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地下峡谷
玛拉大陆上有很多天然形成的险地，地下峡谷就是很著名的一种。
是的，一种而非一个。
无论是艾德尔还是斯雀特，又或者是在其他三个大国境内，类似的地下峡谷都不止一处，其中的危险程度也相差极大。
其中有些地下峡谷的危险程度甚至能堪比魔兽山谷中的厄底罗斯，哪怕是位于人类世界顶端的那些强者进去了也要九死一生。
但大多数地下峡谷的危险性都没有那么严重，比如他们即将前往的这一个，就只有两层，里面能对他们构成危险的也只有居于二层的盗金鼠一种。
有塞文城主在后面主持，他们抵达地下峡谷的过程并没有任何波折。而在明知地下峡谷一层并无威胁的情况下，塞缪尔和文森也没有再多作犹豫，立即就率领队伍冲了进去。
在他们的想法中，直接就以塞缪尔为首的神官团以光明术开道。这种几乎除了晃人眼睛外没有任何杀伤力的低级神术恰恰是盗金鼠的克星，就算是第一层中也有少量的盗金鼠又或者其他低阶魔兽，光明术也足够把他们驱赶开了。
而到了二层，除了几名神官继续以光明术轰炸外，文森也将带领战士们紧密地守护在神官们身边，抵挡住那些对他们发疯攻击的魔兽。
只要一切顺利的话，他们甚至都可以不付出任何损伤就能一路长驱直入，直到进入最深处的洞穴，将盗金鼠这些日子来积攒的全部财富都取走。
事实也正如塞缪尔的判断一样，在光明术的包裹下，他们根本就没有遭受任何的抵抗就来到了第二层的入口处。
队伍也在这里第一次停了下来，因为这个入口很狭窄，同一时间只能允许两个人并肩通过。若是像希克斯这样体型特殊的，只走他一个人都差点卡住，其他人就别想跟他一起通过了。
塞缪尔先向里面丢了两发火球术，这么一个最低级的攻击魔法在他手中用出来也好像带上了神圣的味道，将洞穴中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做完了这些又感受了一番里面的动静，塞缪尔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说道：“我和文森副队长先进去，你们则等我命令。罗本，这期间由你暂代队长之职。”
“遵命！”
罗本答应了一声，塞缪尔点了点头，再次向洞穴中打出一记火球术，文森则抓着短见与盾牌冲了进去。
盾牌是每名战士都要熟练使用的防御装备，可真正能把盾牌用好的人却并不多。在杰瑞认识的人中，安德鲁是一个，那位能把全世界男人都当作敌人的亚当也是一个，其他人就都差了一点，比如蒙戈——
杰瑞觉得他恐怕都不知道防御俩字该怎么写。
刚刚冲进洞穴的文森显然也是一名使用盾牌的好手，有他的防护再加上塞缪尔这位强大的牧师，可以说探索一个小小的洞穴完全是万无一失。
众人屏息等待了一小会儿，就见罗本一挥手说道：“各位，队长他们已经扫清了通道，我们可以下去了。”
地下峡谷的第一层就已经非常昏暗，若没有光明术的照明，哪怕是以杰瑞那超出常人的视力都会感到困扰。至于其他人只会表现更差，即便他们中有好几位的战士等级还要高于杰瑞。
但当杰瑞来到地下二层时，他才终于感受到黑暗的含义。
这里几乎完全与外界隔绝，无论是怎样明亮的阳光也无法透过厚厚的岩层探入其中。而在这种完全封闭的环境中，黑暗似乎已经与没有光线无关，而是黑暗本身便成为了一种真实存在的东西，变作一种吞噬一切的怪物。
刷！
在这样至极的黑暗中，仿佛光明术的效果也被压制住了，同样的魔法却比先前持续的时间更短。
“大家不要慌，根据情报这里盘踞着一支盗金鼠群体，光明系的力量正是这种魔兽的天敌，但相应的它们生活的地方也能消耗光明系的力量。”
塞缪尔解释着，很多人才恍然大悟。
而其实杰瑞知道的还要更多，他看过的书上记载，盗金鼠习惯以唾液标记领地，而盗金鼠的唾液中就含有那种能够分解光明力量的毒液。
但还有一件事情让杰瑞稍稍有些疑惑，他记得书上介绍盗金鼠的唾液中只含有极少量的毒液，莫说只是一小支盗金鼠族群，就是魔兽山谷深处的那只鼠王部落，它们也不至于将大量唾液撒布在这么小的区域之内，根本就不会对光明术有这么大的影响。
杰瑞有心要提醒塞缪尔，他觉得这里或许还有什么别的东西，某种与光明系力量更加相对的东西，但他才刚刚开口就被对方打断了。
“禁声，我没让你们开口，谁也不许说话！”
杰瑞无奈，但心中已经提起了小心。
对于老哈里当初强迫他记下的那些书，他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轻视之心。
无论是他这些年的成长，还是后来在魔兽山谷中的经历，都让他对那些资料深信不疑。
虽然现在还没有任何异样，但他已经敢确定，这里要么是有着什么别的东西，要么就是盗金鼠的数量超出了他们原本的估计。
杰瑞知道塞缪尔是不会给自己说话机会的，他想要提醒对方就只能通过罗本。
而幸好，当初这群无法无天的布鲁少年们有一些独属于他们的沟通手段，比如——一个鬼脸。
“有事么？”
罗本很快就领会了杰瑞的意思，凑过来轻声问道。
杰瑞开门见山地说道：“我觉得这里有古怪，只是盗金鼠的话很难对光明术施以这么大的影响。”
“你能确定？”
罗本眉头皱起，身为神官的他更清楚能影响光明术代表着什么。
而且他对盗金鼠同样有点了解，知道这种低阶魔兽其实异常残暴，根本就不允许比它们弱小的东西与它们共存。
如果这里真像杰瑞所说的还有其他存在，那么那个东西或者说生物就一定比盗金鼠更强，而且还要强到能掌控盗金鼠，而非是把它们吓跑。
杰瑞向罗本点了点头，后者稍加思索，立即说道：“好，我这就去提醒塞缪尔牧师。”
塞缪尔可以无视杰瑞，但却不能不重视罗本的意见。
“他能确定么？”
听了罗本的描述，塞缪尔皱着眉头也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罗本没有任何犹豫地点了下头：“我相信杰瑞，他的判断从来都不会错。”
塞缪尔吃了一惊，他没想到罗本竟然会对一名普通战士如此信任。但他毕竟不是一般人，很快就作出决定：“大家收拢阵型，准备迎击！”
之前为了保持灵活性，队伍是比较分散的。
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是要等遭遇了盗金鼠并且也在试过之后确定难以对抗的情况下才收拢阵型。但现在塞缪尔虽然心中仍有怀疑，却也立即就下令将阵型收紧，而他很快就开始庆幸自己的这个决定有多么正确。
“这是什么？”
队伍才刚刚收拢到一起，希克斯便一脸凝重地大叫一声。
可事实上又岂止是他，众人都已经看到了在他们四周，除了头上与脚下全都密布着淡淡的点点金光。
“小心，盗金鼠来了！”
开口的是杰瑞，现在他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这时候不点明情况说不定也就再没机会开口了。
他很清楚那看起来竟带了几分美丽的星星点点正是盗金鼠的眼睛，这倒是真应了那句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虽然里面的意义完全不同。
而这数量恐怖的盗金鼠大军是在什么时候摸到了他们身边，无论是杰瑞自己还是那几位神官，包括正职牧师塞缪尔都全然没有察觉。
若非刚刚他们及时地收拢了队伍，一旦这些盗金鼠暴起攻击，很难说他们就能够抵抗住。
即便他们一时间仗着不弱的实力撑住了，若是让这些以数量致胜的魔兽将他们分离开来，只怕除了塞缪尔外再没有人能够幸存。
“伟大的光之神，您的威名……”
带着颤音的咒语声飞快响起，几名信徒同时施展光明术，使得他们触目所及的范围扩大了一倍。
然而正是扩大了光明术的范围，才让他们中的每个人都头皮发麻。
就在他们四周，密密麻麻的盗金鼠成千上万，除了他们现在站立的这一形区域，几乎在那地面和墙壁上就再没有任何空隙。
嗖！
嗖！
嗖！
盗金鼠的攻击没有任何前兆的到来，显然仅仅只有光明术并不能将它们完全威慑到。
“大家小心！”
文森大吼一声，长剑挥动的瞬间便有四只盗金鼠被他开膛破肚，但他的脸上没有丝毫得色，只有更锐利的杀气。
四只而已，和这里成千上万的盗金鼠总数比起来连个零头都算不上。
而他看得清清楚楚，那四只盗金鼠的尸体落在鼠群中连个浪花都没翻出来。
那不是被鼠群淹没了，而是还尚未落地便已经被众鼠分食，连一点骨头渣子都没剩。
“大家不要慌，有我在！”
只有塞缪尔的声音依然沉稳，因为他有着沉稳的本钱。
“光明术！”
同样的光明术在塞缪尔手中施展出来却有着全然不同的效果，明亮的白光仿佛火焰般将进入光明术范围的盗金鼠燃成灰烬。
而外围的那些盗金鼠也再不敢无视光明的力量，靠近的瑟瑟发抖一步不前，远处的虽然发出凄厉尖叫，却也畏惧光明的力量不敢向前冲过来。
塞缪尔的身形在这一刻无比高大，他冷哼一声说道：“走吧，我们去端了它们的老巢！”
第37章 亚种人
收缩阵型的大小就是为配合塞缪尔而存在的，只要大家保持在这个范围之内，就能处于他的魔法保护之中。
杰瑞一边跟着大家移动，一边感受着由正职牧师施展出来的光明术。
先前几位信徒施展光明术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命运之书的异动，虽然光明术并不属于地水火风中的任何一系，但他却惊讶地发现自己也能吸收这种力量。
只不过光明术本就是最弱的光明系魔法，那些信徒们自身的实力又实在不怎么样，他能吸收的力量十分有限。
但现在由塞缪尔亲自施展就大不一样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些光明力量正经过命运之书又融入他的魔力流中。
此时在他那感知中的命运之书完成度也在不停地变动着：
【命运之书完成度：1172352/914859801】
【命运之书完成度：1172427/914859801】
【命运之书完成度：1172609/914859801】
自从他当初在魔兽山谷里吸收了剑齿紫晶兽的魔核后，他就发现这个完成度的增长比以前迅猛了无数倍。
而当他成功晋级为战士，这个数字更是再次跳跃性地提升了一大截。再到他又先后吸收了两颗魔兽晶核以及得到几种战士战技后，这个完成度便来到了如今的层次，距离那进阶标准只差几乎可以忽略的一点点。
在来到风之国前杰瑞就预料到，命运之书的进阶很可能将在风之国完成，如今的情况正与他所料的不差，但偏偏却是一个他最不想要的机会。
无论是别的什么时候能让命运之书完成进阶，他都只会又期待又兴奋，但唯独不包括现在，不包括要靠掠夺塞缪尔的光明力量来完成进阶。
可以说如今包括他在内的大伙都是在塞缪尔的保护之下，如果因为命运之书而让对方耗光了魔力，那这个乐子可就大了。
其他人会死，他也同样会死，到时候就算命运之书进阶成命运天书又与他有个屁的关系。
“停啊！你这该死的给我停啊！”
【命运之书完成度：1172765/914859801】
随着命运之书的完成度越来越高，这东西也不再像当初那么肆意妄为了，它响应了杰瑞的呼唤，终于在即将进阶的临门一脚处停了下来。
呼——
杰瑞长出了一口气，他一直注意着塞缪尔的状态。
这位牧师大人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显然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掠夺了他的魔力，他应该只是认为盗金鼠的数量太多，这才加剧了他的魔力消耗。
“伤害减免！”
正职牧师的确不凡，这种情况下塞缪尔还能给文森施加一道伤害减免，让他在前冲时更加无所顾忌，队伍行进的速度也快了几分。
地下峡谷的第二层比第一层还要大些，这是大部分地下峡谷的普遍地形，据说有几个特别危险的地下峡谷中还藏着地底裂缝，那是真正的深渊，其中有着无比恐怖的变种魔兽。
就在杰瑞也因为经常要抵挡盗金鼠不要命的冲击而感到手臂发麻时，文森的一声兴奋大笑给他们注入了新的活力。
杰瑞向前望去，只见那里已经可以看到峡谷的尽头，一个如同山洼般的地方对方着灼人眼球的黄金与珠宝。
这一幕让冒险队的每个人都目瞪口呆，就连文森的笑声也只是在一声后便戛然而止，甚至因为一时间忘了挥剑而再次被盗金鼠留下一道伤口。
太惊人了，他们虽然知道盗金鼠以黄金为食，又喜欢将黄金与明亮东西收集储藏，但却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么一大批惊人的财富。
这简直就是一座由黄金与珠宝堆积成的小山，任谁在这样的财富面前也无法保持镇定吧？
杰瑞也不能，但他感受到的却不只是震惊，更还有惊恐！
如果说这些黄金和珠宝都是盗金鼠收集的，那要收集多久？
三年五年？显然不可能！
不管有多少盗金鼠存在，这么多的财富没有个几十年甚至更久都是不可能收集齐全的。
但大家都清楚，这一处盗金鼠的巢穴并不算秘密，每隔几年就会有人组织队伍来这里扫荡一番。
尤其是按照文森之前告诉他们的情报，这里就在两年前还被人扫荡过一次，而那一次的收获也不过就是几十斤的黄金。
不对劲！
完全不对劲！
这些财富绝对不会是属于盗金鼠的，而盗金鼠很可能只是这些财富的守卫，或者只是——伪装！
唯一只要还有盗金鼠在这里，一般人就不敢进入地下峡谷，而强大的人类又因为知道里面没有什么探索的价值而懒得来此……
看着身边伙伴们那一脸兴奋的模样，杰瑞却感到自己身体越来越冷。
若他猜的没错，那么他们很可能面对着一个动辄生死的巨大危机。
原本他怀疑这里除了盗金鼠可能还有其他魔兽存在，但也仅仅就是魔兽而已了。然而见到这么一批黄金珠宝却让他推翻了之前的猜测，因为魔兽中喜好这种东西的屈指可数，能在短短两年内收集这么多财富的更是没有可能——除了那传说中的巨龙。
排除了魔兽，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似乎就只有人类，但盗金鼠不可能被驯服也是公认的，所以对方还一定不是普遍意义上的人类。
如此一来，似乎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哈哈，竟然真的在这里！”
塞缪尔这位严肃的牧师竟也发出惊喜的笑声，他已经来到了那堆财富的面前，手中正抓着一块看不出什么材料的皮口袋，只有上面那个简单的标记说明着原主人的身份。
这就是那位神殿密探准备带回国内的绝密情报，而这个被加持了特殊符咒的皮口袋看似简单，事实上却除了光之神殿的几位巨头外无人能够打开。
想来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它才被单独取了出来，并放置在这堆财富的边缘位置，因为有人曾经研究过它但却并没有能够成功。
有人研究过？
塞缪尔并不笨，笨蛋是不可能成为神官的，他的脸色霎时变了，全身都跟着一紧。
“不好！大家……”
塞缪尔这句话甚至都没有能够说完，就在文森那突然凝固在脸上的笑容面前，也在其他众人还在兴奋欢呼的瞬间，一道黑影突然从塞缪尔的后背刺入，又带着鲜红的血液从他前胸冲出！
“大人！”
文森动作飞快，被他丢下的财宝还在半空，他以斗气逼发出的剑光已经斩断了那刺穿塞缪尔的黑影。
那东西赫然是一根腐朽的藤条，又像是腐烂了的大树根须。
文森很清楚他这位大人的实力，只是这样的伤，并不至于要了对方的性命。
但就在文森的眼前，他斩断的那截腐朽藤条却忽地化为点点黑芒，又以不可思议地速度离奇消失，就像是消融在了空气中一般。
“糟糕！”
文森脸色大变，果然那刺穿塞缪尔的一截黑色藤条也同样消失不见，骇人的血柱立即从塞缪尔身上喷涌出来。
若仅仅是这样，塞缪尔依然能自己给自己治疗，甚至仍能保留一定的战斗力。可是那黑色藤条最后消散时所形成的点点黑芒却分明带着恐怖的破坏力，竟在隐隐抵消着塞缪尔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治疗术。
到了现在，文森哪还能不知道他们遭遇了什么。
那是有可怕的敌人潜藏在黑暗中，刚刚偷袭塞缪尔的也不是什么腐烂藤条，而是一种恶毒的黑暗系魔法。
这就是藤条能突然消失，还能抵消治疗术的原因。
退！
文森无比果断地带着塞缪尔退向众人，包括杰瑞在内的战士们立即将他们团团保护住，罗本则带着三名信徒对塞缪尔召唤圣光。神奇的治疗术只有牧师级别才施展，信徒们则只能召唤圣光，通过光明系力量本身的效果来缓解伤势，但效果上完全无法与治疗术相比。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人的心理素质了，另外三名信徒都手忙脚乱，有一个人甚至好像忘记了咒语和术式，在那里笔画着却什么都没能呼唤到。
只有罗本，最先完成圣光召唤，并让那明亮的光柱停留在塞缪尔的伤口上。而后也是在他的引导下，另外三人也成功召唤出圣光，使得塞缪尔的伤势勉强被遏制住。
“该死，这是邪恶的黑暗，它让我的伤口暂时无法愈合。告诉文森副队长，我需要时间，只要让我消磨掉这些黑暗力量，我就能很快恢复过来。”
塞缪尔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说话也是断断续续。
但他的经验还在，对自己的状况更是能作出正确的判断。只可惜，他这番话文森根本就听不到，其他人也没工夫去帮他转达。
前方黑暗中再次泛起异常的魔法波动，至少有三道魔法攻击在同一时间降临到文森身上。
如果是之前让他遭受这样的攻击，他的下场绝对不会比全无防备的塞缪尔好多少，但现在他已经有准备了。
在斗气的加持下，三道魔法攻击全部被钢盾挡了下来，只是那强大的冲击力与诡异的阴寒力量，仍是让他非常的不好受。
“你们是什么人？水火联盟的混蛋吗？”
文森举着钢盾愤怒大吼，但回答他的并不是对面的黑影，而是走到他身边的杰瑞。
“不，他们是亚种人，若我猜的没错的话只怕正是鼠族人。”
吼——
仿佛是被杰瑞的话语给引怒了，对面传来骇人的嘶吼声，那完全不像是人类的动静。
第38章 绝境
亚种人，而且还是自称鼠人的那一支。这就是杰瑞之前想到的答案，也是唯一的答案。
不是魔兽却能调动盗金鼠为其效力，不是人类却又对人类世界的黄金珠宝抱有兴趣，甚至还不仅是兴趣。
除了他们这些常年居于阴影中的亚种人之外，杰瑞并不认为还有什么别的可能了。
没有人能说清亚种人是怎么来的，又是什么时间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有学者甚至认为他们的历史比人类还要早，但也有人认为他们本就是人类，只是发生了变异。
后一种说法更容易为人所接受，因为亚种人在很多方面都的确与人类相似。
这种相似甚至包括了学习知识的能力，包括战斗的方式。
亚种人里也有精于搏斗的战士，他们没有斗气，但一部分亚种人堪比魔兽的身躯却让他们丝毫不弱于人类战士。
他们还能施展魔法，而且在各种记载中，都普遍认为亚种人的魔法天赋比人类还强，当然这也仅限于几种特殊的亚种人。
杰瑞看到过的有关鼠人族的记载并不多，只知道这一族群无比地仇视人类，虽然他们的家园就像真的老鼠一般藏在地下，但他们偶尔也会来到地面上的人类世界。
据说一部分鼠族人会通过收集的财宝与某些人类进行交易，但这样的说法就连杰瑞看过的那本书都注明只是猜测，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杰瑞在作出这个判断的时候便打算提醒塞缪尔，可惜他已经来不及开口，塞缪尔瞬间被重创，接下来的局势变化也让他再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还不同于水火联盟对风之国的入侵，那毕竟是人类自己的事情，就连战争也是人类历史的一部分，还是不可避免的一部分。
如今就连神殿内部也认为这场战场虽然在神喻中不称为是****的开始，但却也并不会很快扩大，这一点和各国的看法一样，战争终有结束的一天，最后还是会通过谈判来重归和平。
这就是人类之间的解决方式，却不使用于人类和绝大多数亚种人，尤其是鼠族人。
不同的族群，天生的敌对，注定了两方无法交流也无需交流。
杰瑞很快就亲眼看到了鼠族人的模样，他们的身高比人类要矮，但却要更壮。
除了裸露出来的鼠爪和明显更贴近于老鼠的脑袋外，无论是他们直立的模样还是奔跑时的姿势，又或者攻击时的招式，都与人类极其相似。
对方的人数并不多，只有十几人，但实力却是极强。
冲过来的十二个人全都堪比人类战士，更还有两个体型异常壮硕的在围攻之下让
文森也只能自保，完全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击杀他们。
剩下的十个鼠人比那两个要差很多，论实力只比人类战士们少强一点，但却没有包括以罗本为首的四名信徒，而且它们在人数上更是不及冒险队这边，看起来只要时间长一些，他们就将全军覆没。
但很显然，智慧堪比人类，机敏更胜老鼠的鼠人们不会干这种送死的事情，他们敢冲过来就有着他们的依仗。
最后几道纤细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那几个鼠人看起来很瘦弱，可他们带给众人的威胁却远胜刚才。
其中一人的爪子里扣着一根烂树根，只是随手一挥，便有黑色的标枪向着众人突袭而来。
“就是他！”
罗本怒目而视，他认出来了。
刚刚就是这样一招魔法将塞缪尔打成重伤，也使得他们陷入了被动。
“火球术！”
罗本展现出了精准的魔法控制力，他的火球术刚好将对方的魔法抵消掉。
然而鼠人方能够施展魔法的并不只有一人，那里同样装扮同样瘦弱却也同样带着让人心悸气息的还有两个，只是他们的手中并没有拿着那样一把烂木杖。
嗖嗖——
当黑暗足够凝实，也会呈现出如光辉般的色泽。
两颗闪烁着黑光的圆球从那两名鼠人的手间飞起，迅猛无比地向冒险小队这边砸了过来。
“好强的黑暗元素！”
罗本心中惊呼一声，却连开口发声的时间都没有，实际上这时候他连施展火球术的时间都不够。
他口唇急颤，比火球术更快但威力却也小了许多的魔法弹扬手而去，刚好在千钧一发之际与那两颗黑暗光球双双湮灭。
差一点就被黑暗光球击中，并且因为正被鼠人猛攻而无力抵挡的希克斯长出一口气，可他根本没有时间去向罗本道谢。眼前的鼠人太厉害，一个不小心他这条老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杰瑞的对面同样有着一个鼠人战士，对方的实力足以堪比人类二级战士，这让杰瑞很快就陷入一种危险境地。
他已经连续数次躲闪过致命的攻击，每一次都是差之毫厘，而如果他有半分的掉以轻心，即便是已经救了他几次的超级感知也将再没有用武之地。
罗本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中则是焦急万分。
杰瑞能感觉到二人的疏离，他又何尝感受不到。
只不过他也没有办法，两人的身份不同就注定了终会处于不同的世界，这一点他看得或许比杰瑞更清。
但这却不代表他会忘了两人的兄弟情谊，或许他永远都不会再亲口承认，也永远都不会再对别人提起，但无论他将来成长怎样的伟大存在，他都一定会在自己的灵魂深处永远留下那唯一一个孩子王。
“杰瑞！”
罗本一声大喊，魔法弹激射而去，看起来就像是一颗猛烈燃烧的小太阳。
正狼狈抵挡鼠人攻击的杰瑞心领神会，都没有回头便向一旁猛地扑了过去。
就在他帮助另外一人架住鼠人攻击时，原本在追杀他的那头强大鼠人已经被魔法弹轰掉了脑袋。
只比较纯粹的攻击力，在战士这一阶段的确无法与魔法相比。
杰瑞完全没忘了抽空向罗本探出大拇指，而罗本则会心一笑，这或许他和杰瑞相识后第一次没有当个补刀手吧！
“嘭！”
身前的巨响将罗本的心思拉回现实，当他帮助杰瑞的时候，鼠人魔法也向他倾泻过来，但却被文森拼着受伤强行用钢盾挡住。
罗本明白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哪怕是刚刚的连续施法已经让他感到脑袋在隐隐作痛，却也仍是将魔法弹向着对方的法职轰击过去。
只有他抵挡住对方的三名法职，杰瑞等人才有取胜的希望。但实际上罗本很清楚，这所谓的希望真是太渺茫。
与其说是他拖住了鼠人方的魔法力量，倒不如说是对方完全压制住了他。
除非他能有帮手，但看着正拼命召唤圣光的三位信徒，罗本知道自己根本就指望不上他们。
如果让他们和自己一起出手，短时间内的确能占到一点上风，但对战局却于事无补。而且那样一来塞缪尔将彻底失去恢复战力的可能，没有了塞缪尔就算是他们能侥幸战胜鼠人，剩下的盗金鼠也会将他们永远地留在这里。
或许到了那个时候，没了鼠人控制的疯狂盗金鼠反而要更可怕吧！
罗本已经拼了，虽然他施展魔法的速度并没有放慢，但他的脸色却越来越白，没有人知道他的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杰瑞同样已经拼了，他虽然只有一级战士的实力，但却是到现在为止唯一一个成功手刃鼠人的战士。
就连杰瑞自己都没有想到，他此生中第一次亲手杀人竟然会来得这么突兀，突兀到他自己都没有半点感觉。
当然在某一瞬间他也有过霎那的想法，他杀的只是鼠人，这应该还不算亲手杀人吧！
而就在这激烈的生死搏杀之中，不仅是杰瑞的战斗技巧在飞速又无形地提升着，他的命运之书也同样在悄然却一步一个脚印地增加着完成度。
【命运之书完成度：1172878/914859801】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命运之书就能完成第一次进阶了，然而杰瑞却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只是挥舞着长剑，将他的本能和他所学到的一切都施展出来。
咔嚓！
在兵器与兵器、兵器与利爪的碰撞中，在魔法的轰鸣呼啸中，这样的声音丝毫不起眼，然而却让冒险队的每个人都心中一颤。
文森的那面那大盾终于承受不住连续的攻击，被对方以那堪比神兵利器的爪刃给撕成了两半。
没有了盾牌的文森至少失去了四成的战力，而他在对方两人的夹击下原本就不占上风，现在则一下子落入了绝境。
但是，这并不只是他一个人的绝境！
噗——
罗本到底是没能挡下所有的魔法攻击，一杠黝黑的魔法长枪将一名信徒钉在了地上，他甚至直到魔法长枪自动消散后都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除了希克斯等有数几人，冒险队中的新人们都感到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
在他们拼命坚持了这么长时间后，终于有人身死了，而这看起来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他们不知道就在那名信徒被凄惨钉死的时候，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正有一个灰袍的身影跟在杰瑞身后。
这个人的一双拳头紧紧攥着，即便没有露出脸孔却也同样能显示出他的心中有多么挣扎，然而最终却仍是忍住了没有出手。
“死啊！”
杰瑞用几乎变成锯齿的长剑削掉了又一名鼠人的脑袋，当腥臭的鲜血喷向天空时，他那已经满是疯狂神色的脸孔却陡然一疆。
一种奇妙的感觉充斥于他的身体，甚至是灵魂。
而这一切都来自于一道只有他才能感受到的，完全不同于语言又超越了语言的信息：
【命运之书完成度：1172897/914859801】
【第一阶段进阶完成，塔罗牌世界塑造成功】
就在众人绝望又错愕的目光中，杰瑞突然发疯一般地冲向了三名鼠人法职！
第39章 世界塔罗牌
杰瑞的动作太快，又是在刚刚斩杀了一名鼠人之后，这让其他的鼠人都没反应过来，更何况是他同伴们。
大家能看出他的用意，都清楚他是想要干掉那三名威胁最大的鼠人法职，只要解决了他们，罗本就能腾出手来对付这些鼠人战士，胜利的天平就会向他们倾斜过来。
但这种事情谁不知道，问题是他们都清楚根本就做不到。
如果这是一场两人单挑的战斗，杰瑞的选择无可厚非，战士不近身就不可能胜过法系职业。
但现在不是单挑，对方有着三个人。
而且更关键的是不仅杰瑞自己与对方有着很远的距离，这种距离他根本就没办法冲破魔法逼近到对方身边。
“快回来，你疯了吗？”
副队长文森吐着血水大吼，他完全不知道这场战斗还有没有可能取胜，也不知道自己这些人是否还能活下来，但身为副队长的责任感却让他不允许出现任何无意义的伤亡。
只是，他没有能力去阻止杰瑞！
其实又何止是文森，冒险队的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杰瑞疯了，认为他这是在主动送死。
而那隐藏在暗中的身影也是浑身剧震，赶紧向杰瑞追了过去。他的高速移动甚至带起了一阵风，如果不是现在处处都在生死搏杀，根本没人注意到他这里，他的隐身便早已经相当失去了作用。
“可恶，你就这么想死么？”
灰袍人喃喃自语，若是杰瑞能听到的话，他必然会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而此时在这战场之中只有一人不认为杰瑞是发疯送死，他相信无论是发疯还是送死，这两种情况都绝不可能出现在杰瑞的身上。
就算自己会精神崩溃，他也不相信杰瑞会这样！
罗本目光灼灼，仿佛因为杰瑞的疯狂举动而重燃了斗志。
在他看来杰瑞这样做一定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他看不出只是因为他想的没有杰瑞深。
但既然杰瑞要冲到对面，那他就帮杰瑞冲到对面。
谁敢拦杰瑞他就拿魔法炸谁，哪怕是放弃与对方法职的相抗。
轰——
魔法弹第一次没有瞄着目标的脑袋去，而是将距离杰瑞最近的一名鼠人战士拦截在了原地。
至于对面那三名法职的攻击，其实也不需要罗本去拦截了，他们全都掉转枪口轰向了杰瑞。
即便是鼠人族的法职，也同样没有多少近身的能力。
不像鼠人战士只凭身体就能与拥有斗气的人类战士相抗衡，鼠人法职的身体条件反而极差，差到还不如普通的人类。
这或许就是万物的平衡，但那已经不再是凡人的领域。
眼看着三道恐怖的魔法就要轰击在杰瑞的身上，文森红着眼睛杀向了面前的鼠人，他要逮住一个去与对方同归于尽。
至于杰瑞会怎么样，他想不到这个年轻的小子还有什么理由能活下来，那样的魔法连他都不可能硬接，也做不到完全躲避。
罗本圆睁的双眼中似有圣火在燃烧，在他高举的双手间正有一支白色的利箭在逐渐生成。
那是他现在能使用的最强攻击神术，名为光辉之箭。
他相信这一招足以解决掉任何一个敌人，但施展之后他自身的最后一点魔力也将被压榨一空，从此无力再战。
灰袍人再次加快速度，不同于其他人，那三道鼠人魔法在他的眼中奇慢无比，哪怕是不亲自赶过去，他也有信心替杰瑞挡下那些魔法，但此时的他却更加感到好奇。
这种好奇心驱使着他要赶到杰瑞身边，他想要对方究竟怎么了，毕竟以他对杰瑞的了解，对方可不是那种会发疯到不惜性命的人啊！
每个人在这一瞬间的状态与想法都是不同的，可若说到感受死亡扑面而来的那种颤栗感，却再没有人比杰瑞自己感触更深了。
接下来或许都不需要一个刹那，或许就只是他随便动个念头的时间，三道强大的魔法就能将他撕成碎片。
不过他也并不需要动一个念头，因为有些东西已经与他融为一体，那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世界——开启！”
嗡——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刻发生了什么，因为甚至除了杰瑞自己之外，根本也没有人能感觉到有任何的异样。
他们就只是看见那三道恐怖的魔法突然消失在了空中，不，又好像并没有消失，而是变成了三道微弱的细风，轻轻拂在了杰瑞的身上。
微弱的细风能有多少力量，那名灰袍人第一个停下了脚步，错愕的他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兜帽向后移了一点，露出了一缕金发，垂在他——她那凝着细密汗珠的额头旁。
罗本的瞳孔也在此时骤然扩大，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知道这是一个绝无仅有的好机会。
“去！”
光辉之箭如雷霆般冲入场中。
最强大的那名鼠人战士正一脸的惊愕，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击中了文森，但对方却好像什么事也没有。
也就在此时，剧痛突然从他的胸口传来，而他看到的只是一点光芒，在他的眼前微微一闪。
看到这道光芒的并不只是刚刚那一个鼠人，与其同为鼠人战将的另一人看得更清楚，只是他没有想到这光箭会是从自己同伴的后背冲出来，然后又刚好钻进了他的肚子。
最强的两名鼠人瞬间毙命，不过还有鼠人走在他们之前，正是那三名鼠人法职。
当他们的魔法离奇溃散时，就已经注定了他们的命运。
在魔法的威胁面前，杰瑞与他们之间仿佛是无法想象的遥远，但没有了魔法拦路，这样的距离对一名战士而言，不过只是轻轻一跳。
长剑在半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三颗高高飞起的鼠人头颅上还圆睁着三双死不瞑目的细小眼睛，仿佛到现在都还不肯相信最强大的自己会成为剑下亡魂。
战斗，就在这一刻重新洗牌。
但事实上当威胁最大的三名鼠人法职被杰瑞斩首，当两名战力最高的鼠人战士被罗本穿了糖葫芦，战斗的结果就已经再无悬念了。
重新将自己隐藏好的灰袍人——或许是她忘了，又或许她已经不在意了，赫然正是从圣城一路跟随杰瑞而来的凯瑟琳，圣女殿下。
她正满是惊讶与好奇地打量着杰瑞，仿佛这个男人身上有着什么让她着迷的东西。而且就像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兜帽已经落了下去，她也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第一次把对杰瑞的称呼从少年变成了男人。
作为一名实力非凡的贤者、牧师双系神官，凯瑟琳自认为已经在魔法的世界中走得足够远了，但她仍是无法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鼠人的魔法会突然失效，又为什么鼠人战士的凶狠攻击突然变成了软绵绵的轻轻一抓。而且她看到的比别人更多，她注意到这种情况也发生在了其他鼠人的身上，这使得他们原本的攻击都被削弱了，好像就只剩下了身体本身的力量，而失去了任何技巧与能力的加成。
凯瑟琳怎么想都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她从未经历也从未在什么地方看或听到过这种情况，但她有一种几乎没有道理的直觉，这种直觉让她认为杰瑞应该是知情的。
正因为他知情，所以他才敢不要命地冲向鼠人法职，甚至面对鼠人魔法都没有丝毫躲闪。
凯瑟琳的目光不停闪动，她真想要现在就问问杰瑞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却只能强行忍住。
就像她之前明明已经又愤怒又内疚了，却还是只能忍住不出手，只因为她是圣女，而圣女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嘭地一声，杰瑞坐在了地上。
看起来他似乎在斩杀三名鼠人法职后彻底耗尽了力气，但实际上却根本不是这样。
不仅隐身在侧的凯瑟琳能看得出来，另一边终于将所有鼠人都干掉的冒险队员们也同样看得出来，此时的杰瑞身上分明是充满了力量。
“他这是……晋级了！”希克斯目瞪口呆。
文森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他感到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这让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般希望自己是名神官，神官的脑子总会好使点的吧。
然后他就看到了呼呼大睡的罗本，他之前的举动却是真的差点把自己给榨干净了。但这时文森也看到了重新将众人笼罩，更使得还在发懵的盗金鼠群轰然四散的光明术，这是正职牧师塞缪尔终于醒了过来。
只不过文森看得清楚，这位牧师大人脸上的发懵表情丝毫不弱于没了掌控者的盗金鼠，而且他那昏暗的眼眸中更还有着一份明显的内疚存在。
冒险小队的每个人都很安静，这里的环境不允许他们做太多事情，但幸好也没有太多事情需要他们去做。
两名正在照顾塞缪尔又同时看护着同伴尸体的信徒突然狂喜地叫了起来，那是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圣光——远比塞缪尔之前施展的治疗术更强——突然笼罩住了他们的同伴。
而他们那位被认为必死无疑，实际上却仍吊着一口气的信徒同伴也就在圣光的照耀下发出一声轻喃。
他们没有看到空气中出现了一丝波动，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那里一闪而逝。
闭着眼睛的杰瑞更是不知道外界的一切，此时的他正满心欢喜地“看着”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东西——
那是一些从未出现的新信息，还有一张塔罗牌。
第40章 回国
真视之眼下，杰瑞当下的身体状况纤毫毕现。
【体质状态：63】
【力量状态：51】
【智力状态：115】
【敏捷状态：54】
这样的结果完全在杰瑞的意料之中，除了跨越等阶的大升级外，正常的晋级就好像是一个循序渐进的累积过程，并不会在最基础的身体条件上出现立竿见影的变化。
可事实上一个人的实力并不能被真视之眼完全探查出来，比如斗气和魔力，那才是随着晋级而发生最大改变的地方。
杰瑞满心震动地感受着体内的那庞大的力量，仿佛是一个被水坝隔绝起来的大湖，只等开闸的那一刻便宣泄而出，以莫大的威力捣毁一切！
“我的斗气比之前强了一倍有余，并且也更加灵动，似乎已经可以逼出体外强化装备了。”
杰瑞心惊，这就是他如今的斗气，或者说是他刚刚才真正拥有了的斗气，与之前那只好像是另一种体力的状态截然不同，现在的他才感受到斗气成为了一种能够被他操控的，单独的存在。
如果不是现在的条件不允许，他真的很想试试自己能否将斗气逼出体外，去增强攻击或防御，而那本来是至少要三级战士才能拥有的能力。
可即便是发生了质一般变化的斗气，与他体内魔力流的变化比起来仍是小巫见大巫。
他早就发现自己的智力状态总是会超出其他属性一大截，而这种特异之处正表现在他的魔力流强度上。
他昔日的魔力流就像是一条小溪，即便是在他吸收了三枚不同属性的魔核之后，也不过只是一条带有三种属性三种颜色的小溪。
但如今，他体内的这条小溪却变作了汹涌的大河，正携着无尽威势在他体内奔流不息。
而随着这条大河的奔流，那种河水与浪涛卷起的奇特韵律也带起了一些莫名的东西，正是他没有刻意去观察也能感受到的魔法元素。
这些魔法元素就如同云雾般如影随形地包裹着他，又与他体内的这条大河产生着某种共鸣，让他不仅能感受到更还能吸收到！
杰瑞感到自己的心脏正在狠狠跳动。
他迫切地想要得到神官秘诀，一是他空有魔力流却无法施展魔法，另外一个则是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壮大自己魔力流。
原本他还觉得自己可以破天荒地吸收魔核来进行自我增强，只要能保证魔核的供应，他就可以不用太着急学习魔法，但后来却发现此路不通。
能吸收魔核的并不是他自身，而是依附在他身上的命运之书。然而这本怪书很是挑食，从一开始到现在就只吞噬过三颗魔核，并且还是不同属性的。
杰瑞那时就开始怀疑，命运之书接下来除了地系魔核外，恐怕再不会对其他三系魔核有半点兴趣。而他的提升之路也将在吸收地系魔核之后就此中断，除非他能很快得到神官一系的提升手段，否则刚刚出现在他脚下的这条路必将会再次断掉。
可现在，他却发现这个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在悄然间迎刃而解。他体内的魔力流竟然能够在不通过冥想的情况下，主动从外界获取力量增强己身。
“哎，明明我的魔力流比斗气还要强大，可惜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去运用它，而且……”
杰瑞暗暗叹息一声，尤其是想到罗本透露给他的那个消息，这个世界上竟然已经没有什么魔法是不需要神恩的，他那些欢喜与兴奋就很快平息了下去。
他也明白自己的提升有些诡异，无论是斗气还是魔力流，看起来都超过了一名二级战士应该有的水平。
前者似乎已经无限地趋近于三级战士的层次，后者则干脆就完全没有任何先例，如果真有哪位神官研究出不需要冥想和祈祷也能增强魔力流的方法，那么这个人肯定早就出名了。
但杰瑞并不太为这些事情感到担心，再诡异的事情还能有命运之书诡异么，那么显眼的一张塔罗牌就在悬浮在他的意识之海，谁身上发生过这种事。
杰瑞的目光投向那一张塔罗牌，如果他现在也能照镜子的话，他相信自己的眉头一定是紧紧地皱起。
但他的眼睛，却必定已经瞪到了极限！
【塔罗牌：世界】
【世界的本初是平衡，启用此塔罗牌将有一定概率消除敌方所有技能效果，将混乱重归平衡……】
这样的说明他在之前就已经看到过一次了，但却与现在有着些许的不一样。
当时没有“一定概率”的说法，这也是他当时敢果断冲上去的原因。
很显然在命运之书的概念中，无论是魔法还是战士的战技，全都有悖于这个世界的平衡，也就全都可以被这张塔罗牌消除掉。
而没有了魔法效果的魔法，那还能算是魔法么，只相当于是鼠人法职对他打出了一拳头……身为战士的他又怎么会放在眼里。
但如果那时候也有“概率”的说法，杰瑞还真不敢肯定自己有胆量冲上去，至少不会再那么果断和无所畏惧了。
“竟然还有概率？”
即便只是在意识的世界中，杰瑞都感到一阵牙疼，不由得倒抽冷气。
但转念一想，杰瑞也明白这样才是正常，否则的话这张世界塔罗牌的效果也太逆天了点，甚至是直接让拥有它的人无敌于天下。
一个主张平衡的神物自身肯定也是平衡的，他很快就从后面的说明中找到了答案，对于世界塔罗牌的限制并不只是概率，还有使用条件，但同时这张奇异塔罗牌的效果也并非一成不变。
之前他并没有看错或是理解错，最初的世界塔罗牌的确是百分百概率，不过却仅限于那一次。
当时就相当于是一个命运之书给他的福利，刚刚塑造完成的每一张塔罗牌都能百分百无差错地产生效果，随后才进入真正的初始阶段。
如今的世界塔罗牌只能针对相同目标产生一次效果，产生效果的概率更是低到只有4%，然后随着命运之书的完成度逐渐增加，世界塔罗牌的效果也会逐渐提升，并暂时稳定在20%左右。
至于20%之后还要如何提升，杰瑞并没有得到相关的信息，想来就和之前的命运之书一样，每一阶段的信息都是有限的，一切谜团都只能由他亲自去一点点的解开。
正常情况下，一名战士在晋级之后肯定需要一段时间的调整与修养，目的是稳定及熟悉当前状态。像那种所谓战斗中晋级并因此反败为胜的事情，真实情况下是很难发生的，实际上倒是有不少在晋级的同时就被人一刀砍死的例子，因为他们控制不好自己的新状态。
杰瑞现在也需要一个安静又稳定的环境去调整和熟悉，但遗憾的是现实情况并不允许他那样做。
“他怎么还没醒过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难说啊，他身上的伤可不比你我轻。”
希克斯看着坐在地上的杰瑞一脸的紧张，而其他人也是神色不安。
算起来，他们都是被杰瑞给救了一命，尤其是希克斯更在战斗中与杰瑞互相替对方挡下过敌人的致命攻击。
“放心吧，他没事的。”
听到这个声音，围在杰瑞身边的人们立即站了起来。
“队长。”
“大人。”
众人惊喜地喊起来，立即为塞缪尔让开了道路。
“好了，不用多礼。”
塞缪尔疲惫地挥了挥手，在一名信徒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以他的眼力轻易就能看出杰瑞现在的状态非常好，这种状态不是指身体上的，而是来自于精神方面的波动。
甚至塞缪尔还暗暗吃惊，他感到眼前的杰瑞就像是一团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焰，而这么强的精神力波动就算他身边的这名二级信徒都还差了很多。
经过了之前的事情，塞缪尔心中那一丝对杰瑞的不喜早已经悄然散去，现在的他只觉得天才的确不凡，罗本正是天才，所以他的眼界也不是自己这等凡人能比的。
连塞缪尔都说了杰瑞没事，大家吊起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一些。
就在这时，杰瑞的双眼终于缓缓睁开。
“嘶——疼！”
刚一睁眼，杰瑞就狠狠地一咧嘴，包括塞缪尔牧师在内的众人却是哄笑起来。
……
去时要伪装身份扮作商队，回来就简单得多了。
经历了塞文城的事情，又已经拿到了秘信情报，塞缪尔很干脆地决定直接回国。而在神殿的接引下，他们这一次只用了不到一半时间就回到圣城。
如今已经是返回圣城的第三天，让人无比期待的奖励也将在今天赐予冒险小队的勇士们，并且这一次将由神殿巨头之一的审判长哈罗德亲自颁发给他们。
第一次走在通往光神宫殿的路上，杰瑞若说不紧张就是骗人的。
前方就坐落着九座殿堂，他一边期待能从里面学到魔法的窍门，同时却又在担心着罗本告诉他的那件事。
“你准备选哪位强者的圣殿啊？”
希克斯一脸憧憬地问着杰瑞，他因为年龄的缘故不得不放弃潜能药剂，这一次打算和杰瑞一样进入九殿之一，也是打算试试能否寻求到晋级方面的指点。
九殿中战士系和神官系各拥有四座圣殿，也都分别由传奇级的大人物掌管着，但每座圣殿的指导风格与擅长类型都有所不同，最终选择哪一座圣殿就是他们必须要面对的问题了。
杰瑞正是在思索着要不要提前告知希克斯自己的选择，反正接下来他也是必须要公布出来的，却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胸口处的命运之书竟骤然跳动起来！
“这是……”
杰瑞心中一惊，他从命运之书上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渴望情绪，简直就如同是一种恳求，在恳求他去某个地方。
“希克斯。”
杰瑞皱眉看向左前方的一处高塔，那里显然并不属于九殿之一。
他带着疑惑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第1章 圣光图书馆
希克斯一愣，顺着杰瑞的目光望过去又立即笑了起来，说道：“那个啊，是圣光图书馆。”
“那里就是圣光图书馆！”杰瑞目光中闪过一抹讶色。
他当然听说过这个名字，而且还是不止一次。
当初他从养父老哈里那得到了很多书籍，而无论是什么类型的书，也无论是讲述着怎样的奇闻轶事，其内容全都无法避开一个地方——
正是圣光图书馆！
除了这个图书馆是全国最大的藏书地之外，也还有说法认为那里的历史比艾德尔国甚至是神殿还要更早。
曾经有一次老哈里喝醉了，杰瑞也隐约听对方呢喃着说出圣光图书馆的名字。虽然就只有那么一次，但杰瑞却永远无法忘记老哈里当时的神情，那是怀念又是伤感，有着无法掩饰的懊悔，同时又似乎有着什么恐惧。
然而事后当杰瑞问起，老哈里却一口否认，说他才不知道什么圣光图书馆，但这显然是一句谎言。
原来圣光图书馆是一座高塔，但为何命运之书会有要去哪里的渴求？
杰瑞心思电转，就听到希克斯在他身旁叹道：“唉，小时候我最想要去的地方就是圣光图书馆，当时的期望就是能荡漾在那里的书海里，有无尽的书可以看，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用管。”
杰瑞一愣，差点没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就希克斯这么一位彪形大汉，他竟然说最大的梦想是荡漾在书海里，还要除了看书什么也不干……
如果不是由这一位亲口说出来，杰瑞真想不到他还有这么一份爱好学习的心啊！
“切！你这是什么眼神？”
希克斯被杰瑞盯得好一阵尴尬，撇了撇嘴说道：“你别看我现在只会打打杀杀的，但我小时候的理想可是要做个吟游诗人，而圣光图书馆正是天下间所有吟游诗人的梦想之地，我当时想要去那里有什么不对！”
希克斯说的好有道理，就是他小时候一定没想到自己将来会长得有多么雄武，就他如今的这副尊容，恐怕除了塞文城的那位“小猫咪”之外，就再没有几个人敢听他深情款款地说故事了吧。
杰瑞看似随意地问道：“那里面究竟有什么？”
希克斯哪知道杰瑞在打探情报，他还沉浸在儿时的梦想之中，很是感慨地回答道：“还能有什么，知识、历史、甚至是整个人类世界！只要是人类历史上曾经存在过的，就都会被记载在那里……唉！”
每说两句，希克斯就叹息一声，显然是儿时的梦想在他心中扎根颇深，但再想到如今的现实，也只能感慨命运不如人意了。
他却是不知，自己的这番话已经在杰瑞心中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
知识、历史、甚至是整个人类世界的一切！
这样的说法让杰瑞感到似曾相识，就像当初他刚刚得到命运之书时听到的声音，那是最初的一道信息，只不过具体的内容换做了他个人的成长烙印——属于他个人的知识、历史、还有这个世界所交互的一切！
“难道命运之书能吸收的并不只是我一个人的成长烙印，还有那圣光图书馆中所包含的，属于其他人的甚至是属于整个人类世界的成长烙印？”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杰瑞就有了一种奇特的共鸣感，其中并没有具体意识的存在，而只是有一道信息在单纯又机械地撞击着他的脑海：
“去那里，去那里，去那里，去那里……”
从来没有一刻，命运之书那奇特的信息传递会让他感到如此无语。他相信若这东西也是个大活人的话，恐怕他刚走出去就得被人打死——简直是神烦。
不过杰瑞可不会因为命运之书的几声唠叨就跑去闯圣光图书馆，他虽然在今日之前都不知道传说中的圣光图书馆就是这座高塔，但却知道那里并不是谁都能进入的。
根据一本不知道来历的书籍记载，无论是在哪一个时代，圣光图书馆都从未向外界开放过。外面的人只有经过神殿的允许，才能在短时间内得到进入圣光图书馆的资格，而且还会被严格限定活动范围。
这样的做法显然是出于保护的目的，为了保护里面那从不知多久以前积攒下来的珍贵古籍。这种情况在杰瑞记忆中的另一个世界也很正常，古老又珍贵的东西当然要妥善保管。
因为是被大人物召见，战士们很快就通过了这段被重兵把守的路途，光神宫殿已经近在眼前。
以他们的身份还不能够进入正殿，甚至因为他们的任务是秘密进行的，这件事情还将会被隐瞒下来，如今用来颁发奖励的地点也显得有些偏僻。
但饶是如此，看着眼前那足有十米高的巍峨大门，杰瑞还是不由得万分感慨——
这就是神殿的气派啊，说了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偏殿，但就是这么一个偏殿，也已经跟他想象中的皇宫也差不了多少！
在跟着白衣神官进去之前，希克斯好像想起了什么，他开玩笑般地对杰瑞说道：“哈，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我这次即不要潜能药剂也不要九殿资格的话，说不定审判长大人还真能允许我进入圣光图书馆。据我所知，他正是有资格放人进去的几位大人物之一。”
杰瑞刚刚望过去，希克斯又哈哈一笑道：“哈哈，我也就这么一说。如今的我哪还有时间去想那么幼稚的事情。现在就只希望能顺利得到第七圣殿的学习资格，找到继续晋级的方法。如果能再运气好点得以拜见晨星圣骑士，啧啧……那就真是太完美了。”
摇着头的希克斯走入偏殿之中，杰瑞也赶紧跟了进去。
这些日子他对九殿的情况也做了一些了解，知道晨星圣骑士就是九殿第七殿的殿主，他的晨星圣剑被喻为光之神殿第一攻击战技，而第七圣殿走出来的所有人也都在攻击力方面特别出色。这一点显然是深得希克斯的渴望，他自己就是一个重攻轻守的类型，正好和第七圣殿的风格有些相近。
可是自己呢？杰瑞微微皱眉。
战士系肯定是不用想了，他的兴趣从来都不在这里。但神官系方面，究竟要选择哪个还需要他去好好考虑。
其中最理想的去处肯定是第一殿堂，那个地方曾经无比辉煌，不仅是第一座神官圣殿，也是后来九殿中最强的一个。
只不过在数百年后的今天，第一殿堂不复昔年的盛况。据说自从上一任殿主，同时也是神殿前任大祭索夫丽达拉不知所踪之后，第一殿堂便再没有新的殿主入住。
随着时间的推移，第一殿堂中的人越来越少，实力也是越来越弱。到如今，圣城中不乏有要取消第一殿堂的声音，只是都被光神宫殿方面给否决了。
就连杰瑞的身份都能听到这种消息，可想而知其实第一殿堂此时已经岌岌可危，情况必定是非常差的。
这种现状对其他有志于进入九殿学习的人来说当然是非常糟糕，至少在最近几年里，主动选择第一殿堂的人是少之又少。
但对杰瑞而言这却是一个大好消息，他又不是要长久的加入第一殿堂，只是想要从那里得到神官一系的修炼方法罢了。
而那里的人越少，他暴露自己魔力流秘密还有命运之书的可能性也就越低，越是不被重视，他的秘密也就越安全。
如果一定要让杰瑞立刻作出个选择，他肯定就要选第一殿堂了。只不过这里还有个问题，他这样做难免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一名战士竟然选择了神官系的殿堂，本身就够另类的了，但这种情况倒也不是没有先例。可如果再加上他非要进情况最差的第一殿堂，别人要么会认为他有病，要么就会去想他这么说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杰瑞的担心不无道理，事实上就连他自己在此刻都还不知道，第一殿堂的没落并不只是殿主离去那么简单，其中关联之大远超他此时所能接触到的范围。
杰瑞摇了摇头，他在来之前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去面对，但真的来到这里，他还是感到很是头疼。
只是已经容不得他多想，虽然华美但实际上已经算是简单的大厅中，他的希克斯等人都以最大的礼节拜倒。
众人齐呼道：“拜见审判长大人！”
就在他们的正前方，隔着至少有三十米的距离，一个四方脸身材壮硕的中年人坐在那里。
哪怕是隔着这么远，又哪怕是他们还没有真正与那人的目光对视，一种诡秘的寒意也将包括杰瑞在内的每个人都包括其中。
这可不仅是对方那身份所带来的威慑，更还有对方自身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一种真正的属于上位者，同时又强大无比的气息。
“这就是光之神殿审判长，第一审判者哈罗德么……真的好强！”
凭借着超出常人的敏锐感知能力，杰瑞比其他人更能清楚地感受到哈罗德的强大，而这种强大他在之前从未遇见过的，即便是身为防御者的军团副团长安德鲁也差了太多太多。
第2章 选择
神官一系，从普通人到信徒，再从信徒到牧师或贤者，这里有了第一次方向性的不同。UU小说，www.uu234.com
其中贤者分支将永恒地走在专研魔法攻击力上，所有的训练与成长都围绕着更强大的破坏力而进行，走到终点的人就被称为大贤者。
牧师分支则刚好相反，这一支的一切都是以恢复性为核心，甚至使得治疗术逐渐成为了牧师职业的代名词。
但一些牧师们更进一步，又另有不同。
其中一部分人专注于救助，他们以其专注的虔诚之心沟通神明，甚至能够在付出一定代价的情况下让已死之人重现世间。这样的人在神殿中拥有着极高的地位，名为主教。
另有一部分难以与则在救助中悟出了新的方向，认为及时的惩治敌人才能更好的救助与保护。他们更注重攻击力，但又不像大贤者的魔法那般狂暴骇人，走到这一步的人被称为审判者。
哈罗德就正是这样一名审判者，而且在审判者中也被认为是处于最前列的那一层次，被人私下里称为神殿第一审判者。
大贤者、主教、审判者……这些称呼在杰瑞心中就和传说差不多，是和圣骑士位居一个等阶的人物，看起来也很难和他产生交集。
然而就在今天，他竟亲眼看到了一位，刚刚那种连灵魂都在颤栗的感觉让他终生难忘，但却并非是恐惧，而是一种——
兴奋！
“这样的实力，我也要拥有，我一定要拥有！”
没有人能听到杰瑞心中的话语，除了明明不具有自身意识，却偏偏总是能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给予他回应的命运之书。
“想拥有并超越这个层次的力量，去圣光图书馆吧！”
无比繁杂的一道信息，就好像只是混乱的波动般并不成句子，但震惊的杰瑞却清楚地从中听出了这样的含义。
“命运之书！你什么意思？”
杰瑞心中震撼，但他问在脑海中的话语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仿佛刚刚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就只是一个幻觉。
啪！
杰瑞感到自己被人捅了一下，他扭头一看，希克斯正在向他挤眉弄眼。
直到此刻，他才猛地注意到自己刚刚那短暂的一愣神，竟然已经过去了几分钟的时间，现在轮到他去领取自己的奖励了。
冒险小队中的神官和战士是分开领奖的，神官们在前，已经先一步领取完毕。他们这一批则在后，杰瑞更是紧随着副队长文森位列众人的第二位。
其实如果不是神殿中规矩森严，身份与地位就几乎决定了一切，文森是有心让杰瑞去第一个领奖以接受那份荣耀的，因为他在地下峡谷中做的事情，足以当得起这样的荣耀。
如今虽然杰瑞没有站在第一人的位置，却也是紧随文森之后的第二位，冒险小队的其他人对此完全没有意见。
希克斯一个劲地对杰瑞挤眼睛，他自己的脸都被吓白了。
在审判长大人的面前走神，这是多么不敬的举动啊，这杰瑞还真敢干。
“杰瑞·哈里。”
哈罗德审判长的声音响起，让整个大厅中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属下在。”
回过神来的杰瑞赶紧上前一步，再次躬身施礼。
不过他的心中却是一松，因为他并没有从哈罗德的声音中听出什么不满的味道。
圣城里关于这位第一审判者的传说有很多，基本上都是在赞颂他的虔诚与勇敢，再有就是他的耿直无私与刚正不阿。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这种以公正出名的人又怎么会因为他的一点失礼而怪罪他呢。
哈罗德的整张脸孔都好像铁铸的一般，让人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对杰瑞稍稍点了下头，说道：“你在任务中的表现很不错。”
以哈罗德的身份能说出一声很不错就真的很不错了，杰瑞身后的众人这才把提着的心放下，也全都在为杰瑞高兴。
他们现在已经知道杰瑞来自凯瑟琳麾下的神圣军团，那里虽然也不错却毕竟还是属于个人军团，也使得杰瑞算不上真正的神殿战士。
不过今天有了哈罗德的这一声称赞，可想而知接下来几大正式军团就会跑去向凯瑟琳要人了，到时候杰瑞的成长空间将会远超现在。
哈罗德忽地又说道：“但是有件事情你也要记住——运气并不会永远站在你那一边。”
杰瑞一怔，紧跟着明白过来，对方是在说地下峡谷中他冲向鼠人法职的事情。
其实不只是这位审判长大人，其他人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运气，在他们看来一切都只是运气。
正是运气让鼠人没能顺利地施展出魔法，正是运气让杰瑞躲过一劫，也是运气让他最终获得了与勇气相匹配的荣耀。
杰瑞自己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但他当然不会辩解，而是一脸严肃地躬身道：“紧遵审判长的人教诲。”
哈罗德点了点头，说道：“好了，拿取你的奖励吧。”
早已等在一旁的人捧着托盘上前，那上面有两样东西，一个是一瓶淡红色的药剂，另一个则是一封信，正是去往九殿的凭证。
杰瑞没什么犹豫地就抓向了凭证，可他的手却猛地悬停在了托盘上方。
“嗯？”
高高坐在远处的哈罗德微微皱眉，当杰瑞第一次愣神时，他还没有放在心上。但杰瑞竟然再一次有了愣神的举动，这已经无关礼节了，而是这个少年的心性很可能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优秀。
一个容易失态的人能有什么前途，这让他感到很是不喜。
可别人哪里知道，就在杰瑞的手探向九殿凭证时，如炸雷般的信息也同时冲进他的脑海。
里面的内容来来回回就只有一句话——圣光图书馆！
竟然又来！
杰瑞狠狠一咬牙，已经抓向凭证的手又收了回来。
他抬起头看向哈罗德审判长，脸上满是平静但心中……已经翻了天。
“就当我是报答你那张塔罗牌的救命之恩了！”
“你大爷的，我现在哪里还是选择，分明就是是赌博！”
“我可是赌你一如既往地没有害我了，代价可是我学不到魔法啊！魔法啊！神官啊！我的梦啊！”
“算了，反正以后还有机会再去学，大不了我就拼死去接任务，各种任务！”
杰瑞这些心里话正是跟命运之书说的，可惜他一点回音都没听到，最后完全变成了自己安慰自己。
杰瑞深吸一口气，对哈罗德说道：“大人，属下有个请求。”
哈罗德的眉头真的皱起来了，连希克斯都看得清清楚楚，这位怀揣着诗人心的大个头已经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讲！”
哈罗德没有任何废话，但任谁都看得出来，如果杰瑞说不出个好理由，只怕原本要给予他的奖励也有可能会被剥夺。
杰瑞说道：“审判长大人，属下希望能去圣光图书馆一行。”
这句话说出来，莫说希克斯他们，连哈罗德都是一怔。
圣光图书馆？那里有什么？
虽然那个地方名头极响，在圣城中也显得极为神圣，但毕竟是象征意义大过实际意义，那里能有什么好去的？
如果杰瑞是一名神官，神官最强的就是智慧如海，他们过目不忘渴求吸收更多的知识，这样还情有可原。
但你是一名战士跑到那里能干什么？
哈罗德对杰瑞越发的不喜，几乎都到了怀疑自己的地步，他开始觉得自己的眼光有问题。
“说出你的理由。”
哈罗德万年冰封的脸孔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说话时又使得整个大厅的温度都好像降低了十几度。
杰瑞在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开始搜肠刮肚地拼凑说辞了，现在早已经准备得差不多，当即对哈罗德说道：“回禀审判长大人，属下来自圣山脚下布鲁村……”
杰瑞飞快地说起，说他的养父老哈里是一位搏学者，其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进入圣光图书馆沐浴前人智慧的光辉。然而这样的一个愿望却是直到老人去世也无法实现，只能以遗命的方式要求他去替代完成。
他自己虽然不如其父般博学好识，但却最是倾佩英雄们的光辉事迹，而在那圣光图书馆里正有着历代英雄的生平传记，他也从很小的时候就以能进入其中瞻仰先烈为荣。
于是前有父亲遗命，后有自身对英雄的倾佩敬仰，他又清楚若是错过了今日的机会，恐怕穷其一生都再无法进入圣光图书馆。所以他如今才大胆开口，忍痛放弃那至关重要的奖励，只为了得偿所愿。
一番话七分真三分假，而最妙的是其中有关布鲁村还有老哈里的部分全都是真实的，哪怕是真有人为了这么点小事过去调查，都不会得出否定的结果。
至于假的那部分，全都是心里的事情，别人又怎么能查得出来。
希克斯他们更加沉默了，这位汉子几乎眼带泪花，他突然发现自己那点儿时的愿望算个屁啊，人家这可是连遗命都有。
要不是他早已经放弃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想，而台上坐着的也不是吓人的审判长，然后这里最好再不是光神宫殿……反正假如不会有任何后果的话，他一定会陪着杰瑞一起打申请。
但现在嘛，他还是在一边祝福着就好了。
哈罗德居高临下地看着杰瑞，沉默了半晌。
就在杰瑞以为对方不会同意的时候，哈罗德张口说道：“准。”
第3章 九战波动
竟然真的得到了哈罗德的同意，杰瑞心中的石头也彻底落了地。
他从来都不是那种瞻前顾后的人，更不会轻易后悔，从他将这件事说出口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不再考虑九殿的事情了。
但让杰瑞没想到的是，或许是他的某一句话打动了哈罗德，对方不仅同意他进入圣光图书馆观览三天，还允许他继续选择一样奖励。
这可真是个意外之喜，杰瑞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九殿凭证。
至于最终去哪一座殿堂学习，他现在还没有作出决定，一切都等从圣光图书馆回来之后再说。
若真能像命运之书传递给他的信息那样，他能在圣光图书馆里达成自己的目的，这份凭证就将把他带向第七殿堂晨星圣殿。
可如果圣光图书馆并没有能帮到他，那么他也可以遵循原来的计划，去选择一个神官系的殿堂学习魔法。
一切都顺利得地让人意想不到，杰瑞自然很是兴奋。
因为圣光图书馆只在黄昏时开启，在和冒险队的战友们告别之后，杰瑞终于第一次返回了军团驻地。
在进入零号小队驻地前，杰瑞灵机一动使用了凯瑟琳送给他的蜃雾术魔法卷轴，他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去，偷偷看看里面的人都在干什么。
但就在杰瑞刚刚走进驻地大门的时候，一声凄厉地鸣笛突然响起。
“警笛？”
杰瑞霎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但他清楚地记得，在自己走之前这里还没布置有能发现蜃雾术的机关，更没有这么夸张的警笛。
杰瑞一阵无语，神殿中可不需要警笛这种东西，无论是神官还是战士都有着更好的示警方法，这种警笛只能是来自艾德尔军方。
轰——
远处的第八小队驻地上猛地腾起一道光柱，待光柱消失停留在半空的赫然是一个中年人，他的身后背着一对金属翼，斗气的光辉环绕其上就如同火焰一般。
这才是神殿中的示警方法，一名真正的高手可比尘世里那些机关道具强多了。
这还没完，第七小队、第六小队、从近到远全都相继有光柱腾起，正是凯瑟琳麾下圣骑士军团的各位队长们。
以杰瑞的眼力还看不清太远的地方，但远处那个举着举斧的身影实在是太显眼了，正是山地人蒙戈。
他的嗓音也一如既往地让人印象深刻，大吼一声简直就是声浪巨炮。
“有完没完啊！昨天也嚎今天也嚎，特么的昨天晚上都在嚎，你们这帮混球赶紧给我关了！”
“就是就是，我看咱们该给宝宝们一点教训，大家说是不是啊？”
“有道理，反正宝宝站队也没有队长，咱们这些代队长们就帮忙管教一下也好。”
这个声音有点阴沉沉的，正是来自第九小队。
杰瑞一看，这也是个认识的人啊，正是当初以偷袭来对他进行晋级考核的第九小队代理队长汉克，那位曾经因为被他倒了一桶红榴汁，随后就红遍整个军团的可爱人物。
其实第九小队距离这边最近，汉克也是最早听到警笛大作的，但不巧的是他当时正在洗澡，总不能让他光着身子冲出来吧。
他都想着忍过去就算了，反正警笛也不可能总在响，但随着其他那些代理小队长们跳出来，他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大家都是代理小队长，实力方面也相差不大，总不能显得自己太特立独行吧，于是他这才姗姗来迟。
“好，我同意。”
“没问题。”
“哈哈，附议。”
就连蒙戈都跟着凑热闹，一众代理队长们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只见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再次绽放出斗气光辉，而他们身后那些金属翼则明亮得犹如天使之翅一般。
正用蜃雾术隐藏身形的杰瑞一看这架势就心里咯噔一下，就在他刚刚躲到驻地围墙下的时候，一道狂风也向着零号小队扑面而来。
呼——
驻地中的大旗迎风招展，旗面被吹得呼啦啦骤响。
杰瑞正有些意外，代理队长们怎么雷声大雨点小，难道所谓的教训就只是吹吹旗子就完了？
他刚有这样的念头，第二道狂风就到了。
而此时，由汉克激发出的第一道狂风还尚未停歇。
嗡——
一种莫名的波动出现在零号小队的驻地，杰瑞突然感到有点不对劲。
风是空气的流动，但这只是寻常意义上描述。
正常而言哪怕是被普通人认为大灾难的龙卷风，也仍只是维持在表象的层次，其中的风元素也并没有丝毫异动。
但此刻，杰瑞却感到他周围的风元素似乎比平时活跃了一点。
呼——
当前两道狂风以不分彼此时，第三道狂风恰到好处地加入了进来，零号小队驻地中的那杆大旗已经再无定形，被吹得飞舞摇晃，便仿佛狂风正以这杆旗为中心，从四面八方同时刮来。
紧随其后的是第四、第五直到第八道狂风，后续狂风到来的时间间隔并非固定，而是一次比一次快，但却又都恰好是在前面一道狂风完美融合的时候到来。
当八道狂风全都融合在一起，零号小队的驻地中顿时一片狼藉。
正是以那杆大旗为中心，恐怖的风暴肆虐着围墙内的每一个地方，什么木桌木椅、什么石案铁箱，全都在半空中胡乱飞舞着。
杰瑞也是靠死死抓着外墙才勉强固定住身形，他一点都不怀疑，只要他现在松手，那么飞在空中的东西就要再多一个。
至于他身上的蜃雾术，早在第四道狂风加入进来的时候就被破掉了。
“这竟然是……魔法！”
杰瑞简直无法形容他此刻的惊讶，无论是他自身感受到的超常威力，还是清楚感知到的狂暴风元素，都证明肆虐在零号小队院落中的狂风并不正常。
这不是单纯的空气流动，而是来自更深处的，元素层面的变化。
没见狂风只局限在院落之内么，明明已经冲上天空但就是不向外界溢出一点，而正中间看起来颤颤巍巍实则却安然无恙的队旗也说明了这一点。
只有魔法，或者是一种类似的东西，才能起到这种效果！
但是一群战士，就仅仅只是战士，其中没有一个是防御者这种能将斗气外放形成杀伤的强人，却在合力的情况下制造出了如同魔法攻击一般的效果……
杰瑞突然发现他对凯瑟琳这支军团的了解非常有限，再想想连凯瑟琳麾下的军团战士都能拥有这样的攻击手段，那么神殿本身呢？该有多强？
莫名地，杰瑞感到了自己的稚嫩。
无论他有多么的自信，无论他自认为自己有多么特别，但他的来历、他的年龄，他的阅历，都注定了此时的他仍是一只井底之蛙。
“哈哈，宝宝们自己收拾去吧，爷不哄你们了。”
汉克那夸张的大笑传来，他的人却是已经嗖地钻回去继续洗澡了。
“散了散了，这回应该能让这帮小兔崽子们消停两三天。”
“哈，老二你演习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到时候可别一个人都选不进去，空空丢了你这老二的名头啊！”
第四小队的代理队长话音刚落，正要落向第二小队的那人呸了一声道：“我还能输，到时候看我们小队怎么揍得你哭爹喊娘！等等……你特么的，老子是第二小队，但老子可不是老二！”
噌——
第二小队的代理队长冲上天空，但眼前哪还有人，那些代理队长们早的哈哈笑着闪人了。
远处的事情杰瑞看不到更听不到，他也不知道有位代理队长比出手前还要一肚子的气，此时他正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少女一脸无语。
这位少女更应该被叫做圣女才对，正是军团的主人，杰瑞的雇主，圣女凯瑟琳殿下。
“你……圣女殿下什么时候到的？”
杰瑞差点上来就喊个你字，或许是之前那场交易的缘故，杰瑞现在很难把对方和圣女这么尊贵的称呼联系起来。
他也没问对方怎么过来的，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问，刚刚的狂风攻击很像是魔法，但眼前这位却是地地道道的神官，还是至少贤者级别的。
平时的凯瑟琳就像是一座冰山，很少有人能看到她的笑容，然而此刻她的嘴角却是微微挑起。
凯瑟琳没有回答杰瑞的问题，而是开口问道：“你觉得我们军团的九战波动怎么样？”
“九战波动！但刚才是八……”
杰瑞瞬间反应过来，话音停住。
凯瑟琳说的是刚刚那八位代理队长的联手攻击，原来这招名叫九战波动，但刚刚却只有八个人。
是了，完整形态才应该是九个人，因为凯瑟琳麾下的圣骑士军团有两支，每支都含有九个小队。
但八个人就已经这么吓人了，九个人一起出招的话该有多恐怖，这是要逆天么……
凯瑟琳的脸上带着笑意，那是自豪的神情。
“刚刚你看到的还不足这一招真正威力的十分之一，若是由九名队长一同使用，这个零号小队的驻地将会被完全抹平！”
“嘶——”
杰瑞难掩自己的吃惊，没想到这一招的威力竟然如此恐怖。
凯瑟琳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对他撒谎，就算是真的有撒谎，那也肯定是把威力往低了撒，真实的威力只会更强。
但杰瑞立即警惕起来，凭借之前短暂的接触，他已经把这位圣女划进了奸商那一块区域。
第4章 不一样的圣女
对方绝对是无利不起早的那一种类型，现在突然跳出来跟他讨论什么军团绝技……杰瑞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杰瑞后退半步，一脸谨慎地说道：“圣女殿下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不过若是想要让我为你改造铠甲的话，还需要再等三天。三天后我才有时间全力投入去做这件事情，您也知道那是个细活，可容不得慌张大意。”
凯瑟琳那精致的小脸顿时凝固了，其实这一次她还真就没什么特别的目的。
事实上就连来这里她都不是为了杰瑞，前些时她潜踪匿形跟着杰瑞跑了趟风之国，神殿这边就全靠着丽莎在为她打掩护。
这一次正是她送丽莎回来，然后刚巧赶上约翰那帮人设置的警笛被杰瑞触发，后来又引来八位代理队长的小小惩戒。
因为自己的金主平安归来，丽莎在神殿这边也没出什么篓子，凯瑟琳本来挺高兴的。但看到自己手底下的代理队长们竟然用秘技胡闹，她又有点不高兴了。
直到她准备强势出手干预进去，再狠狠地惩罚那些代理队长们时，她又发现杰瑞正躲在墙角里，瞬间又重新高兴起来了。
圣女的心思变得就是这么快，可见她也仍是一位少女啊！
可是这家伙什么意思？
竟然劈头盖脸地就跟自己说没时间，难道自己不知道他接下来就要领取奖励去九殿学习了……
咦！自己好像还真不知道，原来他选的奖励是九殿的学习资格。这倒是对了，当初我跟他说过如果要潜能药剂我就能提供给他，以这混蛋的性格肯定就不会再把潜能药剂放在考虑范围内了。
凯瑟琳恨恨地想着，同时又狠狠地瞪了杰瑞一眼，哼了一声说道：“跟我来。”
假如杰瑞知道凯瑟琳刚刚是怎么想的，他一定会有把对方引申为知己的念头，这位圣女殿下的猜测几乎完全正确啊。
既然能从凯瑟琳这里弄到潜能药剂，杰瑞当然不会再把那宝贵的机会浪费在轻易就能得到的东西上。
只不过现在的凯瑟琳还不知道她仍是有个地方判断错了，杰瑞所选的即不是潜能药剂也不是九殿资格，而是圣光图书馆。
杰瑞可不想跟着凯瑟琳走，不管对方是什么目的，他都觉得准没好事。
杰瑞赶紧说道：“抱歉圣女殿下，我刚刚回来还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现在……”
都没等他说完，强势的圣女殿下就冷冰冰地丢过来一句话：“少废话，快跟我来。还是你觉得这军团里有什么事情是比我的命令更重大的？”
杰瑞顿时觉得自己是个傻叉，连这个军团都是人家的，自己竟然还拿公务说事，这不是自找不自在么。
没有办法，杰瑞只得跟着凯瑟琳离开。
他哪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结果却没能见到任何一个零号小队的人，那个“纨绔改造计划”肯定是要再推一阵子了。
而他本来以为没什么大不了，却又发现一直都环绕在自己脑海里的另一件事也暂时没办法告诉丽莎，看来都得等他从圣光图书馆回来之后再处理了。
自己要去圣光图书馆，这样的话圣女殿下总该管不着了吧！
“你说什么？你即没选潜能药剂也没选九殿，而是要求进入圣光图书馆？”
刚回到圣女殿，连宝座都还坐热乎呢，凯瑟琳就一下子跳起来，对杰瑞瞪大了眼睛。
“喂喂，至于这么大反应么。圣女殿下请保重贵体啊！”
杰瑞呵呵笑着，心中却是一突。
他哪想到凯瑟琳竟然会反应这么大，就好像他犯了多么大的罪似的。
“哼！你根本就不知道圣光图书馆是什么地方，真奇怪哈罗德审判长怎么会答应你这么古怪的要求。”
凯瑟琳皱着眉头说道。
杰瑞却不觉得有什么，他纳闷地问道：“很古怪么，我只是喜欢看书而已啊。”
“真的？”凯瑟琳眯起了眼睛，摆明了不信他。
但杰瑞是谁，在老哈里的训练下撒谎根本就脸不红心不跳，一脸纯真地说道：“当然啊，没有比这更真的了。”
凯瑟琳突然沉默了下去，只是在那里把玩着一块宝石，就在杰瑞以为这个话题已经过去了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从那宝石上传出。
“回禀审判长大人，属下来自圣山脚下布鲁村。自幼随养父老哈里生活，他是一位受人尊敬的长辈……”
这声音，分明就是杰瑞的。
杰瑞傻了，他的脑子又没坏，当然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说了这么一番话，正是在光神宫殿的偏殿中对哈罗德讲起的。
杰瑞的声音还在继续，那个养父遗言的故事正讲到精彩，凯瑟琳啪地一声在宝石上一拍，声音戛然而止。
“讲故事挺精彩的嘛，但你能骗得了哈罗德，却骗不了我。”
凯瑟琳扬着下巴，小脸红扑扑的，得意中又带着别样的美感，把杰瑞都看呆了一瞬。
艾德尔的小孩子都比较早熟，普通人十几岁就结婚生子的比比皆是，还有一些在三大职业上注定走不远的人也同样如此，所以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并不奇怪。
而且事实上……他的早熟还比人们普遍理解的那个含义要更特别一点。
凯瑟琳看到杰瑞在发愣，一时间却没想到是为什么，只道自己把他给说中了，他就是在撒谎。
但猛然间，凯瑟琳明白过来，自己因为是悄悄出去的，所以这一次穿的衣服也比较随便。尤其是领口的位置似乎有点开，而本就比杰瑞矮一点的她现在又并没有坐在高高的宝座上……
啪！
即便是圣女，情急下捂紧领口的动作也和普通少女没有什么区别。
看着凯瑟琳对自己怒目而视，杰瑞的心里直打鼓，心说这偷瞄圣女不算什么大罪过吧？不至于要被烧死吧？
“哼！哑口无言了么？”
还好是凯瑟琳先引走了话题，杰瑞赶紧借机说道：“哪有，我当时句句属实，如果我说假话的话审判长大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凯瑟琳的嘴角忽地翘起，让杰瑞本能地感到不妙，就听凯瑟琳说道：“其实哈罗德也知道你在撒谎，只是他懒得拆穿你。”
杰瑞一怔，虽然心中还有点怀疑，但其实他的理智已经相信了。
那个时候他急于说出个理由来蒙混过关，无论他再怎么机灵，临时编造的故事也肯定有着漏洞。
哪怕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身为审判长统领裁判事宜的哈罗德也不可能看不出来。
毕竟如果连他都能骗过对方，那哈罗德这个神殿第一凶人也就有点太名不副实了。
这么一想，杰瑞的冷汗都快下来了。
还好凯瑟琳又补了一句：“放心，他那么忙才没有心情追究你这么点小事。事实上如果不是你们那个任务是由他发起的，他都不需要亲自去见你们。”
杰瑞心说这倒是，圣城中几十万人，真正有机会被哈罗德召见的能有几个。
自教皇陛下往后按地位数下去，哈罗德就算不在前五也在前十，他又怎么可能把自己这么一个小人物放在眼里。
凯瑟琳探出魔力，奇特的宝石中再次出现杰瑞的声音。
这回倒好，都不用他解释了，人家直接把当时的场景又给过了一遍。
当凯瑟琳在安静地听着当时的情况时，杰瑞的心中也有一个念头环绕着，却根本没有办法说出来。
他正在想的是凯瑟琳如何得到了这份录音，当时虽然是在光神宫殿中，但除了他们这些冒险小队成员外，其他人全都是来自哈罗德治下的裁判所。
冒险小队的其他人应该可以排除嫌疑，不是因为他们不能被收买，而是说残酷一点他们都没有被收买的资格。
正常情况下凯瑟琳完全用不到那些人，难道收买他们就为了去搞一次录音？万一暴露了呢！
这种一锤子买卖肯定是吃亏的，像凯瑟琳这么精明的人绝对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这样一来答案就显而易见了，那个给凯瑟琳提供信息的人就在裁判所里，而且还必然是很早以前就已经潜伏进去了。
而凯瑟琳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是一年前刚刚来到神殿时的杰瑞肯定想不通，但现在的他已经听到了不少的传言，尤其是是两位准圣女竞争圣女大位这件事，一切也就都不难理解了。
她在裁判所里安插了人，哈罗德也可能在她在这里安插了人，他们又可能都在另一位圣女那里安插了人，然后对方也是一样……
“真黑暗啊，真是乱啊，真是谍战大戏啊！”
杰瑞暗自感叹时，凯瑟琳已经听完了录音，正在那里托着腮愣愣出神。
“你养父真像你说的那么厉害么？”
杰瑞刚想要回答，忽地反应过来凯瑟琳所指的并非是他在光神宫殿中的说辞，而是来自另一个地方——丽莎。
他只对丽莎描述过老哈里是怎样的不务正业，却又是怎样的博学多才。
杰瑞一笑，先是说道：“看来圣女殿下和利奥波特的关系很好啊。”
然后不等凯瑟琳回答，他又非常肯定地点头说道：“是的，我的养父很厉害。”
出奇的，凯瑟琳这次并没有展现出喜欢抬杠的性格，而是轻轻说道：“真好。”
“啥？”杰瑞一愣，不敢相信这会是圣女殿下说出来的话，这姑娘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
凯瑟琳抬起头，睫毛上竟然挂着细细的冰霜。
“我没父亲没有母亲，就连养父都没有。我只有一个老师，她叫索夫丽达拉。”
第5章 哈瑞大师
或许是刚刚凯瑟琳表现出了让人意外的柔弱，杰瑞也几乎忘记了她的身份，不由得一声大吼：“你的老师是索夫丽达拉？”
“是啊。”凯瑟琳微微一愣。
杰瑞追问道：“光之神殿前任大祭司的那个索夫丽达拉？”
凯瑟琳眨了眨眼睛，说道：“对啊。”
杰瑞又问道：“九殿之首，第一殿堂那位殿主的索夫丽达拉？”
凯瑟琳稍稍歪着脑袋，就像看傻瓜一样地看着杰瑞，说道：“没错。”
杰瑞还正要再说什么，关于这个名字的故事足够编成一系列长篇小说，他绝对能张口就来问出几千个不重样的问题。
凯瑟琳赶紧一抬手，打了个暂停的手势：“等等，不要再问了。神殿的过去中能被记住的索夫丽达拉只有一个，而在她之后也没有人敢再叫这个名字。无论你听过的传言是怎么样的，也先不管是对是错，反正我的老师就是那个索夫丽达拉。”
“呃！”
一时间，两人无言。
杰瑞和凯瑟琳大眼瞪着小眼，虽然杰瑞的眼睛也不小，但显然还是后者更大点。
他到现在才终于相信自己没有听错，凯瑟琳更没有说错，那位连普通人都耳熟能详的神殿老一辈大人物索夫丽达拉，就是眼前这位圣女殿下还有丽莎的老师。
但是这里面的问题太大了，其中最关键的一个就是那位神人都多大年纪了，少说也有几百岁了吧，又怎么会和这么两个小丫头联系到一起去的。
就算凯瑟琳是位准圣女，但她现在才十四，比刚刚长了一岁的杰瑞还小呢，而人家索夫丽达拉早在几十年前就离开圣山不知所踪了。
“你竟然敢这么看着我。”
圣女殿下平静地开口了，杰瑞这才发现两个人的姿势有点暧昧，换个说法是有点不雅，再换个说法是相当的大不敬。
要不是有些玩笑真是会掉脑袋的，他很想顺势往前努一下嘴，在对面那粉嫩的红唇上碰出啵的一声……
然后估摸着他就很干脆地死掉了！
杰瑞打了个哆嗦，赶紧退后一步。
他本来是个很浪漫和随性的人，现在却几乎要被这个世界给逼成闷骚，可偏偏这个世界在普遍层面上还比他记忆中的更开放，这真是种尴尬的现实。
杰瑞讪讪地说了声失礼，而看起来还沉浸在回忆中的凯瑟琳并不打算追究他这个失礼的尺度问题。
“我那时候……”
凯瑟琳刚刚开了个头，杰瑞正感觉自己即将听到某个惊天密文，圣女殿下却摇了摇头停了下来。
“算了。”凯瑟琳说道：“走吧，我送你去圣光图书馆。”
“现在？”杰瑞一愣。
凯瑟琳皱眉说道：“当然了，不是你自己说要去的么？”
“可是圣女殿下你这不是多……”
眼看着凯瑟琳把那漂亮的眸子眯起来，杰瑞到了嘴边的“多此一举”立马咽了回去，说道：“那就多谢殿下了。”
“哼！看你那么着急，我就好心送你一下。否则的话你就真的只能等到黄昏时再进去，这样一来又要耽搁半天多，我们的紫荆花商回何时才能真正运作起来。你是不知道，第一批铠甲送到市面上后的反响有多好。等你从圣光图书馆回来，你可得好好努力了，千万别偷懒，更别忘了你自己占的股份才是大头啊！”
虽然凯瑟琳说的极细，也当真是非常的有道理，但杰瑞总感觉她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但除了这么个理由，杰瑞也的确想不到凯瑟琳莫名其妙地把自己拉过来是干什么，总不至于是为了阻止自己和宝宝战队见面吧，那就太没道理了。
以圣女殿下尊贵的身份，即便是在这圣城中也是有专属马车的，但凯瑟琳这位圣女却从来都不喜欢坐车，她更喜欢自己赶路，而且还是使用隐身术的那种。
隐身术不同于蜃雾术，并不能对其他人使用，所以凯瑟琳还给杰瑞使用了一张魔法卷轴。
隐身术的魔法卷轴可是高级货，一张的隐身卷轴的价格足够寻常人家用度一年的，这让杰瑞用的时候有点心疼，琢磨着是不是拿蜃雾术给调个包，但看着凯瑟琳那明亮的小眼神儿……他还是放弃了。
想那哈罗德审判长是不怒自威，那种上位者的气势就会让人感到寒意。但这位圣女殿下散发出来的寒意却是真实的，瞬间就能让温度降低个几十度，让你从鼻尖凉到心坎。
借助杰瑞不知道的奇妙魔法，隐身状态下的两个人也能看到对方，更能对话而不担心被其他人听到。
本来杰瑞还以为凯瑟琳会让他报告旅途中的事情，比如那些冒险的经历，他已经准备好丝毫不添油加醋地讲述一遍了，但结果却是圣女殿下没有表现出丝毫兴趣。
不过很显然的，杰瑞有一次见识到了凯瑟琳的情报网络有多厉害，她明明没有问过自己，但却对冒险小队的经历清楚到了如指掌的地步。
“哼，不是我没提醒你。以后在冲动之前最好想想后果，伟大的神明可不会永远照看着你。”
快到圣光图书馆门前了，凯瑟琳这样对杰瑞说了一句。
杰瑞一笑，他就知道凯瑟琳会有这么一说，正打算稍稍保证一下以后再也不会那么干了的时候，却猛地想起一件事来。
当初他最后的举动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冲动的，也被所有人都看作是运气使然才侥幸成功。
但是，他们的说法却有着细微差别。
战士们会说是运气，这是习惯形成的自然，很多时候战士们的生死都因为一点点运气的不同而改变。
但神官们，无论是刚刚的凯瑟琳还是当初的塞缪尔，全都会自然而然地将之归功于神明的庇护，认为是伟大的光之神在那一刻保佑了杰瑞。
这是他们无比虔诚的信仰，让他们除此之外根本不会有其他想法，也不会单纯的归于运气，因为他们眼中的运气同样是操控在神明之手。
但是哈罗德审判长在当时对他说的却是——运气并不会永远站在你那一边！
“也许只是他在照顾我们这些战士的习惯吧。”
杰瑞想了想，只能得出的这么一个结论。
……
从外面看起来，圣光图书馆并没有守卫看守，可是杰瑞已经知道这里的防御级别在圣城中就仅此于光神宫殿，足以在危险榜单中排在第二的位置。
其中一个最大的原因就在于魔法阵，从难以考究的古代到最近的一二十年，无数不喜战斗只专于研究的神官们在这里布置下了无数道魔法阵。
其中有一些除了规模大小外，都与艾德尔王都那天下文明的防御魔法阵一模一样，因为它们本就是由同一批人布置的。
而另外有一些魔法阵甚至在今天已经没有人能辨认出来，但其威力却没有人敢去小看，除非拥有着通行印记的人，否则就没有谁能从这里安然通过。
“跟紧我哦！不过要记得每一步都需要完全跟上才行。”
凯瑟琳美美地一笑，往前迈步的时候就像是蝴蝶在飞舞，而跟在她身后的杰瑞却是被吓得胆战心惊，生怕某一步没看准然后又没踩准，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等到凯瑟琳终于停了下来，全身都被冷汗打湿的杰瑞才愕然发现他已经进到了圣光图书馆里面，一个足有几十米高的巨大书架就屹立在他的面前。
呼哧——
呼哧——
哪怕是当初在地下峡谷中一场大战，杰瑞都没有感觉这么累过。
然而当他最终看到凯瑟琳那慧黠的目光，他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下，嘴角都在哆嗦。
到了现在他哪还能不明白，自己被耍了，这位圣女殿下之前肯定是故意的。
要不然总不至于每个进入圣光图书馆的人都要那么蹦来蹦去的吧，这里虽然不会对外开放，但却有一些智者是终生都生活在其中的啊！
“你刚刚的样子很有趣。”
凯瑟琳那好像在强忍着但又分明是故意装出强忍模样的笑容，给了杰瑞以最致命的打击。
他算是彻底看出来了，为什么这位圣女殿下这么喜欢隐身术，因为只有在隐身术的作用下，她才能无拘无束地把最真实的样子表现出来。
若是没有隐身术在，就她现在那撒欢似的疯样儿……杰瑞觉得这个形容真是太贴切了，肯定能让圣城乃至艾德尔国八成的人惊掉下巴，另外两成人干脆就是信仰破灭了。
然而有一样东西比真实的凯瑟琳更让杰瑞不由自主地投去视线，那是在左侧的墙壁上挂着的几张肖像画。
每一幅画像上的人都穿着神官长袍，样式更都是代表着高级神官的红色。
吸引杰瑞注意的正是右边第二幅肖像，那个人的眼睛、鼻子、嘴巴，都带给他一种说不清楚的异样感觉，就好像他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一般。
杰瑞下意识地靠近了几步，仔细地端详起这幅肖像，让正想要再取笑他几句的凯瑟琳也好奇起来。
“你怎么了？”凯瑟琳问道。
杰瑞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我刚刚觉得这幅肖像上人似曾相识，就好像我的一位亲人，但仔细看看又不太像了。”
“扑哧。”
凯瑟琳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你如果真是哈瑞大师的亲戚可就厉害了。他不仅是实力最强的几位大贤者之一，他还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几位魔具制造大师之一。哦对了，你倒是还真和他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因为他也是位石匠，并且还是最伟大的石匠大师。而这一次，没有之一！”
第6章 世界的本源
哈瑞大师、大贤者、魔具制造师、魔法阵大师！
从不争权夺利却无人敢小觑的顶级强者，尤其还是一位石匠大师！
这么响亮的一长串名号本应该把杰瑞砸得晕头转向，但事实上他却瞪圆了双眼，满目的震惊。
刚刚这幅肖像画给他熟悉感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养父老哈里。
虽然在细节上还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但那只是因为老哈里太邋遢，年纪太大。若是让老哈里年轻个几十岁，岂不就正和这肖像中的哈瑞大师有着至少**分的相似，而他似乎什么都懂……
杰瑞简直不敢想下去了，心中的激动也已经无法抑制。
“圣女殿下，哈瑞大师还有没有别的名字，还有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杰瑞紧张地问道。
凯瑟琳愣了一下，但冰雪聪明的她马上就反应过来杰瑞在想什么了，显然源头正是她说出了哈瑞大师的石匠身份，而且至少在听起来，哈瑞和哈里也非常的相近。
“你不是吧？你竟然怀疑哈瑞大师就是你那厉害的养父？”
这个时候再用上厉害两个字，无论是说出来的凯瑟琳还是听到的杰瑞，都感到味道变了。
但事实就是如此，跟哈瑞大师那辉煌的履历与响亮的名号比起来，只怕也再没有几个人当得起厉害两个字。
杰瑞并不介意，他现在根本就没心情管那些，只是看着凯瑟琳，等着她的回答。
凯瑟琳叹息一声，摇头说道：“不用瞎猜了，不可能的。因为哈瑞大师早在一百多年前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回归神的怀抱了。”
“啊！”
杰瑞不由得惊呼出声，久久不语。
回归神的怀抱就是已经去逝了，而那个时间还是一百多年前。
老哈里看起来很老但实际年龄也不过只有六十岁，一百多年前的他可都还没有出生呢啊。
杰瑞突然感到一阵失落，就连从他进入圣光图书馆开始，就在他胸口上燃起灼热的命运之书都安静了下来。
以前与亲人生活在一起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当亲人已逝，杰瑞才发现自己有太多的遗憾，更有太多让他懊悔的地方。
而每当他想起老哈里的时候，就会想到那些他昔日根本没有注意到，但如今却希望能重来一次好让他改正的地方。
至少，在老人拖着满是伤痛的身躯从外面回来时……虽然那只是老哈里跑去偷看人家姑娘洗澡结果被揍得鼻青脸肿，他当时完全可以给自己的养父一个拥抱，而不是对老头扮个羞羞脸然后扭头就跑。
好吧，其实他懊悔的事情太多了，只不过这个比较印象深刻。
除了遗憾与懊悔，杰瑞还发现自己对老哈里一点都不了解。不知道对方来自哪里，也不知道对方因为什么才搬到圣山脚下，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是什么，因为他只让人管他叫老哈里。
只要一想到身为人子却连这些最基本的事情都弄不清楚，杰瑞的心就跟刀剜过一般的疼，但在当时却又显得那么的自然，仿佛都是理所应当的，都是没有关系的。
他也不是没有想到过这些，只是他总觉得还有机会，还有时间去问，最后却什么都来不及了。
“喂，不是我故意打击你哦。只是哈瑞大师也并没有任何的子嗣，因此你那位养父和他是肯定没有关系的。”
凯瑟琳脸上带着明显的歉意。
她现在说这番话当然不是为了进一步打击杰瑞，而是既然已经说了，那么在藏着揶着反而不好，还不如直接把一切都说清楚。
杰瑞摇了摇头，说了声没关系，然后他用双手盖住了脸，再把手放下时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笑容。
“哈，没事。老爹告诉过我，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笑出来。圣女殿下多虑了，我什么事都没有。”
杰瑞哈哈笑着，看起来真的已经平息了情绪。
即便是凯瑟琳也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伪装的样子，但又怎能不明白这种笑容做得再怎么像真的，也依然不可能变成真实。
凯瑟琳说道：“本来还想要交代你一些注意事项，但其实也用不到。这里的东西以你的实力想破坏都破坏不了，我就先走了。”
杰瑞本想让凯瑟琳再给他介绍下圣光图书馆的情况，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个字：“好。”
“嗯。我回去了，你的凭证只够你在这里呆三天，三天后圣光图书馆的魔法阵会自动把你弹出去，因此你也不用担心怎么出去的问题。”
凯瑟琳交代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她走的很果断，因为她突然有点怕自己会忍不住留下来。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感觉，而她今天说的话做的事，对圣女的身份而言都有一些越界了。
杰瑞又再次望了一眼哈瑞大师的肖像，说来也怪，当他此时再看过去时，却又觉得之前相似的那些部分全都变淡了。
虽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相似之处，但之前的感觉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两个本就没有可比性的人也失去了最后一点似是而非的联系。
“呵呵，看来真是我自己眼花了。”
杰瑞自嘲了一声，再也不去看幅哈瑞大师的肖像画。而他并没有注意到，就在他转过身去的时候，肖像画上的那双眼睛，似乎隐隐闪动了一下。
……
圣光图书馆中有多少藏书？
这是一个没有人能给出答案的问题，即便是以神殿之能，都无法做出一个具体的统计。
曾经有人号召进行过这个工作，但他们初步计算出的结果却是除非让几代人或者超级强者在这里耗费上过百年，否则就没有可能完全统计清楚。
于是这个计划被搁置了下来，随着后来又有更多的书籍被收入，统计数目这样的事情也再没有被人提起过了。
杰瑞被选定的活动范围是靠近外缘的一个三角形区域，也是馆藏中最基础的区域，里面有着涵盖各行各业各种门类的书籍几十万册，摆了满满的六个超大书架。
抬头看着那六个摩天大楼般的巨大书架，杰瑞很是有些感慨读书人的辛苦。如果有人想要看的书被收在了最顶端，只怕单是爬梯子就要爬上很久很久……
幸好，他并不需要面对这个问题。
三天之内，这个区域只属于他一个人。在他根本没有能力毁坏掉书籍的情况下，无论他做什么都没有人在意，同时也就意味着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被别人发现。
杰瑞并没有爬上任何一座书架，而是就在这片区域最中心的位置坐了下来。
“开始吧！看看你能做些什么！”
仿佛是一个指令，又更像是解除了限制，一阵无形的风暴突然以杰瑞的胸口为中心向四周席卷而去。
像是风，却无形无踪更无迹。
这无形的风暴明明已经席卷过了那些书架与其上的书籍，但却并没有引起一丝一毫的动静。
可在杰瑞的身上，翻天覆地般的变化却正在悄然发生着。
【命运之书完成度：1173197/914859801】
【命运之书完成度：1173852/914859801】
【命运之书完成度：1174581/914859801】
命运之书的完成度正在飞快增长着，虽然比起后面那恐怖的数字来说仍然只是可怜的提升，但这种速度却已经足够让杰瑞由震惊变作惊喜。
【命运之书完成度：1182593/914859801】
嗡！
命运之书上突然腾起肉眼可见的光芒，而这一次杰瑞也无需像从前般内视，他自己也正清楚地看着胸口上的变化。
那并不是单纯的白光或是其他的颜色，而是各种颜色参杂其中，恍如迷离的梦境更还真的有梦中的景物在不停闪过。
忽地，杰瑞的目光僵直了。
随着光芒越来越强盛，里面那好像只是巧合下才显得似是而非的东西竟越发地清楚起来，杰瑞看得清清楚楚，那赫然是一本本缩小了好几倍的书籍模样，就好像是——
“这里的书！”
杰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圣光图书馆里的每一本书都受到魔法保护，不能被损坏也不能被带走，甚至还神奇得无法被抄写复制。
可现在，他的命运之书却打破了魔法的保护，正在将那些书籍复制过来。
这是一种怎样的力量啊？
杰瑞甚至都不认为这是魔法，他从未听说过有什么魔法会如此神奇。
破除魔法保护也就算了，他相信厉害的神官肯定也能做到，但以这样的方式将书籍都给复制一遍，这真的是魔法能做到的么？
【命运之书完成度：1290517/914859801】
当命运之书的完成度终于停留下来，正燃在杰瑞胸口的命运之书也瞬间收敛了全部的光芒。
也就在同一时间，杰瑞感到自己的脑海中又多了一些东西，让他对命运之书的了解比之前再进一步。
【关键节点完成，自我循环塑造成功】
“哈哈，终于完成了！该死的，你终于不用吞噬那该死的成长烙印了！”
简单的信息背后却有着让杰瑞放声大笑的惊喜，早在他第一次开启命运之书时就知道那让他恨极的“吞噬烙印”可以被终止，但先前在风之国的地下峡谷中，他完成了命运之书的进阶却没有等来这个结果，还因此大失所望。
直到今天，这个对他而言最大的限制终于是彻底解开，从此以后正是天高地广任他遨游，他又如何能不兴奋！
但很快，杰瑞就被另一个惊喜给从头拍到了脚。
他先前看到的东西果然不是幻觉，命运之书并不只是从圣光图书馆中吸收了某些玄妙的东西，它竟然真的把所有书籍都给复制了一份。
杰瑞现在能清楚地感知到命运之书中藏了共四十万九千六百三十二本各色书籍，正是这个区域中的所有藏书，而他只需要一个动念就可以轻易查阅！
这代表了什么？
岂不是他现在就相当于拥有了一部分的圣光图书馆！
别人眼中一辈子也无法触及的圣光图书馆，一个世人心中渴望抵达的神圣之地，他却很夸张地能随身携带了！
而那些书籍里，赫然就有着大量的关于魔法方面的知识，现在也全都属于他了！
杰瑞目瞪口呆，久久回不过神来。
最后他下意识地召出命运之书，一眼看到那翻开的扉页上呈现出新的变化。
那是一句话，仿佛悬浮在纸上，却又好像深深地嵌在了书页里——
“知识才是世界的本源！”
第7章 魔法之疑
杰瑞看着这句话微微一怔。
知识是什么，世界又是什么，明明单独拿出来都能有一个看似完整的解释，但当这句话组合起来却让他瞬间失去了概念。
只是看着这么一行字，他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这句话是对的，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对。就和命运之书一样，他知道这东西是超级厉害的，却不知道它为什么这么厉害……
“智商不够啊！”
杰瑞看起来一脸苦恼地把命运之书给按了回去，但其实他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如果说以前的命运之书是摆在他面前的一大团迷雾，那么现在的他也只是刚刚走进这团迷雾里面，距离要破解迷雾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过往的经验早已经告诉他，胡思乱想屁用没有，他需要做的就只是增强自身，当他足够强大了，一切谜团都会在他眼前自动解开。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变强，尤其是魔法方面的，虽然罗本的如实相告给了他极大打击，但如果不亲自试一试，他是怎么都无法甘心的。
尤其是现在的他可以随时从命运之书中调出任何一本藏书，这么好的条件下他就更没有理由连尝试一番都不敢了。
主意已定，但杰瑞并没有立即开始翻书研究。
他在调阅馆藏之前先闭上眼睛静静地坐下来，呼吸吐纳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直到他心中再无半点波澜起伏，这才刷地一下睁开双眼。
想当初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可不是什么爱好学习的好少年，实际上他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就是看这些枯燥的书籍。
但老哈里强行教给他一个神奇的方法，能让他在静心之后把精神全部投入到这些枯燥的东西里面，使得那些无趣的陈述与讲解也能在他的脑海中活络起来，几乎不比看那些有趣的传记故事差上多少。
从外面看起来，杰瑞现在的姿势很像是一位垂暮之年的老人在打瞌睡，全身都极度的放松，眼帘也微垂着。
但其实就在他的脑海里，无数本书籍正在飞速掠过，那是被命运之书复制下来的四十万九千六百三十二本馆藏，正被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筛选寻觅着。
《魔法初解与探究》、《元素构成基础知识》、《魔法大百科全书——吉姆最新版》、《论火焰法术为何不能生火做饭》、《一分钟教你学会魔法》……
杰瑞很快就目瞪口呆。
无论在哪一个历史时间，神官的人数都远小于战士，但世人对魔法的热情却从未减弱过，相关的书籍与记录不是太少而是太多了。
杰瑞发现他这才大致地扫了不到一百本，其中与魔法有关的就占了几十本，记叙的内容更是五花八门，有一些简直只能用奇葩来形容。
看来即便是神殿也不能免俗，大概是为了保住圣光图书馆那世界第一的名号吧，他们可能把世面上所有能找到的所有书籍都给搬进来了。
杰瑞这样想着，甚至还在书册中发现了一些有关神力方面的探讨性文章，于是更加认为自己猜测的有道理。
不然的话怎么会连与神力有关的研究都会被放进来呢，以凡人之心智妄谈神明，这种事情在神殿治下可是绝对的大忌啊！
可想而知，一定是神殿负责收书的人压根就没看里面写着什么。
只不过现在的杰瑞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看到的这些书籍根本就不应该被他看到，更本来不应该被他随意翻阅。
以神殿的严谨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些虚名而不去理会质量和内容，这些书籍中其实有不少都是世间的孤本，因为他们早已经被神殿列为**。
如今之所以神殿还把这些孤本保留着，也仅仅只是一种记录行为，并且保留它们的地方也都被强大的魔法遮蔽着，寻常人根本无法触碰到。
如果是让杰瑞爬着梯子去翻找这些书，他就会发现自己根本就找不到，这才是真实的情况。
但命运之书的神奇改变了这一切，那些强大的隐匿魔法在命运之书的作用下完全没有产生任何效果，也使得这些明明已经被隐藏起来的书籍再一次重现世间。
杰瑞笑了笑，先翻开了那本《魔法大百科全书——吉姆最新版》，至于什么火焰法术能不能生火做饭之类的，他现在可没有兴趣去读笑话。
刚开始杰瑞还带着轻视之心，他很怀疑哈罗德审判长是故意把他安排到这么一个全是废书的地方，但很快他就没有了这些念头。
甚至他也没有了其他念头，这本书中对魔法的介绍竟无比详细，犹如在他面前打开了一个新世界，让他再也无暇他顾。
“火球术只是未经操控的元素碰撞，怪不得是最初级的魔法……”
“隐身术是五级贤者才能使用的魔法，凯瑟琳竟然有这么强么！”
“好诡异的咒缚人偶，这……魔法竟然还会有这种效果！”
“裁决之光！不知道哈罗德审判长有没有掌握这一招，真是太可怕了……”
第一次看到有关魔法的介绍，杰瑞的全身都好像被浸在了冷热的交替的水中。
这本书里面不仅有信徒的低级魔法介绍，就连大贤者以及主教审判者那样的顶级魔法都未曾落下，让他时而兴奋得到浑身颤抖，时而又被那些描述魔法威力的简单语句惊得直冒冷汗。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杰瑞再次如虔诚祈祷的神官般平静下来，而当他在夜已深时又一次睁开眼睛，深深的疑惑之色正盘桓在他眼中。
或许是因为这种借助命运之书的特别阅读方式，他看书的速度比平时快了很多倍。此时被他挑选出来又已经读过的不仅有魔法介绍，还有各种或有意或无意被记录下来的魔法咒语和施法术式。
这些正是他所期待的东西，然而正是因为找到了这些，才让他感到深深的疑惑。
仅仅是最基础的火球术，他竟然就在不同的记载中的找到了不下十几种咒语和术式，这与他自身对魔法的理解还有从罗本那里了解到的完全不同。
一个魔法怎么会有不同的施法方式呢，咒语又怎么会五花八门各种各样？
如果这些各有不同的咒语间还有什么共同点，就是其中无一例外地提到了同一个——吉森·哈特。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名字，而且还是任何一个艾德尔人都耳熟能详的大名，那是神之真名，属于伟大的光之神。
在这样一个神权国度中，杰瑞听得最多的就是各种祈祷祷告，而这些祈祷祷告全都需要敬呼光之神的真名。
这一点很容易理解，祷告本来就是说给神明听的，不提对方的名字谁知道你是在跟谁叨叨，又或者只是在自言自语。
但当这个名字成为历史上不同时期、不同魔法咒语中的唯一共同点，一个近乎荒谬却也同样堪称可怕的想法就悄然浮现在了杰瑞心中。
人们都认为施展魔法的诀窍是咒语和术式，但事实真的如此么？
他注意到那些不同的咒语记录也都来自不同的时期，以艾德尔建国的时间作为基准，它们最近的也来自于上一个混乱时代，最远甚至能追溯到数千年以前的古帝国时期。
这说明魔法咒语一直都在改变之中，但除非这个世界的元素规律也一直都在变动，否则在这片语言统一的大陆中，这种改变就是毫无意义的。
然而元素规律是构成世界的基础，根本就不可能有明显的变动，只能说明咒语在施展魔法过程中所起到的作用并不如世人所认为的那般大。
术式也是同样的道理，如果咒语和术式并不是施展魔法的必要条件，那么魔法究竟是怎么被施展出来的？只是呼唤神的真名么……
杰瑞的眉头深深紧锁，对他来说要在全无基础的情况下找出答案实在是希望渺茫。现在的机会似乎就只在其他那些藏书里了，但究竟有没有还是个未知数。
即便是这些藏书里真有相关的秘密与解答，他要用四十多万册书籍中把答案找出来，也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当杰瑞困惑中他的新发现中时，圣城南端圣女殿中，凯瑟琳坐在窗前竟也同样是眉头紧锁。
忽然，凯瑟琳站了起来。
她抬起光洁的赤足在柔软华美的地毯上狠狠跺了一下，就好像做了什么决定一样。
“哼，我就不信找不出你身上的秘密。”
她起身正要向外走去，忽地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将那套灰色的连帽长袍取了过来。
上一次她只是用这件长袍遮挡身形，而这一次她随手施了道魔法，当朦胧的雾气乍现又消失，她那精致的容颜已经变成了一副慈祥老者的模样。
“嘿……啊，要严肃点！”
凯瑟琳看着镜中的自己刚刚抿嘴一笑，就干咳了一声把那份女孩的娇羞柔美全都隐去了。
现在即便是她的那些亲卫就在眼前，就绝对无法认出自家的圣女殿下与这位慈祥又不乏严肃的老者是同一个人。
第8章 有求必应灰袍人
“不对！”
“这样也不对！”
“该死的，还是不对！”
圣光图书馆中，杰瑞几乎抓狂了。
凭借命运之书，他能很快从四十九万余册藏书中锁定大致的目标，然后再加以找寻。
几个小时过去，他也的确找到了一些在咒语和术式之外的魔法诀窍。
但即便是他完全按照这些诀窍的要求去做，又将他找到的那几种火球术施展方法全都试验了一遍，他却也没能自己手上出现哪怕半点的火星。
按理说他现在做的就和神官们一模一样，咒语、术式、魔力流激发的时间，他确信自己完全没有做错的地方，但怎么就施展不出魔法呢？
杰瑞的脸色很难看，这种局面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个打击。
而且他也想起来当初从丽莎那听到的一席话，是说作为一名战士只懂得修炼是不够的，还必须要自己领悟或者由别人来帮他开启路线，只有这样才能更进一步，否则或许终生都将止步于低级战士的水平。
这就是所谓二级战士的那道坎，希克斯便是被困在了这里，也渴求着能从九殿的指导中获得突破。
虽然当时丽莎的这番话是在说战士一系，但三大职业体系一向都有共通之处，难保神官一系就没有类似的关口，而且还可能会比战士一系的更早更难。
杰瑞皱眉思索：“真是所谓路线的问题么？”
如果真是这样，他现在还真就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按照众所周知的历史，人类乃至整个世界都来自于玛拉创世神，无论是斗气还是魔法，最早也全都是来自于玛拉创世神的赐予。
但杰瑞并不是很相信这个。
他拥有命运之书，还掌控着神奇的世界塔罗牌，他比其他任何人都更清楚这个世界自有其平衡，人类的存在是这样，魔法与斗气的存在也是如此。
这一切有诞生有发展，绝对不可能只是由某一个或某几个存在凭空塑造的。
哪怕是打碎他那些固执的理念，即便这个世界还有其中的人类真是由玛拉创世神塑造的，魔法与斗气也是那位创世神赐予给尘世的，那么这位创世神自己呢？她总不会是凭空诞生的吧？
这种大不敬的想法也就只有杰瑞才敢想一想了，但也正是因为心中有着自己的思考，他怀疑自己所欠缺的那部分只怕正是魔法出现之初时，无数人类前辈所合力达成的智慧结晶。
他更相信是最早的人们在漫长的研究之后才发现了元素与魔力，并通过无数次的摸索实践才掌握了最初的魔法。
而他们摸索实践出来的方法，这些真正的智慧结晶，就成了现在人们口中的神之赐予，晋级路线……
杰瑞的看法就是这样，只是他暂时没办法解决。
他从不会妄自菲薄，他也相信自己不比任何差，但要和人类集体的智慧相提并论，他还没那么不要脸。
杰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问题真是出在了某种固定的路线上，那就肯定不是他在短时间内能够解决得了的。
短时间内无法解决并不等于永远都解决不了，他有着别人所没有的优势，四十九万多册圣光图书馆的珍藏就在他的身上，大不了他就一点一点地研究，他就不信自己在下工夫的情况下还什么都琢磨不出来。
但是眼下，他还是要先找找看有没有现成的办法。
一身灰袍罩体，化为老者形象的凯瑟琳赶到时，看到的正是杰瑞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偶尔还打个瞌睡，怎么看都是一副慵懒的模样。
她可不知道杰瑞其实正无比艰辛地吸收着海量知识，只认为他是在偷懒，顿时火冒三丈，险些当即发飙。
啪！
一本书正砸到杰瑞脚边。
在凯瑟琳的想法里，她是想要打在杰瑞身上吓他一跳，却没想到那好像睡着了的杰瑞竟无比灵巧地一转身，恰到好处地躲开了。
“他没在偷懒！”
凯瑟琳立即就知道自己误会了，偷懒打瞌睡的人可躲不开她的偷袭，尤其对方还只是一名小小的二级战士，连斗气外放都做不到。
杰瑞刷地一声睁开双眼，沉声问道：“谁？”
其实凯瑟琳的目的还真达到了，他的确被吓了一跳，但却不是因为砸过来的这本书。
虽然他的战士等级只有二级，但或许是因为命运之书进阶时的反馈，使得他的斗气质量极高，虽然总量上仍差了很多，但效果上却接近于三级战士的水平。
如果他愿意的话，也是可以借助附于体表的斗气来提前探查到偷袭的，但事实上他连这个都用不到，因为他对魔法元素的敏感程度甚至已经超过了寻常意义上的信徒水平。
那本书才刚刚从凯瑟琳手中砸出来，他就已经判断出了位置与落点，要躲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是有一件事情即便是他超乎寻常到连自己都没有意识的元素感知，也没有能够顺利帮他察觉到，正是凯瑟琳本身。
在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的情况下，却突然有样东西被用力掷向了自己，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对方的实力远比他强大无数倍。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灰袍老者，杰瑞一脸谨慎，但也并不是特别担心。
经过这么长时间对命运之书的了解，他已经确信别人很难察觉到命运之书的存在了。
想那审判长哈罗德足够强了，可命运之书就当着他的面向杰瑞传递消息，对方也仍是一无所觉，这便足以说明命运之书的隐蔽性非同一般。
只要不是命运之书被发现，杰瑞就不认为神殿或是什么人有理由对他动手，更何况还在这神圣的圣光图书馆里面。
而且事实上他刚刚也没有感到对方有什么杀意，如果真是有的话，那本砸过来的书可就不会是软塌塌地毫无力道了。
凯瑟琳也是一怔，杰瑞的警觉性让她吃了一惊，但很快就放下了。
她早已经准备好了说辞，怕的就是杰瑞误会她，所以当即说道：“可是杰瑞·哈里？”
如今凯瑟琳的声音苍老又低沉，杰瑞并没有分辨出来，只是听对方叫出自己的名字，这才小心谨慎地点头说道：“是我，不知道这位老先生有何指教？”
凯瑟琳的心里本来还很是不顺，一方面是仍在责怪杰瑞浪费着大好时光选择了圣光图书馆这么个没有意义的地方，另一方面也是为自己刚刚的胡乱推测而有些自责。
现在听杰瑞叫她先生，倒是瞬间好了许多。
你这家伙再聪明再机敏，还不是被本圣女骗得团团转，而且现在还要你再承我个人情。
“嗯，很好。不过你并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要知道我老人家是来帮助你的就行了。”
凯瑟琳故作老成地又补了一句：“你小子不错，看来圣女殿下并没有欺骗我这老家伙。”
“是圣女殿下派您来帮我？”
杰瑞的话音还未落下，凯瑟琳故意把脸一板，说道：“什么派，你小子会不会说话，圣女殿下她是请我来的！”
听对方把请字咬得很重，杰瑞不由得感到好笑，心说这还是个爱面子的老头。
但这样一来，他心中的那抹紧张也淡去了不少。
对方没有必要说谎话，而之前凯瑟琳也的确表示过对他进入圣光图书馆不满，认为这里根本就没有能帮助到他的东西，来这里纯粹是浪费时间。
杰瑞试探着问道：“只是不知老先生能够帮我什么？”
凯瑟琳早就已经在等着他问了，当即从阴影中稍稍走出半步，但也并没有完全走出阴影，只是送出声音：“告知你几件事情，同时也可以回答你几个问题。”
杰瑞双眼一亮，如惊喜般问道：“我可以提问，什么问题都行？”
“哼！”
凯瑟琳一挥胳膊，若她扮的是个壮年战士，这一下未免显得霸气不足，但扮作一名老者，倒是恰到好处。
“你这是在怀疑我的学识喽？哼！无论是战士还是神官，又或者是尘世百职，你想问便问！”凯瑟琳故作生气的说道。
杰瑞连声说着不敢，心里则是狂喜。
他猜测对方应该就是那种生活在圣光图书馆中的人，这些人虽然从来不会在世上留下什么威名，实力也不见得有多强，但却最是学识渊博。
一辈子都在看书著书研究书的人，学识能不渊博么，而杰瑞现在最需要的恰恰就正是有识之人的指点。
而本来凯瑟琳只是打算先主动说出一些战士之路的晋级诀窍，虽然她并不是一名战士，但懂得的却不比一般防御者差多少，甚至因为身份的缘故还只有更多。
以她的水平来指点现在的杰瑞，当然是足足的了。
可杰瑞这么一说，却让她有了一种想要在此人面前显摆的情绪，那就是由着你问，随便问，怎么问都行，无论你问什么我都能给你解答了，这样才显出我的厉害来。
杰瑞当然不会客气，在得到众多书中知识后，他最欠缺的就是有经验之人的指导，没想到马上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出于心中的谨慎，杰瑞并没有直接提出心中最大的疑问，而是先问了几个所有战士都会遇到的问题。
果然，老者就像他自己说的一般都没有任何犹豫便作出解答，那精准与恰到好处的指点，就如同晨雾将散时的最后一缕阳光，让杰瑞有了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进入状态的杰瑞再没工夫去顾忌太多，虽然神官一系和战士有着极大的不同，但一理通百理明，其中也有着相互关联的地方。
只是他并不知道，随着回答了多个问题，现在的凯瑟琳已经越来越心惊。
她刚开始还觉得杰瑞提出的问题都很粗浅，甚至是非常外行，但到了后来却发现杰瑞提出的问题越发刁钻深奥，有些时候更是一针见血，直指向某些直到如今都没有定论的不解难题。
第9章 何为真相
以杰瑞的真实水平而论，他其实才刚刚接触战士领域不到一年时间，而在魔法方面更是外行中的外行，完全的自我摸索白纸一张。
所以他问出那些显得外行的问题一定都不奇怪，但他又与真正的外行有着一个极大的差距，便是命运之书中收纳的四十九万余本珍贵馆藏。
杰瑞在之前的一天一夜中就已经看过很多资料了，而如今一边向灰袍人求索答案，他也仍未停止在书海中寻觅，其中有些问题甚至就是直接从里面摘录下来，这种问题的深奥与专业性就可想而知。
不是杰瑞自己拥有了与前人类似的疑惑，而是他干脆就直接把那些前人总结的难题给抖了出来，凯瑟琳又怎能不绞尽脑汁也仍感到应付困难。
幸好时代一直在进步，一个过去无解的问题在今时今日很可能便已经有了解决办法，一个困扰了很多代人的难题，在艾德尔纪元的今天也往往被剥下了面纱。
只不过这么深奥的东西即便是已经被解决或研究得差不多了，也依然是只有少部分人才有资格知道，凯瑟琳就恰好就是那其中之一。
从一开始的只是想要帮助杰瑞的同时顺便显摆一下自己的才华，到后来凯瑟琳已经完全收起了那抹轻视之心，不仅是在认真回答杰瑞的提问，同时也沉浸在了自己的思考之中。
他们之间的讨论内容渐渐从低级战士的层次提升到防御者的水平，甚至更到了至强的圣骑士。再到后来，随着杰瑞恰到好处地提及了神官一系的某个问题，正在兴头上的凯瑟琳也毫不犹豫地给予了她的解答，两个人的讨论内容也渐渐地转移到了魔法与神术上。
时间就在这种热烈的局面下飞速流逝，凯瑟琳完全忘了她是那个站出来说要帮杰瑞解答疑问的人，某些时候甚至是她主动把自己心中没有解决的问题说出来，希望杰瑞能以他那刁钻奇特的角度去给她带来灵感。
“兼修不是不可能，历史上并不乏能同时兼修两到三系的强者，仅仅是我也同时兼修着……算了，没什么。但你需要知道，还从来没有人能成功兼修神官与战士双系，斗气与魔法天生便处于对立的位置。”
凯瑟琳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差一点就把自己兼修贤者与牧师的事情说出来，而神殿的近三百年历史中，成功做到这一点的人就只有她一个，到时候非露馅了不可。
杰瑞心中纠缠着自己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灰袍老者那一瞬间的停顿，他琢磨着又问出了一个问题：“既然神明赐福可以抵消这种冲突，那为何会从来都没有人成功呢？”
然而当他一抬头，只见眼前灰影一闪。
嗖——
那老头竟然直接溜了。
“啊？”
杰瑞目瞪口呆，他从一开始的戒心十足，到后来几乎把这灰袍老者引为忘年知己，却没有想到对方一句话都不说，突然就溜掉了。
“高人都是比较忙的啊，再就是圣女殿下给我续的钟过期了，呵呵。”
杰瑞的一大优点就是心大，他很能想得开。
在他看来像这般学识渊博的老人，其必然是把一生的绝大多数时间都投入到对知识的渴求之中，能陪自己的聊这么久已经相当难得的了。
现在人家有事离去，虽然连一个招呼都没打，杰瑞心中也没有半点的恼意，只有真挚的感激。
他非常清楚，自己这一次的收获真的是太大了。
圣光图书馆外，一道灰袍身影乍现即没，直到片刻之后，脱去长袍的凯瑟琳才怔怔地出现在自己的房间中，然后狠狠一拍脑门。
“啊！我本意是要给他点好处，然后看看他身上有什么秘密的啊！没想到竟然被他绕进去了，这件事情也给忘了。”
凯瑟琳无限懊恼，却只有苦笑。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谁能想到她这么一个世间罕见的天才少女竟然会和一位被认为天资奇差的少年聊得如此入神。
而偏偏就连她自己都觉得，之前的这番讨论带给她不小的好处，有很多启发性的地方都是她之前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只可惜她原本的目的是完全失败了，而且还不仅没有把杰瑞之前的秘密打探出来，反而让她更加疑惑。
能带给她实际启发，这可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甚至除了神殿的几大巨头，再加上她的老师，她都怀疑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其他人能做到。
但现在，却出现了一个杰瑞，一个明明什么都不懂，却总能把问题深入到不可思议的少年。
“呼——”
圣女殿下又托着香腮坐在窗边，眼看着天都要亮了，她却仍是睡意全无。
“我才不相信他在地下峡谷时的事情只是巧合呢，还有他竟然问了我那么多神官体系的事情……哎呀，我好像说了很多不该透露的东西啊！”
凯瑟琳叹息一声，只不过就算她是圣女，也没办法把说出去的话再给收回来。现在她能做的，也就是将来等有机会了，再去提醒一下那小子不可贪多，同时修炼魔法和斗气根本就是一件徒劳无功的事情。
除了这种懊恼外，凯瑟琳还正在担心，而这种担心其实已经在她心中出现了不只一次。
虽然杰瑞从来都没有明确地说出来什么对神明的不满，但以她的聪慧自然能听出杰瑞心中对神明缺乏那种应该有的恭敬之心。
这一点对于神权下的普通人都是忌讳，更何况是对她这么一位准圣女而言。如果表露出这种情况的是某些外人，她即便是不去追究，也不会给对方什么好脸色。
可当这个人是杰瑞，她心中却莫名其妙地出现了矛盾。
一方面她难解接受这一点，却又做不到因此而斥责对方。
另一方面她明明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但却竟是并不关心对方的信仰问题，而是只在乎他这个样子会不会引来危险……
这里可是圣城，可是神殿啊！
凯瑟琳失眠了，仍在圣光图书馆中的杰瑞更是毫无困意。
他只有三天时间，原本就没打算有丝毫丝毫浪费的他，现在更不可能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睡眠上。
之前他自己从无数秘本中归纳出来的东西并无错误，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些正确的成分给组合起来。
直到灰袍老者的出现，对方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详细解答恰好在他心中补足了所欠缺的最后一环。
那是即便九殿中也没有的，只属于已成功之人的经验与结论，或者说是被完整总结出来的知识结晶，也正是他所欠缺的那一部分。
当所有的一切都被组合起来，最终变成了一个整体，不同的新世界也终于在杰瑞面前敞开了大门。
一个小时之后，这还是杰瑞在确定再不会有人打扰而故意等待的时间，明亮的火元素在他的手上凝结碰撞。
嘭！
火球术的尝试再一次失败，然而杰瑞心中却无比地兴奋，因为之前的他就连这样的一步都做不到。
事实上当火元素在手掌中成功凝结时，他的这个魔法就已经算是成功一多半了，剩下的就是逐渐熟悉催动魔力流的角度与凝聚火元素的力度，最终成功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第二次也仍是失败，只是那团火光明显的更加凝实。
但仅仅只是第三次，杰瑞的手中就悬浮起一颗漂亮的火球，明明散发着燎人的灼热，但偏偏这种灼热却并不会烫伤掌握着它的杰瑞本人。
“真是……神奇！”
火光倒影在杰瑞的眼中，同时闪耀着的还有无尽激动与兴奋。
他杰瑞·哈里，一个以成为最强大神官为目标，却又在神官甄选中被宣判了死刑了少年，却在今日成功施展出了他的第一个魔法。
虽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火球术，但却代表着他已经进入了神官的领域，代表着他成为了货真价实的一级信徒。
只不过一想到这个“信徒”的职业名称，他脸上的表情就有点怪异。
罗本之前并没有欺骗他，严格来说这个世界上的确没有能脱离神力的魔法，因为无论是怎样的魔法咒语中都必然要包含神之真名。
可其实这里面还另有秘密。
通过凯瑟琳的解释，杰瑞才知道魔法咒语的真正意义并不是其本身，而是要让神官通过固定的句式来唤起对魔力流的条件反射。
这就像是人们看见有什么东西砸过来，就会下意识地抵挡或躲避，魔法的施展也是同样的道理，神官需要形成一种近乎本能的条件反射，魔法咒语和术式就是最终被选定的，建立这种条件反射的最佳手段。
通过长时间的练习，一句咒语对应一种魔法的施放方法，久而久之在世人眼中也就反了过来，毕竟外行人永远也看不出神官体内的魔力流有什么不同，但他们却能听到神官每次都在说着不同的咒语。
这也是同一种魔法在不同时期有着不同魔法咒语的原因，其实只要能将魔力流的条件反射建立起来，就算是大喊一声“糊你一脸大火球”也没有什么不同。
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因为在凯瑟琳的口中，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属于伟大神明，也包括了施展魔法所必需的各系元素！
第10章 前路与野心
要使用主人的东西就必须得到主人的允许，这就是为什么所有魔法咒语都含有神之真名的原因，同时也是罗本所说的并没有魔法能脱离神力而存在的真正含义。
就好像神官每次施展火球术都在大喊：“神啊，借我用点火元素用用呗！”
然后无所不在的神就感应到了，同意的时候就点点头：“好嘞！”
嘭地一声，火球术就出现了。
但也有时候神明不同意，说什么你的心不诚啊，你是异教徒啊，老子不给。
于是这人吼了半天咒语摆了半天姿势，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只是这就是真相么？
杰瑞不敢说出来，哪怕是面对那位对他有求必应的灰袍老者，他也同样没敢把这句话问出来。
但在他的心中却是充满了怀疑。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从未受过正统的神官体系教育，甚至也从未对光之神有过真正的信仰。
但偏偏，他却在接触这些之前就先行接触到了魔法元素，正是他发明的改造铠甲之术。
他凭什么能把铠甲改造得更强大，所依靠的正是魔法元素的神奇作用。
但那时候他呼唤神之真名了么？
并没有，甚至他压根就没有想到那位伟大神明。
如果说魔法元素真的是由那位神明所完全掌控的，那他当时是怎么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催动元素改造铠甲的，这件事情根本就说不通。
除非，罗本、灰袍老者，还有这天下间的所有神官都在说谎。
又或者，他们都被骗了！
杰瑞的脑海中嗡地一声，下意识地出了一身的冷汗。
如今他这个想法已经不仅是大胆，更是异想天开到叛逆的程度。
因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还能是谁在欺骗他们？
只能是神明！
可神明这样做有什么意义，那么伟大的存在又能因此得到什么？
杰瑞有些不敢想下去，只是他却遏制不住自己的想法，甚至打算亲自去验证一番。
甚至于，他已经想好了要怎样去进行验证！
通过灰袍老者的指点，如今的杰瑞对两大职业体系都有了一定程度的理解。
在战士体系方面，他原本以为就是从冒险者晋级为战士学徒，再从战士学徒晋级为正式战士，然后成为防御者，最后登顶为圣骑士。
可现在他知道了，不仅战士的体系远非这么这么简单，仅仅只是这个过程也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单纯顺畅。
若将防御者称为二阶职业，圣骑士则叫做顶级职业的话，那么战士一系的二阶职业中并不是只有防御者一种，在神殿之外还有一种强大的存在叫做佣兵。
这可不是那些佣兵协会的普通成员，而是一个隐藏颇深以至于普通人都不为所知的单独职业，他们正是由这些无法晋级为防御者的战士们在无数次生死历练无任务中发展而来，而与专精于防御和保护的防御者不同，佣兵更加的攻守平衡。
正是在获悉这个消息的同时，杰瑞也发现自己面临着一个和这些人同样的问题，那就是他很可能也无法晋级防御者。
要晋级为防御者所需要的不仅是斗气水平或者战斗力，还需要神力的贯体，因为防御者本就是一个专属于神殿的职业。
那些人因为种种原因而没有所谓的虔诚之心，也得不到神殿的认可，自然无法获得神力贯体晋级防御者。
杰瑞身上有着同样的问题，以他现在的身份若是实力到了肯定有资格去参加那个仪式，但这个对光之神的虔诚之心——杰瑞却敢肯定自己压根就没有。
影响还不只这些，如果杰瑞真的只是个来自乡间的少年，现在的他就只能选择战士、防御者、圣骑士这一条道路。
但如今的他并不是一名普通的少年，无论他自己承不承认，拥有命运之书的他都已经走在了一条没有前人的道路上。
现在的他不仅是一名战士，还是一名不被承认的另类信徒，他也能够通过念诵神之真名的方式使用魔法，但却无法使用那些完全依赖神恩的，最强大的神术。
这使得他成为了一名独一无二的武魔同修，没有人能说清楚他未来会走到哪一步，但却都注定了他的前途将充满荆棘。
没有虔诚之心，他在圣骑士的道路上很难走出太远，防御者的那道坎就很难度过。同样的，他也因此而无法让自己的神官身份暴露在世人面前，尤其是不能让神殿知道他掌握了魔法。
可他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双系同修的道路，他就不可能再放弃，而且也不能让自己走到神殿的对立面，至少现在不能。
因为他还需要这里的资源，比如圣光图书馆的其他部分，那海量书籍与其中的知识。
仅仅只是这么一小片区域就让他收获如此之多，战士的等级接近于三级水平，神官的等级虽是刚刚进入一级，但他明白自己的起点相当之高，相信很快就能再次晋级。
而那些被命运之书复制收纳过来的四十九万余本珍藏，则成了他身上最大的财富，犹如一眼智慧的泉水，可以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受益无穷。
那么当他把圣光图书馆整个都收入怀中时会发生什么，他还无法想象，但却能肯定对他有着巨大的好处。
不离开神殿，不放弃双系同修，这就是杰瑞心中的决定。
而回到当下，摆在他面前的问题极多，首当其冲就是在他晋级为信徒后所发现的，他不同于其他人的一种特长——智力特长！
当初在他还只是一名战士学徒时，他就发现自己每次晋级时，智力状态的增长都要强过其他的属性状态。
但那时候他并不理解这种不寻常的增长幅度有什么作用，直到后来他拥有了魔力流，他对智力属性与魔力之间的联系也是一知半解。
但他如今真正进入信徒等级，所有关于智力属性的难题都瞬间清晰起来。
他身上这种特殊之处使得他在每次晋级之后，智力的增长都相当于同辈的一倍半还多一些，也就是说，当他把信徒六级升级完毕后，他的智力状态将大约是别人的十倍。
这么强的智力状态，将完全表现在他施展魔法的威力上，同样的火球术就将拥有比一般人强出数倍的威力。
只不过这种强大只会体现在一般的魔法上，这些念诵神之真名而调动的低级魔法显然并不会受到神明的节制，魔法威力直接与一个人的智力属性挂钩。
但到了更高的层次，比如神术的阶层，智力属性就与一个人的魔法威力无关了，神术的效果将完全取决于神恩的多寡。智力属性本身的作用就只剩下了一个，便是一个人能承受神力的总量。
虽然超强的智力属性能让他接受更多的神力，也就能施展更多的神术，但前提是神明肯把神恩降到他的身上，而这一点显然将与他无缘。
如此一来，就算是他只打算把圣骑士的路线作为表面上的伪装，也能够接受无法晋级为防御者的代价，他那隐藏起来的神官之路也同样走不远。
信徒级别时神术的影响还不大，毕竟就只有罗本曾使用过的光辉之箭那么一个强大神术。
但到了贤者级别，神术所占的比例就大大提升。再按照灰袍老者对他的讲述，大贤者级别所使用的已经全部都是神术，普通的魔法在那一层级已经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至于说让他直接走牧师路线，更是没有可能。
且不说这种专精与治病救人的职业与他坚持的梦想不符，单是牧师一系的各种技能本身就全部属于神术的范畴，他连最基础的第一步都过不去。
该怎么办？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杰瑞一边努力吸收着无数知识，尽力让自己熟悉新掌握的信徒技能，一边也在思考着自己那迷蒙的前路。
他要么像其他人一样，信奉甚至是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光之神，念诵着神的真名，去乞求神明的恩赐。
可是他能做到么？就算是真做到了，那时候的他还是他么？
杰瑞不愿更不能这么做，他已经失去了一段生活，失去了一个世界，现在不想连自己的本心都失去。
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他又哪里还有路可走，所谓巅峰所谓最强，根本就只是个笑话。
除非——他能有一个新的选择。
那必须是一个建立在魔法基础上的新职业，一个不需要也不依赖神恩的职业。
可是这个世界上又哪里有这样的职业存在。
信徒、贤者与牧师、大贤者与主教以及审判者，神权的世界到了后来又怎能逃过神明的注视。
杰瑞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直到他猛地感到眼前一花，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三天的期限，他被圣光图书馆的魔法阵自动送了出来。
站起身，杰瑞回头望向那原本不起眼，但此刻在光辉下却显得无比庞大的高塔，他的心竟猛地一颤。
如今他已经知道了，这座被命名为圣光图书馆的高塔的确是出现在神殿之前。
在那个世界没有被神权所笼罩的时代，人类凭借自己的力量建立了如此巍峨的一座高塔，更在里面记录下了这个世界的智慧结晶。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杰瑞在之前从来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如今突然想起，却是仿佛看到了那个时代的景象，看到了人们自力更生构筑世界的雄壮景象。
如果说那个时候人类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力量，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已经出现了最初的职业体系，是不是说……
如今被覆盖在神权之下的这些顶尖力量，本来就是人类自己创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