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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庚不让     俗人回档txt下载     俗人回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82章 万一嗓子喊哑了呢?

    从燕京饭店出来时,已经接近22点了。

    沈雅安安排司机把一众管理层都送回酒店,边学道由李兵和穆龙护送,回万城华府。

    车行路上,酒意微醺。

    边学道很少馋酒,但该喝的时候,他也是很有量的,当然,跟陈建那样的“酒人”不能比,但论酒量,绝对属于人群中的中上等。

    坐在车里,看着华灯齐放的燕京城,感觉整个城市就像一件熠熠发光的奢侈品,静静等着人来消费承认和夸奖。

    有些东西,边学道完全能理解。

    奥运会第一次落户中国,这是一件能让整个国家整个民族都扬眉吐气的大事盛事。

    尽管一个国家的强盛与否不是一次体育赛事能说明的,但至少它是一个全球性的大广告。随着奥运大广告的播出,能修正一些人“中国落后”的滞后印象,能校正一些人“中国贫弱”的认知偏差,能推翻一些人“中国闭锁”的主观偏见。

    这个大广告,在扩大中国国际影响力的同时让中国作为世界性大国的国际地位获得仪式化认可。

    一个崛起中的大国,必然要面临各种各样的困难,不同的问题需要不同的解决办法,该韬光养晦时要韬光养晦,该秀肌肉时要秀肌肉,该亮剑时要亮剑,该做广告时也不能心疼钱。

    想着奥运会,边学道很自然地想到了此刻人在燕京的沈馥。

    尽管平时联络不多,但说他不想沈馥,那是假的。

    边学道心里不止一次确认过,不算徐尚秀的话,相处时,沈馥是最让他感觉舒服自在的一个女人。

    沈馥的一颦一笑,沈馥的一言一行,沈馥示爱的方式,沈馥喝酒的动作,沈馥做菜的味道,沈馥在床上的反应,甚至沈馥拿刀时的表情,都是边学道真心喜欢的类型。

    实事求是地说,从合拍度来讲,沈馥跟边学道的合拍度,甚至强过徐尚秀。如果这个时空里没有徐尚秀,如果沈馥不是比他大了近10岁,如果边学道没一手将沈馥推上“巨星”的位置,沈馥会是边学道最想与她结婚的女人。

    然而没有办法,徐尚秀是bug一样的存在。

    边学道对徐尚秀的执着,包含爱情,但同时也超出了爱情的范畴,如同一款游戏的主线任务,如果不做这个任务,游戏就无法通关。

    然而徐尚秀再特殊,也难以阻挡边学道想起沈馥时会心头一暖。

    相当一段时间,边学道在徐尚秀面前是一个“迁就者”,在其他女人面前是一个“强势者”,唯独沈馥,始终牢牢掌控着两人关系的主动权,两人在精神上**,在灵魂上平等,并且能够达成心灵共鸣,灵肉合一。

    边学道觉得,沈馥就是那个男人一生中最难得的红颜知己,永远可遇不可求。

    于是……

    在酒精的促动下,边学道拿出手机,想打沈馥的电话。

    可是手指已经触到屏幕了,他又犹豫了。

    再过24个小时沈馥就将在鸟巢登台演唱开幕式主题曲,这次登台,将是沈馥一生中最闪耀的几个时刻之一,这个节骨眼,还是让沈馥多休息为上。

    想到这儿,边学道收起手机,告诉开车的李兵:“先不回别墅,去华清嘉园。”

    穆龙不知道华清嘉园是哪里,代表着什么,但李兵知道,这就是身边老人的优势。

    边学道一句话,李兵立刻明白老板是想去哪里,甚至知道老板是想去见谁。

    奔驰s600防弹车平稳地驶入华清嘉园,即便看不出这是一辆防弹车,还是引得门卫多看了几眼。

    s600稳稳停在2008年元旦那天李兵来收拾过的那套房子单元楼下。

    想到大半年没人住,房间里肯定满是灰尘,边学道没下车,放下半截车窗,抬头往楼上自己家那扇和沈馥一起留下过温馨回忆的窗户看。

    结果,他下意识地“咦”了一声。

    边学道这一“咦”,李兵和穆龙同时警戒起来。

    李兵小声问:“怎么了,边总?”

    边学道没回答,而是开门下车。

    穆龙和李兵见边学道下车,两人也立刻下车,在车两侧护卫着。

    站在车旁,边学道仰头仔细数了数楼层和窗户……

    没错!

    就是自己家,现在居然亮着灯!!

    是谁在上面?

    洪剑和詹红?不会!两人在燕京有房子。

    难道洪剑把房子借给别人了?也不会!洪剑不是那么没分寸的人。

    难道是太久没人住,遭贼了?

    还是沈馥在里面?

    ……

    ……

    带着李兵和穆龙上楼。

    站在房门外,边学道才发现自己没带这里的钥匙。

    他扭头看向李兵,李兵想了想,小声说:“上次的钥匙你留给沈……小姐了,备用钥匙在分公司的保险柜里,楼下的新车里没有备用的。”

    边学道听了,微微点头,然后上前一步,抬手敲门。

    “咚咚咚!”

    门里无人回应。

    “咚咚咚!”

    门里依旧无人回应。

    边学道等了一会儿,刚要继续敲门,他兜里的手机“嘀”的一声,进来一条短信。

    拿出手机一看,沈馥发来一条短信:门外是你吗?

    边学道勾着嘴角回短信:是我,开门。

    “咔哒!”

    门锁响了一声,然后被人从里面推开一条缝。

    接着,门外三个男人看见了终生难忘的一幕——国际级巨星,聚光灯下华丽完美的女神沈馥,围着围裙,戴着套袖和橡胶手套,手里握着拖布把杆,头发散乱,脸上挂着几条明显的黑灰道子,一看就知道是在搞卫生。

    李兵还好,穆龙瞬间就凌乱了。

    他看过沈馥的视频和照片,眼前的女人像极了沈天后,可是所在这个小区和女人的装扮又跟沈馥的身份不匹配。

    好吧,就算沈馥住在这里,她还用得着自己动手打扫房间?

    可是再一想:江湖都传言边老板和沈馥不是一般关系,难道眼前这个女人真的就是那个沈馥?

    看见门外的边学道,沈馥眼睛一下亮了。

    她认识李兵,冲李兵点点头,又打量了穆龙一眼,点了一下头算打招呼了。

    边学道扭头跟李兵和穆龙说:“我今晚留在这儿,你俩回去吧,早点休息,明早来接我。”

    听边学道跟保镖说“今晚留在这儿”,沈馥脸上一红,随即恢复本色,弯腰给边学道找出一双拖鞋,说:“进来吧,别在门口说。”

    穆龙出于保镖本能,想进房间看看里面有没有别人,确认老板百分百安全,李兵笑着将穆龙拉下楼梯,说:“明早我们过来接你。”

    很显然,李兵以为老板和沈馥是约好的,但其实不是。

    走进屋,关上门,边学道没换鞋,站在原地,直直地看着“蓬头垢面”的沈馥,越看眼神越温柔。

    他是一万个没想到沈馥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沈馥会亲自动手打扫房间。

    元旦一别,又是大半年。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万千种种全都化作一眼深深柔情。

    边学道笑着张开双臂,沈馥看了一眼自己脏兮兮的围裙,轻轻摇头。

    边学道张着双臂,冲沈馥飞了一下眼眉,坚持让她过来。

    沈馥低头犹豫一下,然后抬起头,似喜还嗔地看着边学道,只见她眼睛里的光越来越亮,像是越烧越旺的火,接着,沈馥猛地扑到边学道怀里,“咣”的一下,将边学道推撞在房门上,双手勾着边学道的脖子,踮起脚,狠狠地吻边学道。

    在边学道的记忆里,两人情浓时沈馥热烈过,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一见面就主动过。

    良久,唇分,沈馥看着边学道的眼睛说:“你喝酒了。”

    边学道口吐酒气,笑着说:“刚跟集团管理层吃饭,喝了半斤多白酒,按照刚才咱俩舌-吻的强度,你现在若是开车出去,被交警拦下,吹气的话,酒精度肯定超标。”

    沈馥深情地看着边学道棱角分明的脸庞,半晌,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边学道反问:“你又怎么会来这里?”

    沈馥说:“我住不惯酒店。”

    边学道问:“所以就来这里当钟点工?”

    沈馥说:“钟点工?这里是你家,你给钱吗?”

    边学道说:“给,大明星亲自动手,要多少给多少。”

    沈馥优雅地笑了一下,松开搂着边学道的手,说:“还差卫生间,你坐一会,我马上就收拾好了。”

    边学道换上拖鞋,拿起立在旁边的拖布说:“我帮你。”

    一个亿万富豪,一个超级明星,两人像普通夫妻一样,联手将房子打扫得焕然一新。

    夜里23点,边学道和沈馥坐在沙发上,看着窗明几净的房间,心里充满了劳动后的畅快。

    沈馥先在边学道肩上靠了一会儿,然后俯身,枕在他胸膛上,悠悠地说:“可惜这里没有酒。”

    边学道说:“有酒你也不能喝,明天你要用嗓子。”

    沈馥说:“我知道。”

    好一会儿,边学道问:“你在想什么?”

    沈馥说:“我在想咱俩第一次在东森大学主楼上喝酒那晚,那天我喝醉了,是你背我回的家。”

    边学道说:“是,那次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你是个酒鬼。”

    沈馥说:“你是第一个单独喝酒让我喝醉的男人,不对,是小男生。”

    边学道在沈馥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问:“小男生?不是小狼狗吗?”

    沈馥一脸笑意,说:“想不到你还挺喜欢这个名字。”

    边学道说:“只有你说我才喜欢,别人说,那是一万个不行。”

    沈馥抬手摸着边学道脸颊说:“我也喜欢你,你知道吗?”

    边学道握着沈馥的手,说:“我知道!古装剧里的美女总会对恩人说‘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那其实是因为她喜欢他。要是不喜欢,她就会说‘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来生做牛做马报答’了。”

    沈馥轻抚边学道的眼眉,妩媚地问:“今晚你想要吗?”

    边学道说:“想。”

    沈馥闭着眼睛说:“抱我进去。”

    边学道迟疑地问:“会不会影响你明天的状态?”

    沈馥摇头说:“不会。”

    边学道问:“真不会?万一嗓子喊哑了呢?”

    沈馥含羞掐了边学道一把:“说得好像你很厉害一样。”

    边学道一把拦腰抱起沈馥,问:“我不厉害吗?”

    沈馥把脸埋在边学道怀里说:“来来去去就那几招。”

    边学道“嘿嘿”一笑,问:“你以为我就那几招吗?”

    沈馥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净吹牛。”

    得……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还是用实力说话吧!

    边学道抱着沈馥走进卧室,把人丢在床上,连门都没关,就压了上去。

    房间里传出沈馥的声音:“别撕。”

    边学道不答。

    接着,沈馥说:“我自己脱。”

    边学道不答。

    隔了一会儿,沈馥说:“别亲那里。”

    边学道还是不答。

    又过了一会儿,沈馥近乎呓语地说:“小狼狗,进来!”

983.第983章 他是我家一条狗

    8月8日,奥运日。 ..

天公作美,晴空万里无云。

燕京似乎被人安了一个闹钟,城市和城市里的人醒的特别早,打开窗,吸一口空气,都能闻到节庆的味道。

华清嘉园。

清爽的晨风穿过透气窗,吹拂窗帘,扯动一角。

阳光顺着风吹出来的缝隙,照进卧室,照在床上,照在边学道和沈馥露在被子外面的胳膊上。

沈馥醒来有一会儿了,可是她不想离开身边这个男人的怀抱,闭着眼睛假寐,享受一年中为数不多的温馨早晨。

边学道也醒了,他将沈馥拥在怀里,肌肤相亲。

沈馥抖着睫毛问:“几点了?”

边学道侧身眼墙上的挂钟:“6点10分。”

沈馥翻了个身,继续懒床。

边学道冲沈馥耳朵吹了一口气:“该起床了,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沈馥把脸埋在枕头里,慵懒地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儿怎么办?”

边学道翻身,抽出一只胳膊枕在头下说:“咱们是鸟,只关心捉虫吃到饱,不关心虫子的心理健康问题。”

沈馥转过身,学道说:“你是鸟,我不是。”

边学道懒洋洋地说:“是什么不重要,关键是咱俩今天都得早起。”

沈馥趴在边学道身上说:“再给我5分钟。”

花板,想到新闻里公布的主题歌名字跟记忆里前世那个歌名不一样,边学道问沈馥:“对了,开幕式的主题歌好听吗?”

沈馥右手食指在边学道胸膛上画着圈,干脆地说:“不好听。”

边学道被沈馥说乐了,问道:“都不用稍微考虑一下就下定论?”

“不好听就是不好听。”沈馥探手轻轻按了一下边学道不太老实的小兄弟,接着说:“不过这首已经比另一首备选的《我你他》强多了,那首更难听。组委会音乐组里的那几个人我都见过,非常自大,而且自恋。面向全球发出征集主题曲的消息后,几年时间里收到了近十万首应征词曲作品,里面不能说全是精品,但千里挑一,甚至万里挑一,挑出100首或者10首可以一听的还是能做到的。让大家非常意外的是,最后阶段,之前外界呼声最高的曲目全部落选,最终推荐曲目落到了组委会音乐总监作词作曲的作品头上……既当裁判又当运动员,这种吃相,简直是在把其他应征者当猴耍。”

懂了……

前世边学道京奥运会开幕式后,大部分都很满意,唯一让他失望甚至觉得是败笔,不想再听第二遍的,就是那首主题歌。

记得当时坐在电视机前,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这特么是什么玩意?这就是燕京奥运会的主题歌?举国之力,集全球精英华人之才华,打造出来的燕京奥运会开幕式主题歌就是这个熊样?

不只边学道,当时他身边很多人听完燕京奥运会开幕式主题歌的感觉,都是锣鼓喧天礼炮轰鸣的开场铺垫之后,在所有人的情绪被调动起来,累积到HIGH爆的最高点时,突然被人浇了一盆冷水,别别扭扭地憋出一个闷屁。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在一场追求“更快更高更强”的国际大型体育赛事开幕式上,燕京奥运会的主题歌无激情无气势无**无亲近感无传唱度,阴阴柔柔,哀哀切切,催眠指数极高。

当时边学道一万个想不明白:一场让13亿人扬眉吐气的盛事,一场让全球几十亿人关注的体育盛会,词曲作者是从哪儿酝酿出的受委屈小媳妇一样的哀怨劲儿?莫非这就叫国际化?

后来跟报社的同事在食堂里一聊,同事比他还愤懑,直言开幕式上那首主题歌根本就是暮气沉沉,电视里转播赛场激烈赛况时播放,绝逼让人瞬间出戏,而在殡仪馆播放的话,肯定毫无违和感。

当时有一个哥们拿出新闻报道里的内容反驳,说这首歌是在隐去歌曲名称和作者等信息的情况下,由专业评委听审,以无记名投票的方式选出来的。而且在最后确定阶段,这首歌是在公证人员的全程公证下,在燕京奥运歌曲征集评审会议上获得评委们全票通过,才正式成为燕京奥运会主题歌的。

那哥们说完,附近的人都用的眼神。

这个说:“你莫非没听过一个词叫‘内定’?顶着一颗如此单纯的大脑,你是怎么活到38岁的?”

另一个说:“你特么就是干新闻的,你还不知道新闻是怎么制作出来的?”

最后一个说:“彩票开奖现场也有公证人员,跟‘公正公开透明’有关系吗?”

房间里。

边学道摸着沈馥的后背,悠然说道:“奥运会主题歌的创作者,这是多么浓墨重彩的一笔履历?既然有权力让自己名留青史,吃相难也是可以理解的,再说人家只是包揽了词曲作者,没亲自登台演唱,已经算给你们活路了。”

沈馥抬起头问:“这你都能理解?”

边学道馥说:“能理解啊,为什么不能?脸皮薄吃不着,脸皮厚吃个够。”

沈馥问边学道:“你脸皮薄还是厚?”

边学道笑着问:“你说呢?”

沈馥在边学道脸上揪了揪,忽然叹气说:“年轻真好。”

见沈馥又要在年龄的话题上打转,边学道立刻岔开话题说:“我也是有苦自知。”

沈馥果然中招,她双手拄床,撑起上身,问道:“你怎么了?”

边学道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忙忙碌碌,没个尽头,而且,没什么安全感。”

“没有安全感?”沈馥略显诧异地问。

边学道点头:“昨晚跟下属吃饭,子公司一个总裁跟我们说,他去江南的一家上市公司考察,这家上市公司是国有控股的,中午老总请他吃饭时跟他说,公司在上市公司里表现还算不错,但是就是这样,中层的管理人员,甚至高层的管理人员,全都有一种很强烈的不安全感,当时一起吃饭的还有几个高管,都在讲不安全感。”

沈馥问:“你也没有安全感?”

边学道犹豫了一下,开口说:“两个多月前,刚有一些人的白手套找上我,想空口白牙,要有道集团的股份。”

沈馥关心地问:“那怎么办?很难对付的人?”

边学道露着一口白牙,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找到他,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然后他诚恳地跟我道了歉,表示再不作此非分之想。”

沈馥盯着边学道眼睛说:“你没说实话。”

边学道说:“实话都是血淋淋的,你们女人还是少接触的好。在咱们家,你只负责明媚照人,我全权负责遮风挡雨。”

一句“咱们家”,把沈馥的骨头都说酥了,她满心爱意地枕在边学道的胸膛上,半晌,开口说:“再大的风雨,我都愿意陪你一起面对。”

抚摸着沈馥的头发,边学道轻松地说:“求名利无了时,千金难买好人生。老实说,现在这种日子我有点过够了,说不定哪天,我就退隐当富家翁,到那时,什么风雨都刮不到我身上。”

……

……

祝家,正在酝酿一场风雨。

现实中发生过不少实例,有一些家庭,尽管不富裕,但过得温馨和睦,可是有一天家里因为中彩或者拆迁突然暴富,便鸡犬不宁起来。

几百万甚至一套房子,都有可能让亲人反目成仇,而祝家的情况要更加复杂,天文数字的资产,遍及世界各地的产业,随便一点边边角角,都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财富,如何让人不心动?如何让人不争?

在祝海山的遗嘱里,边学道拥有十分之一财产的继承权,但事实上,祝海山的财产不是等分十份,除了边学道这十分之一,另外九成财产,被祝海山分成了60多份。

没办法,四处留情,子孙众多,分成60多份,还有一些人被彻底“遗忘”排除了。祝海山心够狠,一些忤逆子孙,根本不在遗嘱大名单里,以后怎么活,各凭本事,各安天命。

祝植淳的二哥祝育恭就不在祝海山遗嘱名单里。

祝育恭是祝家老四的儿子。

祝家老四生性风流,17岁时跟邻居家一个24岁的姐姐相好,生下了祝育恭,所以祝育恭比长子所生的祝植淳还大了5岁。

祝育恭的妈妈有四分之一俄罗斯血统,他妈妈身上没体现,可是祝育恭从小头发就发黄。因为与众不同的黄头发,加上父母关系的一些传言,祝育恭在身边同学朋友的嘲笑和疏远中养成了非常叛逆的性格。

随着祝家发迹,祝育恭的非常叛逆,逐渐变成非常胆大妄为,非常肆无忌惮。

祝海山一直吝的祝育恭不顺眼,所以在祝家第三代里,祝育恭是最不受待见的几人之一。

然而即便祝海山不待见,祝育恭还是成了燕京城里的顶级纨绔,活得非常潇洒,因为他父亲是祝家老四。

祝老四是祝海山发妻所生四子三女中最有金融头脑的一个,在家族企业越来越大,祝海山无力兼顾后,祝老四掌舵金融这一块。

祝海山是敢在“98年亚洲金融风暴”中虎口夺食的人,祝家玩金融,就没有以万为单位的项目,而所有这些项目,祝老四都是主要执行人。

有这样一个爸爸,祝育恭要是能缺钱花才见了鬼。

所以,即便祝海山的遗嘱里没有祝育恭的名字,祝育恭依然不缺钱,因为他父亲那份足够多。

然而跟许多人一样,当钱不是问题的时候,面子就会成为问题。

祝海山一死,压在祝家众人头上那座大山消失了,很多从前可以忍的事情都变成了不可忍受。

祝家长孙祝植淳算是个人才,可是长子却太过敦厚无争。

祝家的情况,有点像古代刚继承王位的太子过于仁厚,压制不住分封在各地的兄弟诸侯。区别是各路诸侯图谋的不是大位,而是想扩大封地版图,占据最富庶的地区和城市。

对这种情况,祝海山早有预见。

可是在他祝家勇猛精进了30年,在失去他的“先知”能力后,守成重于开拓。

而守成的话,发妻所生的子女中,祝老大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止第二代,祝海山还观察了祝家第三代。

第三代中,祝海山最喜欢的是长孙祝植淳。他以为,如果祝家不倒,继续开拓的话,应该由第三代来实现。

正因此,在找到边学道后,祝海山把祝植淳派到了松江,就是希望两人能形成同盟关系,甚至产生友谊。

一切都在祝海山的布局之中!

然而即便多智如祝海山,也算不到所有人心变化。

8月8日上午。

在一架香港飞燕京的私人飞机里,上演着五男七女的高空X爱派对。

一个瘦子早早完事,光着身体坐在一旁,一边喝鸡尾酒,一边人忙活。

其中一个又高又壮的胖子一边喘着粗气打桩,一边问右侧的黄头发男人:“恭哥,听说了吧,明天在长安俱乐部有一场酒会,是有道的边学道弄的,据说欧洲的公主和美国的名媛都会去,邀请函很难弄。”

浓眉大眼,跟祝海山挂相的祝育恭板着脸,狠狠捣鼓了几下,起身坐在皮沙发上,指着刚才跟瘦子忙活的嫩模,勾勾手指。

等嫩模乖乖地坐到他腿上,祝育恭沉声说:“酒会?明天我带你们去。”

胖子问:“你有邀请函?”

“邀请函?”祝育恭说:“没有,用不着。”

胖子一愣:“哦?”

在嫩模屁股上重重拍了几下,祝育恭不屑地说:“边学道?他不过是我们家养的一条狗。”

…………

…………

(大戏开场!埋了许久的一条伏笔线终于到启用的时候了。另外感谢修野狐禅庚子兄我认了枫林十少万花丛中一点等书友的打赏。)

…………

984.第984章 知道谁才是爷

    祝育恭的名字是祝海山亲自起的。 ..

当时,尽管是非婚生子,但身为祝家第三代第二个降生的男孩,祝育恭当得起祝海山亲自起名的待遇。

育恭,取自“温良恭俭让”,寓意希望这个孩子长大后庄静恭谨有礼。

尽管祝海山的取名思路跟边家“仁义道德”相近,但内里所指完全不同。边家那么取名,无非是周围家族都那么取,能让堂兄弟之间能多一层联系,让人觉得边家人丁兴旺,而且好记。

但祝海山给第三代起名,是想打破“富不过三代”的魔咒,希望祝家第三代里多出现几个能守成能创业的人才。

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长大后,这个祝育恭是祝家第三代几十人中最不庄静最不恭谨最狂悖无礼的一个。

在祝家,相对于祝海山世界各地四处留情所生的私生子女,祝海山发妻所生的四子三女被视为“直系”。

尽管祝海山生前任人唯贤,但终究是有限度的,真正在祝家掌握核心大权的,还是“直系”的四个儿子,其次是“直系”的三个女儿。

而就容忍度来说,祝海山对“直系”四子三女所生孩子的容忍度要高于外头的私生子女。

比如祝家老二的女儿祝听岚是个拉拉,从小就展现出异常的性取向,并曾一度闹得满城风雨,祝海山也仅仅是把祝听岚打发到国外,眼不见心不烦,每月的生活费照给。

再就是祝家老四的大儿子祝育恭了,他是祝家唯一一个敢说祝海山是“老不死的”还没被打断腿的。

还有,祝海山去世后,祝育恭开着红色兰博基尼,带着三个浓妆艳抹坦胸露腹的妖冶女人回家祭拜,被祝植淳带人拦在了灵堂外面,兄弟二人当场翻脸,差点动手。

也是那一天,祝家老大和祝家老四的不和公开化。

老四和老大不和,同时老四又知道边学道是父亲留给祝老大一系的外部强援,所以,边学道也就成了祝老四父子的眼中钉。

飞机上,祝育恭说“边学道是我们家养的一条狗”,那是他的心里话。

在只知吃喝玩乐的祝育恭眼里,边学道就是他们祝家养的一条狗。

或者说,是他大伯和祝植淳手下的一条狗。

反正都是狗。

何来这个判断?

尽管不受祝海山待见,但祝育恭仍是祝家人,知道老头子花10亿美元在法国波尔多买了两座酒庄,其中最值钱的一座酒庄,送给了所谓的“关门弟子”边学道。

还有,祝老四是祝家金融方面的执行人,祝海山通过股市给边学道的“信息费”,都是祝老四操作的,对边学道从祝家这里拿了多少钱,祝老四一清二楚。

除此之外,“凯旋天际”投资的德国帕希姆国际机场太空旅馆等项目,其中祝家主投了多少钱,祝老四也大体有数。

祝老四知道的事,祝育恭也跟着知道一点。

这样一来,外界所说的“边百亿”在祝育恭眼里就十分可笑了。

在他如果边学道真有100亿,那其中90亿都是他们祝家的钱。

另一方面则更加可疑。

几乎整个祝家都知道,这个边学道是祝植淳从松江找回来的,相当长一段时间里,边学道是和祝植淳“单线联系”,行迹神秘。

当初祝植淳要用钱在松江条石大街买宾馆时,祝老四就起过疑心。

后来边学道莫名其妙成了祝海山的“关门弟子”,又是送钱,又是送酒庄,又是给遗产,就连祝海山去世前单独相处的“殊荣”都给了他。

一个所谓的弟子,比亲儿子都亲,当时若不是祝海山压着,祝家人早就炸庙了。

祝家好些人都暗地里找人调查过边学道,结果什么也没调查出来,可越是这样,越让人生疑,因为通常来说,一个人明明有问题,却找不出破绽,这就是最大的破绽。

而且在祝家几个主事人边学道发迹得太快了,干什么都成,还总是恰到好处地先人一步,这种套路和手法似曾相识,有一种当年祝家崛起的既视感。

祝老四和祝育恭兄弟几个喝酒时说过,他怀疑边学道是老爷子的一个“傀儡”,边学道最得意的智为安全卫士输入法微博等创意,全是老爷子教的,而之所以在祝家体系之外扶持出一个边学道这样的代理人,是想给“太子”打造一支不受祝家内部力量掣肘的班底。

听父亲这么说,祝育恭兄弟几个当场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对啊!

这就说得通了!

十分之一的遗产价值近10亿美金的顶级酒庄股市输送巨额资金……之前那么多不合理的地方,根本就是老爷子偏心,想给长子长孙多一些好处,又怕祝家其他人分润,才在几年之内扶植出边学道这么一个傀儡富豪。

名义上是边学道的企业和财富,其实都是祝老大和祝植淳父子的,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祝植淳和边学道联名创立的“凯旋天际投资公司”一直是祝家在往里投钱而边学道全是干股,根本就是在将祝家的钱变成祝老大一脉的钱。

还有,听说祝植淳曾想撮合小姨子孟婧佶和边学道。

边孟二人一度走得很近,一起经历了青木大地震,只是后来不知为何不了了之。

按照祝老四的分析,这应该是见边学道“羽翼渐丰”,祝老大父子担心傀儡生出异心不受控制,才想出的“和亲”之计。

越联想越觉得触摸到了真相。

种种迹象表明,风头一时无两的“励志富豪”边学道,根本就是祝海山一手捏出来的泥人。

这个姓边的泥人,和“大管家”马成德,是祝海山留给长子长孙一脉的强力帮手,是长子长孙力压各房的重要砝码。

每每想到此处,祝老四和祝家另外几个主事人便会心生不平。

祝家的江山诚然是祝海山打下来的,但挣得这偌大家业,大家都是出了力的,适度的偏心可以理解,但太过偏心就难以接受了。

特别是道集团蒸蒸日上,子公司获得超高估值,各领域布局全都推进得风生水起,商业版图越扩越大,祝家一些人的心里越发不平衡,在他们眼里,这些成就不属于边学道,而是祝老大和祝植淳的本钱。

本该属于祝家集体的东西,变成了祝老大一脉的禁脔,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了。

结果……

聪明一世的祝海山,犯了一个怎么也没想到的错误,他苦心给祝家找的“保护神”,变成了祝家内讧的导火索。

祝海山错就错在,他一世人杰,眼高于顶,没将边学道的“个人成就”放在眼里,可是他的子孙没有他的气魄和胸襟。

边学道的公司还没真正发力呢,智为微博还没完成上市呢,微信还没推出呢,世界级IDC数据中心还没完全建成呢,有道综艺娱-乐-帝-国还没浮出水面呢,足球王朝还没开始称霸呢,祝家一些人就热了。

不止眼热……

祝老四等人一直在密切关注边学道的一举一动。

发现边学道在四山捐建教学楼获得大量声望,又在赈灾晚会上豪掷3亿元人民币“沽名钓誉”,随后跟孟婧佶分道扬镳,接着跑到美国和香港大把撒钱,透过边学道的种种举动,祝家人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边学道似乎有脱离祝老大掌控的趋势。

孟婧佶出国,在祝家人味着祝老大“和亲”失败。

边学道邀名,在祝家人味着他在打造摆脱祝家的保护罩。

就连激斗童云贵,都没能逃出祝家一些人的法眼,在他们这是边学道从泥人傀儡走向“独立自主”的关键事件,今天他敢为了保护财产跟童云贵刺刀见红,明天他就能为了保护财产跟姓祝的兵刃相见。

在祝老四等人眼里,尽管严格意义上说边学道是祝老大一脉的私家狗,这条狗依然姓祝,祝家的狗如果生了反心,祝家人人得而诛之!

先诛杀,然后分而食之。

正宗纨绔祝育恭想的没有他父亲想的那么多那么远,他道不顺眼,一是他跟祝植淳不对付,恨屋及乌;二是他觉得边学道太拉风了,比他育恭公子还拉风,是可忍孰不可忍。

都说“打狗”,这句话其实有两层意思。

一层是主人的面子上放过狗,一层是惹不起主人拿狗撒气。

私人飞机上。

一边用手将骑坐在身上的嫩模拍得青一块紫一块,祝育恭一边想:拿着我们祝家的钱当钻石男神?明天晚上我就让姓边的狗知道知道谁才是爷!

……

……

祝育恭在女人身上发泄奇怪**的时候,祝十三(祝清源)乘坐法航AF238抵达了燕京国际机场。

跟祝清源一同抵达的还有波尔多地区16位酒庄庄主庄主夫人助理等人,和一位边学道的熟人——陆文津。

当初祝海山花10亿美元从克兰斯帝龙酒业收购的不是一个酒庄,而是两个酒庄。除了送给边学道的五大名庄之一红颜容酒庄,还有与红颜容酒庄仅一路之隔的美讯酒庄。

祝海山把美讯酒庄51份赠与了兢兢业业跟在他身边二十多年的马成德,余下的49,留给了几个老实本分的孙子和与祝海山前世妻子连敏英组建同性家庭的祝听岚。

持有美讯酒庄51的马成德将酒庄日常管理全权委托给了自己的外甥陆文津,所以,外界都以为长住酒庄的陆文津是美讯酒庄的庄主。

多个朋友多条路,法国人同样懂得这个道理,这次来中国拓展市场,当然不能落下陆文津这个中国庄主。

祝十三陆文津一行人一下飞机,就举着牌子的接机人员。

为了保证这次酒会接待工作不出纰漏,不仅有道集团燕京分公司的车全都调了过来,边学道还跟祝植淳孟茵云和蒋鸣楷借了一批车。

在一旁见识了边学道灭掉童云贵的霹雳手段后,接到边学道借车的电话,蒋鸣楷居然生出了“受宠若惊”之感,拿着电话,他连说了五六个“没问题”。

于是,蒋鸣楷一个人就给边学道弄来了10辆国内售价200万以上的车。值得一提的是,蒋鸣楷弄来的车里,没有不适合做接待车的跑车,也没有奇怪颜色的车,一水庄重大气的黑色轿车,车队开出去,十分气派。

接祝十三和陆文津,边学道没去机场,但把李兵派去了。

将法国庄主们安顿进酒店,李兵把祝十三和陆文津载到了万城华府。

几人在别墅门口下车时,边学道正在试穿衣服。

为了明晚的酒会,他定做了几套礼服,今天全送了过来。

50多岁,在燕京很有名气的裁缝师傅不苟言笑,不过做事很细致,很敬业,他亲眼学道把几套礼服都上身试穿了,从各个角度仔细观察,找出三处不满意的地方,做好标记,说要把衣服带回去修改,明天上午9点前一定把改好的衣服送来。

送走裁缝师傅,边学道招呼祝十三和陆文津到客厅坐下。

一边喝茶,一边听祝十三介绍红颜容酒庄的生产和经营情况,边学道不停点头。

对于董雪没来燕京,边学道有心理准备。

沈馥演唱奥运会开幕式主题歌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董雪自然也知道,上次李裕李薰结婚属于特殊情况,其余时候,这个小妮子不会跑来跟沈馥争宠。

中午,边学道留祝十三和陆文津在家里吃了顿饭,相谈甚欢。

在边学道这是应有之义。

祝十三在法国辅佐对酒庄经营一无所知的董雪,让换了主人的酒庄实现平稳过度,回头想想,如果没有祝十三,仅靠董雪和裴桐,不可能做得如现在这样好。

至于陆文津,尊重他,就是尊重马成德。

况且有道集团员工去法国带薪度假时,美讯酒庄提供了很多帮助,这都是人情。

吃完午饭,祝十三和陆文津坐了一会儿,起身告辞。

李兵开车送两人回酒店,边学道在健身房里做了一会儿运动,忽然想出门转转。

S600被李兵开走了,玛莎拉蒂总裁樊青雨在开,车库里只剩下单娆的红色奥迪A4。

还有不到10个小时奥运会就开幕了,政要云集,枕戈待旦,百邪退避,此刻的燕京城几乎可算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城市,所以边学道没带穆龙,自己开着A4出门。

在小区门口,后面一辆车冲边学道按喇叭,然后他在后视镜里单娆的姑姑单鸿。

第985章 又见妙树

    单鸿从河东回燕京了,住在万城华府。一看书ww?w?·1k?a?nshu

    自从搬去河东,孩子就一直闹。

    小孩子不能完全理解父亲仕途的升贬和这次外调地方的意义,只觉得自己从都搬到了地方,跟曾经的同学和朋友拉开了距离,所以对新环境里的人和事都很抵触,很失落,很不开心。

    7月放暑假,孩子闹着要回燕京看奥运会比赛,单鸿拗不过,留许必成自己在河东,她带着孩子回来了。

    刚才开车在后面,远远看见前面这辆红色奥迪a4,单鸿就是眉头一跳。

    等开近一点看清车牌,单鸿想都没想就按了喇叭。

    她记得这车牌号,这就是单娆那辆奥迪a4!

    难道单娆回国了?

    这个丫头偷偷回来了?

    单鸿在后面看不见奥迪车里的司机,但边学道在后视镜里看见了单鸿。

    只一瞬间,边学道就想明白了为什么会在这里遇见单鸿,为什么单鸿会冲他按喇叭。

    当初许必成帮他弄到一批百度原始股,他回报了许必成一套万城华府里的叠加官邸大平层作为“劳务费”,后来一起吃饭时他说过这套房子肯定会升值,许必成决定装修一下自住,所以,他跟许必成单鸿其实是一个小区里的邻居。

    而他开的这辆红色奥迪a4,单娆当代步车开了很长时间,单鸿认识这辆车的车牌很正常,单鸿八成以为是单娆在开车。

    驶出小区,边学道靠边停车,放下车窗等单鸿。

    很快,黑色西玛靠过来,看见坐在驾驶位的边学道,车里的单鸿很明显地一愣。

    边学道微笑着说:“好久不见。”

    单鸿毕竟是场面上的人,她迅调整表情,同样面带微笑地说:“是啊,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边学道说:“经常往燕京跑,我在这里买了套房。”

    单鸿问:“那中海凯旋的房子?”

    边学道说:“暂时空着。”

    单鸿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刚才在后面,我还以为是娆娆回来了。”

    边学道说:“单娆在美国跟同学一起创业呢,上个月我刚去美国见过她。”

    听边学道这么说,单鸿眼里闪过一丝意外,略微犹豫一下,她问边学道:“有时间吗?找个地方坐一坐?”

    边学道本来也是出门闲逛,于是笑着回答:“好。”

    ……

    ……

    一家临街咖啡厅二楼,单鸿挑了一张靠窗的桌子。一??看书??·1要k?a?n?s?h?u?

    点东西的时候,俏丽的女服务生盯着边学道看了又看,最终摄于单鸿气场十足的眼神,揣着疑问离开了。

    看着女服务生的背影,单鸿似笑非笑地说:“她好像认出你了。”

    边学道说:“集团开会曾讨论过让我当形象代言人。”

    没想到边学道会这么说,单鸿感兴趣地问:“然后呢?”

    边学道耸了一下肩说:“因为酬劳问题,没谈拢。”

    单鸿莞尔一笑:“你很幽默。”

    边学道说:“谢谢夸奖。”

    简短的开场白,两人都感觉到了立场的变化。

    之前一起吃饭,边学道跟单娆一样是单鸿的晚辈。今天再见,无论语气还是用词都是平辈论交。

    事实上,单鸿心里很清楚,如果没有单娆那一层关系,她请不动现在的边学道跟她一起喝咖啡。

    两年前,单鸿还有底气跟单娆说“一旦边学道变心私奔你姑父会让他在政经两界付出代价”,然而此一时彼一时,对面这个高大硬朗的年轻男人几乎是在以火箭起飞的度在崛起着,度之快,只要你稍微移开视线,再定位他时,已经飞离刚才的区域很远。

    到此时,单鸿再骄傲,也不敢再说出“让边学道付出代价”的话。

    到此时,单鸿已经能深刻理解单娆曾经跟她说过的“怎么追也追不上”的无力感。

    她知道,从一开始自己和单娆的思路就错了。

    边学道已经够强了,不需要一个女强人在身边支撑他。

    这样一个男人,不是用来追赶的,也不要试图“撑起半边天”与他比肩。这样一个男人,没有女人追得上他的脚步,如果走近他,只要陪在他身边,一路看风景就好。

    很显然,单娆走了一条错误的路,她过于想证明自己的**和价值,而且还长时间两地分居。

    所以……

    对于单娆感情的失败,许必成想得通,单鸿也想通了,用许必成劝单娆父母的话说:顺其自然吧!

    咖啡送来了。

    单鸿问边学道:“娆娆在美国过得好吗?”

    边学道舀了一勺糖放进咖啡里,说:“她跟我们一个大学同学住在一起……难道她一直没跟家里联系?”

    单鸿看着眼前的咖啡杯说:“娆娆这孩子笑脸迎人,但其实骨子里很犟,跟家里通过几次电话,聊得都很不愉快,她就把电话号换了,每月只给我两封电子邮件报平安,我在邮件里问过她生活近况,问她住在哪里,她却什么也不告诉我们,只说‘我很好’。壹??看书ww看w?·1?家里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儿,跑到美国不跟父母联系,这半年多,她爸爸头白了一半。”

    单鸿说的是单娆,但其实源头在边学道身上,很多话他没资格说,想了想,只好说:“有些事情,我很抱歉,我会找机会劝劝单娆,让她多跟家里联系,少让家里担心。”

    单鸿眼含感激地说:“谢谢你体谅为人父母的苦心。”

    边学道说:“言重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单鸿问:“对了,你刚才说单娆在美国创业,她在美国做什么呢?”

    边学道说:“她们几人合伙开了一家游戏公司。”

    “游戏公司?”单鸿诧异地问:“娆娆不是学计算机的,也不怎么玩游戏,她做得来吗?”

    边学道笑着解释说:“她们几个合伙人有分工,技术开什么的有专业人士负责,单娆主管财务。”

    听到这句,单鸿握勺搅动咖啡的手停住了。

    在单家有一个说法,单娆不像戴玉芬的女儿,倒是像单鸿的女儿,之所以这么说,不仅仅因为单娆长的像单鸿,还包括单娆和单鸿一样聪慧。

    单鸿的智商水平在单家是拔尖的,单娆父母都有所不如。

    从边学道嘴里听到“单娆主管财务”六个字,聪慧的单鸿立刻明确了一件事——单娆和边学道关系没断。

    为什么得出这个判断?

    ——边学道说他上个月去美国见过单娆。

    ——边学道说单娆跟一个大学同学住在一起。

    ——边学道说单娆跟人在美国合伙创业开了一家游戏公司。

    这三点,说明不了什么。

    最后关键一点——边学道说单娆是美国那家公司的财务主管。

    单鸿由此看出了名堂。

    单娆有钱在美国投资开公司吗?也许有一些,但绝对不够当合伙人的程度。

    单娆是学财务管理的吗?不是!

    单娆却主管公司的财务,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公司是边学道投钱开的,所以单娆才能掌握财务大权。

    由此可见,单娆和边学道之间确实出了问题,但没到不相往来相忘于江湖的程度。

    以单鸿的人生阅历看,边学道对单娆仍有情意,而单娆也不是真心想跟边学道一刀两断,换言之,单娆依旧是许家单家和边学道之间的桥梁。

    15分钟后。

    在咖啡厅门口跟边学道分开,坐进车里,单鸿平静了一下,然后拿起电话,拨通了丈夫许必成的号。

    “喂!”

    “必成,是我。”

    “嗯。”

    “现在说话方便吗?”

    “方便,说吧。”

    “我刚才遇见边学道了。”

    “哦?在哪里遇见的?”

    “咱家小区,他现在就住在万城华府。”

    “他看见你了吗?”

    “我刚约他喝了一杯咖啡。”

    “你们聊什么了?”

    “当然聊娆娆,我从他的话里听出一件事,他和娆娆没断,应该是他投钱在美国开了一家公司,娆娆是公司主管之一。”

    “边学道亲口说的?”

    “原话不是这个,但也差不多。”

    沉吟两秒,许必成“嘿”了一声:“本来一手好牌,打成了退一步才能继续坐在牌桌旁。”

    拿着手机,单鸿苦笑着说:“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没落得鸡飞蛋打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娆娆把工作辞了,如果真的跟边学道一刀两断,她后半生遇见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忘了姓边的。”

    许必成说:“这道理咱俩想得通,你哥哥嫂子未必想得通,特别是你嫂子,我怕她知道后,又从中作梗横生枝节。”

    把手机换到右手,单鸿说:“不会了,这次娆娆三个月没往家里打电话,已经把戴玉芬治服了,我估计娆娆不声不响跑到美国,肯定是对家里有很大怨言。”

    电话里,许必成悠悠地说:“真要细说起来,咱们这些长辈全都难辞其咎,可这毕竟是次因,单娆自己的想法和决定才是主因。”

    单鸿缓缓启动车子,问许必成:“对了,青松的事,我要不要跟边学道说一声?或者让单娆跟边学道说?”

    “先不要。”许必成直截了当地道:“青松跟我说了几次,边学道那里,他找机会自己接触,咱们不要插手。”

    “好吧!”单鸿踩着油门说:“你这个堂兄的性子,也真是够奇怪的。”

    许必成笑着道:“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青松几步就跳到省部级,他是大智若愚。”

    ……

    ……

    祝家。

    偌大的家族,公认当得起“大智若愚”四个字的是祝家老二祝天养。

    祝天养不像祝老大那么敦厚迂腐好说话,也不像祝老四那么精明强干多计谋,这个人很儒雅,有学识,健谈又有同情心,同时又很爱玩,很风流,不拘小节。

    祝天养爱交朋友,三教九流什么人都聊得来,不摆架子,同时他还很讲义气,仗义疏财,扶危济困,在江湖人口中,近乎于孟尝君和“及时雨”宋江的混合体,人称“祝二爷”。

    祝天养大多数时候都非常谦逊谦和,可是他嚣张起来也是绝对让人咋舌,属于那种剑在鞘中藏,出鞘必见血,等闲不威,威就要人命的类型。

    此人是真正的黑白两道通吃。

    华尔街的财团,中东的王室,唐人街的帮派,日本的黑-帮,墨西哥的毒枭,金三角的军阀,很多人一辈子都触碰不到的行业渠道和圈子,祝天养都有关系有门路有面子。

    就连一奶同胞的兄弟,都说不清祝天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有一点大家心里是有数的,祝天养是祝家的保护伞。

    祝海山活着的时候,属于战略核武器,主要作用是威慑。

    而祝天养,就是祝家的“常规巡航导弹”,祝家的打手,祝家的拳头,祝家的枪,祝家的各种潜在力量,全由祝天养掌握,谁惹上祝家,或对祝家产生威胁,祝天养就会出手,他的打击方式多种多样,保证让人惊喜无限。

    这样一个祝天养,知道他真面目的人非常少。

    相当一部分人称呼祝天养“祝二爷”,完全是人云亦云,在他们眼里,这个“祝二爷”是祝家最爱玩最无野心的一个,岂不知这位爷双手十根手指头,根根都沾血。

    祝海山去世后,边学道浑浑噩噩躺在医院里那次,祝天养曾带着四弟亲赴松江探望。

    在医院里,看见躺在病床上形销骨立的边学道,祝天养才勉强承认了祝海山和边学道的“师徒”关系。说起来边学道也算因祸得福,如果没有那一场病,说不得祝天养就会动一动他这个掌握祝家遗嘱的外人。

    ……

    ……

    燕京时间8月8日下午14点,意大利马纳罗拉小镇是早上7点。

    悬崖边面海的一栋红色建筑里,祝天养准时醒来。

    下床,在窗前做了几个拉伸动作,简单洗漱完,祝天养缓步走下楼。

    保姆见了,把已经做好的早餐端上餐桌。

    在餐桌主位坐下,看见站在一旁的助理,祝天养开口说:“你也过来一起吃,这么早过来,家里有事?”

    助理走到餐桌旁,从手提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放在祝天养手旁:“这是您要的家里资金调动情况,最后一页是四爷的几笔款子。”

    祝天养没看文件,接着问:“伊塔洛那个叛徒怎么样了?”

    助理躬身说:“他躲进了萨尔瓦多一所监狱里,那里很混乱,情况十分复杂。”

    祝天养喝了一口碴子粥,细细咀嚼,咽下,漠然地说:“那就等他出来,如果他能在里面躲一辈子,我就留他一条命。”

    助理刚要开口,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走进餐厅,看着祝天养说:“二爷,妙树到了。”

第987章 非利不动祝天养

    意大利马纳罗拉(mana?)小镇是祝天养找了半辈子才找到的休养之地。从2004年开始,一年中起码有五个月他是在马纳罗拉度过的。

    人生的不同阶段,祝天养在世界上很多地方停留过。

    年轻时,他长住过巍巍昆仑山,钟情过非洲大草原。壮年时,他迷恋过爱琴海上的圣托里尼岛,还曾在法国境内安详美丽的安纳西(annecy)和方丹-德沃克吕斯((fontaine-de-vaucluse)各住过半年多。过了不惑之年,祝天养一度将“鹰巢村”埃兹(eze)当做心灵港湾。

    几年之后,当他来到马纳罗拉,在这里遇见了他一生钟爱的阳光和深蓝,遇见了陡峭的山崖、彩色的房子、清澈的海水和满山的葡萄园,只一眼,就确定了这里是他心中的终老之所。

    有人问过祝天养为什么搬离埃兹,祝天养说:缘分!人和人讲究缘分,有些人只需一眼就能确定对面的陌生人会不会成为自己的朋友甚至伴侣,居住地也一样。

    当然,这是祝天养公开的说辞,背后真正的原因,除了他,没人说得清。

    一楼餐厅里。

    坐在祝天养吃饭的位置,能闻到海风穿窗带来的大海气息,能听见海鸟鸣叫和海浪翻涌,足不出户,观海听涛。

    门响。

    跟在管家老者身后走进来的妙树还是老样子,脸上干干巴巴的,三角眼,扫帚眉,头发灰白,身上的衣服有点大,感觉像是捡了别人的衣服穿。

    看见坐在饭桌旁的祝天养,妙树本就弓着的腰又弯了几度,一点没有铁口直断高人的样儿。

    放下筷子,用毛巾擦了擦手,祝天养看着管家和助理说:“你们先出去。”

    房子里的人都退出去了,祝天养坐在椅子上,盯着妙树打量。

    足足打量了两分钟,看得妙树汗都快下来了,才开口说:“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妙树应声回答,从上衣内兜摸出一本老式红皮日记本,日记本包装皮磨损得很厉害,一看就有年头了。

    从妙树手里接过日记本,祝天养问:“他咽气时你在场?”

    妙树点头:“是。”

    祝天养问:“他火化时你在场?”

    妙树点头:“是。”

    祝天养又问:“还有人知道这个本子的存在吗?”

    妙树表情惶恐,摇头说:“没有了。”

    祝天养翻开日记本,一页一页地看,半晌,他合上日记本,起身说:“陪我出去走走。”

    所谓的出去走走,是站在祝天养身旁看着他写生。

    小镇不允许车辆进入,所以在镇里只能步行。

    走了30多分钟,走到小镇后身面朝大海的一处山坡,站在这里,能居高俯视整个马纳罗拉小镇和碧蓝海面,能看到停着游艇的码头、火车站站台以及名声在外的爱之路(via-dell'amore)。

    见祝天养站在这里不再走了,身后的随行人员立刻走上前来,支好画架,放上画板,素描纸、笔、颜料箱全部摆好,忙活完,四下散开,把守附近的路口和制高点。

    从管家手里接过遮阳帽戴上,祝天养一边活动手腕,一边问妙树:“我记得你字写得很不错。”

    妙树谦恭地说:“写着消遣,不登大雅之堂。”

    拿起画笔,在纸上轻轻点了几个小点,先把整张画的布局比例定下来,祝天养说:“你知道写字和画画的区别在哪里吗?”

    妙树沉吟一下,字斟句酌地说:“写字是由内而外,画画是由外而内。”

    祝天养脸上露出明显的笑意,说:“英雄所见略同啊!”

    妙树连忙说:“不敢当。”

    祝天养一心二用,一边在纸上落笔勾勒,一边说:“写字是写己心,写生是画外物。写字需要悟,画画需要观;写字需要蕴,画画需要摹。有人说最难是有自知之,我却觉得大部分人是自知的,只是大多被自欺遮蔽,被外物、**、惰性、贪心、嗔痴拖累,自欺欺人,才显得不自知。”

    垂下胳膊仔细观察了一下画纸上的布局,祝天养接着说:“画形难画骨,知面不知心。我见过不少素描大师,只看几眼,就能将一个人的五官表情神韵画在纸上,可你问他能否看穿纸上人的善恶忠奸,他是说不上来的。所以说,知人一点不比自知容易。”

    妙树站在一旁恭敬地听着,一身唐装的老管家袖着手,眼睛半睁半闭似在养神,有好奇的白色海鸟从几人头上盘旋飞过,叫了两声,又向海面飞去。

    拿起水壶喝了口水,祝天养看着妙树说:“论画画,你不如我。论识人,我不如你。可是呢,你识人大部分都是靠公式,常量的东西你看的准,变量的东西嘛,就差一些了。”

    常量?变量?奇人??

    妙树心思电转,面对祝天养,他不好只听不说,适时接过话:“是,是,算命和魔术差不多,会者不难,熟能生巧。”

    妙树说完,本以为祝天养会继续“唠叨”,没想到,从站在这里就一直侃侃而谈的祝天养闭口不言了。

    站在画板前,祝天养专心画画,他下笔利落,笔锋干脆,不一会儿,小镇和海面就出现在了画纸上。

    足足半小时,没人说话,耳旁只有海浪声汹涌不歇。

    终于,似乎画累了的祝天养放下笔,退后几步,盯着画纸看了几秒,然后走回来,抽出画纸,捏着纸张中间,两手一分——“刺啦!”

    撕了!

    把撕碎的画纸塞进画架旁边自带的垃圾袋里,祝天养转身,拍着妙树的肩膀,不带一丝烟火气地说:“关于边学道的事,不许跟人说一个字。”

    脸色苍白的妙树重重点头:“是。”

    几分钟后,妙树被两个穿着西装的大汉带走了。

    祝天养重新拿起画笔,在新画纸上再次轻轻点了几个点,又画了起来。

    如果有摄像机录下这个过程,回头翻看时会发现,在前后两张纸上画画,祝天养的落笔位置和用笔顺序完全一样,甚至就连画的结构比例,肉眼看上去,也几乎分毫不差。

    10几分钟后,祝天养开口:“祝家不能倒,也不能乱。”

    周围没有别人,老管家睁开眼睛,缓缓地说:“大爷的性子,守成略有不足,四爷能力是有,就是爱用偏锋手段。”

    祝天养手拿画笔,看着海面:“让老四当这个家,也未尝不可。可他有点太心急了,毕竟他那几个儿子,都不如老大家的。”

    老管家说:“四爷那边的人送来信儿,他们最近可能要动手。”

    祝天养蹙着眼眉问:“动谁?”

    老管家说:“边学道或者马成德。”

    祝天养问:“马成德不是在法国酒庄养老呢吗?”

    老管家面无表情地说:“他外甥陆文津刚回国了,去参加边学道的酒会。在家里面,大爷的实力比四爷有优势,但不太多,可是老爷给大爷在外面留下的这两个帮手,一文一武,四爷很是顾忌。”

    “一文一武……”祝天养问:“派到美国和加拿大的人有信儿了吗?”

    老管家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拿出一张传真纸说:“他们找到了目标人物,然后顺藤摸瓜,已经可以确定,童云贵父子是死在了边学道手里。”

    拿着传真看了看,祝天养说:“瞒天过海,借刀杀人,金蝉脱壳!难怪老爷子临终前那么看重他,有点儿手段。”

    老管家点头说:“最精彩是借刀杀人,恐怕金家到现在都不知道金川赫着了别人的道,被人当枪使了。”

    祝天养似笑非笑地说:“姓边的这么硬,老四的牙口够呛能啃得动他啊!”

    老管家眼皮一跳,一字一句地说:“非利不动,非得不用,非危不战。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怒可以复喜,愠可以复悦,亡国不可以复存,死者不可以复生。”

    ……

    ……

    燕京。

    跟单鸿分开,独自开车转了一会儿,边学道发现今天不适合兜风。

    奥运会开幕日,燕京交管部门对燕京市区近40条路段采取了临时交通管制。

    中午11时30分起,“鸟巢”所在的奥林匹克中心区16条路段先行交通管制。下午14时起,外围12条路段进行交通管制。交通管制区域内,只允许“奥运专用车辆”、奥运公交专线车辆、公共汽车通过,社会车辆禁行。

    路段管制导致大量车辆绕行,管制区以外的交通出现拥堵。

    巧的是,返回万城华府途中等红灯时,在一家大型美容店门外停车区,边学道看见了自家那辆宝蓝色玛莎拉蒂总裁。车里没人,往美容店门口看一眼,不时有人进出,看样子生意很火。

    美容店三楼,芙蓉坊。

    樊青雨正在为明晚的酒会“备战”。

    她和詹红并排躺在美容床上,两个女美容师反复将手旁几个瓶子里的液体往两人脸上涂抹,然后用手擦匀,轻轻按摩脸部穴位。

    樊青雨闭着眼睛,轻声跟自己的美容师说:“我要穿礼服,脖子和肩膀,你们家有什么保养项目吗?”

    戴着口罩的女美容师回答道:“有的女士,我们家有专门的肩颈美容套餐。”

    樊青雨说:“给我做一个。”

    就在这时,引导员领着四个时尚漂亮的年轻女人上到三楼,走到芙蓉坊门口,问四人:“请问有相熟的美容师吗?”

    四人都摇头:“没有。”

    引导员微笑着说:“请稍等,我这就去叫美容师过来。”

    引导员离开后,四人中梳短发的女人看了一眼身后的牡丹坊和幽兰坊,小声说:“这里很贵的,起码比附近其他店贵三成。”

    旁边一头亚麻色长发的高个美女说:“公司不是发补贴了吗?”

    短发女人说:“又是礼服,又是化妆品,早就花没了,我还搭了1000多。”

    高个美女挽了一下留海说:“一分钱一分货,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你要知道明晚的酒会不仅边总和集团高层会去,还有很多名流大腕酒庄庄主,听说之前跟边总传绯闻的瑞典公主也会去。这种档次的酒会,你若是被哪个大款庄主看中了……找你拍个电影或者金屋藏娇啥的,还用天天坐地铁上班吗?”

    短发女人推了一下高个美女说:“去你的,满脑子金屋藏娇。”

    高个美女躲到另两个同伴身后:“嘴硬啊!我就问你,如果边总要金屋藏你,你答应不答应?”

    短发女人这次没反驳,话锋一转说:“答应啊,为什么不答应,让我倒贴我都干。”

    高个美女搂着两个同伴,乐不可支地说:“看看,刚才还装纯情,一提边总,‘干’字都溜出来了,媛媛,你想怎么‘干’啊?”

    说到“干”字时,高个美女把“干”字的音咬得又嗲又浪,暧昧得不要不要的。

    短发女人泼辣地说:“你想跟边总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芙蓉坊门里。

    躺在美容床上的詹红和樊青雨两姐妹心有灵犀地同时扭头,无声对视一眼,眼中含意万千。手机用户请访问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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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8章 贵器无主

    兜兜转转,堵堵停停,边学道回到家时已经接近下午16点。

    8月的天气,一动一身汗,开空调也不行。

    先冲了个凉,然后走进书房,给家里打电话,拍着胸脯跟边妈保证燕京的酒会一结束就回家。

    电话里,边妈跟边学道说:“你不回家可以,可是你得抓紧让我抱孙子,只要有孙子在身边,就算你不在家,我和你爸也有事干,不像现在,日子过的一点中心都没有。”

    边学道苦着脸说:“这得一步一步来,先结婚再说。”

    边妈说:“指望你结婚,我得等猴年马月去,我不管你结不结婚,只要是咱们家的血脉我就认他。”

    边学道笑着说:“妈你看你这话说的……”

    边妈不客气地说:“在你妈面前就别装了,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还不知道你?我还是那句话,你可以不结婚,但咱家就你一个孩子,你还常年不着家,你要是想我和你爸心情好,多活几年,你就早点让我抱孙子。”

    想着徐尚秀,边学道说:“我有结婚目标,具体等我把她带回家让你和我爸见过了再说。”

    经历了单娆和董雪的事儿,边妈对这个话题的免疫力明显提高了,她说:“你把人带回家我和你爸当然高兴,可是你得想好了,别家里人介绍一圈,然后又没成,你现在大小也算个名人了,有些东西该慎重还是要慎重。”

    边学道听乐了:“妈,你这一会儿说让我慎重,一会儿说让我婚前给你抱个孙子回家,这很矛盾啊!”

    “滚蛋,小兔崽子!”边妈在电话里骂了边学道一句,接着说:“董雪那么好的姑娘,在法国兢兢业业地给你看酒庄,你就忍心让她一个人枯等终老?”

    边学道奇道:“你好像只见过董雪一次吧,怎么对她印象这么好?”

    边妈说:“我就是看那孩子顺眼,单纯、诚恳、朴实、热情,没那么多弯弯心眼,而且都是春山人,从心里面感觉亲切。我和你爸商量好了,月底再去一趟法国,这趟我认董雪当干女儿。”

    边学道哭笑不得地说:“妈,你不是来真的吧?”

    边妈说:“这个方案你爸也是同意的。”

    边学道诧异地问:“我爸怎么也跟着胡闹?”

    边妈说:“胡闹?没你胡闹!咱家除了我们两个老的,只你一个,说到底就三口人。你天天东奔西跑创下这么大家业,咱们仨卯足劲儿能吃多少喝多少?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和你爸看到新闻里说国外哪里出车祸,哪里飞机出事,哪里发生枪击案,都吓得一晚一晚睡不着觉,想联系你又怕影响你工作,怕你觉得烦,我们俩的心情你能理解吗?”

    拿着电话,边学道被边妈说得哑口无言。

    边妈如同蓄水许久的大坝终于开闸泄洪,继续说:“你把叔伯家的兄弟全拉到松江,我和你爸没意见,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族,可是你要知道,学仁、学义、学德几个,跟你毕竟还隔着一层。你借他们钱创业,开始时大家是很高兴,可是没过多久你那两个嫂子就拿话试探我和你爸,说你见天在外面跑,几个月几个月不着家,实在太辛苦,说你那么大的公司一个人肯定难以应付,要不要让自家兄弟进公司帮帮你。”

    边学道:“……”

    电话里边妈叹了口气,说:“你嫂子第一次跟我说的时候,我心里很生气,觉得她们贪心不足,觉得她们到松江没多久就都变了。可是过后冷静下来一想,这是人之常情啊!不说别人,就说我和你爸,相比你大学那会儿,不也变了吗?在春山时,我把一块钱掰成两块钱花,人离开屋子肯定要关灯,现在呢?穿金戴银,锦衣玉食,门庭若市,觉得自己有个有本事的儿子,在人前仰着头说话。即便咱家现在已经什么都不缺了,还是希望你能更加成功,这也是贪心啊!我拜佛,我抄经,我吃素,可是没用,我和你爸都变不回曾经那个人了。”

    边学道沉声说:“妈,别这么说……”

    边妈说:“让我说完!后来我就想,你嫂子为什么想让学仁学义他们进你的公司?”

    边学道:“……”

    边妈说:“是你爸一句话,彻底让我明白了,一切都因为‘贵器无主’!咱家的情况明摆着,说句不中听的,如果你在外面出了什么意外,我和你爸都是没用的人,撑不起你的事业,上次你在医院躺那一个月,差点要了我和你爸老命你知道吗?你一无同胞兄弟,二无子嗣延绵,这是系千钧于一发啊!财帛动人心,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些人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天天东游西荡,为什么就不想想假如真有意外,咱家的家业会让多少人得利?会让多少人疯狂?”

    边学道第一反应是老妈这话有点夸张了,遗产继承是有法律条文的,不是谁想要就能拿得走的。可是边妈的语气太严肃,他不敢反驳,只好说:“妈,我知道了。”

    边妈说:“不管你听没听得进去,想说的我都说了。你觉得我胡思乱想也好,觉得我夸大其词也好,这就是我和你爸的想法。过阵子我俩去法国,认董雪当干女儿,然后就把话跟她挑明了,只要她愿意,就让她帮咱家延续香火。你能娶她当然好,不过看样子……哎,不管怎么样,只要她愿意,以后咱家年夜饭桌上就有她一副筷子,你不娶没关系,只要磕了头,喊我一声妈,她就是边家人,就算有一天我死了,你也不许欺负她。”

    电话这头,边学道彻底被边妈“霸气”的话惊呆了。

    边妈继续说:“董雪那姑娘,一看就是好生养的,不管男孩女孩,只要生出来,咱家就算有了第三代。我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了,反正要接回家养,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边家有继承人,家里家外心中有想法的,都可以歇了,轮不到他们。”

    边学道斟酌了一下,说:“妈,按你说的,长子是私生子,这以后也是麻烦事。”

    边妈“呸”了一下,说:“屁个麻烦事!你以为你传的是皇位啊?还有嫡庶之争?真有传承那一天,肯定从子女中挑最有能力的,只要是边家的孩子,谁有能力谁上位,哪来的麻烦?唯一的麻烦是你生不出来!”

    边学道一脸黑线地说:“妈,你这也太毒舌了吧。”

    边妈说:“你生个儿子,明明说见就能见,却偏偏一年到头见不到几面,你看你是什么心情。”

    边学道讨好地说:“妈我错了,这边酒会一结束,我保证归心似箭,保证飞速回家。”

    边妈说:“你也不用假惺惺的,让我早点抱上孙子,你去火星我都不管你。”

    边学道笑嘻嘻地说:“妈,你这么说我太伤心了。”

    边妈沉默几秒,正色说:“董雪是好女孩。单娆……虽然事业心重了些,可也是个好孩子。人家在父母身边都是宝贝,到你这里,受了委屈甚至没法倾诉,这些都是债啊!我跟你说,现在你不觉得,等过些年,你再看看。”

    边学道底气不足,嚅嚅地道:“妈,我已经控制自己了……”

    边妈打断边学道的话,说:“算了,我连你的面都见不着,想管你那是天方夜谭。我也知道眼下这个社会,你在外面肯定要面对很多诱惑,会有不少女人想从你身上捞钱捞名,总之你三思而行吧。”

    又聊了几句,母子结束通话。

    放下电话,边学道心里五味杂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世和徐尚秀没有孩子,未曾为人父的边学道对孩子始终没有强烈的期待感。

    他跟沈馥说要孩子,是情到浓时“无以给与”,脱口而出的承诺。

    他让樊青雨打掉孩子,完全是出于现实和功利计算后的理性选择。

    而父母那一代人对血脉传承的重视程度,远超边学道这代人,特别是边妈刚才的一番话,从另一个角度对子嗣的功能进行了“功利性解读”。尽管对其中某些逻辑不赞同,但边妈无意中帮边学道解决了一个难题——董雪的身份。

    就这一世而言,董雪是爱边学道爱得最纯的那个女人。

    如果说大学里让单娆青眼相看的边学道已经初露锋芒,高考前的边学道还是“锥处囊中未露头”的阶段,董雪喜欢上那个边学道,跟钱无关,跟权无关,跟名无关,跟帅有点关系,跟家世无关,跟学习成绩无关。

    只是单纯得不能再单纯的喜欢啊,一喜欢就是好几年。

    然后算算两人在一起的日子,从2001年5月到2008年8月,7年多的时间里,两人在一起的日子有70天吗?

    也许有。

    两人在一起的日子有100天吗?

    肯定没有!

    这样一份爱情对正处于花样年华的董雪来说是不是太“奢侈”了一点?

    站在刚才跟边妈通话的地方,边学道拨通了酒庄的电话。

    经人通传,好半天,董雪带着喜意的声音才出现在电话里:“学道,你找我。”

    电话里董雪微微有点气喘,边学道问:“你怎么了?”

    董雪说:“我正在酒窖里登记酒呢,跑着过来的。”

    边学道愧疚地说:“辛苦你了。”

    董雪笑着说:“怎么这么说?我不觉得辛苦啊,我很喜欢打理酒庄呢!种葡萄,摘葡萄,酿酒……看着经自己手生产出来的颜色正味道醇的酒,心里那份喜悦无以言表。”

    边学道说:“你这还是时间短,时间久了,就觉得无聊了。”

    董雪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世上所有工作都一样,就算是当总统,时间久了该无聊也一样会无聊。”

    边学道沉吟了一下,说:“雪儿,把你困在酒庄是我太自私了。我希望你重新思考你喜欢做什么事情?你现在过的是不是想要的生活?你想要怎样的人生?人就活一辈子,你一定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我会全力支持你。”

    边学道说得挺沉重,没想到电话里传来董雪“咯咯”的笑声:“你真是的,跟说绕口令似的。你又没拿锁链把我锁在酒庄,再说了,你以为我天天只待在酒庄里哪儿也不去啊?我都快把欧洲好吃好玩好喝的地方走遍了,怎么让你说的感觉我在苦修似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得……

    边学道满腔内疚,被聪明开朗的董雪几句话说得烟消云散。

    董雪接着说:“对了,边大官人,你是不是该抽时间来行宫走一趟了?你要是再不来,说不准我可真要找意大利帅哥解馋了。”

    边学道一阵无语。

    董雪笑了一会儿,话锋一转:“祝清源带过去的酒,你都看到了吗?”

    边学道说:“没看。”

    董雪说:“看看吧。”

    边学道诧异地问:“有什么好看的?”

    董雪说:“我让他带去了一批新副牌酒,道藏红颜容,不多,四季,每季6瓶,一共24瓶,咱得学着饥饿营销。”

    拿着电话的边学道一下呆住了——“道藏红颜容”面世了?!手机用户请访问m.piaotian

第989章 不求人知我

    边学道的日程再次被填满。

    酒会结束后,要回松江陪父母,而且到松江各子公司走一走。边学道前世当过职员,深知如果领导长时间不去某部门走一走看一看,该部门的工作风气一定懒散懈怠、敷衍了事,因为员工们觉得老板没关注他们,没有压力。

    在华清嘉园时,边学道答应了沈馥,抽时间陪陪她。

    刚才,在电话里,他答应了董雪,抽时间陪陪她。

    除此之外呢?

    再过一个多月,智为微博上市全球路演即将开启,边学道需要四处露面站台演讲。

    廖蓼主持的影视娱乐部门,需要他加大关注力度,因为2009年是他的“影视娱乐王朝”揭幕之年。

    还有,在羊城研发kki的章晓龙送消息过来,kki已经进入内部测试阶段。边学道觉得有必要去一趟羊城,技术层面他不插手,只看一眼产品,然后跟章晓龙联络一下感情。毕竟这种顶级产品经理,可遇不可求,下一个章晓龙级的人才,边学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遇见一个并且收服。

    再往后,徐尚秀的“免费午餐”活动也应该提上日程了。

    在边学道心里,他能理解徐尚秀的想法:他和前世今生国内那些科技大佬商界领袖略有不同,在祝海山的帮助下,他创业和发迹之间的距离极短,一飞冲天,近乎传奇。而且他以名望为“护体金身”,几次舆论危机,媒体推波助澜,加上有意在大事件中塑造形象的口碑,让他成了国内新生代富豪第一人。

    实事求是地说,如果将现在的他放到前世,边学道找不到一个人如今日的他这般耀眼,因为他已经不是单纯的商人,在他头上还贴有“超级富一代”、“钻石男神”、“励志传奇”、“国民老公”等标签。

    徐尚秀担心自己站在边学道这样耀眼的男人身边,会被他的光芒灼伤,会被外界以挑剔的目光打量,说她走了狗-屎运,说什么“好汉无好妻”,所以她希望给自己一层保护罩,给自己一个亮点和光环。

    怎么说呢?

    扎克伯格比边学道有钱有名。

    边学道清楚记得,前世,2012年3月胡润发布全球富豪榜,28岁的facebook创始人马克-扎克伯格以260亿美元位列第八,成为全球最年轻的白手起家富豪。

    两个月后,马克-扎克伯格娶普莉希拉-陈时,facebook已经在纳斯达克上市,创下当时科技业界最大的ipo记录,资产猛涨。

    对比普莉希拉-陈和徐尚秀,普莉希拉-陈哈佛毕业,学历甩徐尚秀几条街。气质这东西不好判断,可单就容貌来说,以东方人的普遍审美,徐尚秀又比普莉希拉-陈强出许多。

    嫁给扎克伯格,要说压力,普莉希拉-陈同样应该不小。

    然而与徐尚秀不同的是,普莉希拉-陈生长在美国,嫁的也是美国人。美国教育对孩子自信的培养,对孩子独立人格的塑造,对“尊重”的灌输,跟中国完全是两码事。

    所以,边学道不觉得徐尚秀的担忧是矫情,他反而很支持。

    以边学道今时今日的财力和地位,他完全有能力让自己的妻子“隐身”,不受外界关注和打扰。可是让徐尚秀分享他的财富,分享他的荣光,是边学道重生之初的人生目标。

    前世,她陪他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粗茶淡饭。

    今世,他要带她一起风风光光,轰轰烈烈,翱翔万里天际。

    他不想让徐尚秀隐于身后,他就是想让徐尚秀被人知道,被人羡慕,被人嫉妒,被人赞一声“好运的女人”。

    边学道想给与徐尚秀的,除了财富,还有荣光。

    他要让徐尚秀跟他一起在这个时空里青史留名,他要让徐尚秀的人生有亮色,而不仅仅以富豪妻子的身份存在。

    边学道已经准备好了送给徐尚秀的礼物——免费午餐和冰桶挑战。

    免费午餐,一个获得政府?应,让政府跟进接棒的民间善举,可以让徐尚秀崭露头角,在国内少受非议。

    冰桶挑战,一项风靡全世界,让各国政要、明星、富豪、大腕、普通人接力“疯玩”的公益活动,可以让徐尚秀名扬世界,即便跟边学道一起出席顶级派对,仍不逊色任何人。

    好吧……

    边学道确实偏心。

    他给沈馥经典名曲让沈馥成了顶级巨星;他给董雪派去专业保镖护卫董雪和酒庄的安全;他给单娆派去带着“金点子”的专业人士一起创业,让单娆有事做,有成就。

    然而,细说起来,三人都很辛苦。

    沈馥最辛苦!看着光鲜的职业,其实非常非常累人,而且名利圈脏水横流,有时候不是说你洁身自好就能置身事外。

    董雪其次。边学道把顶级酒庄交到她手里,偌大的酒庄和葡萄园,既要管事,还要管人,还要管经营,费心劳神是难免的。

    单娆也不轻松。提莫拿娱乐是边学道在美国开辟的“第二战场”,他不仅仅想做游戏赚钱,只看entertainment这个词,就能看出边学道的野心。

    而徐尚秀呢?

    她只需要做一件事,发起“免费午餐”和“冰桶挑战”,做这两项公益活动的发起人。

    徐尚秀发起后,剩下的工作都由边学道和他的团队来做。

    “免费午餐”还好说,毕竟在国内,只要肯投钱,做好宣传,问题不大。

    “冰桶挑战”则要难上许多。

    一个很显然的难题是,前世“冰桶挑战”能火,名人效应是核心因素。

    曾有美国媒体统计“冰桶挑战”的信息传播路径,美国东海岸是毫无争议的辐射中心,这是由于事件起源在东海岸的波士顿,因此最初的“冰桶挑战”都是在东部地区进行的。而“冰桶挑战”大火的重要节点出现在西部,尤其是硅谷地区,硅谷的科技大佬在“冰桶挑战”走红(程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实事求是地说,一万个普通人浇冰水,也没有比尔-盖茨一个人浇冰水吸引眼球。

    而如果“冰桶挑战”由一个中国人在国内发起,估计很难如前世那般让美国各界大腕欣然加入,没有美国那些大腕名流的带头,很难带动其他国家的名人,也就难以风靡世界。

    到那一天,考验的不是徐尚秀,而是边学道。

    不仅考验边学道手下团队的策划能力,还考验边学道的国际影响力和朋友圈。

    而如果“免费午餐”和“冰桶挑战”都如前世那般成功,有这两项公益活动发起人的标签在身,再加上边学道妻子的身份,无论面对人还是面对镜头,徐尚秀都可以自信地泰然处之。

    书房里。

    边学道没开灯,整个房间被天边的落日涂上一层红色。

    从徐尚秀的成名之路,边学道想到他自己不能继续“宅”下去了,他需要见更多的人,交更多的朋友。

    读商学院的事要提上日程,同时让集团办公室联系,给他安排一些私人考察和访问。

    正想着,管家敲响了书房的门。

    “进!”

    “先生,小区门卫打电话说,有一个姓陆的先生要来拜访您,不知道有没有预约。”

    姓陆?

    认识的人里没几个姓陆的。

    难道是陆文津?

    想了想,边学道跟管家说:“让他进来吧。”

    足足过了10多分钟,才有人按响门铃。

    来人果然是陆文津。

    他打车到小区门口,然后步行到边学道家,小区很大,加上中间走错一次路,所以走了10多分钟。

    中午陆文津刚在边家吃过饭,管家认得他,在可视门禁里见是他,直接开门了。

    会客厅里,边学道和陆文津坐下寒暄,聊了几句,陆文津从手包里拿出一个黄色信封放在茶几上,推到边学道面前:“这趟来,是帮我舅舅送这封信给你。”

    看着面前这个信封,边学道意识到三件事:

    其一,这封信中午没拿出来,肯定是在瞒着祝十三。

    其二,马成德和祝家离心了。

    其三,马成德不打电话,却让陆文津拿了封信来,跟古代一些致仕官员让自家子弟或者同乡新进拿着自己的手书拜访京城大员是一个道理,信里写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让某人走进了那道门。

    拿起信封,用手指捏了捏,边学道问陆文津:“你舅舅还有什么话让你帮着转达吗?”

    陆文津正色说:“他说了十个字——不求人知我,当知为谁来。”

    ……

    ……

    陆文津喝了半杯茶就离开了。

    坐在沙发上,边学道没急着拆信,而是在反复斟酌马成德说的那十个字。

    果然是跟了祝海山半辈子的人,都喜欢用这种形式传递信息打哑谜。

    想了一会儿,边学道撕开信封。

    里面是一张裁剪过的宣纸,宣纸上用红色油笔写着四个字:厚德载物。

    咦……

    这纸,这笔,这字……

    用红色油笔在宣纸上写字是几个意思?难道法国买不到毛笔?

    还有这“厚德载物”,不是祝海山临终前留给自己的护身符吗?

    难道马成德知道这个护身符的存在?

    马成德这是什么意思?

    暗示自己应该记得祝海山的恩情?

    暗示自己不够“厚德”,载不了物?

    还是暗示自己该启用这个护身符了?

    我靠!

    不会吧?

    什么妖魔鬼怪居然需要动用这张护身符镇压?!

    拿着宣纸看了又看,边学道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疑问归疑问,边学道到底没打马成德电话问个究竟。

    他现在大小也是个大型集团老总了,不能因为别人一封莫名其妙的信就乱了分寸,更不能轻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

    ……

    简单吃了晚饭,在健身房把每日的运动量完成,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边学道打开电视,坐下来看奥运会开幕式直播。

    不去“鸟巢”现场看开幕式,不等于他不想看开幕式。

    且不说开幕式里有沈馥,边学道心里一直很好奇,这个时空里多了祝海山,也多了一个他,开幕式还会是前世那个开幕式吗?

    因为他的出现,沈馥成了天后巨星。

    成为天后巨星的沈馥,抢了莎拉-布莱曼的麦克风。

    演唱者换了,开幕式主题曲也变成了《蔚蓝星球的梦》。

    这一系列改变,源头都是边学道。

    边学道想看看除了他直接影响的部分,他的存在是否会在无形中改变开幕式的其他环节。

    他想对比参照一下,看是否真的存在“外祖母悖论”和“世界线收束”理论。

    当然,他验证这个不是想搞研究**文,他只是好奇。

    对自己存在的“影响界限”充满好奇。

    随着焰火组成的“大脚印”出现在电视里,燕京奥运会开幕式正式开始了。

    呃……

    起码这一环节跟前世是一样的。手机用户请访问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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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0章 血的颜色

    8月8日晚,奥运会开幕之夜。

    燕京“鸟巢”,当一袭红裙的沈馥和身穿黑色T恤的刘喜并肩出现在24米高的道具“地球”上时,现场四周看台上闪光灯闪烁,密如能见度极好的夜晚的星空。

    在大多数国人看来,沈馥是今夜跟这场盛会契合度最高的中国人之一。

    奥运会是什么?

    举办奥运会,是一个国家强盛国力的宣告。

    沈馥是谁?

    身为全亚洲第一个美国公告牌排行榜周冠军得主,亚洲乐坛第一人,她是中国文化软实力的标签。

    今夜,沈馥出现在开幕式现场,等于告诉全世界:中国不是暴发户,我们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两手抓,两手都很硬!

    沈馥身份的特殊性,注定了主题歌演唱者非她莫属,所以即便有些人对她有意见,依然拿她没办法。

    开幕式开始前,在服装选择上,音乐导演组的人跟沈馥出现了分歧。

    开幕式主题歌词曲作者兼开幕式音乐总监,对沈馥穿着红色礼服登场提出异议。

    音乐总监说:“红色跟主题歌所要表达的意境,以及整场开幕式传递的感觉不符,建议换白色或蓝色的礼服。”

    音乐总监说完,沈馥一脸平静,戴上耳机继续听录音小样,根本不理他。

    沈馥觉得这个所谓的总监简直是个奇葩!

    我穿红色礼服跟现场感觉不符?

    我旁边的搭档是穿着黑色T恤来的你看不见?

    至于总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找茬,沈馥心知肚明。

    上次回京彩排时,这个人私下找过沈馥,说4个月后他在法国有一场个人音乐会,希望沈馥能够出席。

    沈馥想都没想,就以“档期排不开”为由拒绝了。

    开幕式这首歌,基本锁定了沈馥职业生涯“最难听歌曲”的称号。

    现在,上嘴唇碰下嘴唇,就让我替你站台?

    开什么玩笑?

    跟你很熟吗?

    一个音乐总监,还真是把手里这点权力利用到了极致!

    沈馥本就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她看不惯这个总监的吃相,话都不愿意跟他说,又怎么会为他站台?

    8号这天中午,沈馥在燕京当地一份报纸上看到了一篇专访,访的就是这位奥运会开幕式音乐总监。

    专访里,浓墨重彩报道了这位总监的高风亮节,说在奥运会主题歌征集海选阶段,总监发现自己儿子的作品在“盲选”阶段被选上了,他举贤避亲,动用自己手里的“否决权”,亲手毙掉了儿子作品的入选资格,他跟记者说,他这么做,是不愿燕京奥运会蒙受任何“不公平的猜疑”。

    有意思的是……

    在报道里,无论总监本人,还是采访他的记者,全都选择性无视了另一个事实:奥运会开幕式主题歌创作者的殊荣,最终落在了这位“举贤避亲”的总监头上。

    举世瞩目的大型活动,居然连最起码的“回避机制”都没有,既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

    平心而论,不回避也行,但你得拿出真正过硬的作品。

    征集上来的优秀作品如果是10分,你的作品起码得是15分,才能让人没话说。

    可是结果呢?

    自我感觉良好,自吹自擂,强行解读,掩耳盗铃地以为所谓的“盲选”和“无记名投票”能让全世界人信服,沈馥真心觉得这个圈子没救了。

    说白了,这就跟周杰伦一首歌里唱的一样:在我地盘这儿你就得听我的。

    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肆无忌惮久已的惯性和后遗症,让一些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行事,在他们心里,有一个强大的逻辑:你们说不好听,那是你们欣赏水平不够,我说好听就是好听。

    沈馥已经在心里立下规矩:燕京奥运会之后,不再参加类似的活动,不再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合作,不轻易给人站台,然,边学道除外。

    万城华府,边家别墅。

    电视机前,边学道手握红酒杯,一边慢饮,一边看着笑容优雅风华绝代的沈馥,心中满满全是成就感。

    在边学道心里,沈馥如同他的一个分身,今夜这份荣光,不分彼此。

    主题歌《蔚蓝星球的梦》唱完了,让人昏昏欲睡的词曲,把边学道喝酒的兴致都弄没了。

    在他听来,这首跟前世那首主题歌半斤八两,都是才华跟不上野心的典范。

    听听《手拉手》(hand-in-hand),韩国人在20多年前就通过真正的国际化合作,创作出了高传唱度且经久不衰的经典名曲。

    再听听今晚这首主题歌,边学道觉得自己还是特么去睡觉吧。

    ……

    ……

    边学道睡觉的时候,沈馥还在工作。

    开幕式结束后,沈馥和刘喜举行了记者见面会。

    记者见面会上,国内外几十名记者向两名主题歌演唱者提了一堆问题。

    比如:两位是什么时候得知自己成为主题歌演唱者的?

    比如:两位在一起排练了几次?

    比如:两位觉得今晚这首主题歌怎么样?

    被问到对今晚这首主题歌的看法时,刘喜先说了几句。

    记者们更想听听沈馥的看法,就追着沈馥问:“馥姐,你觉得这首歌怎么样?”

    被问得没法避而不谈,沈馥微笑着说:“我觉得旋律很简单。”

    一堆记者等着听下文,等了十几秒,发现沈馥只说了一句“我觉得旋律很简单”就没了。

    这哪能行?

    这样没法写报道啊!

    有记者换了一个说法,继续追问:“馥姐,你第一次拿到这首歌时,是什么感觉?”

    沈馥淡淡地说:“我很意外!”

    说完“我很意外”,她又不说了。

    记者们快疯了……

    担心被人说坏话,追到记者见面会现场的音乐总监也快疯了……

    一段时间接触下来,总监能感觉到沈馥不待见他,记者再这么问下去,保不齐地位超然的沈馥说出什么话来。

    想到这里,他把现场工作人员招呼到身边,耳语几句后,工作人员点点头,离开了。

    台上……

    记者围着沈馥提问题,一向谨慎持重的刘喜少见地抢话筒,替沈馥解围。

    5分钟后,记者们还没从沈馥那里得到满意的回答,工作人员走到台前,大声说:“各位,各位,时间很晚了,现在已经是凌晨,两位歌唱家累了一天,很辛苦,今天的见面会就到这里了,大家有什么想问的,可以联系后续采访。”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记者们只能作罢。

    记者见面会结束了,音乐总监松了一口气,沈馥松了一口气,刘喜也松了一口气。

    能混到刘喜这个地位成就的人,不可能是蠢人,冷眼旁观,他早就看出了沈馥和音乐总监这帮人不对盘。

    身为圈里老人,刘喜对沈馥的经历相当了解,他跟沈馥那个“音乐世家”的前夫家甚至还有一点渊源,所以他知道沈馥这个女人性格内圆外方,内里心很软,可是处世很有棱角,加上她现在常年在国外工作生活,地位超然,她要是想说一些“实话”出来谁也拦不住。

    事实上,对于开幕式上的这首主题歌,不只沈馥,刘喜也觉得很差劲,可是他觉得既然组委会定了这首,想换已经不可能,没有必要平白得罪人。

    而如果刚才沈馥跟记者说了什么“过线”的,沈馥固然得罪人,刘喜这个搭档也肯定被卷入漩涡,难以独善其身。

    所以刚才刘喜才会一改往日行事风格,替沈馥解围。

    刘喜不想得罪组委会那帮人,也不想得罪沈馥,因为他接到了有道集团8月9日晚上?场酒会的邀请函,刘喜已经确认出席酒会。

    所谓春江水暖鸭先知。

    身为圈里“大哥级”人物,刘喜对有道集团旗下“有道影视传媒”和“今朝娱乐”近一年来的种种动作略有耳闻,他分析出有道集团会在影视娱乐领域有大动作。

    有道这个量级的集团进军娱乐领域,势必会对圈里现有格局产生极大的冲击。

    之所以判断为“极大的冲击”,因为有道集团手里握有智为微博这个国内“第一话题舆论平台”。上次那个招惹沈馥的三流女明星已经被杀鸡儆猴了,对吃公众形象饭和粉丝饭的明星来说,智为微博是克制他(她)们的超级大杀器。

    到了刘喜这个地位,人脉是维护地位的保证,所以,跟有道集团处好关系是十分有必要的。

    刘喜不知道的是,边学道之所以邀请他参加酒会,是为了给廖蓼和景倩桦铺路,先让廖蓼和景倩桦跟刘喜见过面,以后邀请刘喜当节目导师或者嘉宾也好张嘴。

    沈馥是“终极武器”,不能轻易动用。

    刘喜如前世一样唱了奥运会开幕式主题歌,加上他的江湖地位和艺术素养都很高,他当《中华好声音》(the-voice-of-china)的导师绰绰有余。

    人不能现用现交,所以刘喜的名字意外地出现在了这场十分瞩目的酒会名单上。

    ……

    ……

    8月9日,燕京奥运会第一个比赛日。

    这天的比赛将决出7枚金牌,7项比赛中国队全部有人参加,但其中有夺冠希望的只有4个,分别是女子举重48公斤级、女子10米气-步-枪、男子10米气-手-枪、女子佩剑个人赛。

    全中国都进入了奥运时刻,很多国人在关注“首金”的归属,而早上醒来的边学道,已经把“奥运”两个字丢到九霄云外了。

    他收到消息,人在法国的马成德晨练时遭遇抢劫,身中四刀,生命垂危,正在抢救。

    边学道一听就蹙起了眉头。

    抢劫一个晨练的老人,法国的抢匪都是白痴吗?

    而且祝海山跟他说过,马成德从小练武,是个外家拳高手,这也是祝海山让马成德当自己贴身助理的原因之一。

    现在,富豪身边的外家拳高手在晨练时被抢匪捅了四刀,这抢匪得是什么水平?

    霎时间,一股凉意冲上头顶。

    边学道想到了昨晚陆文津送来的那封信,和宣纸上红油笔的颜色。

    红色,是血的颜色!

    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边学道眯起了眼睛。手机用户请访问m.piaotian

第990章 一切皆空

    远在法国的一起抢劫案,在奥运会个比赛日里没掀起一丝波澜。壹??看书ww看w?·1?

    早上醒来,人们聚在一起,开始狂热地谈论昨夜盛大瑰丽的开幕式,谈论开幕式上唱《歌唱祖国》的那个漂亮小女孩,谈论点火方式,谈论沈馥的红裙子和刘喜的黑t恤,谈论观礼台上密密麻麻的各国政要,谈论开幕式上那些从运动员入场一直跳到退场的白衣女孩……

    然而所有那些都与边学道无关。

    在别墅二层的露台上静静坐了3o多分钟,边学道走回房间,拨通了祝植淳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起。

    电话里祝植淳的嗓子有点哑,开口就说:“你知道了?”

    边学道说:“酒庄的人告诉我的。”

    祝植淳“嗯”了一声,久久无言。

    面对祝植淳,边学道自然不能摆出跟马成德平辈论交的姿态,于是他问:“马叔情况怎么样?”

    电话里,祝植淳抖着声音说:“就刚刚,我接到法国打来的电话,马叔……去了。”

    手握电话,边学道愣住了。

    马成德去了……

    死了?

    怎么会这样?

    刚才在露台上,边学道想了很多,他甚至怀疑今天这事会不会是祝家和马成德联手演的一出苦肉计。壹看?书·1?k?a?n?s?h?u

    可是现在,祝植淳告诉他马成德死了!

    波尔多红颜容酒庄里有边学道的人,其中有专业保镖,祝家想玩诈死基本没可能,马成德想玩“假死遁”同样没可能。

    那也就是说,马成德真的死了。

    祝家真的出了大问题!

    从马成德之死判断祝家出了严重问题,是边学道的自然反应。

    马成德跟在祝海山身边几十年,是“大-内-总-管”兼“影子军师”,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加上在五台山静修多年,人已经锤炼得近乎无缺了,这种人不会给生人近身的机会,唯一能近他身的,一定是祝家内部的人。

    千言万语,皆不能说。

    边学道叹了口气,安慰祝植淳:“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马叔的后事,我也想出一份力。”

    祝植淳沉默几秒,说:“你最近……小心点。”

    边学道:“……”

    祝植淳沉声说:“我也不瞒你,马叔的死,八成跟祝家人有关。”

    边学道:“……”

    祝植淳接着说:“家丑!有人早就已经对爷爷的遗嘱心怀不满,觉得长房占了大便宜。壹看书·1?k?a?nshu还有一些人把马叔和你视为我家这一系的人,他们这是想先剪羽翼,再捣腹心。”

    边学道:“……”

    他实在是无话可说。

    祝植淳肯把这样的家丑告诉他,既是出于两人的交情,也因为两人的同盟关系,当然,还有第三层意思,避免边学道恨屋及乌。

    对边学道的性格和能力,祝植淳了解得比祝家其他人都要深入一点。

    跟祝老四以为边学道今日的成就是祝海山“指点”所授不同,祝植淳可以确定边学道的产业布局跟他爷爷没有关系,他爷爷活着的时候,还找他询问探讨过边学道的创业思路。

    边学道在祝家拿了不少好处不假,但这些好处只起到一个“加”的作用,边学道事业的基石全是他自己铺就的。

    可是现在,祝家一些人居然认为边学道的产业都是祝家的,这个玩笑可开得太大了。

    祝植淳心里十分清楚,涉及到抢夺产业,自己爷爷对边学道再怎么隆情厚谊,也难逃“翻脸”的下场。一旦惹得边学道飙,即便祝家很强大,也一定是鱼死网破两败俱伤之局。

    所以接到法国的电话后,祝植淳打定主意跟边学道有一说一。

    挂断电话。

    边学道少见地茫然了。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飘荡,如烟似缕,明明存在,却难以捕捉。

    按照祝植淳的话分析:祝家有人对遗产分配不满,想重新分蛋糕。

    问题是,蛋糕已经分过了,分得最大块蛋糕的祝家长房如果不同意,想重新分完全没可能。

    所以,有人想打土豪分蛋糕。

    不过呢,大家都姓祝,在兄弟相残之前,进攻方准备先拿“外人”开刀,希望不战而屈人之兵,顺便把祝家之外的肥羊宰了吃肉。

    想到这里,边学道心里莫名涌起一股悲哀。

    祝海山一世英雄,临终前,又是买信息,又是布局“次贷危机”,一心想保子孙几十年富贵太平。可结果呢,他死了没几天,子孙心心念念的不是让祝家趁势更上层楼,而是争遗产,杀忠臣,视外姓如走狗。

    祝家的事容易想通,马成德身上的秘密却迷雾重重。

    其中最让边学道想不通的是马成德为什么会死?!

    马成德怎么会是如此轻易就死掉的人?

    尽管见面时间不多,但有限的几次接触,马成德给边学道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

    五台山上,第一次见到身穿青灰色僧袍的马成德。

    面对祝听岚的询问,马成德温和地说:“你马叔叔已经皈依三宝,法号一空。一空为师傅赐名,意为一切皆空。”

    后来,在祝家家庙外的小楼里,马成德敲边学道房间的门,给他送来祝海山的手书。

    再后来,法国,经马成德介绍,边学道第一次见到了“太空冒险者”毕格罗,也是那一次,用一口流利英语跟毕格罗侃侃而谈的马成德镇住了边学道。

    边学道至今记得那天马成德跟他说过的话——“希望你们以后能善用财富,跟上那些先驱狂人的步伐,那样,我们的下一代就能生活的更美好。”

    那是边学道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清晰看到了“情怀”。

    还是这个马成德,在电话里指点边学道用人之道,在松江的小饭馆里点拨边学道企业经营之道,每一次都让“野路子”边学道受益匪浅。

    这样一个人,居然在晨练时被人用刀杀死了。

    这样差的“危机感知力”,马成德怎么可能在祝海山身边待2o多年?

    不对!

    不对不对!!

    边学道闭着眼睛,手抚额头,全力捕捉脑海里那一丝若隐若现的明悟。

    两分钟后,边学道缓缓睁开眼睛。

    谜底就在6文津捎来的1o个字里——不求人知我,当知为谁来。

991.第991章 身怀杀心笑脸迎人

    边学道在楼上迟迟不下来,可把楼下的管家和李兵急坏了。

法国葡萄酒协会的人,“波尔多列级名庄联合会”的人,和世界各地的知名酒商巨头,已经全部抵华。

其中酒商贵宾团尤其强大,包括卡思黛乐集团(Castel-Group)保乐力加集团(Pernod-Ricard-Group)酩悦轩尼诗-路易威登集团(LVMH)澳洲富邑葡萄酒集团(Treasury-ine-Estates)富仕达集团(Foster’s)西班牙桃乐丝酒业(Torres)和智利干露酒庄(Concha-y-Toro)。

有一件事是显而易见的,“次贷危机”引发的全球性金融危机让各国酒商的日子都很不好过。这个时候,人口众多,经济高速增长,又正在举办奥运会的中国成了大家视野里的“避风港”。所以,世界几大酒商扎堆来到中国,参加中国新晋富豪边学道发起的品鉴酒会,想搭“顺风车”进入中国市场。

对这些人,边学道来者不拒。

国内就是这么个情况,越多有身份有头衔的老外出席酒会,国人就越会觉得边学道人脉广路子野,不可轻辱。甚至个别心思单纯的,觉得边学道这是在“为国争光”也说不定。

有句话说的好:来者即是客。

9号中午,边学道做东,举办一场隆重的欢迎午餐会,以尽地主之谊。

因为,晚上那场酒会,边学道搭台法国人唱戏,是聚在一起给媒体和外界中午这场午餐会才是拉近有道集团和法国酒庄联合会以及世界几大酒商关系的重头戏。

尽管红颜容酒庄是边学道私人财产,在法律上跟有道集团没关系,而且有道集团目前也没有涉足酒类行业,但做生意嘛,不怕朋友多,只怕朋友少。要知道,任何行业都不是完全封闭的,这些顶级酒商,关系网和触手四通八达,是极好的中间人。

跟奥运会开幕式定在2008年8月8日晚8点一样,按照中国人的惯例,午餐会开宴时间定在中午11点18分。

现在……

已经是上午9点25分了,边学道还在楼上没下来,连早餐都没吃。

管家上楼偷偷次,见边学道眉头紧锁,面沉似水,机灵地悄悄走开了,没敢出声打扰。

管家下去后,把情况跟李兵和穆龙说了。

时间,李兵蹑手蹑脚地上到二楼,在门口小心翼翼往里/br>
李兵跟在边学道身边时间最久,对边学道情绪的感知也最强,只一眼,他就了,果然如管家所说,边总今天心情不好,非常不好!

这可怎么办?

一边是老总独自坐在房间里面如寒霜,一边是酒店那边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问老总到哪儿了。

在午餐会开始前,集团办公室给边学道安排了几个简单的会面,让他先跟法国葡萄酒协会会长波尔多列级名庄联合会主席世界几大酒商负责人见一面,以示尊重。

没想到,原定边学道9点15分到达酒店,可是过了10分钟了,还没影。

在酒店负责招待的廖蓼傅采宁等人着急了,东道主姗姗来迟,于礼不合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楼下几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上钟表的分针指向“6”,李兵一跺脚,决定宁可被边总骂一顿,也得提醒他必须出发了。

没想到,李兵才迈步,就见边学道面容平静地走下楼,一边走一边问:“拿回去修改的礼服送来了吗?”

……

……

5分钟后,黑色奔驰S600防弹车驶出万城华府小区,S600后面跟着一辆奥迪A8,以备不时之需。

车里,李兵开车,穆龙坐副驾驶,边学道一个人坐在后座。因为边学道没吃早饭,管家让保姆用餐盒装了几样点心放在边学道手边,让他在路上垫两口。

怀疑早上是管家和李兵胆小怕事,所以上车后穆龙一直在注意边学道,结果发现他根本没碰食物。

职业特性让穆龙有着常人没有的第六感,他敏锐感知到坐在后座的老板身上辐射出一丝透骨凉意

杀过人见过血的穆龙知道,这是杀意。

老板动了杀机,起了杀心!

对象是谁?

……

……

一脸平静的边学道心里确实杀机汹涌。

杀机的源头不是替马成德报仇,而是祝海山这帮子孙的行事风格太操蛋。

马成德兢兢业业为祝家服务了20多年,功劳苦劳全占。

祝海山打天下,他跟在身旁冲锋陷阵;祝海山退隐五台山,他跟着削发为僧;祝海山去世后,他孑然淡出在法国养老。

劳苦功高就不说了,忠心耿耿也不说了,人家都彻底淡出了,你们还想怎样?

结果呢……

祝家人还想要马成德的命。

真的是因为马成德倾向于祝老大一系吗?还是因为马成德知道祝家太多机密必须灭口?

到这时,边学道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是把祝家这帮豪门子弟想得太简单了。

当初面对祝海山时,他把祝植淳表现出来的品质当成了祝家子弟的“人品平均值”,以为就算差一点,也不会差得太多,现在错特错。

保驾护航?

合作共赢?

以祝家人对待马成德表现出来的操性,根本是竖子不足与谋。

成德,再想想自己……

祝家子弟将鞠躬尽瘁几十年的家臣视为可以随意烹杀的老狗,自己就算披肝沥胆为祝家保驾护航,若干年后,会不会是祝家人眼里的另一条老狗?

不!不!

自己跟马成德有区别!

自己身上的肉比马成德肥多了,没准祝家人现在已经在琢磨宰了自己吃肉。

边学道越想越杀机盎然。

拿了祝家的,他可以还回去。但若想仗着祝海山的恩情,让他打不还手,任人宰割,那特么是做梦。

此外,欠祝植淳的人情,可以慢慢还。

唯一还不了的,是祝海山的恩义。

可是恩义不还也就算了,自己能对祝家下死手吗?

哎……

在这一瞬间,边学道一下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祝海山去世前对他种种“比亲儿子还亲”的宠遇,既是出于“同类”的惺惺相惜,还出于对自己子孙行事作风的清醒认知。

祝海山也许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他寄希望用自己的恩义,化解边学道的杀机,让他别对祝家斩尽杀绝。

这一切都因为祝海山不知道边学道的确切重生日期。

祝海山自己穿越了一甲子,他想当然地以为边学道也差不多。

在祝海山想来,就算边学道穿越50年,那也已经到2050年了。

身为一个穿越者,没有人比祝海山更清楚一个政治永远正确,经济永远占先机的重生者的发展潜力和可怕之处。如果边学道想对祝家斩草除根,几十年时间,足够他灭绝祝家血脉。

所以他对边学道施以恩义,让边学道念及他的恩义,手下留情。

这一切,都出于祝海山在暗处对边学道为人的观察,在他边学道身上最明显的性格特点是八个字——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正因为“有仇报仇”这个判断,所以祝海山没对边学道进行“**毁灭”。

祝海山一辈子信佛,佛理没让他“放下屠刀”,但让他明晓“机缘气运”。

他知道,边学道这样的人能存在本身就是逆天之事,他若不该死,是杀不死他的,反而会招来他不死不休的报复。这样一来,就又绕回到前面那个判断:如果边学道想对祝家斩草除根,几十年时间,足够他灭绝祝家血脉。

车里,边学道同时想明白了马成德。

马成德到死都在对祝海山尽忠!

没错,就是在尽忠。

不用继续怀疑,马成德肯定是真的死了,因为他在“死谏”。

马成德在祝家服务了20多年,就连美国的毕格罗要找祝海山都知道先联系马成德,可见这个人在祝家内外的影响力。

马成德的死,不会如表面上这般无声无息,在一定层面,应该是“地震级”的。因为偌大的祝家,产业遍布四海,所有这些产业的掌舵者和管事人不可能全姓祝,肯定有外姓人。

而如果马成德这个在祝家混得最好,并且已经淡出的外姓人都被姓祝的“走狗烹”了,其他外姓人会怎么想?在这种情况下,就算祝家人还想继续内斗,恐怕也力不从心了。

在边学道马成德肯定知道祝家有人要对他出手,反常地用红油笔在宣纸上写字,就是强烈的暗示。但他坦然赴死,是希望自己的死能让祝家一些人清醒过来,最起码让祝家暂缓内斗,给祝老大整合的空间。

知道有人要杀自己,还把自己送到刀锋前,很多人一定想不明白这里面的逻辑,所以马成德说了那句“不求人知我”。在祝海山的影子里活了一辈子的马成德,临死之前,骄傲了一把。

而后半句“当知为谁来”,则是说给边学道的。

“厚德载物”四个字,配合半句“当知为谁来”,其实是在提醒边学道,让他记起是谁把“厚德载物”四个字送给了他,让他忆起跟祝家上一代的香火情,让他别对祝海山留下的祝家下死手。

给边学道示警,让边学道手下留情,这是马成德能做到的极限了,因为现在的边学道已经是“一方豪强”,不可能对别人唯命是从。

而之所以又是字又是诗,弄得云山雾罩的,因为马成德是被动一方,他知道祝家有人要除掉他,但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临时改主意。

如果他把想传递的意思直接写在信里,等边学道,祝家那头却收手了,到时岂不是一场笑话?所以还是模棱两可一点最保险。

手指轻轻摩挲真皮座椅,边学道越想思路越顺畅。

马成德让陆文津送信示警,其实是“托孤”。

祝植淳说过,马成德曾有一子一女,女儿在国外留学时死于车祸,儿子攀岩时死于意外,家里只剩下外甥陆文津这一个亲人。祝家已经不能依靠,自己就成了最好的投奔选择。

一空,一空,一切皆空。

也许在五台山上时,了无牵挂的马成德就已经红尘生死之事。

边学道更是腹黑地想……

跟国家崛起一样,任何家族的崛起都不会是风平浪静的。

马成德一对儿女全死于意外,会不会跟他为祝家冲锋陷阵有关?真要是那样,现在祝家人这样对待他,说马成德心灰意冷也一点都不夸张。

不过想想祝海山那波澜壮阔的一生,马成德陪在祝海山身边20多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算不虚此生。

S600拐了几个弯,减速,挺稳。

李兵在后视镜里眼沉思的边学道说:“边总,到了。”

边学道睁开眼睛,整理了一下衣领袖口,满面春风地说:“客人们估计都等急了。”

学道的样子,穆龙彻底明白了为什么边学道这么年轻就混成了成功人士,这是正宗的“身怀杀心笑脸迎人”。

……

……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按照打赏顺序,这一章为起点盟主【谢品双】加更。欠另外几位盟主的更新,都在我的小本子上记着,会努力还上。)

……

992.第992章 坐山观虎斗

    尽管迟到了,欢迎午餐会依然很成功,因为边学道这个东道主很在状态。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

来酒店的路上,边学道已经把祝家和马成德的前因后果想了个通透,他固然对马成德的逝世感到惋惜,同时也多了一份释然——连马成德都以为祝家会对他下手,可见祝海山确实把秘密带进了坟墓,否则的话,绝不是现在这个局面。

无形中,边学道又成长了,别的不论,他的城府更深了,更沉得住气了。

酒店宴会厅。

午餐会开始前,工作人员给所有嘉宾都派发了装着开好智为微博账号密码和智为微博简介的信封。

边学道不管老外们懂不懂中文,会不会登陆,反正账号开了,信封一给,就算双方达成了某种默契。等回头在后台把这些账号的“朋友”关注数一刷,然后跟媒体说“世界顶级酒商酒庄纷纷落户智为微博”,这就又够后头那几家微博竞争者追赶一阵子了。

午餐会上没见到陆文津。

找了个空当,祝十三从兜里拿出一张便条递给边学道:“马成德晨练时遭遇抢劫,受了刀伤在医院抢救,文津接到电话后心急如焚,来不及跟你说一声,急匆匆去了机场。”

边学道打开便条,上面潦草写了几个字:家里有事,先行离开,陆。

边学道时,祝十三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

祝十三心里十分清楚,他和陆文津都接到了电话,边学道不可能没得到消息。

祝十三尽管是祝家的边缘人,但他毕竟姓祝,是祝海山亲口承认,正式认祖归宗的祝家血脉。

祝家那么大,外姓管理层不少,那些外姓管理人员并不是个个都能进入“直系”那四子三女的圈子,自然也就有人想到“烧冷灶”。

祝十三是祝海山海外一-夜-情所生,在祝家二代所有男丁里排行十三。他前面有十二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还有十多个姐姐姐夫,所以他离祝家权力核心层无异于隔着万水千山。

不过呢,祝十三也有一项优势,那就是他和祝家长孙祝植淳同龄,两人小时候很谈得来,只要祝十三回家,就凑在一起玩。

在祝家外姓管理层祝十三更像“太子陪读”。所以,烧他这个冷灶的人不太多,但也不算少,只是都比较隐秘。

后来,本身自己有酒庄并且已经是一个不大不小酒商的祝十三跑到法国给边学道经营酒庄,有些人不理解,有些人则品出了滋味。

直到这次马成德在法国遇袭身亡,好些跟马成德一样在祝家服务多年的外姓老人同时意识到,眼前只有两条路,要么离开祝家,要么拧成一股绳,把祝家内部视外姓如走狗的人踢走,之后出现的“权力真空”,最好由祝十三这样根基较浅的人填充。

因为根基浅,所以必须依仗外姓,也因为根基浅,难以像祝老四那样迅速膨胀,视外姓如走狗。

马成德的死,加速了祝家外姓的抱团,让“后祝海山时代”祝家的情势更加复杂。

另一方面……

祝家人丁兴旺,外姓想鸠占鹊巢那是难如登天,所以即使生变,也是“改良”而不是“革命”。

这个时候,祝海山挑选个性仁厚的祝老大当接班人的远见就体现出来了。

祝老大是什么样的人有目共睹,外姓管理层尽管对马成德之死生出“兔死狐悲”之心,但普遍不认为这是祝老大一系干的,所以怨气没有笼罩整个祝家,也没对祝家在世界各地的产业造成特别大的负面影响。

祝家老大祝天生的性格,跟他儿子祝植淳有五分像。

父子俩待人都很仁厚,区别是祝天生略显迂腐,祝植淳更加变通。这一点其实不难理解,祝天生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那时的政治环境,不允许祝海山“大展拳脚”,身为重生者,当时祝海山先知的“用武之地”是冒险低价收集文物,结交还未发迹的官员商人学者名流。那时的祝家,往高了说也就是个中等人家,祝天生再怎么样也养不出纨绔之气。

不管怎么说,马成德一死,如同一次海底地震,陆地上的人感觉不明显,但海面下已经暗流澎湃。

宴会厅一角。

学道打开便条,学道面色如常地收起便条,祝十三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祝十三知道,现在他的身份十分微妙。

祝家内部有人要拿“外姓”开刀,马成德首当其冲,边学道也是势在必除。边学道是明白人,不会对姓祝的一刀切,但一笔写不出两个祝字,眼下的局面,边学道不可能对他毫无戒心。

整场午餐会,宾主尽欢。

准确地说,边学道借了奥运会的势。

十几个小时过去了,8号晚燕京奥运会开幕式的盛况以图文视频等形式传遍全球,崛起中的东方大国,以最华丽的方式,向全世界人民展露了它的强盛灿烂,繁华似锦。

在奥运会背景下,法国的酒庄主们和各国酒商巨头们,越发觉得将边学道吸收进“名庄联合会”做对了,越发觉得这次来中国来对了,越发觉得边学道这样一个有实力有财力有名望的“搭桥人”太宝贵了。

于是,午餐会上,边学道这个器宇轩昂的东道主得到了无数奉承和赞美。面对恭维和笑脸,边学道不卑不亢,不矜不伐,幽默应对,与来宾推杯换盏之余,达成几项合作意向,皆大欢喜。

席上个别法国酒庄庄主也听闻了一个中国老人在法国晨练时遇袭的时事,但马成德在法国隐姓埋名,法国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寥寥无几,更联系不到眼前满面春风的边学道身上。

……

……

边学道在酒店里跟一帮老外推杯换盏时,祝老四正在办公室里摔东西。

祝家老四精明强干,多谋果决,城府极深,身边人极少见他如此怒形于色。

祝老四如此生气,因为两件事。

第一件,马成德没有当场身亡,而是被送到医院后才毙命。祝老四不怕别人风言风语,但他不希望马成德留下录音遗言之类的东西。

第二件,祝老二祝天养早上打来电话,警告祝老四不要过线,任何对祝家基业造成实质伤害的人和行为,都是不允许的。

在祝家,祝天养一直是超然的一派,如果他站到了祝老大那边,祝老四几乎一点胜算都没有。

然而真正让祝老四怒不可遏的不是祝老二是否真的站到了祝老大那边,而是祝老二在这个时间点打电话。

祝老四万分确定,在他动手前,祝老二绝对知道他要动手,可是祝老二没有阻止。

现在马成德死了,祝老二跳出来警告,这等于让祝老四绑着一只手跟祝老大斗。

投鼠忌器,怎么可能斗得赢?

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祝老四现在想收手,祝老大也不会放过他。祝老大仁厚不假,但是不傻,如果马成德白死了,围绕在祝老大左右的外姓管理层会立刻叛逃,祝老大必定元气大伤。

到这时,聪明了一辈子的祝老四才猛然发现,那个父亲在世时不争不抢不偏不倚的二哥,那个常年在意大利小镇休养的二哥,那个安于在暗处当家族保护者的二哥,生了别样的心思。

祝天养,这是在坐山观虎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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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93.第993章 谁堪托付?

    世上的很多事都是难尽如人意的。请大家搜索(品#书……网)!更新最快的小说

就好像被国人寄予极大期待的燕京奥运会“首金”最终花落捷克名将卡特琳娜-埃蒙斯名下,就好像宴会上边学道开朗笑容下那乱七八糟的心情。

四海宾至,本该意气风发的一天,却因为马成德的死蒙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然而这就是人生,充满各种变数和不确定。

失败或成功,天才或平庸,富有或贫穷,每个人在自己的位置上仰望高处,孜孜以求,都总有一些求而不得,有一些得而复失。

因为晚上还有酒会,所以午餐会上,主客双方都是点到即止,适时结束,为晚上的酒会养精蓄锐。

送走最后一批客人,边学道揉了揉已经笑得发木的脸,到休息区洗了把手,下楼,上车,回家。

祝海山和马成德已经剧终,他边学道的人生还在路上,想要一路走得顺,除了强大自我,别无他法。

边学道的为人,不好战,不畏战。

前路无论猛兽拦路,还是妖魔设阻,杀了便是。

……

……

天河市。

唐根水没回松江,而是留在了天河,并且打电话回公司,往天河调了几个人。

两天前,唐根水送徐尚秀回家,从徐家出来,带着手下在天河的“天和酒楼”吃饭,无巧不巧,这家酒楼是李碧婷爸爸李正阳一个朋友开的。

唐根水几人吃到一半,徐康远李正阳两家走进了酒楼。

两伙人都是在包房里吃饭,本来是碰不着的,是李碧婷接到大学室友的电话,嫌店里吵,就走出酒店,在门口说话。

吃完饭,出门时,唐根水迎面李碧婷。

四目相对,两人都是一愣。

他俩认识,甚至可以说很熟。

当初李碧婷和徐尚秀在松江火车站前被黑车司机团伙扣下,就是唐根水带人去解的围。

后来边学道忙的时候,唐根水当姐妹俩的专职司机,松江好吃好玩的地方,90根水介绍给李碧婷知道的。

之后又过了很久,一次偶然地听见有道集团员工喊唐根水唐总,李碧婷才知道这个名字有点土,在她面前好说话到极点的中年大叔不是司机,是边学道手下的老总。

碧婷,唐根水有点意外,他笑着说:“婷婷,这么巧,在这里遇见你。”

唐根水是有点意外,李碧婷则是超级意外,她甚至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了,才迟疑地问道:“唐……大哥?”

之前在松江,李碧婷就唐大哥唐大哥地叫,已经叫顺嘴了,让她改叫唐总,觉得特别扭。

唐根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当然是我,不然还有谁跟我长的这么像?”

“不是,不是……”李碧婷解释说:“我没想到你来天河。”

说着话,李碧婷突然眼睛一亮:“我知道了,是你送我姐回来的。”

“聪明!”唐根水夸了一句,笑着问:“你这是跟谁一起吃饭呢?”

李碧婷掰着手指头说:“我姐,我舅舅,我舅妈,我爸,我妈,还有我。”

唐根水朝楼上眼,说:“行,你们一家人好久不见,我就不上去打扰了,婷婷你有我电话,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事,就告诉我。”

说到这儿,唐根水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这是我的职责。”

见唐根水要走,李碧婷在心里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唐大哥,你等一下。”

唐根水转回身,问道:“怎么了?”

李碧婷咬着嘴唇说:“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唐根水四下眼:“车在前面,去车里说。”

……

……

从8月7号到8月9号,两天时间,李正阳动用关系,把王志成查了个底儿掉,然后将资料送到了唐根水手上。

为了舅舅家和姐姐的面子考虑,李碧婷说王志成的时候用词很委婉,但还是引起了唐根水的高度重视。

这是唐根水一贯的行事风格——老板之事无小事。

也正是这种工作作风,让唐根水稳坐有道集团后勤和保卫大总管的位置。

起初,李正阳对女儿冒冒失失地将“丑事”告诉给边学道手下的行为感到很恼火,可是父女俩在房间里一番交锋后,李正阳被说服了。

人小鬼大的李碧婷跟父亲说了两点:

其一,边学道是百亿富豪,有钱有势有人,说不定边学道的人早就已经潜伏在天河了,吃顿饭都能碰见有道集团的人就是证明。王家的事,就此打住当然好,但如果王家母子不甘心,再弄出什么流言蜚语,就算她不说,边学道的人也能收集到,报了上去,到那时,性质可就变了。所以,不如先跟关系比较近的唐根水打招呼,以后也有转圜的余地。

其二,不知道为什么,表姐徐尚秀对边学道的追求一直隐隐心存抗拒。边学道这样抢手的男人,不知道外头有多少妖精女人在虎视眈眈,所以,必须适度刺激一下双方,加快结婚的进度。以她对边学道的了解,天河出了王家这么一码子事,边学道十有七八要劝表姐搬家,这样一来,边学道估计就要来见舅舅舅妈了。

李正阳想了想,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舅舅舅妈搬走了,咱家怎么办?”

李碧婷笑嘻嘻地说:“放心吧!如果舅舅家真的搬走了,到时我就追过去,赖在舅舅家不走啦。然后再把我妈拉过去,然后再把你拉过去。”

李正阳哭笑不得地说:“就算你舅舅舅妈让,边学道能让?”

李碧婷说:“你是没见过他,你要是见过他,就知道这个人对我姐有多好,就知道这个人有多大方了。”

阳的表情似乎不太相信,李碧婷搂着老爸的胳膊说:“哎呀,你就别瞎琢磨了,你是百万元户,他是百亿元户,以你的层次,根本跟不上人家的思维。”

李正阳瞥着女儿说:“这就你爸了?”

李碧婷摇着李正阳胳膊撒娇说:“不都说女儿是老爸前世的情人吗?我最爱你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情人”两字从李碧婷嘴里冒出来,李正阳心头一动:“这个小丫头三句不离边学道,处处说他的好话,该不会是有什么想法吧?”

……

……

燕京。

从酒店回家的路上,边学道接到了唐根水打来的电话。

听唐根水说完,边学道哑然而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很正常的事。”

见老板终于笑了,李兵和穆龙同时松了口气。

刚才,接电话之前,尽管边学道没表露出任何情绪,但两人都感觉到很大的压力,心灵上的压力。

又听唐根水说了几句,边学道淡淡地问:“你有什么好建议?”

这一句,吹着空调的唐根水头上一下就见汗了。

他一个当下属的,哪有什么立场和权力建议老板跟老板娘家的事儿?

唐根水赶紧说:“这是您的家事……”

边学道轻松地说:“哎,有想法就说。”

唐根水犹豫了好几秒,终于开口说:“我觉得徐小姐家的居住条件实在有点……还有,天河不在集团影响力覆盖区域内,我的想法是……要不要跟徐小姐商量一下,让她……搬家。”

“好!”隔了两秒,边学道说:“你这个建议不错,我考虑考虑,天河那边别太草木皆兵,但也要确保徐家太平。”

结束跟唐根水的通话,边学道的思绪一下飞走了。

他思考的不是徐家搬家的问题,事实上,他名下的房子多得住不过来,随便哪处,都够安顿徐家。

就在刚才,他突然想起祝海山曾经跟他说过的一段话:“如无意外,我现在经历的一切,几十年后你都会经历一遍,我生前身后发生的事,希望能给你启发,也希望你能在一旁帮助祝家,不让祝家伤筋动骨。”

祝海山把祝家托付给自己。

马成德把陆文津一家托付给自己。

来日自己能把边家托付给谁?

远的不说,也许2014年都是一道坎儿,身边这些人,谁堪托付?

边家兄弟?不行!底蕴不深,弄不好这些人反而是祸乱源头。

李裕?不行!太过耿直敦厚,手腕不够,只能成为边家的殉葬品。

于今?不行!太过心狠手黑,自己一去,边家无人能镇得住他。

集团三个常务副总裁……

丁克栋跟于今大体是一类人,本质上是双刃剑。

武思捷是职业经理人,人家干几年就退休了。

沈雅安才华人品都是上乘,可是他有一个致命弱点,曾因为落选院士一怒跟媒体说了不该说的话。

洪诚夫的解释是人生总有几次不能输,可边学道的理解是:沈雅安这样的人骨子里感性多于理性,可为挚友,可为臂膀,但不可将千钧重担压在他的肩上。

剩下吴天刘毅松温从谦王一男杨恩乔等人,都有各自的明显弱点,想想吧,连马成德这样近乎全才无缺的人都没能逃过一劫,真有那么一天,这些人也难逃被群狼撕碎的下场。

这样一排除,还有谁?

女人……

徐尚秀秀外慧中不假,但生性不喜争夺,不是女强人类型。

沈馥天性孤傲散逸,董雪就一小家碧玉,万万不能让她们卷入是非漩涡。

从各方面娆倒是上上之选,唯一问题是两人感情有过“裂痕”,加上单娆家里长辈的因素,一旦选单娆当这个人,难保不会对徐尚秀董雪沈馥几人产生巨大威胁。当然,以上推测的前提是娶徐尚秀,单家才会心怀不满。

如果肯舍弃徐尚秀,娶单娆,以单娆的大气,倒是能容得下徐沈董几人一世富贵。

话说回来,如果因为功利考量而放弃徐尚秀另娶他人,那单娆也就不是首选了,远的不说,论家世能力手段,孟婧姞比单娆只强不差,比孟婧姞更优秀的也大有人在。

问题的核心是,边学道放不下徐尚秀。

在门卫保安敬礼注视中黑色奔驰S600防弹车驶入万城华府小区大门。

车里,边学道面带倦色,用手轻轻揉着太阳穴。

同一时间……

赛琳娜-古斯塔夫公主围着浴巾走出浴室,开始在酒店房间里一件一件试穿晚上参加酒会的礼服。

……

……

(铺垫结束,酒会即将开始。)

……

994.第994章 婚纱不就是条白裙子吗?

    9号这天,樊青雨又拉着詹红来到美容院。

对自己年龄和容貌不自信,加上内心深处强烈的患得患失,让樊青雨产生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尽管这几天她又是抽签又是算命,已经给自己很多积极的心理暗示,但她依然想不明白边学道为什么忽然转变了态度,所以她总是不踏实。

不是樊青雨矫情,实在是她想不明白的部分太关键了,这关系到她能在美梦里待多久,关系到她会不会某一天突然从天堂跌落地狱。

还有,9号晚上这场酒会,来的太莫名其妙了。

樊青雨现在就是一个无业游民,没事业没头衔,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人介绍自己。

可是边学道让她去,她哪敢说一个“不”字?

美容院里。

负责接待的前台对昨天刚来过的这两个女顾客有印象,听樊青雨说还想把昨天的皮肤保养套餐再做一次,前台微笑地说:“是这样的女士,每次做皮肤保养,对皮肤来说,都是一次去旧生新的过程。做完一次保养后,皮肤需要休息,如果连续保养,会让皮肤感到疲劳,得不偿失,所以,原则上,我们都建议顾客每一周做一次皮肤保养,这样是最科学也是最稳妥的保养方案。”

走出美容院,见表姐有点心不在焉,詹红提议说:“我知道一家会所,里面的桑拿房很不错,要不咱俩去蒸桑拿吧,不但能排毒美容,还能减压。”

能美容,还能减压,这正是樊青雨眼下需要的,二人当即开车杀奔詹红刚说的会所。

会所停车区,四个角都有保安值守。

阳光下,线条优雅的宝蓝色玛莎拉蒂总裁缓缓驶来,保安见了立刻就是精神一振。这些长期战斗在“停车第一线”的人,眼睛都很毒,不会干出把辉腾当成帕萨特的事儿。

燕京地面上不缺好车,可相当一部分是“老气横秋”的奥迪奔驰和红旗,稳重车型,再蓝钻石一般的玛莎拉蒂,感觉格外养眼。

等车开到近前,牌,保安立刻拿出对讲机说道:“A区,A区,有车到,请接收。”

放下对讲机,保安先冲放下车窗,戴着墨镜的樊青雨敬了一个礼,然后伸手指着前面说:“我带您去停车位,请跟我来。”

这是惯例。

所谓“A区”,指的是会所门口附近的“黄金车位”,出门就能取车,不用走远路,同样,所有进出会所的人都能在那里的车。

对商家来说,这是一种变相宣传,证明自家会所有很多“实力派”会员,以提高自身的逼格。

所以,这样的“黄金车位”,50万以下的车基本停不进来,100万左右的车算够格,而樊青雨开的这辆售价200万+顶配玛莎拉蒂总裁,加上有钱都买不到的车牌,妥妥的“A区待遇”。

车是好车,车牌是牛逼车牌,再加上从头到脚的香奈儿,戴着墨镜的樊青雨一路走过,两边全是热情的“欢迎光临!”

为了配合樊青雨,今天詹红已经把自己压箱底的“奢侈品”全装备上身了,可走在表姐身边,詹红还是觉得自己像助理。

哎,没办法,钱是人的胆,在这个社会,有钱就有底气,有钱就是爷,这个事实谁也否认不了。

别的不论,边学道给樊青雨那一张支票,詹红心里真的很羡慕。

签支票前,边学道问过樊青雨跳楼那天发生的事。

樊青雨告诉边学道,那天王慧拎着50万美元让她陷害他,她没答应,结果被逼得跳楼了。

站在边学道的角度,无论那50万美元是不是真的,无论那50万美元会不会真的给樊青雨,樊青雨跳楼是真的,樊青雨扛住了童云贵一方的设计是真的,樊青雨没让整件事走向更复杂的“功劳”是真的。而且,在此之前,樊青雨刚怀了他的孩子,并且听他的话,打掉了孩子。

以上种种,再加上“围三阙一”的构想,几件事加在一起,边学道给樊青雨开了一张很大额的支票。

按照詹红的想法,表姐这一笔“买卖”的投入收益比非常理想,即便就此跟边学道成了路人,也大赚特赚了。

而樊青雨则迷恋上了刚对她展露冰山一角的“上流生活”。

几个月前原本让她觉得安宁满足的生活,已经成了毫无魅力的过去时,她觉得与现在的生活相比,她前半生那30年都是在虚度生命。

樊青雨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问题,就像小说里那些摸到仙法和永生门槛的修仙者不会留恋人间的酒肉金银,就像已经进化成人的类人猿不会羡慕猿王猴王,完全是两个层次两个境界的生存状态,完全没有可比性。

桑拿房里。

姐妹俩围着浴巾坐在桑拿凳上,香汗淋漓。

樊青雨问詹红:“这两天,你是不是觉得我变了。”

詹红想否认,可是姐平静的眼神,她说了实话:“是,你变了不少。”

樊青雨悠悠一笑:“其实每个人都有一颗善变的心。我承认我喜欢现在的生活,我也不否认我变得虚荣拜金,可是希望日子过得丰盛多彩是每个人的权利,我一没偷二没抢,我未嫁他未娶,我面对谁都抬得起头。”

桑拿房里没有别人,詹红沉默几秒,说道:“有虚荣心不是什么大错,这是很多人都不能避免的本性之一。可是,姐,你要知道,越成功的男人占有欲越强,他们在自己的领域里赢惯了,所以不愿意到手的东西飞到别人怀里。你想过没有,一旦你做了他的俘虏,就不会被释放。”

樊青雨听了,勾着嘴角问:“为什么要释放呢?”

詹红狠着心说:“姐,你还有多少好年华?你难道不想堂堂正正穿一次婚纱?”

樊青雨一边按摩自己的小腿,一边反问:“婚纱是什么,不就是条白裙子吗?如果想穿,可以天天在家里穿,做饭穿,吃饭穿,睡觉穿,有什么特别的吗?”

詹红被樊青雨说乐了:“姐,你这是抬杠。”

樊青雨放下腿,改为按摩胸部穴位,说:“我没跟你说过,大概在四年前,我遇见过一个野心与手段并存,美貌与智慧兼备的女人,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会勾引人的女人,只要是她身边的男人,几乎全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她就像一面照妖镜,无论真色鬼还是伪君子,在她面前全部显形。”

詹红被樊青雨的话题勾起了兴趣,已经被蒸得皮肤通红的她催促说:“然后呢?”

樊青雨说:“她每天都非常忙,大学同学中学同学小学同学幼儿园的小伙伴,打她主意的男生能编成一个加强连。公司里,公司外,客户圈子,朋友圈子,朋友的朋友圈子,无论什么圈子,只要她能接触到,并且她想打入进去,都能成功。很快,她身边的男人开始快速升级换代,男人的身家从最开始的500万直线升到号称有10个亿资产。”

这次詹红已经不开口催了,只是用眼神告诉樊青雨赶紧说下面。

樊青雨接着说:“于是就开始谈婚论嫁,不过她的爱情运无敌,婚姻运却坎坷得出奇。总之,几年里她几次想结婚,最后每次都没结成。从最有钱那位往下数,一个在非洲打猎,直升机坠毁,死了。一个的父亲在他俩婚期前两个月破产自杀了。一个结婚前突然告诉她说他得了绝症,于是她犹豫了一下,结果那人是在试探她,婚事吹了。千辛万苦又找到一个情投意合有钱有事业的,临到结婚了,居然又检查出绝症,这次她学乖了,想都不想坚持完婚,结果……特么这个是真得绝症了。咋办?婚都结了,咬牙坚持吧!伺候了半年多,他丈夫不知道怎么想的,偷偷把大部分财产捐了出去,说法是让她告别跟他在一起这段灰色的日子,迎接光明的明天。她就闹,说你可以捐你那部分,为什么把属于我的那部分财产也捐了?闹来闹去,不知道怎么弄的,让媒体知道了。她本来是真心结婚,结果,报道一出,尽管用的化名,还是被人知道了,她成了为遗产才结婚的心机女人。”

听到这儿,詹红已经彻底听愣神了。

青雨起身要出去,詹红回过神儿,跟着起身,问道:“姐,你不是拿情感类杂志上的故事糊弄我呢吧。”

两人走到洗浴区,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好了熏香浴桶。

姐妹俩泡在浴桶里,樊青雨一边往肩膀撩水一边说:“昨天在大悦城,路过化妆品区,一个女销售员认出了我,我俩聊了几句,你还记得吗?”

詹红点头:“记得,长得很漂亮,气质挺好。”

樊青雨说:“就是她。”

……

……

(PS:边学道一个人撑不起一场盛大酒会,剧情需要有血有肉的配角。另,今天会把昨天的更新补上。)

……

第995章 铅笔画不出彩虹

    “昨天在大悦城,路过化妆品区,一个女销售员认出了我,我俩聊了几句,你还记得吗?”

    “记得,长得很漂亮,气质挺好。”

    “就是她。”

    “啊?”詹红努力回想了一会儿,诧异地问:“你不是说她嫁的是大款吗?”

    樊青雨说:“对啊,是大款。可是大款把家产捐了,而且看病也需要钱,再说大款的墓地也不能买便宜的吧?”

    “那……那……”詹红问:“那也不至于混得这么惨吧?”

    樊青雨闭上眼睛说:“可能是她心累了吧,也可能是年纪大了加上名声在外,又或者是家里经济压力大。”

    “哎!”詹红重重叹了一口气。

    樊青雨摸着自己的头发说:“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太多人输给了命运,我又有什么资格不珍惜?流光溢彩的名利场,有人竭尽其能寻找入场券而郁郁无所得,有人千辛万苦爬到梯子顶端却发现梯子搭错了墙头,有人一辈子骑在旋转木马上幻想自己终有一日能抵达远处那灯火辉煌的城堡,其实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现在,门已经向我敞开,哪怕我手里的只是观光券,我还是想进去走一遭。”

    手指在胸前划过,樊青雨一脸坚定:“铅笔永远画不出彩虹,既然拿到了别人梦寐以求的水彩笔,就要踩着自己画的彩虹桥去天那边看一看。彩虹桥上也许会寂寞,但不会失去色彩。我不怕有朝一日后悔,也不怕在金钱的泥沼里越陷越深,更不会矫情地说即便我站在舞台中央也不一定会快乐。我只看今天,只享受当,如果这一次错过了,我的余生都不会再拥有快乐。”

    ……

    ……

    樊青雨蒸桑拿的时候,边学道在冲凉。

    穿着短裤光着上身回到卧室,想小睡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莫名其妙地欲-火-高-炽。

    这似乎已经是边学道的一种生理习惯,每次遇到棘手的麻烦他会特别想抽烟,而每次遇到跟生死有关的事情他都会特别想女人。

    女人……沈馥在燕京。

    床找到手机,拨通沈馥的号reads();。

    响了三声,电话通了。

    “喂,请问是哪位?”一个女声礼貌地问。

    这不是沈馥的声音,可是沈馥的电话在她手里,还接得这么痛快,那就不是小偷,而是经纪人或者助理。

    边学道压着嗓子问:“沈小姐在吗?”

    女人不答,反问:“请问您是哪位?有预约吗?”

    边学道说:“你把电话交给沈小姐,他知道我是谁。”

    女人一板一眼地说:“如果你不告诉我你是谁,也不告诉我你是否有预约,我是不会通知沈小姐的。”

    边学道略显不耐烦地说:“没有预约,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要告诉我沈小姐在不在,让她接电话,听清楚没有?”

    女人的耐心似乎也耗尽了,她直截了当地说:“像你这种不知道在哪弄到号码的人我见得多了,可是像你这么横的还真少见,我劝你省省吧,有这个时间精力,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努力多赚点钱,别天天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那是对你自己人生的极大不负责任。”

    “我……”边学道刚想说话,对方把电话挂了。

    边学道拿着手机,一脸的哭笑不得。

    好久没被人这么“教育”过的他一时有点缓不过劲儿,过了半分多钟,再次拨沈馥的手机号,结果语音提示:“对方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我靠!这是被拉进黑名单了?

    一想,还真有可能。

    沈馥跟边学道说过,因为怕丢手机什么的引出麻烦,她把手机里边学道的号删了,改用脑子储存他的号码。

    也就是说,无论经纪人还是助理替沈馥接电话,显示边学道的号都是陌生号码。

    拉黑一个没有预约,不肯说自己是谁,故意压着嗓子说话,语气还特别横的陌生号,需要更多理由吗?明显不需要!

    这……这……

    这叫什么事?!

    不过想一想,沈馥从来都不是“召之即来”的女人,无论她的性格,还是她的职业身份地位,都不适合。

    午餐会上喝了酒,这股火上来后,怎么压也压不去,越烧越旺。

    一柱擎天的男人,在地板上做了50多个俯卧撑,别的效果没见着,感觉地板有一块凹进去了一点。

    翻身躺在地板上,大脑有点不受控制:“楼有四个女人,三个老的排除,那个管家今年29岁……”

    “啪!”边学道抬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中午的酒里被人加了料?”

    走进浴室,又冲了一遍凉,还是特么没效果。

    围着浴巾走回卧室,边学道拿起手机,找到了樊青雨的号reads();。

    ……

    ……

    “三蒸三泡”全完成,樊青雨和詹红躺在休息室里,一边吃水果一边休息。

    刚有点昏昏欲睡,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詹红看了一眼,说:“姐,是你的电话。”

    樊青雨不太情愿地起身,走过去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人就清醒了,赶紧接通:“喂。”

    电话里,边学道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他只说了三个字:“来我家。”

    樊青雨:“哦。”

    电话挂断了。

    正在吃西瓜的詹红愕然地看着表姐。

    “喂”了一声,“哦”了一声,这是在干啥?接头暗号?

    詹红一头雾水的时候,樊青雨已经火速开始收拾东西。詹红问:“姐你怎么了?谁的电话?出什么事了?”

    樊青雨拿着东西往门口走,头也不回地说:“他找我。”

    ……

    ……

    万城华府小区门口的保安认识樊青雨开的这辆总裁,见车驶过来,直接放行。

    按门铃,管家确认身份后,给樊青雨开了门。

    等樊青雨走进别墅,管家指着楼梯说:“先生在二楼。”

    二楼?

    这栋房子是樊青雨设计装修的,她对这里可以说了如指掌——二楼是卧室啊!

    樊青雨上到二楼,正不知道该敲哪个门,边学道穿着浴袍从三楼走了来。

    “你来了。”

    “嗯。”

    没再说什么,边学道转身上楼,樊青雨见了,乖巧地跟着上楼。

    路过衣帽间,边学道回身问樊青雨:“礼服买好了吗?”

    樊青雨说:“买好了。”

    边学道问:“带来了吗?”

    樊青雨点头:“在车里。”

    边学道说:“拿来我看看。”

    几分钟后,樊青雨拎着礼服回到三楼,边学道假模假式地坐在书房里看报纸。

    见书房门开着,樊青雨站在门口说:“衣服拿来了。”

    边学道端着报纸说:“进来,把门关上。”

第997章 换了一部电影

    “进来,把门关上。”

    六个字,樊青雨的心跳一下加快了。

    樊青雨是个成年女人,拥有成熟女人的直觉和感知力,刚才第一眼看见边学道,她就从边学道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情绪。

    书房的门关上了。

    边学道放下手里的报纸,说:“换上我看看。”

    换啥?

    换衣服呗!

    在哪里换?

    门都关上了,还能在哪里换?

    一瞬间……

    樊青雨突然想起了在白云观里求的签:知君非是蓬蒿辈,乘风步云上天梯。

    听到边学道这句“换上我看看”,樊青雨心头一片空明:卦辞应验了!

    边学道想要她,想要她的身体。

    今天之前,她和边学道一共有过两次。

    所谓事不过三,凡事可一而再,不可再而三。

    边学道这样的男人,用脚想都不会缺女人,所以,之前那两次她视为他一时兴起她恰逢其会,可如果今天他还想要她,那就是另一种性质了,一种让樊青雨之前想都不敢想的性质——长期的男女关系。一旦跟边学道确立这种关系,对一个女人来说无异于“乘风步云上天梯”,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不再是水中倒影,她的人生将彻底走上一个新阶段。

    所以……

    听边学道说“换上我看看”,樊青雨丝毫没犹豫,站在原地,神情坦然地动手解扣子。

    刚刚的“三蒸三泡”让樊青雨肤如凝脂,纤纤长腿,盈盈一握的细腰,常年练瑜伽塑造出来的迷人线条,全都暴露在空气中,让原本书卷味十足的书房里一下弥漫一股淡淡的花草香——这是刚才熏香浴桶的味道。

    书房东墙上,挂着边爸写的一幅字:慎终如始,则无败事。

    从这幅字上,能看出几年来边爸笔力的提升,也能看到边爸个人修养的进境,要知道,几年前边爸给边学道写的是非常直白的“穷不倒志,富不癫狂”。

    今时不同往日,今日的边家,即便是自勉,也不宜在自家墙上挂“富”字,尽管边家已经富得天下皆知。

    慎终如始,关键在一个“慎”字。

    可是今天这种情况,面对宽衣解带的樊青雨,边学道慎不起来了,也不想慎,他找樊青雨来,就是想胡天胡地白日宣那啥的,再者说了,樊青雨怀过他的孩子,还慎个屁!

    房间里……

    女人平静自然地脱衣服,换衣服,很快,大气典雅的香槟色长款修身晚礼服穿在了樊青雨身上。

    必须承认,学过画画,身为职业设计师的樊青雨审美水平相当不错,这款礼服十分契合她的气质,凸显了她的好身材,选的很成功。

    盯着樊青雨看了一会儿,边学道说:“过来。”

    樊青雨走到近前,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边学道嗅了一下问:“你身上这是什么味儿,很好闻。”

    樊青雨福至心灵,抛开刚进门时的拘谨,俏皮地说:“好闻吗?不告诉你。”

    这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彻底打开了。

    边学道提起礼服裙摆,手伸进去,像逆流的鱼,顺着小腿往上游,触到一层屏障,把屏障扒了下来。

    知道将要发生什么的樊青雨红着脸,既羞涩又兴奋,她身体前倾,双手拄着边学道的肩膀,提起一只脚,配合边学道把屏障脱掉。

    边学道解开浴袍系带,浴袍一开,里面一览无余,用命令的口吻说:“上来!”

    樊青雨双手提着礼服,乖乖骑坐上去,调整几下,仰着头“嘶嘶”地吸气,十几秒后,趴在边学道耳边说:“你别动,我来。”

    一场大战!

    边学道将心中积累了半日的杀机和“恩仇难解”化成粗暴狂野的进攻,樊青雨则将“命运逆袭”的喜悦化成全心全的逢迎,浴袍丢到了地上,礼服丢到了地上,老板桌上的文件丢到了地上……

    云收雨歇。

    汗淋淋的两人躺在沙发上,半晌,樊青雨说:“礼服脏了,晚上的酒会我不想去了。”

    泄了火的边学道周身通泰,闭着眼睛说:“又不是定制的,出去就能买到,你告诉我牌子尺码,派人去买就好了。”

    樊青雨嚅嚅地说:“我还是不想去。”

    边学道问:“什么原因?”

    樊青雨说:“上流社会的酒会,我去了会格格不入。”

    边学道说:“接触上流社会的圈子,能帮助你更快地认识这个世界的本质。”

    樊青雨说:“不去那个圈子我也能认识到。”

    边学道忽然问:“你是觉得在酒会上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才心生抗拒?”

    樊青雨沉默几秒,轻轻点了点头。

    边学道笑着说:“不需要介绍别的,你有英文名吧,只要介绍自己英文名就行。”

    樊青雨说:“万一别人问我是做什么的,我怎么回答,难道说是室内设计师?跟酒会不搭啊!我是不怕,只是担心拉低酒会层次,丢你这个酒会主人的脸。”

    边学道说:“我已经想到了一个身份,不过还需要斟酌一下,现在不能告诉你。”

    樊青雨诧异地问:“我的身份,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万一我拒绝合作呢?”

    边学道捏着樊青雨的下巴说:“你已经收了钱,所以不能讨价还价了。”

    ……

    ……

    酒会开始前三个小时,分公司的人把樊青雨身上同牌同款同色同码的礼服送到了万城华府。

    两人洗过澡,在二层的露台上,一人喝了一碗保姆送上来的红枣薏米粥。

    装修房子时,樊青雨是打心眼里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跟边学道坐在这里,一边休息一边闲聊。

    放下碗,边学道问:“你在想什么?”

    樊青雨说:“我在想人生真奇妙。”

    边学道知道樊青雨话里的意思,他看着天边飘忽不定的云朵说:“人生就像一部电影,有人的一生是喜剧片,有人的一生是悲剧片,有人的一生是战争片,有人的一生是恐怖片,有人的一生是商业片,有人的一生是文艺片。不过不论什么片,不可能从头到尾每分钟都精彩,所以,适当按一下快进,是聪明的选择。”

    樊青雨扭头问:“你是帮我按了快进吗?”

    边学道笑了一下,自信地说:“我帮你换了一部电影。”

    樊青雨听了,张着嘴,眼睛里满是愕然。

    她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已经给很多人换了“电影”,也让很多人的“人生电影”画风突变。在边学道的影响下,有人从悲剧片变成了喜剧片,有人从喜剧片变成了恐惧片。

    ……

    ……

    (本章还创世盟主【不疯则已】。樊青雨这个角色,是整本俗人里与“命运”二字纠缠最深的一个角色,是相对比较接地气的一个角色,她身上的种种求与不求,得与失,有着另外几个女主不具有的代表性。我希望大家【从整本书全局的角度审视每个角色的定位和功能】,而不是看到某一章节就急不可耐地跳脚,搬出他“圣洁”的三观来鄙视别人。另外说一句,满嘴仁义道德礼廉忠孝,满肚子男盗女娼蝇营狗苟说一套做一套的伪君子、假卫道士我见得多了,我对你们没兴趣,请不要凑到我面前刷存在感,请以一种圆润的方式离开我的视线,好吗?)

    ……手机用户请访问m.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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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人回档介绍:
落魄大叔重生,逆天改写命运,寻找前世妻子,结识今生红颜,步步经营奋发,带领家族振兴,这是一个腹黑有担当的男人的故事,这个故事里有温馨的生活,有铿锵的命运,有多彩的旅程。俗人回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俗人回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俗人回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