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坏蛋
“繁会死，”诚冷冷打断了他的话：“这不就是你原本的计划吗？公布了繁这个族长竟然利用写轮眼作为交易品换取火影的支持，就算是族长系的成员，也会因此而动摇，所以，宇智波繁非死不可。”
“繁不但会死，而且会心甘情愿的死在止水手中——为了族长系不全部以叛族罪被论处，止水会亲手取下亲叔叔的头颅向你屈服，而你，在重新收服族长派系的同时，更会因此而收获一个新的万花筒——好算计啊，宇智波狮，你真是好算计。”
诚轻叹着说道，仿佛这一幕正在他的眼前上演。
“可是，你终究是老了，”花白的头发，松弛的皮肤，诚看着这只尽显老态的狮子，说出的话像尖刀一样刻薄：“竟然大意到，给了我接近你的机会。”
“呵，”大长老身材魁梧，笔直地站着，竟比诚还要高出一些，他俯视着诚的眼睛，轻笑起来：“那又怎么样呢，我把所有的力量都派去繁那边和用来防备火影一系的干涉，即使是这样，你不还是拿我毫无办法么？”
“你以为我的目的是要杀你？”诚讥讽地摇摇头，须佐伸出手，把面前的老人握住，抓到半空之中。
“我们来做一个愉快的假设，我、加上开了万花筒写轮眼的止水，对上你的那个影子，有几成胜算？”
大长老的脸色终于变了，他冷声质问道：“宇智波诚，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假设问题的答案是——”诚根本没有理会大长老的问题，自顾自的回答道：“——十成。少了一只右眼，同时面对我和止水，他只有死路一条！”
诚高兴的看到苍老狮子的毛发都立了起来，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边继续说道：“别急着激动，我还没有说完——然后，家族唯二的万花筒强者，以及两人振臂一呼，至少能影响到的三成家族成员，配合外面正虎视眈眈的暗部忍者，来猜一猜，宇智波一族的命运会如何？”
“宇智波！诚！”大长老低声怒吼着，空气都似乎颤抖起来：“你疯了！你以为，止水会跟你一起胡来？”
“疯了的人是你！”诚故作怜悯地看着在掌心挣扎的垂老狮子，嘴边的笑意却抑制不住：“杀伐决断！反掌之间就镇压了已经构成叛族行为的族长！真是好算计，可是，同时挑动族长系和暗部，你这是在走钢丝！”
“原本驻扎在驻地边缘的上忍部队还有四十秒就会赶到，暗部的人会率先‘错手’发动攻击……”眼前闪过一个刀一样冷静锐利的男人面孔，诚的视线狠狠盯在大长老铁青的面孔上：“无论是宇智波、还是暗部，一旦打起来，根本不可能再停手——而有我在，双方原本的实力平衡已经被打破，是跟家族一起殉葬，还是反戈一击、保存家族最后的种子，止水根本没有选择！”
“疯子，你真的是一个疯子……我早该……”大长老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冷冷盯着诚的眼睛：“愚蠢，家族毁灭，你以为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吗？血脉这种东西，是你一辈子的烙印，你以为，帮助村子毁灭了家族，你会得到什么下场？”
诚只是冷笑，无动于衷地收紧须佐的手掌，大长老放弃了劝说诚的想法，双手快速结印。
秘术！火遁！龙破灭！
火焰从大长老的体内猛地冲出，似乎将所有血液尽数燃烧，血般殷虹的火焰安静却高涨，甚至连诚的须佐都抵挡不住这股奇特火焰的威力，透明手掌被整个点燃，渐渐融化起来。
诚平静看着大长老整个变成了一个火人，脱落在地，又在下一刻颠倒了虚幻和现实，重新凝聚出了人形。
咳！
就算有伊邪纳岐恢复，使用这个术似乎也并不轻松，大长老咳出一口鲜血，扭头向外逃去。
须佐轻挥武器，大长老被斩开两半，下一刻，这背影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跃过了墙壁。
逃？几十年的经营就在这里，你能逃到哪里去？
视线中，大长老的速度很快，但方向却并不是向着正在赶来的宇智波部队。
那边是……
诚略微思索了一下，起步瞬动，下一刻就跨越了数十米的距离，来到大长老身后，须佐右手喷出蒸汽，仍是一把抓住了他。
血焰升起，这火焰似乎并没有太高的温度，但威力极强，须佐右手再次被烧融，铠甲巨人十分愤怒，左掌虚握，从空气中抽出长钺，奋力挥击。
啪，被无形武器碾成肉酱的现实在下一刻又变成了一场幻觉，大长老身形凝聚，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狂奔。
诚双眼中的血月一起转动，独特的视觉反复扫描着大长老右眼位置那团生命力旺盛到惊人的查克拉。
“你能坚持多久？”他大笑道，再次瞬身，接近，须佐手掌抓起大长老。
用手捏死和用刀砍死，对伊邪纳岐来说都没有区别，但是这个类似自爆一样的秘术火遁，明显会给老狮子带来更大的痛苦。
诚索性放弃了直接攻击，只在大长老背后跟着，左右开弓，不断用手掌抓起他，逼他使用龙破灭**逃出。
“痛苦吗？血液被焚烧殆尽的滋味怎么样？宇智波狮，好歹你也是家族的大长老，换一个更从容些的姿势不好吗？”
一次又一次杀死眼前的人，嚣张刻薄的话不断从诚嘴里说出，他的眼睛却冷冷地不带一丝情绪。
家族下达了命令，家族中的非忍者成员都以战备状态在家里闭门不出，而老狮子在逃跑的时候也刻意避开了民居，但尽管如此，他们这一对组合，也太显眼了一点。
“你这个坏人！”随着一声稚嫩的喊叫，一颗石子砸在距离他几米之外的须佐铠甲上，碎成几块。
诚面无表情偏头，须佐也偏头，似乎搞不清情况般一手抓住大长老，一手伸在脑后挠了挠头。
一个身穿紫白色小制服的小萝莉趴在墙头，皱着脸，大大的眼眶中积蓄着害怕的泪水。
“快放开大长老太爷爷，你这个坏蛋！”
第49章 交易
“阿求，快回……”
焦急的父母被诚的查克拉扫过，僵硬的跌在地上，名叫“阿求”的萝莉害怕地从墙上滑下，扑到父母身边，摇晃着他们的身体：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了？阿求好害怕，那个坏蛋在欺负大长老太爷爷，你们起来帮阿求打他，好不好？”
小家伙穿着小小的似模似样的家族制服，在雪地上跪着哭喊的样子，既可爱又让人心酸。
“呵。”余光扫过大长老的表情，诚轻轻笑着，须佐抽出长钺，在空气中若隐若现的斧尖横在阿求的头顶。
“诚，她是无辜的。”大长老第一次没有立刻挣脱须佐的手掌，在须佐逐渐收紧的力道中，他因压力而涨红了脸，但仍平静地望着诚。
“无辜……”诚摇了摇头，神色并不刻意冰冷，但看着小阿求的目光中却的确没有一丝怜悯：“我根本不关心她是否无辜。”
“这样吧，”诚转过头看向大长老，神情饶有兴致：“我们来做个交易。”
“你死，这孩子就活，你活着，就看着这孩子死掉，怎么样，是不是很公平？”巨大的斧刃悬空停在小女孩头顶不足一发的地方，显示着主人妙到颠毫的控制能力，诚看着大长老，等待着他的回答。
阿求目光狠狠盯着眼前的坏人，巨大的幽灵怪物却让她害怕的动弹不得，不自觉地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啜泣声。
大长老沉默一下，转过头：“阿求，你是叫阿求吧？你的父母没事，只是中幻术而睡着了，告诉太爷爷，你害不害怕？“
在须佐的压力下，老狮子呼吸都困难了，脸部也开始因缺氧而扭曲起来，但他温柔着说话的时候，脸上仍有一种苍老慈祥的光辉。
“阿求不怕坏人！阿求……呜……不怕……呜……”
“好孩子……太爷爷是为了家族……闭上眼睛，不会痛的……”慈祥的老人，眼中放射出致命的幻术。
“别着急。”诚扯起嘴角，本来在故意折磨大长老的须佐稍一用力，立刻将他捏得稀碎，万花筒转动，幻术也被抵消掉。
“对这个交易不满意？没关系，我们可以换一个。”
玩弄他一样，诚将重新凝聚出来的老人再次虚握住，不过并没有用力，面对大长老须发皆张的愤怒表情，这青年淡淡说道：
“你跪下来，求我，或者我可以考虑放过她。”
这无疑是比死亡更加令人难受的侮辱，大长老握紧了手指，深吸一口气。
“诚，求你，孩子是无辜的……”
“跪下。”
老狮子低下头，，看不清他的表情，身体却是由高到低，慢慢伏在了雪地中，额头紧紧贴着地面。
听得到他压抑着的急促呼吸声。
“有意思……”
诚再次轻声笑起来，须佐手掌用力，把这个老狮子捏碎。
打个响指，原本倒在雪地里的阿求父母呆滞地站起身来，抱起昏睡过去的女儿，转回屋里去了。
从一阵虚幻中扭曲出现，大长老脸上仍泛着屈辱的红潮，扭头看了一眼之后，他就不再理会回屋去的一家三口，而是毫不犹豫的转身继续逃跑。
毁灭家族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要问，家族还存在，对我有什么好处。
“宇智波狮！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大笑着，诚继续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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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大小姐……”少女已经呆呆望着雪景整整一天了，宇智波小松担忧地说道。
“我没事。”世界摇摇头，目光却没有从外面的苍白景色上收回。
这是一方很精致漂亮的院子，大雪给它涂上了厚厚一层白色，少女跪坐在屋内的榻榻米上，纸门拉开，又高又深的屋檐却使得风雪不会吹进来。
世界成年，就从大长老宅搬了出来，有自己的宅邸仆人，唯一不喜欢的，就是离原来的住处远了些。
这位置在家族驻地的中心地带，离各处都是不远不近，出入久了，也就渐渐习惯。
呼啸的风雪声，屋内却温暖如春，少女面前的茶早已经被仆人换过三次了，她却没有什么想品尝的念头。
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口……好难受……
“小松太太……”世界低下头，秀丽的长发垂下，遮住了她的面颊。
“是，老身在。”
“不，没什么。”少女偏过头，目光又回到了屋外飘零的雪花上。
“放心吧，虽然形势看起来很紧张，但有大长老在，一定会没事的……”小松安慰的话说了半截，房外雪地上就有一个黑影出现。
“世界小姐……”
世界目光清冷，看着突然出现的暗卫队长语气焦急，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一样。
“三兵卫，什么事情这么失态？”宇智波小松暗暗皱眉，决定明天就向大长老建议，换一个暗卫队长。
“是，”宇智波三兵卫下意识地低头，然后又抬起来：“但是大长老他……”
噗噗噗。
三道黑影震碎了沿途的积雪，直直钉进院子里的泥土里，猩红色的血染透了身周的地面。
大长老狼狈的身影随后出现，他喘息着，瞬身到长檐下的走廊上，下达着命令：“你们，带着所有下人立刻撤退。”
“可是……”三兵卫刚想说什么，瞥见大长老难看的脸色，语气一窒，立刻低头结印消失。
吱呀，院子的门被推开，几人情绪各异的目光中，诚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好热闹。”诚淡淡说着，踏进门，没有去看世界的表情。
跟他前后脚，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在院墙上出现，看到大长老狼狈辛苦的脸色，两个人都是神色一凛。
“止水——”
大长老突然大声吼道，真正雄狮一样震耳欲聋：
“为了家族，控制住宇智波诚！”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院墙上的那个身影。
第50章 交易（二）
除了诚、青和大长老本人。
止水默然，猩红眸中四角纹路猛地加速，又渐渐平缓。
“那么，止水。”诚抬头看着止水，视线避过他的眼睛，清晰说着：“现在是你作选择的时候了。”
宇智波青快速扫了一遍院中的情况，刚想瞬身到大长老身边，一面透明的斧面就隔在了他和大长老之间。
绿色手持螺旋长矛的巨人和黯淡黄色手持武士刀的巨人同时出现，在铁灰色的天幕下，三个铠甲巨人呈品字形矗立，如同上古神灵之间的对峙，风雪似乎都为之而平息。
“请不要轻举妄动。”
原本站在一起的止水和青已经分开，丹凤眼的年轻人操纵自己的须佐举起长矛，不过并没有指向任何人，他的目光径直向前看，口中却认真说道。
“止水……你可要想好了。”青的须佐颜色明明是充满活力的黄色，但却又有一股莫名死寂的气息，看起来黯淡无光，他扭头看着止水，语气阴冷。
三个人都不敢做出刺激另外两人的行为，诚的姿态语气却最显从容：“止水，就算你们两个联手，一时半刻也杀不掉我，而失去你们这两个战力的家族，却绝对不是火影暗部和根的对手——选择吧，是抱着你叔叔的头颅为家族殉葬，还是跟我一起，为家族保留最后的血脉？”
止水手握紧了提着的沉木盒子，眼睛望向了不敢跟自己对视的诚：“诚君，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叔叔的死，也是为了家族和村子之间的和平，你却要挑起战争，我是不会支持你的。”
“我可不是在请求你的支持。”诚平静说着，右眼高天原视觉中，家族最精锐的“勾”“玉”两大部队仍在族长住处，而警备队赶过来的上忍部队，因为在大长老宅扑了个空，停顿了片刻，才搜索着向这边过来，反而被拉开了距离。
“只是在提醒你，等到了那个时候，你的选择，对家族来说，可是非常重要的。”
顿了顿，诚视线向身后瞥了一眼：“还有一分钟，援军部队就会赶到，我可以等到那个时候——如果到时候你还想不出答案，那就等到真正面对的那个时刻再选择吧。”
“诚君，我不明白。你就这么有自信，一定能够成功挑起双方的战争吗？”止水垂下目光，疑惑地问道。
“你的确不明白，”诚看向了自从命令止水攻击自己失败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大长老：“一旦打起来，不敢停止的并非是训练有素的忍者们，而是无法预知未来的双方高层……”
“哼，忍革协，以三代日斩和志村团藏的能力，我不相信你们已经渗透暗部到这种程度。你只是虚张声势罢了。”大长老冷哼一声，站直了身体，虽然伊邪纳岐保证了他并不受到物理伤害，但近百次的死亡所带来的痛苦，仍让他额头一刻不停的冒着冷汗。
“要赌一把吗？”诚轻笑望着他那难看的脸色，语气阴冷：“我赌输了，最多只是使用飞雷神逃跑，你赌输了，就去试试看究竟能带多少族人逃离木叶——12人？哈哈哈。”
“飞雷神……你以为，这个术就是无敌的了吗？”青突然开口道，眼神中满是冰冷的杀意。
诚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继续对大长老说着，字字都像是磨尖了的刀子：“这样吧，宇智波狮，我们再来做个交易。
“你死，我就放弃原来的计划，帮助家族度过难关；你活着，就眼睁睁的看着家族的所有人都死在你面前。“
“你……”宇智波青愤怒的开口。
“你闭嘴！”诚血色双眸刀锋一样，眸子里的尖锐和冷漠，竟让这个万花筒强者都不禁一窒。
“还有三十秒，选择吧。”
大长老深深的吐出一口气，面对眼前这个所有的嚣张、讽刺等情绪都突然不见，只余锋锐冷漠的青年，轻笑起来：“原来如此。”
“青，传令下去，让所有赶过来的部队立刻停止，返回防卫点。”
“大人，可是……”
“执行命令。”
青不甘地看了一眼院子里的诚，打了个手势，一个原本潜伏在他身后的黑影跃起，向另一个方向赶了过去。
“止水。”大长老看向止水，低声开口。
“是，大长老。”止水行礼，尽管在这样的时刻，他行礼的动作仍然标准得无懈可击。
“繁……我知道，他也是为了家族，但是血继家族之血继，是绝对不能退让一步的底线，你……明白吗？”
“是，我明白的。”止水再次行礼。
大长老的视线在止水手中的黑色木盒上顿了一下，缓缓说：“希望你……真的明白。”
“世界……”老人变得越发缓和的目光移到身后的孙女身上，少女浑身颤抖了一下，低垂着头，自始至终，都没有人看得到她脸上的表情。
大长老眼神慈祥，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抬起头看向一旁的青。
“慢着，那只眼睛，也在交易的条件之内。”诚突然开口，打断了老狮子的话。
“宇智波诚！你不要太嚣张！”
黯淡黄色的须佐持长刀横劈，蒸汽大盛，快到不可思议的透明长钺后发先至，与它硬拼了一记。
轰！
无形无质的须佐查克拉相交击，却发出震天的轰鸣声，虽然早就有了诚蒸汽须佐的情报，但真的交手，青发现自己仍然低估了诚的须佐的力量，武士刀竟被震飞脱手，消失在半空中。
大长老停顿了一下，转过目光，语气带着一点责怪：“青。”
阴冷的感觉降临，又突然消散，诚默默与宇智波青对视，看到他左眼中万花筒转动慢慢平息。
“如果勾部和玉部任何一只在这里，配合青，都可以杀你。”大长老摇摇头，右手抚在自己右眼上，用力一扣，鲜血像是瀑布一样从眼眶流了出来，他抬手一甩，诚接过，一只温热的眼珠被诚完整的抓在手里。
失去了这只万花筒的大长老，像是失去了生命之源一样，原本松弛却勉强还红润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用了那么多次的伊邪纳岐以及其他忍术，如果不是这只眼睛，他早就该枯竭而死了。
第51章 我好难过
大长老张了张嘴，从脚掌、膝盖的瘫软开始，无力地瘫倒下去。
风雪大盛，这个事实上掌握了家族数十年的老人的倒下，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沉默着，风声穿过庭院时发出的呜咽声，此时似乎也突然清晰起来。
世界向前，在大长老跌在地上之前，轻轻接住了他。
大长老枕在孙女的膝盖上，仰起脸，独眼中含着慈祥和爱怜，他抬起手，却发现手上因为抠掉了自己的右眼而满是鲜血，老人自失一笑，放下手。
世界双手抓住了爷爷的手，缓缓贴在自己的脸上，低头与老人对视着。
“世界，不要难过……我曾经跟你说过，无论遇到什么事情，要坚强，爷爷和家族永远是你的港湾——爷爷食言了，以后不能再看着你，但是，宇智波已经延续了很多年，而未来……也必将延续下去……
“世界……世界啊……”
感知视野中，大长老体内的气息越来越弱，诚默默等待着，直到这老人完全死去，才转头面向止水和青两人，打破了沉默：“交易完成，我们走吧。”
止水无语，他手里还提着被自己亲手斩下的亲叔叔的头颅，事情的发展，却远非刚刚所能想象。
青戴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露出来的眼睛颇为黯淡，他默然回首，向自己潜伏的部下打着手势。
“等等，”诚挑了下眉毛，视线集中在一处阴影：“似乎有一个熟人呢。”
一个消瘦英俊的年轻忍者现出身来，不卑不亢地结印道：“诚……大人。”
“是礼啊，”面对自己的弟弟，诚并没有露出什么特殊表情，他目光一一点过剩余忍者藏身的位置：“来，都出来让我看看。”
青冷冷地看着诚的动作，并不阻止，几个宇智波忍者现出身形，诚扫过他们的眼睛，特别是在礼的眼睛上打了个转，才失笑道：“怎么连一个万花筒都没有开？宇智波家族的大长老死了，我还以为会有人为他而悲伤得打开万花筒呢，你说是不是，礼？”
两年前被老狮子收为徒弟，一直大力培养的礼深深低下头，没有说话。
正当诚打算再说几句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诚。”
从始自终，这是名为宇智波世界的少女，第一次开口说话。
低着头，只责怪般轻轻说了一个字，她轻抚着膝上还带着余温的爷爷的花白头发，像是不忍惊醒他一样，不再吭声。
诚一窒，身体都僵硬了一下，才缓缓放松下来，抬头望着天际。
漫无边际的云层是灰色的，鹅毛般的雪花落满了天空，轨迹毫无规律，有一片雪穿透了须佐，粘在他的脸上，有一丝冰凉。
两年的时间没有睡觉，似乎自己都变得有点神经质了。
青年苦笑一声，从一种被“膜”裹住的迟钝感觉中挣脱出来，他背对着世界，意兴索然地挥了下手，示意礼等人可以走了。
“青大人，”诚面对宇智波青，懒得做出什么表情：“还请你召集‘勾’‘玉’两大部队，在驻地正门集合。”
“哼。”闷哼了一声，青结印，与礼等人一起瞬身离开。
“止水，你就跟我一起过去吧。”转过头，诚的表情缓和了点，开口说道。
“是。”止水认真行礼。
“不，抱歉，”诚看了眼他手里的木盒，歉意改口道：“你还是先回去，把……安置好。”
没有说话，止水再次行礼，瞬身消失。
院里只剩下两个人，风雪盖过了他们的呼吸声，彼此之间并不能听闻。
背对着世界，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诚，”世界开口道：“两年前，爷爷要杀你的事情，我早就知道。”
她的语气如此冷静，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我早就知道——暗中泄露给岩忍情报，要光故意寻死刺激你开万花筒，以及派青率领部队准备立刻接收你的眼睛——我全部都知道。”
为什么……
“两年前，你并没有疯，而是一直在等待机会给爷爷致命一击，这件事，我也知道——我了解你，你能瞒得过所有人，但是瞒不过我。”
心口好难受……
“我……”冰玉一样的声音终于有了刹那的颤抖，世界顿了一下，接着开口：“你明白吗，诚，如果两年前，是爷爷杀死了你，我也会现在这样，为你感到难过，却绝不会怨恨爷爷。”
诚……
“只是，只是你们男人之间的战争罢了……无所谓残酷，只因我知道，在忍者的‘道路’发生冲突的时候，只有死亡，只有彻底的胜利才能为其证明……诚……如果死的是你，我也会像现在这样做，为你悲伤，却不会怨恨爷爷……就像现在这样……”
诚……
青年默然，世界接下来的话阻止了他转身的动作：
“我累了，你走吧。”
诚……我真的……好难过……
少女在世上关系最亲的两个男人，因为某种理由要相互残杀。
她所能做的，也只能是两不相帮。
然而这对双方来说，都称得上是“背叛”了吧？
宇智波世界抬起头，一侧的头发和华丽服装被鲜血沾染，然而她的目光仍然冰冷从容。
那份气质，像极了大长老，也像极了背对她的这个男人。
一阵风吹过，诚的身影消失。
漫天风雪席卷，天地之间一片寂静，似乎只剩下少女孤身一人。
世界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
只是，可以任由她像个孩子一样肆意放声哭泣的两个男人，从今天起，或许再也回不来了。
究竟……为什么要争斗……
第52章 落定
沉默着赶到驻地大门，青和止水已经等在那里了。
身为影子，宇智波青不便现身，诚在众目睽睽下向外走去的时候，引起了一阵骚动。宇智波家族至少一半的忍者都在这里，而上忍更占了八成之多，诚这个族内青年一辈最强，两年来又被风传已经疯掉了的家族天才到来，无疑是一件让他们十分惊讶的事情。
佐走和康景两人是此时这里名义上的最高负责人，看到诚过来，本就因为宇智波青带领勾玉部队和止水带领族长系一众高手赶过来而摸不着头脑的他们，更加皱起眉，两人对视一眼，康景走上前，想要跟诚说些什么。
诚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穿过了家族忍者们组成的阵型，向大门外走过去。
康景一愣，刚要下命令阻止诚，就看到在一边跟青说了些什么的智夫走过来，打了一个隐秘的手势。
康景虽然不解，但也只能无奈示意下属们跟上诚。
佐走、康景、止水，以及各宗脉有名的高手都跟在诚的身后，黑压压一大片人走出宇智波驻地大门，看起来颇有气势，最起码，对面穿着木叶制服的忍者们明显紧张起来。
期间佐走想走到诚前面去，但被诚突然出现的透明续作阻挡住。
诚的这个动作，让火影系的忍者们纷纷拔出了武器，宇智波这边也不甘示弱，锵锵的武器出鞘声划破了空气，气氛一下子变得冰冷肃杀。
头戴斗笠的三代目光微微波动了一下，稍微抬了一下拿着烟斗的左手，制止了身边影卫们的躁动。
在他面前不远，自来也和纲手的神情变得严肃了一些，而大蛇丸则露出一个阴冷而兴奋的笑容，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牙齿。
站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诚淡淡扫视半圈，说：“各位，远来到此，不知有何贵干？”
三代火影猿飞的视线在诚旁边的止水身上停留了一瞬，又不着痕迹地移开，他一边看着诚身周的透明铠甲，一边道：“暗部接到情报，宇智波家似乎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我刚好没有事，就带人过来看看。”
不甚在意的随口说着，猿飞抽了口烟，视线越过诚：“佐走，身为村子警备部队的队长，这可是你的失职。”
宇智波佐走皱了皱眉头，看了挡在自己身前的诚一眼：“火影大人，您言重了，宇智波家内部的一点小事务，没有上升到影响村中规定的地步，不至于劳烦您的大驾。”
“是不是‘小事务’，猿飞老师会自己判断，”大蛇丸语气阴阴的，又带着点莫名的沙哑，他接过话：“佐走，如果你做不了主，就把繁大人叫出来。”
话语中隐隐的讽刺让佐走的眼神锐利起来，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锋，佐走低声说道：“大蛇丸，火影大人是一村之长，但是这种各家族内部的事务，还是各家族内部处理的好。”
“村子当然不会干涉忍族的家事，”大蛇丸似笑非笑：“但是如果家事处理不好，影响到了村子，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说着，他转身面向猿飞，略带恭谨地说道：“猿飞老师，看样子宇智波的‘家事’还要处理很久，您公务繁忙，就不用太过操心此事，这里有我和自来也、纲手三个人在，似乎就已经绰绰有余了。”
猿飞点了点头，吐了口烟：“那这里就交给你们，记住，尊重各个家族的内部事务，这是最重要的。”
“慢着，”沉默注视了很久的诚，一开口就引爆了刚刚才平稳下来的气氛：“繁族长已死，死前最后的遗愿，是拿回宇智波留在诸位手中的东西。”
重新拉回了众人的注意力，诚向前踏一步，身周的须佐却保持了平静：“废话说多了也没什么意思，我只代宇智波上下问您一句，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大人，宇智波的东西，您打算什么时候还？”
“宇智波诚，宇智波家的长辈，就教导你这么没大没小吗？”纲手冷笑着说道，秀气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我可不介意代替他们管教你一下。”
“纲手大人，”诚隔着须佐淡淡看着纲手，从场面上看，独自站在宇智波众人最前面的青年，倒像是一个人面对着“三忍“而不落下风一样：“或者您能代替三代目回答我这个问题？”
纲手本就脾气暴躁，被诚这么一激，也不说话，抬脚就准备直接向诚走过去，美丽眸子中的杀意已经赫然可见。
“纲手，”自来也眼神复杂地看着诚，伸手拦住了千手公主，不等她发火，给她递了个眼神：“别冲动，看老师怎么说。”
“跟宇智波共同研究血继奥秘，是村子里绝密的一个项目，双方本能够一同受益的，可惜……既然宇智波家退出了这项研究，我也只能表示遗憾而已——大蛇丸。”猿飞啪嗒啪嗒地抽了几口烟，才慢条斯理地说道。
被老师喊了一声，阴冷削瘦的男人眸子里闪过一丝可惜之意，但也仅仅是耸了个肩的程度，他从随身的忍具包中掏出一个卷轴，看着诚：“诚君……你所谓宇智波家留在我手里的东西，恐怕不只是这个卷轴里的这些吧？”
被大蛇丸阴冷的眸子盯着，诚冷冷道：“当然，所有的研究资料、研究设备、研究场所，都全权交给我们处理——大蛇丸大人您的话，也要保证从此以后，把这些东西忘个干净才行。”
大蛇丸抬起手，卷轴半举在他和诚之间，似笑非笑道：“这么多东西，诚君不如自己过来拿吧。”
火影系在看到止水的时候，就明白事情已经尘埃落定，猿飞也已经做出决断，大蛇丸此举，既是出自好奇，也未尝没有震慑宇智波之意。
站在所有人前方，看不到背后族人们的神情，诚沉默一下，双眼中的万花筒慢慢加速转动：“如您所愿。”
“等一下。”站在诚身后的止水突然道。
场上所有人目光各异地看着这个年轻人微微行礼开口：“诚君，还是我去吧，叔叔犯下的错误，正该由我略作弥补。”
第53章 别天神
不等诚回答，止水绕过了身前的透明须佐，向大蛇丸走过去。
诚目光闪动一下，收起了须佐能乎。
随着止水脚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几近落针可闻。一架绿色的巨大半身骨骼出现在止水身周，熊熊的绿色火焰在骨架上燃烧着，头骨眼眶部分空洞地望着大蛇丸。
大蛇丸嘶嘶地吸着气，眼睛睁大，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卷轴被从制服袖筒中伸出的小蛇叼在嘴里，双手结印，分出两个影分身。
花色的小蛇伸出身体，用尾巴支撑着，在大蛇丸身旁悬空微微摇摆，而两个影分身却没有分出一模一样的蛇来，显然，大蛇丸不屑于使用影分身的迷惑功能，单纯只是拿这两个分身出来进行试探而已。
“止水君，我们还没交过手吧？”
燃烧的骨架之下，止水仍不忘认真行礼：“确实没有——大蛇丸桑，得罪了！”
拖拽着长长尾焰，带着螺旋纹的骑士长矛向大蛇丸挥击过去，大蛇丸本体稍退，两个影分身跃开，分左右向止水冲过去。
止水似乎对须佐的防御力极有信心，不理会两边攻过来的影分身，踏前一步，矛尖紧追大蛇丸本体，烈烈风响，长矛似乎一瞬间就到达了大蛇丸的身前！
大蛇丸不紧不慢信步后跃，相比他的身体，显得巨大的长矛在临体之前的一刹那，速度陡然降了下来，而且越来越慢，让目标轻易退出了攻击距离。
大蛇丸的影分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条粗壮无比的巨蟒，它们彼此绞缠，牢牢地制住了绿色须佐持矛的右臂。
须佐手臂颤抖着想要向前递出，但两条巨蟒的力量并不逊色于它，双方角力，巨蟒的鳞皮紧绷，身体都一点一点被拉长，只是须佐手臂一时之间也动弹不得。
止水神色不变，手中结印。
噗，大蛇丸被猛地消失又出现的须佐长矛贯穿，碎成一地木屑。
同时，止水另一只手也结下最后一个印，从嘴里吐出一个大到有些夸张的火球，穿透须佐，击向大蛇丸现身的地方。
耀眼火球迎面击来，大蛇丸的头发衣角都被炙热的气流冲击飘荡，他瞳孔张大，尽情吸收着刺目光线，脸上毫无惧色。
明明藏不下任何东西的贴身马甲制服，从背后衣摆口却毫无征兆冒出一条白色巨蛇，粗大身体一绕，轻易挡下了止水全力的豪火球之术。
细碎火星漫天飞舞，在一条白蛇的环绕保护之下，大蛇丸轻笑偏头，向止水示意悬空在自己身侧的卷轴：“嘻嘻嘻，好快的瞬身术，不过，止水君……须佐能乎，似乎你使用的并不熟练啊。”
大蛇丸无疑与止水曾经面对过的敌人都不同，单手结印、快节奏抢攻，是止水持之击败过无数强敌的利器，但在大蛇丸面前，却连让他认真似乎都做不到。
至于c级的豪火球，尽管止水已经将其使用到威力破格，但在大蛇丸眼里，也仅仅只是随手击破的程度，连言语中提及的必要都没有。
纠缠在须佐上的巨蟒因查克拉耗尽而消失，止水控制须佐提起长矛指着大蛇丸，默然不语。
万花筒中四角风车转速加快，止水分成三个，三个须佐巨人一起挺矛冲向了大蛇丸。
敌人气势猛恶，大蛇丸却仍不紧不慢，双手结印，双手变幻成两条蛇，颈部鼓起，下颚大张，冲着冲过来的止水吐出攻击。
风遁！强压害！
被压缩到肉眼可见的风遁查克拉狂飙而出，爆发时产生的巨响让身周房屋上的瓦片都哗哗颤抖起来，止水两个影分身连同劣质版的须佐瞬间被击成烟雾，正中央的止水真身却一个瞬身，再次消失在空气中。
须佐瞬身突刺，矛尖产生的风压在地面上割出笔直裂痕，大蛇丸眼中微微闪现出一丝恼意，结印瞬身，险之又险地躲开。
止水眼中猩红风车转动，捕捉到敌人落点的同时，再次瞬身突击！
大蛇丸连连躲闪，开口说话却平稳清晰：“止水君，仅仅是这样的招数，可并不能奈何的了我……”
土遁！背岩蛇！
地面崛起，形如一条巨大无论的蟒蛇之口，如同小山一样的上下颚张大到极限，将直线瞬身的绿焰骷髅巨人一口吞下！
面对各方面实力都在自己之上的“三忍”之一，消耗大的a级火遁并非是好的选择，而除了威力大消耗也大的高等级遁法之外，自己能给对方造成威胁的，只有须佐能乎……
以及……别天神！
止水仰面，眸子里的认真如同亘古未变的岩石，身周绿色骨骼火焰大盛，肌肉、筋络、铠甲一一生成，几秒钟内演化完整的须佐能乎举起长矛，直直向下一劈。
山岩巨蛇被从脑袋划开大洞，绿色半身铠甲巨人从中冲出，止水站在须佐头部，右眼眼眶有黑色血液，如泪水一样积蓄流下。
别天神！
危险的感觉让大蛇丸脊柱都不由节节竖起，这个在三忍之中，战场搏杀最多、手下亡魂最多的男人，睁大眼睛露出牙齿，似笑似怒，终于在这一瞬间，显现出其蛇一样的阴狠凶悍的战场本质！
秘术！八岐！
并非是通灵术，而是纯由查克拉构成的上古魔兽重现人间，它沙哑地嘶吼着，尖锐地鸣叫着，身体盘旋，八个脑袋瞬间将止水绞缠得密不透风。
而大蛇丸却低垂下头，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八岐大蛇将止水的须佐能乎缠住，嘎吱嘎吱一样一截一截向内收缩，几乎让人想象得出其身体内部，保护止水的须佐正在片片裂开的样子。
自来也和纲手已经站直身体，担心看着情形不太妙的大蛇丸，而佐走康景等人，更是身体前倾，做出要出手的前兆。
诚抬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双眼中的万花筒转动慢慢平息下来。
大蛇丸袖中突地又冒出两条黑色小蛇，扬起尖牙，一左一右狠狠咬在大蛇丸的身体上，半毒半咒的黑色物质，肉眼可见地顺着血管直冲向大蛇丸脑部。
抽搐了一下，大蛇丸眼中挣扎神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蛇一样的阴冷杀意，他半是赞叹半是记恨地叹道：“好幻术！”
一道绿色矛尖冒出巨大八头蛇的身体，八岐又是疼痛又是愤怒，身体不断扭曲，在积雪的地面上卷起大片冰雾，矛尖缓缓下划，剥开巨蛇身体，绿色的铠甲巨人从中挤身出来。
第54章 散去
大蛇丸身侧小蛇所衔着的卷轴，在他被止水别天神命中时，就被向着诚的方向抛出，只不过那小蛇身体僵硬着，似乎因为大蛇丸反抗的意志，只抛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就落在雪地里。
受到重创的八岐大蛇不甘嘶吼着，逐渐消失，止水轻轻瞬身到卷轴落地处，从雪层中捡起沾满了细雪的卷轴，又从忍具包里掏出手帕仔细擦干净。
大蛇丸只是全程看着，以他身份，被迫把卷轴抛出，就已经是失败了，出于强者自矜，不会再次出手。
三代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早就离开了，暗部也安静有序地开始逐渐撤离，纲手冷哼一声瞬身消失，自来也充满复杂神情的远远望了诚一眼，也消失不见。
大蛇丸用手背拍了拍沾尘的肩膀，看过来，风度翩翩开口：“诚君，那么说好了，我随时等待宇智波的大驾。”
说罢，他勾起嘴角，微微躬身，潇洒之极消失。
倒是让他们装了逼还跑掉了，诚眨眼想着，向止水点头示意，止水散去须佐能乎，瞬身回来，把卷轴交给了一边的智夫。
最后一个暗部也消失，消失前，他不着痕迹地跟诚对视了一眼，诚用瞳力传递过去一段简短信息。
“止水，止水。”
目睹火影一系走了个干净，宇智波的忍者群中发出一阵欢呼，止水认真向他们鞠躬，获得了更大声的回应。
欢呼声中夹杂着诚的名字，渐渐地压过了呼叫止水的声音。
诚扫视一下，微微抬手示意。
声音慢慢平息下来，诚淡淡开口，声音虽然轻，但却清楚地传到了每个人耳中：“今日事了，除了当值，其他人各自返回就好，家族警备队分队长以上留下，佐走。”
诚看了一眼宇智波佐走，眼睛里不带丝毫情绪，只有万花筒的瑰丽纹路在瞳孔中静静转动。
佐走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满，但仍高声开口：“解散！”
哗，满院的宇智波族人瞬间消失了大半，其余忍者或结伴离开，或沿着墙壁部署警戒，几个分队长慢慢走了过来。
犹豫着，他们向诚和佐走等人见礼：“诚大人、佐走大人、七长老、智夫大人。”
看佐走皱眉盯过来的眼神，诚轻笑道：“佐走、智夫，还有七长老康景，你们商量一个时间，到时候通知我。”
看着诚消失的地方，止水缓缓向诸人行礼告别：“止水也告辞了，诸位大人安好。”
说着，也在诚之后瞬身离开。
康景暗暗叹息一声，佐走直接向智夫问道：“智夫，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智夫苦笑摇头：“绝对让你大吃一惊！”
顿了顿，他转头对一群分队长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注意警戒，弹压成员的骚动。”
摸不着头脑的分队长们面面相觑，但看到佐走在一边也是不耐烦的挥手示意，只能结印应是，纷纷瞬身消失了。
“跟我来吧。”智夫当先，领着康景和佐走两人到旁边一个房间，那里，两人并不熟悉但也不陌生的家族大长老影子，宇智波青正在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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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欢呼诚名字的声音响起，左京刀志舒了一口气。
这一天，他过得并不轻松，不过好歹，最终是最可以接受的结局。
“刀志。”
自来也的身影从暗处走出来。
左京刀志心脏紧缩了一下，面上却不显：“自来也大人，有什么事吗？”
“猿飞老头子让我召集所有分队长以上的人，你最晚，所以我在这里等你一会儿——还有，别这么客气，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两人结伴一起向火影办公室方向赶过去，平时一向活泼多话的自来也今天却一反常态地沉默着，左京刀志一边低头赶路，一边暗暗提高了戒备。
“我说，刀志。”
“请讲。”
“说了别这么客气……刀志，宇智波诚这个人，你怎么看？”
左京刀志面具下的眼睛闪过一丝冷光，语气平淡回道：“为什么这么问？”
“你不是原来在白牙部队呆过很长时间吗，宇智波诚跟白牙很投契，所以我想问问，你觉得从白牙的角度看，宇智波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旗木大人吗？在他看来，应该是可以寄与希望的人吧，宇智波诚。”
“希望？”原本只是随口问，获得了意料之外的答案，自来也转过头，感兴趣地问道。
“嗯，看起来是很有潜力的人呢，旗木大人不介意顺手帮一把，看他未来能够成长到什么程度。”左京刀志凭着对白牙旗木朔茂的了解，推测道。
“这样啊……”自来也有些失望地转过头，继续沉默赶路。
左京刀志放开了扶着刀柄的手，推了推自己脸上的面具。
身为暗部的分队长，在白牙部队作战，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左京刀志的刀术风格与白牙截然不同，甚至算不上是刀术忍者，之所以叫“刀志”，也仅仅是因为平民家庭的父亲，在他出生那天在街上看到了一位佩刀的武士老爷罢了。
他仍记得被称为白牙的首领，在听到他名字时那颇感兴趣的目光。
“刀志？是个很好的名字啊，恰好我也是个以刀为志向的忍者。”
是个因名字而产生际会的老套故事。
白牙死后，将卡卡西和“算是弟子”的诚托付给几个人，在受到诚的拜托后，左京刀志没有犹豫太久就答应了。
作为今天暗部布置在最前的分队队长，如果他的部下不慎“错手”发动攻击，以之前暗部和宇智波双方那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一场血战不可避免。
这是提着脑袋的危险活计不错，如果运气不好，被上峰怀疑，那么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化成乌有。
但那个男人的嘱托的话，左京刀志还是无法拒绝。
知己？徒弟？下属？他跟白牙的关系似乎也并不明确。
忍者本就是个刀口舐血的职业，在这个过程中，难免会遇到一些值得让你豁出命去帮助的人。
“到了。”左京刀志道。
自来也苦思冥想了一路的问题似乎仍然没有答案，他抬头看了一眼火影办公室的标志，略有些心不在焉地回道：“嗯，我们进去吧。”
第55章 小心
忍革协。
诚身上裹着风衣，匆匆向里走着。
来往的人大都不认识，忍革协也早就不是几年前那个建立在训练场破旧休息室的小组织。
敞亮的玻璃窗，高大的水泥建筑，整个村子，除了据说同样是协会的技术忍者修建的新火影办公室之外，这幢漂亮高耸的大楼，就是最高的建筑物。
一楼来往的大都是外围成员，他们像以前出入火影办公室那样在一楼大厅领取任务，不过，这些任务并没有级别和报酬，都是协会根据各个外围成员小队本身的能力而下发甚至是量身制作，而每到月底，协会都会发下丰厚的津贴。
至于绩效之类的奖惩机制，以及协会和不同层次成员之间的利润分配方式，更是林林总总地列满了厚厚的一册《忍术革新协会工资指南》。
凭借协会本身雄厚的财力，很多本身就不擅长战斗的忍者都投入了有固定工资保障的协会麾下，而战斗型忍者，也很难抵抗丰厚津贴、稳定福利、完善死伤抚恤的诱惑，更不要说，整个木叶，近年来风头最劲两个新星，都是忍革协出身，仅凭他们的声望，就有无数木叶忍者对忍革协心生向往。
传说协会的核心层成员，能够得到两个人毫不藏私的修炼心得和战斗技巧传授，当然，近年来是水门，不过他总宣称，自己所传授的成果，统统来自与诚等人的共同研究。
金钱、稳定的保障、变强的奥秘，这些东西对平民忍者、中下层忍者的吸引力实在难以言喻，也难怪近些年，村子中有“木叶十分，忍族暗部占有其四，余下尽归忍革协”的玩笑话在流传了。
当然，忍者的数量是一方面，战斗的实力又是另一方面，由吸引数量众多的中忍、下忍而聚集起大势的忍革协，或许战斗能力并不出众，但几年来，它对木叶忍者们经济利益的激活和拓展，却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
穿过忍革协大楼，是一座宽阔整洁的练习场，它由十个部分组成，环绕在周围的九个，每一个部分都有传统的一个训练场那么大，九个向公众开放的练习场众星拱月般，围着一个由高耸围墙保护着的神秘建筑群。
那是忍革协的核心，图书馆、研究室、实验室等等建筑，只对协会正式成员开放。
诚来到入口前，在两个忍者狐疑的目光中，在入口处的仪器中输入查克拉。
“姓名，宇智波诚，权限许可，欢迎回来。”单调的电子音一板一眼地播报道。
利用每个人都不同的独特查克拉光谱，在充分了解查克拉试纸和查克拉矿石特性的前提下，协会中相关的技术忍者们开发出了这么一个小玩意，不过可惜的是，在此基础上的广域光谱扫描技术，在攻关中遇到了困难，至今仍没有研究出来，“走白眼的路，让白眼无路可走”的豪言壮语，只能是一句空谈。
诚边回忆边向前走，将不可置信的两个门卫抛在身后，两年，不，算上去猫忍的一年，整整三年没有回到协会，不仅很多新人没见过诚，诚本身对协会的记忆也模糊了很多。
径直向目的地走过去，偶尔有认得诚的成员停下来打招呼，诚也点头微笑，不过脚步不停，又过了几个需要身份和权限识别的门卡，再向里，却有很多都是熟面孔了。
“啊，诚你来了。”一个高大壮实的青年眼前一亮，走过来擂了诚一拳。
诚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嫉妒，丁座这家伙，三年前还跟自己差不多高，这些年不知道吃了什么，一下子蹿高了一头。
抱着诚的肩膀晃着，丁座的高兴发自心底：“你这家伙，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倒下。”
随着成年、实力越来越强大，敢于这样亲近诚的人，也只有寥寥几个人了，诚猩红眸中新月纹路的转动放缓了些，露出一个笑容。
胖子眨了眨眼，有点疑惑道：“额，诚，你的眼睛……左眼和右眼……”
边说着，他一边抬起厚实的手掌在自己脸上示意，表情有点蠢蠢的迟钝。
“不一样，”诚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代他说道：“左眼是万花筒，右眼是三勾玉，这样对视力好。”
“哦。”胖子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问道：“你要找水门吗？他就在前面等你。”
“嗯，回头一起聚一聚，我先去找水门。”诚不回头的向后招了招手，加快了脚步。
“对了，”丁座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提高声音喊道：“你去那边的话，要小心……额……”
“小心”后面的内容，被丁座自己迟钝的语言组织能力给打断了，在他想起合适的形容词语之前，诚已经拐过了走廊。
丁座挠了挠后脑勺，反正水门也在那边，应该没问题的……吧？
踏出走廊，是个宽阔的露天实验室，被水泥墙壁隔成几个区域，在阳光下显得耀眼的金发青年就在门口站着。
“诚，你来了。”看到诚，水门笑着说道。
两年来，宇智波诚用异常的表现让所有人都对他是否疯癫感到半信半疑，始终坚信着诚的人，如果说有，那必然就是波风水门无疑。
看着还是那么潇洒温和的友人，诚回了一个淡淡笑容，里面有对两年来把协会的事情全丢给水门的歉意，也有一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
“商量下，接下去该怎么做吧。”
单刀直入，一向是诚的风格。
水门耸耸肩，向诚示意，准备和他到一旁房间里细谈。
这时，突然有一个声音响起。
“来试试吧……宇智波……诚！”
初始时是沙哑好听的女声，最后已经男女难辨，近于野兽的嘶吼。
诚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不祥，如此充满了危险气息的查克拉。
就如同上古时横行世间的无上凶兽一般。
汽笛声起，透明的须佐能乎瞬间出现，而对手凶猛的攻击，已经摧枯拉朽地横扫了两者间的所有障碍物，以海啸之势，汹涌而来。
第56章 尾兽衣
给人以潮水般压迫感的，是赤红色的九条尾巴，它们周围弥漫着血雾一样的逸散能量，那是使用者毫不在意的浪费，但是风暴一样随着攻击席卷聚集，却反而更增三分威势。
什么结印、什么忍术、什么控制力、什么形态变化、什么性质变化，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只是笑话罢了。赤红色的能量尾巴，就以这种蛮横而纯粹的查克拉形态，直直刺向诚。
真是不符合我的美学……
空气都被挤压开，让诚感受到了一丝窒息的错觉，对手对查克拉的挥霍程度，足以让每一个忍者都嫉妒不已。
须佐能乎收臂蓄力，每一块肌肉骨骼都在“呜呜”的向外喷射着蒸汽，在诚左眼“地藏”的微观视觉中，被白色水汽整个包裹住的拳头，更是每一个部分都在迅速发生分解、变化，建立起一个个独立微小的特殊结构。
这是纯粹力量的比拼，一方就是依靠不讲道理的查克拉数量和质量碾压，而另一方则是查克拉结构运用的巅峰。
结果会如何？
诚略微睁大了眼睛，左眼万花筒快速转动，须佐挥动手臂，速度快到超出肉眼捕捉的范围。
水门困扰的苦笑起来，不过手上却不慢，黑色的符文以拼斗的两个人为圆心，时钟般似缓实疾地绕了一圈，在此时结印完成。
场景突变，不再是简约坚固的水泥建筑内部，而是灰白交加的村外雪地。
轰！
红雾与白汽在界点相交，似乎静止了一瞬间，然后滚滚向外扩散，剧烈爆炸激起的气浪掀翻了周围的雪地和树林，冲击波形成的气柱直贯天际，把淡灰色云层都击破了一个圆形缺口，涟漪般不断扩大。
成吨的积雪和泥土被吹飞，水门站的远远，在冲击波达到的时候抬手在眼前，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爆炸的中心。
尽管有着怪力术结构的铠甲和拳头缓冲，诚仍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传来，他闷哼一声，控制须佐将这股力量卸去，隐约可以看到，透明的铠甲巨人从伸出的拳头和手臂开始，逐渐片片崩散消失。
九只尾巴的查克拉凶兽更是炸毛一样全身竖起了尖锐的刺状波动，但只不过是瞬间，这波动就稳定了下来。
“小鬼……我要……杀了你！”
重新凝聚，变得更凶更大的火红狐狸怒吼出声，逸散的查克拉带起空气如狂风一样向诚冲击过去，诚的头发风衣一阵凌乱，不过眼神还是平静看着它，须佐也同样重新凝聚，蒸汽从全身铠甲压抑着丝丝冒出。
九尾张开嘴巴，一团剧烈旋转着的查克拉逐渐成型，仅是看上一眼，就能感受到它的危险。
透过浓郁红色的查克拉层，可以看到在狐狸身体中央悬浮着的身影，突然从腹部冒出几十条锁链状的东西，锁链从内部延伸链接到九尾狐的身体上，绷紧、收缩，原本跟须佐差不多大的查克拉狐狸，就像是被从内部拉住的气球一样，凹陷着开始变形缩小。
“玖辛……奈……”九尾不甘地吼叫着，但丝毫抵抗不了那锁链的钳制，如卷入了一个漩涡一样，形状都变得扭曲起来，一只绝代凶兽，最终更像是被抽水马桶给冲走了一样，变得小的可怜，消失在出现的女子身上。
“九尾……”女子有着一头漂亮的红色长发，她捂着自己的小腹，或许是有些疲惫，因此语气里没有了平日的凶巴巴，反而显得有点温柔：“乖一点哦……”
看着对自己时占尽了上风的最强尾兽被玖辛奈这么收拾掉了，诚也收起了须佐，心里并没有感到非常意外，毕竟，在原作里，刚刚生产、生命垂危的玖辛奈，都能像打儿子一样锁住完整体九尾的活动，觉醒了血继的漩涡，对尾兽的克制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红发的玖辛奈抬头看了一眼诚，似乎从刚刚战斗所带来的疲惫中恢复了一点，没什么好气的对久别重逢的好友说道：“诚你这家伙，下手还是这么重啊。”
诚瞥了她一眼，同样没好气道：“刚刚是谁，想要杀了我来着？”
水门苦笑着从远处瞬身过来，看着两人的争吵。
玖辛奈似乎的确很不好受，她干脆席地坐在松软的地面上：“要不是你差点打散了我从九尾那里抢过来的查克拉，我也不会让它失控，是你自作自受。”
诚跟着水门慢慢走近，颇感兴趣地问道：“你已经能够控制九尾的查克拉了么？是怎么办到的？”
伸手让水门把自己拉起来，玖辛奈干脆的回道：“就是这样。”
说着，闭上了眼睛，大大咧咧地喊了一声：“九尾，借点查克拉呗——”
“如果九尾心情好，就会直接借给我，但是如果它心情不好……”
玖辛奈红发飘扬起来，强横的查克拉以肉眼可见的形态包裹在她身体周围，红色浓郁的查克拉，长长的红色头发，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只辣椒一样：
“那就揍它一顿，打到它借给我。”
“尾兽衣……吗？”诚若有所思地说道。
“尾兽衣？的确是个很贴切的名字。”水门看着辣椒一样的女朋友，摸了摸下巴，同意道。
“还有，诚，”在水门开口的时候，玖辛奈很安静的注视着他：“九尾最后那个没发出来的招数，叫做‘尾兽玉’，你应该能够感受到，跟我们开发出来的螺旋丸十分相似。”
诚点点头，心虚地转移了话题道：“玖辛奈，你对尾兽衣的控制能力如何？能把查克拉分给别人使用吗？”
玖辛奈转过头，用“你在说什么梦话”的神情说道：“别开玩笑，九尾的查克拉，我自己都只能用尾兽玉或是物理攻击的方式使用，别人只会受到它的伤害而已。”
水门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顿了顿，转头低声对玖辛奈说道：“玖辛奈，解除这个状态吧。”
玖辛奈闭上眼睛，红色的尾兽衣消散，眉宇间露出一丝疲惫，水门心疼地看着看着，突然转过头狠狠瞪了诚一眼。
诚斜眼回敬，表示莫名其妙。
第57章 冷酷
水门结印，还是黑色咒文凭空浮现，将三人转移回到协会内部。
诚左顾右盼，啧啧称奇：“了不起，这就是你说的，飞雷神转移术吗？”
水门看着沉静下来的玖辛奈，温柔说道：“玖辛奈，你是不是累了？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吧，我跟诚在这里说会话。”
玖辛奈的确是累了，仰头给了水门一个疲惫但并不勉强的笑容，向里间去了。
诚若有所思看着玖辛奈的背景，水门没好气道：“看什么看！”
诚摇头找了个地方坐下，推测道：“玖辛奈她……多久没有睡觉了？”
“还不是你！”水门坐在他对面瞪着眼睛，半埋怨半无奈道：“你在失联前给协会写的那份《关于舍弃睡眠的修炼方法初探报告》被她看到了，在协会研究认定这种方法会对身体造成伤害之后，协会里是没人用这种不要命的方法了，但偏偏你又在报告里写了灵感是来自人柱力——话说，没听说哪个人柱力这么拼啊，你是不是瞎编的？”
“咳，”诚干咳一声：“说重点。”
“玖辛奈就主动要求以自身来进行实验，大概一年半以前吧，她就开始不睡觉地每天拼命修炼了。”
感受着友人怨恨的目光，诚偏过头小声道：“反正人柱力不睡觉的确不会对身体有太大伤害嘛，最多就是精神不太好而已。”
“你看到她现在还好，”水门头痛道：“在最不好的时候，一点点刺激都可能会导致玖辛奈体内的九尾暴走，有几次甚至连三代大人都惊动了，下了严令不许玖辛奈再这样修炼，不过……哎。”
又是生气，又是怜惜，水门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好在那种情况只持续了大概一个月左右，也许是玖辛奈漩涡一族的体质起到作用，也可能像你报告里写的那样，与尾兽共生的奇妙状态，使人柱力的恢复能力有很大提升，一开始她变得沉默寡言，每个月都会时不时的脾气极度暴躁几天，导致协会里的人，直到现在还对她怕的不得了。”
诚沉默听着，似乎是难得发泄，金发青年絮絮叨叨地抱怨个不停：“然后又过了几个月，这孩子又开始强颜欢笑，明明每天都疲惫的不行，还是坚持训练和帮助我处理事务，虽然我拒绝了，但是她还是一有空就跑过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直到现在。”
不睡觉是什么感觉呢？
从一开始的清醒，到疲惫，一周左右会出现判断力、记忆能力、逻辑能力下降，然后就是疲惫欲死，体力、活动能力以及维持人格的能力下降，一个月左右会渐渐习惯，开始有一种麻木的清醒，那个时候，你看外界的事物，就像是隔着一盆晃动的清水，似乎一切都是虚浮的，你会对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产生怀疑、开始因为无法逃避的痛苦而有轻生念头，最后陷入到某种神经质中。
这种神经质不是疯了，而仅仅是一种无法自制而已。因人而异的表现为不自觉的多话、脾气暴躁等。
那么整整两年不睡觉是种什么感觉呢？
诚轻笑打断了水门的絮叨：“关于这个，我有新的研究心得，能够让非人柱力的忍者也可以舍弃睡眠，而且会对身体素质有所提高，你要不要听？”
水门住嘴，睁大了眼睛：“当然要！”
金发青年的不满和唠叨，固然有对爱人怜惜的原因，但是更多的部分，恐怕还是出自“自己身为一个男人竟然还不如玖辛奈承担的更多”这一点。
对忍者来说，比起某些其他的事情，以上的区区痛苦，并非是无法忍受的。
“我就知道，你这个家伙一定有办法，不然也不会一个人独自修炼了那么久，”水门半叹半骂，说着，他又狐疑道：“这么珍贵的方法，你真的要公布给协会吗？涉不涉及到宇智波家的机密？”
诚看着他，没好气道：“你不也将飞雷神传送在协会内部公开了吗？放心吧，这是我独自开发出来的秘术，著作权比你完整得多。”
水门忍笑道：“那好，那你就赶紧做个修炼方法卷轴出来，最好是谁都看得懂的那种普及版。”
“那是当然。”诚爽快回答道，不过他猩红的眼睛深处，却闪烁着一丝冰冷的光：“不过在那之前，我们也要好好甄别一下公开的人选范围。”
没有注意到诚话语中莫名的意味，水门高兴地笑了一下，然后顿了顿，带点担忧问道：“说说你，宇智波的情况怎么样？”
诚随意道：“没怎么样，大概都在计划之中，现在族内几方势力互相牵制，最坏的结果，也会比之前要好。”
水门双手交叉，若有所指道：“所以我才反对你去冒险，抠掉自己一只眼睛，在明显对你有敌意的大长老眼皮底下，还进行那种拼命的修炼方法试验，不管怎么说，也太危险了一些。”
“不是成功了么，”诚淡淡说，眼睛毫不避让地迎上水门目光：“付出和收获的比例，值得去试一试，更何况还有飞雷神这个最终保险在。”
水门微吐了一口气，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争论：“那么，现在你的冒险成功了，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水门，还记得两年前我跟你说的‘秽土转生’这个术吗？”诚语气冰冷，目光仍一眨不眨的盯着水门：“我要学会这个术，就意味着必须在村子内有足够的发言权，这跟协会发展的目标是一致的。”
水门神情一动，两年来，他旁敲侧击，也跟自来也打听了不少关于这个术的信息，所以更能理解身为宇智波的诚，要从火影一系手中拿到这个术有多么困难，正如诚所说，唯一的办法，就是必须取得足够的话语权，不管是协会或是诚本人。
“我个人的目标以及协会的目标，”诚声音不高，但话语中的意味却斩钉截铁：“都需要宇智波的支持，就算得不到这种支持，也绝对不能够让家族成为这一目标的阻碍。”
“所以，宇智波一族，要么就为我们所用，要么就作为我们前进路上的绊脚石，被我一脚踢开。”
这青年话语中，那种毫无留恋、更无犹豫的冷酷，让水门都不禁色变。
第58章 两人
一个在豪门中有名的天才，享受远超常人的资源、教育、培养，最终因为种种原因，走上这样一条与生养他的亲族们决裂的道路上，而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丝的留恋和犹豫，目睹了整件事情始末的水门，不是不能够理解诚的选择，但却也总觉有那么一点莫名其妙的不协调在心中梗塞着。
或许是因为自己不是大家族的子弟，所以很难理解这种事情吧，他沉默良久，叹息一声。
“那么……世界呢？”
诚表情不变：“世界她站在我们这边。”
……大概。
诚本人并没有那种能够充分理解他人内心的自信，所以往往只能依靠人确实的行为来进行判断。
非要让诚说的话，那么宇智波世界从未做过伤害他的事情，反而是诚毫不犹豫地选择杀死了大长老宇智波狮，并未因为他是世界的至亲就有所手软。
整件事情，诚自认所有行为都有充分的理由，也没有什么值得后悔的地方，但如果抛弃其他复杂纠结的东西，单纯只看他与世界两人之间的关系，在这一点上，他对世界无疑是有所亏欠的。
水门看出了诚目光中的游移不定，他苦笑摇头，知道这不是自己该多嘴的事情，只能一笔带过：“那就好……总之，下一步你就尽量争取宇智波家的支持，说实话，我并不是非常看好最终的结果，并且，协会目前的声势已经达到了顶峰，再添上村子警备部队的势力，或许反而有一些不便。”
诚笑了起来，他同意水门对形势的判断，但对结论却有一些异议：“水门，你错了，协会加上警备队，不但不会有[不便]，相反，如果真能做到，从那以后，不管是村子里的哪个利益集团，都必须为我们提供便利。”
水门并没有理会诚有些嘲笑的表情，而是沉默了片刻，组织着语言。
两个人都明白，水门所谓的[不便]，无非是与村子里其他势力之间的冲突，这种冲突从协会一诞生就存在，只不过随着协会的体量越发庞大，已经到达了一个微妙的临界点。
说木叶六成的忍者都加入了忍革协，绝对是过于夸张了，但非家族和非暗部的忍者，都曾经与协会有过联系，这点却是毫无疑问的。
底层的中下忍数量，忍革协占有绝对的优势，虽然协会核心的成员，只有这个数量的不到百分之一，剩余的百分之九十九的外围成员，与协会只不过是利益交换，肯为协会而献身的忍者，可能连一个都没有。
但利益是最脆弱的联系，也往往是最牢固的联系，与堪称木叶基石的六成以上中下层忍者建立了利益联系，忍革协早已成为木叶不容忽视的一股力量。
协会的短板，就在于中坚上忍的缺乏，而作为忍界长久以来的第一豪门，宇智波一族最得意的，就是上忍的数量。
宇智波家族、木叶警备部队的加入，必然会打破协会成长的某个临界，给木叶这个大棋盘带来新的变数。
新的棋手和新的势力分布，金发青年眸子闪烁着，虽然他在几个朋友中，一向是大局观最出众的那一个，但他相信，坐在他对面的挚友不会看不出，再这样发展下去，协会将会面对的局面。
那么，是对后果的预期和承受能力不同吗？
水门叹息开口：“诚，你太着急了……”
“不，”打断他，诚把目光望向窗外：“这不是着急，只是……”
这不是两人之间第一次的分歧，不过这次诚意外地坚持自己的意见，他转过头，目光炯炯：“不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你很难确定究竟还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换句话说，我已经不能容忍那些有着莫名其妙陈旧腐烂观念的人，压在我头上了。”
有些任性而冷漠的话，水门的手指弹动了一下，深深看了一眼诚，缓缓道：“也许你是对的，不过，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来，不是吗？”
陈旧腐烂的世界，不正是这个组织要革新的目标吗？
只是，这把火焰，是否一定要首先烧掉自己身边的东西？比如说，养育他们的这片土地？
水门的答案是确定的。
两人一起沉默了片刻，水门向后靠上沙发背，语气随意温和：“想这些还太早了，等我们能走到那一步，再来讨论也不迟。”
如果树敌太多，也并不是一件好事，诚端起桌子上的茶壶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茶，然后拿起自己那杯抿了一口。
争取所有可能的力量，建立统一战线，这也是当初两人共同认可的道路。
放下茶杯，诚站起，看着水门的眼睛，叹气道：“那就先把宇智波家的事解决了吧。”
金发青年也站起，露出一个笑容。
“飞雷神传送术、从玖辛奈那里拿到的封印术、以及，”水门从贴身的忍具包里掏出一个密封的小巧卷轴，说道最后一项的时候，嘴角上挑，有些得意：“无印飞雷神。”
诚立刻露出感兴趣的表情，连连问道：“无印飞雷神？你还真做到了？”
尽管早就从漫画中知道水门的这个成果，诚还是忍不住惊叹水门的天才能力。
无印忍术，就是脱离了手印的查克拉变化，如同诚的“螭炎”一样，以空间忍术的繁复奥妙，能提纯出其中的变化本质并成功实践，除了水门本人就是为此而生之外，诚想不出第二个解释了。
查克拉[形态变化]的极限就是螺旋丸。
[性质变化]，鸣人的“螺旋手里剑”，仅仅是在螺旋丸中加入了风遁的性质变化而已，乃至衍生的一系列丸子系忍术，像是加入火属性的“豪烈螺旋丸”，仙术属性“大玉螺旋丸”，以及加入了尾兽属性的各种丸子，在诚看来，这些性质，只是[变化]，还远远未到[极限]。
性质变化的极限，火属性就是诚的螭炎。
空间属性，是不是就是无印的飞雷神呢？
想起水门在漫画中表现出的飞雷神“二段”甚至是“三段”，诚深深嗅了一口气，像是酒鬼碰到了美酒一样，眼睛都变亮了许多：“进行到哪个程度了？完成？与螺旋丸结合是什么术？”
第59章 金手指的正确使用方法
水门尴尬挠挠头，偏过视线，双手插兜，就差哼着歌道：“这个嘛，反正我有了预想了。”
诚默默盯着他，水门丧气道：“好吧，除了有飞雷神的原型，我能用空间性质变化进行无印模仿之外，其他的空间变化应用，我一个都没有开发出来，更别提代替原本的风属性构想，开发出新的空间属性螺旋丸了。”
诚无语看着他：“水门，变强这种事情，可是像逆水行舟一样，不进则退的。”
水门一窒，突然想起什么，反过来把诚盯着：“你以为我这几年，是为什么忙得连好好专心研究和修炼的时间都没有，整天埋头在文件中——我是替谁分担了本来该是他做的工作啊！”
“咳，”诚偏过视线，手收拢在风衣中：“火属性查克拉性质变化的极限，[螭炎]，其衍生应用，以及和形态变化极限的螺旋丸的结合。”
诚的进度明显已经超越了水门，虽然知道诚在转移话题，但水门仍感兴趣的听着。
就像诚无法像水门使用飞雷神那样使用空间性质，水门也无法使用火属性的螭炎，这不单是两人属性上的差异，两人互相缺乏对应的长久刻苦修炼，才是更加根本的原因。
就算是诚把螭炎的奥秘完完整整告诉一个纯火属性的影级忍者，没有卓越如诚的控制能力，没有长久刻苦的火属性查克拉变化练习，他仍不可能学会这个忍术。
但对于水门来说，获得这其中诚的研究思路、相关知识、灵感，触类旁通，用来启示自己的研究和修炼之路，才是两人交换修炼心得的真正意义。
“还有，[内力]，我把这个秘术叫做这个名字。”
说着，红衣的青年也从最内层的忍具包里取出一只卷轴：“大概是纲手姬‘阴封印’和秋道一族‘倍化秘术’的结合，储存体力能量用，一般可以增加一倍。”
一倍的续战能力吗？水门眼前一亮，听诚继续说着。
“随时随地可以修炼，再结合一点医术知识，可以调养身体，修补暗伤。”
“也就是说……”
水门接过诚手里的卷轴，诚对他点头道：“正如你所想，它可以代替尾兽查克拉的修补效果，让修炼者像人柱力那样，即使舍弃睡眠也不会对身体造成不可弥补的损伤。”
除了诚这种被家族专门培养的纯战斗型忍者，成年忍者一天工作和修炼的时间大概参半，而睡觉的时间占了一天的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这是在有一个稳定工作的前提下，实际上，奔波在任务途中，就算是再努力的忍者，也根本没有多少时间修炼。
舍弃掉睡眠，这个极端的方法，总体来说，能让修炼者比忍界最努力的忍者，修炼时间多出一倍。
这其中的意义不需要赘述，尽管这个拼命的手段有种种弊端，比如无睡眠之后，忍者心理精神上的很多问题，以及天赋和血脉等带来的修炼上限等，但是对于一个忍者群体，在全体使用这么一个努力值翻倍的金手指之后，假以时日，究竟会有怎样的优势，水门只要想一想，就感到有些口干舌燥。
理所当然，忍者们不是没有因懒惰而不喜欢修炼的人，也不是所有人都对变强这件事充满热情，但是，忍术革新协会，恰恰就是整个忍界有史以来最具热情的组织之一。
想起隔壁的玖辛奈，水门不禁握了握拳，有些迫不及待地对诚说道：“适应需要一个月左右对吗？诚，接下来的一个月，协会的工作就由你来主持咯？”
“可以，”诚淡淡回道，左眼中的勾月转动微不可察地加速了瞬间：“我会‘亲自’考察协会成员的身体素质，让他们也分批进行内力的修炼。”
虽然是经由诚自己判断，是拿出来分享才更加有利的金手指，但诚可不会任由这东西随便就被泄露出去。
协会的有些虫子，也是时候该清理出去了，看着毫无所觉地浏览着忍术卷轴的水门，诚冰冷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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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驻地，某间会议厅。
得到智夫的通知，诚这天早早地来到，随便选了个地方坐下，闭目修炼。
跟随的还有宇智波辱和修人，他们坐在诚身后，神色平静，并没有沉寂两年一朝翻身的盛气凌人，但是所有看到两人的宇智波族人都明白，水涨船高，随着诚的回归，他们的地位再也不一样了。
几天前，宇智波族长偿还自身罪责而自杀，大长老突然病逝，正是诚这个早有盛名的族内天才在关键时刻站了出来，向火影一系讨回了家族失去的写轮眼。
在家族骤失两个支柱的时候，那个在蒸汽透明须佐的保护之下，站在所有族人之前的青年的背影，牢牢刻在每一个在场族人的脑海中。
家族的最强者，宇智波诚。
结合早有的声望，这个印象瘟疫一样在族内流传着。
这正是诚想要的。
宇智波佐走，在此之前的家族最强者，并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待遇。原因是那只老狮子，宇智波一族实际上的掌控者，大长老的存在。
他的存在，足以压制家族内的任何人一头，所谓的最强，也必须在他的鼻息之下活着。
不过在大长老“病逝”之后的现在，一切自然有所不同。
修人平静而惬意地享受着其他忍者的目光，作为被宗脉首领信任的人，如果不是时间还太短，请求加入诚宗脉的申请，早就该像雪片一样把他淹没了，但就在这几天，几个有名强者隐隐透露出来的意思，以及普通族人态度的变化，就足够让他感觉到两年的沉寂和艰难并没有白费。
来往的忍者，在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之前，无不满含敬畏地看一眼在诚手指之间飞旋跳跃的那抹查克拉光芒，然后轻轻点头行礼。
那是一段水流一样清澈的纯青色查克拉，光芒并不耀眼，甚至有些淡淡的清冷。
但是仅凭那种从未见过的形态，就足以让身为上忍的他们明白与查克拉持有者之间的差距。
族人们越来越多，却像是被什么压制住了一样，一片静默。
第60章 族会
在这一片沉默中，突然有低低的嗡嗡议论声音响起，诚似有所觉，睁开眼，看到一丝不苟的止水，带领着族长系的一众上忍，推开门走了进来。
两人的目光相对，止水微微低头行礼，诚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看了一眼到场的其他人。
智夫已经到了，几个长老也在，他们聚在一起，小声而严肃地商量着什么，诚随意扫过他们，目光定格在智夫身后一个正襟危坐的年轻男人身上。
那人一愣，下意识欠了欠身，诚露出一个古怪微笑，不再理会他，重新又闭上双眼，安静修炼着。
宇智波康景、佐走，其余的长老，各房的主事……等等宇智波一族的实权人物纷纷到来，他们冲淡了先前会议室里沉默的空气，气氛渐渐变得正常起来。
吱呀——
厚重的木门被最后一次推开，在会议室内所有宇智波的注视之下，白发苍苍的宗礼房主事宇智波昌本推开门，然后停住，略微弯腰让出通道。
宇智波世界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少女一身黑衣，仅在刀削般的左肩上佩戴了一朵苍白的花饰，显得身形异常单薄，但当她抬起头，清冷目光扫过的时候，全场都不由自主地安静了下来。
二长老、四长老、五长老……
诚睁开眼睛，看到她身后一个个面容苍老的熟悉面孔，心里在揣测着这些老人们所想表达的意思。
大长老已经死去，但家族还有将近半数的宗脉明明白白的表态支持他，这只老狮子对家族的掌控，由此就可见一斑。
或者说，这些老人，在大长老死去的现在，仍拧成了一股决定性的势力，以此保证家族不会分崩离析。
不论形势如何变化，在这些家族中最沉稳也最顽固的老人心中，家族的延续才是那道绝对不容违背的底线。
“各脉各房都到齐了，族会现在开始。”昌本走上台，环视了会场一周，缓缓地说着，嗓音有些沙哑。
家族所有未出任务的上忍，此时都在这个宽阔的会议室内，这种需要全体家族上忍参与的族会，也是最严肃庄重的一种，族会上通过的决议，默认为家族上下全体的意志，是仅在长老议会不能正常运作的前提下，由半数以上的长老或宗脉首领发起，才能够召开的重大家族会议。
既然是这么严肃的场合，又是宇智波这种豪门大族，规矩自然是极为严厉的，虽然上忍们都必须出席，但他们的意见却都由本宗脉的首领或长老代表，本身并无发言的资格。
当下所有上忍有的正襟危坐、有的懒散趴在桌上，却全都默默听着会议一项一项进行。
家族一些事项的处理，然后是各房主事功赏，由他们在任上的表现决定去留，再然后是部门调动，昌本作为宗礼房的主事，在台上一条一条的宣读，如果长老或宗脉首领有所不满，可以当场提出异议，经过族会的讨论后决定产生新的议题或者是维持原议。
会议进度很快，十二个长老都闭口不言，只是偶尔才小声交头接耳，而一些小宗的首领在关于自己宗脉时会申辩几句，几个主事却各自默默，或褒或贬都是一声不吭。
“猫忍村……”嘴里说着议题，昌本顿了顿，不由自主地看了眼在一旁闭目坐着的诚，和他一样，在场的大部分人也都把目光望了过来。
诚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他身后修人等下属也各自低头沉默。
看到这样，停顿了有几秒钟，昌本才硬着头皮继续道：“近三年的考绩评分都是优，外事房建议给猫忍负责人富岳迁升，原负责人职位授予有工作经验的宇智波修人。”
难堪的沉默持续了十几秒钟，修人才抬起头，不冷不热道：“我已经很久没在猫忍了，新情况一点都不了解，恐怕干不了这个工作。”
如今的猫忍是大长老系的势力范围，有大长老系的支持，原本就熟悉工作的富岳在猫忍经营了两年，现在可以说是日进斗金，是个不知道多少人眼红的位置。
但谁都知道，猫忍之所以有今天的局面，富岳协调发展之功绝不可没，但真正的开创者，却是此时那个没事人一样闭眼坐着的红衣青年。
说是富岳考绩优秀升迁，但谁都明白，这是把他该得的东西还给他。
然而诚不开口，事情就显得有些尴尬，身为下属的修人代他回答，也已经是坏了规矩。
“修人，没有允许，族会上就没有你发言的规矩。”宇智波佐走淡淡责怪了一句。
“是，大人，是我僭越了。”修人低下头，根本不抗辩，只是恭敬说着。
又是一阵沉默，端坐在所有席位最首的老人无奈道：“诚，修人是你的下属，你怎么认为？”
这个老人是家族的二长老，跟诚也见过很多面，家族武力，木叶警备队的队长佐走，就是他的侄子。
大长老既死，整个家族，就以他的辈分最高。
诚缓缓睁开眼，目光中还残留着修炼时带着的平静：“二长老，修人离开猫忍很久了，这个位置的话，我推荐肃学大人，他老成持重，又熟悉猫忍事务，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宇智波肃学，族长系，现家族术研房的主事，在诚前往猫忍村之前，他正是原本的猫忍负责人。
这话听懂的人都神色古怪，族长系的三长老苦笑对诚说道：“可是，肃学现在是术研房的主事，考绩优良，并不适合调往猫忍出任首领。”
“哦，抱歉，各位长老，”诚神色不变：“是我听漏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推荐佐池出任这个位置。”二长老表情平静，不以诚近于顶撞的表现为意，推荐了一个自己宗的干练忍者。
“佐池，你意下如何？”昌本对坐在二长老后面不远的一个中年男人问道。
“为家族分忧，这是我的荣幸。”宇智波佐池恭敬而干脆地回答道。
“那好，下一个议题……”昌本也不磨蹭，直接开始会议的下一个进程，只是将心里准备好的预案，悄悄的换了一个。
第61章 族会（二）
会议进行。
当诚再次拒绝掉昌本对宇智波辱担任秘藏房主事的提议时，一头白发的昌本手心已经隐隐见汗了。
灯火辉煌的大厅，圆形墙壁上是古朴而寓意深远的壁画，朱红色的木制柱子撑起了整个高大建筑，主持台在会议室的中心，周围是几百个扇形排列的座位，此时坐得满满当当，众多上忍的目光集中过来，似乎有着实质一样，让久经风浪的昌本都不自觉地有些紧张起来。
“咳，”不自觉地顿了一下，昌本目光扫过坐在最前的几个长老，在他们微微的点头中按下心思，接着说道：“那下一项，防卫房的主事宇智波栋以年事已高请辞，并推荐止水接任他的位置。”
虽然家族警备部队本身就是负责整个木叶的治安和防卫，但正如木叶还有暗杀战术特殊部队这个部门一样，宇智波一族也同样在警备部队之外，有专门的事务房负责家族安全的防卫。防卫房主事的位置一直捏在镜系手中，宇智波栋正是镜系的长老，也就是三长老的长子。
镜系内部的权力交接，其他长老也没有意见，自然一致通过，止水站起行礼，算是接受了家族的任命。
“下一项，家族警备部队的队长，”昌本镇静读着手中的文件，说出的话，却引起了在场宇智波族人的一片哗然：“由宇智波诚接任。”
“怎么会……”
“佐走大人呢？”
“但如果是诚大人的话……”
上忍们惊讶地议论纷纷，但多是疑虑宇智波佐走突然卸任的，质疑诚资格的人却很少。
佐走面无表情，雕塑一样坐在座位上，对周围的视线视而不见。
指关节轻轻敲了敲桌子，昌本令族人们安静了下来，他目光转向诚，带点笑容问道：“诚，你是否愿意为家族分忧呢？”
诚缓缓站了起来，欠了欠身：“感谢长老们对我的厚爱……”
昌本笑容加深了一些，刚要说话，就被诚接下来的发言打断。
“不过，这个职位，请恕我不能担任。”
宇智波佐走目光猛地转冷望过来，昌本的表情也是一僵，不过马上换上笑容道：“诚啊，这个位置，家族之中，已经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人了，作为家族的最强者之一，你当仁不让，就不要推辞了。”
诚扫了一眼，目光正跟侧面的佐走对上，他表情平淡，就这么看着佐走说道：“为家族舍身战斗，诚义不容辞，不过警备队长这个位置，却并非是看谁的实力更强，佐走大人身为家族警备队队长多年，胜在经验丰富，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
佐走脸色抽动了一下，在诚猩红眼睛的注视中，微微偏开了视线。
“而且……”诚转过目光，看着台上的昌本道：“这么大的事情，我一个人也决定不了。”
昌本微微皱了下眉头：“诚你说笑了，你现在是一宗之首，除了你自己，哪还会有做不了主的情况？各位长老们信任你，你不要多想。”
诚表情略带沉重，对最前排空着的那个椅子鞠了一躬，说道：“我虽然从大长老系里独立出来，自成一脉，但并未上家族祭祀堂，所以还只能算是原宗的一支分脉，如今大长老病逝，想起他老人家对我的种种培养，既感念旧恩，又不胜悲痛，在这种情况下，我又怎么忍心只顾自己呢？我已经决定了，大长老虽死，但我之一脉，永远还是大长老系的一支。”
昌本心里一口血吐出，被诚的无耻噎得说不出话来，而下面一排长老们的脸色，也是说不出的难看。
而在座的上忍们，却无一不暗暗点头，为这席虽然并不高昂，却足见恳切的话语而悄悄喝彩。
猫忍村、秘藏房……诚这也不要，那也不要，甚至连家族忍痛抛出的警备队队长职务都拒绝，执意要留在死掉的大长老的宗脉里，除了一心只为家族，不求名利之外，还能有什么解释呢？
不愧是家族近些年，不，已经是他们有生之年所见过的，宇智波一族最为出色的子弟。
“诚……”没有办法，被其他长老眼神催促，二长老缓缓开口，他语气温和慈祥：“你的心意，我想大长老他泉下有知，也会心感甚慰。”
说到这里，二长老忍不住停顿了一下，缓了口气才接着道：“不过，大长老一心只为家族，你如果真的内心感念他的恩情，正该全力为家族做事才对。”
“各位长老恕罪，”诚低头，提高了声音：“诚过去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大长老一脉的成员，如果没有宗脉首领的许可，恕诚无法僭越本分，接受任何任命。”
宗脉首领许可，诚不肯承认自己独立，大长老已死，难道宇智波还能把那头老狮子的灵魂拉出来，亲自让诚去接受警备队队长这个别人求都求不到的职位？
原属于大长老的椅子空空荡荡，像是在嘲笑着什么。
“你够了！”猛地站起，佐走一掌拍裂了自己面前的桌子，语气冰冷的可怕：“宇智波诚，你真以为家族奈何不了你？”
锵锵锵锵。
诚身后修人等人拔出武器，佐走、二长老身后的上忍们虽不明就里，但也纷纷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住手！”
“你们干什么！”
“不成体统！”
包括二长老在内的几个长老纷纷怒喝出声，诚微微行了一礼，抬起手示意，首先让自己身后的下属收起武器。
三长老余怒未消地开口：“在族会上大打出手，你们这些人，究竟还把不把我们这些老骨头放在眼里？！”
执法房的主事，脸上表情像是生铁一样僵硬的宇智波信盛冷冷开口：“今天打算动手的所有人，会后自己到执法房来领五十鞭，三天之内，过期不候。”
就算是上忍，由同是忍者的人来执鞭，五十下也是相当重的惩罚了。
佐走无奈地坐了回去，目光却一直狠狠盯着诚。
“这样吧，我们来听一听第一系的说法。”四长老平静开口，把话题交给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大长老系。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少女清冷悦耳的声音响起。
“我同意诚的意见。”
第62章 族会（三）
诚目光一闪，略带惊讶地看着世界。
三长老、佐走、康景都抬起头来，显然也很意外世界的表态，少女身前不远处坐着的几位长老，则个个都面容严肃。
“世界，你想清楚了……”康景缓缓说道。
大长老在世时，各脉自然以他为首，不敢有违，但大长老既去，最高的权力出现了真空，几个自认为有资格染指的人，就不免都起了一些心思，这其中就有宇智波康景。
也所以宇智波康景才没有跟二长老、世界等人一起到来。
在一片静默中，世界低下头，避开了众人的目光，但声音却平淡如同白水一样：“康景叔叔，这可没什么好想的，诚既然还是第一系的人，那么他的任命就一定要经过第一系的同意。”
“好，”康景目光锐利起来：“大长老他不幸去世，第一系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决定接替大人位置的人选？”
世界抬起头，目光清冷与他对视，语气幽幽：“这件事情，自然有第一系的几个长辈共同决定，就不劳康景叔叔您费心了。”
跟少女琉璃一样的瞳仁对视，康景不自觉一窒，语气放缓道：“世界，或许是叔叔管的太宽，不过你要知道，第一系的事情我当然没资格去管，但只要是你的事情，世界你尽管开口，叔叔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说到“任何人”时，康景扫了旁边坐着的诚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世界垂首轻声：“康景叔叔的意思，我明白的。”
昌本在台上提醒道：“世界，本系的下一位长老未决，警备队长事关重大，却必须早日决定。”
诚注视着世界，看她抬头轻声但清晰地对昌本说道：“昌本爷爷，就依诚的意思，还是让佐走大人继续出任警备队长吧。”
昌本心中暗暗着急，似无意般加重了语气：“世界……家族警备部队，正需要诚这样一个强大的忍者……”
世界身着黑色连衣长裙，双手交叠放在膝上，肩颈笔直，眸子如冰一样剔透，一字不改的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的话：“昌本爷爷，就依诚的意思，还是让佐走大人继续出任警备队长。”
宇智波世界的权威来自于大长老。
从世界小时候开始，家族的所有人都对她尊敬有加，这是大长老的其他孙女都没有享受过的待遇，甚至说，除了宇智波世界，家族历史上也没有一个像她这样单凭家族执掌者的宠溺，而莫名获得权威的成员。
十几年，这种权威已经像是狗在敲锣时流下的唾液一样，被大长老训练到宇智波昌本的骨髓里。
所以，在大长老已经死去的今天，或许再过一段日子，昌本会从这种训练而成的习惯挣脱出来，但此刻，面对少女清冷目光，宇智波昌本像是豺狗碰到了幼狮一样，条件反射似的微微佝偻起腰，声音小而快速的回答道：“是，我明白了。”
说完，似乎醒觉了什么，宇智波昌本尴尬地直起了其实没有弯下多少的身体，故作无事说道：“第一系的意见是佐走继续担任警备队长，那其他长老和主事的意见呢？”
第一系的成员，任务房的主事宇智波裕，是个面相和善地中年男人，他皱眉看了世界一眼，但还是首先开口支持道：“我同意世界小姐的意见。”
一直冷眼旁观的三长老也开口：“我也同意。”
二长老身后的一个忍者轻轻在他耳旁说着什么，二长老抬手止住，微微摇头，他沉默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由佐走继续担任也好。”
二长老和三长老都表了态，原本还在观望的几个长老和主事也纷纷开口表示没有意见。
昌本看了诚一眼，身体里不知为何冒出一丝凉意，他犹豫一下，才开口：“既然如此，佐走，就由你继续出任家族警备部队的队长一职，还望你继续努力。”
佐走低头，语气里并没有为自己保住了职位而多么高兴：“是，为了家族，万死无悔！”
这个家伙，什么也不要，总不会是盯着最后的这个来的吧？
昌本心里腹诽，手指下意识地搓皱了手里的纸张，他干咳一声，宣读纸上最后一项的内容：“那么族会的最后一项，家族族长一位空缺，请各位长老和主事，给出自己的意见。”
富岳看到，原来刚刚自己那诡异的感觉并不是幻觉，一直默默坐着的诚，此时再次用含着古怪笑意的目光看过来，直让他遍体生寒。
“我提议人选，”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诚淡淡开口：“宇智波——富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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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族会，既然是个重新洗牌的会议，那么就必须要得到一个让所有人都尽量满意的结果。
族长死去，按照那只老狮子制定的长老议会制度，原族长所在的第三系自动下野，第三长老成为议会中拥有特殊权利的首席长老，而新的族长，将在大长老系的成员中选出。
诚当然不可能成为族长。
但是，新的族长，必须要让至少三个人感到满意。
这三个“人”，分别是三长老所代表的原族长系，二长老所代表的家族势力，以及，诚自己。
新族长不能够太强势，新族长必须值得家族信任，新族长要有一定的能力。
那么，作为大长老的心腹宇智波智夫之子，在猫忍工作几年，从无到有、蒸蒸日上的贡献和政绩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年纪正值一个男人的黄金年龄段的开始，可以维持家族至少二十年的稳定发展。
宇智波富岳，就光荣地成为了这个角色。
“昌本爷爷，”世界淡淡开口：“您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在族会上支持诚？”
虽然是疑问，但语气没有不耐和疑惑，只有平淡陈述。
他一向不跟下属们解释，而只是告知他们。
昌本晃晃脑袋，从看到大长老的错觉中清醒过来，听到走在前面的世界接着说道：“几位长辈也是，大家也都有这个疑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