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2章 寂寞的美
开着车,不知不觉来到了洪剑和詹红居住的小区附近。
樊青雨收心情,找地方停好车,下车,步行一段路,按响了詹红家的门铃。
她知道这个时间詹红肯定是在家的。
门开,上楼。
一身居家休闲服的詹红开着门在门口等樊青雨:“姐,你来的正好,保姆刚买了两条黄花鱼,正收拾着呢。”
樊青雨打量一眼詹红:“这才几天没见,你怎么又胖了?”
詹红从鞋柜里拿出拖鞋,不依地说:“姐,我已经在减了。”
樊青雨一边换鞋一边问:“乐乐呢?”
詹红说:“玩累了,在屋里睡觉呢。”
樊青雨坐在沙发上,詹红去厨房端了一盘切好的西瓜过来:“姐,尝尝,可甜了。”
樊青雨本来不想吃,耐不住詹红一个劲儿让她尝,就挑了一片最小的,咬了一口,问詹红:“你家附近就有健身俱乐部,孩子也大了,还有保姆看着,你每天抽两小时去运动一下,几个月身材就能恢复,看你现在跟吹了气似的,你家洪剑也不劝你?”
把西瓜皮丢到脚下的垃圾桶里,詹红又拿起一片西瓜,笑眯眯地说:“他才不劝我,他喜欢摸上去肉肉的。”
看到茶几上的针和线,樊青雨问:“这是你织的?”
詹红从纸抽里抽了两张纸,一边擦手一边说:“嗯,在家无聊,就学着织东西。”
在家无聊……
樊青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
一样是女人,表妹在家无聊到找事做,她却要为了生活和房贷车贷整日奔波。
相比当年挺着大肚子跟表姐樊青雨一起租房时的落魄,詹红是彻底翻身苦尽甘来了。
洪剑自松江回京,认祖归根后,事业上有人帮扶,经济上有人支持,加上他本人在松江公安系统锻炼过,人情世故都不差,没两年就混得风生水起。
家里条件转好,结婚产子后,詹红在家当起了全职妈妈。
当初在出租屋里,樊青雨问未婚先孕还死心塌地的表妹图什么,谁承想,兜兜转转,说话人自己也轮到了同样的境地。
只可惜,境地相同,但樊青雨跟表妹詹红有很大不同,准确地说,她还不如表妹詹红。
第一个不如,虽然洪剑结过一次婚,但詹红和洪剑少年相识,从婚后洪剑对詹红的感情能看出来,两人算得上两情相悦。而樊青雨跟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呢?没有一点感情基础,**纯属突发事件,是典型的有欲无爱,甚至就连欲,都是特定时间地点偶然激发的。
第二个不如,洪剑个人能力不错,但更多要仰仗家族,勉强算是h三代,不过属于边缘那种,基本还算是可控的。边学道是大集团老总,掌握万余名员工的命运,24k纯纯纯金富一代,跻身顶级富豪圈,国内最拉风的钻石王老五,对他来说要什么样的女人有什么样的女人,易如反掌。
第三个不如,詹红比洪剑小好几岁,是小女人。樊青雨比边学道大好几岁,是老女人。
如上种种,一样的未婚先孕,詹红能奉子上位,樊青雨的成功几率却无限低。
见樊青雨吃了一片西瓜就不吃了,而且脸色不太好,情绪也不高,詹红关切地问:“姐,怎么了?不舒服?”
樊青雨强笑着摇摇头:“没什么,挺好的。”
詹红坐过来,抬手摸了摸樊青雨的额头:“不发烧,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看你很倦的样子。”
暂时不想公开自己怀孕的事,樊青雨点头说:“可能是因为最近没睡好。”
詹红握着樊青雨一只手,语重心长地说:“姐,听我一句,别太拼了,你现在车房都有了,该把主要精力往婚姻家庭方面倾斜了,你得想清楚一件事,你再拼,终究要有个家才算真正安定……”
樊青雨说:“我现在就有家,而且我一个人生活得很好。”
詹红说:“那不一样!所谓活,无非是有心情做饭,有闲暇看书,有时间旅行,最最重要的,是这一切都有人陪伴。女人是藤,男人是树,女人再强,终究要找一棵树缠绕依靠。姐,你想过没有,你现在这么拼,结婚时怎么办?”
樊青雨故作不知:“什么怎么办?”
詹红说:“门当户对且不提,层次相当总是要的吧?你有房有车,你愿意找一个没有经济基础的男人,婚后让他住你的房子开你的车吗?”
樊青雨笑着摇头:“我只会对我儿子那么好。”
“这不就是了。”詹红说:“一穷二白的咱们看不上,有身家的男人要么是富二代,要么人近中年,这两种男人,哪种身边都不会缺女人。姐,你想想你现在想找一个称心如意的有多难。”
樊青雨说:“只是还没碰到而已。”
詹红说:“女人一过30岁,每天都在贬值,几年之后,就从能找一个骑白马的贬值到找一个骑毛驴的。”
樊青雨说:“贬值不是这样理解的。贬值是你年轻时拼命工作攒下一百万,以为可以用到八十岁,结果五年以后你发现那些钱只够用到六十岁,十年以后你又发现那点钱只够用到四十岁。”
詹红说:“姐你要是这样一个态度,一晃到四十岁,想找骑毛驴的都难喽!”
樊青雨轻轻拍了詹红胳膊一下,笑骂道:“我不就进门时说一句你胖了,至于这么打击我吗?”
詹红见樊青雨要岔开话题,不甘心地喊了一句:“姐……”
詹红还要劝樊青雨,外面传来开门声,洪剑拎着一兜蔬菜走进门,看见客厅里的樊青雨,笑着说:“青姐来了啊,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再多买点菜。”
樊青雨走过来说:“我一会儿还有事,坐坐就走了。”
洪剑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那怎么行?什么事也不差一顿饭的时间。”
洪剑洗漱完,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拿起一片西瓜啃了两口,抬头问樊青雨:“青姐,边学道的别墅装咋样了?”
听到“边学道”三个字,樊青雨撩了一下头发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回答说:“工程结束了,上个月边学道去房子里看过了。”
听丈夫和表姐谈起边学道,在厨房告诉保姆晚上吃什么菜的詹红走了过来,她问樊青雨:“对了姐,一直没问你,这次装修单娆她妈又折磨你了吗?”
自从王家榆和边学德私奔,单娆对第三者的反感越发强烈,连带着,跟“小三上位”的詹红也疏远了。詹红不傻,几次找单娆吃饭,单娆都说忙,她自然感觉到单娆的态度,所以关系也就淡了。
洪剑那头,除非有事,一般只在年节时跟边学道互通问候的电话,电话里自然不会提及个人感情这样**的话题,所以洪剑和詹红都不知道边学道和单娆分手的消息。
听詹红这么问,樊青雨想了一下回答说:“这次装修前前后后半年多,单娆没去过,她妈戴玉芬也没去过,都是边学道的朋友夫妻两人跑前跑后。”
装修燕京的别墅,单娆和她妈居然都没去看过,这里面的意味不言自明。
詹红看着樊青雨问:“都没去过?难道?”
不等樊青雨答话,洪剑在一旁说:“小红你陪姐,我进去躺一会儿,开车开得肩膀疼。”
吃过晚饭,又在詹红家坐了一会儿,樊青雨开车回家。
回到家后,她先冲了个澡,然后躺在客厅沙发上,一遍一遍地听沈馥唱的《燕京燕京》。
2005年1月15日边学道和沈馥同台的工体演唱会,樊青雨当时也在现场,她和洪剑詹红的票,都是边学道给的。
所以,她很早就知道这首歌,她还知道这首歌跟边学道有关。
在燕京打拼多年的樊青雨,第一次在工体听到这首歌,瞬间就被打动了,后来她买了沈馥的专辑,喜欢这首歌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咖啡馆与广场有三个街区,就像霓虹灯和月亮的距离……”
对,就是这句,边学道在演唱会唱的就是这句。
“我们在这儿祈祷,我们在这迷惘,我们在这儿寻找,也在这儿失去……”
不知道为什么,越听樊青雨越觉得这首歌里似乎带有某种命运之力,让她沉迷其中,欲罢不能。
夜深了。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音响的显示屏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略显妖异。
不知道听了多少遍,樊青雨有了决断。
这个孩子绝对不能偷偷打掉,既伤了自己身体,边学道还不领情,可以说是百害无一利的愚蠢法子。
至于聪明的办法,就是把怀孕的事告诉边学道,是打是留,让他做决定,绝不违逆。
这样一来,打掉孩子,边学道会欠她个人情,而若能留下孩子,其他不说,后半生富贵无忧应该没问题。
可是……
真那么做,不是一点代价都没有。
以樊青雨观察边学道的性格,如果把怀孕的消息告诉他,无论孩子打掉或留下,她可能都会失去一些自由。
这一步如果迈出去,后半生也许就要与寂寞为伴。
哎,认了吧,总比找一个骑毛驴的强。
再说……
寂寞也有寂寞的美。( )
第913章 有雨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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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北方都在下雨。
飞机起飞时松江下小雨,飞机?达时燕京下中雨,好在风和能见度不影响降落。
戴着墨镜的边学道面无表情地走出都国际机场,他身边少了即将当爹的李兵,多了唐根水夏夜和一个叫穆龙的男保镖。
35岁的穆龙当过特种兵,当过雇佣兵,在美国给明星和富豪做过多年的私人安保顾问,英语非常好,枪械驾驶无一不精,是唐根水和夏夜通过香港安保公司挖来的顶级保镖,日薪5oo美元。
看简历时边学道觉得穆龙的年龄有点大,唐根水和夏夜都劝他,保镖这行不只是看谁枪准刀快拳脚硬,冷静的头脑和丰富的经验同样重要,穆龙这种人,上过战场见过血,处置过突事件,在关键时候,比身边带几个四肢达的大块头强多了。
这是真正的保镖。
穆龙不会像李兵那样既负责保卫,负责开车,负责接人,还负责买菜和日用品,穆龙只负责一件事,就是边学道的安全。
这玩意不能说李兵更值,也不能说穆龙架子大,关键看用人的目的,能公开报价5oo美元一天的人自然有其价值所在,真让他离开身边去买菜,其实是雇主的损失。
穆龙在美国生活多年,所以这次去美国就成了他的“秀”。唐根水带队,领着穆龙和另外两个保镖负责边学道的人身安全。
至于夏夜,她要留在燕京执行另一个任务。
从机场出来坐进公司的车里,雨越下越大,天色更加阴沉,就如此时边学道的心情。
昨天,樊青雨打电话给他,说她怀孕了。
怀孕了!!!
一共两次,只有第一次时没做预防措施,居然就中了……
单娆沈馥董雪,都没做到次次带套,可是那三个的肚子一直静悄悄。
边学道两世为人,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跟他说怀孕的,竟然是樊青雨。
他只“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这个消息,惊多于喜,隐隐还有一丝疑虑。
家里知道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徐尚秀知道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单娆董雪沈馥知道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
肯定是一场轩然大波。
还有,如果孩子生下来,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一旦被媒体曝光,人们现他边学道第一个孩子居然是跟一个比他大好几岁的女室内设计师所生,肯定会嘲笑他饥不择食。
好吧,就算真的是饥不择食,也不想让全国人甚至全世界人都知道。
而最最关键的是,边学道对樊青雨没有感情,别说爱了,连喜欢都算不上,有欲无情。
让这样一个女人怀孕已经是错,如果再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就是错上加错。
1o分钟后,边学道让李兵联系樊青雨,电话里李兵只说了五个字:“明天去燕京。”
李兵不明白边学道为什么绕这个圈子,樊青雨却心如明镜,边学道这是在防着她通话时录音,想到这里,尽管已有心理准备,还是心头一疼,她几乎看见了肚子里孩子的命运。
放下电话,有那么一瞬间,樊青雨想过离开燕京,去一个边学道找不到她的地方悄悄把孩子生下来,不为别的,只为这是她这辈子怀的第一个孩子。
可是随后,燕京生活十年的种种经历把樊青雨从感性状态拉回了现实——如果要偷偷地生,就不该打那个电话,现在打了那个电话,再带着孩子玩消失,边学道肯定不痛快,觉得自己是在耍心机耍手段。两人本就没有感情基础,一旦他心里有了成见,春风二度那点情分,根本形不成牵绊。
樊青雨帮边学道装修过两栋房子,以房窥人,她看出了这个男人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换句话说,边学道这样的男人,你顺着他的意思做事自然好处多多,若是逆着他的意思,好处没有,倒霉是一定的。
所以,还是按照最初的想法,跟?学道见一面,把事情说清楚了,孩子是打是留,让他决定。
就算孩子没了,也要让边学道欠自己一个人情。
孩子没了,可以找机会再怀,富贵荣华的机会,却不是人人都能遇见,既然遇见了,就要紧紧抓住,成为人上人。
这是燕京教给樊青雨的生存哲学。
………………
万城华府。
边学道带人来到别墅,稍作休息,跟夏夜说:“把东西安上吧。”
边学道说的“东西”,是录音截断器。
他跟樊青雨认识了几年不假,他跟樊青雨上过床不假,可是从心底里说,他对樊青雨了解有限。
对边学道来说,樊青雨是个陌生的女人,她不像董雪,少年相识,错爱不究;她不像单娆,大学时在隔离楼里患难见真情;她不像沈馥,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一起喝过酒一起唱过歌;她更不像徐尚秀,婚后四年水**交融,如胶似漆,我中有你。
樊青雨的过去,樊青雨的现在,边学道所知有限。
樊青雨的秉性,樊青雨的脾气,边学道几乎一无所知。
说白了,她就是一个雇佣关系的室内设计师,然后在边学道意志薄弱的某个晚上,不巧弄湿了衣服,天雷勾动地火,两个成年人滚了一次床单。
呃……
滚了两次床单。
不管怎么说,边学道不知道樊青雨是否百分百可信,不知道她是否可控,所以他要防着她,决不能让樊青雨拿到证据,决不能让两人的对话外流。
之所以这样,实在是因为边学道总爱用录音阴人,条件反射地对这一招有很强的戒备心。
动身之前,他有想过让夏夜搜樊青雨的身,转念一想,那样的话太伤人自尊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后来问过夏夜,才知道果然有录音截断器这种设备。
提前设一道防火墙,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录音截断器隐蔽地安装好后,夏夜分别用录音笔磁带式录音机和无线摄像设备做了测试,结果显示只要不走出客厅沙附近9平米区域,截断器能让一切录音设备失灵。
半个多小时后,樊青雨开车来到别墅外,雨仍未停。
夏夜把樊青雨接到屋里,唐根水带人全部出去,在车里等边学道的电话。
别墅里只剩边学道和樊青雨。
他问樊青雨:“喝点什么?”
樊青雨轻声说:“清水。”
边学道倒了一杯水,放到樊青雨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在她对面坐下,没说话。
樊青雨盯着水杯看了差不多半分钟,从包里拿出医院的检验报告单,放在茶几上,推到边学道面前。
见边学道就那么看着报告单,没伸手拿,樊青雨说:“医生说有六周了。”
边学道不露声色,依旧没伸手拿茶几上的报告单。
静了一会儿,樊青雨幽幽开口:“孩子出生后,可以做亲子鉴定,如果想早点知道,2o周的时候可以抽取羊水,做产前亲子鉴定。”
这些话,是一个母亲抛弃尊严为保住孩子做的最后努力。
沉默半晌的边学道终于说话了:“这是个意外,打掉吧。”
听到这一句,樊青雨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出来了。
见面之前的种种理性,种种决心,全都不见了,她泪眼婆娑地看着边学道:“真的是你的孩子,是你的血脉。”
边学道无言。
樊青雨哭着说:“我32岁了,没了这个孩子,以后都不知道能不能再有了。”
边学道沉声说:“我会在其他方面补偿你。”
樊青雨看着边学道:“我不要补偿,我想留下他,错的是我,孩子没有错。”
边学道缓缓摇头。
见他如此坚决,樊青雨擦掉脸上的眼泪,动手解自己衬衫的扣子,撩起衣襟,露出腹部,说:“我答应你,我有最后一个请求,就算无缘见面,毕竟父子一场,你来摸摸他,听听他,亲亲他。”
…………
…………
(单位里和家里很多事凑一块了,特别疲惫,导致状态很差,欠的章节慢慢补,鞠躬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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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2章 有雨无晴
整个北方都在下雨。
飞机起飞时松江下小雨,飞机抵达时燕京下中雨,好在风速和能见度不影响降落。
戴着墨镜的边学道面无表情地走出首都国际机场,他身边少了即将当爹的李兵,多了唐根水、夏夜和一个叫穆龙的男保镖。
35岁的穆龙当过特种兵,当过雇佣兵,在美国给明星和富豪做过多年的私人安保顾问,英语非常好,枪械驾驶无一不精,是唐根水和夏夜通过香港安保公司挖来的顶级保镖,日薪500美元。
看简历时边学道觉得穆龙的年龄有点大,唐根水和夏夜都劝他,保镖这行不只是看谁枪准刀快拳脚硬,冷静的头脑和丰富的经验同样重要,穆龙这种人,上过战场见过血,处置过突发事件,在关键时候,比身边带几个四肢发达的大块头强多了。
这是真正的保镖。
穆龙不会像李兵那样既负责保卫,负责开车,负责接人,还负责买菜和日用品,穆龙只负责一件事,就是边学道的安全。
这玩意不能说李兵更超值,也不能说穆龙架子大,关键看用人的目的,能公开报价500美元一天的人自然有其价值所在,真让他离开身边去买菜,其实是雇主的损失。
穆龙在美国生活多年,所以这次去美国就成了他的“首秀”。唐根水带队,领着穆龙和另外两个保镖负责边学道的人身安全。
至于夏夜,她要留在燕京执行另一个任务。
从机场出来坐进公司的车里,雨越下越大,天色更加阴沉,就如此时边学道的心情。
昨天,樊青雨打电话给他,说她怀孕了。
怀孕了!!!
一共两次,只有第一次时没做预防措施,居然就中了……
单娆、沈馥、董雪,都没做到次次带套,可是那三个的肚子一直静悄悄。
边学道两世为人,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跟他说怀孕的,竟然是樊青雨。
他只“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这个消息,惊多于喜,隐隐还有一丝疑虑。
家里知道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徐尚秀知道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单娆、董雪、沈馥知道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
肯定是一场轩然大波。
还有,如果孩子生下来,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一旦被媒体曝光,人们发现他边学道第一个孩子居然是跟一个比他大好几岁的女室内设计师所生,肯定会嘲笑他饥不择食。
好吧,就算真的是饥不择食,也不想让全国人甚至全世界人都知道。
而最最关键的是,边学道对樊青雨没有感情,别说爱了,连喜欢都算不上,有欲无情。
让这样一个女人怀孕已经是错,如果再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就是错上加错。
10分钟后,边学道让李兵联系樊青雨,电话里李兵只说了五个字:“明天去燕京。”
李兵不明白边学道为什么绕这个圈子,樊青雨却心如明镜,边学道这是在防着她通话时录音,想到这里,尽管已有心理准备,还是心头一疼,她几乎看见了肚子里孩子的命运。
放下电话,有那么一瞬间,樊青雨想过离开燕京,去一个边学道找不到她的地方悄悄把孩子生下来,不为别的,只为这是她这辈子怀的第一个孩子。
可是随后,燕京生活十年的种种经历把樊青雨从感性状态拉回了现实——如果要偷偷地生,就不该打那个电话,现在打了那个电话,再带着孩子玩消失,边学道肯定不痛快,觉得自己是在耍心机、耍手段。两人本就没有感情基础,一旦他心里有了成见,春风二度那点情分,根本形不成牵绊。
樊青雨帮边学道装修过两栋房子,以房窥人,她看出了这个男人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换句话说,边学道这样的男人,你顺着他的意思做事自然好处多多,若是逆着他的意思,好处没有,倒霉是一定的。
所以,还是按照最初的想法,跟边学道见一面,把事情说清楚了,孩子是打是留,让他决定。
就算孩子没了,也要让边学道欠自己一个人情。
孩子没了,可以找机会再怀,富贵荣华的机会,却不是人人都能遇见,既然遇见了,就要紧紧抓住,成为人上人。
这是燕京教给樊青雨的生存哲学。
………………
万城华府。
边学道带人来到别墅,稍作休息,跟夏夜说:“把东西安上吧。”
边学道说的“东西”,是录音截断器。
他跟樊青雨认识了几年不假,他跟樊青雨上过床不假,可是从心底里说,他对樊青雨了解有限。
对边学道来说,樊青雨是个陌生的女人,她不像董雪,少年相识,错爱不究;她不像单娆,大学时在隔离楼里患难见真情;她不像沈馥,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一起喝过酒一起唱过歌;她更不像徐尚秀,婚后四年水**交融,如胶似漆,我中有你。
樊青雨的过去,樊青雨的现在,边学道所知有限。
樊青雨的秉性,樊青雨的脾气,边学道几乎一无所知。
说白了,她就是一个雇佣关系的室内设计师,然后在边学道意志薄弱的某个晚上,不巧弄湿了衣服,天雷勾动地火,两个成年人滚了一次床单。
呃……
滚了两次床单。
不管怎么说,边学道不知道樊青雨是否百分百可信,不知道她是否可控,所以他要防着她,决不能让樊青雨拿到证据,决不能让两人的对话外流。
之所以这样,实在是因为边学道总爱用录音阴人,条件反射地对这一招有很强的戒备心。
动身之前,他有想过让夏夜搜樊青雨的身,转念一想,那样的话太伤人自尊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后来问过夏夜,才知道果然有录音截断器这种设备。
提前设一道防火墙,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录音截断器隐蔽地安装好后,夏夜分别用录音笔、磁带式录音机和无线摄像设备做了测试,结果显示只要不走出客厅沙发附近9平米区域,截断器能让一切录音设备失灵。
半个多小时后,樊青雨开车来到别墅外,雨仍未停。
夏夜把樊青雨接到屋里,唐根水带人全部出去,在车里等边学道的电话。
别墅里只剩边学道和樊青雨。
他问樊青雨:“喝点什么?”
樊青雨轻声说:“清水。”
边学道倒了一杯水,放到樊青雨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在她对面坐下,没说话。
樊青雨盯着水杯看了差不多半分钟,从包里拿出医院的检验报告单,放在茶几上,推到边学道面前。
见边学道就那么看着报告单,没伸手拿,樊青雨说:“医生说有六周了。”
边学道不露声色,依旧没伸手拿茶几上的报告单。
静了一会儿,樊青雨幽幽开口:“孩子出生后,可以做亲子鉴定,如果想早点知道,20周的时候可以抽取羊水,做产前亲子鉴定。”
这些话,是一个母亲抛弃尊严为保住孩子做的最后努力。
沉默半晌的边学道终于说话了:“这是个意外,打掉吧。”
听到这一句,樊青雨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出来了。
见面之前的种种理性,种种决心,全都不见了,她泪眼婆娑地看着边学道:“真的是你的孩子,是你的血脉。”
边学道无言。
樊青雨哭着说:“我32岁了,没了这个孩子,以后都不知道能不能再有了。”
边学道沉声说:“我会在其他方面补偿你。”
樊青雨看着边学道:“我不要补偿,我想留下他,错的是我,孩子没有错。”
边学道缓缓摇头。
见他如此坚决,樊青雨擦掉脸上的眼泪,动手解自己衬衫的扣子,撩起衣襟,露出腹部,说:“我答应你,我有最后一个请求,就算无缘见面,毕竟父子一场,你来摸摸他,听听他,亲亲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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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位里和家里很多事凑一块了,特别疲惫,导致状态很差,欠的章节慢慢补,鞠躬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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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4章 两个选择
大雨滂沱,笼罩京城。
高楼大厦在雨幕中伫立,汽车?积水的路面上龟行,红绿灯依旧醒目,其他的景物均已模糊不清。
如果刚才是这样的雨势,边学道乘坐的航班肯定没法降落。
别墅外。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车顶和挡风玻璃上,两辆车,一辆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一辆车里的人各自看着窗外的大雨出神。
对别墅里正在发生的事,唐根水隐隐猜到几分,夏夜则已经知情,是老板边学道亲口告诉她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樊青雨突然怀孕,边学道措手不及。
不管怎样,在确定是否真的怀孕之前,在确定孩子是否真是边学道的之前,在打掉孩子之前,樊青雨必须要在监控之中。
谁能充当这个监控人的角色?
只有夏夜。
首先这事不能让家里人知道,所以边家亲属全部排除。
其次这事最好让女性来办,所以大部分朋友和下属全部排除。
本来边学道想过让李裕处理这件事,可是李裕心软,怕李裕下不了手,让他夹在中间为难。还有一点,李裕知道了,李薰就有几率知道,李薰知道了,她的闺蜜好友董雪就几率知道。
这事不能让董雪知道!
一个女人虚度大好年华在法国给他打理酒庄,两人一年难得见上几面,这边却有一个女人怀孕了。如果怀孕的是单娆、沈馥或者徐尚秀,董雪估计还能过去心里那一关,毕竟她有心理准备。可如果怀孕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董雪会怎么想?
所以边学道不能冒险。
还有沈馥。
为了孩子,为了两人的约定,沈馥千辛万苦地在国外打拼。同样是女人,为什么沈馥的孩子要有先决条件?如果她听说这个孩子,会怎么想?
还有徐尚秀。
和樊青雨那一夜,发生在去四山之前,可是在边学道心里,樊青雨不算苹果之一。
一旦这个孩子生下来,又让徐尚秀知道了,那……
亡羊补牢。
犯错了,要想办法纠正,不能错上加错。
如果是他爱的女人所生,他愿意负责,愿意给那个孩子最好的教育和成长环境,即便曝光后让他名誉受损他也愿意承担,因为那个孩子生来有情。
可樊青雨肚子里这个孩子,只是性的产物,不是爱的结晶。
所以,孩子这件事,边学道心意已决。
……
……
别墅里。
樊青雨擦掉脸上的眼泪,动手解开衬衫扣子,撩起衣襟,露出腹部,哑声说:“我答应你,我有最后一个请求,就算无缘见面,毕竟父子一场,你来摸摸他,听听他,亲亲他。”
边学道坐着没动,默然许久:“把衣服放下,外面正下雨呢,别着凉。”
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下溢出眼眶,樊青雨哭着问边学道:“你可以对我无情,我认,可他是你的孩子,你对他也这么无情?”
边学道不为所动。
哭成泪人的樊青雨摇头说:“你太狠了,我只是想在他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让他的爸爸摸摸他你都不肯……你太狠了……”
樊青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边学道说:“别哭了,我派人送你回去,她会陪你一起去医院,然后照顾你一段时间,直到你身体恢复……”
“你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樊青雨哀求边学道。
边学道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缓缓说道:“那这样,我给你两个选择。”
樊青雨还是哭。
边学道深深地看着樊青雨的眼睛,说:“第一个选择,孩子可以生下来……”
樊青雨一下止住了哭声。
边学道接着说:“选择一,做产前亲子鉴定,如果孩子是我的,我安排你去代孕合法的国家,你和我签一个代孕合同,孩出生后我会接走,这个孩子跟你不再有任何关系,你不许公开代孕内情,也不许见他。孩子出生后,我按照代孕市价3倍给你一笔钱,从此两清,不得纠缠对方。这些都写进合同,怎么样?”
樊青雨抽泣着,抿嘴不言。
半分钟后,边学道继续说:“选择二,打掉孩子,只要确定孩子是我的,你的房贷车贷我都帮你还了,另外我帮你开一家建筑设计事务所,如果你不想开事务所,我送你一套三环内的公寓。”
樊青雨彻底不再哭了。
她意识到机会终于来了,同时这是一个巨大的“选择陷阱”。
选择一,看似除了生下一个不能相认的孩子,几乎一无所获,不仅金钱收获少,还有“从此两清不得纠缠对方”这样的条件。
选择二,打掉孩子,贷款还清让樊青雨少奋斗十几年,而一套三环内的公寓或者一家建筑设计事务所,让樊青雨奋斗20年都奋斗不来,可以说一下就翻身,彻底在燕京安身立命。
在这一瞬间,樊青雨想起了很多人……
她的父母,她的初恋,她的第一个男人,她最刻骨铭心的那段感情,还有她的闺蜜,她身边的姐妹,她一起工作的同事,她的老板,她遇到过的那些雇主……所有爱她的人,所有她爱的人,所有恨她的人,所有她恨的人,所有曾经鼓励她的人,所有曾经看不起她的人,所有曾经帮助过她的人,所有曾经嘲笑过她的人,还有在她记忆中或清晰或模糊不清的众多面孔。
她在想,自己该怎么选?
选择一,赌一把边学道是在考验她?
或是选择二,稳稳当当地把好处拿到手里?
有一点是樊青雨可以确认的,无论选项一还是二,边学道不会言而无信。
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少钱,已经超出了樊青雨的认知,他在四山捐建了32栋教学楼,他在赈灾晚会上一下就捐出去3亿元rmb,他的“有?慈善基金”为微博上的“蜡烛祈愿”活动捐出了1亿多rmb。
这样一个男人,无论三环内的公寓还是建筑设计事务所,对他来说都是小钱,绝对不存在不兑现的问题。也就是说,只要樊青雨点头选二,立刻就是几百万到手。
看上去选项二最实惠,然而直觉告诉樊青雨选项一“别有生机”。
一个低风险,有几百万的直观收益。
一个高风险,直观收益低,不确定的隐藏收益高。
可是,樊青雨知道自己年龄大,姿色不出众,如果签了代孕合同,边学道真按照合同办事,她也无可奈何。
真难选啊!
见樊青雨表情变幻不定,边学道说:“我给你一天时间,想好了告诉我派去陪你的人,她会安排后面的事。好了,我让她送你回去。”
见边学道拿起手机要让外面的人进来,樊青雨忽然说:“我已经选好了……”( )
第915章 危局渐近
同一时间,同一座城市。
<p?樊青雨在边学道的别墅里做选择题,蒋鸣楷在北湖九号包房里做判断题。
这道判断题跟边学道有关。
蒋鸣楷对面坐着两个男人,其中看上去年轻一点的,淡眉细眼颧骨很高,白面无须,鹰视狼顾的,叫许大亨,外号“许衙内”。
另一个大眼大耳阔口,面相和善,皮肤微黑,脸上一对酒窝的,叫童云贵,外号“童六”,另一个外号“京城海盗”。
之所以叫“京城海盗”,因为童云贵纵横燕京,无论是犬牙交错的政商密网,还是利益交织的地产圈子,抑或危机四伏的资本市场,他未尝一败。
势力即实力。
所以……
包房里三个男人中,以狂放不羁面目示人的蒋鸣楷是“最老实”的一个,许大亨比蒋鸣楷嚣张十倍,而童云贵,比许大亨嚣张十倍。
童云贵的嚣张,源于他的“神秘”。
童云贵的“神秘”在于,他想要的东西,总是能到手,他想搬走的绊脚石,无论级别多高,总是能除掉。
在燕京,等闲的财团和房地产大佬,遇见童云贵全都退避三舍,不敢跟他产生利益纷争,因为很多例子表明,惹上童云贵,不说家破人亡,也得丢半条命。
官也好商也罢,只要被童云贵瞄上,只要不听童云贵的,要么身陷囹圄,要么远避海外,要么人间蒸发,无人能逃脱。
这就是一个狐假虎威、不择手段、心狠手辣的主儿。
这一次,行踪莫测,常年在美国遥控指挥国内产业的童云贵现身燕京,并跟蒋鸣楷这个明显不是一个层级的人吃饭,只有一个原因……
童云贵瞄上了新的猎物——边学道。
边学道豪捐3亿善款赈灾的举动终于引来了食肉动物。
说起来童云贵身家不少,可是大多压在房地产、证券和股权里面,平时他能调动的现金流,超过2亿,就很吃力,这跟他独特的财富积累方式和财富构成有关。
所以,童云贵是一个很有钱但又总是缺钱的人。
非常缺钱!
到了2008年,“经济危机”严重打击了童云贵的商业帝国,他急需捕杀一个够分量的猎物,掠夺别人的财富填补自己的亏空。
如果换一个企业家,面对“经济危机”,会努力开源节流,想100种办法过冬,很少有敢直接夺人财富的。但童云贵不同,他就是靠巧取豪夺起家的,也是靠巧取豪夺成为一方巨富的,他的对手、他的朋友、他的合作伙伴,最终全成了他肚子里的肉,他的每一分钱,都是拿着刀从别人兜里抢来的。
所以这次他准备重操旧业,再干一票。
而童云贵之所以瞄上边学道,一是因为边学道赈灾晚会上露了富,二是童云贵的情报网显示边学道毫无根基,除了一点虚名,非常虚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肥羊。
从美国回燕京的路上,童云贵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难道边学道真以为一点虚名就能保他太平无事?
事实上,童云贵已经秘密回到燕京半个多月了。
这半个多月里,童云贵动用了大量资源搜集边学道的资料,资料越多童云贵越窃喜不已,他发自内心地好奇边学道这头肥羊是怎么活蹦乱跳到现在的。
资料显示,边学道出身普通,家族三代之内只出过一个村长,边学道本人既非rd代表,也不是zx委员,甚至不在全国工商业联合会里,可以说毫无官方背景,就算办了他,几乎没有一个官方或半官方的组织替他出头。
另外,边学道未婚,没有强力姻亲家族保驾护航。在童云贵的资料里,出现了单娆、许必成、孟婧姞、齐三书、卢广效等人的名字,不过从种种迹象看,许家、孟家、齐家等家族都没有真正和边学道结盟,而卢广效这样没有家族的“单打”官员,在童云贵眼里根本不足为虑。
经人指点h祝植淳和祝家浮出水面。
消息人士透露,边学道和祝家已故家长祝海山关系匪浅,都传说边学道是祝海山的关门弟子。可是消息同时显示,祝海山死后祝家内部貌合神离,家产争夺愈演愈烈,已经到了矛盾大爆发的边缘。
一旦祝家分崩离析正式分裂,自身难保,还有谁顾得上保边学道?
一辈子都在险中求富贵的童云贵,舔着嘴唇,磨刀霍霍。
想归想,童云贵没有轻敌。
他来见蒋鸣楷,因为整个燕京除了祝植淳,只有蒋鸣楷跟边学道似乎走的比较近。
特别是听许大亨说蒋鸣楷和边学道在东直门有一个房地产项目,还听说边学道似乎想买下国贸三期的80层。
童云贵觉得蒋鸣楷和东直门的项目是个很好的切入点,可以接触上边学道,看看这个“传奇人物”到底有几斤几两,然后判断用大刀砍还是用小刀捅。
所谓大刀小刀,无非是直接以特殊身份和暴力机关背景恐吓边学道交出干股,或者笑颜迎人兄弟相称混熟后想办法栽赃毒-品、枪-支、爆-炸-物、尸体等。
先把水搅浑,然后浑水摸鱼,动用强力国家机器先抓人后夺财。
童云贵已经在心里盘算过无数次,能从边学道这头无根无底的肥羊身上割下多少肉?
50亿?80亿?100亿?
当然……
根据边学道过往的事迹,童云贵分析出边学道不是个善茬,可是再不善,也没有他童云贵不善。
在童云贵心里,他巴不得被逼急的边学道“花钱买保护伞”,或者花钱找人要他的命。
童云贵这些年树敌无数,全都非富即贵,想要他命的人,没有100个,也有80个,可是童云贵依旧活得好好的,就是因为他防卫力量强,大部分时间躲在国外遥控指挥绞杀。
只要勾得边学道出手,以童云贵背后的力量,正好可以一下抓到边学道的命门,彻底钉死边学道。
……
……
窗外风雨如晦。
包房里,蒋鸣楷重重叹了一口气:“和气生财,何必一定如此?”
许大亨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也想和气生财,好好结交一下钻石男神,谁承想人家看不上咱们,听说我想入股,跟闻到臭肉似的,直接撤资了。”
蒋鸣楷说:“边学道主业在互联网,当初东直门的项目,是我钱不凑手,找他入股支持一下,他本来也没太大兴趣。”
许大亨干脆地说:“你只要牵线见一面,其他的不用你出手,该你的好处一分不少。”
蒋鸣楷低头说:“边学道和祝植淳关系非常铁……”
许大亨嗤笑说:“祝家?连祝育恭那个废物都敢跳出来大声说话了,祝植淳现在自顾不暇,哪有精力管边学道?再说了,童哥出手,祝植淳现在还管得了吗?”
沉默一分多钟,蒋鸣楷无力地说:“边学道在国内名声极好,怕是……”
童云贵开口了:“人活着就要吃饭,吃饭就要拉屎,拉屎就有擦不净的时候,就算擦净了,也不会一点臭味都没有。边学道越是看似无懈可击,越是名高一时,越怕污点。是人就有弱点,找到他的弱点,扒掉他的皮,就能破掉他的金身,名望一没,此人不堪一击。”
蒋鸣楷说:“他又是盖楼,又是捐款,上网随便一搜,关于他的正面新闻上百页,岂是那么好黑掉的?”
童云贵说:“这个不用你操心。”
蒋鸣楷闻言眯起了眼睛。
许大亨笑嘻嘻地说:“鸣楷啊,按说你的眼界不该这么差啊!边学道一堆正面报道算个屁?童哥在燕京呼风唤雨这么多年,你能从网上搜到一篇关于童哥的报道吗?能从网上搜到一张童哥的照片吗?那些互联网公司的人,哪个敢不给童哥面子?童哥即便参加公开活动,哪个媒体记者敢拍照?姓边的那点虚名,还算资本?”
见蒋鸣楷始终犹豫不决,童云贵说:“没你想得那么严重,姓边的能有今天的局面,本事肯定有一点,能不撕破脸那是最好的。我和许衙内,不过是想在他的有道集团占点股份,等他上市了,跟着喝口肉汤。再说了,我们也不是白要他的,他有资金,我们有人脉,大家手里的资源互通一下,都有益处。我也是带着诚意来的,我在鸟巢旁边有12套四合院,只要他答应,我送他两套当见面礼,顺便还能给楼盘打打广告,这关键嘛,就看他懂不懂人情了。”
蒋鸣楷还是不表态。
许大亨沉声说:“祝家已散,姓边的这块肥肉,你不吃,我不吃,童哥不吃,肯定也有人吃。现在他还没意识到没有强力姻亲和其他盟友照应自己根基虚浮,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果等他反应过来,燕京城里有适婚女儿的大家族可是不少,还有欧洲那个绯闻公主,若他娶一个强援,到时再想从他身上割肉,可就难了。”
蒋鸣楷神色黯然地说:“他这次吃了大亏,联姻之后报复我们怎么办?”
许大亨跟童云贵对视一眼,说:“既然要动他,就让他去国外享清福去吧,他要是不识相,就送他去他该去的地方。”
童云贵说:“你联系他,就说有人有意接手他东直门项目的股份,这次我只是想见他一面,不会打草惊蛇。”
沉吟再三,蒋鸣楷颓然坐在椅子上:“好,我给他打电话。”( )
第915章 割喉
万城华府,边家别墅。
边学道要送客之前,樊青雨有了决定。
这次跟边学道见面,注定是樊青雨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小时,留在原地奔波,还是跃上枝头眺望,全取决于这次见面的结果。
最后10几秒,樊青雨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是职业设计师的心理学素养“拯救”了她。
一个优秀的室内设计师,必然精于观察雇主的细微喜好,善于揣测雇主的真实需求,樊青雨正是此中高手。
边学道给出条件后,两人沉默对视的两分多钟里,边学道始终神色自若,只有在最后十几秒里,樊青雨从他的眼睛里捕捉到了一丝玩味。
电光石火间,樊青雨恍然大悟——两个选择,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其实很简单,只需要换位思考……
边学道家财亿万,单身未婚,名声在外,私生子于他,根本就是一颗地雷,对他的公众形象,对他未来的婚姻,对他的财产,都会造成难以估量的负面影响。
樊青雨自问,如果自己是边学道,也不会为一个意外冒如此大的风险。
所以,无论她怎么选,都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
想通这一点,就可以判断出,两个选择,其实是边学道在观察她的心性。
从这个角度出发,眼前豁然开朗。
两个选择如果哪个都不选,执意生下孩子,边学道不会感念她母性的光辉,只会觉得她是一个偏执的女人。
一个姿色不出众又个性偏执的老女人,大多数男人都会避之不及,更别提边学道这样说一不二的强势富一代了。
就算边学道不用强打掉孩子,最终把孩子生了下来,又能怎么样?
能结婚?还是能得到很多抚养费?
边学道这样的男人岂是肯受人威胁、能被人摆弄的?
生了孩子,恶心了边学道,当一个单亲妈妈很爽?
如果私生子公开,哪个男人敢娶她?有几个男人敢给边学道的孩子当爹?
所以,樊青雨疯了才会执意生下孩子。
如果选二选项……
等于告诉边学道她樊青雨是一个听话的女人,是一个小富即安容易满足的女人,是一个可控的女人。
而如果自作聪明选一选项……
只会给边学道“放长线钓大鱼”的感觉,让他觉得她有心机,有野心,几百万满足不了她的胃口,所以冒险赌一把,期待着从他身上获得更大的好处。
想通这一点,樊青雨出了一后背冷汗。
就在半分钟前,她还想选一选项,宁可少拿钱,让边学道觉得她做的是“母性的决定”,以此给边学道留一个好印象,从长计议,利用血浓于水慢慢做文章。
而其实呢,这里面最大的危机就在第一个选项里。
听话选二,是上策。
执意产子,是中策。
赌博选一,是下策。
一旦选了第一选项,不仅鸡飞蛋打,还将彻底跟边学道无缘。因为边学道不可能容忍一个既没有感情、偏生了孩子、又贪心不足的女人。
想想单娆,想想单娆的妈妈戴玉芬,这两个人樊青雨都打过交道,对单娆的智商情商她是佩服的,但以单娆之能,不也从边学道身边消失了?
在孩子这件事上跟边学道斗心机,怎么可能赢得了?
见樊青雨表情变幻不定,边学道说:“我给你一天时间,想好了告诉我派去陪你的人,她会安排后面的事,好了,我让她送你回去。”
见边学道拿起手机要让外面的人进来,樊青雨说:“我已经选好了……”
“选好了?”边学道平静地问。
樊青雨默默放下衣襟盖住腹部,低头说:“我选二。”
盯着女人脸上的细微表情,边学道问:“确定?”
樊青雨萧索地点头。
她毕竟是女人,之前再怎么想拿这个孩子做筹码,真到了这一刻,心还是疼的。
边学道则有点意外!
意外于樊青雨的选择,也意外于樊青雨的聪明,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对大家都好的结果,除了那个还没成型的孩子。
看着樊青雨被衣服覆盖的腹部,边学道忽然有点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去摸摸他(她)?
现在,已是不能了。
樊青雨的情绪刚刚稳定一点,一旦刺激到她很可能节外生枝。
两世为人的第一个孩子,竟是有缘无分。
看着樊青雨整理好衣服,擦掉泪痕,边学道打电话将夏夜叫进别墅,正式把夏夜介绍给樊青雨。
他的意思很明白,打胎前后,夏夜留在樊青雨身边,名为照顾,实为监控,寸步不离。
边学道不能不小心。
女人都是感性动物,一旦回去后樊青雨反悔了,带着孩子躲起来偷偷地生,不说后患无穷,肯定也是个麻烦。
别的不说,想想某动作巨星不时被私生女报道折磨一下,就一切了然了。
樊青雨和夏夜离开前,边学道喊住樊青雨:“我马上去美国,如果你家住不下,可以和夏夜来这里休养。”
不等樊青雨答话,边学道跟夏夜说:“这段时间,小曹调给你俩当专职司机,你主要负责照顾樊小姐。”
夏夜点头:“是。”
樊青雨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出口,瞥了边学道一眼,跟夏夜一起离开了。
两人刚出门,边学道手机就响了。
……
……
北湖九号。
一辆宝蓝色玛莎拉蒂总裁和一辆黑色奥迪a8一前一后驶入会所大门。
高端会所的服务水平不是吹的,边学道这辆玛莎拉蒂的型号和车牌号已经登记在案,车子才开进大门,监控值班室就把客人的信息报了上去。
很快,在包房里跟许大亨和童云贵小声交流的蒋鸣楷知道边学道来了,他起身说:“边学道到了,我去迎一迎。”
许大亨跟着起身说:“我跟你一起去。”
蒋鸣楷皱眉说:“想去就一起去吧。”
停车区。
两辆车,两个司机,四个保镖,加一起6个随行人员,一眼看去,两个司机也是练家子。
跟“朋友”吃顿饭都这个配置,看得许大亨有点牙疼:姓边的这么强的防卫意识,想动他要费些手脚。
蒋鸣楷笑嘻嘻地走过去,拉着边学道说:“男神到了,蓬荜生辉。”
说完,蒋鸣楷指着许大亨,介绍说:“跟你提过的,许大亨。”
许大亨一改在包房里的倨傲之气,满面春风地冲边学道伸出手:“久仰边总大名,今天求着鸣楷引见,冒昧了。”
边学道看了蒋鸣楷一眼,跟许大亨握手说道:“幸会。”
蒋鸣楷安排人带边学道的保镖和司机去餐厅,然后三人向包房走去。
路上,趁许大亨不注意,蒋鸣楷隐蔽地跟边学道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边学道见了,不动声色继续跟许大亨说话。
…………
…………
(11月最后一天,有月票的别留着,投了吧。)
…………( )
第916章 割喉
万城华府,边家别墅。
边学道要送客之前,樊青雨有了决定
这次跟边学道见面,注定是樊青雨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小时,留在原地奔波,还是跃上枝头眺望,全取决于这次见面的结果。
最后10几秒,樊青雨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是职业设计师的心理学素养“拯救”了她。
一个优秀的室内设计师,必然精于观察雇主的细微喜好,善于揣测雇主的真实需求,樊青雨正是此中高手。
边学道给出条件后,两人沉默对视的两分多钟里,边学道始终神色自若,只有在最后十几秒里,樊青雨从他的眼睛里捕捉到了一丝玩味。
电光石火间,樊青雨恍然大悟——两个选择,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其实很简单,只需要换位思考……
边学道家财亿万,单身未婚,名声在外,私生子于他,根本就是一颗地雷,对他的公众形象,对他未来的婚姻,对他的财产,都会造成难以估量的负面影响。
樊青雨自问,如果自己是边学道,也不会为一个意外冒如此大的风险。
所以,无论她怎么选,都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
想通这一点,就可以判断出,两个选择,其实是边学道在观察她的心性。
从这个角度出发,眼前豁然开朗。
两个选择如果哪个都不选,执意生下孩子,边学道不会感念她母性的光辉,只会觉得她是一个偏执的女人。
一个姿色不出众又个性偏执的老女人,大多数男人都会避之不及,更别提边学道这样说一不二的强势富一代了。
就算边学道不用强打掉孩子,最终把孩子生了下来,又能怎么样?
能结婚?还是能得到很多抚养费?
边学道这样的男人岂是肯受人威胁、能被人摆弄的?
生了孩子,恶心了边学道,当一个单亲妈妈很爽?
如果私生子公开,哪个男人敢娶她?有几个男人敢给边学道的孩子当爹?
所以,樊青雨疯了才会执意生下孩子。
如果选二选项……
等于告诉边学道她樊青雨是一个听话的女人,是一个小富即安容易满足的女人,是一个可控的女人。
而如果自作聪明选一选项……
只会给边学道“放长线钓大鱼”的感觉,让他觉得她有心机,有野心,几百万满足不了她的胃口,所以冒险赌一把,期待着从他身上获得更大的好处。
想通这一点,樊青雨出了一后背冷汗。
就在半分钟前,她还想选一选项,宁可少拿钱,让边学道觉得她做的是“母性的决定”,以此给边学道留一个好印象,从长计议,利用血浓于水慢慢做文章。
而其实呢,这里面最大的危机就在第一个选项里。
听话选二,是上策。
执意产子,是中策。
赌博选一,是下策。
一旦选了第一选项,不仅鸡飞蛋打,还将彻底跟边学道无缘。因为边学道不可能容忍一个既没有感情、偏生了孩子、又贪心不足的女人。
想想单娆,想想单娆的妈妈戴玉芬,这两个人樊青雨都打过交道,对单娆的智商情商她是佩服的,但以单娆之能,不也从边学道身边消失了?
在孩子这件事上跟边学道斗心机,怎么可能赢得了?
见樊青雨表情变幻不定,边学道说:“我给你一天时间,想好了告诉我派去陪你的人,她会安排后面的事,好了,我让她送你回去。”
见边学道拿起手机要让外面的人进来,樊青雨说:“我已经选好了……”
“选好了?”边学道平静地问。
樊青雨默默放下衣襟盖住腹部,低头说:“我选二。”
盯着女人脸上的细微表情,边学道问:“确定?”
樊青雨萧索地点头。
她毕竟是女人,之前再怎么想?这个孩子做筹码,真到了这一刻,心还是疼的。
边学道则有点意外!
意外于樊青雨的选择,也意外于樊青雨的聪明,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对大家都好的结果,除了那个还没成型的孩子。
看着樊青雨被衣服覆盖的腹部,边学道忽然有点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去摸摸他(她)?
现在,已是不能了。
樊青雨的情绪刚刚稳定一点,一旦刺激到她很可能节外生枝。
两世为人的第一个孩子,竟是有缘无分。
看着樊青雨整理好衣服,擦掉泪痕,边学道打电话将夏夜叫进别墅,正式把夏夜介绍给樊青雨。
他的意思很明白,打胎前后,夏夜留在樊青雨身边,名为照顾,实为监控,寸步不离。
边学道不能不小心。
女人都是感性动物,一旦回去后樊青雨反悔了,带着孩子躲起来偷偷地生,不说后患无穷,肯定也是个麻烦。
别的不说,想想某动作巨星不时被私生女报道折磨一下,就一切了然了。
樊青雨和夏夜离开前,边学道喊住樊青雨:“我马上去美国,如果你家住不下,可以和夏夜来这里休养。”
不等樊青雨答话,边学道跟夏夜说:“这段时间,小曹调给你俩当专职司机,你主要负责照顾樊小姐。”
夏夜点头:“是。”
樊青雨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出口,瞥了边学道一眼,跟夏夜一起离开了。
两人刚出门,边学道手机就响了。
……
……
北湖九号。
一辆宝蓝色玛莎拉蒂总裁和一辆黑色奥迪a8一前一后驶入会所大门。
高端会所的服务水平不是吹的,边学道这辆玛莎拉蒂的型号和车牌号已经登记在案,车子才开进大门,监控值班室就把客人的信息报了上去。
很快,在包房里跟许大亨和童云贵小声交流的蒋鸣楷知道边学道来了,他起身说:“边学道到了,我去迎一迎。”
许大亨跟着起身说:“我跟你一起去。”
蒋鸣楷皱眉说:“想去就一起去吧。”
停车区。
两辆车,两个司机,四个保镖,加一起6个随行人员,一眼看去,两个司机也是练家子。
跟“朋友”吃顿饭都这个配置,看得许大亨有点牙疼:姓边的这么强的防卫意识,想动他要费些手脚。
蒋鸣楷笑嘻嘻地走过去,拉着边学道说:“男神到了,蓬荜生辉。”
说完,蒋鸣楷指着许大亨,介绍说:“跟你提过的,许大亨。”
许大亨一改在包房里的倨傲之气,满面春风地冲边学道伸出手:“久仰边总大名,今天求着鸣楷引见,冒昧了。”
边学道看了蒋鸣楷一眼,跟许大亨握手说道:“幸会。”
蒋鸣楷安排人带边学道的保镖和司机去餐厅,然后三人向包房走去。
路上,趁许大亨不注意,蒋鸣楷隐蔽地跟边学道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边学道见了,不动声色继续跟许大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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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最后一天,有月票的别留着,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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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7章 菊后唯有大萝卜
看见包房门口一脸人畜无害容的中年男人,听着身旁蒋鸣楷的介绍,结合刚才路上那个割喉的暗示,边学道对今天这顿“鸿门宴”已是了然于心。
终于还是来了!
人可以重名,但不会既重名又撞脸。
在全网找不到一张童云贵照片的2008年,别人也许不知道眼前这位是何许人也,边学道却认出了他。
因为边学道来自于2014年。
前世,2013年,为了争夺“华容证券”千亿资产的控制权,童云贵跟人打了一场旷日持久的“举报战”。
敢打千亿资产的主意,双方都不是没背景的善茬。
“举报战”恶斗的结果是对手被带走调查,童云贵也没能得逞,并且在公众面前“现了形”,因为害怕被仇家围攻,逃亡美国。
前世童云贵逃亡没多久,他的盟友就倒台了,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起底童云贵的报道。
这么重磅的消息,边学道这样的媒体人不可能不知道,就算他没看到,跟同事在食堂一起吃饭时也能听个七七八八。
所以,童云贵背后的靠山是谁,童云贵常用的手段,童云贵在哪些项目里有违规,童云贵巧取豪夺的苦主都是谁,只要媒体报道出来过,边学道心里大致有数。
这情况,跟他了解扣他车的崔建国众多隐秘小辫子一模一样。
然而区别在于,崔建国只是松江小池塘里的螃蟹,童云贵是燕京这片阔海里的一条噬血鲨鱼。
呃……
比喻成鲨鱼也许不太准确,也许换成章鱼更合适。
因为报道里总结童云贵的行事方式是:最擅长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用一些信息和表现吓住对手,让所有利益相关人全都自危,然后他浑水摸鱼。
报道里,几个被童云贵巧取豪夺逼得远走他乡的富豪异口同声地说:“童云贵就像艾滋病毒,不能沾也不能碰,否则就会让你倾家荡产,死无葬身之地。”
现在……
吃人不吐骨头的童云贵正坐在对面一脸和气地跟边学道寒暄,一边寒暄一边打量边学道的一举一动。
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
这不就是刚才发生在别墅里的情形吗?
别墅里,边学道观察樊青雨,思考怎么生杀予夺。
包房里,童云贵和许大亨正在做同样的事,他们试图寻找边学道的弱点,确定撕咬的部位。
说真的,边学道忽然有种现世报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不爽,非常不爽,特别是落在刚刚确定要打掉自己两世为人第一个孩子的边学道头上,更加不爽。
许大亨?
童云贵?
两个狐假虎威的东西,两个过了2013年就变成丧家之犬的东西,也特么敢打老子的主意?
笑呵呵地跟三人寒暄完,不等蒋鸣楷这个地主来一段正式的开场白,边学道突然说:“我打个电话,让人送一个东西过来。”
说完,不看另外三人表情,直接拿起手机,拨号:“龙哥,你去车里,把夏小姐的包送我包房来,嗯,松鹤厅。”
等边学道挂断电话,蒋鸣楷诧异地问:“什么东西?”
边学道笑着说:“保密。”
“我猜是酒,边总可是红颜容酒庄的庄主,顶级酒庄啊!。”许大亨看着童云贵,拍手说:“童哥,今天咱们有口福了。”
有口福了……
一语双关。
童云贵笑眯眯地说:“边总拿出来的东西,肯定差不了,许衙内你嗜酒如命,一会儿可得给我留点。”
边学道只是笑,不说话。
蒋鸣楷则有点坐立不安。
包房里四个人,蒋鸣楷不怕许大亨,可是童云贵和边学道,他哪个都不敢深得罪。
别看现在都笑呵呵的,这两人都是“超重量级”选手。一个在京城地产圈ф云覆雨,无论富商还是高官,逆他意思的必定出事。一个是北江巨富,传说指使人当众打死了竞争对手的儿子,撞死了伏击他的枪手。
说白了,童云贵和边学道,一个毒,一个狠,没一个是善类。偏偏现在童云贵想吞边学道的财产,蒋鸣楷真心觉得姓童的脑回路有问题,同时他也想到一个可能:莫非是祝家那边有人跟童云贵接触上了,利用童云贵打击祝家长房的外围势力?
浅浅喝了口茶,边学道扭头问蒋鸣楷:“电话里你说有事找我,什么事?”
蒋鸣楷瞄了童云贵一眼,故作轻松地说:“东直门那个项目,你想出手,正好童哥听说了,很有兴趣,就想让你们见个面,商量一下。”
边学道听了,看向童云贵:“那么小的项目,童老板也有兴趣?”
别人一口一个童哥,到边学道这儿成童老板了,童云贵不以为意,和颜悦色地说:“边总看中的项目,那肯定差不了,我琢磨着接过来,也是想沾沾边总的财气。”
童云贵说完,边学道很阳光地笑了起来,几人都以为这事成了,没想到边学道话锋一转:“真是对不住童老板,这个项目我已经转给别人了。”
童云贵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过了两秒,他强挤出一丝笑意,问道:“转给谁了?”
边学道笑呵呵地说:“这么嘛,暂时保密。”
眼见着童云贵神情冷了下来,许大亨开口问:“已经转给别人了?签完合同了?”
边学道靠在椅子背上说:“合同倒还没签……”
许大亨插话说:“那就是还有的商量。”
边学道说:“那样不太好吧,也不是什么大项目,童老板应该不在乎这点小钱。”
童云贵问:“真没商量?”
听着门外走廊里传来脚步声,边学道说:“也不是一点商量都没有,这天底下啊,就没有不能商量的事儿。”
童云贵说:“能商量就好,你的有道集团……”
恰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
被包房里气氛弄得很不自在的蒋鸣楷大喊一声。
身穿天蓝色旗袍的女侍者推开门,一脸精悍之气的穆龙拎着一个黑色电脑包走进包房。
边学道起身,迎了两步,从穆龙手里接过电脑包,拍了一下穆龙肩膀说:“出去提醒他们一下,不许喝酒。”
穆龙闻言,视线在包房里在坐的三个人脸上一扫而过,点头说:“是。”
包房门再次关上。
蒋鸣楷好奇地看着边学道手里的电脑包,见边学道没有要打开包的意思,就转移话题问道:“哪里找的保镖,感觉很像那么回事儿。”
边学道坐回椅子上,随手把包放在脚边,慢悠悠地说:“眼光不错!”
蒋鸣楷瞪着眼睛问:“怎么说?”
边学道说:“这人是我从美国找来的,特种兵出身,当过雇佣兵,隶属于著名安保公司,参过战、见过血、杀过人,在美国那边就是专门给明星富豪当保镖的,人家能来,全是看在我美国朋友的面子上。”
蒋鸣楷问:“这样的保镖一个月给多少钱?”
边学道笑着说:“他是挣日薪的,这还不是最顶级的,最顶级的按小时收费。”
许大亨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他日薪多少?”
边学道说:“日薪500美元。”
蒋鸣楷默算了一下,然后很自然地把刚才跟穆龙一起下车的另外三个保镖也当成同等待遇的美国保镖了,愕然问道:“你身边四个美国保镖一年就500万工资?”
边学道也不点破,拿着茶杯沉吟。
听了这一句,许大亨和童云贵无声对视一眼。
许大亨笑眯眯地问:“哎呀,这钱花的有点冤!”
蒋鸣楷问: 哪里冤了?”
许大亨说:“国情不同,这样的保镖在美国能持枪,那是一个战斗力,到了国内别说枪了,连刀都不让带,个人拳脚再厉害,好虎不敌群狼,100多万请他,同样的钱不如换成5个壮汉实用,除非……”
童云贵接过话头:“除非什么?”
许大亨摸着下巴说:“除非弄把枪给他,100多万的保镖都请了,想必三五把枪也难不住边总。”
蒋鸣楷:“……”
边学道放下茶杯,弯腰拎起脚下的电脑包,拉开,从里面拿出刚在别墅用过的录音截断器,转头找到插座,走过去接上电源,按开设备,然后在三人惊奇的注视下,把设备摆在桌子旁。
等边学道坐下,许大亨看着录音截断器问:“这是什么?”
边学道轻飘飘地说:“录音截断器,防录音防窃听的。”
许大亨:“……”
蒋鸣楷:“……”
半晌,童云贵似笑非笑地说:“边总真是个谨慎人。”
边学道叹气说:“不小心不行啊!”
蒋鸣楷:“啊?”
边学道表情一变,慢条斯理地说:“刚才说到哪儿了?哦,说到枪。这雇佣兵出身的保镖都是多面手,退能守,进能攻,要是手里没枪,威力还真是大打折扣,不过这枪啊,估计你们也都知道,我被人枪击过……”
用手指做出手枪的样子,虚开两枪,边学道接着说:“眼巴前儿这个世道,老虎没几头,狐狸倒是他妈不少,正正经经做生意的没几个,土匪响马倒是不少,有些狗仗人势的东西,认识几个人,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看见谁都像肥羊,谁的兜都想掏一把……”
边学道任性地说着,蒋鸣楷眼睛越睁越大,童云贵和许大亨的脸越来越黑。
边学道全似未觉,笑呵呵地说:“日本有句经典俳句,叫做‘菊后无他物,唯有大萝卜’,我一直很欣赏这两句。”
童云贵到底是老江湖,城府够深,抿了一口茶,问道:“这里面有什么雅意?”
边学道抚掌大笑:“雅意我倒不清楚,我这里只有俗意。”
“何解?”
边学道笑吟吟地说:“俗意就是,谁特么敢算计我,我就用大萝卜爆他菊花。我的智为微博有两亿多注册用户,谁想出名,我一个电话就能满足他,把他和他老子、他后台那点破事晒得天下皆知,让他在国内无立足之地,然后出巨额悬赏,天涯海角追杀,让他有命挣钱没命花。”( )
第916章 菊后唯有大萝卜
看见包房门口一脸人畜无害笑容的中年男人,听着身旁蒋鸣楷的介绍,结合刚才路上那个割喉的暗示,边学道对今天这顿“鸿门宴”已是了然于心。
终于还是来了!
人可以重名,但不会既重名又撞脸。
在全网找不到一张童云贵照片的2008年,别人也许不知道眼前这位是何许人也,边学道却认出了他。
因为边学道来自于2014年。
前世,2013年,为了争夺“华容证券”千亿资产的控制权,童云贵跟人打了一场旷日持久的“举报战”。
敢打千亿资产的主意,双方都不是没背景的善茬。
“举报战”恶斗的结果是对手被带走调查,童云贵也没能得逞,并且在公众面前“现了形”,因为害怕被仇家围攻,逃亡美国。
前世童云贵逃亡没多久,他的盟友就倒台了,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起底童云贵的报道。
这么重磅的消息,边学道这样的媒体人不可能不知道,就算他没看到,跟同事在食堂一起吃饭时也能听个七七八八。
所以,童云贵背后的靠山是谁,童云贵常用的手段,童云贵在哪些项目里有违规,童云贵巧取豪夺的苦主都是谁,只要。 媒体报道出来过,边学道心里大致都有数。
这情况,跟他了解扣他车的崔建国众多隐秘小辫子一模一样。
然而区别在于,崔建国只是松江小池塘里的螃蟹,童云贵是燕京这片阔海里的一条噬血鲨鱼。
呃……
比喻成鲨鱼也许不太准确,换成章鱼更合适。
因为报道里总结童云贵的行事方式是:最擅长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用一些信息和行为吓住对手,让所有利益相关人全都自危,然后他趁机浑水摸鱼。
报道里,几个被童云贵巧取豪夺逼得远走他乡的富豪异口同声地说:“童云贵就像艾滋病毒,不能沾也不能碰,否则就会让你倾家荡产,死无葬身之地。”
现在……
吃人不吐骨头的童云贵正坐在对面一脸和气地跟边学道寒暄,一边寒暄一边打量边学道的一举一动。
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
这不就是刚才发生在别墅里的情形吗?
别墅里,边学道观察樊青雨,思考怎么生杀予夺。
包房里,童云贵和许大亨正在做同样的事,他们试图寻找边学道的弱点,确定下口撕咬部位。
说真的,边学道忽然有种现世报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不爽,非常不爽,特别是落在刚刚确定要打掉自己两世为人第一个孩子的边学道头上,更加不爽。
许大亨?
童云贵?
两个狐假虎威的东西,两个过了2013年就变成丧家之犬的东西,也特么敢打老子的主意?
笑呵呵地跟三人寒暄完,不等蒋鸣楷这个地主来一段正式的开场白,边学道突然说:“我打个电话,让人送一个东西过来。”
说完,不看另外三人表情,直接拿起手机,拨通号码:“龙哥,你去车里,把夏小姐的包送我包房来,嗯,松鹤厅。”
等边学道挂断电话,蒋鸣楷诧异地问:“什么东西?”
边学道笑着说:“保密。”
“我猜是酒,边总可是红颜容酒庄的庄主,顶级酒庄啊!”许大亨看着童云贵,拍手说:“童哥,今天咱们有口福了。”
有口福了……
一语双关。
童云贵笑眯眯地说:“边总拿出来的东西,肯定差不了,许衙内你嗜酒如命,一会儿可得给我留点。”
许大亨只是笑,不说话,一脸期待。
两人话里话外这是已经把边学道当成锅里的肉了,蒋鸣楷有点坐立不安。
包房里四个人,蒋鸣楷不怕许大亨,可是童云贵和边学道,他哪个都不敢深得罪。
别看现在笑呵呵的,这两人都是“超重量级”选手。一个在京城地产圈翻云覆雨,无论富商还是高官,逆他意思的必定出事。一个是北江巨富,传说指使人当众打死了竞争对手的儿子,撞死了伏击他的枪手。
说白了,童云贵和边学道,一个毒,一个狠,没一个是善类。偏偏童云贵想吞边学道的财产,蒋鸣楷真心觉得姓童的脑回路有问题。
忽然间,蒋鸣楷想到另一个可能:莫非是祝家那边有人跟童云贵接触上了,利用童云贵打击祝家长房的外围势力?
浅浅喝了口茶,边学道扭头问蒋鸣楷:“电话里你说有事找我,什么事?”
蒋鸣楷瞄了童云贵一眼,故作轻松地说:“东直门那个项目,你想出手,正好童哥听说了,很有兴趣,就想让你们见个面,商量一下。”
边学道听了,看向童云贵:“那么小的项目,童老板也有兴趣?”
别人一口一个童哥,到边学道这儿成童老板了,童云贵不以为意,和颜悦色地说:“边总看中的项目,那肯定差不了,我琢磨着接过来,也是想沾沾边总的财气。”
童云贵说完,边学道很阳光地笑了起来,笑得特开朗。
几人都以为这事成了,没想到边学道话锋一转:“真是对不住童老板,这个项目我已经转给别人了。”
童云贵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过了两秒,他强挤出一丝笑意,问道:“转给谁了?”
边学道笑呵呵地说:“这么嘛,暂时保密。”
眼见着童云贵神情冷了下来,许大亨开口问:“已经转给别人了?签完合同了?”
边学道靠在椅子背上说:“合同倒还没签……”
许大亨插话说:“那就是还有商量。”
边学道说:“失信于人不太好吧,也不是什么大项目,童老板应该不在乎这点小钱。”
童云贵问:“真没商量?”
听着门外走廊里传来脚步声,边学道再次变口风:“也不是一点商量都没有,这天底下,就没有不能商量的事儿。”
许大亨被边学道绕得有点晕,心想:没有背景,果然一吓就软,什么“狂人边学道”,不过于此。
想到这儿,许大亨说:“能商量就好,你的有道集团……”
恰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
被包房里气氛弄得很不自在的蒋鸣楷大喊一声。
身穿天蓝色旗袍的女侍者推开门,一脸精悍之气的穆龙拎着一个黑色电脑包走进包房。
边学道起身,从穆龙手里接过电脑包,拍了一下穆龙肩膀说:“出去提醒他们一下,不许喝酒。”
穆龙闻言,冰冷的视线在许童蒋三人脸上一扫而过,点头说:“是。”
包房门再次关上。
蒋鸣楷好奇地看着边学道手里的电脑包,见边学道没有要打开包的意思,就转移话题问道:“哪里找的保镖,感觉很像那么回事儿。”
边学道坐回椅子上,随手把包放在脚边,慢悠悠地说:“眼光不错!”
蒋鸣楷瞪着眼睛问:“怎么说?”
边学道说:“这人是我从美国找来的,特种兵出身,当过雇佣兵,隶属于著名安保公司,参过战、见过血、杀过人,在美国那边就是专门给明星富豪当保镖的,人家能来,全是看在我美国朋友的面子上。”
蒋鸣楷问:“这样的保镖一个月给多少钱?”
边学道笑着说:“他是挣日薪的,这还不是最顶级的,最顶级的按小时收费。”
许大亨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他日薪多少?”
边学道说:“日薪500美元。”
蒋鸣楷默算了一下,然后很自然地把刚才跟穆龙一起下车的另外三个保镖也当成同等待遇的美国保镖了,愕然问道:“你身边四个美国保镖一年就500万工资?”
边学道也不点破,拿着茶杯沉吟。
听了这一句,许大亨和童云贵无声对视一眼。
许大亨笑眯眯地说:“哎呀,这钱花的有点冤!”
蒋鸣楷问:“哪里冤了?”
许大亨说:“国情不同,这样的保镖在美国能持枪,那是一个战斗力,到了国内别说枪了,连刀都不让带,战斗力立马下降一大截。个人拳脚再厉害,好虎不敌群狼,100多万请他,同样的钱不如换成10个壮汉实用,除非……”
童云贵接过话头:“除非什么?”
许大亨摸着下巴说:“除非给他弄把枪,100多万的保镖都请了,想必三五把枪也难不住边总。”
蒋鸣楷:“……”
边学道放下茶杯,弯腰拎起脚下的电脑包,拉开,从里面拿出刚在别墅用过的录音截断器,转头找到插座,走过去接上电源,按开设备,然后在三人惊奇的注视下,把设备摆在桌子旁。
等边学道坐下,许大亨看着录音截断器问:“这是什么?”
边学道轻飘飘地说:“录音截断器,防录音防窃听的。”
许大亨:“……”
蒋鸣楷:“……”
半晌,童云贵似笑非笑地说:“边总真是个谨慎人。”
边学道叹气说:“不小心不行啊!”
蒋鸣楷:“啊?”
边学道表情一变,慢条斯理地说:“刚才说到哪儿了?哦,说到枪。这雇佣兵出身的保镖都是多面手,退能守,进能攻,要是手里没枪,威力还真是大打折扣,不过这枪啊,估计你们也都知道,我被人枪击过……”
用手指做出手枪的样子,虚开两枪,边学道接着说:“眼巴前儿这个世道,老虎没几头,狐狸倒是他妈不少,正正经经做生意的没几个,土匪响马倒是不少,有些狗仗人势的东西,认识几个人,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看见谁都像肥羊,谁的兜都想掏一把……”
边学道任性地说着,蒋鸣楷眼睛越睁越大,童云贵和许大亨的脸越来越黑。
边学道全似未觉,笑呵呵地说:“日本有句经典俳句,叫做‘菊后无他物,唯有大萝卜’,我一直很欣赏这两句。”
童云贵到底是老江湖,城府够深,抿了一口茶,问道:“这里面有什么雅意?”
边学道抚掌大笑:“雅意我倒不清楚,我这里只有俗意。”
“何解?”
边学道笑吟吟地说:“俗意就是,谁特么敢算计我,我就用大萝卜爆他菊花。我的智为微博有两亿多注册用户,谁想出名,我一个电话就能满足他,把他和他老子、他后台那点破事晒得天下皆知,让他在国内无立足之地,然后我出1亿美元悬赏,天涯海角追杀,让他有命挣钱没命花。”( )
第918章 我这人很讲信用
北湖九号松鹤厅,不欢而散。
脸上带笑的边学道第一个起身,也没告辞,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又转身回来,从桌子上抓起两块点心,咬了一口,似乎觉得味道不错,伸手又拿了两块,一边嚼一边看着蒋鸣楷说:“你家找的面点师不错,味道正。”
蒋鸣楷翕动嘴唇,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边学道疯了吗?”
蒋鸣楷怎么都想不到一个提醒他小心的暗示动作,刺激出这么剧烈的反应。
这下,蒋鸣楷有点坐不住了,担心童云贵会暴起难。
他是真担心。
尽管同在燕京城里混,可是以蒋鸣楷的人脉,也摸不透童云贵背后的依仗到底是谁,只知道童云贵的背景很硬,非常硬,常规的硬,简直到了商挡杀商官挡杀官的地步。
之所以生出这个印象,不是蒋鸣楷太嫩,而是童云贵这个人实在太善于“故作神秘”,是一流的“自我包装”高手。
比如童云贵在办公室隔壁专门开辟一个供佛的屋子,每有重要宾客拜访,童云贵就会带人至此处,表示自己信佛,明里暗里暗示对方自己是一个入世的“大能”仁波切,而事实上,童云贵并不信佛,这样做只是为了让别人觉得他很神秘。
此外,童云贵时常跟人暗示他在某神秘部门任职,偶尔还会拿出一些小物件向身边人展示,宣称是某某人所赠。
以上种种,加上童云贵生得一副好皮囊,财大气粗,笑脸迎人,口才又极好,极易让人觉得他是个人物,深不可测。
本来,这些小手段骗不住聪明人,可是童云贵过去十年的战绩实在太彪悍了,让人不由得不信。虽然没有充足证据证明每一件传闻都是童云贵本人操控的,但几次经济纠纷进入关键期后,都会有一股神秘力量让整个事件迎刃而解,而最终受益方都是童云贵,这自然让外界倾向于相信坊间各种传闻的真实性。
过去十年?只蒋鸣楷知道的,被童云贵侵夺财产的亿万富豪有八九人,被他掀落马下的厅级以上官员有七八人,被他送进监狱的合作伙伴有六七人。基本上,童云贵想要的地皮,没人敢竞标;童云贵看上的项目,如果不让他分一杯羹,他就会从中作梗进行破坏;童云贵盯上的企业,不论私企国企,三倒两倒就到了他的名下,见机快的富豪能抽身躲到海外破财免灾,敢跟童云贵掰手腕的,全都遭到通缉,身陷囹圄。
蒋父告诉过蒋鸣楷,一定不要跟童云贵走得太近,更不要得罪童云贵。童云贵上百亿“血腥财富”背后,是无数次残酷资本掠夺获得的,这个人没有任何道德底线,也没有任何行为底线,利欲熏心,唯利是图,不论亲疏,不讲道义。
现在,还没等童云贵露出獠牙,边学道先单刀直入,直接摊牌——你们要是敢打我的主意,我就弄死你们。
蒋鸣楷觉得自己后脑勺有点疼……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边学道怎么就未卜先知地知道了童云贵和许大亨要割有道集团的肉?
路上那个割喉的动作,纯粹是蒋鸣楷临时起意。
毕竟是他把边学道叫到自家会所跟童许二人见面的,一旦事后生冲突,边学道难免不会记恨在心。蒋鸣楷不敢得罪童云贵,也不想得罪边学道,狗咬狗,无所谓,但是别把他拉下水。
因为是临时起意,蒋鸣楷一时没想到其他简单又含有警告之意的手势,就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可是天地良心啊,他这么做只是想给边学道提个醒,大家“日后好想见”,可边学道怎么就当场翻脸了呢?
难道边学道仅凭一个手势就猜到了真相?
难道边学道比自己还了解许大亨和童云贵的底细?
边学道转身要走,许大亨忽然阴恻恻是地说:“你的东西还没收呢!”
边学道头也不回地说:“送你了。”
许大?猛地一拍桌子:“狂妄。”
边学道站住脚步,缓缓回身,看着许大亨,面无表情地说:“你个四处认干爹干妈混到今天的,也特么配跟我拍桌子?”
蒋鸣楷见了,连忙站起来,一边安抚许大亨,一边冲边学道抱拳:“这是做什么?大家都是台面上的人,何必如此。”
许大亨喘着粗气,沉声说:“再贵的保镖也没用,有些人抓人,保镖是不敢反抗的。”
边学道把嘴里没嚼完的点心吐到地上,深深地看着许大亨:“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呢,跟你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我是看《古惑仔》长大的,《古惑仔》里面有一句话——出来混,要讲信用,说杀你全家,就一定要杀你全家!只要你敢伸爪子碰我一下……许大亨、许大官、赖庆芳、许天福、许大用、许大印、许大成、许大豪、李敏、许哲、许婷、方佳欣、许禄……这些人有一个得善终,我就跟你姓许。”
许大亨一下呆住了。
心脏急跳动,跳得他脸都红了。
许大亨22岁开始闯荡江湖,至今16年,名下数十家公司,公司业务遍及7省16市,是名符其实的大亨,这是他第一次被人吓住了。
因为,许大亨的父亲叫许大官,母亲叫赖庆芳。
许大亨仍在世的爷爷叫许天福。
许大亨有两个伯父,一个叫许大用,一个叫许大印。
许大亨有两个堂兄弟,一个叫许大成,一个叫许大豪。
说来这也是许家的一大特色,两辈人用同一个“大”字取名。
还有,许大亨妻子叫李敏,两人育有一子一女,儿子叫许哲,女儿叫许婷。
另外,许大亨在外面还有一个侧室,女人原是个三线演员叫方佳欣,方佳欣给他生了个儿子叫许禄。这也是许大亨包养的众多女人中唯一一个生了孩子的。
这尼玛……
边学道一口气把许家主要成员的名字背了个遍。
善终,指人因衰老而死亡,而非死于刑法或意外的灾祸。
不得善终,就是死于刑法或意外的灾祸。
结合前面的语境,边学道这等于明晃晃在说要弄死许家满门。
狠话谁都会说,社会上的小混混摞狠话时比这个嚣张霸气得多,问题的关键在于,边学道在这种场合随口报出了许家的大名单。
许大亨、蒋鸣楷、童云贵三人瞬间都有点大脑短路。
要知道童云贵和许大亨是三天前结成同盟的,而蒋鸣楷是今天才摊牌的,约边学道的电话蒋鸣楷是当着两人的面打的,接边学道时许大亨跟在蒋鸣楷身边,蒋鸣楷没有机会“通风报信”。
也就是说,边学道应该不知道许大亨要对付他。
那么问题就来了,边学道为什么会如此清楚地掌握许大亨的底细,并且还背了下来?
就算边学道博闻强记,有过目不忘之能,那也仅限于许家公开活动的几个人。李敏、方佳欣,还有许大亨的三个孩子,根本没公开露面过,边学道怎么会知道?
只有一个可能,边学道调查过许大亨。
我擦……
许大亨面色先红后白,表情郑重。
他为什么要调查我?
他处心积虑地调查我想干什么?
看见许大亨的样子,边学道平静地说:“算人者,人亦算之。记住我刚才的话,我这人很讲信用。”
……
……
回到车里。
告诉穆龙回别墅,边学道不再言语,坐在后座闭目养神。
今晚,是他重生以来的一个转折点。
童云贵和许大亨,这两个人绝对不是偶然凑到一起的。
别人也许不知道这两人的可怕之处和破坏力,但边学道一清二楚,这也正是重生者的Bug之处。
这两个人都是致命病毒,绝对不能沾,所以边学道使用了“吓阻战术”,让对手摸不清深浅,争取时间,弄明白这两人想要什么,摸清楚这两人背后是否还有什么人在操控。
还有,直觉告诉边学道,祝家应该是出问题了。
想一想也差不多。
边学道跟祝植淳接触的最多,也最熟悉,祝植淳这个人智商情商双高,博学有才华,但有一点,他没有野心和进取心。
这一点,祝植淳和边学道有点像,所以两人才能如此投脾气。
而通过在五台山上种种观察,边学道能看出祝植淳的爸爸也不是雄才大略类型,性格算得上沉稳,但想镇得住偌大的祝家,实在有点勉强。
事实上,祝海山离世前已经清醒地预料到他死后祝家子孙会为争夺遗产而内斗,他甚至跟边学道明言“我生前身后生的事希望能给你启”。
当时祝海山求过边学道,想让他在一旁辅助祝家,不让祝家因内斗伤筋动骨。当时边学道没说什么,可是无论他还是祝海山都明白,真到了那一天,边学道这个外人根本无能为力。
边学道真正能做的,是一旦祝家消沉了,他来保祝家门楣不倒,衣食无忧。
回到别墅,边学道留下了唐根水,两人在书房里密谈了1o多分钟。
唐根水离开后,边学道打通了李裕的电话,授意李裕暗中摸查全集团包括各子公司中高层的人际圈子,现有跟童云贵、许大亨公司人员密切也接触的,立刻上报。同时严格执行集团内部规章制度,现任何违法违规行为,不管是何职务,立即上报,处理后全集团内部通报。
第二个电话打给刘行健,这次通话时间比跟李裕通话时间还要长。
最后一个电话打给徐尚秀,可惜,徐尚秀关机了。
想来是手机没电了。
如果真出什么事,刘毅松和三个女保镖不会没消息送过来。
拿着已经热的手机,边学道给徐尚秀过去一诗: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
……
同一时间。
让夏夜在客房住下,樊青雨带着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站在主卧窗前,静静看着头顶的月亮。
从一幢楼到一幢楼到另一幢楼,不同色温的白炽灯光透出一扇扇窗户,组成夜色下的万家灯火。
肚子里孕育着生命的女人,在窗前无声哭泣,温煦的夜风轻柔拂过,得到了想得到的,却已不是期待已久的旧梦。
“我像落花随着流水
随着流水飘向人海
人海茫茫不知身何在
总觉得缺少一份爱。”
……
……
(上一章有近2oo字的删增修改,正版书友有空可以再看一遍。另外再次郑重郑重郑重重申:本部小说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谢绝并且不承认一切脑补和对号入座,谢谢。)
…… [本章结束]
第919章 百闻不如一见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只亮着一盏?灯,整个房间烟雾缭绕,很是呛人。
两个男人对坐吸烟,面前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全是烟头。
对坐吸烟的是童云贵和许大亨。
他俩现在都很烦闷。
所谓“狐狸没打着反惹一身骚”,说的就是此时此刻两人非常不爽的心情。
周围没有别人,童云贵收起了和蔼可亲的表情,许大亨也不见了嚣张倨傲的神色,两人面容平静,除了微微蹙起的眉头,几乎看不出内心的喜怒。
按熄手里的烟头,顺手拿起烟盒,发现里面已经空了,许大亨问童云贵:“还有烟吗?”
童云贵垂着眼睛,深深抽了一口,然后把剩下的半截烟扔在地上,用脚踩住,使劲儿碾了碾,开口说:“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许大亨面无表情地说:“姓边的有准备,事已不可为。”
童云贵抬眼看向许大亨,语气里透着意外:“你居然真被他几句话吓住了?”
许大亨淡淡笑了一下:“想杀我全家的,没有10个也有8个,我若不故意激他一下,也无法确定他是色厉内荏。以姓边的财力,弄死个人很容易,没必要说出来,说出来了,效果就会大打折扣,不足为惧。”
童云贵靠在沙发上:“这才是你许衙内嘛!”
许大亨摆摆手,不客气地说:“老童你不用捧我,我可不会给人当枪使。”
童云贵不以为意:“这么大块肉,我也不会给你机会独吞。”
“独吞?”许大亨笑了:“那么大的有道集团,谁能吞下来?”
童云贵露出资本响马的本色:“没什么难的,子公司项目拆分出售,卖不出去的抵押给银行贷款,将账上资金全部掏空。”
许大亨问:“那么大现金流,你怎么掏空?”
童云贵一脸得意神色:“简单得很。”
许大亨看着童云贵,等他解释。
童云贵指着头顶说:“我有12套四合院,估值……就按120亿算。等把有道集团拿到手里,将它资产变现,让有道跟我的天正置业签购买合同,合同上写明,有道支付30亿定金购买10套四合院,对应违约金也是30亿,然后,只需一份违约合同,即可合理转移有道集团账面上的60亿资金。这种事,给我几天时间,就能办妥。”
许大亨听完,反问道:“有道是个非常干净的公司,干净得不像话,几乎没有任何债权和债务,这么干净的公司,你从哪里下手?”
童云贵起身,在沙发旁踱了几步:“只要破他金身,想拿捏他易如反掌。”
许大亨问:“怎么破他金身?”
童云贵说:“我听说姓边的女人不少。”
许大亨不解地看着童云贵:“他是商人,还没结婚,这招对他不管用吧?再说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他对咱们生了戒心,没可能把他引到咱们的地盘拍他床上小电影。在国内还好说,只要摸清他的行踪,可以用一些特殊手段拍,可我听说他的几个女人都在国外,张部长胳膊再长,也伸不过去吧。”
童云贵想了一会儿,说:“那就从他那几个保镖下手,突袭扣下来,能搜出枪最好,没有就往他们身上塞两把枪,坐实他手下涉黑,到时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许大亨不置可否,转而问道:“破了他金身,然后怎么拿捏?”
童云贵说:“职务侵占罪、挪用资金罪、内幕交易罪、伪造国家机关证件居民身份证罪,随便捏一个就能把他送进去。”
许大亨缓缓摇头:“你这几招对付一般商人没问题,对付姓边的,我觉得够呛。他那三亿不是白捐的,相关部门不保他一下,以后谁还当冤大头?”
童云贵重新坐下,右手五指向上,用力一握:“先安排人盯着他,我就不信抓不到他的睾-丸。”
回想边学道一个一个背自家人名时的样子?许大亨幽幽地说:“百闻不如一见,这个姓边的还真特么挺邪乎!”
……
……
出发去美国前,边学道把于今叫到了燕京。
因为时间太紧,两人在机场里的咖啡厅碰面。
花样咖啡厅。
边学道和于今坐在最里面的一张桌子,唐根水跟穆龙带人,三三俩俩地坐在附近,免得生人靠近。
于今是李裕之外边学道最信任的人之一,两人从大学一年级一起卖外挂开始,一直很有默契。
当然,相对于李裕,于今这人要复杂一点,也更有想法,但于今在某些方面的能力也是李裕不具备的。
就拿眼下燕京的事来说,于今是比李裕更合适的办事人选。
边学道有三件事要于今去办。
第一件事,樊青雨打胎。
打胎宜早不宜迟,只留夏夜一个人在燕京边学道不太放心,让于今跟着办更保险,顺便把亲子鉴定做了。
第二件事,搜集童、许两人的黑材料。
让于今配合刘行健团队,一明一暗调查童云贵、许大亨两人的行踪。
第三件事,让于今在燕京买一辆奔驰S600防弹车。
许大亨倒还好说,童云贵这个人不得不防。留在松江的骑士十五世倒是也防弹,可是那车太拉风,在松江开开没问题,在燕京开不太合适。
听边学道说完童云贵和许大亨的大致情况,于今问了几个问题,边学道知道的,都跟他说了。
于今听完,搅动咖啡说:“这类人我见过几个,喜欢偷偷抓人把柄,只要被他抓住把柄,他就会出手,绝不含糊。”
边学道点头。
于今接着说:“你刚说的这两人,姓许的威胁不大,他老子是他的根儿,也是他的弱点,智为微博轻松就能扳倒他,理论上,姓童的也可以同样操作。”
边学道喝一口咖啡说:“智为微博确实是大杀器,不过不能频繁使用,不然会被有心人盯上,扣公器私用的帽子。而且眼下是智为微博上市前的关键时期,一旦姓童的背后的人反击,上市可能功亏一篑。”
于今听了,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可能不动用微博,除非你真下决心找人直接弄死他们,以咱们现在的地位,没必要沾血。”
“还有,这两人有一个共同特点,特别是姓童的,他害怕曝光,只要把他的事儿抖搂出来,后台必然跟他划清界限,他就是弃子。没了背后的老虎撑腰,狐狸也就成了病猫,到时候有的是办法消遣他。所以说,对付这两人,舆论战是最有效的手段。”
于今说完,边学道静静思索。
于今说的跟边学道之前想的基本一致,这是边学道的一个习惯,喜欢找身边人印证自己的想法是否合理、可行。
看看表,快到登机时间了,边学道起身说:“我走了,燕京的事都交给你了。”
于今跟着起身:“放心吧!敢蹦到咱哥们面前撒野,我看看他们是不是都长了三头六臂。”
临走之前,边学道回身跟于今说:“对了,你见着武思捷时,让他帮你挑一家商学院,你去进修进修。”
于今一愣,随后苦着脸说:“我好像报不了名。”
边学道讶然问:“为什么?”
于今说:“我只有结业证书,还让我烧了。”
边学道:“……”
第918章 百闻不如一见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壁灯,整个房间烟雾缭绕,很是呛人。
两个男人对坐吸烟,面前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全是烟头。
对坐吸烟的是童云贵和许大亨。
他俩现在都很烦闷。
所谓“狐狸没打着反惹一身骚”,说的就是此时此刻两人非常不爽的心情。
周围没有别人,童云贵收起了和蔼可亲的表情,许大亨也不见了嚣张倨傲的神色,两人面容平静,除了微微蹙起的眉头,几乎看不出内心的喜怒。
按熄手里的烟头,顺手拿起烟盒,发现里面已经空了,许大亨问童云贵:“还有烟吗?”
童云贵垂着眼睛,深深抽了一口,然后把剩下的半截烟扔在地上,用脚踩住,使劲儿碾了碾,开口说:“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许大亨面无表情地说:“姓边的有准备,事已不可为。”
童云贵抬眼看向许大亨,语气里透着意外:“你居然真被他几句话吓住了?”
许大亨淡淡笑了一下:“想杀我全家的,没有10个也有8个,我若不故意激他一下,也无法确定他是色厉内荏。以姓边的财力,弄死个人很容易,没必要说出来,说出来了,效果就会大打折扣,不@ 足为惧。”
童云贵靠在沙发上:“这才是你许衙内嘛!”
许大亨摆摆手,不客气地说:“老童你不用捧我,我可不会给人当枪使。”
童云贵不以为意:“这么大块肉,我也不会给你机会独吞。”
“独吞?”许大亨笑了:“那么大的有道集团,谁能吞下来?”
童云贵露出资本响马的本色:“没什么难的,子公司项目拆分出售,卖不出去的抵押给银行贷款,将账上资金全部掏空。”
许大亨问:“那么大现金流,你怎么掏空?”
童云贵一脸得意神色:“简单得很。”
许大亨看着童云贵,等他解释。
童云贵指着头顶说:“我有12套四合院,估值……就按120亿算。等把有道集团拿到手里,将它资产变现,让有道跟我的天正置业签购买合同,合同上写明,有道支付30亿定金购买10套四合院,对应违约金也是30亿,然后,只需一份违约合同,即可合理转移有道集团账面上的60亿资金。这种事,给我几天时间,就能办妥。”
许大亨听完,反问道:“有道是个非常干净的公司,干净得不像话,几乎没有任何债权和债务,这么干净的公司,你从哪里下手?”
童云贵起身,在沙发旁踱了几步:“只要破他金身,想拿捏他易如反掌。”
许大亨问:“怎么破他金身?”
童云贵说:“我听说姓边的女人不少。”
许大亨不解地看着童云贵:“他是商人,还没结婚,这招对他不管用吧?再说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他对咱们生了戒心,没可能把他引到咱们的地盘拍他床上小电影。在国内还好说,只要摸清他的行踪,可以用一些特殊手段拍,可我听说他的几个女人都在国外,张部长胳膊再长,也伸不过去吧。”
童云贵想了一会儿,说:“那就从他那几个保镖下手,突袭扣下来,能搜出枪最好,没有就往他们身上塞两把枪,坐实他手下涉黑,到时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许大亨不置可否,转而问道:“破了他金身,然后怎么拿捏?”
童云贵说:“职务侵占罪、挪用资金罪、内幕交易罪、伪造国家机关证件居民身份证罪,随便捏一个就能把他送进去。”
许大亨缓缓摇头:“你这几招对付一般商人没问题,对付姓边的,我觉得够呛。他那三亿不是白捐的,相关部门不保他一下,以后谁还当冤大头?”
童云贵重新坐下,右手五指向上,用力一握:“先安排人盯着他,我就不信抓不到他的睾-丸。”
回想边学道一个一个背自家人名时的样子,许大亨幽幽地说:“百闻不如一见,这个姓边的还真特么挺邪乎!”
……
……
出发去美国前,边学道把于今叫到了燕京。
因为时间太紧,两人在机场里的咖啡厅碰面。
花样咖啡厅。
边学道和于今坐在最里面的一张桌子,唐根水跟穆龙带人,三三俩俩地坐在附近,免得生人靠近。
于今是李裕之外边学道最信任的人之一,两人从大学一年级一起卖外挂开始,一直很有默契。
当然,相对于李裕,于今这人要复杂一点,也更有想法,但于今在某些方面的能力也是李裕不具备的。
就拿眼下燕京的事来说,于今是比李裕更合适的办事人选。
边学道有三件事要于今去办。
第一件事,樊青雨打胎。
打胎宜早不宜迟,只留夏夜一个人在燕京边学道不太放心,让于今跟着办更保险,顺便把亲子鉴定做了。
第二件事,搜集童、许两人的黑材料。
让于今配合刘行健团队,一明一暗调查童云贵、许大亨两人的行踪。
第三件事,让于今在燕京买一辆奔驰s600防弹车。
许大亨倒还好说,童云贵这个人不得不防。留在松江的骑士十五世倒是也防弹,可是那车太拉风,在松江开开没问题,在燕京开不太合适。
听边学道说完童云贵和许大亨的大致情况,于今问了几个问题,边学道知道的,都跟他说了。
于今听完,搅动咖啡说:“这类人我见过几个,喜欢偷偷抓人把柄,只要被他抓住把柄,他就会出手,绝不含糊。”
边学道点头。
于今接着说:“你刚说的这两人,姓许的威胁不大,他老子是他的根儿,也是他的弱点,智为微博轻松就能扳倒他,理论上,姓童的也可以同样操作。”
边学道喝一口咖啡说:“智为微博确实是大杀器,不过不能频繁使用,不然会被有心人盯上,扣公器私用的帽子。而且眼下是智为微博上市前的关键时期,一旦姓童的背后的人反击,上市可能功亏一篑。”
于今听了,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可能不动用微博,除非你真下决心找人直接弄死他们,以咱们现在的地位,没必要沾血。”
“还有,这两人有一个共同特点,特别是姓童的,他害怕曝光,只要把他的事儿抖搂出来,后台必然跟他划清界限,他就是弃子。没了背后的老虎撑腰,狐狸也就成了病猫,到时候有的是办法消遣他。所以说,对付这两人,舆论战是最有效的手段。”
于今说完,边学道静静思索。
于今说的跟边学道之前想的基本一致,这是边学道的一个习惯,喜欢找身边人印证自己的想法是否合理、可行。
看看表,快到登机时间了,边学道起身说:“我走了,燕京的事都交给你了。”
于今跟着起身:“放心吧!敢蹦到咱哥们面前撒野,我看看他们是不是都长了三头六臂。”
临走之前,边学道回身跟于今说:“对了,你见着武思捷时,让他帮你挑一家商学院,你去进修进修。”
于今一愣,随后苦着脸说:“我好像报不了名。”
边学道讶然问:“为什么?”
于今说:“我只有结业证书,还让我烧了。”
边学道:“……”( )
第919章 不夜城
漫长的旅途。
毕格罗航空航天公司总部位于北拉斯维加斯,所以边学道先从燕京直飞旧金山,然后从旧金山转机飞拉斯维加斯。
在旧金山机场,他见到了来接机的温从谦。
由温从谦安排,一行人简单吃了顿饭。
吃饭时,温从谦争分夺秒地将他来美国这段日子的工作说了一遍,包括接触了硅谷的几家游戏公司,包括刊登招聘广告等。
末了,温从谦跟边学道说他见到了单娆和苏以,知道两人现在的住址。
边学道听了点点头,说:“等我从拉斯维加斯回来再说。”
……
……
登机,继续飞行。
一个多小时后,边学道来到了世界知名度假圣地,拥有“世界娱乐之都”和“结婚之都”美称的拉斯维加斯。当然,拉斯维加斯还有一个别名,叫“自杀之都”。
走出麦卡伦国际机场,边学道见到了来接他的齐三书夫妇,祝植淳和孟茵云。
孟茵云依旧大气雍容,祝植淳却有点心不在焉。
看见边学道,齐三书笑着说:“你来晚了,枪展都结束了。”
孟茵云也走过来说:“再晚一天,酒会都赶不上了。”
边学道解释说:“遇到点事儿,在燕京耽搁了两天。”
祝植淳看了一眼边学道身后的保镖,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先回酒店。”
边学道随口问了一句:“你们住在哪?”
齐三书说:“wynn-las-vegas。”
……
……
不身临其境,绝对想象不岀拉斯维加斯的气派和奢华丫丫电子书。
坐在车里,远远看见一个金色玻璃包裹着的50层弧形大厦,祝植淳说:“前面就是了。”
入口处,景致突变,让人眼前一亮。
高大的棕榈树、五彩缤纷的花球、人工假山、人工湖,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瀑布……几乎让人忘记了这是一座建在沙漠边缘的城市。
一路走进去,称得上美轮美奂,亲近自然。
酒店室外是不逊色任何欧洲皇家花园的精美园林。
酒店室内设计的主色调是红色,砖红、大红、紫红,配上金色,或者橘黄……大量暖色的应用和大面积植物花卉的点缀,让酒店内外一片春暖花开,从视觉上给人体贴、舒适、温馨的欢愉感觉。
酒店设计者的聪明之处在于,没有用贴金镶银来展示酒店装饰的奢华,而是以精巧的设计、优美的装饰线条、合理的材料搭配和非常讲究的色彩、灯光效果来创造富丽堂皇的视觉效果,达到让观者耳目一新的目的。最高大上的是酒店的艺术画廊,展示着包括梵高、毕加索在内的许多大师的珍贵名作真品,逼格满满。
在房间里睡了近三个小时,电话叫醒了边学道。
简单收拾一下,下楼跟祝植淳齐三书四人一起吃饭。
吃饭时孟茵云说一会儿出去逛逛,边学道说:“我保镖在楼上……”
齐三书笑着说:“还是给他们放假吧!las-vegas是旅游城市,是美国旅游业的象征。整个赌城由黑白两道严格控制,大家都为求财,相互沟通各司其职,不会竭泽而渔,除了毒品之外一切随意,这里基本上算是全世界犯罪率最低、生命安全系数最高的地方,不然只要出几次恶*件,那些大亨赌客就都不会去了。你看,老祝的保镖已经散出去野了。”
祝植淳带保镖了?
认识这么久,祝植淳极少带保镖出门。
边学道看向祝植淳,祝植淳笑着说:“来参加酒会给人捧场,自然不能太寒酸了。”
……
……
入夜。
夜色中的拉斯维加斯是一座能让人处于亢奋错觉的城市。
白天来时街上行人不多,整个城市显得十分安静,到了晚上,如同忽然换上盛装的少女,立刻华丽美艳起来。街道两旁的霓虹灯、造型灯、楼墙外的泛光灯、路灯,华灯万盏,流光四溢。街路上车水马龙,人流如鲫,一个光怪陆离童话般的世界呈现在眼前,让人目眩神摇,就连空气仿佛都透着让人兴奋疯狂的味道,恨不得掏空兜里的钱,走进赌场大杀四方。
销金窟……
不夜城……
名符其实!
走在拉斯维加斯大道(las-vegas-strip)上,mgm-grand(米高梅)、luxor(金字塔)、mandalay-bay(曼德拉湾)、newyork-newyork(纽约纽约)、caesars-palace(凯撒宫)(百乐宫)、treasure-island(金银岛)、mirage(海市蜃楼)、aladdin(阿拉丁)、paris(巴黎)、veian(威尼斯人)……酒店门前的各种show让人目不暇接。豪华的酒店和赌场相连,每一个建筑物都精雕细刻,彰显各家非同一般的辉煌和奢华,豪气逼人!
正看着,齐三书拍了一下边学道肩膀,指着头顶轰鸣而过的直升飞机说:“看见没?都是保护你的丫丫电子书。”
接着齐三书又指着一家赌场门口说:“看见没?赌场都配有良好的保安系统,全副武装的保安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内外还装备有电脑监控系统,随时留意赌场内人群的一举一动。对于大赌客,赌场会派专门的车辆接送,开辟vip赌室,并会提供临时保镖服务,以确保顾客人身安全。”
见齐三书好像很懂行的样子,边学道问:“你来过多少次?怎么这么门儿清?”
齐三书笑嘻嘻地说:“在美国那几年,心情不好就会来赌一把。”
“那心情好的时候你干吗?”
“心情好偶尔也来赌一把。”
“我……”
事实证明,齐三书果然门儿清。
一行人走进一家大型赌场,齐三书不停给第一次来赌城的边学道讲心得。
他说:“在拉斯维加斯赌场做荷官的40%以上是亚洲人,中国人、韩国人、泰国人、越南人、菲律宾人居多,我听人说这跟亚洲人从小就善于心算和脑算有关,荷官需要极强的心算能力。”
一扭头,齐三书放低声音说:“鸡尾酒女郎这样的职业亚洲人就很少了,因为这职业看重的是女郎的三围,亚洲在这方面没法和欧美人比。”
走进大厅,迎面出来几个亚洲面孔的年轻人,齐三书说:“洛杉矶和旧金山都是华人集聚之城,也是全美华人经济实力最雄厚的城市。以前,到了周末,大家就开几个小时的车到拉斯维加斯来试试手气,高速公路上一到周末便是车流如梭,所有车辆几乎全是朝拉斯维加斯驶来,等到了星期天晚上则全是往回驶的车辆排成长龙,听说有些在洛杉矶旧金山上大学的中国留学生靠玩21点挣到了买房子的钱。”
几人换好了筹码,开始找各自喜欢的玩法。
边学道跟洪诚夫学过德州扑克,寻了一个有空座的桌,坐了下去。
算上边学道,这桌一共6个人玩,两个白人中年男人,一个很胖的白人大妈,一个黑人小伙,一个亚洲老头。
老头身后站着几个同伴模样的人,说的都是粤语。
边学道赌博的运气一如既往地好,手气旺得吓人,打了10几把,白人大妈、黑人小伙和亚洲老头全打跑了。
很快,人员补齐了。
这次是一个白人老头,和一对亚洲情侣。
没多久,亚洲情侣输跑了,换了一个高大的黑人,和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
女人真的很美,边学道估计她在欧美人堆里,也是极漂亮的一撮。
这一波很有战斗力,面前的筹码都有十几万。
玩牌的时候,女人不时瞄边学道一眼,眼神很是妩媚撩人。
边学道先赢后输,输光后又换了10万美元筹码,又输光了。
牌性已尽,边学道笑了笑起身离开。
齐三书祝植淳还在牌桌上战斗,边学道一个人走出赌场,站在门口的路边,摸出烟,抽出一根点着,四望欣赏夜景。
正望着,一辆黄色兰博基尼敞篷跑车在边学( )
第920章 雄心万丈月宫舞
北拉斯维加斯。
顾名思义,该市在拉斯维加斯北面,开车出来才发现,准确地说是北偏东。
因为不在邀请名单,齐三书和他老婆留在了拉斯维加斯,车里只有祝植淳、孟茵云和边学道三人。
三人乘坐的是加长悍马,一大早毕格罗就派人开车到拉斯维加斯接他们仨,以贵宾之礼待之。
毕格罗如此礼遇是有原因的。
按照约定,这次祝植淳和边学道来,会追加投资。
马成德的1亿美金投资“三步走”方针,目前走到第二步。如无意外,几人见面之后,就会落实“凯旋天际投资公司”对毕格罗航宇公司第二笔3000万美元的投资。
送钱来的当然要好好款待。
悍马在内华达州的沙漠中穿行,清晨的沙漠明亮而凉爽,空气无比新鲜。白云在远处的高山顶上飘荡,一块公路广告牌出现在视野里,海报上,一个黄色六边形工艺品绕着一颗蓝色类地行星公转,图片下面是印刷体大写字母单词:believe。
车内宽敞,昨夜没睡好的孟茵云横躺在椅子上打盹,戴着墨镜嚼着口香糖的祝植淳忽然问边学道:“昨晚你去哪了?+ ”
边学道说:“没去哪啊!”
祝植淳说:“我和老齐一起找你没找着。”
边学道说:“我输的快,见你们还在兴头上,就自己出去转了转。”
祝植淳笑呵呵地看着边学道:“真的?”
边学道说:“骗你干吗?”
祝植淳问:“赌场失意情场得意,没碰上点艳遇什么的?”
边学道笑着说:“我倒是想。”
祝植淳指着边学道说:“口不对心。”
正说着,一辆黄色兰博基尼敞篷跑车“嗖”的一下超过悍马,只用几秒钟就跑出去好远。
看着远去的黄色车影,祝植淳由衷地说:“老了,想当年我没少跟人在这样的高速公路上飙车。”
祝植淳说得无限感慨,边学道却没听进去,因为他发现刚开过去的黄色兰博基尼,正是昨晚那个女人开的那辆。
祝植淳在缅怀,边学道在回忆。
回忆昨晚一起喝酒的女人,昨晚他就领教了那个女人开车有多疯。
还是祝植淳先开口:“说真的,你看好毕格罗鼓捣的这个‘太空旅馆’项目吗?”
回过神儿的边学道看了一眼祝植淳,又看向车窗外的沙漠说:“人类既然能在沙漠里建出拉斯维加斯这样的奇迹之城,也就能在太空中建出天空之城。”
祝植淳迟疑地说:“这不一样吧?”
边学道说:“没什么不一样,只是时间问题。”
祝植淳说:“可我总觉得毕格罗这个项目有点不靠谱。”
边学道说:“要是一眼就能看到收益,美国这么多富豪,钱多得都不知道怎么花,毕老头还会千里迢迢跑去找咱们拉投资?”
听见边学道叫毕格罗“毕老头”,祝植淳无语了几秒,说:“我怕这钱最后打了水漂。”
边学道看着祝植淳,好奇地说:“咦,你也有担心钱的时候?”
祝植淳瞄了睡着的孟茵云一眼,轻声说:“爷爷不在了,很多事情变成一团乱麻,好些人只顾自己眼前的好处,算来算去,争来争去。这次这3000万美元,是马叔以爷爷生前承诺的名义支出来的,我出来前,家里几个长辈反复问我凯旋天际的情况,话里话外觉得这笔钱是我吞了。”
边学道说:“这样吧,剩下那5000万美元,我来出。”
祝植淳摆手说:“不用你出。我不是跟你哭穷,这钱是爷爷生前个人基金里出的,爷爷去世前对基金里每笔钱都有安排,这8000万有名目,别人说再多怪话,也拿不走这笔钱。”
边学道说:“不,剩下的5000万美元我出,就这么说定了。”
祝植淳想了想说:“你要是钱多,我就把省下来的5000万美元投到帕希姆机场城里。”
边学道耸了耸肩,说:“随你,反正都是凯旋天际的资产。”
车里静了一会儿,祝植淳又问了边学道一遍:“你真看好‘太空旅馆’?”
看好吗?
真的看好吗?
边学道在心里问自己。
很快他有了答案——这个项目是有前途的!
现在是2008年6月底,4个多月后的11月,贝拉克-奥巴马将正式当选美国总统。
从2014年回来的新闻审读员边学道知道,奥马上上任后不久,就将推行他的“太空新思路”:鼓励私人企业造航天器,允许私人企业太空采矿。
在这种“太空新思路”指挥下,美国航天飞机群将于2011年集体退役,此后美国政府将出钱扶持一批致力于发展载人航天器的私营航天企业,然后从这些私营航天企业中挑选技术过硬、价格合理的企业作为美国政府的“太空巴士”,租用他们的航天器送人和物资进太空。
知道这些信息,就会明白未来的趋势是什么。
一旦“太空的士”技术成熟了,“太空旅馆”自然也不会寂寞。
当然,这个理由不能说给祝植淳,于是边学道想了一个同样“合理”的说法。
边学道看着祝植淳说:“眼下正在发生经济危机你知道吧?”
祝植淳点头。
边学道说:“全球金融危机由次贷危机引发,而次贷危机的中心在美国,美国遭受的经济打击可想而知。我看了一些报道,2007年美国政府财政赤字总计约为1600亿美元,今年美国政府财政赤字应该在4500亿美元左右……”
听边学道莫名地就说到了美国政府财政赤字,还说得头头是道,祝植淳一脸的惊讶。
边学道接着说:“经济危机,今年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明年、后年以及大后年才是重灾年。我咨询过几个经济学家,明年美国政府财政赤字差不多会在15000亿美元左右,后年也差不多。”
就在祝植淳忍不住要提问的时候,边学道话锋一转:“美国往国际空间站运送宇航员、给养和配件的主力是航天飞机。设计的时候,美国人乐观地估计航天飞机每次发射费用不超过600万美元。结果呢,每飞行一次费用高达5亿美元,返回后还要进行大量费时费力的检修。不仅如此,美国的5架航天飞机,炸了两架,还有2架已严重超期限服役,各类隐患不断发生,加上美国正加速对太空的深度探测活动,航天飞机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
祝植淳眨着眼睛,努力消化边学道的话。
边学道看着祝植淳,用诱导的语气说:“政府财政赤字高企,往太空送点土豆鸡块番茄酱却要5亿美元,换成你是美国总统你会怎么做?”
祝植淳眼神发直,小声问:“把空间站上的人都接回来?”
边学道翻着白眼,放弃了循循善诱的姿态,直接说:“鼓励私人企业为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制造、发射、运营太空飞行器,换句话说,美国航天局不再为宇航员打造往返地球与太空的航天器,改为使用租赁方式。”
祝植淳不可置信地摇头说:“怎么可能?那么大的项目,除了政府,谁能吃得下?”
边学道说:“没什么不可能的。飞机刚出现的时候,大多由军方控制,后来政府下发运营许可并实施监管,乘客可以搭乘民营飞机出行公干,就出现了民航。若干年后,政府也可以用同样方式下发太空营运许可并实施监管,宇航员可以搭乘民营航天器飞出地球执行任务。”
祝植淳说:“民营企业怎么可能有那么强的技术实力?”
边学道说:“小作坊肯定不行,不过美国有波音公司和洛克希德马丁公司这样的老牌航天巨头,还有美国太空探索技术公司spacex这样的新秀。spacex是一家2002年建立的太空运输公司,据我所知就在最近,spacex获得了nasa的正式合同。”
祝植淳盯着边学道,好奇地问道:“你对这方面怎么这么了解?”
边学道抛出早就想好的说辞:“大哥,准备投资1亿美元的项目,我当然要做做功课。”
祝植淳问:“所以呢?”
边学道说:“刚说了啊,宇航员可以搭乘民营航天器飞出地球执行任务,富豪也可以搭乘民营航天器飞出地球结婚、过新年或度蜜月。可是不能什么人都往国际空间站送,机密不说,空间也不够,到时候,这个太空旅馆就有生意了。”
跟祝植淳说话的时候,边学道脑海里忽然跳出了前世看过的一个电影——《极乐空间》。
……
……
到地方了。
眼前的毕格罗宇航公司,是一栋办公楼加上一片高大的仓库,办公楼和仓库外墙上都喷着黑色的字样。
看见加长悍马停下来,迎宾员快步走了过来,迎宾人员身后的保卫人员见了,拿起对讲机跟负责人通报。
很快,毕格罗走出办公楼大楼,亲自迎接祝植淳、孟茵云和边学道三人。
有实力才能获得尊重。
毕格罗见过祝植淳也见过边学道,他知道这两人一个是祝氏财阀的下任继承人,一个是神奇冒起的中国年轻一代首富,如果能获得这两个人的支持,他的“太阳系第一座私人空间站”成功率大增。
简单寒暄,毕格罗领着三人走进了大仓库。
马上将要在这里召开年度新闻发布会,发布会后才是酒会。
仓库里的发布会现场已经来了不少人,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奥林巴斯充气艇的原型,和一个比整个国际空间站还大的太空舱。
现场放着音乐,孟茵云侧耳听了一会儿,跟祝植淳和边学道说:“放的是范-莫里森的《moondance》。”
moondance?
月宫舞?
边学道心想:这个毕老头找的歌很应景啊!
10多分钟后,发布会开始了。
头发斑白、蓄着胡须、面容冷静的“太空牛仔”开始了演讲:“两年前,有人嘲笑我们的计划,现在再也没有人嘲笑了。”
在讲台后面轻微摇晃身体的毕格罗继续说道:“公司的两个太空舱创世纪i和创世纪ii已经发射升空并且顺利膨胀起来。下一步,我和我的研发团队将全力研发新式大型充气太空舱,我们把它命名为beam太空舱。这个太空舱可以和国际空间站对接,也能和其他小空间站对接,还能运输月球登陆车或轨道飞行器,以及作为近地轨道的酒店使用。在这里我可以告诉大家,这个项目,公司已经与nasa签订了2000万美元的订单。”
听到这里,祝植淳扭头看了边学道一眼,他的眼里满是意外。
演讲继续:“第一座私人空间站将于2012年问世,第二座较大的私人空间站将于2015年问世,两者可同时搭载36人,总容量是目前国际空间站容量的六倍。未来10年,我们计划购买15至20枚火箭,从2017年开始将游客运往太空……我们的目标,是15-20年后,让充气太空舱登陆月球,建成永久基地,为各类合作项目、科学研究和政府活动提供住房。”
边学道听得很认真,他感受到了毕老头的万丈雄心。
忽然,身旁的祝植淳碰了一下他的肩膀,用汉语小声说:“右面人群有个洋妞一直在看你。”
边学道茫然地扭头:“啊?”
孟茵云听了,顺着祝植淳的眼神看过去,奇道:“伊丽莎白-贾格尔,她怎么会在这?”
边学道转头看过去,对上了女人的目光。
“昨晚忘了问,她叫伊丽莎白-贾格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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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1章 雄心万丈月宫舞
北拉斯维加斯。
顾名思义,该市在拉斯维加斯北,开车出来才发现,准确地说是北偏东。
因为不在邀请名单,齐三书和他老婆留在了拉斯维加斯,车里只有祝植淳、孟茵云和边学道三人。
三人乘坐的是加长悍马,一大早毕格罗就派人开车到拉斯维加斯接他们仨,以贵宾之礼待之。
毕格罗如此礼遇是有原因的。
按照约定,这次祝植淳和边学道来,会追加投资。
马成德的1亿美金投资“三步走”方针,目前走到第二步。如无意外,几人见面之后,就会落实“凯旋天际投资公司”对毕格罗航宇公司(bigelow-aerospace)第二笔3000万美元的投资。
送钱来的当然要好好款待。
悍马在内华达州的沙漠中穿行,清晨的沙漠明亮而凉爽,空气无比新鲜。白云在远处的高山顶上飘荡,一块公路广告牌出现在视野里,海报上,一个黄色六边形工艺品绕着一颗蓝色类地行星公转,图片下面是印刷体大写字母单词:believe。
车内宽敞,昨夜没睡好的孟茵云横躺在椅子上打盹,戴着墨镜嚼着口香糖的祝植淳忽然问边学道:“昨晚你去哪了?”
边学道说:“没去哪啊!”
祝植淳说:“我和老齐一起找你没找着。”
边学道说:“我输的快,见你们还在兴头上,就自己出去转了转。”
祝植淳笑呵呵地看着边学道:“真的?”
边学道说:“骗你干吗?”
祝植淳问:“赌场失意情场得意,没碰上点艳遇什么的?”
边学道笑着说:“我倒是想。”
祝植淳指着边学道说:“口不对心。”
正说着,一辆黄色兰博基尼敞篷跑车“嗖”的一下超过悍马,只用几秒钟就跑出去好远。
看着远去的黄色车影,祝植淳由衷地说:“老了,想当年我没少跟人在这样的高速公路上飙车。”
祝植淳说得无限感慨,边学道却没听进去,因为他发现刚开过去的黄色兰博基尼,正是昨晚那个女人开的那辆。
祝植淳在缅怀,边学道在回忆。
回忆昨晚一起喝酒的女人,昨晚他就领教了那个女人开车有多疯。
还是祝植淳先开口:“说真的,你看好毕格罗鼓捣的这个‘太空旅馆’项目吗?”
回过神儿的边学道看了一眼祝植淳,又看向车窗外的沙漠说:“人类既然能在沙漠里建出拉斯维加斯这样的奇迹之城,也就能在太空中建出天空之城。”
祝植淳迟疑地说:“这不一样吧?”
边学道说:“没什么不一样,只是时间问题。”
祝植淳说:“可我总觉得毕格罗这个项目有点不靠谱。”
边学道说:“要是一眼就能看到收益,美国这么多富豪,钱多得都不知道怎么花,毕老头还会千里迢迢跑去找咱们拉投资?”
听见边学道叫毕格罗“毕老头”,祝植淳无语了几秒,说:“我怕这钱最后打了水漂。”
边学道看着祝植淳,好奇地说:“咦,你也有担心钱的时候?”
祝植淳瞄了睡着的孟茵云一眼,轻声说:“爷爷不在了,很多事情变成一团乱麻,好些人只顾自己眼前的好处,算来算去,争来争去。这次这3000万美元,是马叔以爷爷生前承诺的名义支出来的,我出来前,家里几个长辈反复问我凯旋天际的情况,话里话外觉得这笔钱是我吞了。”
边学道说:“这样吧,剩下那5000万美元,我来出。”
祝植淳摆手说:“不用你出。我不是跟你哭穷,这钱是爷爷生前个人基金里出的,爷爷去世前对基金里每笔钱都有安排,这8000万有名目,别人说再多怪话,也拿不走这笔钱。”
边学道说:“不,剩下的5000万美元我出,就这么说定了。”
祝植想了想说:“你要是钱多,我就把省下来的5000万美元投到帕希姆机场城里。”
边学道耸了耸肩,说:“随你,反正都是凯旋天际的资产。”
车里静了一会儿,祝植淳又问了边学道一遍:“你真看好‘太空旅馆’?”
看好吗?
真的看好吗?
边学道在心里问自己。
很快他有了答案——这个项目是有前途的!
现在是2008年6月底,4个多月后的11月,贝拉克-奥巴马将正式当选美国总统。
从2014年回来的新闻审读员边学道知道,奥马上上任后不久,就将推行他的“太空新思路”:鼓励私人企业造航天器,允许私人企业太空采矿。
在这种“太空新思路”指挥下,美国航天飞机群将于2011年集体退役,此后美国政府将出钱扶持一批致力于发展载人航天器的私营航天企业,然后从这些私营航天企业中挑选技术过硬、价格合理的企业作为美国政府的“太空巴士”,租用他们的航天器送人和物资进太空。
知道这些信息,就会明白未来的趋势是什么。
一旦“太空的士”技术成熟了,“太空旅馆”自然也不会寂寞。
当然,这个理由不能说给祝植淳,于是边学道想了一个同样“合理”的说法。
边学道看着祝植淳说:“眼下正在发生经济危机你知道吧?”
祝植淳点头。
边学道说:“全球金融危机由次贷危机引发,而次贷危机的中心在美国,美国遭受的经济打击可想而知。我看了一些报道,2007年美国政府财政赤字总计约为1600亿美元,今年美国政府财政赤字应该在4500亿美元左右……”
听边学道莫名地就说到了美国政府财政赤字,还说得头头是道,祝植淳一脸的惊讶。
边学道接着说:“经济危机,今年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明年、后年以及大后年才是重灾年。我咨询过几个经济学家,明年美国政府财政赤字差不多会在15000亿美元左右,后年也差不多。”
就在祝植淳忍不住要提问的时候,边学道话锋一转:“美国往国际空间站运送宇航员、给养和配件的主力是航天飞机。设计的时候,美国人乐观地估计航天飞机每次发射费用不超过600万美元。结果呢,每飞行一次费用高达5亿美元,返回后还要进行大量费时费力的检修。不仅如此,美国的5架航天飞机,炸了两架,还有2架已严重超期限服役,各类隐患不断发生,加上美国正加速对太空的深度探测活动,航天飞机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
祝植淳眨着眼睛,努力消化边学道的话。
边学道看着祝植淳,用诱导的语气说:“政府财政赤字高企,往太空送点土豆鸡块番茄酱却要5亿美元,换成你是美国总统你会怎么做?”
祝植淳眼神发直,小声问:“把空间站上的人都接回来?”
边学道翻着白眼,放弃了循循善诱的姿态,直接说:“鼓励私人企业为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制造、发射、运营太空飞行器,换句话说,美国航天局不再为宇航员打造往返地球与太空的航天器,改为使用租赁方式。”
祝植淳不可置信地摇头说:“怎么可能?那么大的项目,除了政府,谁能吃得下?”
边学道说:“没什么不可能的。飞机刚出现的时候,大多由军方控制,后来政府下发运营许可并实施监管,乘客可以搭乘民营飞机出行公干,就出现了民航。若干年后,政府也可以用同样方式下发太空营运许可并实施监管,宇航员可以搭乘民营航天器飞出地球执行任务。”
祝植淳说:“民营企业怎么可能有那么强的技术实力?”
边学道说:“小作坊肯定不行,不过美国有波音公司和洛克希德马丁公司这样的老牌航天巨头,还有美国太空探索技术公司spacex这样的新秀。spacex是一家2002年建立的太空运输公司,据我所知就在最近,spacex获得了nasa的正式合同。”
祝植淳盯着边学道,好奇地问道:“你对这方面怎么这么了解?”
边学道抛出早就想好的说辞:“大哥,准备投资1亿美元的项目,我当然要做做功课。”
祝植淳问:“所以呢?”
边学道说:“刚说了啊,宇航员可以搭乘民营航天器飞出地球执行任务,富豪也可以搭乘民营航天器飞出地球结婚、过新年或度蜜月。可是不能什么人都往国际空间站送,机密不说,空间也不够,到时候,这个太空旅馆就有生意了。”
跟祝植淳说话的时候,边学道脑海里忽然跳出了前世看过的一个电影——《极乐空间》。
……
……
到地方了。
眼前的毕格罗宇航公司,是一栋办公楼加上一片高大的仓库,办公楼和仓库外墙上都喷着黑色的bigelow-aerospace字样。
看见加长悍马停下来,迎宾员快步走了过来,迎宾人员身后的保卫人员见了,拿起对讲机跟负责人通报。
很快,毕格罗走出办公楼大楼,亲自迎接祝植淳、孟茵云和边学道三人。
有实力才能获得尊重。
毕格罗见过祝植淳也见过边学道,他知道这两人一个是祝氏财阀的下任继承人,一个是神奇冒起的中国年轻一代首富,如果能获得这两个人的支持,他的“太阳系第一座私人空间站”成功率大增。
简单寒暄,毕格罗领着三人走进了大仓库。
马上将要在这里召开年度新闻发布会,发布会后才是酒会。
仓库里的发布会现场已经来了不少人,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奥林巴斯充气艇的原型,和一个比整个国际空间站还大的太空舱。
现场放着音乐,孟茵云侧耳听了一会儿,跟祝植淳和边学道说:“放的是范-莫里森的《moondance》。”
moondance?
月宫舞?
边学道心想:这个毕老头找的歌很应景啊!
10多分钟后,发布会开始了。
头发斑白、蓄着胡须、面容冷静的“太空牛仔”开始了演讲:“两年前,有人嘲笑我们的计划,现在再也没有人嘲笑了。”
在讲台后面轻微摇晃身体的毕格罗继续说道:“公司的两个太空舱创世纪i和创世纪ii已经发射升空并且顺利膨胀起来。下一步,我和我的研发团队将全力研发新式大型充气太空舱,我们把它命名为beam太空舱。这个太空舱可以和国际空间站对接,也能和其他小空间站对接,还能运输月球登陆车或轨道飞行器,以及作为近地轨道的酒店使用。在这里我可以告诉大家,这个项目,公司已经与nasa签订了2000万美元的订单。”
听到这里,祝植淳扭头看了边学道一眼,他的眼里满是意外。
演讲继续:“第一座私人空间站将于2012年问世,第二座较大的私人空间站将于2015年问世,两者可同时搭载36人,总容量是目前国际空间站容量的六倍。未来10年,我们计划购买15至20枚火箭,从2017年开始将游客运往太空……我们的目标,是15-20年后,让充气太空舱登陆月球,建成永久基地,为各类合作项目、科学研究和政府活动提供住房。”
边学道听得很认真,他感受到了毕老头的万丈雄心。
忽然,身旁的祝植淳碰了一下他的肩膀,用汉语小声说:“右面人群有个洋妞一直在看你。”
边学道茫然地扭头:“啊?”
孟茵云听了,顺着祝植淳的眼神看过去,奇道:“伊丽莎白-贾格尔,她怎么会在这?”
边学道转头看过去,对上了女人的目光。
“昨晚忘了问,她叫伊丽莎白-贾格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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