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大叔张代明
距离山水村几千公里遥远的首都市，某个装修讲究的酒店房间里，张代明一边扯开衬衣的领带，一边耳朵贴着手机对公司那边交代着这次出差的工作。
“……我们这边的工作已经基本完成，后天就能回到邕江，到时交接一下就可以了，嗯，先这样，挂了，后天机场见。”
挂了电话，忙了一天的张代明轻轻叹了一口气，扯开的领带一把扔到一边，身体也就势躺在了铺着洁白床单的床上，微微侧过脸，透过房间巨大的落地窗，看着外面林立的高楼大厦和地面上的车水马龙开始在黄昏的夜色中慢慢亮起各种灯光，突然间心头涌上了莫名的思绪。
张代明正是张贤的大叔，山水村的第一个大学生，毕业之后工作分配到了桂西省的一家大型国企，在桂西省的首府邕江市奋斗了快二十年了，由于能吃苦，再加上当初的大学生质量和含金量十分的高，混到现在已经是公司的中高层领导了，作为一个从山沟子里出来的泥娃子，也算得上是有了大出息。
“马上就要四十岁了，时间过得真快啊。”张代明无聊的想着，他已经记不清当初自己为何要立志考上大学的原因了，是老爸张万荣的教育？是老妈刘阿中的期盼？是大哥张代盛的鼓励？是弟弟妹妹们的憧憬？亦或是自己逃离土里刨食命运的少年意气？
记不得也无所谓了，到了现在谁还会去探究呢，这些年的经历足够让一个什么不懂的山村小伙子成长为一个内心强大的成熟大叔，自己在城市里已经成家立业，年迈的父母在村子怡然自得地养老，兄弟姐妹几个都各自有了子女，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也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交接完这趟出差，就可以准备回老家过年了。
说起过年，今天好像是过小年吧，也不懂村子里打糍粑的习俗还在不在，犹记得头三舂雄浑的吆喝声总能激起阵阵回音，在当初物质比较贫乏的年代，糯米饭和糍粑都是孩子们不可多得的好吃食，总想着多抢一点。
拿起电话，张代明找了下号码，给刘阿中拨了过去，听着话筒里的铃声，他想着自己当初要给家里装电话或者买手机，爸妈嫌浪费钱死活没同意，没想到这事后来居然被自己的侄子张贤给办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这些做长辈的还没一个孩子懂孝顺呢。
“嘟”的一声电话通了，张代明就这样躺在床上跟刘阿中聊起了各种家常。
“喂，妈，是我，代明啊……我吃过了，家里都吃了吧？……我现在在首都市出差呢……不会，你放心，过大年肯定回得去，到时给你带点首都的土特产……今天家里又做了那么多糍粑啊，行，给我留点啊……小雯挺好的，这次期末考试比以前有进步了……阿贤又养了一个东西？人面猴？不是吧，多少年没见过了……旁边谁说话呢？小磊抢电话啊，那就让他跟我说两句呗……喂，小磊啊，还记得伯伯不？行，到时给你带好吃的，没问题，过年你小雯姐也会回去跟你玩的……哎，妈，没事，我身体好得很，倒是你在家要注意休息啊，那些活计能不干就别干了，家里那么多人哪用得着你老动手，好，好，不说这个，听你的……咱爸也还好吧，哦，那就行……不急，用不了多少话费，聊聊天能花多少钱啊……”
挂了电话，张代明忽然又觉得身体里充满了能量，起来洗了一个澡，然后打开手提电脑看看明天要去的地方，心中多了几分期待，这次出差的工作已经完成，按照公司的安排，会空出一天的时间给大家自由活动，相当于出差的福利，张代明已经提前约了几个在首都工作的老同学明天聚聚，相比于工作上的应酬，同学活动什么的显然更让人期待。
第二天一大早，换了一身舒适型衣裤的张代明站在酒店门口等了一会儿，就看见同学老郑开着一辆小车停在了自己面前，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位。
老同学相见自然是有的没的感叹寒暄一番，车子一路行去都没有把话题说完，老郑一边掌着方向盘，一边说道：“老张啊，这次活动为可是我特意安排的，现在喝酒肯定喝腻歪了，我知道你最喜欢干点旅游、运动什么的事情，所以这次才带你来这边，老高他们两个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张代明哈哈一笑，应道：“还别说，天天喝酒确实伤身体，还是出去动动比较好，你知道我打小就爱折腾，坐不住三分钟，昨天我上网查了下你说的地方，的确是不错……”
老郑也是哈哈一笑，显然心情不错，他们这批关系比较好的同学性格都差不多，相比于热衷于饭局酒场的同龄，他们更喜欢去做一些喜欢的事情，比如，这次活动，他们选择的就是——蹦极。
没错，就是蹦极，这项通常只有年轻人才爱玩的极限运动，张代明他们今天就要去体验一下，作为国内最早那批接受开放思想的大学生，他们这一辈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对于新兴事物很有兴趣，事实上有很多事情都是他们这个年纪的人开创的，比如所谓的旅游、所谓的远足、所谓的驴友，他们都是最早体验的那批人，只不过那时这些概念和潮流都没形成，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事业有成，受过高等教育，追求的东西就不是物质层面的了。
首都市的面积不是吹嘘出来的，张代明坐着老同学的顺风车也花了不少时间才来到了郊区，这里就是他们的目的地，已经有另外两个老同学在这等着了，汇合之后自然又是一番高兴的寒暄。
蹦极的地点在一个山崖上，在如今的首都市还能找出这样的一个地方确实不容易，当看见张代明一行人时，里面的工作人员有点惊讶却没太意外，显然他们这样的年龄还来玩这运动的人也并不是没有。
张代明之前并没有玩过蹦极，不过他玩过滑翔伞，对于这种极限运动并不发怵，在一个看上去很专业的蹦极教练仔细叮嘱了一些诀窍和注意事项后，工作人员为他系上了各种安全绳套。
另外几个同学还在整理身上的东西时，张代明这边已经准备就绪，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他一头从高高的山崖扎了下去。
感受着耳旁呼啸的风声，护目镜外瞬息而过的景色，自由落体的失重快感，张代明忍不住大声惊叫了出来，就快四十岁的他仿佛一下回到了小时候在山间迎风奔跑的日子……
然而沉浸在刺激中的张代明并没有发现一个异样，他的手腕戴着一串佛珠样的手链，其中有一颗刻有他的名字，这颗珠子在他一跃而下后突然爆裂了开来，接着冒出了一股青褐色的东西包裹住了他的手腕，然后瞬间从手腕处延伸到了肩膀，似乎要将整个人包裹住，不过就在那一刹那，冒出的东西又突然瞬间消失了，就跟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第七十七章 吓了一跳
张代明一跃而下，沉浸在蹦极的极度刺激中，却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张贤突然被吓了个半死。
这天是骆驼山脚下的房子第三层楼封顶的日子，张贤正在那边帮着做点事情后被老爸张代盛打发回家里准备帮工的村民们的午餐，本来在路上走得好好的他却被一个护身符传来的失重感给差点瞬间崩断神经。
通常来说那么多的护身符和瞬移坐标，想要引起张贤脑海里的警觉不是那么容易的，像护身符掉了、瞬移坐标附近出现什么小动物之类的小事情基本都被潜意识自动过虑了，最近也只有山水村的进山口出现庞大的狼群气息时引起了张贤的被动警觉。
然而今天某个护身符突然而来的失重感确实把张贤给吓了一跳，这种感觉他很熟悉，不是坐飞机或电梯带来的，也不是哪个弟弟妹妹无聊把护身符扔地上带来的，这种感觉是**裸的自由落体才能导致的，占着山水洞天的便利，做过无数次自由落体运动的张贤很清楚，某个携带着护身符的家人或朋友突然从高空坠落了！
张贤为家人和朋友准备的护身符，目的在于防备那个虚无缥缈的蛋疼末日传说，自从末日传说的时间过去了以后，这些护身符什么的张贤就没在意过了，挺多算是送给大家的精致挂件而已。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今天护身符真的派上用场了，反应敏锐的张贤十分清楚自由落体的速度，所以他本能地就通过体内融合的山水洞天瞬间将意识延伸到了那个正在下坠的护身符那里。
传来的感应在张贤的脑海里很清晰，这是大叔张代明的气息，的确是正在空中坠落，然而仅仅是感应是什么都做不了的，所以张贤毫不犹豫地将意识穿透了护身符里融合的那滴血液，与此同时洞天里的泥土也瞬间凝结，跟着他的意识隔空出现了在千里之外，凝结的泥土穿破了那颗刻有张代明名字的珠子的同时便开始包裹张代明的身体。
张贤要做的很简单，先用泥土为张代明凝结一副“盔甲”，这盔甲不仅能保护张代明的身体，还能在山水洞天的隔空控制下在空中被定住或是降低下落速度，这是最稳妥的做法。
其实张贤也可以直接瞬移到张代明的身边抓住他，反正张贤现在已经能利用山水洞天在空中打圈圈了，但这样一来，张贤暴露了不说，就算妖孽的张贤能承受接住高空坠落人体的冲击，张代明那身板肯定承受不住，毕竟力是相互的，好在即使是最危急的关头，思维急转的张贤也选择了风险最小的做法。
说来话长，但所有事情的发生都不过在刹那之间，这多亏了练出真气和融合山水洞天后带来的敏锐意识，才能让张贤在呼吸之间做出了这么多事情。
意外来得快，但都在张贤的掌控之中，可是，一向淡定的他却想骂娘了，意识突破护身符之后，周围的画面已经能看见了，自由落体是没错，大叔张代明是在惊叫没错，但身上绑着的安全绳也同时被张贤的意识“看见”了，尼玛，这是传说中的蹦极啊！
张贤欲哭无泪，这一瞬间，洞天涌出的泥土已经到张代明的肩膀了，全身被包裹也不过是一刹那的事情，好在张贤的意识反应足够逆天，念头一收，正在凝结的泥土又瞬间被收回去了，这一切正在急速下坠的张代明丝毫不知情。
张贤抹了一把额头不知不觉沁出来的冷汗，心中暗骂了一句大叔，都是要四十岁的人了，居然还玩这么一出，真是吓死人不偿命啊。
不过那边的情形张贤已经看不见了，当意识穿过那滴血液时，作为护身符或是瞬移坐标的作用就消失了，因为刚才为了看见外面的情形，张贤利用山水洞天凝结的泥土撑爆了装载血液的珠子，不这样的话，意识是不能突破珠子密封的空间看见外面的情形的，当事情过去，血液也蒸发了，大叔这个护身符算是失去了作用，毕竟这串手链的其他珠子张贤可没有装过血液在里面。
说起来这也是护身符和瞬移坐标的一个不大不小的缺陷，平时可以感应到周围的气息、环境什么的，也能作为出洞天的瞬移出口，这些都可以重复使用，但只要是想看看具体的画面或是听听声音，意识就必须穿过血液。而血液又必须包裹在密封的胶漆里才能保存，最让张贤奇怪的是意识这种虚无的东西居然突破不了封闭的空间，而突破的唯一办法就是控制洞天里的东西挤破血液外的密封，但这样一来，护身符和瞬移坐标也就成了一次性消耗品，怎么弄都是一个悖论，所以平时他都只是感应一下，确定下气息和位置什么的而已，几乎很少像今天这样利用护身符或瞬移坐标里来隔空操作。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护身符没了就没了，反正自从末日传说过去后护身符就成了鸡肋，不像瞬移坐标都是在没人的地方，还能作为一个瞬移出口，而且一个正常人出现意外危险的概率本来就低得可以忽略不计，护身符浪费了也没什么。
这边被虚惊一场吓了一大跳的张贤平息了心情，重新迈步走了，还要回去准备午饭的食材来着。
另一边蹦极过后兴奋的张代明却什么都察觉，体验了一把惊险刺激的极限运动后，他跟几个老同学都觉得仿佛年轻了十岁，休息一会喘过气后就相约着找地方聚餐去了。
等到晚上回到酒店洗了一个热水澡，张代明才发现手链少了一颗珠子，皱着眉头看了一下，少的还是那颗刻了自己名字的，一天的高兴心情顿时就笼上了一点点郁闷。
虽然戴上这串侄子弄来的“开光佛珠”不过是因为当初刘阿中的“命令”而已，但这么久下来已经习惯，少了一颗珠子自然让他的心情受到了影响，而且现在整串的珠子都显得松松垮垮了，戴着有点别扭，他不得不将佛珠手链从手腕处解了下来扔进了公文包里，想着回家后再处理，然后就躺倒在床上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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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杀年猪
年尾的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腊月二十八，距离大年三十也就还剩两天，家家户户都开始为过年做准备了。
天亮时分，张贤特意提前了一些时候结束自己的晨练，回到家里时老爸张代盛正“霍霍”地磨着一把杀猪刀。
没错，今天正是个杀猪的好日子。
家里养了好几头猪，这个时候正好挑一头膘肥体壮的宰了，这几年下来，村里人养的猪大部分都卖给下乡收猪的肉老板或是拉到镇上的屠宰场出售，越来越少自行宰杀的了，不过这显然不包括张贤家，过年时一大家子人加上走亲访友需要的礼肉，杀一头年猪正合适，而且这马上要过年了，不杀年猪就显得少了很多过年的氛围。
张贤跟着老爸一起拿着一个猪笼子进了猪圈，对准一头最肥的猪当头罩下，这猪虽说每天都只知道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但这个时候也知道不妙，一边叫着一边挣扎着想在猪圈里斡旋一番。
可惜在张贤和张代盛手下，这猪的抗争显然是徒劳的，没过一会儿整个身子就被套进了这特制的猪笼子里，被张贤和张代盛合力抬着出了猪圈。
对于注定要成为盘中餐的猪来说，张贤当然不会喂给它们稀少而神奇的“兽灵果”，要不然弄出一头机灵强壮的“猪精”出来，到时杀也不是吃也不是就尴尬了。
事实上，在山水村里家禽家畜还是会区别对待的，像猪、羊、鸡鸭鹅这种注定就是食物了，养着就是为了吃或是卖钱的，而山狗家猫什么的算是宠物，虽然山村里的人可能没有宠物这个概念，但肯定不会作为食物吃掉，黄牛或水牛则算是半个劳动力，地位比较高，只有老了才会被主人家卖掉，像张贤家里的老黄牛几年前就卖掉了，那时他还在市里读高中，传说老牛被卖掉时流了眼泪，也不懂是不是真的，反正家里的牛卖掉后，张代盛就弄了一个小型农用耕田拖拉机回来，算是开创了山水村第一个“铁牛耕田”的记录。
虽然没有吃过“兽灵果”这种逆天的东西，但是养猪对于一户山村人家来说也算得一门重要活计，所以张贤的家里人都很上心，平时都精心喂养着，饲料又是绝对的天然绿色无任何添加剂，肉质那自然是没得说的，更不用说今天这头被专门挑选出来作为年猪宰杀的了。
将这猪抬出猪圈后，张贤提来几桶清水将猪从头到尾冲洗了一遍，老妈徐明秀也准备好了热水、空盆之类过会要用到的东西。
准备工作做好后，这头注定要在今天献上自己身体和生命的猪就合着笼子一起被架到了一个厚案板上，四只肥大的猪肘子穿过笼子被死死卡住，猪头也从笼子口钻出来被卡在了案板边上，露出一段肥厚雪白的短脖子。
杀猪是一门技术活，在其他地方通常都有专门的杀猪佬来干这事，但山水村背靠山林，家家户户的当家男人通常都是猎杀过无数野生动物的猎人，杀个家养的肥猪自然没大问题，事实上即使像张贤这样的，基本也是沾满了各种大小动物的鲜血，堪称新一代“血手屠夫”，当然，这只是生活环境和生存方式造就的，与爱不爱护动物的道德无关。
张代盛作为山水村的“能人”、“多面手”，杀个猪自然是信手拈来，摸准脉门一刀下去，刺耳的猪叫声就穿透了刚刚亮起来的天空，还引起了一群山狗此起彼伏的狂吠，寂静的山村清晨就这样被打破了。
走到生命最后一刻的肥猪自然是死命挣扎，然而不说已经被套在笼子里卡在案板上，光是张贤这妖孽级别的力气施加在身上就让它不得不引颈就戮了，所以可怜的肥猪只能伴随着不断流入盆子里的血而逐渐衰弱，刺耳的惨叫也慢慢变小，最终在案板上一哼不哼了。
相比起把猪打晕或是灌醉再宰杀的方式，这种**裸的生杀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证肉质和血液质量，就是显得比较残忍也比较考验操刀技术。
当然，残忍不残忍这种问题是不存在于张贤脑海里的，尽管他受了多年的高等教育，但这种事情做起来依然毫无违和感，从旁边的架子上找出好刮毛刀、剥皮刀、剔骨刀之类的工具，他要跟老爸张代盛一起做好“分尸”工作。
老妈徐明秀将猪血、以及后续陆续弄出来的各项猪杂拿走处理去了，早餐的主菜就着落在那些东西身上了，白毛和警长这个时候开始游荡在周围，倒是猴哥似乎不太喜欢血腥味没有来凑热闹。
依靠娴熟的技术，张贤和张代盛终于在天色完全大亮时将猪肉处理了一个大概，剩下的微操可以吃过早饭后再说。
既然是杀年猪，少不了要跟左邻右舍打声招呼，吆喝着来家里吃个早饭什么的，不过真的受邀而来的就是几个老人和小孩，都是张贤的几个叔公和年龄比较小的堂弟堂妹们，这也没啥好奇怪的，在山村里左邻右舍基本都是血缘关系比较近的叔伯家，聚族而居是华夏大部分农村的居住分布格局。
由于都是关系亲近的自己人，所以大家都放得开，几个叔公跟爷爷奶奶聊着家常，张磊小朋友和几个堂弟堂妹们大吵大闹地说着他们小孩子的话题，一个热热闹闹的猪杂瘦肉火锅早餐，吃得老老少少都是喜笑颜开。
不过吃过饭后，张旋却是有点郁闷了，他要在今天赶回漓水市跟他父母汇合，然后一起回他老爸那边的老家过年，按照习俗，他算是表弟，要到初二才能回山水村。张贤觉得青春期的小朋友有点烦恼很正常，随口安慰几句就让他自己去国道边等车去了，反正张贤今天是没空送他去市里的。
张贤要忙的事情还有蛮多，年猪杀了，下来要给村里的各个娘亲舅戚送去过年的礼肉，按道理是过年走亲戚再送的，但现在趁着肉新鲜送过去到时也能省点东西，反正都在一个村子里，跑一圈要不了多久。
而剩下的大部分猪肉会用盐巴先腌着，腊肉和香肠的储量还可以继续增加，过年的各种肉食也会用到，反正有了这一头猪，过年是不愁没肉吃了的，所谓的肥年无外乎如是，这种未来天天有肉吃的日子，想想都觉得幸福啊……
第七十九章 齐聚
对于所有华夏人来说，除夕佳节都是全家团圆的重要日子，山水村也不例外，这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九，大部分外出务工的年轻人在这个时候已经回到了家里，村子里一下子增添了许多人气，过年的氛围已经十足。
张贤刚刚在骆驼山那边给新房子淋水保湿回来，就发现家里多了两人，是小叔张代裕和小婶蒋清，过年期间他们在沙河县的生意已经暂时停了下来，返回漓水市的家里处理了一些事情后就马不停蹄地开着他们的小皮卡赶回了村里，对于没有分家的一大家子来说，过年自然是要回山水村的。
小叔、小婶一回来张磊就开心得不得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爸妈每次回来都会给他带些好玩的或是好吃的，这次又逢过年，想来好吃的和好玩的都不会少才对。
小叔和小婶当然是带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很快张磊小朋友就找到了他最想要的东西，烟花和爆竹，熊孩子的最爱。
不过现在是大白天，张磊年纪虽小，但也知道不是放烟花的时候，但是那一盒盒的爆竹炮仗却是可以先玩玩的，央求着奶奶刘阿中给他点燃了一根香，然后就抓着一盒炮仗跑出去了，把他刚回来的爸妈瞬间抛到了脑后，让小叔和小婶很是伤心了一把。
而作为张磊跟屁虫的白毛和猴哥也跟了出去，其实它们一点都不喜欢爆竹的声音，奈何在家里的时候，它们的任务基本就是充当张磊小朋友的“玩伴”兼“保姆”，好在磕过“兽灵果”的野山狗和人面猴都能克服对爆竹的恐惧，至于还有一个警长，当然又是神秘失踪了，也不懂是去祸害什么东西还是躲在哪个角落睡大觉。
跟小叔和小婶打过招呼，张贤又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今天老爸张代盛给他安排了比较多的任务，虽然年货什么的东西早几天就开始准备了，但乱七八糟的琐事总会在这个时间冒出来，而小叔、小婶在休息了一会后也各自找活干去了，小叔是找老爸张代盛商量着过年的安排，小婶则是跟老妈徐明秀一起开始了整个房子的大扫除。
在一些小屁孩放的零零星星的炮仗声中，很快一个早上就过去了，午饭时间之后，山水村的村道驶进了一辆崭新的小车，时间往回倒过去几年的话，换在还是信息闭塞经济落后的山水村的时候，一辆小车或许就能引起村民们的围观或是议论，不过现在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村子的那条国道每天不知道要经过多少车辆，早看腻味了，再加上现在似乎城市里流行去外面过年，美名其日叫作自驾游，所以这段时间还是有蛮多小车经过村子的。
不过这辆小车熟门熟路地开进了张贤家里的大晒坪，显然不是路过的游客，而是张贤的大叔张代明一家也从邕江市赶回来了，这车也是张代明今年刚买的，属于那种经济适用的车型，自从山水村那条国道开通后，他就想着买辆车回来就梦方便许多，今年总算是把想法变成了事实。
除了张代明一家三口，张贤的亲哥张能也跟着这顺风车回来了，他工作所在的柳江市是从邕江市到漓水市的必经之地，所以早就跟大叔张代明商量好了路过的时候去把他捎上，毕竟这个时候整个华夏都是车流客流的高峰期，能有自己家里人的顺风车自然不蹭白不蹭。
不过从邕江市到山水村，开车也要约七个小时，所以他们到家时还是午休时间，当张贤他们这一辈唯一的小妹张雯打开车门蹿出来高喊“我回来了”时，迎接他们的只有白毛的两声低叫以及猴哥略带警惕的眼神。
张雯是大叔张代明和大婶翟东萍的女儿，在邕江市读初二，正是豆蔻年华的年纪，一下车就跟一只百灵鸟似的，兴奋而快乐，也不等家里的人应声，就开心地上前摸着白毛的长毛说道：“白毛有没有想我啊……”
然后转眼就看见猴哥那看着陌生人的警惕眼神，笑眯眯地掏出一颗糖说道：“你就是猴哥吧？来，过来打个招呼，给你糖吃……”她早在之前的日常电话联系中知道家里多了一只大鳖和一只猴子，在山水村度过了美好童年时光的她老早就想着回来看看了。
张能和大叔、大婶一起从车里卸下各种各样的东西，丝毫不管张雯的胡闹，他们对家里养的东西有绝对的安全感，一点都不担心张雯被咬着或挠着什么的。
最新出来迎接的是张磊小朋友，他跟爷爷奶奶一起睡在一楼，听见张雯的声音就一咕噜从自己的小床爬了起来，人还没到门口，就大声喊道：“小雯姐回来了！”
张雯看见迎面跑出来的张磊，想着一把抱起他，可惜奈何力气有限，抱了一半就又把他放下来了，扮作小大人状似的说道：“小磊你怎么变成一个小胖墩了，抱不动你了呀……”
当张贤打着呵欠从房间下到堂屋的时候，家里的人已经都到齐了，只有张贤比较磨蹭最后一个出现，虽然自从练出真气融合山水洞天后他的精力就已经充沛无比，根本用不着白天休息，不过他还是喜欢在每天的中午眯一会眼，一方面打发无聊时间，另一方面也是习惯使然。
打过招呼，张贤就无聊地看着张雯和张磊两个家伙在那分礼物，不管是张能还是大叔、大婶和小叔小婶，都给家里的两个小孩准备了些玩的，就是已经回到他爸老家的张旋也有一份，可惜，没有的张贤的，用长辈们的话来说，他这个年纪都是要取老婆的了，怎么可能还有礼物。
由于刚回来的大叔一帮人都是一路赶着开车，没有吃过午饭，所以老妈徐明秀和小婶蒋清又给他们热了一些饭菜吃着先，反正这个时候家里的各种食材成堆，随便做做就够几张嘴吃的了。
兴奋的张雯没有什么心思吃东西，胡乱扒了几口就拉着张磊去玩了，让张磊小朋友带她去看大鳖，顺便要帮她跟猴哥混熟起来，刚才企图用糖拉近关系的招术居然没有管用，这让自称青春无敌魅力无限美少女的她很是耿耿于怀。
垫饱肚子的张能一把拉过张贤，悄声说道：“老弟啊，不是说你家传功夫突破了么，有空咱们练练，让哥子我检验检验是不是真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对于这种问题，张贤一向装作高手来回答：“没问题，到时让你一只手，免得说我欺负你这当哥子的。”
被鄙视了的张能脱口一句“你妹”的口头禅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不料张贤指了指出门而去的张雯说道：“我妹不就是你妹嘛……”
一番喧嚣吵闹后，换衣服的换衣服，放东西的放东西，刚回来的几人也算是安顿了下来，到了现在，上到呵呵笑不停的爷爷奶奶，下到追逐打闹的小雯、小磊，全家人也算是齐聚一堂了。
第八十章 对练过招
经过腊月二十九一晚上的休息，大叔、小叔这一帮刚刚赶回山水村的人都在大年三十这天恢复了精力，尤其是张磊小朋友有了张雯这个跟他年龄相对较近的姐姐一起玩耍，一大清早的就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
当张贤从骆驼山那边晨练回来时，所有人都已经起床，一来家里人基本都有早起的习惯，二来起得早的张磊小朋友把所有人的房门都狠狠敲了一遍，这个时候想不起床也是不行的。
当然，总有人是想睡懒觉的，比如张能，这个时候就打着呵欠一脸困相地蜷缩在大门口边的一张竹椅子上，看见张贤回来也没啥反应。
不过当张贤经过这家伙身边时，他像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拉住要进屋的张贤说道：“对了，老弟，咱们哥俩练一把，之前说好的，赶紧，正好提提神。”
张贤其实不想理会的，晨练结束后他就习惯在骆驼山的水岩游一会洗干净汗水再回来，这个时候当然不想再折腾，可惜按奈不住张能的唠叨，只好把手里的脏衣服一扔，来到坪子上说：“好吧，既然你那么想见识下高手的风采，那就来吧，让你一只手。”
张能一听答应了，很高兴，捏捏拳头，扭扭脖子，“嘿嘿”笑道：“别以为有点突破就嚣张了，你哥我虽然没练出气感来，但是‘打法’那可是熟得很的。”
张贤懒得跟他耍嘴皮子，左手往后腰一背，伸出右手摆出个电影里常见的高手造型，意思很明显：小样，放马过来吧。
坪子上有热闹好看，张磊和张雯顿时就来劲了，那边还没开打这边两个小家伙就站在门口大呼小叫的了，顿时把屋里屋外的目光吸引了过来，于是所有人都暂停了自己手里的活计，纷纷参与了围观群众的队伍里。
要说这家传的张氏太极拳，家里的大老爷们都练过，老到从爷爷张万荣那一辈，中到老爸张代盛、大叔张代明、小叔张代裕这一辈，小到张能、张贤、张旋这一辈，但除了张贤，也就张万荣练出了微弱气感，其他人都感觉这玩意是鸡肋，跟外面那些强身健体的大众路数没多大区别，现在终于出了张贤这么一个妖孽，不仅练出了气感，还突破到了气息境，大家自然是要见识见识所谓的气功取得突破后有什么神奇威力。
兄弟俩的过招自然不像电视电影里那么有视觉效果，张能上去一个推手的起手式搭在张贤的右手上并算开始了，这厮看张贤真的只用了一只手，心里就一乐，他的左手可还是空着的，所以想都没想，左掌扇风就朝张贤的脸击去。
两人从小就在一起长大，这样的切磋不知道做过多少回，上手了自然不会客气，即使当初张贤小时候体弱多病，作为哥哥的张能也不过只是注意些下手的力度而已，招数是丝毫不会相让的，更不用说现在面对的是已经变成妖孽的张贤，那就更不会留手了。
张贤没想到对方一上来就朝着脸招呼，不过他五感过人，反应更是比常人快，所以即使是意料之外但应对起来依然看上去游刃有余，他右手依然架着张能的右手，只是胳膊肘一抬，就把迎面击来的手掌也挡住了，然后沉肘一绕，使一个回环旋劲，张能就不由自主地“蹬蹬”往后退了两步。
这不过才一招的功夫而已，刹那间就分开了，众人都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身在其中的张能倒是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他可不信邪，一声“再来”又招呼上去了，这次他学乖了，双手同时出击，脚踩步法，一手柔劲，一手刚劲，正是家传功夫一种组合式打法，在实战中很有效果。
可惜，这次依然是一招而过，张贤一手架住一边的攻势，身子略微一矮躲过另一边的攻势，然后顺势一个肩靠轻轻挤过去，张能又“蹬蹬蹬”地退去了，这次退得更远。
这会张能是彻底死心了，虽然自从张贤上大学后，他在推手过招之中就已经基本没有赢面，但像今天这样一招被秒的还是头一次，要知道他虽然没练出气感，但由于打小身体好力气大，加上懂招数技巧，也就是所谓的“打法”，在外面也是能一个单挑两三个普通人的水平，看来张贤所说的功法突破是确有其事，只不过自己没有气感，感应不到对方身体的“气”。
微微摇了摇头，张能疑惑道：“你的确是变厉害了，不过这都是招数打法吧，你突破到‘气息镜’的作用体现在哪啊？”
张贤耸耸肩，解释道：“我们练的是‘气功’，气这玩意本来就是无中生有的东西，你没有气感自然体会不到，其实对练里的意识、反应、判断、出手都会受到体内的‘气’的影响，如果你一定想体会到也不是没办法，你伸出手来。”
张能也没有继续找虐的打算，一边伸手一边奇怪地问：“怎么体会？”
张贤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将体内所有的“真气”一股脑集中到自己的手心里，然后抓住了张能的手掌，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怎么样，什么感觉？”
张能下意识地回了一个“热”字，然后抽出手往额头一抹，才发现自己出了一头的热汗，心中不禁一愣，自己刚才不过是过了两招而已，大冬天的温度里这点活动量不可能出汗，回过神来才惊讶出声：“这就是‘气’的作用？”
张贤点点头，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我练到‘气息境’也就只能这样罢了，最近用这个法子给奶奶做推拿，效果不错，而且我估计运用到外公传下来的麻穴手法中的话，可以造成类似那些练内功的所谓‘暗劲’的效果，可惜没人给我实验，你要不要试试？”
张能心里打了一个哆嗦，“呵呵”两声再道一句“今天天气不错”就转身闪了，刚才不过是好奇心生起想看看突破后的家传功夫是怎么个样子才打的对练过招的主意，现在好奇心满足了，哪还有心思找虐。
两人的对话没有刻意收敛，围观的众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像大叔、小叔他们这些都曾经练过这套功夫的基本听懂了个大概，倒是大婶、小婶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本来以为有热闹好看，哪想到不过是比划两下而已，于是两人叫上徐明秀继续做早餐去了。
而张磊和张雯两人却是被张贤的高手风范折服了，缠着张贤要教他们功夫什么的，张贤只好忽悠他们去找爷爷张万荣学这才落得了清闲。
对于这差事，老爷子自然很是乐意的，至于张磊的年龄小，张雯是女孩，这些都不是问题，在老爷子眼里，只要是自己人，谁都可以学这家传的功夫，像张旋这外孙他都教过，孙子孙女什么的就更不是问题了，这不，甚至是作为一只人面猴的猴哥，也开始跟在张磊小朋友旁边模仿着做动作了……
第八十一章 大年三十（上）
一餐热闹的早饭过后，全家人都开始忙着为今天的大年三十做准备了。
张贤拿着一个空箩筐去骆驼山那边的果园摘鲜柑橘，跟他一起去干这活计的是大婶翟东萍、小婶蒋清以及哥哥张能，张雯、张磊也一起去了，当然，他们只是打打酱油而已，指望他们干活显然是不现实的，至于白毛和猴哥，跟来纯属凑热闹。
大婶、小婶都不算是农村人，小婶还好些，是沙河县县城的，由于离得近，经常会跟小叔一起回村里，大婶则是省会邕江市的，纯粹的城里人，每次回山水村都当成一次外出散心或是旅游，总想着在村里呆久些好多多体验在她看来悠闲惬意的山村生活，所以除了一些家务，两个婶婶都挺喜欢去干些其他事情的，比如现在的摘鲜果。
果园的鲜果基本都是橘子，留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到了极限，等过年消耗一些，大叔、小叔离开去上班带走一些，基本就能把这批橘子给解决，毕竟再在树上挂下去就得坏了，唯一能挂果到第二年的是旁边的几行夏橙，因为夏橙都是到第二年的夏天才成熟的。
到了果园，大家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先自己摘一个果子尝尝再说，特别是张能、张雯以及大婶，他们三人都已经很久没尝过鲜果来，这会当然是先犒劳自己再说干活的事，其他人倒是经常不定期地来摘些鲜果回去尝尝，但好吃的东西多吃些总不会有错嘛。
唯一没动嘴的就是白毛，面对猴哥好心分给它的一半橘子，瞧都没瞧半眼，趴在一棵果树下打瞌睡去了，被拒绝了好意的猴哥丝毫不以为意，猴爪抓着直接掰开的橘子一股脑塞进了嘴里，左啃啃又啃啃，橘子瓤就都进了它肚里，然后潇洒地皮一扔，当它想着从树上再拽一个下来时被张贤一脚给踢了开去。
好吃的水果总是容易让人心情愉悦，或许这也是山水洞天出产的高品质水果那么受土豪金的高档水果超市的欢迎的原因之一吧，前几天的时候张贤就抽空利用瞬移坐标给土豪金送了一大车过去，那家伙留了一小半出来精心包装了一下，打算作为自己过年送礼的礼品，这直接导致超市年前的每月精品周缩短了两三天。
按照土豪金的说法，通过精品周的人气积累，这些“高档”水果在羊城的上层社会已经很有口碑，再加上这家伙采取了每日限量销售的模式，很多人想买都买不到，这大过年的，用这些“高档”水果当礼品，不仅不掉面子，还不犯忌讳，乃是拜访送礼时拉近距离的绝佳神器。
当他给张贤汇款顺带说了这件事时，张贤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丫的要送礼的人还真多，一小半那可是两三千斤的存量，不得不感叹富二代的世界果然不一样，而在山水村，基本家家户户都会留一些鲜果到过年，都是用来自己吃或是招待客人的，哪需要别人送，送给别人倒是差不多，看来在过年吃上新鲜水果这一方面，山水村还能有点优越感的。
摘水果需要用果剪，稍微带上半寸的枝桠有利于果子的保存，这样放个几天都不成问题。当猴哥看见众人都开始往往箩筐里放橘子时，它也想来帮忙，可惜它摘水果的方式都是直接扯啊拽啊之类的，为此又被张贤教训了一顿，然后张雯和张磊两个家伙就开始在那教猴哥怎么使用剪刀，别说，磕了兽灵果的猴哥已经变得越来越聪明，经过一阵子的摸索还真让它掌握了用剪刀的窍门，只不过它剪下来的果子带的枝桠比较长，摘果子弄得像剪果枝似的。
这摘果子没啥技术含量，大婶、小婶虽然没怎么干过这事，但上手后很快就熟悉了，速度很快就提了上来，再加上张贤和张能两个老手，摘满一大箩筐根本没用多久，由于只带了一个箩筐，所以摘满后张贤和张能就用扁担抬着回去了，这点重量对于两人来说不过是小意思。
回到家后，张贤又被安排了新任务，其他人也各自有活干，这个时候也就张磊和张雯能撒开腿跑去玩。
张贤的任务是要去买些红纸回来给爷爷写对联，顺便弄两条大鱼回来，虽然家里的菜很多，但过年是不能少了鱼的，“年年有鱼”可是过年的主菜之一。
任务很简单，红纸在村里的小卖部就有卖，至于鱼嘛，洞天里还养着几条呢，这个时候拿出来正好派上用场，反正村子有塘有河有湖，天天都有人抓鱼捕鱼，出去一阵子再提两条鱼回来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也不会引起谁的注意。
只不过当张贤一手拿着红纸一手提着鱼儿再次回到家里时却遭到了埋伏，张雯和张磊这两个闲得没事干的家伙躲在一边扔了一颗点燃的鞭炮到他脚边，显然两人要吓吓他这个一天到晚装高手的小哥。
可惜给小孩子玩的鞭炮燃烧时间都比较长，张贤丝毫没有被吓到的样子，抬脚踩下，左右碾碾，鞭炮就哑火了，狠狠瞪了两个小家伙一眼，却不料张雯还朝他做鬼脸，丝毫没有犯错的觉悟，更离谱的是张磊小朋友，嘴巴一瘪，嚷嚷道：“小哥，你把我的鞭炮弄灭了，要赔我一颗，不然我就告诉奶奶去……”
看见张磊一副“信不信我哭给你看”的样子，张贤实在有些无奈，只好忽悠道：“用鞭炮炸人是不对的，小心奶奶揍你……对了，刚才我在路上看见有好大一坨的牛屎，你有鞭炮干嘛不去炸一炸……”
炸牛屎是村里一帮小屁孩最喜欢干的事情，也不懂他们能从中获得什么快感，反正每到过年时，村里的熊孩子们就会四处寻找能用鞭炮炸的东西，牛屎正是他们最喜欢的爆破物之一。
果然，张磊一听，就放弃了纠缠，欢呼着跑了出去，顺带张雯也跟着去了，张贤摇摇头，搞不懂她一个干净漂亮的姑娘怎么也喜欢去凑炸牛屎这样的热闹，不过也懒得理会他们，过年就是孩子们瞎闹的时候，只要不来捣乱就好……
第八十二章 大年三十（中）
把鱼丢到井边的水池先养着，张贤就把从村里小卖部买回来的红纸交给了爷爷张万荣，一边看着爷爷写对联，一边帮着做些拆纸、倒墨的事情。
虽然张万荣当年是从最早的师专学校出来的，但也受到过华夏传统教育的熏陶，所以能写出一手好的毛笔字，比起所谓的书法家当然差得远，不过写几副对联那是丝毫没有问题，在近些年来村子流行贴那些集市上买来的“鎏金”对联之前，老爷子可是包揽了几乎整个山水村写春联的任务，现在只需要忙自己家的倒也算是落得了一个清闲。
事实上在张万荣的教育下，家里人的字都写得比较好，老爸张代盛也经常会在他做的竹制品上写些墨字或是简笔画，大叔小叔的字也挺好看，反而是张贤、张能他们这一辈写出来的字比较丑，像张贤用涂涂画画的方式还能凑出比较好看的字迹，比如骆驼山顶的两块牌匾的字就是这样，但是要让他一笔写出就有点困难了，似乎山水洞天带来的各项身体素质提升并没有包括艺术天赋这种玩意。
张万荣站在一张八仙桌边上，蘸蘸墨水，开始了笔走龙蛇。
“喜居宝地千年旺，福照家门万事兴”，这是贴在大门的；“门前有水地不俗，宅后靠山春常新”，这是贴在后门的；“油盐柴米宜具备，苦淡酸甜任烹调”这是贴在厨房的；“祖德流芳，万事永存”这是贴在香火龛上的；“粒粒满仓”这是贴在谷仓的；“源源不断”这是贴在水井的；“六畜兴旺”这是贴在猪圈禽栏的；还有灶台神君、土地神位也要各自贴上对联，哦，对了，长对联的横批也得补上……
大红的纸张，浓浓的墨色，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一副副对联不断在张万荣的手上写了出来，等字迹稍干，张贤就把哥子张能叫来，让他拿上浆糊贴对联去。
写完对联依然还剩下很多红纸，张贤就着剪刀就在旁边，顺手“咔嚓咔嚓”几下剪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福”字出来，大号的就贴大门，小号的就贴在各人的房间上，毛笔字写不好，剪纸还是能玩得转的，小时候看着奶奶和老妈剪了无数次各种双喜字、倒福字，耳濡目染之下自然而然就学会了，虽然太复杂的图案弄不出来，但是简单的福字那是小意思。
张贤、张能以及爷爷在屋里屋外忙着春联的事情，其他人也没有闲着，老爸、大叔、小叔在忙着杀鸡宰鸭剥兔子，老妈和两位婶婶也忙着准备肉馅、青菜、调料各种东西，他们都在为年夜饭做准备，没错，现在午饭时间都没到，但是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至于午饭吃什么的问题，用老爸张代盛的话来说就是：“那么多吃的，随便捡点垫垫就好了，反正年夜饭吃得早，正好留出肚子吃大餐。”
而事实也是这样，即使是张磊、张雯两个在外面疯玩感觉饿了，也不过回来胡乱找点东西塞到嘴里，这个时候家里各种吃食和年货都堆得满满当当，要随便应付肚子的话还是很容易的。
至于家里权威最大的奶奶刘阿中，一个人郑重地守在一个灶边已经很久了，任何人试图靠近都会被她赶走，即使是张能想要给这个灶贴个对联，也被告知不能打扰，等事情完成了再说。
奶奶如此小心谨慎其实也不是要做什么大事，她只是在蒸年糕而已，不过蒸年糕比较容易出现蒸得半生不熟的意外，用奶奶说的话解释那就是，蒸年糕乃是灶台神君看的火，一旦有人打扰吓跑了神君大人，这年糕就会蒸不熟的，张贤不懂这说法是哪来的，反正小时候的他被这样忽悠过，而这么多年来大家已经习惯奶奶蒸年糕的方式，即使是最不长心眼的张磊小朋友，被教训了几次后自然也会离这个灶远远的，在家里可是谁也不敢挑战奶奶的权威来着。
经过大半天的忙碌，事情陆陆续续完成得差不多了，这个时候爷爷奶奶便又开始了缝重大节日都要进行的仪式，那就是祭祖。
山水村没有家庙或是祠堂这类的设施，但是家家户户都会有一个香火架或是香火龛，上面摆着香炉，香炉里插满了香和蜡烛燃烧后留下的一根根木棍，逢年过节给祖宗上香烧纸是山水村一直流传下来的习俗。
由于家里的房子是自己盖的水泥砖房，相对于以前的瓦房，香火龛的设置也略有不同，整个香火龛被设在了堂屋正中央的墙上，结构上类似一个壁橱，还挑选了专门的瓷砖装潢了一番，反正自己家盖的房子，想怎么摆弄都没问题。
过年是最大的节日，除了清明的上坟扫墓以外，最隆重的祭祖活动就在今天了。
张贤和张能抬了一张案板过来当作供桌，再按照爷爷奶奶的指点把一些供品按照某种顺序和位置摆上，瓜果糖饼是要有的，饭团也要有的，酒水更是少不了，一个硕大的猪头也摆了上来，正是腊月二十八那天宰掉的年猪的脑袋，经过处理后也成了供品之一。
爷爷奶奶亲自点燃了香和蜡烛，拜了几下后交给张贤和张能帮忙插到香炉里，因为香火龛比较高，这种爬高爬低的事情还是交给年轻人比较好。
等再烧了钱纸，就是祖宗们用餐的时间了，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打扰的，必须要稍等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爷爷奶奶才会上去将一字排开的三盏酒杯里酒水斟倒在地上，倒酒的动作似乎有些讲究，至于什么讲究爷爷奶奶都没告诉过张贤他们，说是只能代代相传，同时做这动作的同时嘴里还要小声地、含糊不清地、且连续不断地说着一些祖宗保佑每个子孙事事顺利的祷词，听上去有些念经的韵味。
这些事情做完，还要在门口放一串几十响的小鞭炮，表示祖宗们已经吃饱喝足十分开心，然后供桌供品就能撤掉了，可别小看这一串鞭炮，经过这鞭炮一放，供品就会变成普通物品了，瓜果糖饼依然能正常享用，那硕大的猪头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个喷香美味的卤猪头，如果没有这串鞭炮燃放，那可是盗食祖宗的大罪过，而张贤猜测，这个方式应该是为了不浪费供品而慢慢在山水村形成的，毕竟孝敬祖宗和勤俭节约都是传统美德，一串鞭炮正好两者结合统一了起来，这就是山村里人民群众的生活智慧。
伺候好祖宗，剩下的就是活人们的事情了，祖宗再大，那也能呆在香火架上看着家里拉开过年大戏的序幕。
第八十四章 龙腾狮舞，锣鼓喧天
大年初一的天气似乎不太好，太阳没有露面，使得清晨带着一丝丝寒气。
山水村家家户户的门前都铺满了一层大红色的碎纸屑，清新的空气中夹杂着一股硫磺硝烟的味道，这些都是昨晚鞭炮齐鸣留下的后遗症。
晨练回来的张贤又从屋里找出一串鞭炮，就算有后遗症，新年第一天也要表示表示的，所以坪子上的纸屑又多了一些，不过据说鞭炮留下的纸屑都是吉祥喜庆的象征，所以今天是不能打扫的，要过了初五才能处理。
早上放的鞭炮是只有百响左右的小鞭炮，不过是意思一下而已，村子里其他地方也零零星星响起一些鞭炮声，这预示着新的一年新的一天已经开始。
有了鞭炮当闹铃，今天想睡懒觉是不行的，所以当张贤跟老妈一起把简单的早餐准备好时，所有人都已经起床了。
而第一件事不是吃早饭，而是发红包，作为家里最小的一辈，张贤、张能、张雯、张磊都收到了长辈们给的红包，即使张能已经工作，张贤也马上要大学毕业，但只要没结婚，他们都还有拿红包的资格，张雯和张磊就更不用说了，收红包在他们看来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虽然这些红包最后都必须上交到父母手里，但是两个小家伙依然很兴奋，瞪大眼睛守在堂屋里，看见一个长辈出来就上去拜年，一句“恭喜发财，红包拿来”说得无比顺溜。
昨天半夜和今天清早的鞭炮声让大家的睡眠质量不是很好，不过在过年渲染的喜庆氛围中所有人都显得很精神。
早餐主要是昨天年夜饭剩下的材料重新热了一遍，都是好菜，外加张贤早早打了一大罐豆浆，足够家里每人一杯的，所以一顿早餐后大家更是充满了活力。
山水村的习俗大年初一是不走亲戚的，不过也有其他活动需要参加。
这不，刚吃饱早饭没多久，村里就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老妈听见后就去放杂物的房间翻了一个花红橘黄的“大头怪物”出来交给了张能，说道：“你们几兄妹去凑个热闹。”
大头怪物其实是一套舞狮器具，大年初一舞龙狮正是山水村的习俗，不过对于这个其实现在的年轻人不太感兴趣了，所以张能有点想搁担子，反正这种活动又不是非参加不可的事。
不过还不等张能找出理由来敷衍，大叔张代明却突然来了兴趣，对小叔张代裕说道：“好久没耍这玩意了，要不我们试试？”
小叔可能也觉得这几年一直在外面跑，有点怀念这种活动了，所以点了点头，旁边的张能心里偷乐，赶紧把狮头给了大叔。
作为老大的张能不用上阵了，作为老二的张贤自然也落下了空闲，不过他们都打算跟着去看热闹，凑热闹需要费力气，看热闹就比较轻松惬意了。
很快敲锣打鼓的声音就慢慢到了家里附近，门口的村道上，村长徐明峰举着一个引龙珠最先出现，他身后则是一条十几米长的大龙在飞腾，七八个村民举着杆子正在使劲舞动着，长龙的旁边则是排成一条直线的乐声队，敲锣打鼓吹唢呐的声音正是他们弄出来的。
长龙的身后是几头狮子，并排着把村道挤了个满满当当，一路摇头晃脑地不断向前走去，而狮子的后面跟着几个大呼小叫的熊孩子。
大叔、小叔的兴致很高，套上宽松的狮裤，然后一个钻进狮头，一个扯起下摆，当队伍经过门口时，埋头加入了乱舞的狮子群里去了，乐声队看见有狮子加入，立马弄出一阵响调子，以示欢迎。
张磊和张雯则是每人拿了一个小花灯，加入了熊孩子群中，张能、张贤以及同样想看热闹的大婶、小婶则是慢慢跟在最后面，而白毛、猴哥之流或许是觉得锣鼓喧天的太吵，一向爱凑热闹的它们居然没有跟出来，这两天的噪音实在有点多也有点大，它们都不太愿意出门。
前面带路的舞龙队绕着村子走了一圈，每经过一户人家都会有人加入进来，或是双人狮，或是单人狮，甚至干脆只有一个拿着花灯或花绣球的小屁孩，总之几乎每户人家都有人出来凑热闹的，很快整个队伍就变得越来越庞大。
沿着村道绕了一圈后，队伍最终到了村委前的大坪子，在最前面的徐明峰的指示下，长龙和所有狮子都很有默契地排成了一个整齐的阵型，而尾随的村民则都是面带笑容地看着热闹，不时点评下谁家的狮子漂亮之类的。
徐明峰做了一个静音的手势，乐声队便暂停了锣鼓声，长龙和狮子群都停下了胡乱舞动的动作，围观的村民也都闭上了嘴巴，准备看热闹。
静悄悄的大坪子顿时变得落针可闻，只见徐明峰举着引龙珠用力地耍了几个枪灯花，然后龙头开始动了起来，接着是龙身，最后是龙尾，上演了一段没有声息的静舞，这种气氛下渲染出了几分庄重的气息。
大概十秒钟后，一声鼓响起，然后两声、三声，最后变成了密密麻麻的鼓雨，鼓雨未歇，锣锤唢呐也加入了进来，与此同时，所有狮子也整齐划一地舞了起来，一时之间声势变得浩大无比。
这个时候围观的村民终于把叫好声喊了出来，小孩子们更是看得手舞足蹈，张贤这一行人都掏出了手机拍照的拍照，摄像的摄像，这种场面可是一年才能见得一回，不留个纪念哪行。
事实上，这些事情都是村民们按照传统自发参加的，所有的道具都是自制，所以可以发觉村民根本没有统一的服饰，狮子的样式造型也是各有不同，村民们也没有什么专业技巧，转来转去都是那几套简单的动作，但是，十几米的长龙、几十头的狮子，上百号的村民，锣鼓敲起，唢呐响起，所有的这些凑在一块，顿时就变得热闹喜庆了。
龙腾师舞，锣鼓喧天，这才叫有年味嘛。
第八十五章 新年赶闹市
山村里一年到头难得有几天闲日子，即使是田间地头忙活完了，坐不住的村民也会习惯性的没事找事干，很少会专门留出时间来休息或是娱乐的，所以过年期间的空闲就会显得难能可贵，这是一段即使不干活也心安理得的美好时光。
人到中年的大叔和小叔在过了一把舞狮的瘾头后不可避免地出了一身大汗，不过他们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大呼找回了当年年轻的感觉，回去后连午饭都比平时多吃了一大碗。
大叔和小叔似乎玩出了兴头，两人不知道怎么说动了爷爷奶奶两位老人家一起去赶新年闹子，让张贤大感意外。
新年闹子即是新年集市，正是在大年初一这天，因为过了今天大部分人都要走亲访友去了，即使是做生意的人也不例外，所以过年期间只有今天才会有集市，只有一天的时间的确是短了一点，但这也使得新年集市极为热闹。
而爷爷奶奶已经有很久没出过村子了，一来由于年龄问题不能太过折腾，二来相对于逛街赶集什么的，两位老人家更爱在村子里串门溜达，赶闹子要到镇上，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是以两位老人家已经很久没去过了，这也是张贤感到意外的原因所在，看来新年的喜庆氛围果然对忽悠有加成效果，连爷爷奶奶都被说动了。
两位老人家都出动了，家里的人一商量，干脆来了一个全家总动员集体赶闹子，于是每个人都穿上了干净的新衣服，说走就走。
大叔一家三口加爷爷奶奶坐上了小车，小叔一家三口外加张能上了皮卡的驾驶室，老爸开着摩托带上了老妈，张贤不想坐皮卡车的后车厢，没有位置坐还颠颠簸簸的不舒服，而开上货车的话又麻烦，所以他干脆开上家里的小电码带上猴哥和警长，白毛最是洒脱，撒开脚丫子在路上尽情奔跑就能轻松跟上开车的速度，而到镇上这点距离对于它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由于电码的速度不给力，所以张贤自然是落在了最后，不过他一点都不着急，越靠近镇上车越多人也越多，不管是大叔的小车还是小叔的皮卡，都会越开越慢，没办法，差不多到青石镇的时候各种三轮车、自行车、电动车、拖拉机以及密密麻麻的人群就开始把路挤着了，他们只好按奈住心情慢慢往前挪，反而是老爸的摩托和张贤的电码能够行云流水般地通过人缝一路顺利前行。
警长安静地躺在后面的车篓子里，眯着眼睛懒洋洋地看着路上的行人车辆，而站在前面空板上的猴哥就显得很不老实了，站直身子的它，两只前爪正好能扶着车头的两块后视镜，一路上经过观察，似乎对能自己跑起来的电码很感兴趣，不时用爪子碰这碰那的，被张贤敲了好几下脑袋都不收敛，等到青石镇的时候，它已经学会了如何按响车头的喇叭……
最终落在最后的张贤跟前面的家人差不多同时达到青石镇，镇上还没有所谓的停车位或是停车场这一说，在集市旁寻得一块空档，小车、皮卡、摩托、电码都一股脑停在了那里，上好锁后就大家聚在一起往集市行去。
集市上很拥挤，但其他人看见张贤他们总是会下意识地让出道路来，首先是家里人多，大家簇拥着爷爷奶奶一路走来，大有一往无前的气势，再者就是队伍里有猫有狗有猴特别吸引眼球，猫和猴还无所谓，但是白毛那野山狗的大块头往前面一怵，自然就没有人敢挡路了。
难得出门的爷爷奶奶心情不错，乐呵呵地随着人流看热闹，其他人也是一路一逛一路买点小玩意似的的东西，张能和张贤倒是过了玩耍的年纪，但是队伍里还有张雯小姑娘和张磊小朋友，他俩才是最开心最兴奋的人，一路上大呼小叫，看见捏糖人的想要吃，看见气球想要买，看见玩具更是挪不动脚步，而他们很快就摸清了怎么实现愿望的诀窍，只要到爷爷奶奶的跟前撒一通娇，得到两位老人家的发话，自然就会有人掏钱给他们通通买下……
集市上也有舞龙舞狮的，与山水村的相比，人家是专业的，服饰统一，动作专业而高难度，不过就是规模小了点，不过寥寥十几个人，比不得山水村那种全民参与的热闹劲，不过围观的群众还是很多的，看热闹嘛，哪里都不缺人。
而爷爷奶奶最感兴趣的是在闹市的中心有一个露天的台子，那里正在上演漓柳地区的一种本土戏剧，名为彩调，这种剧目用漓水柳江地区的方言来说和唱，是老一辈人比较喜爱的剧种，流传比较广比较经典的爷爷奶奶也能哼唱几句，所以两个老人家看得津津有味，其他人只好在旁边跟着观摩鼓掌叫好。
彩调过后是一个表演杂耍的节目，刚刚还觉得索然无味的张磊和张雯立马变得精神十足，他们就喜欢看这种类型的，翻跟斗、喷火什么的最有意思了，而当一个耍猴的出场后，连猴哥都跟着“吱吱”叫了起来，也不懂它是为了台上的同类被拴着绳子而愤怒，还是为了同类的精彩表演而叫好，不过人面猴作为猴群中的异类，估计猴哥八成不会为了同类的遭遇而愤怒的，当初在山林里它被猴群追杀得多惨啊。
看过了猴子杂耍的节目，张磊顿时觉得只是套着自己的一件旧衣服的猴哥实在不够霸气漂亮，跟张雯姐姐嘀嘀咕咕商量着回去要给猴哥换换装，张雯一听之下觉得很有道理，自己家的猴哥起码要配得上人面猴哥的称号才行，可不能被一只杂耍的猴子比了下去。
杂耍的表演过后，台子上来了一帮年轻人，一首今年流传最广的神曲就着劣质的露天音响大声响起，然后台上的年轻人就合着拍子跳起了广场舞……
张能和张贤两个年轻人顿时满脑袋黑线，不过也看得出组织这场演出的人费了些心思，从本土彩调到传统杂耍再到神曲广场舞，倒是喜庆热闹的一个大串烧。
看完表演后，爷爷奶奶大手一挥，说一声“走”，大家便又继续逛下去了，集市的面积没多大，但是人多，加上走走停停边玩边逛，期间再尝些特色小吃或是买点东西什么的，倒是花费了不少时间。
一圈逛下来，所有人都觉得心情不错，静极思动的爷爷奶奶散了心，大人们逛了街买到了东西也表了孝心，孩子们有玩有耍有吃自然更是开心，至于张贤和张能这种年轻人嘛，也顺利完成了凑热闹打酱油的任务。
最终所有人都心满意足，于是大伙儿就从喧嚣热闹中抽身而去，这便打道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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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走亲戚
大年初一，大家都还有闲情逸致看看热闹，逛逛集市，到了大年初二就没这么轻松的日子了，因为要开始走亲戚各处拜年了。
别看走亲戚似乎很容易，但经不住亲戚多啊，这每个亲戚一家一户逛下来，吃个饭喝个酒什么的，没好几天的时间根本不够，好在新时代下大家的观念都已经开放更新，一些规矩和繁文缛节不是那么讲究了，走亲戚的效率才算提升了不少。
张贤家要走的亲戚就很多，不过家里人口也多，因此能够分头合作，多线操作，这就体现出没分家的优势来了。
爷爷奶奶坐镇家里，招待一些上门拜年的亲戚，以两位老人家的辈份，不管来的客人是谁，都足够稳稳镇住场子，而且家里还有很多现成食材，随便做些都是能上桌的大菜，不用担心招待不周的问题。
老爸老妈主要负责村里这一块的业务，基本都是张贤的大舅小舅各种舅、大姨小姨各种姨、叔外公叔外婆之类的各种亲戚，像舅舅类的这些比较好办，都在村子里，那些大姨小姨之类的都是嫁出去的，比较麻烦，通常张代盛和徐明秀都是刚在大哥、二哥家做完客，顺手就拉上大哥、二哥一起去大姐、小妹家送礼拜年，反正都是要去的，不如凑一块，对于主人家来说还能少做几餐饭。
大叔、小叔则是带上老婆孩子，回奶奶刘阿中的本家去看望他们的舅舅、外婆之类的亲戚，也就是张贤、张能的舅公姨婆太外婆之类的，主要是奶奶的本家比较远，大叔、小叔有车比较方便。
而张贤和张能则是要去拜访爷爷这边几个叔公家里嫁出去的各个姑妈，按照山水村的习俗，兄弟是一家，所以不用互相走亲戚，比如爷爷和三个叔公，就不用送礼拜年什么的，但是，嫁出去的姑妈们却必须要去走动的，这似乎与婚嫁习俗有关，反正张贤也不太搞得懂这种绕老绕去的规矩，他跟哥子张能两人的想法很一致，那就是按照家里的任务指示去执行就行，懒得费那个脑筋去思考。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还得约上几个叔公家的同辈兄弟一齐行动。
首先是大叔公家的张李默和张李耀，他们的老爸李秋德是上门女婿，所以名字是双姓，张李默跟张能同年，张李耀比张贤小一岁，两兄弟都在高中念完后就外出打工去了，一年到头也只有过年才回来；然后是二叔公家的张羽，与张贤同岁，不过已经从大专毕业半年了，是二叔公家的长孙，他老爸和叔叔都在青石镇的小学当老师，也算是村子里比较有出息的人家；最后是小叔公家的张鸿，与张磊小朋友同岁，都是过完年才六岁的小娃娃，小叔公家的人口相对单薄，张鸿的爸妈也要去走其他亲戚，所以就把他派来了，反正有张贤他们照顾，也不会出什么岔子，而张鸿看见张贤他们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张磊怎么没来，得知张磊跟着他爸妈走其他亲戚去了还闷闷不乐了很久，他们平时可是常常一起闹腾的玩伴，虽然现在也有几个哥哥一起，但是在张鸿小朋友眼里跟他们这种“大人”有代沟呐。
因为要去的地方比较多，有的还比较远，所以张贤是被哥子张能开着电码载去的，张李默今年回来也给家里买了一辆电码，所以他也载着张李耀跟着，而张羽家里本来也有一辆电码，所以他能带上张鸿，六兄弟，三辆电码，正好合适。
除了张鸿，另外五人的年龄差距最大也没超过三岁，大家都是一起穿开裆裤玩泥巴长大的兄弟，所以也用不着客套，一阵风似的上路了。
第一站去的是二叔公家的张美凤那里，张美凤也是张羽的亲姑妈，由于她就嫁在村里，所以对于张贤他们来说最为方便，张美凤是村里的会计兼妇女主任，当初张贤承包山头时还需要她签字呢，她家在村头，也是现在村里的唯一能看病的诊所，除了姑爷以外，美凤姑家里的表弟表妹都在，这倒是让张鸿在这儿找到了玩伴，寒暄一番，放下糍粑、礼肉、糖饼等礼品，然后临走时接过回礼，拜年就算完成了。
第二站至第四站去的是大叔公家的三个姑妈家里，都是张李默、张李耀兄弟的亲姑妈。二叔公有四个孩子，都是女儿，以“梅兰竹菊”取名，除了张李默、张李耀的老妈张美梅作为长女留在家里招婿入赘以外，其他兰、竹、菊三个姑妈都已经嫁了出去，所以张贤他们得跑三个地方，好在三个姑妈所嫁的地方正好在一条直线上，大伙儿一路行去，正好在第四站的美菊姑家到了饭点，于是顺便吃了一个午饭。
其实按照道理，每到一家拜年应该都是要吃过饭再走才比较合礼数，但近年来为了提高效率，吃不吃饭就比较随意了，反正说到底大家都是关系比较亲的自己人，走亲就是走个形式，只要亲情在就好，不差过年这一点点礼节问题，另外别看张贤他们都是年轻人，辈份比较低，但都是清一色的男丁，足够代表各自家里来走亲了，唯一没成年的就是六岁的张鸿，不过显然没人跟他计较，而且这小家伙还是最受欢迎的，拿红包拿到手软。
最后一站是小叔公家的张美绣，美绣姑嫁到了青石镇上，所以距离最远，她平时做些买卖土特产的小生意或是给一些旅游人客窜一把导游，在镇上过得也不错，而从美绣姑家里出来已经是下午时分。
其实还有一个姑妈他们没有算进任务清单里，那就是张贤、张能的亲姑妈，也是张旋的老妈张美玉，不过张美玉算是在漓水市安家了，而且一家子都回了姑父张爱华的老家灵渠·县过年，那更是天高路远，好在大家都知道他们都会回山水村的，所以出发之前就把礼品之类的东西提前放到张贤家里，到时转交就行。
不得不说山村里的亲戚就是多，张贤他们六兄弟只是承担了“姑妈系列”这一分支任务就花费了大半天，这效率还是绝对算高的，换做以前必须吃一次正餐或是过一夜的流程来操作的话，走完所有亲戚绝对能过元宵节了。
好在现在已经搞定，各位姑妈虽然都嫁出去了，但都是看着这帮兄弟长大的，因此显得特别亲，一来都是各种红包、糖瓜果饼的招待，并对这帮小伙子的对象问题表示了殷切关怀，这使得到最后从美绣姑那里出来后，大家都是松了一口气，太热情有时候也不好招架啊。
回程的途中大家不知道怎么开着电码开着开着就进了一个镇上的小网吧，然后决定来一把五人黑的游戏来庆贺顺利完成任务，至于为啥是五人而不是六人呢，因为几个当哥哥的只是在旁边多开了一台电脑让张鸿小朋友看动画片就把他应付了，毕竟现在游戏里小学生已经够多，幼儿园的小朋友还是不要凑热闹的好，另外为什么网吧会允许带小朋友进来，那是因为张能和张李默当年在镇上读高中时已经是这里的常客，然后跟网吧的老板混成了朋友……
在投硬币解决了来一把刀塔还是来一把撸啊撸的选择题后，大家便都投身到了五人开黑的游戏之中，这种大过年利用走亲戚的间隙带着六岁的弟弟去网吧玩游戏的事情，也就他们这一帮不靠谱青年才能干得出来，不过或许正应了那就话，再牛b的日子也比不过当年一起二b的时光，年轻人嘛，再不二b就老了……
第八十七章 猴哥的新装
从镇上回到山水村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所以张贤一行人也不敢玩得太过火，免得回去太晚无法交待，因此速战速决了两局后就又开着电码悠哉悠哉地回去了。
到了村子后，自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爷爷奶奶看见张贤、张能回来了就把准备晚饭的光荣任务交给了他们。
老爸老妈、大叔小叔他们都还没有回来，想来他们肯定是被留在某个亲戚家吃晚饭了，毕竟他们要顾忌和应酬的更多，不像张贤这帮年轻人去别人家做客也能做到说走就走。
走亲戚的没回来，但有其他人回来了，那就是姑妈张美玉一家子，他们在姑父张爱华的老家过完除夕和初一，终于在大年初二的傍晚回到了山水村。
张旋在山水村长大，难得回去看他爷爷奶奶，这次能陪着父母回去过过年也不错，在那边玩得也挺开心的，不过回到熟悉的山水村显然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一进门，这家伙就开始大呼小叫地找人玩，结果张雯、张磊没回来，张贤、张能要忙晚饭，他父母正跟张万荣、刘阿中聊家常聊得兴起，也就只有猴哥和白毛稍微给了他些许回应。
还是刘阿中比较心疼外孙，把张旋叫过去塞了一个红包，一脸慈祥地交待着“新年要取得新成绩，以后高考考个好学校”之类的殷殷期盼。
张旋自然是美滋滋地接了红包，口中说着“谢谢外婆，恭喜外婆发财”之类的吉祥话，眼光却是顺势飘向了旁边的外公张万荣，果然，看见他的眼神，张万荣也乐呵呵地掏了一个红包出来，差点没把这小子美得冒泡。
张美玉和张爱华看见张旋这皮猴样，也甚是无奈，正想罗嗦教训两句，张能就把张旋叫到厨房帮忙了，看见他屁颠屁颠地跑向厨房，两人只能发出一句无力的“这孩子……”的感叹。
去别人家里走亲戚的没回，来家里走亲戚的早已经回去，所以晚饭只有张贤、张能、爷爷奶奶以及姑妈张美玉一家子，人相对少了一些，所以可以敞开肚子吃。
等到晚上的时候，张磊、张雯那一帮人都回来了，再加上张旋也是个爱闹腾的主，家里顿时又变成了热闹非凡的样子。
这三个家伙在外面的坪子放了一通鞭炮和烟花后，就开始琢磨着给猴哥玩传说中的“烤死赔了”，想要把猴哥打扮成真正的猴哥，这都是张磊和张雯在昨天看了镇上的耍猴表演所受的刺激，然后这会儿又拉上了张旋来帮忙。
奈何他们想法很美好，但人小力微，动手能力也不强，除了张磊小朋友的旧衣服，三人实在没有东西来给猴哥装扮的。
最终还是年龄最大的张旋想出了一个曲线救国的法子，他教张雯小姑娘和张磊小朋友使出了无敌耍赖撒娇卖萌**，成功把张代盛和徐明秀拉下了水。
动画片中的猴哥装扮是黄色袈裟，虎纹短裙，外加一根如意金箍棒，有了张代盛和徐明秀的帮忙，他们的想法实现起来就简单多了。
黄色袈裟好办，家里就有一些黄布，像之前舞狮子的下摆或是做绣球都会用到这种黄布，一把剪刀、三针两线、再去缝纫机上踩几脚，徐明秀就把黄色袈裟做好了，倒是虎纹的布不好找，最终是用一块花布绣上条纹做成的，然后缝到了袈裟上。
张代盛也是却不过张磊、张雯的纠缠，给他们削了一根圆棍，写上“如意金箍棒”几个字，再用胶漆树的汁液调了色上了蜡油，总算是应付了过去。
张旋作为挑起这事的三人组的老大，也忍痛做出了付出，他把自己打篮球用来装酷耍帅的黄色头箍贡献了出来，戴到了猴哥的额头上。
就这样，趁着晚上没事干的时间，张磊、张雯、张旋为猴哥进行的“烤死赔了”大业总算得以完成，别看徐明秀和张代盛都是临时赶工做出来的东西，但两人的手工活那都是山水村里首屈一指的，所以有他们作为技术支持，猴哥穿戴上这些装备后的确有了几分护送唐僧西天取经的齐天大圣风范。
这个时候全家人都围坐在堂屋里看电视加瞎扯淡呢，给奶奶做完针灸推拿的张贤正无聊地拿着遥控器换台，却不料被张磊小朋友和张雯小姑娘合伙把遥控器从手中抢走了，两个家伙把电视换到了少儿频道，那里正上演着动画版的《西游记》。
指着电视里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张磊、张雯、张旋都蹲在猴哥旁边循循善诱，让猴哥向电视里的“自己”学习。
别说，已经完全消化第一颗兽灵果的猴哥的确很聪明，本来就喜欢模仿的它照着电视的镜头不时挥舞几下手中的棍子，胡乱弄了几分钟后，慢慢变得越来越熟练，看它额戴头箍、身穿袈裟佩上虎纹短裙、爪上挥舞棍棒的样子确实越来越有齐天大圣的神韵了，一番表演下把大人们都逗得哈哈大笑，也算是没有枉费徐明秀、张代盛付出的劳动。
然而有时候乐极生悲的转折总是会经常发生，猴哥或许是耍得太兴奋，“吱吱呀呀”地一甩，“金箍棒”居然脱爪而飞，飞去的方向正好是电视机的屏幕……
于是孩子们的鼓掌停在了半空，大人们的哈哈大笑戛然而止。
还好，关键时刻有英雄挺身而出，飞扑过去接住，呃，是叼住了“金箍棒”，让电视机逃过了一劫。
没错，英雄就是白毛，这种接住飞出去的物体的事情它平时被张贤训练过不少，所以这次想都没想扑过去接住了“金箍棒”，放到张贤的脚边后，又毫不在意地趴在火盆边取暖了，颇有点深藏功与名的风范。
张贤捡起“金箍棒”敲了敲猴哥的脑袋，恶狠狠地说道：“下次再乱扔，你丫的就死定了……”
猴哥挠挠脑袋，眨巴了下亮晶晶的眼睛，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然后一把从张贤手中抢过“金箍棒”，“吱吱”两声跑到张磊、张雯的身后躲着去了，转头看见张贤瞪了它一眼，赶紧把脑袋也藏了起来……
其他人再一次被这机灵的家伙逗笑了，转眼就忘记了刚才乐极生悲的一刻，看着大家都笑得乐开了怀，张贤只能感叹卖萌果然是可耻而又无敌的……
第八十八章 张旋的觉悟
大年初三，年味依然十足，趁着朝阳和煦光线正好，早餐前所有人都集中了在门口的坪子上，准备照一张全家福留念，一年期间，大概也就过年的这段时间全家人才能全部到齐，所以每年都会趁这个时候找机会拍个照。
最中间站的自然是爷爷奶奶，老爸老妈、大叔大婶、小叔小婶则是簇拥在两个老人家的周围，张贤、张能、张旋、张雯、张磊这些小辈蹲坐在了最前排，而在他们前面的是白毛、警长和猴哥。
大叔、小叔都有相机，外加张贤也有一个，三个相机放在坪子的围墙上调好定时模式，几秒钟后，“咔嚓、咔嚓”几声中，画面定格，又是一年大家庭团聚的见证。
张贤没有用“拍立得”功能印出照片，而是决定找时间把相片洗出来装裱好，想来这些年照的相片可以制成一个全家福相册了，应该很有纪念意义的。
拍完了照片就是早饭时间，姑妈张美玉在饭桌上提出了张旋要不要转学的问题，商量了一会没有结果，张旋自己不太愿意转学去市里，但又纠结于父母的意愿以及镇上的教学资源确实比较落后不利于高考的问题，姑妈姑父则是纠结于想要转学去市里需要诸多条件和费用，转去重点高中不太可能，转去普通高中性价比似乎又不太高的样子。
张贤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虽然他早在年前的时候就听张旋说过这么一回事了，而且他是最能体会出青石镇与漓水市里教育环境差距的人，但他对于弟弟妹妹们的成绩什么的其实并不太在意，他这一大学生都打算回家种田了来着，到了他这境界总觉得高考这种问题不过是一个生活中的小烦恼而已，用不着深思熟虑郑重其事，顺其自然就行。
而与张贤持相似态度的是大叔张代明，这个村子里的第一个大学生，反而说出了高考无所谓，孩子怎么高兴就怎么选择的话来。
家里两个学历最高的人让其他人甚是摸不着头脑，于是他俩的意见被自然无视了，大家一致认为他们读书读傻了，只有书生意气，不懂现实残酷，所以张贤和大叔张代明只好闷头吃饭，自觉做隐形人。
家里其他人的意见也暂时没统一，有说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有说环境对孩子的成绩很重要的，一顿饭吃下来也没说清楚这一个问题，最终只好先暂时搁置，吃完饭做其他事情去了。
今天已经没有那么多亲戚需要走动的了，即使有也都是一些关系比较远些的亲戚，有了老爸老妈出马就能搞定，用不着张贤、张能他们去刷任务，所以有差不多一半的人留在了家里，有亲戚上门做客就招待一下，没有的话就各自休息。
而张旋显然陷入了少年之烦恼中，也没啥精神跟张磊、张雯以及猴哥、白毛、警长一起瞎折腾了，唉声叹气地找到张贤寻求指点迷津。
“小哥啊，你说我该怎么呢？”躺在门口的竹椅上，张旋望着天上的悠悠白云问道。
“凉拌呗。”张贤正躺在椅子上眯眼晒太阳呢，显然没把张旋的问题放在心上。
“认真点啊，作为哥子你怎么能这样敷衍你表弟？”张旋开始批判并占据道德制高点。
“那可以问你大哥去，你也是他表弟来着。”张旋作为太极高手，打太极是很专业的。
“我问过了，大哥让我来找你，说你肯定有办法。”张旋显然已经经过一轮太极了。
“他扯淡的，我哪有什么办法。”太极打不成，张贤就开始瞎扯淡。
“你有的，大哥说你连毕业回来种田这种事情都能说服家里人，还有什么事情你忽悠不了的，我觉得很有道理。”张旋摆出了事实论据。
“……”对于这个，张贤只能用无语表示。
脑袋里转了转念头，张贤睁开眼看了看旁边椅子上愁眉苦脸的张旋，问道：“那你自己的想法怎么样？”
张旋耸耸肩，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很纠结，一来我不想转，青石中学已经呆习惯了，但二来青石镇的确比不了漓水市的高中，可恶的是还有三来，那就是即使转了可能也不一定就会提高成绩啊。”
看来张旋条理很清晰嘛，就是难以抉择，不过这也很正常，人们通常在面临抉择时都是痛苦纠结的，哪怕张旋不过一个青少年，面临的不过是一个小抉择，但这种情绪还是深深困扰了他。
张贤想了想，接着问道：“你觉得姑妈姑爷为什么想要你转学？”
“我知道爸妈也是为了我好，他们想要我考个好大学呗。”
“那你也觉得能考上不？”
“努力一把，专科院校没问题。”
“这年头，能交学费就能读专科，那不需要努力。”
“呃，小哥你是说本科？别逗了，青石中学一年也没几个本科，还基本都是二本。”
“所以啊，如果你能保证考上一本院校，你爸妈才不管你在哪读书呢。”
“不带你这么忽悠的，即使我保证也得有人信才行啊，连我自己都不信。”
“没关系，你只需要有觉悟就行，剩下的我帮你保证。”
“什么觉悟？”
“选择自己命运的觉悟。”
“呃……，好吧，你去忽悠我爸妈吧。”
……
张贤的忽悠过程张旋不知道，他只知道到了晚饭的时候，他爸妈就答应他继续留在青石中学读书的事情了，而且为啥爸妈看自己总带点“这孩子终于开窍了”的眼神？张旋有点隐隐掉进坑里的感觉。
而很快他就知道原因了：为什么自己要放弃在学校的住宿，改为走读生，每天晚上回山水村上晚自习接受小哥的亲自辅导？每天骑车很累的啊，还不能睡懒觉的啊喂；还有这个奇怪的“一定考上一本院校的保证书”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还有自己的签名字迹？这不科学啊；还有那厚厚一叠的“决战高考，魔鬼学习计划书”又是要闹哪样……
张旋总算理解白天的时候张贤说的觉悟是什么，这分明就是做好痛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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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萝卜
过年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初五，由于张贤家走亲戚的效率比较高，到了今天已经把剩下的零散的走亲戚任务完成了，回访的亲戚也早就招待完毕，所以已经没有什么过年的事情需要忙碌的了。
当然，按照习惯，没有事情自然是要找事情做的，这不，一大早的刚起床连早餐都没吃，没事干的闲人们就被安排着去打扫坪子了。
为了遵从过年的习俗，坪子已经好几天没有清理过，上面积满了厚厚的一层鞭炮纸屑，除了除夕夜凌晨的大鞭炮外，过年这几天几乎每天都要放上几串中小号的鞭炮，所以这碎纸屑想不多都难，另外还有一些放完烟花后的残留物，这些都是孩子们的杰作。
比起城市里连一个小小的停车位或是稍宽些的阳台都能让房子的价格上一个档次，山村里的居住土地可就没那么值钱了，家家户户都是前坪后院的，而张贤家的坪子又修得比较宽，如果只有一个人打扫的话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好在家里现在就是人多，人多力量就大，大叔大婶、小叔小婶、姑父姑妈外加张贤这一辈的兄弟姐妹都是闲人，这一平摊下来，每人也就十几平米面积而已，当然，像张磊、张雯这种基本属于帮倒忙或是打酱油的就是可有可无的角色了。
把所有的碎屑通通扫作一堆，然后一把火点燃，虽然这样做有点污染空气的嫌疑，但是相比与城市地区的工业污染或是生活污染，坪子上一把燃烧废弃垃圾产生的有害东西那就不是一个事，山村环境的自我净化能力还是不错的，倒是火堆里面难免会有几颗之前没有炸的鞭炮，所以会偶尔传来几声炸响，使得火苗突然窜高几节。
等火熄灭，灰烬就被尽数倒进了后院的菜园子，权当是肥料了，干完这点事情，也就到了吃早饭的时间，经过了餐前的热身劳动，大家都比平时多吃了一些。
鉴于现在家里很多人都闲得没事干，饭桌上老爸张代盛给大家安排了新的任务，免得都呆在家里发霉，这可是对人力资源的极大浪费。
一些冬季温度比较低的地区，这个时候估计还在猫冬吧，但山水村不一样，即使是冬季，田地里那也是能找得到事情做的，所以在依然还有年味的大年初五张代盛就安排起了活计并没有什么好奇怪。
早餐过后，老爸老妈自顾自去骆驼山那边的果园菜地忙活了，张贤也带上一帮人马往山水河边去完成今天的任务——拔萝卜。
没错，就是拔萝卜，家里的几亩水田都在山水河边，秋收之后老爸老妈犁了半亩来种萝卜，剩下的全种了菜花，这样不仅可以让田地没有空闲丢荒，还能保持肥力增加产出。
张贤拉着板车，张能挑着一担簸箕，其他人空手，一行人外加白毛和猴哥浩浩荡荡地杀到了田间地头。
由于山水村的气候比较温暖，这个时候菜花已经盛开，一眼望过去，田里全是黄澄澄的一片，视觉效果十足，让人情不自禁地心旷神怡起来。
虽然这样的景色大家差不多每天都能见到，但如此近距离地观赏还是首次，这正事还没干呢，大婶、小婶就拿着手机在那拍照了，很快就把张磊、张雯、张旋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没过一会而就变成了轮流帮着互相拍照的局面。
大叔和小叔比较淡定，都是看习惯了的东西，免疫力自然就有了，所以没去管那帮不靠谱的家伙，而是跟张贤、张能一起来到旁边的萝卜地，准备干活。
说起萝卜，过年这几天其实已经在饭桌上吃了不少，所谓冬吃萝卜夏吃姜嘛，这个时候正好是萝卜收获的时节。
比起老爸老妈，其实张贤他们这帮人的农活都不怎么样，大叔、小叔已经手生，就专业层面来说，张贤、张能也不过是半吊子，不过好在拔萝卜不是什么技术活，再加上土壤松散，并不需要太大力气，干起来并没有什么难度。
张贤他们几个大老爷们忙活了一会儿，那边菜花地里玩够的人也通通过来加入了干活的行列，虽然他们的效率比起来更低，但好歹也算做了贡献，比如张磊跟猴哥比赛拔萝卜的场面以及张旋、张雯的斗嘴抬扛起码就带来了很多笑声，让田地里一下子充满了热闹。
而猴哥能不能拔起萝卜先不说，起码样子是能够做出来的，白毛嘛，就只是找了个还长着草的田埂趴着而已，反正它只是习惯性地跟来看热闹，说起这个，白毛觉得自己态度还是不错的，不像某只警长，连影子都没见着。
等到萝卜拔得有一部分了，张贤、张能就开始把拔起来的部分弄到河边去洗一下，然后装到了板车上，枯黄的叶子在田里直接就拨下扔到地上当肥料了，还绿着的叶子就跟萝卜一起运回去，萝卜叶也能当几餐猪菜。
半亩田的萝卜，板车一轮显然拉不完，所以张贤把其他人扔在田里继续干活，他自己则是先将板车拉回去。
早上打扫干净的坪子正好派上用场，张贤把一个大白萝卜直接摊在地上晾着，个别萝卜有部分腐烂了的就直接留做喂猪，剩下质量好的晒干后就能腌制成萝卜干。
因为家里还有姑妈姑父以及爷爷奶奶，他们得空就会来坪子帮着处理下，所以张贤把萝卜卸下后就又返回了田里，要是去的晚，说不定其他人就会批判他偷懒了。
等差不多到饭点时，大伙儿总算是把所有萝卜全部运回了家里，赶在午饭前顺利完成了任务，而当他们回到家时，立马就觉得今天上午的辛勤劳作是值得的，因为在家的奶奶已经醋好了一盆酸萝卜作为今天的劳动奖励。
新鲜的萝卜切成条块或是薄片，倒上醋，拌上盐、糖、辣椒，搁上几个小时就能吃了，而刚刚干完活的一帮人正饿着呢，一人拿了根牙签或是筷子，纷纷围在大盆子前开抢了。
清脆爽口，又酸又辣，十足开胃，用一句话来说就是：这酸，真爽！
第九十章 同学聚会
时间又过去了一天，日历翻到了大年初六，对于有工作有事业的人来说，过年的假期马上就要结束了，所以张贤的大叔大婶、小叔小婶、姑妈姑父以及哥子张能都在今天早上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回到各自工作的地方去。
按照惯例，回来一趟，离开的时候肯定会带上大包小包家里的土特产，腊肉、腊肠、糍粑、粉利粑、蜂蜜、野山茶、酸菜、辣椒酱、豆瓣酱、香料调料等等不一而足，连骆驼山下的果园最后一些鲜果也摘掉给他们带走了，反正各人都是能拿多少拿多少，要是他们不带走，这些放在家里慢慢消耗也不懂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全部解决。
送走了一大批人，家里顿时就感觉清静了下来，张磊少了张雯姐姐作为一起闹腾的玩伴，在家里呆不住就跑到村子里找其他熊孩子玩去了，张旋倒是留了下来，不用转学去漓水市固然是好，但青石中学过几天就要开始补课，他正头疼无比地研究着张贤给他写的所谓“魔鬼学习计划”，已经没有心情和精力去胡闹。
家里其他人也回归到了日常生活状态，各忙各的，过年的氛围只剩下了残留的尾巴，而张贤今天却有一个聚会，嗯，同学聚会。
说来读了那么多年书，同学倒是真认识了不少，小学一批，初中一批，高中分科前一批，高中分科后一批，大学一批，即使是低调而不善交际的张贤，也与不少同学积累下深厚的友谊，比如之前带着女朋友来山水村蹭吃蹭玩的耗子和胖子，那就是高中分科前认识的同学。
当然，今天张贤要参加的聚会不是高中同学聚会，而是初中同学聚会，他的高中是在漓水市读的，初中是在青石镇读的，对于高中的聚会常常由于距离远与时间不方便的原因而错过，只与几个比较要好的同学能约到一起吃吃饭什么的，而初中同学聚会就简单多了，不过是到青石镇而已，开上小电码很快就到。
话说随着山水村的开放程度越来越高，村民们的收入也越来越见涨，现在电码在村子里越来越流行，颇有点像当年家家户户都有自行车的趋势，不过话说来，电码其实就是电动自行车，能在二三线城市以及乡镇中流行起来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毕竟四个轮子的车难以负担，两个轮子的代步工具还是大多数普通人家能够承受的。
而张贤刚刚到来村口，就看见两辆电码在那等着了，是张永福和徐德文，他俩是山水村的，也是张贤的初中同学，只不过他们都是读到高中而已，现在早已经在社会上历练了好几年，不像张贤还有一个学期才能正式从大学毕业。
说起来两人与张贤都有点亲戚关系，徐德文的爷爷是张贤外公的兄弟，所以两人是表兄弟关系，两家的人在前不久的走亲戚运动中还互相窜过门来着，而张永福则是和张贤是出了五服的兄弟，在若干代以前，两家的祖先是一个人，“永”字也是他们这一辈的排行字号，只不过张贤几兄弟取的都是单名，所以没有加上这个辈份字号，当然这也没什么好奇怪，山水村就这么大，人就这么点，绕来绕去，大家总能扯上些亲戚关系。
三人在村口碰头，然后又在平山村遇上了几个同学，青石镇就一个初中，周围几个村子的孩子基本都是在镇上读的初中或高中，只有镇上或是县里的孩子才有比较多的机会能到万山县中学读书，所以张贤的初中同学的家里基本分布在去镇上的一条直线上，约好大致时间后就能碰上，最终到了镇上时已经有差不多有十辆电码了，人数也快到了二十，没有电码的同学会蹭上开着电码的座位，想当初上学时，大家都是浩浩荡荡地骑单车，现在却是都变懒了，怎么省力怎么来。
这不是那种全班性质的有组织的一个不落的聚会，不过是几个过年碰上的同学三三两两自行约着相熟的就来了，所以这点人数其实不过当时班里的三分之一左右，当然这点人也不算少，大伙儿一齐挤进了青石中学的门口时，还把看门的老大爷吓了一跳，好在很多同学的初中、高中都是在这里上的学，有几个与老大爷都混的比较熟，特别是那种经常逃课或是迟到早退的，更是少不了与老大爷打交道，因此虽然一大帮子人来势汹汹，但是混进学校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大家先是去初中部看望了当时的初中老师，有部分老师是一直都住在学校里的，所以即使是过年放假期间，还是能找到几位当时的任课老师，在老师的家里一起扯扯淡，聊聊各自这些年来的不同境遇，或是八卦一下哪个男同学跟当初的早恋对象分手了，或是打听一下哪个女同学结婚生子了。
趁着大家还年轻，勉强还有脸皮胡闹时都肆意地聊着天，或许再过两年来聚会，聊的话题估摸着就是孩子打酱油的故事了，毕竟乡镇和农村的年轻人结婚普遍比较早，像张贤这种一直读书而且还是单身的算得上一个异类了。
作为异类的好处是能让同学或是老师记住，比如张贤这丫的成绩好，尽管为人一直低调，但是能从作为乡镇中学的青石中学初中部一举考入市里的重点高中的学生，几年来也就那么一两个，再加上平时念成绩排名时时出现，所以老师和同学们都还清晰的记得他这么一个人，聊天时也会不时扯几句到他身上。
与张贤这种人相对的是那种当初调皮捣蛋的学生，这些也是大家都能一眼认出的，反而是一些普通同学当年的存在感比较弱，因此现在总有部分同学会让人闹出叫错名字的戏码，不可避免地惹得所有人哈哈大笑。
跟初中部的几个老师讲古扯淡了一段时间，一部分同学就去了高中部，他们都是在青石镇读的高中，所以会顺路去看看那边的老师，而张贤没有跟着去凑热闹，在某个老师家里摸了一个篮球出来，然后跟几个男同学一起到篮球场投篮去了。
等到了午饭时间，大家邀着几个老师去了学校门口的小餐馆一起吃了个聚餐，没有传说中的大酒店大排场，只是小酒小菜小餐馆，倒是别有一番同学间的朴素情调在里面。
而除了张贤这种不喝酒的奇葩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喝了一些，有几个还差点喝高了，最终除了老师们不用付账外，其他同学都凑了份子把饭钱结了，大家都互相调侃怎么没有高富帅或是大老板来个“今天我买单”的豪言壮语呢。
聚也聚了，吃也吃了，今天就没啥遗憾了，有事的去镇上溜达溜达办事去，没事的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张贤跟村里的两个同学也开着小电码朝山水村而去。
没有人过多伤感，也没有人喜极而泣，不过是淡淡的怀念，淡淡的喜悦，淡淡的唏嘘，或许正应了那句话：生活本就如此，聚散不过正常事。
第九十一章 河道的布置与展望
在这个热闹的大年期间，该吃的东西吃了，同学会该聚的聚了，对于张贤来说，这个年已经完全过去，从初中的同学聚会回来后，他就又开始为未来的生活“添砖铺瓦”了。
骆驼山下的房子已经盖好三层楼，过年期间一直在保养着楼面和墙壁，这几天张贤又开始陆陆续续地找借口“去市里”弄了两三车青砖回来，过几天等其他村民都完年就会重新开工，山水村最高的房子要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在这里。
山脚下张贤之前种的篱笆刺已经差不多有成人高了，每一棵篱笆刺的米字形枝干也越来越粗壮，从远处已经能看出一道“围墙”的样子，等再过些时日这道天然屏障就能彻底形成，虽然骆驼山脚下的山头不过是张贤承包的而已，但有了这一圈篱笆刺围在那里，一种“我的地盘我做主”的感觉就会油然而生，这种感觉还是很让人心情愉悦的。
而当初张贤承包的可不是只有山头，经过山脚下的这段山水河的河道也是在承包范围内的，只不过之前的精力一直放在建房子这件大事上，张贤和老爸张代盛都没对这段河道处理过，所以这里还是原来的老样子，而趁着这几天比较空闲，张贤跟老爸商量了一下，觉得正好趁现在冬天是枯水期弄弄，等天气暖和了那水位也会涨了，到时说不定要大费功夫。
如果从高空俯瞰，就会发现山水河其实不是一条直直的河流，而是呈“y”字形的，左边的分支是从骆驼山背后的峡谷流出来的，右边的分支则绕过燕尾山贯穿了整个村子，然后两条分支汇合在一起形成山水河的主河干，最终流入了青石镇的青龙河，而青龙河最后又会流入漓水河，从这些河流水域的分布流向就能看出山水村、青石镇以及漓水市的地域关系。
相对于右边的分支有东岭的山水湖作为天然水库的蓄水储水源头，骆驼山脚下的这段分支河道的源头却只是山林里的溪流泉眼汇聚而成，河道面积相对较小，鱼虾什么的也少一些，所以很少有村民会选择在这里作为日常捕鱼的地方。
不过小也有小的好处，比如现在是枯水期，河水都漫不过中间的那段河坝，只有从两边的闸口里才能流下去，这给张贤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提供了很多方便。
张贤要做的事情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他就是打算把这段村河也给围起来，这倒不是他圈地盘圈上瘾了，而是按照计划，这段村河的河道将作为一个天然养殖场而存在，山头上有篱笆刺这种好东西作为围墙，处理起来很容易，而河道想围起来就比较难了，所以要趁着现在是枯水期，赶紧下手。
如果能利用山水洞天的神奇力量，只要张贤用洞天里的泥土凝结成几段土石堤坝，以洞天取之不尽的泥土，把整个山水河填了都没问题，但显然光天化日之下张贤是不敢让这种灵异事件发生的。
外挂神器用不了也没关系，不是还有现实手段嘛，张贤有张代盛这个一家之主兼山水村的“多面能手”做自己的老爸，搞点这点事情不算什么，这几天父子两人已经做好了准备。
首先就是这段河道在这几天时间里出现了近十根并列的水泥柱子，最上头的河洲，最下头的国道桥边，甚至是中间的河坝也被钻了石孔砌上了三根水泥柱。
而张贤这两天也准备好了各种网箱和铁丝网，有了这些加上那些水泥柱子，把河道围起来就不是什么难事了，按照他的打算，河道被分成了两段，第一段是最上头的河州到河坝，这部分由于堤坝的蓄水功能，水位比较深而且平缓，将来用来养鱼最合适不过，而第二段就是从河坝到国道的桥孔那里，这段的河水比较浅，流动迅速，中间也有一个狭长形的小河州，将来用来养点鸭啊鹅啊什么的比较好。
当然，现在河里还什么都没有，只是趁着枯水期把东西提前布置好而已，特别是河坝上方这段河道是准备养鱼的，为了最大限度的避免将来鱼苗从水里或是泥底溜了，围网的设置需要相当仔细，好在河面的平均宽度就十米左右，再有中间的河州作为中间地带，水泥柱的横向间隔也就三米左右，有了这些柱子作为承受力的支点，布置一些沉到河底的网箱和铁丝网还是很容易的，而且山水村一向风调雨顺，只要不遇上传说级别的洪水，这种程度的布置已经足够用。
河道上布置好了，岸边也可以做些名堂出来，为了保持水土，整条山水河的两岸都种满了一蓬蓬竹子，从远处看，一蓬蓬的竹子沿着河流两岸延伸开来，仿佛就是一条翠绿色的丝带与清澈的河水互相交缠倒映，竹子因河水而显得更加鲜亮，河水因竹子而显得更加碧绿，倒是两厢成趣的样子。
当然，两岸说是种满了竹子，但不可能一点间隔都没有，张贤现在就利用上了一蓬蓬竹子之间的缝隙，用铁锹在这些地方弄出了一段段一米多不到两米宽的菜畦，而这些菜畦也不是用来种菜的，而是被撒上了鱼草的种子。
老妈徐明秀觉得这样还是有点浪费土地的嫌疑，于是又在边上搭了几个竹架子，准备种上一些藤蔓类的瓜果，这样不仅可以多点作物收获，将来还能成为纳凉歇脚的地方，也算是一举多得。
对于老妈的做法张贤是比较赞成的，虽然其中免不了要自己充当苦力去完成这些布置，但是想想以后，拿一把竹椅置于藤蔓架下，看河坝之上的河段里鱼群攸忽而过，看河坝之下的河段里鹅鸭戏水争食，再弄来一根鱼竿钓钓鱼或是拿出一壶野山茶解解渴，这种画面和调调还是可以展望的嘛，毕竟有所期待的生活才是幸福的生活啊。
ps：感谢“书友130xxxxx4247”的打赏……话说似乎是上了都市分类频道的推荐了呢，看来收藏还是有希望增加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