向雨幕中走去,一名监视的男正要起身,却被另一人拉住了。
“蠢货,一个下人出门而已,你管得了吗?”
监视的男想一想也就罢了,继续蹲在屋檐下,两人摸出一瓶酒,慢慢喝了起来,又一起咒骂这该死的雨天。
从贵宾馆出来的男走了半里后,一辆马车从旁边小驶出,男迅速上了马车,他摘下斗笠,昏暗的灯光映照下,此人赫然正是司马懿。
而这辆马车则属于荆州设在益州的暗探据点,一家久负盛名的酒馆,司马懿坐上马车,马车里一人连忙施礼道:“参见军师!”
马车中人名叫于信,原是江夏军中的一名军侯,十分精明能干,他被派来蜀中建立情报点,短短年时间,他便为荆州提供了大量情报,深得刘璟夸赞,从军侯升为牙将,今年又为别部司马,司马懿能搭上云绍的关系,就是他的功劳。
而司马懿正是负责掌管各地情报机关,所以他同时又是于信的最高上司,对这个得力的手下,司马懿也十分赞赏。
他点点头问道:“云家那边联系了吗?”
“回禀军师,已经联系好,云绍正在等候军师。”
司马懿闭上了眼睛,有很多事情,他需要先理一理思。
不多时,马车在云府大门前停了下来,云绍已在台阶上等候,他直接将司马懿迎进了内府,这段时间云绍心中也颇不宁静,当他知道荆州军将刘备势力彻底赶出建平郡后,他便明白,荆州军进攻巴蜀的那一天很要到来了。
但让他揪心的是,他云绍能在刘璟掌控下的巴蜀中得到什么?至今没有一个明确的答复,作为他骨里的商人传统,明码标价非常重要。
而今天司马懿的到来,疑让云绍心中升起限期待。
司马懿进了云绍的内书房坐下,他喝了口热茶笑道:“贵宾馆外面被刘璋派人监视得很严,出来一趟不容易啊!”
“军师误会了,那些人不是刘璋派来,而是循公安排。”
“哦?”司马懿有些好奇地问道:“云公怎么会知道?”
“我今天听费郎中说起此事。”云绍笑了笑道。
费郎中是指费观,他是刘璋女婿,也是刘璋母亲费氏的宗族,成都最有名气的世家,荆州人氏,东州士正是得到费家的庇护,才得以在巴蜀定居下来。
但问题不在这里,以云绍这种暴发户的身份,居然能和费家搭上关系,这可不简单,司马懿知道,就在去年,云家的暴发户身份还被益州名门所不齿。
司马懿深深看了他一眼,笑道:“看来云公这几个月很用心啊!”
其实云绍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前些天费观居然主动来拜访他,和他建立了交情,他没法解释,连忙欠身道:“我尽力为楚侯做点事。”
司马懿点了点头,“你也知道,我们州牧夫人便是陶家之女,所以楚侯对商人没有歧视,甚至还鼓励商人发展贸易,当我把云公的贡献告诉给楚侯时,他非常赞赏,他就说了一句话,‘不在于出身,而在于军功,’云公,你明白了吗?”
云绍顿时激动起来,他当然明白刘璟这句话的意思,就算自己是商人出身,也一样能够做到高官,这时,司马懿又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他笑道:“这是楚侯给你的亲笔信,你看看吧!”
云绍一下愣住了,他做梦也想不到刘璟会给自己写亲笔信,心中不由激动万分,慢慢接过信,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心中充满了对感激之情。
信中刘璟不吝辞藻地对他进行赞扬,并在信的最后,给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刘璟明确承诺将来封他为侯,并保护他在巴蜀的财产。
司马懿一直在注视云绍表情,云绍也将是实现他们巴蜀计划的一颗关键棋,要让云绍死心塌地替他们做事,必须要用到威胁利诱等等手段,为此,刘璟不惜写了一封亲笔信。
“云公,有些事情我也不想隐瞒你,攻打荆南不过是一个幌,八万精锐大军屯兵于江陵,就是准备攻伐巴蜀,但现在我们遇到一个难题,我们出师名,所以这个问题我们急待解决,这也是我今晚来找云公的主要目的。”
云绍默默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司马懿的意思,这就是要把此事托给自己,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他又能做什么?
“军师请说吧!只要云绍能做到,我一定会尽全力而为。”
“这件事其实也只有云公做得到。”
司马懿压低声音说了几句,云绍顿时脸色大变,眼中露出恐慌之色,“这这我恐怕办不到!”
司马懿脸一沉,“你办得到,此事只有你女儿办得到,州牧亲自写信给你,许诺你厚爵,我甚至还把荆州最大的秘密泄露给了你,你却说自己办不到,云公,你这这样说,令人感到遗憾啊!”
云绍低下头,半晌一言不发,司马懿又冷冷道:“眼前的形势你也应该看到了,曹操在赤壁大败,江东也被我们打残,现在谁不能阻止荆州西扩了,一但荆州将巴蜀和汉中收入囊中,云公也会成为楚侯的民,云公究竟是想共享富贵呢?还是成为荆州西扩的牺牲者?”
“军师这话是什么意思?”云绍抬起头,不安地注视着司马懿。
“很简单,一旦刘璋知道云公和荆州的合作,那会是什么后果?张松的前车之鉴就在不远,难道云公也想走张松的老吗?”
云绍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道:“可我女儿怎么办?”
“云娘还年轻,可以改嫁,只要云公成为荆州大功臣,封爵升官,家有良田万亩,宅内累辎积铢,还怕没人娶你女儿吗?”
司马懿的话已经说得很透了,利诱加威胁,使云绍终于屈服了,半晌他才问道:“我只是担心会不会连累到云娘。”
司马懿摸出一只小瓷瓶放在桌上,低声笑道:“此物色味,天后才会发作,只能云娘当时不在场,没有人会想到是她所为,或许会以为是张鲁,要么是纬公或者循公,云公还担心什么呢?”
云绍盯着小瓷瓶,他终于一咬牙,“好吧!我不会让楚侯失望。”
司马懿大喜,一竖大拇指赞道:“我们楚侯不是过河拆桥之人,请放心,将来绝不会亏待云氏家族。”
天下着细细密密的小雨,天色昏黑,大街上安安静静,没有一个行人,只偶然会有几天野狗互相追逐打斗,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一阵风似的冲过街角。
但在州牧府前的台阶前却跪着一人,浑身已经湿透,正是参军王累,他不时扬起脖高声大喊:“州牧,请放弃汉中,不能中了荆州诡计!”
他的声音十分苍凉,在雨声中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这时一名门房不忍,拿着斗笠蓑衣出来,要给他披上,却被他一把推开。
“走开!州牧不答应我,我就一夜跪在这里。”
“州牧,请醒一醒吧!荆州要谋巴蜀,而不是汉中,他们是要州牧领入歧途。”王累再次大喊。
在大门内的院里,几名侍女替刘璋撑着伞,刘璋负手而立,目光凝重,王累的苦劝让他有一丝感动,刘璋似乎也想出去安抚一下王累,但又显得有些犹豫,他不想放纵这种端的劝说。
“州牧若不答应,我宁可一死!”王累的喊声再次传来。
刘璋嘴角剧烈抽搐一下,王累居然用死来威胁他,刘璋心中刚有的一丝感动又顿时影踪了。
他重重哼了一声,心中恼火万分,转身向内院走去,他有自己的想法,有他的难处,王累真就以为他刘璋有那么蠢吗?一个不知体谅主公难处的臣,也同样得不到主公的体谅。
雨越下越大,跪在台阶上已有两个时辰的王累终于支持不住了,身一软,从台阶上翻滚下去,晕倒在雨中
司马懿回到了贵宾馆,他换了一身衣服,坐在桌前准备写信,他的身影在灯光的映照下,长长的拖在墙上,这时司马懿忽然听到了什么,他心中一怔,放下了笔,端起油灯向户走去。
就在他刚刚迈步之时,忽然‘轰!’地一声巨响,户被撞开了,一个黑影从外面跃进了房间,手中长剑寒光闪闪,兔起鹘落的瞬间,黑衣人一剑刺向司马懿咽喉。
突来的变故使司马懿大吃一惊,他本能地用手中油灯格挡,只听‘当!’的一声,长剑被荡开半尺,一剑刺空,油灯也捏拿不稳,脱手而出,房间顿时变得漆黑一片。
司马懿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转身便跑,一边大喊:“来人,有刺客!”
但剑客身手为矫健,虽然骤然在黑暗中难以视物,但他知道司马懿的位置,感觉到司马懿即将跑出房门。
刺客一跃而起,象一条跃出水面的鱼向司马懿扑去,长剑直刺司马懿后心,只听‘噗!’一声,一剑正好刺中司马懿后心,但剑身却弯了一下,竟然没有刺进去。
就在这一击未伤之时,司马懿冲出了房间,五名侍卫也闻声赶到,他们拔出战刀,一人保护司马懿,另外四人冲进了房间
司马懿脸色苍白,惊魂未定,保护他的士兵见他后心衣服已被刺穿,不由吃惊道:“军师,你受伤了吗?”
司马懿摆摆手,他慢慢解开衣服,里面露出了一身细甲,正是刘璟给他银丝甲,他这次入蜀便穿在了身上。
司马懿微微叹息道:“州牧把它给我时,我还没有放在心上,却没想到它真救了我一命。”
这时,司马懿忽然想起一事,连忙对房间内喊道:“不要杀死他,抓活的!”
这几名侍卫都是从鹰击军中挑选而出,个个武艺高强,实战经验丰富,只片刻时间,闯入房间的刺客便被刺伤倒地,而躲在院外树上的另一名接应刺客见情况不妙,迅速逃逸了。
这时,一名侍卫走出来,摇摇头道:“军师,很抱歉,刺客已经服毒自尽了。”
司马懿一呆,他慢慢走近自己书房,只见房间内已经点亮了灯,桌翻倒,箱笼破碎,到处是血迹斑斑,满地狼藉。
在靠墙边倒卧着一个黑衣刺客,身上中了刀,但并不致命,他脸上的蒙面已被扯下,是一名十岁左右的男,满脸乌黑,五官扭曲,面目十分狰狞,很明显已服毒自尽了。
馆丞听说刺客之事,吓得连奔带跑而来,如果司马懿出事,他可是要掉脑袋的,“司马军师,你没事吧?”馆丞带着哭腔问道。
司马懿转身望着他,冷冷道:“你立刻去报告刘州牧,我要你现在就去!”
第505章 司马懿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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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遇刺的消息令刘璋为震惊,他用最快的速赶到了贵宾馆,此时的贵宾馆已经被两千士兵严密保护,不准任何人进出,连在外围监视的人也纷纷离去了。【阅读网】.
院里,近名侍卫正在查看四周的情况,包括刺客所藏身大树下的泥土也被翻了个底朝天,就仿佛刺客会将什么重要线藏在大树下一样,连浓密的枝条也被砍伐得干干净净,但侍卫们却一无所获。
房间里,刘璋在十几名侍卫的簇拥下,阴沉着脸注视死去的刺客,这时,一名查看刺客的侍卫上前,在刘璋耳边低语几句,刘璋的眼睛里顿时迸射出恼羞之色,这名刺客的身份显然被认出了。
这时,司马懿走进房间,冷冷道:“州牧能否给我一个说法,这是何人要置我于死地?另外,是谁派人在馆舍外监视我,我希望州牧能秉公处理。”
刘璋表情有些尴尬,半晌才道:“请司马军师放心,成都也并不是可以乱来的地方,我一定会给军师一个交代。”
他的目光落在馆丞身上,怒喝一声,“你这个该死的家伙,留你有何用?给我推出去斩了。”
几名侍卫如狼似虎冲上前,抓起馆丞便走,馆丞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哀求道:“小人知罪,饶我一命吧!州牧,饶我一命!”
司马懿冷冷道“杀了一个馆丞就可以给荆州交代了吗?”
刘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晌又喝令道:“饶他一命,给我重打五十棍!”
侍卫将馆丞抓下去了,刘璋这才诚恳地对司马懿道:“请军师放心,我保证这种事不会再发生。”
司马懿摇了摇头,“这不是有没有下次的问题,这次刺杀我要向我家主公禀报,我已决定明天返回荆州,所以请州牧明天中午前给我一个明确答复,究竟是否出兵汉中?”
刘璋无奈只得点头答应了,“好吧!明天中午前,我一定给司马军师一个答复。”
两名侍女拎着灯笼,领着刘循心事重重地穿过走廊,一走到刘璋的外书房前,侍女停下对刘循道:“老爷就在房中等候,公请进吧!”
刘循走进了房间,只见父亲负手站在地图前,铁青着脸注视墙上的地图,刘循心中不安,连忙跪下道:“孩儿参见父亲!”
“看你做得好事,你真是很能干啊!”刘璋没有回头,冷冷道。
刘循额上冒出冷汗,小声道:“孩儿只是想知道谁和司马懿暗中往来,才派人去监视他。”
“监视?”
刘璋冷笑一声,“拿剑冲进他房间也叫监视吗?”
“孩儿不懂父亲在说什么?”刘循心虚地低下头。
刘璋顿时勃然大怒,转身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又一脚将刘循踢翻在地,指着他大骂道:“你好大的狗胆,你还敢狡辩!那个刺客不是你指派的吗?你以为我认不出他?”
刘循吓得浑身发抖,他再不敢抵赖,砰砰直磕头,带着哭腔道:“孩儿知错了!父亲息怒,孩儿认罪!”
刘璋怒不可遏,胸膛剧烈起伏,他盯着儿半晌,终于忍住气问道:“这是谁让你干的,尹黙吗?”
刘循连连摇头,“他连监视司马懿都反对,怎么可能派王义去刺杀,其实孩儿也不明白,我明明只是命令王义去内院监视司马懿,并没有让他当刺客,他怎么就擅自冲进去了,父亲,孩儿真的不想杀司马懿,那会给刘璟落下进攻巴蜀的把柄,孩儿确实也是一头雾水。”
“哼!你还敢狡赖?那王义跟你十年,还曾经是你的贴身侍卫,你以为我是蠢猪吗?”
刘璋压根不相信儿的辩解,反正王义也死了,把责任推给死人是最简单之事,刘璋知道自己长表面宽厚,其实暗地里喜欢玩一点小聪明,他已认定是刘循所为。
“你干这些为什么不事先禀报我?说!你还瞒着我做了什么?”
刘璋越想越气,禁不住怒吼起来,这才是他最忌讳之事,儿竟然擅自做这种事情,就像他也承认,一旦司马懿在巴蜀有个长两短,刘璟就抓住了把柄,趁机出兵益州问罪,自己拿什么来抵抗?
刘璋恨,又抡起胳膊,狠狠抽了儿两个耳光,鲜血从刘循嘴角流下,他一动也不敢动,刘璋怒吼:“给我滚!滚出去!”
刘循擦了一下泪水,慢慢起身退了下去。
刘璋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心情十分烦躁,这个意外的刺杀事件让司马懿找到了借口,明天就要离开成都回荆州,让他十分被动,他明天中午前就要做出答复,这让他怎么答复?他至今还没有下定决心。
同时,他还要给荆州一个说法,是谁派的刺客?这不仅仅是司马懿自己的事情,司马懿是代表荆州,他被刺是益州和荆州之间的大事,于情于理,他都必须要给荆州一个交代,就算司马懿没有死,荆州也可以拿这件事做章,出兵益州逼他们交出凶手。
实际上,已经被刘璟抓住了把柄,司马懿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如果明天中午不答复汉中之事,那荆州军就出兵兴师问罪。
刘璋长长叹了口气,自己长怎么会如此愚蠢,自己真的可以把益州交给他吗?
这时,一名侍卫在门外禀报:“启禀州牧,黄别驾紧急求见!”
黄权来得正好,刘璋也正要找他,刘璋点点头,“请他进来!”
片刻,黄权匆匆走了进来,他躬身施礼,“微臣参见州牧!”
“别驾知道司马懿遇刺之事吗?”刘璋叹了口气问道。
“微臣刚刚听说,这究竟是何人所为?这是坏州牧大事啊!”黄权故作愤恨道。
“哼!是我那个不争气的蠢儿所为,他还不承认。”
黄权愕然,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刘璋瞥了他一眼,苦笑一声道:“你没想到吧!将来要继承益州牧之人,竟然如此短视,如此胆大妄为,如此令我失望!”
刘璋连用个‘如此’,表明他心中对儿真的是失望到了点,黄权心中暗喜,刘璋还真认定是刘循干的好事,但黄权不敢表态,沉默不语。
“你怎么不说话?”刘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微臣不知该说什么,这毕竟是州牧的家事,不是为臣者该评判。”
刘璋点点头,这个回答令他满意,他又忽然问道:“你有什么急事找我?”
黄权连忙躬身道:“微臣刚刚得到汉中消息,张鲁再次出兵万人赶赴上庸和汉水,准备抵御荆州军的进攻,如果再去掉汉中各地的散兵,这样一来,南郑城的军队就只剩下数千人,州牧,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刘璋眼睛一亮,这确实是机会,但他随即眼神黯淡下来,叹了口气道:“出兵汉中我已经决定了,现在我为难是,究竟是把汉中占为己有,还是把它交给刘璟?”
黄权阴阴一笑道:“州牧,这件事其实很简单,我们占领汉中后,再向朝廷请示,如果朝廷下旨让州牧领汉中,那么州牧就可以给刘璟一个交代了,让他去找朝廷,只要朝廷答应把汉中给他,我们就立刻撤军。”
刘璋点点头,这其实不过是个借口而已,他更担心刘璟因此恼羞成怒,大举进攻巴蜀,他低头沉思,半天也没有说一句话。
黄权明白他的担忧,又劝道:“州牧,微臣考虑,曹艹绝不会让刘璟夺取巴蜀,我们不妨向曹艹求救,我想曹艹绝不会坐视不管,只要刘璟敢出兵巴蜀,曹军一定会南压,而且我们占领了汉中,如果刘璟出兵建平,我们就从上庸出兵襄阳,配合曹军施压,这样便万无一失了。”
刘璋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他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他心中就仿佛死结忽然被解开一样,心中的烦忧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更重要是,他自己想要汉中,他压根就不想把汉中给刘璟。
解开了心结,刘璋仰头大笑起来,“我明白了!”
刘璋心中十分赞许,他拍了拍黄权的肩膀,“不愧是我的别驾,关键时候能替我顶住塌下来的天,好!说得非常好。”
黄权又拱手道:“微臣还有一个建议。”
这时,刘璋已经对黄权言听计从,他欣然笑道:“你说吧!我听着。”
黄权低声道:“刘璟提出让庞羲接手建平郡,我们虽然只能答应,但也必须有所防备。”
这句话说到了刘璋的心坎上,他也有点怀疑庞羲和刘璟有勾结,否则为什么刘璟会指定由庞羲接管建平郡?这不会无缘无故啊!
“你说,我们怎么防备?”刘璋急忙问道。
“微臣觉得我们应该做两手准备,一是只要庞羲出兵建平,便可以命严颜接管巴东郡,在巴东郡建立防线,其次便是要小心循公。”
“为何?”
刘璋有些愕然,虽然他对儿大发雷霆,但也只是觉得他愚蠢,还不至于到防备儿的地步,所以黄权的建议让他有些不解。
黄权叹了口气道:“微臣是担心庞羲反扑严颜,如果东州士闹起来,和巴蜀系发生对立,这个时候庞羲很可能就会向循公求救了,他们毕竟是翁婿,微臣的意思是说,最好不要让循公掌兵权。”
刘璋负手望着屋顶,他本打算让刘循带兵去汉中,黄权这一说,让他有些犹豫了,想到刘循不止一次替庞羲说情,刘璋也深感黄权说得有道理,如果庞羲真的叛乱,确实不能让循儿掌兵。
“那你觉得我派谁率军去汉中?吴懿还是张任?”
“不!不!张鲁的教训在前,州牧绝不能再派外人掌军去汉中,微臣建议让纬公率军去汉中。”
让次率军去汉中,刘璋想了想,这样也好,可以平衡一下长的势力,长今天敢擅自派人刺杀司马懿,明天还不知会他做出什么惊天骇人之事来。
“好吧!就依别驾之言。”
第506章 风吹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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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权离开州牧府,却没有回自己的府宅,而是转道去了刘纬的宅邸,此时已是一更时分,大街上安安静静,绝大部分灯光也熄灭了,当马车停在刘纬府门前时,原本应该入睡的门房却意外地打开了侧门,探头出门问道:“是哪一位?”
黄权不禁冷笑一声,刘纬这么晚还让门房盯着外面的动静,他这不是有点做贼心虚么?
“是我!”黄权对门房道:“我知道你家主人没有睡,告诉他,我要立刻见他。【】”
门房飞奔而去,黄权也走进了侧门等候,片刻,刘纬匆匆赶来,他衣着整齐,确实没有休息,刘纬有些紧张地问道:“别驾,出了什么事?”
黄权看了一眼周围几名家丁,冷冷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地。”
“请到我书房说话。”
刘纬连忙将黄权请到书房,给他上了一杯茶,不安地问道:“别驾,出什么事了吗?”
“哼!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还要问我吗?”
刘纬表情有些不自然,心虚地躲开黄权锐利的审视目光,呐呐道:“我不懂别驾的意思?”
黄权看了他片刻,忽然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公休息了,告辞!”
他转身便走,吓得刘纬连忙拦住他,连连作揖,“别驾请留下,我说实话!”
黄权又再次坐下,目光注视着他,“说吧!你做了什么?”
刘纬无奈,只得叹口气道:“我用千两黄金买通了王义,指使他刺杀司马懿,栽赃给兄长,我刚刚得到另一名手下的消息,王义失手,没有刺杀成功。”
“果然是你干的!”
冷哼一声,黄权道:“我想刘循或许会派人监视,但他绝不会愚蠢到刺杀荆州军师的地步,只能是你所为。”
黄权的质问态使刘纬心中有不舒服,他也冷冷问道:“别驾是想拿我问罪吗?”
黄权半晌叹息一声,“你只是运气很好,你父亲居然认定是循公所为,对他大发雷霆,又打又骂,最终剥夺了他带兵去汉中的资格,当然,这是在我的提醒之下。”
这个消息使刘纬又惊又喜,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黄权的态不对,他连忙再次施礼赔罪,“我刚才对别驾无礼,再次向别驾赔罪!”
黄权摆摆手,“我不会计较你的态,但我要你必须对我说实话,如果你不说实话,我就会失去很多帮你的机会,我不妨告诉公,我已经说服了你父亲,让你带兵北征汉中。”
说到这,黄权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刘纬大喜过望,他跪下来,全身伏地行一个大礼,感激不尽道:“别驾之恩,我铭记于心。”
“你不用感谢我,你只要记住一点,只要你遵从曹丞相的指令,全力对付刘璟,那么曹丞相一定会扶持你做益州牧,曹丞相就是朝廷,有朝廷的支持,你还担心什么呢?”
刘纬默默点头,“别驾的话,我记住了!”
就在次日上午,刘璋正式答复了司马懿,他决定执行双方的协议,派兵北征汉中,司马懿当天便离开成都返回荆州。
刘璋随即封次刘纬为征北将军,吴懿为副将,两人率军四万走剑门道北伐汉中,战争随即在巴蜀也拉开了序幕。
巴东郡,一支大约五千人的军队也正沿着崎岖的官道向东进发,这支军队便是庞羲率领的巴东军,巴东军约一万人,这支军队并不是刘璋的军队,而是建安五年东州士在反抗赵韪叛乱时组建的军队,他们在巴郡杀死了赵韪,那一年刘璋正式掌握了巴蜀大权,也是那一年,年轻的甘宁为反抗赵韪逃出了巴蜀,成为了锦帆贼。
这支由东州人组成的军队便保留了下来,渐渐被庞羲所掌握,成为东州士在巴蜀生存的依靠,建安八年,庞羲被逼出成都,出任巴东守,这支军队也成为了巴东军。
此时是建安十五年春天,当巴蜀的命运再一次被历史的车轮卷动,巴东军也离开了巴东郡,前往建平郡,按照荆蜀协议,益州已经出兵汉中,那么益州军也将接收建平郡。
当汉中正式归属荆州后,刘璟便会再将宜都郡交还巴蜀,这也是建安五年被刘表趁巴蜀内乱占领的两个郡重新回归巴蜀。
庞羲骑在一匹战庐上,月光照在他苍白而瘦长的脸上,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前方官道,按照刘璟给他的命令,他应该把一万巴东军全部带到建平郡,但庞羲没有这样做,他并没有完全遵从刘璟的命令,而是只率领五千军队前往建平郡。
巴东郡他已经经营了七年,那里有他多的利益,他不可能放弃,他便留下邓芝和心腹大将李耀镇守巴东郡,他自己则前去接收建平郡,相比巴东郡的富庶,建平郡不过是贫瘠的峡,县城不过四座,整个郡九成以上地形都是绵延不绝的山脉,他很不喜欢。
庞羲也不喜欢刘璟给他的命令,他是什么人,益州第一元老,曾是朝廷的议郎,连刘璋也是被他扶立为益州之主,当年他去荆州时,刘表也视他为弟,而刘璟不过是后来崛起的晚辈,他庞羲建安六年去荆州时,刘表才刚刚有念头把老家的侄接来荆州。
现在刘璟居然在他头上发号施令,不和他商量,直接下达命令,全然忘记了他庞羲还不是荆州的属臣,刘璟不过刚当上荆州牧的后生晚辈,自己为什么要听他的命令。
尽管庞羲对刘璟的命令很有些不满,但他最终没有拒绝东进建平,他也知道这是荆州军大局,如果他损害了荆州军的利益,下场恐怕不会好,另外,把建平郡给他,他也很乐意接受这份意外的礼物。
就是在这种患得患失的矛盾心理驱使之下,庞羲率领五千军队按照刘璟的命令东进了。
从鱼复县到巫城并不远,相距只有四十里,沿着江边崎岖的官道前行,两个多时辰后,庞羲率领的军队便抵达了巫城之下,巫城位于地势高处,对巴蜀也是居高临下,地势险要,扼断了东去的官道,东去的行人和商队必须穿城而过。
此时巫城的守将依然是校尉刘正,他率领五鹰击军和两千被整编的荆南降军,守卫着这座荆蜀道上最险要的山城,就在天前,司马懿从巫城返回荆州,将刘璟的命令交给了他,命令非常明确,建平郡将交给庞羲,刘正则率军东退到宜都郡。
这时,西城门开启,刘正迎了出来,老远拱手笑道:“请问庞守可在?”
庞羲瞥了一眼这个身材瘦小的荆州名将,他没有下马,而是骑在马上淡淡道:“我就是庞羲!”
庞羲的冷淡态让刘正有些不舒服,他忍住心中不悦,又道:“我奉主公之命,将巫城交给庞守,请守进城和我办交接手续吧!”
庞羲眉头一皱问道:“司马军师不在城内吗?”
“他天前便走了,整个建平郡由我全权负责。”
“我还以为他会把建平郡交给我!”
庞羲不满地哼了一声,催马向城内而去,这时刘正手下部将孙延被庞羲的无礼激怒,几乎要拔刀而出,刘正一把按住他,低声喝令道:“不要冲动,交了差我们就走。”
刘正也骑马进了城,和庞羲并驾而行,给他介绍城内的情况,“城内一共有一千四户人家,我的军队是两千五六十人,还有秭归和信陵县的一千五守军,所有的军队我全部带走,不会留下一人,另外城内官仓里还有粮食四万七千石,草料万担,骡马四余匹,这些我都会留给庞守。”
庞羲听他把粮草和骡马都留给自己,脸色这才好看一点,勉强笑道:“那就多谢刘将军了,我们办理手续吧!”
“庞守请随我来!”
巴郡也就是后世的重庆,严颜作为巴郡守,驻守巴郡也已经有八年,他不仅凭守之职掌控巴郡,同时也出任巴西郡都尉,手握巴郡和巴西郡两万军队,同时严氏家族也是巴郡世家,势力范围遍布巴地。
原本巴东郡也是严氏家族的势力范围,控制着鱼复县的商贸和航运,但自从庞羲出任巴东守后,把严家在巴东郡的利益全部夺走,严家势力也被排挤出了巴东郡,从私人的角来说,严颜和庞羲一直有芥蒂,从建安八年至今,两人从未有过往来。
而另一方面,赵韪叛乱时,严颜最初是赵韪的大将,他曾领兵和庞羲率领的东州军恶战一场,击败了东州军,杀死东州弟数千人,后来严颜虽然投降了刘璋,但两人的仇怨也是在那时结下了。
刘璋对庞羲暗怀忌惮,生怕他和刘表有勾结,出卖益州利益,所以便利用严颜和庞羲和仇怨,暗令严颜监视庞羲,庞羲也知道,正是这个缘故,他们两人的仇怨没有和缓的余地了。
军衙内,严颜得到了庞羲率军去建平郡的消息,立刻命人把幕僚彭羕请来,彭羕一进门便笑道:“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巴东郡那边有消息了。”
严颜点了点头,“刚得到消息,庞羲率五千军去了巫城,鱼复县只有五千驻军,先生觉得我是否可以立刻出兵巴东?”
按照上次他们商量的策略,只要庞羲军队离开巴东,他们就立刻进兵占领巴东,现在机会来了。
彭羕沉思片刻道:“现在出兵巴东在道义上还站不住脚,毕竟庞羲是奉刘璋的命令去接管建平郡,我建议将军再等一等,一旦刘璟军队西进,庞羲只要献了信陵县,我们就可以借口庞羲勾结荆州而出兵巴东,理由就很充分了。”
严颜捋须笑道:“先生此言正和我意,我想州牧一定会有命令送来,我们不妨再耐心等一等。”
第507章 上兵伐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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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荆州军进攻荆南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虽然从实力对比来说,这场力量悬殊的战役应该半个月便可以接受,但事实上,荆州军队从一月初开始集结,到现在已经月中旬了,战争依然没有结束的迹象。【全文字阅读】
从荆州军传出的种种战报来看,是因为荆州军在衡阳郡遭遇到了刘备军队顽强抵抗,战争打得十分惨烈,荆州军进攻不利。
当然,刘璟是在耐心等待巴蜀的消息,他的八万军队实际上只有一万军队去荆南各郡接收城池,而七万军队则分别驻扎在长江两岸,等待西进巴蜀的命令。
上午,一艘渡船从长江对岸驶来,刘璟就站在码头之上,等待这艘渡船靠岸,从对岸过来之人是零陵守刘之刘贤,对刘璟而言,他见刘贤并不是因为刘是零陵守,而是因为刘贤是代表刘氏家族来和自己接触。
刘氏家族在曹军南下后被一分二,一小部分随刘琮去了邺都,而大部分都南下荆南投靠了刘琦,却无一人去江夏投靠刘璟,这里面的主要原因就出在零陵守刘的身上。
刘在刘氏宗族中的威望很高,仅次于刘表,而且他待族人厚,早在刘表病危之际,他便开始帮助族人在零陵购屋置地,帮他们转移财产,安排退。
也正是因为大部分族人的财产都已转移去了零陵,所以当曹军南下后,荆州的大部分刘氏宗族都渡江去零陵躲避战乱,甚至包括刘虎的父母也去了零陵。
还有一个原因是刘备重用刘表族人,除了刘出任零陵守外,刘磐也出任衡阳守,刘琏则出任武陵郡丞,更不用说刘琦还是荆南名义之主。
不过荆南大势已去,眼看刘备即将南去交州,刘璟将统一荆州,刘氏族人也须作出一个抉择了。
是继续跟随刘备去交州,还是回归襄阳?众人各有想法,不过刘琏意外在西陵县被俘,带回来了刘璟的口信。
回归襄阳呼声渐渐在刘氏族人中占据了上风,随着荆州军开始南下,刘便令儿刘贤来江陵和刘璟商谈家族的回归问题。
尽管刘璟为反感这些墙头草族人,当初自己在江夏时无人来投,现在自己统一荆州了,又厚着脸皮,好像还是恩赐于自己,刘璟就恨不得将这些势力族人统统赶去交州。
但刘璟也知道,他问鼎天下时,还需要这些族人替自己在皇族中呐喊,这些族人对他还有用,他便忍住了心中的不满,前来迎接刘贤。
渡船缓缓靠岸,刘贤从船头走了下来,他年约十岁,身材中等,容貌清秀,是一个很典型的读书人,但他同时协助父亲处理政务多年,出任守从事,也渐渐锻炼成了一个精明能干的郡官。
刘贤一眼便看见了码头上的刘璟,虽然接触次数不多,但刘璟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早就曾对父亲说过,若族长将州牧之位传侄不传,或许才是明智之举。
事实证明,他的预言完全正确,刘璟不仅保住荆州,而且在数年的时间内,将荆州打造成一个强大的汉室诸侯,当年族长也远远不及。
刘璟笑着迎了上来,拱手道:“兄长一辛苦了。”
刘贤没想到刘璟会亲自来码头迎接自己,他心中有些感动,连忙还礼道:“州牧忙之中来接下官,下官感激不尽。”
“这话就见外了!”
刘璟上前挽住他胳膊笑道:“我可不是来迎接守从事,而是来接我的兄长,难道不应该吗?”
刘璟诚恳的笑容让刘贤心中感到一丝暖意,同时也倍感有面,他也笑道:“既然是叙亲情,那我也就不见外了,璟弟一向可好?”
刘璟大笑,“这就对了,兄长请随我进城细谈。”
两人上了马车,马车向江陵城内疾驶而去,这时,刘贤有些担忧地问道:“长公真的病故了吗?”
刘璟叹息一声,“他还在襄阳,给他喝酒还有点精神,若没有酒,他天都撑不住,不过张仲景说他生机已绝,熬不过这个夏天了。”
刘贤默默点头,他们都知道刘琦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刘备明显是用酒色慢慢毁掉刘琦,刘备好独占荆南,在这一点上,族人对刘备都为不满。
刘贤也叹了口气道:“所以大家听说长公病故,都不奇怪,他能活到今天,也是他命大了。”
“不讲这些,伯父身体可好?”
“他身体也不好了,不过不是长公那种虚弱,只要用心调养,可以安晚年。”
刘璟点点头,笑道:“我听说伯父已经在去年就把郡务全部交给兄长了,荆州事务繁多,我一个人穷于应付,兄长可一定要帮帮我。”
这就是刘璟的一个表态,他不会夺取族人的权力,这也是刘贤来江陵想和刘璟商谈之事,没想到刘璟在马车上就主动表态了,这使刘贤长长松了口气,也使他看到了刘璟的诚意。
刘贤沉默片刻道:“上次琏弟带来了璟弟诚意,我们为此商议多次,最后一致认为,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们很愿意为荆州刘氏在汉室崛起而尽一份力。”
这句话正是刘璟想听到的结果,他笑了笑,不露声色道:“应该这样,兄弟一心,其利断金,我们家族不乏人才,象磐兄和贤兄都是州郡之才,甚至一些德高望重的长辈,他们完全可以去邺都参与皇室宗族的活动,不能让刘氏宗族忘记我们荆州一支。”
这就是刘璟的真正目的,将一些有威望的族人迁去邺都,参与皇族的活动,渐渐为自己在皇室中占据一席之地。
刘贤明白刘璟的意思,叹息一声道:“父亲也是这样说,我们荆州一族从先族长开始就低调,从不和京城皇族往来,渐渐地被京城遗忘了,据说琮弟带去的族人在邺都过得很不好,遭人歧视,连购买的房产都被人强占,父亲也希望能扭转这种局面,关键是有荆州在后面支持。”
说到这,刘贤满怀期待地向刘璟望去,这也是他父亲刘的抱负,不再偏安于南方,他也愿意走进邺都,在都城皇族中奠定地位,成为皇族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但这必须要得到刘璟的全力支持,只有强大的后台支持,刘在京城才会游刃有余,否则只能像刘琮族人一样地落魄了,说到底,刘想成为刘璟在邺都的代表。
刘璟沉思片刻,既然双方都有此意,那也未尝不可,他便缓缓点头道:“如果伯父肯去京城,我会全力支持!”
马车驶到了城门口,放缓了速,这时守城军官已在城门口等候,他快步走上前,“启禀州牧!”
刘璟拉开车帘问道:“什么事?”
“司马军师已经回来了,就在刚刚进了城,他说有急事要找州牧。”
“我知道了!”
刘璟回头对刘贤笑道:“我可能要先处理一些军务,兄长先休息片刻,我们下午再谈。”
刘贤连忙拱手说:“我不急,贤弟尽管去忙!”
刘璟下了马车,换乘战马向军衙疾奔而去,刘贤的马车不慌不忙掉头向馆驿而去。
片刻,刘璟便奔回了军衙,他翻身下马,快步跑上台阶,他现在为关心成都之事,毕竟巴蜀战略才是他眼下的重中之重,司马懿归来,一定给他带来了重要情报。
这时,司马懿迎了出来,他刚刚返回江陵,也急于向刘璟汇报,“参见州牧!”
“军师辛苦了!”
刘璟笑着安抚他,“巴蜀那边应该有不少消息吧!”
“确实有很多新情况,很多是我们之前没有想到之事。”
刘璟点点头,“到房间去说吧!”
两人走进官房坐了下来,刘璟又命亲卫上茶,这才问司马懿,”我一早接到成都的鸽信,说益州军有出兵汉中迹象了,可是军师说服了刘璋?”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司马懿叹了口气,便将成都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刘璟,刘璟顿时脸沉了下来,怒道:“竟然敢刺杀我的军师,他们吃了狗胆了,一个道歉就可以完事了吗?”
司马懿又道:“临走时,刘璋再承诺,一定会给我们一个交代,但我得到一个消息,刺客可能是刘璋之刘循派出。”
“哼!我不管是谁干的,这件事绝不能善罢甘休,就算他出兵汉中也不行,如果他想不了了之,这件事就是我出兵的借口。”
司马懿笑了笑,“刘璋就算给个说法,也不过是找个替罪羊,比如说张松门客为主报仇之类,反正张松也被杀了,然后再送几颗人头说是策划者,向我们谢罪,所以这件事就当是意外,州牧也不必动怒,它影响不了大局,关键是我们的巴蜀计划,现在在按计划进行,不过里面会有几个变故。”
“会有什么变故?”刘璟沉声问道。
“第一个变故就是刘璋出兵汉中的动机,他可能是想自己吞掉汉中,不会再交给我们,也就是说,他打算撕毁协议了。”
刘璟冷冷笑道:“但这也在我们的意料之中,不是吗?”
司马懿点点头,“这确实在我们的意料之中,但这对我们并不重要,不过刘璋居然是让次刘纬率军北征汉中,这就耐人寻味了。”
刘璟有些不解,他不明白次带兵有什么区别,司马懿明白刘璟的迷茫,他轻轻叹口气道:“所谓知己知彼,战不殆,可是我们并没有完全了解巴蜀,这是我的责任,我也是从云绍那里知道,刘璋的两个儿刘循和刘纬为抢世之位,暗中斗争激烈,尤其这个刘纬是雍闿的女婿,雍闿是永昌守,他和牂柯守朱褒、越巂夷王高定结成方同盟,手中握有甲兵数万。
这次刘纬率四万军北征,实际上在巴蜀的控制力就超过了长刘循,一旦刘璋出事,刘纬绝不会承认刘循接任益州牧之位,巴蜀内战必起,我怀疑雍闿也会率军北上。”
这个消息着实让刘璟没有想到,他记得上次司马懿提到过此事,但他们都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真的发生了。
刘璟负手在房间来回踱步,他最早是想挑起东州士和巴蜀本土系的内讧,让他们自杀厮杀,他们就得到出兵的借口。
但这样的代价很大,至少会死伤数万人,几乎会将巴蜀毁掉一半,彻底使巴蜀内部分裂,对他将来的巴蜀税赋不利,所以刘璟也并不是愿意采用这个方案,迟迟犹豫不定。
现在刘璋嗣内斗又给带了新的机会,刘璟沉思良久说:“虽然这件事我们事先没有想到,但刘璋的两相斗只会对我们更有利,所以也不见得是坏事。”
“可是早知如此,我们就没必要引发东州士和巴蜀本土系的内乱了。”
司马懿有些懊恼,他经验还是不足,考虑问题不周全,导致出现了这个重大的遗漏,才使他们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策,走错了方向,这令司马懿心中万分自责。
刘璟笑了笑,安慰他道:“军师也不必自责了,一个强大的东州士也并非我的期待,就是不利用他们自相残杀,我将来也会逐渐削弱东州士的势力。”
第508章 缓兵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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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中南郑城,张鲁焦急得仿佛热锅上的蚂蚁,负手在大堂上来回踱步,他刚刚得到消息,四万益州军从剑门关北上,兵指汉中,这个消息足以让张鲁胆寒。【阅读网】
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向懦弱的刘璋居然会出兵汉中,这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更重要是,他为了对抗荆州军反扑上庸,将大部分兵力都派去了上庸,汉中郡空虚,他的南郑城也只有四千守军,如何能抵挡益州四万大军进攻?
此时张鲁心中懊悔不已,他不该谋一时之利去攻占荆州的上庸,原以为刘璟主力被陷在荆南,一时无法抽身,却没想到刘璟立刻调动万水陆军进攻上庸,这个结果令张鲁始料不及。
张鲁更没有想到刘璋竟然落井下石,趁他汉中空虚之际,忽然出兵北上,如果说他对荆州军或许还有地利之险,但他对益州军却没有一点优势,除非他有足够的兵力分布在各个险关要隘,偏偏他为了对付荆州军,几乎把各个关隘的兵力都抽空了。
现在怎么办?张鲁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这时,一名侍卫在堂下禀报:“启禀守,閻谋主来了!”
“快快请进!”张鲁连忙吩咐,这个时候,谋士閻圃就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片刻,閻圃快步走上大堂,他拱手施礼道:“使君为何如此着急?”
张鲁连忙上前,躬身道:“形势不妙,请閻先生救我!”
“究竟生了什么事?”
张鲁叹口气道:“我刚刚接到紧急军情,大约四万余益州军突破了明月关,杀入汉中腹地,正向南郑杀来,最多一两天就兵临城下,可城中只有四千军,再从上庸调兵回来已经来不及了,让我怎么办?”
这个消息令閻圃也大吃一惊,益州军怎么突然北上,没有一点征兆,张鲁又懊恼道:“当初益州泄露荆州军要北上的消息给我时,我就应该想到益州会趁火打劫,我只是以为刘璋懦弱,没有这种魄力,却没有想到他真出兵了。”
閻圃想了想,又问道:“现在益州军应该到哪里了?”
张鲁取出一张汉中地形图,指了指一处关隘道:“明月关是剑门蜀道的北面起点,至少在昨天下午被益州军攻破,那么他们一向北就没有阻力了,再就是定军山,他们现在应该就在那里,定军山有两千驻军,如果益州军再攻克定军山兵寨,那么半天之内,他们便能杀到南郑城。”
说到这,张鲁一指魏兴郡的安康县,“最近的一万军在两里外,还有上庸的万守军,如果把他们调回来,魏兴郡要走两天,上庸过来最快也要天,问题是我派人去紧急调兵,上也需要时间,恐怕来不及了!”
閻圃并没有慌乱,他沉思片刻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封锁消息,不能让民众混乱,守可做两手准备,一是争取时间,先调魏兴郡的一万军回来,同时做好撤离南郑的准备,一旦益州军杀到南郑,可及时向东撤离,丢失南郑城也没有关系,只要军队在,还可以再夺回来。”
张鲁又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这时,閻圃又问道:“不知益州军主将是谁?”
“听说是刘纬,副将为吴懿。”
閻圃想了想笑了起来,“我听闻刘纬为人刻薄贪婪,阴狠愚蠢,我可以多带一些金珠前去求和,尽量拖延他们的进军时间,守尽快做好撤离准备,先把大将们的家眷送去魏兴郡,城池可丢,但人不能被抓俘,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拖到我们援军到来。”
“刘纬虽然愚蠢,但吴懿却是个厉害角色,他未必会上当啊!”
閻圃想了想又道:“使君不妨把长送去对方军中为质,这样就更有把握了。”
张鲁面露难色,他怎么能让自己长送死呢?
閻圃却低声道:“富公的相貌并没有特色,可以找一个象他的士兵,许予重利,让此人冒充公为质,对方也未必认得出来,只要争取到几天时间,我们便可扭转局势。”
一句话提醒了张鲁,他手中确实有一个像自己儿的亲卫,更重要是,他必须争取时间,就算援军赶不来,也要先把一些重臣大将的家眷送走,还自己的妻妾儿女,都必须要立刻送走,否则就来不及了。
想到这,他感激地向閻圃拱手施礼,“一切就拜托先生了!”
刘纬和吴懿率四万益州军从成都出,刘纬采纳了吴懿的建议,军队昼伏夜行,为隐蔽地走过了金牛道,突袭汉中要隘明月关得手。
汉中的防御远远比他们想象的松懈,他们一连突破十几处险关,皆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人数可怜的守军皆望风而逃。
更让张鲁想不到的是,他唯一寄托希望的定军山兵寨主将秦箭也惧于益州军的强大而献关投降了。
两更时分,夜晚正黑得深沉,四万益州大军在定军山兵寨驻军休息,刘纬兴奋得有些睡不着觉,他命人置办一桌酒菜,自斟自饮。
现在他们在定军山以北,紧靠沔水河谷,沿沔水河谷向东南方向再走八十里,便可抵达南郑城,那里是汉中第一大城,也是张鲁的都城,拿下南郑城,也就意味着他们夺取了汉中。
此时刘纬已经把汉中视为自己的封地,就算他夺不下益州牧之位,他可以自封为汉中侯,割据汉中为王,这时,帐外有士兵急声禀报道:“启禀公,张鲁派谋主閻圃前来大营,说是来向公求和。”
刘纬一怔,他随即冷笑起来,张鲁居然派閻圃来求和,这不是明着告诉自己,他们已经无力抵抗吗?
他随即令道:“带他进来!”
不多时,几名士兵将閻圃带进了大帐,一名亲兵上前附耳对刘纬低声道:“他带来了上口大箱。”
刘纬点点头,似笑非笑地望着閻圃,閻圃上前跪下施礼,“閻圃拜见纬公,半夜打扰公休息,实在是情非得已。”
“閻先生是来求和?”刘纬带着一丝戏谑的口吻问道。
閻圃很诚恳地点点头,“正是!恳请公给我们一个机会。”
“我当然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但你们的诚意呢?嘴上说说就可以了吗?”
刘纬一点也不傻,对方带来了口大箱,这个时候他可不想把吴懿惊动,他要看一看,对方带来了什么?
閻圃连忙道:“我家守备下一些薄礼,就在营外等候。”
“把东西搬到我的侧帐!”
不多时,士兵们将近口楠木大箱搬到侧帐,将两座侧帐都几乎堆满了,这时,刘纬跟着閻圃走进了其中一座侧帐,箱盖大半已打开,整个大帐内珠光宝气,光灿夺目,只见箱里都是大块黄金,还有两口箱里更是堆满了珠宝翠玉,照耀得刘纬眼睛都眯了起来。
閻圃上前笑道:“这里有五万两黄金,以及千件珠宝饰,都是我家守献给公薄礼,万望公准我们议和。”
刘纬心中欢喜之,竟然有五万两黄金,还有这么多宝石翠玉,他心中贪婪之念大起,便笑问道:“你们想怎么样议和呢?”
閻圃感觉到了刘纬的贪婪之念,他心中暗喜,便拱手道:“愿和公去大帐一谈。”
刘纬点点头,“先生请!”
两人走回大帐坐下,閻圃恭敬地陪笑道:“张守愿意把南郑献给公,但恳求公准我们退到上庸,给我们一个立足之地。”
刘纬心中暗忖,‘这倒也不错,让张鲁替自己去守上庸,防御荆州军北上汉中。’
想到这,刘纬又问道:“那具体该怎么办呢?”
閻圃哀求道:“请公给我们天时间撤退,主要是家眷要撤走,我们保证不撤走民众,封闭府库,公甚至还可以派人监督我们,天后,将南郑城让给公。”
刘纬关心的就是人口和财物,听他们封闭府库,不撤走民众,这一点他可以接受,但怎么向吴懿解释呢?
他一时沉吟不语,閻圃趁机又道:“如果纬公还不相信我们诚意,我愿说服张守,将嫡长张富送来给公做人质,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或许那些灿烂的金光蒙住了刘纬的心,他竟没有意识到这是对方在拖延时间,有了张鲁长为人质,刘纬便放下心,他想了想,终于答应了,“看在张守如此诚意的份上,我就答应你们,从明天算起,天后,我将兵进南郑城。”
閻圃心中大喜,没想到对方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他又将刘纬的仁义大大恭维一番,表示如果刘纬为汉中之主,张鲁愿为他的守户之犬,吹捧得刘纬飘飘然,閻圃这才告辞而去
刘纬又来到两座侧帐,重新玩那些金块珠翠,他是刘璋之,并不是那种没有见过钱的贫苦弟,但因为他在庄园里养了数千部曲,使他总是为钱粮不足而焦头烂额,现在他一下得到了五万两黄金,怎能不令他心花怒放。
就在这时,有士兵在帐外禀报:“吴将军来了,要求见公!”
刘纬一惊,连忙吩咐道:“让他在大帐等我。”
第509章 汉中失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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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懿虽然是刘纬的副将,但他却是支持长公刘循,而且他的妹妹嫁给了刘璋之弟,说来他还是刘循兄弟的长辈。【】
所以刘璋派他为副将,一方面不放心次独自率领四万大军,另一方面又害怕别的大将夺权自立,吴懿是最合适的人选。
虽然吴懿支持长刘循,但在没有涉及到兄弟争位时,吴懿还是会尽心辅佐刘纬,和刘纬一抢关夺隘北上,眼看就要抵达南郑城。
可就在刚才,吴懿得到士兵禀报,张鲁派谋士閻圃前来找刘纬议和,他心中着实有些担忧,唯恐刘纬一时糊涂做下傻事,便急急赶来。
这时,刘纬走进大帐,冷冷问道:“吴将军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虽然吴懿不计较他们兄弟之争,尽心辅佐刘纬,但不代表刘纬就会信任他,刘纬很清楚吴懿是支持自己兄长,他心中对吴懿为忌惮,只是他心机较深,平时不把这种忌惮表露出来。
但刘纬也会在不经意之时,对吴懿露出一丝憎恶和冷淡,比如现在,他感觉吴懿是来坏自己的好事,心中有一种不可抑制的嫌恶。
吴懿感觉到了刘纬语气中的冷淡,他没有放在心上,躬身施一礼,直截了当问道:“我刚才听说张鲁派谋士閻圃前来议和,可有此事?”
如果吴懿今晚装作不知道,等明天再寻个机会旁敲侧击一下,给足刘纬面,或许刘纬就会说出实情。
但閻圃前脚刚走,吴懿便后脚赶来,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样,顿时使刘纬心中异常反感,他是主将,他做什么事有必要向副将汇报吗?
“吴将军有什么事?”
刘纬反问一句,明显就是在告诉他,此事和他无关,吴懿心中也有些恼火了,他忍住气道:“我是副将,自然要问一问,我怕纬公一时糊涂,犯下大错!”
“一时糊涂?”
刘纬冷哼一声,“吴将军凭什么说我会一时糊涂,我做什么事情,自然有我的考虑,难道我的决定就是糊涂吗?”
吴懿大吃一惊,急问道:“公答应议和了?”
“没错!我答应了,那又怎样?”刘纬语气中充斥着不满的情绪,回头怒视吴懿。
“公答应了什么?”吴懿深深吸一口气,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愤怒问道。
略略犹豫了一下,刘纬还是故作轻松地说了出来,“没什么大不了,我同意张鲁南撤上庸,做我防御荆州军的屏障,为此,我给他天的时间撤退。”
“你这个糊涂蛋!”
吴懿心中勃然大怒,指着刘纬大骂道:“这明明是张鲁的缓兵之计,你竟然答应了,蠢货,白痴!”
刘纬顿时怒发冲冠,心中杀机迸发,他抽出腰中之剑,一剑向吴懿劈去,吴懿做梦也想不到刘纬会杀自己,他惊得后退一步,还是慢了一步,被一剑劈在左肩上,铠甲被劈开,血流如注,吴懿惨叫一声,转身跌跌撞撞便跑。
刘纬一声喝令:“抓住他!”
帐前十几名亲兵一拥而上,将吴懿按倒在地,吴懿气得大骂:“狗东西,你竟敢杀我,我让你父亲剥你的皮!”
刘纬恨得一咬牙,举剑向他砍去,这时,亲兵们抱住他的胳膊,大喊道:“公不能,杀了吴将军,没法向州牧交代啊!”
刘纬终于冷静了下来,他也知道吴懿身份非同小可,是益州的军师,杀了他,父亲非剥自己皮不可,他恨恨道:“把他给我关押起来,不准任何人见他!”
“狗东西,你有种就杀了我!王八”
吴懿不依不饶大骂,吓得亲兵们堵住他的嘴,连拖带抬地将吴懿拉出帐去,刘纬怒气未消地坐下,他本来为高兴地心情被吴懿彻底破坏了,半晌,他才恶狠狠地自言自语道:“等我夺了位,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老杂毛!”
刘纬的一念之差,给了张鲁一线转机,张鲁立刻改变了计划,不再弃城而走,而是动员全城民众出力,并征集了万青壮民夫协助守城。
与此同时,张鲁又从城中挑出二十名年轻美貌女送给刘纬,并且每天都送去大量美酒和绫罗绸缎犒劳益州军。
在美女和美酒的熏陶之下,刘纬丝毫没有怀疑张鲁有异心,他反而取消了准备派去监督张鲁撤军的士兵,驻兵在十里外,等待天后接收南郑。
就在第天夜晚,张鲁望眼欲穿的援军终于赶到,张卫率领一万精锐从魏兴郡及时赶回了南郑城。
城头之上,张鲁望着杀气腾腾的军队迅速进入东城,黑夜中盔甲映射着冷冷的月光,锐利的矛尖刀刃在月光闪闪发光,他忍不住得意地大笑起来,“这真是天不亡我啊!”
次日一早,晨曦刚刚透出云端,大地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白雾,汉水和沔水交汇处的水汽异常丰沛,使南郑的清晨大多时候都被雾气笼罩,在稀薄的雾气中,数万益州军士兵身影出现了。
队伍中,不时传来‘咚!咚!’行军鼓声,队伍整齐,声势浩大,很快便铺满了南郑城前的一片原野,刘纬骑在战庐上,兴致高昂,就在昨晚,张鲁派人送来一封信,今天上午正式将南郑城移交给他。
而且在过去的几天内,刘纬派出的探确实发现了很多家眷乘牛车、骡车离开了南郑城,这便使刘纬深信不疑,对方只有四千守军,怎么可能和自己的四万大军抗衡?
益州大军在距离城池两里之处停下,刘纬却意外地发现南郑城门关闭,整个城池静悄悄的,仿佛是一座空城,这时有人指着城头喊道:“公,快看城头!”
只见城头之上出现了一定青罗伞盖,伞盖下站着一人,后面簇拥着十几名随从,看这个架势,应该就是张鲁,刘纬心中有些奇怪,不知张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回头喝令道:“去让他们开城!”
一名亲兵骑马飞奔而上,在城下大喊:“城头上听着,益州大军已到,速速开城投降!”
城头之上正是张鲁,他大笑道:“让刘纬小儿来受死吧!”
他张弓搭箭,一箭向城下骑兵射去,这一箭正射在战马身上,战马一声惨嘶,前蹄高高扬起,将骑兵掀翻在地,骑兵吓得连滚带爬飞奔回来。
“公!”
亲兵奔回来带着哭腔喊道:“我们中计了,他们根本不肯开城门!”
刘纬大怒,回头喝令道:“将张富押上去,不开城就一刀斩了他。”
五六名士兵将张鲁长张富从军中推出,刘纬在多年前曾经见过一面张富,很多士兵也见过张富,此人头戴金冠,身着锦袍,腰束玉带,脸上敷着朱粉,就是一个翩翩玉面公的形象,再加上他相貌和真正张富有八分相像,只要他不开口,大家自然都深信不疑。
这时,这名张富忽然大笑起来,刘纬怒道:“死到临头了,你还敢笑!”
张富冷笑道:“我并非什么张富,我乃汉中人秦五是也,刘纬,瞎了你的狗眼!”
他一开口,很多见过张富的人便知道此人不是了,张富的声音绝没有这么粗鲁,刘纬气得脸色发青,他拔出战刀,催马冲上去,狠狠一刀劈在假张富的脖上,将他杀死在眼前。
此时刘纬气得发疯,他战刀一指南郑城,嘶声大吼,“给我攻城,攻下南郑城,满城屠尽!”
益州军中顿时鼓声如雷,‘咚!咚!咚!激烈的进攻鼓声响彻云霄,吴懿事先已经做了攻城准备,打造了一多架攻城梯,每架攻城梯高约四丈,可以搭上丈高的南郑城头。
以此同时数千名士兵抬着木板奔在最前面,南郑城池四周还有两丈宽的护城河,要攻打城池,先必须要在护城河上搭建简易木桥。
数千益州士兵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城头上依然安静异常,张鲁站在城头冷冷地望着冲城而来敌军,他心中充满了蔑视。
自己苦心经营南郑城十几年,将城池打造得如铜墙铁壁一般,现在自己又用一万五千守军和万民夫,士气高昂,粮草可支持两年,莫说四万益州军,就是十万大军也休想攻破南郑城。
益州士兵越来越近,已经冲进了弓弩射程,张鲁一声令下,“给我弓箭射!”
“咚!咚!咚!”城头上鼓声骤然敲响,原本空无一人的城头上忽然出现了密集的伏兵,大旗招展,城头上万箭齐发,攻城的益州军士兵措手不及,顿时被射倒大片,其余士兵纷纷丢下木板,调头便逃,又俨如潮水般退下。
城头上的突然变化使所有益州军士兵都惊呆了,这哪里只有几千人,分明有上万人,他们明显上当了,刘纬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忽然回头大喝一声,“将马旌给我找来!”
片刻,斥候牙将马旌飞跑而来,单膝跪下行礼,“末将参见纬公。”
“你做的好事!”
刘纬用马鞭指着他大骂:“城头上分明有一万多守军,你却说城中只有四千人,谎报军情,你死不足惜,来人!”
四周上来十几名士兵,刘纬厉声喝道:“拖下去斩了!”
士兵们将马旌拖了下去,马旌大急,这分明是刘纬为掩盖自己的过失,把责任推到自己头上,他大喊道:“这是援军到了,你天不攻城,给了别人机会,与我何干?”
刘纬大怒,连声大喝:“斩!斩!给我斩了!”
片刻,士兵将马旌人头砍下,用盘端了上来,刘纬恶狠狠道:“将人头示众军,马旌谎报军情,罪不容赦!”
这时,一名心腹大将上前低声问道:“纬公,现在我们怎么办?”
刘纬想了想说:“现在敌军情况不明,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传我命令,退兵十里扎营!”
第510章 刘璋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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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汉郡新都县,一支由千余人组成的队伍正沿着官道缓缓向东南而行,这支队伍便是益州牧刘璋的巡视车队。【阅读网】
作为一州之牧,每年的春秋两季都是刘璋出巡的季节,或东去巴东,或南下江阳,或者北抵梓潼,或西达汉嘉,每次出巡大概都在一个月左右。
而这一次因为建平郡回归了益州,所以刘璋兴致勃勃地将东去巡视的目的地定为秭归县,他的队伍行走缓慢,从成都出发,走了两天后,队伍才抵达新都县。
此时正是中午时间,离新都县还有十里,刘璋感到身体有些不适,便下令在新都驿临时歇脚,队伍缓缓在驿站前停下,驿丞连忙奔了出来,行礼道:“新都驿丞王微参见州牧!”
两名侍妾一左一右扶着脸色苍白的刘璋从马车里出来,刘璋只觉得一阵阵心绞疼痛,疼得他冷汗都从额头流下,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摆摆手,一名侍卫连忙对驿丞令道:“还不快去准备房间,州牧要休息!”
驿丞呆了一下,慌忙转身向驿站里跑去,这时,随队的两名医匠闻讯匆匆赶来,一名医匠摸了摸刘璋的额头,低声问道:“州牧,哪里不舒服?”
刘璋吃力地指了指胸口,声音低微道:“这里疼得厉害!”
这是心绞痛,两名医匠连忙命侍卫将刘璋送进房间里躺下,此时刘璋已疼得象一只大虾,身体蜷缩成一团,在床榻上痛苦地打滚,苍白的脸变成了紫色,呼吸困难,额头上大汗淋漓。
两名医匠感觉问题严重了,焦急地吩咐侍卫道:“快去端一碗酒来!”
一名侍卫飞奔出去,很快端了一碗米酒进来,医匠将两丸丹药捏碎,放在酒中化开,扶起刘璋,要强行给他灌药,刘璋竟口吐白沫,人已经昏迷过去,两名医匠呆了一下,连忙摸他的脉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了。
“不好!”
医匠惶恐起来,对周围侍卫结结巴巴道:“州牧不行了!”
侍卫们都惊呆了,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中午就不行了,侍卫领一把将服侍刘璋的一名小宦官揪起来,怒吼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宦官吓得面如土色,浑身如筛糠,一句话说不出来,一股水滴滴答答从他裤管里流出,臭气传来,他竟吓得大小便失禁,侍卫领扔开他,回头对一名侍卫令道:“速去把王参军请来!”
王参军便是王累,他跟随刘璋去秭归巡视,此时他正在马车内收拾东西,还没有进驿站,他听说州牧出事,吓得慌慌张张跑来,众侍卫纷纷闪开一条,王累挤到榻前,焦急地问医匠道:“州牧怎么样?”
一名医匠绝望地摇摇头,“脉搏时有时无,已经回天乏力了。”
“怎么会这样?”王累急得大叫起来。
“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但要准备后事了。”
王累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倒,他勉强稳住心神,忽然想起一件更要命的事情,州牧若有长两短,谁来继承益州牧之职?
按理应该是长刘循,但这些天刘璋天天痛骂长,还将他关押起来,而次刘纬却受恩宠,掌握重兵,刘璋还说要把州牧之位传给次,就算是气话,但很多人都听见了。
王累心乱如麻,他立刻回头对侍卫领道:“立刻派人回成都禀报,让官都赶来新都,商议后事!”
侍卫领连忙派人去成都通报,王累无力地走出房间,在院里一块大石上坐下,现在是益州最要紧的时刻,州牧居然出事了,这简直就是上天要灭亡益州啊!
“参军!”
王累听见有人在低低喊他,他一回头,只见一名医匠在院角落向他招手,他快步走了上去,“怎么了?”
医匠将他拉到一个无人处,低声道:“在房间里我不敢说,但州牧是中了剧毒!”
“啊!”王累大吃一惊,一把抓住医匠手腕,颤声问道:“是什么毒?谁干的?”
“我也不知是什么毒,但肯定是身边人所为,我已逼问过小宦官,他发誓不是他干的。”
“难道是”
王累想到了刘璋带在身旁的几名侍妾,医匠点了点头,“一般中毒,最早便发生在凌晨到上午这段时间,我仔细问了小宦官,除了名侍妾外,还有五名侍卫也接触过州牧,一定是他们中间的某人所为,甚至包括李统领,他也有嫌疑。”
王累心念急转,这有可能是两位公争夺州牧之位,也可能是外敌所为,他顿时心乱如麻,就在这时,房间里传来一阵哭声,有人声嘶力竭地大喊:“州牧——”
王累只觉双腿一软,竟跪坐在地上
刘璋在东巡上意外暴毙,尽管官方严密封锁消息,但各种小道消息还是迅速流传出来,顿时闹得满城风雨。
成都城内上上下下都在谈论刘璋之死,有人说他是纵欲过,精尽而亡,有人说是被新都县有名的金环蛇咬死,还有人说他发动北征汉中,被张鲁派人毒死。
各种荒诞且不着边际的传闻很多,但传得最多、最可靠的消息却是两夺嫡,这是自古以来流传得最多的故事,为了争夺权力,父之间、兄弟之间,各种残酷的手段无不用其。
也正是这个传言,使得朝野上下都在关注州牧的继承者,刘璋已暴毙天了,但新的州牧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这时很多人都得到了一个消息,成都高层为新州牧之位争吵不休,以别驾黄权、刘巴、杨怀、高沛为的部分巴蜀本土系高官支持次刘纬即位,但以张任、王累以及东州士领袖董和、法正等人都支持长刘循,而举足轻重的费家则持中立态。
双方在州衙争论不休,一剑拔弩张,形势异常紧张,到了第四天,争论依然没有结果,刘璋也无法下葬,成都城的气氛也渐渐变得紧张起来,手握兵权的张任开始下令军队夜晚实行宵禁。
黄权府宅的四周布满了暗哨,这是张任派来监视黄权的士兵,夜幕中,黄权府宅的东侧门忽然打开了,一辆马车在数十名骑马家丁的保护下,从大门内冲出,向成都北门疾奔而去。
部署在府宅四周的暗哨发现了动静,立刻有人赶去向张任汇报,马车内,黄权满脸阴沉,他没有想到刘璋会意外暴毙。
这当然不是他们所为,他怀疑这是刘循对父亲下手了,很明显,刘纬掌握了军权,让刘循感到不安,一旦刘纬胜利凯旋,就是他刘循的末日,所以趁刘纬远在汉中的机会,刘循下手了。
刘璋之死让黄权感到十分被动,他早在四天前便紧急派人去通知刘纬返回成都,一方面固然是为了兄弟争位而使黄权烦恼,而另一方面,黄权也不知该怎么向曹操交代。
曹操要求益州稳定,不准刘璟入蜀,这是曹操的唯一要求,黄权很清楚,曹操在这个时候绝不愿意看到刘璋暴毙而引发益州动乱。
但黄权也不想妥协,支持刘纬关系到他的切身利益,而且曹操也答应将来由刘纬登位,可现在,一旦刘循抢先登益州牧的位,他黄权将面临灭顶之灾。
由于张任已经动用军队实行宵禁,这就是一个动手的信号,黄权知道他再不走,就会死在成都城内,“加快速!”黄权再次令道,马车加快了速,向北城疾驶而去
成都附近有万驻军,其中拱卫成都的两万军队由吴懿和张任掌控,吴懿北征汉中,便暂时由张任率领,而另外一万军队则由高沛统帅,驻扎在广汉。
连续争论四天无果后,张任终于按耐不住,准备用军队来解决益州牧的后继问题。
但张任也知道,一旦动用军队,可能就会爆发内战,刘纬的实力也不弱,支持他的高沛有一万军队驻扎在广汉,南方还有雍闿、朱褒等人的数万蛮军,刘纬自己手中就有四万军队。
更让张任担心的是,一旦爆发内战,刘璟就会抓住机会西进巴蜀,益州就危在旦夕。
刘循府中,张任正在苦劝长刘循,“公不要再犹豫了,蜀中规矩是天内入土为安,现在已经四天了,老主公却无法下葬,这是公不孝,是我们做臣的不忠,如果公再不登位,益州就要发生内乱了!”
刘循负手在大堂上来回踱步,他心中很焦虑,他不是不想登位,而是他不想兄弟反目,引发益州内战,他希望能和二弟好好谈一谈,兄弟之间取得谅解,让二弟支持他继承父亲之位,这样益州就可以避免内战之忧。
只是他也知道,取得这种谅解有点不现实,所以他心中很矛盾,一时难以做出决断。
旁边王累也劝道:“现在可以说是益州无主,这就给了刘璟进入巴蜀的借口,这种机会我想刘璟绝不会放过,公不要再犹豫了,不登位有内乱,登位也有内战,但至少堵住了刘璟的借口,少了外患。”
刘循叹了口气,“父亲死因不明,如果我仓促继位,大家就会认为是我害死了父亲,这让我怎么向天下交代?”
“公迂腐啊!”
张任急道:“老州牧之死和公继位有什么关系?谁都知道天下不可一日无主,益州也不可一日无州牧,黄权是益州别驾,他是得到曹操的任命,说明朝廷是支持二公,一旦拖时间长了,朝廷任命二公为州牧的旨意到来,想翻盘就来不及了,不如坐实了益州牧之位,逼朝廷承认。”
“这”刘循有点被说动心了。
就在这时,一名张卫的亲卫慌慌张张奔至大堂下禀报,“启禀张将军,北门处传来消息,黄权已冲出北门,离开了成都。”
张任大怒,“北门是谁当值,竟然如此大胆放人?”
亲卫回答道:“好像是牙将郑潜,他率领数士兵,跟着黄权走了。”
张任呆了一下,郑潜是吴懿的部将,他竟然背叛了自己,这时,张任急道:“公若再不继位,我就不管了!”
刘循知道形势危急,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一咬牙,点了点头,“好吧!我答应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