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进阶的条件
“命运只青睐敢于抗争的幸运儿。”
杰瑞喃喃重复着，先前就是在他读出这句话的时候发生了变化。
仿佛是被他念动了开启宝藏的咒语，突然涌入脑海的信息让他一下子明白了这本书的秘密还有作用。
命运之书！
内含二十二种不同的强悍效果，从攻击到防御无所不包，完全形态的命运之书甚至比他听说过的圣器、神器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上掉馅饼的美事似乎成真了，但现在的命运之书并不完整，只能说还是一个残缺的痕迹，连雏形都算不上。
想要让命运之书达成完全形态，需要经历数次名为进阶的变化。
从一开始的塔罗牌形状，到现在外表上有了书的样子，就是最基础的第一次进阶。
接下来在达成一定条件的前提下，命运之书将可以被开启，就是第二次进阶。
但此时的命运之书依然无法发挥出任何效果，还需要进一步的条件达成，当第三次变化出现，进阶完成的命运之书才将逐步展现出不下于神器的威力。
这个过程显然需要漫长的时间，但却又不仅仅是时间的累积。
如果只是时间也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为了一件神器级别的宝物，再长的时间杰瑞都愿意等待。
而是这本命运之书所需要的，竟然是成长的烙印。
成长烙印是什么鬼？要不是那道信息中很快给予了说明，杰瑞肯定要把这东西丢出去，怎么看都不像什么好事。
但他没有那么做，命运之书传来的信息很直接，所谓成长烙印正是他在经历与学习中所获得的东西，有人称之为知识，有人称之为阅历，也有人称之为经验。
如果他决定了要完善命运之书，那么从现在开始无论他得到了怎样的成长烙印，这些成长烙印中的七成都将会被命运之书吸收，直到他能让这本书真正开启，并完善出第一页的内容。
换句话说，只要他接受了命运之书，那么在这本书开启并显现出第一页之前，他都将变成一个大笨蛋，学习任何东西的收获都还不如原本的一半。
杰瑞当时就傻了，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乐观自信，哪怕是被神官甄选所淘汰，他也很快就缓了过来。但让他接下来在很长时间内都变成笨蛋，这真的让他很是难以接受啊！
一个艰难的抉择摆在了他面前，只要他松开手，命运之书就会离他而去，这种烦恼自然也就不用理会。
但这样一来，他也无法得到这一件堪比神器的宝物，这让以出门不捡就算丢为人生信条的他哪里受得了。
尤其是最关键的一点，他都已经被这本命运之书坑过一次了啊！
正是因为这东西偷走了神力水晶中的神力，才使得他在神官甄选中被淘汰。如果他现在放弃了，之前吃的亏岂不是找不回来了？
再加上命运之书传来的信息很明确，成长烙印的损耗并不会真的降低他的智商，而是主要体现在他获得的能量上。他该学会的东西实质上都已经学会了，该得到的也同样能够得到，只不过要等到命运之书完善出第一页后才能真正施展出来……
这么一想，似乎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杰瑞仔细计算着里面的得失。
先前从塔罗牌进阶到命运之书，这个过程消耗的也不过就是一颗神力水晶的能量。而下一次进阶的要求只是让命运之书完善出第一页来，这种程度的变化总不至于比塔罗牌变成一本书还大吧？
“干了！”
到最后，杰瑞还是不愿意放弃命运之书。他是那种想做就要做的人，这个念头刚一在心中出现，他就立即抓着命运之书向胸口狠狠一拍。
没有痛楚甚至都没有感觉，他手中的命运之书直接消失。而在他胸口处浮现出纹身的同时，他的心中也突然增加了一个明确的感知——对命运之书状态的感知。
【命运之书完成度：7/914859801】
这个精确到小数点的东西让杰瑞一下子就傻了眼，他这才发现自己有点太乐观了。如果现在命运之书的完成度代表着一颗神力水晶，岂不是说他想要把这本书弄成完整形态就还需要现在的——一亿三千多倍！
那可是一亿多颗神力水晶啊！
先不用考虑他能不能弄到，就是把艾德尔国乃至整个世界所有的神力水晶加起来，能有一亿多颗？
以前的他对这些是没有概念的，但感谢相思病老兄的馈赠，他现在对神力水晶也有了一点了解，知道这种奇特的宝物在任何国家都是稀有品，怎么都不可能有一亿颗那么多。
呼——
一脸发懵的杰瑞深深呼吸，强行平静，他觉得或许自己想错了。先前被命运之书吸收的神力应该不足一颗神力水晶的量。
那颗神力水晶在遇到他之前就测试过六个人了，其中还有一个神契度达到7的小天才，怎么也会有点损耗吧。
再说了，他走之后也没听说神官甄选出什么问题，想来甄选也还在继续，那颗神力水晶仍在发挥作用。
这么一想，命运之书达到现在的完成度所消耗的，应该还不足一颗神力水晶才对。
如果杰瑞知道当初那位负责神圣甄选的斯图亚特正在神殿忏悔，因为这位老人史无前例地动用了备用的神力水晶，恐怕他也就不会这么乐观了。
幸好杰瑞不知道，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就算命运之书是神器级别的，也不可能相当于一亿多颗神力水晶那么恐怖嘛。
“来吧，让我看看命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调整好情绪的杰瑞转身向外走去，虽然一个小时的时间还没到，他也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训练了。
现在哪还管是什么训练内容，反正命运之书不挑剔烙印类型，只要是现在还不会的，也就是他所需要的。
“你想要学战斗技能？”
看着面前将腰板挺得柳直的杰瑞，蒙戈眯起眼睛。
杰瑞大声说道：“是的蒙戈队长，我想要学战技！”
蒙戈忽然咧开大嘴笑了，说道：“好，就和那小子一样，你想学我就教你，现在看好了！”
杰瑞微微一愣，还有其他人也主动提出要学习战技，是利奥波特么？
不过他现在却没工夫去想，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蒙戈身上。
不只是杰瑞，就连正在操场上勉强挪着步子的那些人，甚至是已经趴在地上挣扎要爬起的几个少年，全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训练场不缺乏简单的练习道具，蒙戈转身走到一块大石头附近，那是供人锤炼力量的，可他显然没打算展示自己的力量。
只见蒙戈来到那块大石前面，双脚稍稍分开站稳，然后就在杰瑞的注视下举起了拳头。
“难道他要打这块石头？”
谁都能一眼就看出蒙戈要干什么，但让杰瑞想不到的是他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在使用斗气的情况下，任何一名战士都能爆发出恐怖的力量，打碎一块石头绝非难事。但蒙戈现在分明没有使用斗气，只是很随意的举起拳头，还在石头上瞄了一下，杰瑞敏锐地注意到他瞄准的地方正是石头上的花纹。
“看好了！”
蒙戈说了一声，忽地挥拳砸了下去。
完全看不出他使用了多大的力量，甚至在他的拳头刚刚打中石头时，那块大石都纹丝未动。
可是紧接着，让杰瑞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大石上突然出现了无数道裂纹，随后轰然碎裂！
“这……”
杰瑞倒吸冷气，他怎会看不出来，蒙戈使用的力气不会比自己大多少。他同样能打出刚刚那种攻击，可是要他打碎一块大石，却怎么都不可能！
这里面一定有着其他的奥妙。
想着刚刚蒙戈的每一个动作，尤其是他特别停下来做给自己看的那一下，杰瑞很快有了种明悟，奥秘恐怕就在石头的纹理上。
蒙戈将力量集中于一点，又刚好打在石头的纹理上，力量瞬间沿着这些纹理传遍了整个大石，进而将石头撕裂成无数碎片。
一块石头碎片飞溅在杰瑞脚边，他望过去顿时目光一凝，心说自己猜的果然没错。这块碎片的边缘正是呈现出了整齐的纹理，就好像是一种石头上天生带有的——破绽！
击打在目标的破绽处么？这就刚刚那一招的奥秘？不对，不仅如此，奥秘应该还包括寻找并抓到破绽，然后才能发挥出远超力量本身的威力。
蒙戈出了一拳后就没有再说话，虽然他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凶恶，但他心中正在悄悄点着头。
实际上他刚刚使用的算不上是战技，只能说是一种战斗的技巧与手段。原本战技就是只有拥有斗气的战士才能施展，对于一名战士学徒而言，能领悟一些战斗的手段就不错了。
而且这种纯粹技巧性的东西还不怕你学不会，怕的只是你学的不精学的不深，甚至是连学都不肯学。杰瑞显然不是如此，他正在认真地思索，这让蒙戈感到很满意。
杰瑞抬起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队长，能让我试一下么？”
蒙戈随手一指另一块大石，大咧咧说道：“去吧！还有，记得叫我蒙戈队长！”
“是，蒙戈队长。”
杰瑞两步跑过去，他要印证自己的猜测。
蒙戈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还在大声呵斥着操场上的少年跑快些，只用眼角余光在悄悄往杰瑞这边瞄着。
虽然这种技巧在他看来非常一般，但他仍不相信杰瑞这么短时间就能掌握，他在等着杰瑞出丑，那样他就能像当初某人骂自己一样爽一把了。
可是就在杰瑞大喝一声一拳打出的时候，蒙戈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变作了不可置信。
第17章 武痴杰瑞
嘭！
杰瑞的拳头和大石重重地碰撞在一起，除了巨响之外还有一声大叫，那是他自己的。
然而面前的石头却连动都没动。
“失败了！”
杰瑞揉着发红的拳头，摇了摇头。
他刚刚算计的很好，力度角度也应该全都没有问题，落点更是没有问题，可结果却是让人失望的。
回过头，杰瑞正打算向蒙戈讨教一番，就看到对方那张大脸几乎贴到了他的脑门上。
“呃……蒙戈队长。”
杰瑞被吓了一跳，这么一张超大号的脸孔凑过来，而且还长得那么凶，换谁都得被吓一跳啊。
蒙戈似乎根本就没发现自己这么做有多吓人，他上下打量杰瑞，皱着眉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蒙戈一指那块石头，皱眉问道：“你怎么知道要攻击这个地方，难道你以前学过猛击之术？”
杰瑞一头雾水，纳闷地说道：“猛击之术是什么？之所以我要攻击那里，只是因为看到蒙戈队长你刚刚攻击的正是石头纹理。”
“只是看到？”蒙戈把眼睛瞪得溜圆，惊讶道：“只是看到就知道奥秘在攻击纹理？可是每块石头的纹理与缺陷都不相同，你又是怎么找到的？”
杰瑞这才明白蒙戈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大。
的确，看出奥秘在攻击纹理上，这一点不算简单但也称不上多难。可能轻易地从石头上找到纹理与缺陷，并且还是要能影响整块石头的，那就非常不容易了。
没经过长时间的仔细观察与训练，是绝难做到这一点的。
杰瑞苦笑一声道：“我其实是个石匠。”
“石匠！”
蒙戈一愣，没想到杰瑞会给他这么一个答案。
石匠在玛拉大陆的每个国家都有，砌房建屋，塑像雕琢，全都有石匠的身影。但正因为太常见了，反而被人们给忽略了。
有点志向的人谁不奔着神官、防御者努力，最终成为石匠的只怕大多是梦想破灭后的无奈之举。
当然也不能否认其中有一些特殊的人才，他们仿佛就是为这门技艺而生，最终也得到了崇高的地位，被人们尊称为大师。
但哪行哪业没有一些特殊的存在，这样的特例当然做不得数。
蒙戈晃了晃脑袋，既然杰瑞还学过石匠，那么要一眼找到石头上的纹理与缺陷的确不难。
本来他还以为自己发现了一个绝世天才，现在看来却是自己有点异想天开了。
能一眼看穿本质的天才，哪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蒙戈有些失望，但也只是有一点而已，并没有因此就改变对杰瑞的态度。
“你知道为什么你找到了目标的破绽，但却没能将其打破么？”蒙戈问道。
杰瑞立即摇头，他不是那种为了虚荣不懂装懂的人。现在蒙戈摆明了是要教导自己，他当然要认真听着。
蒙戈走到另一块石头前，回头看着杰瑞的眼睛说道：“因为你的力量不足！”
杰瑞一愣，自己全力打出的力量就算比对方刚刚收着打的力度差一些，也绝对不会相差太多，怎么可能是力量不足。
蒙戈转身，同时声音传来：“我再为你演示一遍，你看好了。”
杰瑞紧紧地盯着，只见蒙戈还是刚刚那番动作，站稳之后轻飘飘地出拳，同时又是一声大吼。
轰——
这一次蒙戈出拳的速度和力度比之前更慢更小，但那比刚刚还要大的一块石头却仍是瞬间粉碎，最大的碎块都不足一个人的手掌大小。
“这……是喊声！”杰瑞失声叫道。
蒙戈点头笑道：“哈哈，你小子有几分眼力，但你以为就只是喊声么？”
见杰瑞皱眉沉思，蒙戈就好像自言自语一般说道：“虽然就连普通的庄稼汉都知道大喊一声能发力更强，但又有几人能了解其中真正的奥秘。嘿嘿，这里面可是深奥的很啊！”
杰瑞原本只是猜测大喊是用来给自己鼓劲的，只是一种心理上的作用，可是在听到蒙戈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语后，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突然在他心里冒了出来。
如果喊声所起到的作用并不只是精神上的呢？
几天前夜晚遇袭时的一幕浮现在杰瑞眼前，他想起安德鲁在高高跃起时也大喊了一声，随后便是那华丽至极的一招神圣光辉。
难道以安德鲁的实力还需要靠喊叫来给自己鼓劲？显然不可能。
从这个角度去想想，假如那声大喝还有什么作用是值得安德鲁去利用的，只怕答案就只剩下了一个——斗气！
安德鲁的那声大喝，让他将大量的斗气在瞬间引爆，于是才有了强大的神圣光辉，才有了让人惊爆眼球的华丽战果。
安德鲁是防御者，那个境界对现在的杰瑞而言无疑是天空般难以触及，但他可以据此作出猜测，战士那一级别中应该也有着类似的方法。
高级战士也能自如地催动斗气，或许也会起到和安德鲁那招神圣光辉类似的效果，只是在威力上有着极大的差距。
那么——战士学徒呢！
从蒙戈那里他已经确定了这声喊叫有起到作用，但这种作用会呈现在什么上面？要知道战士学徒可是还没拥有斗气的啊！
杰瑞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如果让他自己去琢磨和研究，也许有一天他也能想通其中的道理，但那却是不知道多久以后的事情了。
而现在他并不需要花费那么长的时间，因为他的身边在蒙戈，这就是前行路上有一位引导者的重要性。
“你觉得斗气是什么？又来自哪里？”
蒙戈轻轻开口，但他那天生的大嗓门比胖子汤姆还厉害。
杰瑞只觉得耳朵里就跟响起了一颗炸雷似的，脑海中却好像骤然出现了一道光，思路瞬间清晰。
是了，战士的强大因为他们掌握着斗气，但这斗气是哪来的呢？显然不可能是在晋级到战士的那一瞬间突然冒出来的，若那样的话就不叫斗气了，而是与神力无异，因为它们都是外来的赐予。
斗气，只能是来自人的自身。
如今杰瑞觉得它很可能是从一开始就存在，只不过当一个人晋级为战士时才能显现出来！
“是斗气的另一种形态么？”杰瑞看向蒙戈，惊愕失声。
蒙戈却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哈哈一笑说道：“这个就要你自己去琢磨了，如果你能弄清楚这个问题，你就将得到战士生涯中的第一个招式。虽然它和真正的战技还差了很多，但掌握了他却足以让你终生都受益无穷。这一招的名字就叫做——战吼！”
“战吼！”
这一刻，杰瑞牢牢地记住了这个名字。
既然是他接触到的第一个战斗技巧，即便不是真正的战技，他也一定要学会了。
杰瑞双目灼灼，对蒙戈说道：“蒙戈队长，我还想要再试一试！”
“还试？你小子莫非是个白……武痴？”
蒙戈差一点就把白痴两个字给说出来了，他可不觉得有谁能看两遍就学会战吼的，而按照规矩他现在只能给这些预备役演示，却还没到教给他们的时候。
不过幸亏他从小就成长在艾德尔国内，血脉中那些艾萨克山地人的“朴实”性格似乎对他的影响并不太大，让他及时把到嘴的白痴二字给改成了武痴。
“是的，蒙戈队长，我还想要再试一试，请您批准！”杰瑞大声喊道，狂热的模样真有那么点武痴的意思。
蒙戈都无语了，这种疯狂的家伙平时很难见到一个，没想到今天一次就遇见了俩，他真不知道是该高兴呢还是该埋怨，毕竟教导这种人可是很累的啊……
蒙戈抬手，比芭蕉叶还大的手掌向远处一笔划，说道：“好吧，你可以去那边练习，里面有专门练习战吼术的道具。”
杰瑞刷地行了个礼：“多谢蒙戈队长！”
然后就跟火烧屁股了似的，飞快跑向训练场的一角。
蒙戈摇了摇头，一转身就看到趴在地上的少年又多了两位，不由得大怒道：“凡是三秒内还躺在地上的，都给我加十圈。”
轰——
训练场上霎时沸腾，真难为那几个看起来都累瘫了的少年，竟好像瞬间领悟了战吼的奥义，全都发出一声惊天哀嚎，同时跳起来拔足飞奔。
杰瑞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这边，他只是大致看了一眼，就冲向了自己的目的地。就和他刚刚在蒙戈面前表现出来的一样，他现在的确是非常急迫的想要领悟并掌握战吼，可他的动机……却显然不是蒙戈所认为的那样。
【命运之书完成度：99/914859801】
无比清晰的信息正在他脑海中化作精确的数字，那是命运之书已经在吸收他的成长烙印了。
而刺激到他的正是这个，现在只不过是对“战吼”稍有领悟，命运之书那原本可怜到只有7的完成度就“飙升”到了将近100！
那么如果他真的掌握了这一招，命运之书会完成多少？500？1000？还是更多！
杰瑞突然觉得自己的冲动也不是太糟糕，他这才刚刚开始竟然就已经看到了希望。
第18章 利奥波特
这个练习场是专为打磨基础而设立的，里面供人练习的靶子也是木质而并非石头。想来这样更能保护新手们不受伤，毕竟像杰瑞先前那样对着大石头挥拳，他练成招式的可能性绝对没有双手骨折来得大。
嘭嘭嘭！
连续不断的轰击声传来，练习场里已经有了一个人了。
杰瑞一点都不意外，他已经看到了对方，果然是那个先前跑圈时只落后他一点点的利奥波特。
只见利奥波特正在快速轰击着木人，随着他每一拳落下，木人上已经存在的破损就又扩大一点。
轰——
随着利奥波特连续几拳砸上去，木人再也承受不住这种破坏力，终于迸散开来。一块碎木片就贴着杰瑞的脸飞过，噗地一声竟是钉进了在他身后的另一具木人上。
“高手啊！”
杰瑞在心中赞叹了一声。
他很不喜欢承认别人比自己强大，但却不会否认事实。
这个利奥波特虽然体力上不怎么样，可论及对力量的掌控却比自己强太多了。
这就是半吊子和有人指导的不同，自己刚刚听到蒙戈的一番指点就欣喜若狂，而对方所拥有的却早已经超出了太多。
这一批预备役一共有十九人，其中十八个包括他自己都是被安德鲁从各种地方或是捡或是骗来的，唯一的例外正是利奥波特。
这家伙竟然北境公国的九王子，被他那位大公老爹一纸命令就给派到这里来了，还指名了要让他从最基础的预备役干起。
一位王子竟然跑来当一名预备役，怎么看都有古怪，但杰瑞还有其他少年们所知的就只有这些。至于背后是否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隐情，那就不是他们能接触到的了。
利奥波特看到了杰瑞进来，目光微微一凝。
显然他没有想到杰瑞也会和他一样过来这边，毕竟这是练习战斗技巧的地方，而他早已知道除了自己之外，这一期预备役中就再没有谁有战士基础了。
“早啊，小王子殿下。”
杰瑞热情地和利奥波特打招呼，后者的脸颊都有点抽搐起来。
早？的确是挺早的了，天边还只是蒙蒙亮，太阳都未完全升起。
但他们早就已经遇到过一次了好不，而且还不仅是遇到，更在那该死的训练场上了一起跑了二十圈……现在这好像刚刚见面的招呼是怎么回事？
利奥波特很是冷漠地点了下头，立即又走向了另一个木人道具。
杰瑞呵呵一笑，也不在乎对方的冷淡态度。
在身份和地位上，他肯定是没办法和对方相提并论的。但在阅历方面，杰瑞相信就是十个利奥波特也赶不上自己。
他见到对方的时候就看出来了，这位小王子并不是那种自恃身份瞧不起人的类型，而是他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跟别人交流。
久居尊贵之位，等闲见不到一个同龄人。兄弟姐妹虽然不少，但其中却只有兄而没有弟，唯一的兄长还足足比利奥波特大了三十岁。
又因为特殊的国体，他也不用纠结于勾心斗角谋权篡位什么的。这样的生活说文雅点叫清静富贵，说粗俗点却是闲得蛋疼。
换成他去过利奥波特的生活，只怕他也要变得……嗯，他觉得自己会过得很开心的，毕竟是有钱有酒有美女，但那也只能是他这种乐观到没心没肺的家伙了。
嘭嘭嘭！
利奥波特的训练再次开始，杰瑞也找了个木人然后活动起来。
一时间训练场内响声不停，不时还夹杂着一声声骇人的大叫——
“哈！”
“啊！”
“呸！”
杰瑞换了各种他觉得有气势的“叫”法，也仍没能体会到蒙戈说的那种感觉，什么帮助自己看清并集中体内的力量，全都没有出现。
就连他自己的猜测，也好像只是个笑话，所谓斗气的雏形根本就没有任何迹象，更别提显现出什么效果了。
“你是在练战吼？战吼不是这样的。”
竟然是利奥波特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带着疑惑说道。
杰瑞也没想到这一位竟然会主动过来说话，但死宅的心思谁能猜，他刷地一声收拳站稳，转身对利奥波特说道：“战吼是什么样的？”
面对几乎就不会与人交流的死宅，和他说话的最好方式就是简明扼要，想问什么直接问，想说什么什么直接说。千万不要摆出一副惊讶的面孔去追问人家怎么想开了，为什么肯说话了，弄不好是有可能被对方打死的……
杰瑞深悉这方面的诀窍，果然他问的这么不客气，利奥波特却感觉很好。
他走过来，杰瑞早已经主动将木人让给他。
站在木人前，利奥波特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刚刚的他虽然出拳凶猛，但仍给人一种优雅如同跳舞般的美感。如果不是他就站在自己面前，杰瑞都怀疑自己会不会把他错认成一个女孩子。
可现在，利奥波特的身上却冲起一股逼人的锋锐之意，就像是一名剑客终于亮了剑，锋芒毕露！
杰瑞暗暗心惊，他原来觉得自己已经挺高看利奥波特了，但现在才发现，他非但没有高估，反而还小看了对方。
就在这时，利奥波特突然开口，一声爆喝：“战！”
“战战战战战战！”
干净利落的一个战字，听在杰瑞耳中竟好似荡起了无数回声。
但他顾不得这些，全部注意力都盯在利奥波特身上，只见后者挥手向木人打出一记手刀，那坚固的木人就好像纸糊的一般，瞬间断为两截。
手刀把木人给……劈断了？
杰瑞的瞳孔狠狠紧缩，他突然有了种明悟，似乎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战吼了。
吼出的声音只是表象，真正的含义在给自己一个信号，让自己能在一瞬间集中所有的一切，包括精气神，包括注意力，当然也更包括力量！
与其说这是一种战斗的手段，倒不如说是一种自我催眠的方法，来将人体的潜能尽可能多地催发出来。
利奥波特转过身来，对杰瑞说道：“战吼的力量增幅最多在四倍左右，而我现在能维持四倍增幅的时间不足十秒。可惜我还不是正式战士，否则持续的时间可以提高一倍，那样的话我就能给你展示得更清楚了。”
还在脑海中重复刚刚那一幕的杰瑞一愣，他完全没想到利奥波特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就好像是因为帮不上多少忙而表达歉意一般。
这让杰瑞感到一种相当别扭的不协调感，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杰瑞摇了摇头，说道：“我来试试。”
利奥波特立即让开，但那一张脸上仍是没有丝毫表情，只有诡异的冷漠。
杰瑞大吼，然后挥拳——嘭！
木人晃了两晃，却连一点裂纹都没有出现。
“再来！”
嘭！
“我还真就不信了！”
杰瑞跟这个木人扛上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大吼，想要试图找到那种全身心都融入一处的感觉，但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而且木头和石头不一样，木头的纹理虽然在表面就看得到，但木质本身就有极强的韧性，对力量的承受能力比石头更强。
针对纹理破绽的效果，相对的就减弱了许多。
正是有着这种不同，杰瑞在几十次练习之后终于能做到将力量集中起来，但却依然无法像利奥波特那样，挥手就将木人击断。
其中最好的一次，也仅仅只是在木人上打飞出一块碎片。
就在杰瑞的身后，利奥波特那好似万年不变的脸孔上悄然皱起了眉头。
正所谓旁观者清，他渐渐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奇怪到让他无法理解。
在他见到过的有限几个人中，杰瑞的天赋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如果不是天赋出众，又有几人能在观看了一两遍后就掌握集中力量的诀窍。
但奇怪的事情也正在这里，正常来说只要是掌握了这一诀窍的人，都能很快将它转化为战斗力。毕竟这是玛拉大陆流传最广，同时更是使用难度最低的招式，属于冒险者的招式。
神圣甄选会挑选有天赋的人加入三大职业，但在这些人没能达到三大职业的标准前，人们习惯称他们为某某学徒，也有人干脆将他们称为冒险者。
没有实力的人无论去哪里都是冒险，或许这句话就是冒险者的由来。不过这样的称呼却并不是讽刺，因为冒险者也有着成功的可能，也有着一战之力。
这份力量最主要的体现就在两大基础战斗招式上，一个用来在关键时刻激发力量，正是杰瑞在练习的战吼。另外一个则是一种寻找目标弱点并加以利用而使得攻击效果最大化的技巧，名为猛击。
利奥波特自己学会两种招式只用了半天时间不到，那还是不久前他尚未被送往神殿时候的事情。杰瑞最初的表现绝对比他那时还要好，按理说也应该掌握得更快一些，但结果却是到现在都没有入门。
嘭嘭嘭！
在利奥波特百思不解的时候，杰瑞喊叫的声音更大了，出招的频率也更快了。
在前者看来，这是他焦急的体现。实际上也的确没有什么不对，杰瑞现在正是无比的急迫。
只不过他绝大部分注意力都没有放在面前的木人又或战吼术上，他正细细感受着体内的变化。那一本命运之书的完成度，正随着他一遍又一遍的练习战吼术而不断提升。
【命运之书完成度：155/914859801】、【174】、【209】、【243】……
第19章 掌握战吼
在杰瑞眼中，他面前的已经不再是道具木人，而是一个生死仇敌。
刚开始他还振奋于命运之书进度喜人，但一段时间过去，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忘了那些比例，所想的就只有一件事——拆了这个木人！
呼——
杰瑞深吸一口气，提起拳头，猛地大喝一声：“去你大爷的！”
咔嚓！
杰瑞的拳头在爆裂声中快速收回到腰间，直到他打算再次出拳时才发现，眼前已经没有东西可以让他打了。
“这……”杰瑞一愣，自语道：“我成功了？”
他之前已经尝试了无数次，到如今出拳的动作都已经成了一种自然的反应，竟是直到发现面前没有了木人时，才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
隐约的疲惫感让他感到有点晕，但这点疲惫对他而言却算不了什么。想当初老哈里以石匠必须很健壮为理由让他举山石，一举就是一天。那时候的他才多大，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跟那时候比起来，现在这种疲惫程度就是小意思。
再次站到一个新的木人面前，杰瑞没有立即动手，他先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回忆着刚才发声出拳时的感觉，渐渐地感到一股模糊的暖意出现在身体之中。就仿佛是一道气流，正在他四肢百骸中缓缓穿行。
“就是这个！”
杰瑞的双目猛地睁开，看准了木人的纹理汇聚处，同时大喝一声，一拳打出！
可结果，他却是失败了。
身体的力量虽然已经被他一口气提了起来，但是四肢百骸中的那些“气流”却只是稍稍有了点反应，然后便再度平息。
就好像只是被他的声音给惊到了，起了一点涟漪，可却丝毫没有像上次般骤然提速并凝聚向他的拳头。
杰瑞皱眉，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自己的感觉还有身体的动作都与上一次完全一致，根本不应该失败的才对。
若一定要说还有什么不同，也就是他喊的内容不同，但喊什么怎么可能是关键因素。
杰瑞不信邪，他调整状态接连尝试，嘴巴里“哈”“啊”“呀”的喊个不停，木人被他揍得碎片翻飞，但这也只是他对身体力量的运用更熟练罢了。
那“战吼”的效果，却是再也没有出现。
“我还真就不信了！”
杰瑞的脾气又上来了，练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成功了，结果转眼间又失灵了，这种事情他绝对无法接受。
完全是一种发泄的心态，杰瑞大喊一声：“去你大爷的！”
轰——
仿佛如瀑布水坝的前方被打开了闸门，杰瑞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他全身的任何一处疯狂涌出，又在眨眼间凝聚到一处，将他的拳头当成了宣泄口！
咔嚓！
他的拳头还没有真正轰击到木人，木人的表面便已经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并立即分裂成几十、数百道！
轰！
巨响之中，木人竟已是完全碎裂成了粉末，似烟似雾又似雪，飞扬在训练场中洒洒而落。
杰瑞自己都傻掉了，他也没想到能这么突然的再次用出战吼。
尤其是就在刚才，他还无论怎么尝试都无法重新成功呢，这一拳可完全就只是他的发泄而已啊。
成功是成功了，但杰瑞的脸色一点都不好看。
他隐隐约约明白了一点什么，似乎在他第一次成功的时候，他体内的那种看不见的气流就与某些东西或者说条件绑定在了一起。
这里面有他自己用力的方式，可能还有他发力时的姿势，最关键的是极有可能包含了他喊的那句话，就好像是神官们使用魔法或神术时所需要的固定咒语……
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想想在战场上，别人杀气腾腾地大喊着“冲啊”“杀啊”，或者威风凛凛地喊着“无敌”“来战”，就他跟个疯子似的只能喊“去你大爷的”……
这事怎么想都有点尴尬啊！
正在杰瑞脸色变幻很有些纠结，还琢磨着是不是该努力忘了刚才的感悟，试试从头再来的时候，他也听到了从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啪！
脚步声戛然而止，不用问也知道是被眼前的一幕给吓了一跳，满地都是木屑，远处还躺着个只剩下底座的木人。
杰瑞转身的同时说道：“利奥波特，多谢了。要不是你……咦？利奥波特呢？”
杰瑞一愣，在他身后的竟然不是利奥波特，而是正张大了嘴巴的小托尼。
托尼的确被吓了一跳，看着散落一地的木人碎片，狠狠憋了一会儿才说出话来：“利奥波特也在这儿么？我不知道啊。我是来给你送晚饭的，你应该早饿了吧？”
杰瑞早注意到托尼的手里抓着个袋子，想来装的就是食物了。
可紧跟着，他就瞪圆了眼睛。
“你说什么？晚饭？”杰瑞一脸的不敢置信，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似乎好像……或许应该说确定，周围的确是有点暗啊！
蒙戈队长把他们叫起来训练的时候天都还没亮，杰瑞自己跑来这边练习战吼术的时候天边也只是刚见太阳。
刚刚他还还隐约有点疑惑，怎么自己都练了一段时间了，这天色竟然还没有完全亮起来，结果竟然是恰恰相反。
天早就亮了，并且还是亮过了，现在都已经又一次黑了下来。
他竟然，已经练了一整天的战吼！
看着骤然呆滞的杰瑞，托尼可是一脸的倾佩和羡慕。
倾佩的是杰瑞简直太用功太勤奋了，看人家苦练了一天连时间流逝都没感觉到。这是多么努力的人啊，难过能被蒙戈队长赞叹为武痴。
羡慕的则是他看出来了，杰瑞肯定已经成功掌握了学徒技能，刚刚那声巨响还有这一地的碎木屑就是证据。
再想想他自己，单是跑完二十圈就用了大半天，如果不是蒙戈给他们都准备了恢复药剂，只怕他现在还在终点那趴着动不了呢。
杰瑞摇了摇头，终于确信自己的确是练了一整天，从天未亮练到天快黑。这个事实让他之前的兴奋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觉得自己真是太笨了。
他不知道大多数人从接触到掌握战吼要用多久，但却听利奥波特说过，对方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掌握了战吼术。
人家半天，自己一整天，并且还是刚刚成功，完全不敢说是彻底掌握，这就是差距啊！
如果让利奥波特知道杰瑞的想法，肯定要被惊得一脸发蒙。
他的确是半天就掌握了战吼，但那种掌握的含义，是指他能通过战吼术初步提聚力量了，而不是杰瑞这样一般，都能够去调动体内那无形的气流了。
要知道正像杰瑞所猜测的那般，虽然只有战士才能拥有斗气，但最基础的斗气雏形却存在于每个人的体内，是生来便有的。
战吼的真正奥义正是调动这些尚还无形的斗气雏形，以此来让战士学徒获得更强大的破坏力。
如果说当初用半天时间学会战吼的利奥波特破坏力是“一”，那么杰瑞现在的破坏力就是“五”，虽然一样是渣到不能再渣的水平，但那将近五倍的差距却是实打实的！
而且就连杰瑞自己都忽略了一点，他取得如此成果还有一个前提，那便是命运之书分走了他七成的所得。若是没有命运之书的截取，现在的他能达到什么程度不好说，但他达到当下层次的时间却肯定不需要一整天这么久。
杰瑞马上想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托尼出现在这里就说明预备役的其他人已经跑完圈了，而按理说他这时候就该回去向蒙戈报道，毕竟练习战吼术只是他在空闲时间的临时起意。
想到这些，杰瑞赶紧询问那边的状况，他最讨厌麻烦了，尤其是惹那位蒙戈队长的麻烦。
艾萨克山地人的脾气之差，在艾德尔国可是出了名的啊！
还好接下来托尼的话让杰瑞放了心，他的确是已经错过了预备役的首日训练，但却并不需要担心蒙戈队长会发火，因为正是那一位亲自安排让杰瑞练下去，谁也不许打扰他。
就连这次小托尼跑来给他送饭，也同样是蒙戈专门吩咐的，对方算好了以杰瑞的身体状况顶多只能持续练习战吼到现在。
从早晨到现在，要么是杰瑞已经成功掌握了战吼，要么就是他体力耗尽，想不停下来也不行了。
在托尼看来，蒙戈队长简直就是未卜先知，可不就是他赶到这里的时候，杰瑞就已经练成了么。
可是杰瑞自己却觉得，他那位队长即高估了自己的悟性，也低估了自己的体力。他可是刚刚才大致弄明白怎么使用战吼，而他的身体虽然是又酸又麻，但距离筋疲力尽也还有着一段不小的距离呢。
“想不到蒙戈队长还挺细心的，好像和传闻中艾萨克山地人不太一样啊。”
杰瑞心中想着，觉得可能是传闻中太夸大了，艾萨克山地人并没有那么死脑筋更没有那么凶残成性。
但他没有注意到，当他提起蒙戈队长的时候，托尼那瞬间扩大的瞳孔，简直就跟看见了魔鬼似的。
第20章 罗本的消息
天色已经全黑，训练场上再也不复白天时的热火朝天。
但还有一个人正在绕着圈跑着，只有偶尔跑出阴影迎着月光时才能看清他的面孔，正是大汗淋漓的杰瑞。
不管是他自己还是别的什么人，现在再有谁跟他说艾萨克山地人不像传闻中那么凶残，他肯定上去就是两个大耳光！
不凶残？
不凶残能让最多只有十六岁的少年们一跑跑一天？
不凶残能专门用恢复药剂把人救起来，然后再让他们跑到瘫下？
杰瑞终于是知道他忘我练习战吼时发生了什么，蒙戈当时说了一句“凡是三秒内还躺在地上的都给我加十圈”，可不是用来吓唬人的。
虽然当时少年们都挣扎着站起来了，但很快就又有人倒了下去，而这次就不是一点威胁能激励得动的了。
结果是丝毫不让人意外的，十圈又十圈，只按照规则的话少年们累积的圈数都够他们跑上一年的了，偏偏蒙戈还真就给记起来了。
一整天的时间，预备役的少年们都是在跑圈中度过的。
那些倒下站起无数次终于是筋疲力尽的少年们，都在一口恢复药水的神效下再度被驱赶起来奔跑。
当托尼还有丹尼尔、卡洛斯这三个人令人意外地坚持完二十圈时，最惨的一个都已经倒下又站起十一次了。
也就是神殿底蕴深厚，放在别的地方也没那么多恢复药水给他们挥霍。但恢复药水只能让人重获体力，对精神上的疲惫却是没有作用的。
那个可怜的家伙早就已经眼神迷离了，身体却还是仿佛惯性一般地往前跑着，这一幕场景足以让看到的每个人都浑身发毛。
而当托尼他们从短暂的休息时间中回来时，预想中的夸奖没有出现，反而是同样的厄运终于降临到了他们的身上，预备役的第一天，当真是跑圈无止境啊……
想着托尼当时就跟回忆起了地狱似的表情神态，杰瑞不仅是深表同情还很是感同身受。
他离自己被安排的住处还隔着很远，就看到了那个恶魔般的庞大身影。又离着那个身影还有着一段距离，就听到了恶魔的语言：“五十圈，立即，马上！”
于是，他就来到了这里……
一夜到天明，新的一天到来，很快便是连续一个月过去。
预备役的生活很是枯燥，除了训练还是训练，能见到的人也只有同时到来的这些少年，再就是私底下被他们叫做魔鬼教官的山地人蒙戈。
不过这样简单粗暴的一个月，带给少年们的变化也是巨大的。
最明显不过的就要属可怜三人组了，但这个称号已经成为了过去时。一个月前还稳稳吊在末尾的三个人，如今无论是身体状态还是战斗能力都排在前列。
这里面固然有他们自身天赋的原因，但更多的还是他们自身的努力。这一点其实早在一开始就已经展现端倪了，当时除了杰瑞和利奥波特外，就只有他们完成了训练。而让他们支撑到最后的，显然不是他们当时那可怜的身体条件。
再到如今，这一批预备役中比他们实力强的还有好几位，但论到努力程度，那种训练时不惜命的疯狂，却几乎没有人敢拍着胸脯去跟他们比。
除了杰瑞。
一个月的时间，杰瑞的战吼术已经练到了随心所欲的程度，随时都能将自己的力量提高到两倍左右。按照战士学徒的等级标准，此时的他已经跨过了最初的一级，达到了二级水平，甚至是接近三级。
可以说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成绩，但无论是杰瑞自己还是他们的队长蒙戈，都并不感到满意。尤其是后者，从一开始就很看好杰瑞，还特别指点他领悟战吼的奥秘，但一个月过去，他却发现杰瑞的进度比他预料的要落后很多。
能被派来做预备役的第一阶段队长，蒙戈的实力自然是不弱的，眼力也是没得说，事实上眼力出众看人极准也正是他的特长之一。
在蒙戈看来，杰瑞的身体条件和悟性都堪称一流，一个月的基础训练足以让他达到四级学徒的水平，这已经是最保守的估计。
他甚至在心中都悄然期待过，杰瑞能在一个月内就晋级为一级战士，但显然最终的结果和他的预期相差了太多太多。
正式战士不提，就连他最低的期望，四级学徒和二级学徒的差距也已经足够大，而偏偏他又看不出杰瑞有哪里做的不对。
如果是因为杰瑞不努力才进步缓慢，他可以督促也可以教训，可以去施压强迫着杰瑞努力。
然而他就和预备役的少年们一样能看得出来，杰瑞绝对是所有人之中最努力最疯狂的那一个，甚至于就没给自己留下任何的一点空闲时间。
除了必须的进食与睡眠，杰瑞已经将他所有的时间都利用了起来，锤炼身体，训练实战，熟悉战吼术。
武痴的外号，现在几乎已经代替了杰瑞这个真名。
面对这样的一个少年，他还能怎么提高要求？
私下里，蒙戈还专门为了杰瑞去见了他的老队长，当初他之所以对杰瑞那么特别，一方面是他自己认为杰瑞有潜力，另一方面就是他的老队长曾特意提起过杰瑞。
他自己有可能看错人，难道他的老队长，如今的骑士团副团长也会看错？蒙戈是绝对不相信的。
他那位老队长听到汇报后也的确沉默了片刻，同样感到了有些意外，不过也就是一点而已。
“哦，知道了。”
只是这样平淡的一句话，蒙戈明白了。
在对方的眼中，天才还是凡庸只是一线之隔，多少被看好的少年天才最后趋于平凡，又有多少看似平庸的孩子成长为耀眼的明星。
或许一开始对方也是看重杰瑞的，但既然这个少年没能成长起来，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种事情太常见，谁也无法强求。
“解散！”
“是，蒙戈队长！”
少年们的喊声冲天而起，不过在这偌大的圣城之中，如此声浪也就相当于大海中的一片涟漪，并不引人注意。
直到蒙戈那庞大的身影彻底消失，少年们才轰地一声散开，各自回返自己的住所。
但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有心人也能注意到他们的行动丝毫不乱，一张张还带着稚嫩的脸孔上明明写满了疲惫，但却仍显出警惕与机敏。
若是这个时候蒙戈突然出现并大喊一声集合，只怕他们都不会有半点的意外与慌乱，并立即就能重新整理好队伍。
这就是人在高压之下的变化，能坚持到最后的人就能迎来蜕变，而那些坚持不住的，则注定泯然众人。
杰瑞没有动，他一直看着其他少年被夕阳的光辉所吞没，训练场上只剩下了自己一人，才抬起头向木人区走了过去。
白天的常规训练，夜晚的突袭训练，大多数人都会觉得时间已经足够紧张，但他却总能挤出一点去继续打磨自己。
十四人，这是如今预备役中还剩下的人数。
一个月前算上他自己在内共有十九名少年出现在这里，如今剩下的就只有这十四个。其他五人都被淘汰了，虽然杰瑞并没有亲眼看到那些人离开，却也能想到他们的结果。
被以神术抹去相关的记忆，然后送回到他们来时的地方，听起来好像挺体贴的，但谁都知道他们的一生已经完蛋了，若没有什么奇迹只怕就再也没机会了。
这五人中甚至包括了一个名叫西蒙的少年，他的天赋很不错，实战能力比起一个月前的杰瑞也只是稍逊。可他还是被淘汰了，因为他喜欢耍一些小聪明去偷懒，当初第一次训练中也正是他装作体力不支，结果在被蒙戈无限次的惩罚之后就真的不支了。
从那之后，杰瑞就明白预备役并不完全看重他们的天赋，因为现在的他们就是再强，也比不过一个最差的一级战士。而越是无法兑现天赋的人，在这些强大战士的眼中，也就越是废物！
尤其是在杰瑞感觉出蒙戈对他的态度有了改变后，他心中的危机感就更强了，若是哪一天对方也认定他荒废了天赋，并且还没有相应的努力，那么下一个被抹去记忆赶出圣城的，只怕就是他了。
呼——
平时的杰瑞都是直接走进木人区，然后便一直练到深夜，反正他已经习惯了随身携带食物和水。但今天他来到门前的时候却是有点紧张，就好像在期待又担心着什么。
木人区里传来嘭嘭的响声，杰瑞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灵敏到骇人的身影，简直就好像一道白色旋风般，周旋在十几具傀儡木人的中间。
不像当初杰瑞用来练习战吼的固定木人，傀儡木人身上被布置了简单的符文，可以做到一定程度的自主活动，是很好的陪练对象。
当然，想要用傀儡木人来当陪练也需要有一定的实力，否则就只能是找虐。
至少以杰瑞现在的实力，勉强对付三个傀儡木人还行，但要让他像那个人般同时对付十几个，下场可就相当凄惨了。
那个人也注意到杰瑞的到来，立即加紧了攻势，趁着将眼前木人击飞的工夫飞身而出。他一离开那个范围，这些傀儡木人失去目标立即就一动也不动了。
战士学徒六级的强悍的身手，白净到连女人都要羡慕嫉妒的面孔，一身激斗后仍干净整齐的衣衫，预备役中能同时满足这些条件的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看着对方，杰瑞立即问道：“利奥波特，我拜托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对方正是利奥波特，那个无论是一开始还是如今都实力最强的小王子。一个月后的他变得更厉害，就连一开始比不过杰瑞的身体素质，如今也已经稳稳超过。
杰瑞曾听蒙戈提到过，利奥波特很可能在下个月晋级为一级战士，成为圣女麾下圣骑士军团的正式一员。
“要不要这么着急啊？”
利奥波特仍是不习惯微笑，这让他的表情总显得有些怪异，不过杰瑞对他已经比较熟悉了，听他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其实正在笑。
可惜杰瑞并没有心思与他开玩笑，急急地问道：“快说吧，打听到了吗？”
利奥波特收起了那一丝笑意，他早就知道杰瑞对那个人的关心，所以才在几天前知道自己可以出去时，立即就跑来拜托自己打探消息了。
“其实不需要我去问，你也很快就能知道了。”
利奥波特顿了一下，带着感叹说道：“光之子罗本成功晋级信徒，已经于昨日成为光神宫殿见习神官！”
第21章 掌中的命运
夕阳的余辉柔和又温暖，但洒在此时的杰瑞身上，却让他感到有些凉意。
十级神契度的光之子！
命中注定的伟大神官！
被圣光所选定的天才！
曾几何时，这些正是跃动于他幻想中的东西，都是响当当的称号，但而今在这些荣耀的后面却是联系着另外一个名字——罗本。
看到杰瑞的表情有点奇怪，利奥波特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了？”
杰瑞摇头笑道：“哈，没什么，只是感叹咱们布鲁村的补刀天王可真是厉害啊！”
“补刀天王，那是什么？”
利奥波特挑了挑眉毛，这一瞬间的模样竟是让杰瑞想到了“纯真”一词，不由得暗暗感叹，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怎么就长在个大男人身上了呢，如果是个女孩该多好……
转念又是一打冷颤，赶紧把这个念头给掐灭，心道自己真是太邪恶了。怪不得总也感受不到神明的光辉呢，就冲他刚刚的想法，哪个神敢留他啊，不一个大雷劈死他就不错了。
杰瑞说道：“就是罗本啊，我们都是布鲁村出来的，当时……”
听杰瑞讲起布鲁少年们的旧事，尤其是罗本“补刀天王”称号的来历，利奥波特那双明亮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似乎怎么也不敢相信如今最风光的光之子竟然还有那样彪悍的过去。
等杰瑞停下来，利奥波特很是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声：“你这位朋友真是个可怕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杰瑞一愣。
利奥波特将手一挥，做了个劈砍的动作：“如果我要动手，肯定是正面将对手击败。但你这个朋友却似乎有点……”
利奥波特没有说下去，但不用他说，杰瑞也猜得出他在想什么。
“你是想说罗本有点阴险吧？”
利奥波特脸色一红，他正是这么想的，但说别人的朋友阴险总是不太好听，尤其是说一位见习神官阴险，这在艾德尔国可是很不敬的一件事。
杰瑞满不在乎的笑道：“其实没什么，我敢打赌他一点都不在乎别人这么说他，我们平时也没少拿这个跟他开玩笑。但就算他阴险，那也是针对敌人的。你是不知道，那小子一向机灵，打群架的时候都很少会受伤。而他身上唯一一处疤痕，就是帮我扛下的！”
还是在很多年前，有一次杰瑞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偷袭，当时就是罗本帮他挡了那一下。除了在肩膀上留下一道伤疤外，罗本还为此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星期。这件事或许连罗本自己都忘记了，但杰瑞却一直记得。
阴险又怎么样，下手太狠又如何？杰瑞只知道罗本是自己的好兄弟，这就足够了。甚至在他看来如果一定要在布鲁村中找到一个能让他感到佩服的，也就只有罗本了。
所谓的阴险只不过是对结果的执着，而这份执着本来就是一个成功者所必须具备的啊，顶多是在不同的人身上有着不同的表现方式罢了。
利奥波特的眼中划过意外，轻声道：“原来还有这样的事。”
不过有一句话他想在心中，却并没有说出来。
那样的人在做朋友时当然是很好的，但如果将来有一天成为对手，却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利奥波特很清楚，这种话他就算说出来，杰瑞也是听不进去的。而且人家是那么好的朋友，自己说这种话不是在招人烦么。
见杰瑞盯着自己看，利奥波特的脸上一阵尴尬，终于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
他从放在一旁的皮箱中取出了一个小盒子，递到杰瑞的面前。
杰瑞的眼睛立即就亮了，虽然伸手的动作很自然，但以利奥波特的眼力自然能看出他的肌肉都在紧绷着，那是紧张的表现。
小盒子很简单，也没有锁。杰瑞用手指轻轻一挑，就打开了。
盒子中是一块微微泛着荧光的石头，呈黄蓝红青四色。
形状上有点像是当初神圣甄选中出现的那块神力水晶，但颜色不同更没有圣光的气息，显然不是同一种东西。
利奥波特在旁说道：“这就是你要的四色石，不过我真不明白你要它干什么。”
杰瑞啪嗒一声将盒子重新盖好，飞快地收起来后才向利奥波特说道：“多谢了，如果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随便你开口！”
“真的什么都行？”
“只要是我做得到的，一切都没问题！”
利奥波特那明亮的蓝眼睛就像星空，让杰瑞话一出口就是一愣，他印象中还有类似的一双眼睛，那是仅见过一面的圣女凯瑟琳。
不过这二者之间还是有着很大差别的，同样的蓝色同样的明亮，不同的是凯瑟琳的目光太深邃，让他本能的有点忌惮。
当然更大的不同还是他们的性别，一男一女怎么能拿来比较谁的眼睛好看呢，杰瑞赶紧告辞，他觉得再跟利奥波特凑这么近，非要被掰弯了不可……
利奥波特很是疑惑地看着杰瑞离开，这和他认识的那个武痴可全然不同。要知道平时的这个时间，杰瑞肯定是要疯狂训练的，从来没有一次会回去得这么早。
“是因为四色石么？真不知道你是要做什么。不过，希望你不要好高骛远啊！”
利奥波特微微皱眉，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忘了叮嘱杰瑞这句话，但想了想之后他放弃了追上去的打算。
这一个月来他的实力进境极快，其中与杰瑞一同加练，或者说杰瑞那种疯狂劲给他带来的激励，正是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而相处了一月时间，他对杰瑞也有了些了解，认为对方并不是那种容易冲动的类型，似乎并不需要他的担心。
木人区中除他之外再无一人，神殿森严的规矩也决定了这里不会有外人到来，利奥波特并没有急着开始训练，而是从包裹极为严实的领口处取出了一枚挂坠。
就在他将这枚挂坠摘下来的同时，他那原本干净利落的短发突然变了，竟是瞬间化作了黑色的长发，披过肩头迎着晚风轻轻飘扬。
他身上的战士服没有改变，可他的脸孔……棱角分明的地方早已经无影无踪，一切与那白皙皮肤不和谐地方都消失了，只呈现出一张精致的脸孔，足以让天下间绝大多数所谓的美女都相形见绌！
他……她！
若是杰瑞还在这里，他就立即会明白自己在面对利奥波特时，总会感觉有些说不上来的别扭是怎么回事了，她不是像女孩，而是她根本就是个女孩！
那一枚挂坠竟是一个魔法道具，并且还肯定是非常高级的魔法道具，否则一般水平的魔法道具早就在斗气的冲击下失去效力了，但利奥波特在蒙戈队长的数次冲击训练中都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利奥波特回眸望了一眼远处，正是杰瑞离开的方向，她的目光有些许复杂，眉眼间更带着一点点懊恼，轻轻自语道：“丽莎你可真笨，刚才应该提点要求的……”
……
预备役的私人房间中，杰瑞不仅将门窗全都锁好，还搬来东西将门又给死死堵上，这才放了心。
随后他无比郑重地将盒子里的四色石取了出来，轻轻摆放在早已经清空的桌面上。
这种石头的每一种颜色都代表着一个自然属性，黄蓝红青分别对应着自然界中的地水火风四大元素，是一种比较罕见的魔法材料。
因为罕见所以贵重，杰瑞一家上下就俩人，他和老哈里还都是穷鬼，在今天之前也就只有在书本上才见过四色石。
不过对杰瑞来说，再怎么贵重的魔法材料也是没有用的，他请利奥波特帮他弄到四色石是因为这种石头的另外一个特性——对元素亲和力的极度敏感！
当一个人接触到四色石时，他身体中的元素亲和力就会自动激发极度敏感的四色石，火元素亲和高的人，四色石中红色的部分就会明亮一些。土元素亲和力高的人接触到了，则黄色的部分又会变得明亮。
因为这种神奇的特性，玛拉大陆的几个国家还逐渐制定出一个统一的标准，就是通过对四色石明亮程度的判断，来确定一个人的各系元素亲和力都是多少。
类似于神力水晶对神契度的测试，所得的结果通常都可以确定一个人在施展神术方面的天赋，尤其是牧师一系所能达到的等级上限。
元素亲和力则更多的体现在贤者一系上，元素亲和力越高的人掌握魔法的速度也就越快，使用魔法时的威力也会更强。
当然，这种影响主要体现在自然魔法上，神术的强弱则完全取决于神恩的多寡，却是涉及到一个人的信仰虔诚度还有神契度等多方面了。
但杰瑞想知道的也正是自己的元素亲和力，因为他从未放弃过成为神官，成为掌握最强大力量的贤者。
与其说那是他的梦想，倒不如说那是他的命运，自己给自己选定的命运。
而现在，这个可以验证命运的小道具，就被他握在手上！
嗡——
几乎是在杰瑞将四色石抓起的同一时间，四种光芒骤然明亮！
第22章 四色石
杰瑞微眯双眼，显得有些紧张。
一开始四色石上就只亮起了淡淡的一层光辉，几乎是完全贴着石块的表面。
这样的光芒高度，在书上有详细的记载，正是代表着最基本的一级亲和力。
1级！
虽然只是最低下的1级，却还是让杰瑞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元素亲和力与神契度一样，都被分为十个等级。
但与几乎不存在0级神契度的情况不同，哪怕是最低等级的1级元素亲和力，这个世界上能拥有的人也不多。
同时，元素亲和力与神契度之间又有着某种奇特的联系，历史上但凡是通过了神官甄选的准神官，无一例外都拥有着一定程度的元素亲和力。
因此杰瑞在看到四色石亮起的时候，心中的最担心的事情就已经放下了。
经历了神官甄选的失败，他不怕自己的元素亲和力低，怕的只是自己根本就没有元素亲和力。
那样的话，什么梦想，什么命运，统统都要化为泡影。
虽然据他所知神殿中就有人为提升元素亲和力的方法，但要让一个一点亲和力都没有的人获得亲和力，远不如把一个5级亲和力的人提升到6级来得容易。
指望这种获得元素亲和力的方法，简直就是在期待一个不可能实现的奇迹。
但现在，四色石上一点淡淡的光辉让他不用再去期待奇迹了，他已经站在了命运道路的入口，接下来只要看他自己选择怎么走。
呼——
杰瑞长出了一口气，手上仍紧紧地抓着四色石。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只剩下一个，他最终能测出怎样的结果，他的元素亲和力究竟会有多少。
换做从前，他还不会太在乎这些。
无论是上一段生命还是这一段生活，尤其是在才哈里的耳熏目染下，没有人比他更乐观和自信，他并不在乎这些所谓天注定的天赋问题。
但今天的他却有些不同，虽然他没有对利奥波特承认，但罗本晋级信徒成为见习神官的事情还是带给他极大的刺激。
一个月前的他还是布鲁村的孩子王，无论是打架还是做别的决定，都是他站在最前面。而罗本，就和村子里的其他少男少女一样，在大多数时候都只能站在他的背后由他去保护。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角色，习惯去让人依靠，习惯站在众的最前面，习惯了当那个最厉害的孩子王。
但仅仅一个月过去，当初需要他去保护的人却已经远远地走在了他的前面。
晋级信徒啊！
不去考虑实质的地位，只以职业等级来看，那也是和战士位于同一等级的。而若是考虑到在神殿的地位，甚至是在艾德尔国，更甚至是在整个玛拉大陆，一名牧师的重要性或许都要超过同级别的战士。
这就是神官，哪怕只是一个见习的神官，也同样代表了实力与尊崇！
嗡——
轻微的震动中，四色石上的光辉再一次爆涨。四种颜色的光芒同时离开表面有十寸余高，这是另一个层次，2级元素亲和力！
杰瑞却好像已经没有在意这些了，他视线的焦点不在四色石上，也不在任何具体的东西上，仿佛只是望着虚空。
实际上早在尼克城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感到自己将要与罗本拉开差距，只不过他那时还未想到两人之间的差距会这么快的拉开，又被甩下得这么远。
虽然这里面有着不少的原因，比如条件的不同，比如环境的不同，还比如他当时不可能料到的，命运之书的变化竟会截取他的成长烙印。
条件与环境方面是显而易见的，毕竟对方不仅是通过了神官甄选，还以最强的十级神契度获封光之子。有这样的前提，神殿肯定是会去倾力培养罗本，提供给他的各方面都一定是最好的。
而自己身边有什么？
一个训练场？一些恢复药剂？还是蒙戈队长的指点？
这些跟他回布鲁村闭门造车比起来肯定是要好出太多太多了，和一些小城主招募的卫队私军比起来或许也能强出一些。
但放在神殿内部，虽然他们挂了个圣女麾下的名头，却又毕竟只是个尚未确定的预备役，并不属于正式的神殿人员，在待遇方面连和那些从战士协会调过来的人都比不了。
看起来不仅天赋不如人，条件也相差甚远，杰瑞早就该绝了和罗本比较的念头才是。
但事实上杰瑞却根本没有半点的灰心，只有澎湃的斗志。而原因，恰恰是他身上的最后一个不利之处，那个能截取他七成成长烙印的命运之书。
如今的杰瑞的等级只有二级，二级的战士学徒，看起来真的已经被罗本甩开了很远很远。
可换个角度想呢，他是在天赋不高、条件不足、命运之书更要截取烙印的情况下获得的。若是没有这些因素，哪怕是只去掉了最后一个因素，他还会被甩这么远么？
学徒的等级只有六级，信徒又或者被称作见习神官虽然是下一个层次了，但其实也不过就是那突破了等级的第七级而已。
如果他没有命运之书的牵制，就算他仍然无法达到罗本的成就，但至少也不会相差太多吧！
嗡——
四色石再震，四道光华几乎同时蹿升，这一次只蹿升了一寸高，但已然代表着第三级元素亲和力的水平。
杰瑞的目光终于向这边扫了一眼，脸上无悲无喜。
在他眼中的四色光华就好像一是团刚刚点燃的火焰，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什么差距，什么条件不好，什么神弃者，也包括那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命运之书，就算有这些东西在影响着他又如何？
不管是外在的还是内在的，不管是什么不足，他都不会去退缩，都可以用勤奋去补，这才是属于他的优势。
比勤奋与努力程度，他从未输给过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当初他刚被老哈里带回布鲁村的时候不就是这样么，年龄小体质弱，可后来又怎么样，他还不是成了布鲁村最厉害的少年。
现在也不过就是把当初的过程重演一遍罢了，他又怎么会认输，怎么可以认输！
呼——
仿佛是杰瑞那激荡的情绪也感染了四色石，其上的光辉真的好像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猛地向上蹿起。
元素亲和力4级！
元素亲和力5级！
元素亲和力6级！
杰瑞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他的注意力终于转回到了四色石上。
6级的元素亲和力，这样的成绩已经相当不凡，如果是在神圣甄选中被人发现的话，包括那个将他轰出去的斯图亚特，三大职业系的甄选官只怕都要大叫着留下他。
虽然出于信仰的缘故，艾德尔国对于神契度远较元素亲和力更加看重，但若一个人能拥有6级的元素亲和力，他就已经有足够的资格去成为一名强大神官。
即便这个人的神契度低一些，也依然可以在神官的贤者一系发挥自己的力量。
可惜那一天斯图亚特误以为杰瑞是神弃者，当时就将他给轰出去了，却是并没有进行下一步的测试元素亲和力的步骤。
“6级了，还能更高么？”
杰瑞自己也期待起来，但他已经不认为四色石的光辉还能均匀提升，能拥有6级元素亲和力已经相当难得，还想要四系亲和力同时更强，却是几乎不可能的了。
可就在杰瑞这么想的时候，四色石再次一震，仿佛如一缕风吹过，又似有人在那光之火焰中加了一把干柴，光芒竟是再次绽放，并且仍是四色同升！
7级！
杰瑞自己都有点傻眼了，一个近乎荒谬的念头出现在他心中，或许他的天赋……也不像他以为的那般差，或许他的元素亲和力还能更高！
轰——
8级！
光焰冲天而已，拔起来足有一米多高。
无论是光焰波动的次数，还是此时拔起的高度，全都毫无虚假地证明了一件事，他的元素亲和力真的达到了八级水平。
“九级、九级、九级！”
杰瑞的信心已经彻底起来了，在心中不停地念叨着，那模样简直就像是最虔诚的人在祈祷，只不过他祈祷的并非是哪位神，而是他自己。
仿佛真的是苦尽甘来，就在杰瑞期盼的目光中，四色石又一次毫不吝舍地吐出了光辉，这光辉燃烧起来竟直接超过了9级的标准。
现在只等四色石的光辉稳定下来，那时候就代表着杰瑞拥有着9级的亲和力，哪怕是放眼整个光之神殿，他的魔法天赋也将处于最顶级的那一层。
但就在这时，杰瑞突然感到他的胸口处一热，这是一种久违了的感觉，但他还是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比他的思绪还要更快，一股强大的吸力突然出现在他的胸口那里，四色石的光焰瞬间便仿佛被狂风席卷，向着他的胸口处汹涌而去。
“你大爷的，还来？”
杰瑞的脸腾地白了。
第23章 掀开的第一页
杰瑞的嘴角都在抽搐着，当初神官甄选时的一幕还尤在眼前，想不到现在又来了一遍。豪无疑问的，这是命运之书发现了四色石中的能量，于是又跳出来跟他抢夺了。
因为四色石和神力水晶很像，杰瑞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但也就是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并没有真的在意。
任何一个对四色石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这是一种很稀少同时又很鸡肋的魔法材料，原因就在于它的能量对元素亲和力很活跃，但偏偏在四元素间又构成一个相对稳定的整体，几乎就没有任何办法能将其中的能量给提取出来。
可偏偏的，根本就没人能想到的，在来者不拒贪吃无比的命运之书面前，四色石这种让天下人都束手无策的稳定性竟然没有半点抵抗力。
杰瑞就这么无语又无奈地看着命运之书将光焰吞噬一空，最后留在桌面上的就只是一颗土灰色的石块，跟外面随处可见的土疙瘩差不多。
“我这算是几级啊？”
杰瑞真的有点懵了，而且在与命运之书达成类似契约的东西之后，他也没心情去咒骂这个怪东西了。
他现在就想知道，自己的元素亲和力究竟是几级。
先前命运之书没跳出来前，光焰的高度大约已经达到了九级水平，甚至还要更高出一点。不过四色石的效果要在稳定之后才能算数，蹿上去又掉下来的情况并不罕见。
当然杰瑞还有另外一种期待，谁能说当时那光焰就是要掉下来了，还有可能继续升高呢！还有可能他不只是九级，而是最顶级的十级呢！
现在倒好，他只知道自己的元素亲和力至少八级，会不会更高却只能靠猜了。
突然，杰瑞一愣。
刚刚因为突然的失望才让他分了神，如今结果已经定下，他却赫然发现了体内的另外一个变化。
【命运之书完成度：132588/914859801】
只是瞬间，杰瑞脸上的神色就从失落转变为狂喜，只怕这个世界上最两面三刀的人都没有他变脸快。
命运之书的完成度显然离最终圆满还有无比遥远的距离，可是这一次他感受到的东西却已经不只是完成度，还有着另外一种！
杰瑞刷地一下拉开了衣服，在他胸口处，那命运之书的纹身散发出朦朦光芒，看起来竟是有些像四色石的光焰。
可是与四色石只有四种颜色的光焰不同，纹身上的微光让人辨不清具体的颜色，但却绝对不只四种！
杰瑞一伸手，那纹身处骤然变得虚幻起来，下一刻便已经悄然消失，赫然是实体形态的命运之书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杰瑞的手掌都在微微颤抖，他感受到的另外一个变化正与命运之书本身有关，在吸收了四色石的能量之后，这本书终于再次完成了进阶。
这次进阶只是一次小小的提升，远不如之前那次的变化剧烈，但这一次带给杰瑞的期待感却远胜从前。
因为这本书——
终于可以被打开了！
杰瑞圆睁着眼睛，先是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将命运之书缓缓打开。
打开的命运之书中仍然无字，但就在将其打开的那一瞬间，杰瑞却好像看到了一张图，类似于塔罗牌的图案！
可是当他仔细看过去，这张图却又不见了。命运之书的扉页上只有一片空白，竟是什么都没有。
“嗯？这是怎么回事？”
杰瑞微微皱眉，想着刚刚那一瞬间所见到的一幕，忽地灵光一闪。
他立即合上了命运之书，随后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并再次打开。
刷！
“果然！”
就在命运之书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杰瑞刚刚见到的那个图案再次出现在扉页上。只是这个图案持续的时间太短了，除了眼前一花外，他完全没有看清上面是什么内容。
“再来！”
封面再次被翻开，扉页显露出来的瞬间那张图也再次乍现，这一次杰瑞注意到上面好像有个圆形的图案。
“再来！”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很多次，杰瑞最有耐心了。
然而在他尝试了很多次之后，他终于确信这件事暂时是不可为的了，至少在命运之书完成下一次进阶前，他都不可能知道这扉页上的图案究竟是什么。
每一次打开都只有极短的一瞬可以看到那图案一闪而过，但这一瞬间却几乎比他眼睛的反应能力还要更快，经过这么多次他也只是隐约辨认出图案整体为一张塔罗牌，塔罗牌上则有一部分类似于一个大圆或者大球的模样。
大圆或大球？总不会是画了张饼吧？
杰瑞还真想不到有哪张塔罗牌上是被画了个圆球的，这个问题暂时是无解了。
确定自己看不清扉页上的图案，杰瑞并没有在这上面执着下去，命运之书这一次进阶所带来的变化可不只是能够翻开，还有着更值得他在意的东西。
除了原本的完成度，如今他所能感受到的东西又增加一项，但其中竟又分成了好几列。
【体质状态：22】
【力量状态：16】
【智力状态：39】
【敏捷状态：18】
“这是……真视之眼？”
感受着这一排属性，甚至还有相应的数值，杰瑞傻了眼。
他很清楚这些属性就是他自身的状态，更知道在正常情况下要怎么获得这么详细的属性信息，那就是只有神殿才掌握着的中阶神术真视之眼。
真视之眼可以由强大的神官施展，能准确地分辨出一个人的各方面状态情况，并以数值的形式表现出来。
虽然这个神术本身并没有任何的攻击力，但这种神奇的效果却让它无论用在自身修炼上，还是用在对敌上都有着无可比拟的作用。
能看清自身状态，就能更好的拟定训练计划以及提高长处弥补短处，之前杰瑞需要四色石也正是抱着这一目的，只不过在效果上显然要比真视之眼差了太多。
而在对敌时能看透敌人的状态，作用就更明显了。以己之长攻敌之短还只是表面上的作用，关键时刻更是足以通过对敌我的了解来改变战局，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咕咚！
饶是杰瑞这么心大的人都忍不住吞着口水，他真的是直到此刻才感觉到命运之书的好处，这贪吃的东西真是没白养啊！
如果一切都正常发展，他能在预备役中晋级为战士，那么他的晋级奖励就是在修炼材料和接受真视之眼中选一个。
原本在他看来，都不需要犹豫就会选择接受真视之眼，毕竟修炼材料只是外物还不见得能有多贵重，相比之下自身更有针对性的拟定方向才是更重要的。
但如今他却是可以省下这一步了，命运之书就能提供给他同样的效果，而且还不是一次性的，他在任何时候都能够清楚地了解自己，哪里还需要去选择真视之眼。
别的不说，一份宝贵的修炼材料不是就已经省下来了么！
同时杰瑞还想到一种可能，既然命运之书给了他真视之眼的效果，是不是他也能用这种效果去观察别人呢？
如果不是已经深夜，命运之书这种级别的宝物又见不得光，杰瑞真想立即冲出去抓个人来试试。
但显然，他只能把这种冲动留到明天了，而且还是要等到傍晚的时候，因为他还不知道将这一招对别人施展会有什么变化，万一动静非常大不就惨了。
只有在傍晚之后，他才能丝毫不惹人怀疑地和利奥波特独处，虽然两人只认识了一个月，但他觉得相对来说那个家伙还是值得信任的。
当然还有个更容易唬人的理由，万一真视之眼闹出什么动静，他也可以推脱为是四色石出了问题。毕竟这块石头现在已经变得跟土疙瘩似的了，足以将利奥波特的注意力引开。
一瞬间竟是将明天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而此时的时间又已经到了深夜，杰瑞无比满足地上床睡觉。
只是在临睡之前，他还在琢磨着自己的身体状态，对那明显高出一筹的智力属性沾沾自喜——
“我果然是个天才啊！”
……
第二天的训练场上，高如铁塔般的蒙戈扫视众人。
虽然他的目光依然锐利到让人害怕，但今天很奇怪的，竟是没有如平时一样的逼着少年们立即开始训练。
“有古怪。”杰瑞心中说道。
站在他旁边的小托尼也一副想要说话却又只能憋着的模样，同样是看出了古怪但却不敢说。
一个月之后的今天，他们都深刻地明白了一件事，当初那个只是罚他们跑圈的蒙戈队长真是太温柔了，哪里是恶魔啊，分明就是大慈善家，能让人感动得五体投地的那种。
蒙戈对众人的神态很满意，清了清嗓子说道：“第一件事，从明天开始，你们将正式接受基础战技的训练。”
“……”
现场完全是沉默的，但从那些少年们涨红的脸孔来看，却又分明是无声的欢呼，他们早就在等待这一天了。
蒙戈忽地冷哼一声，声音就像冰水一样正淋到少年们的脑袋上。
“第二件事，这个月过后你们将面临一场实战考验！”
第24章 真视之眼
除了早晨由蒙戈宣布了两件事，这一天的训练都和往常无异。但杰瑞看得出来，大家的情绪都不完全在训练上，一部分人是对明天开始的基础战技训练抱有期待，更多的人则是在猜测着所谓的实战考验是怎么回事。
杰瑞自己是无所谓的，作为预备役最强的两人之一，他早已经开始战技训练了。最实用的战吼术他早已经掌握，而相对来说更简单的猛击，他学会所用的时间甚至比战吼更短。
那一招的效果是让学徒们发出更强的攻击，但实际上一个人的攻击能力却并没有被提升，只有在配合战吼时才会有质的改变。
重点在于攻击部位，也就是当初蒙戈攻击的石纹，还有利奥波特所攻击的木纹。而寻找这种天然的缺陷正是杰瑞所擅长的，即便目标不是他所熟悉的石头，他那被老哈里训练出来的敏锐观察力也让他在这方面如鱼得水。
除了战吼和猛击，其他的基础战技更是简单，在杰瑞看来完全没有什么难度，自然也就没有太多的吸引力。
而月底要有一场神秘的实战考验这件事，他倒是的确有点感兴趣，但也仅限于感兴趣而已。
在他看来实力就是要由实战才能得到，战斗是必然要有的过程，并且还将会成为常态。现在这种程度的所谓实战想来也不会太难，根本就不值得去期待与担心。
当杰瑞勉力应付着五具傀儡木人的围攻时，一身劲装的利奥波特果然出现了。
此时的他满是锐利与孤傲的气息，任谁也无法想到他的身上其实另有秘密，在那张帅气到让人嫉妒的脸庞后面，其实却有着另外一张迷人的面孔。
她刚一进来就目光一凝，显然是被杰瑞那边的战斗给吸引住了，同时还感到有点奇怪。
两个人几乎每天都在一起训练，对于杰瑞的实力，利奥波特最清楚不过了。
正常来说，二级的战士学徒只能对付两个木人，但杰瑞凭借着极佳的反应能力，却可以击败三具傀儡木人。
不过利奥波特记得清清楚楚，击败三具傀儡木人就已经是杰瑞的极限了，哪怕是再增加仅仅一具，他也只能稍稍坚持片刻，然后便万分狼狈地逃出来。
至于五个……
利奥波特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杰瑞就在她的眼前，正周旋于五具傀儡木人之中。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在躲闪，看起来他似乎很难将这些木人同时击败，但看他游刃有余的模样，只是坚持住周旋下去却是毫无问题的。
这怎么可能呢？前天的时候，他也还只能对付三个的啊！
利奥波特完全被杰瑞吸引住了，隐约觉得对方身上好像发生了什么她想不明白的变化。
突然间，利奥波特的脸色一变。
只见一直在躲闪杰瑞忽然改躲闪为前冲，就在对面的傀儡木人尚未收招之时，他已经打出了一记重拳，正轰击在木人的腰腹部位。
观战的利奥波特差点没惊呼一声，她看得很清楚，杰瑞这一拳虽然用上了战吼加持，力量巨大，但却并没有打中傀儡木人的薄弱部位。
这样的攻击虽然能把木人击飞，但却根本不可能摧毁对方，而杰瑞自己却是在一击间用上了全力，全然没有给自己留下半点的收招空间。
此时的他再被木人围攻，也根本反应不及，必将要被重伤。
“不好！”
利奥波特暗叫一声，虽然明知道距离太远，就算是她也救之不及，但还是立即冲了出去。
然而才刚刚冲出，利奥波特却又好像中了束缚术一样，猛地停下了脚步，天蓝色的双眸中满是震惊之色。
她前面的判断没有错，杰瑞的确是打出了一招不留丝毫退路的重拳，这记重拳也的确没有打中木人的薄弱处。
但她后面的担心却是根本没有发生，那一具被杰瑞击中的木人巧之又巧地撞在了另外一具木人的薄弱处上。
若是仅此而已，杰瑞依然难逃另外三具木人的最后一击，但偏偏就有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其他三具木人本来是各有攻击的路线，但却在这一刻极端巧合地冲到了一起，挤作了一团！
一瞬间，五具木人竟是先后撞在了一起，同时飞退的它们直接给杰瑞让开一条路来，使得后者有充足的时间从容走出。
利奥波特都傻住了，完全没想到会有这种转折出现。
被加持了自动攻击符文的傀儡木人竟然也会失误？她自己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
可是看着向他走来的杰瑞，利奥波特心中一颤。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浮现在他心中，难道并不是傀儡木人出现了罕见的失误，而是那一幕本来就是杰瑞制造出来的？
利奥波特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杰瑞已经走了过来，她立即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可不相信傀儡木人还会犯这种错误。”
“呀，你发现了啊！”
杰瑞故作惊讶地叫了一声，随后一耸肩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它们的攻击看似杂乱无章，但还是有规律的，每具木人都是按照我的方位来制定它们的攻击策略。而它们互相之间则通过某种联系来形成配合，但每次联系都是有着时间间隔的。我就是根据这一点来大致的引诱他们走到差不多的位置，最后在抓住那一瞬间的间隔，让它们在无法相互联系的情况下对我发起攻击。”
杰瑞说的轻松，利奥波特却知道没有那么容易。
傀儡木人的战斗方式是有一定规律的，这一点她知道。傀儡木人之间有特殊的联系用做配合，这一点她也知道。
可那联系之间竟然还有空隙，她却还是第一次听说，并且在听说后立即回想起了自己与傀儡木人的战斗训练，顿时醒悟过来还真是这么回事。
仅仅这些就已经让利奥波特感叹杰瑞的观察力有多强，可其实这些仍不是最难的。
察觉到对方的弱点只是一方面，如何成功地利用到对方的弱点，这才是最难的部分。而杰瑞竟然真的做到了，要知道那些傀儡木人间虽然有着联系的间隔，但这个间隔时间却肯定是不一样的。
这是要多大的耐心与技巧，才能一步步引诱着木人进入预想中的节奏，同时还将它们的联系间隔巧妙地控制到同一时间，让它们在无法配合的情况下相互影响出现失误。
想想这些，利奥波特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真不是她能玩得转的。
面对一脸惊讶的利奥波特，杰瑞小小的虚荣心顿时有种满足了的感觉，脸上也是摆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智力高就是爽啊！”
不过他自家人知自家事，之所以这种战斗方式能够成功，很大一部分原因还在于他身体上的变化。
如果不是今天的训练，他还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状态有了不小的提升，无论耐力还是力量全都比之前强了一些。
正是因为他状态极佳，一些以前用不出的招式，做不到的动作，如今都能顺利做出，这才给了他实践新战法的机会。
而这样的变化显然不会是睡一觉就得到的，答案肯定是要找到命运之书的身上，只不过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在什么时候悄然发生的。
但不管怎么说，那个贪吃的东西不再只进不出就是一件好事，说不定他以后的进境又能快一点了。
利奥波特叹了口气，她明明才是预备役中最强的那一个，距离晋级战士领域只差最后一点契机。但和杰瑞在一起的时候，她又总会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才是弱小的一方，这真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别紧张，别紧张，我能打他十……最少也是五个吧……”
不知从何时开始，利奥波特就喜欢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只不过此时她渐渐不那么自信了，似乎说五个都有点不肯定。
杰瑞哪知道人家正在心里数着能打几个他呢，他正打算展开他的实验大计，看看命运之书的“真视之眼”是不是也像原版那么强大。
“咳咳。”
杰瑞干咳两声，缓缓掏出一个小盒子来，正是昨天他从利奥波特这里拿到的四色石、当然，现在已经变成灰石头了。
利奥波特不由得一愣，很是不懂杰瑞的意思。
虽然四色石有检测元素亲和力的作用，但是在作为魔法材料方面却有着天然的鸡肋属性，是以所谓的贵重只是相对于杰瑞这种超级大穷鬼而言的，在一位小爵爷的眼中肯定就是算不得什么了。
因此在将这块四色石交给杰瑞的时候，利奥波特就没想着让他再还回来，如今见杰瑞又把这个盒子拿出来，就有点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
杰瑞一脸尴尬地说道：“我把四色石弄坏了，你看……”
说话的工夫，杰瑞已经悄然启动了命运之书的真视能力，这是他早就想好的借口，万一闹出什么动静就说是四色石的变化嘛。
完全是一瞬间的事情，杰瑞脑海中立即感受到了一道信息，与他昨晚的感受如出一辙，他的真视之眼，竟然真的看到了利奥波特的状态！
可还没等他窃喜并琢磨一下利奥波特的状态数值，他的眼前却突然光影一闪，仿佛有什么东西炸裂了一般。
紧跟着利奥波特突然惊叫了一声，竟是头也不回地狂奔了出去，速度快得就跟飞起来了似的。
一名随时可能晋级为战士的六级学徒，全力爆发时的速度自然是相当吓人的，等杰瑞缓过神来的时候，眼前早已经空无一人。
这一幕让他目瞪口呆，之前想好的说辞显然是用不到了。
不过有一件事让他略有些疑惑，刚刚那一瞬间，他好像看到利奥波特的身后有乌黑的长发在飘舞……
但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幻觉吧？
第25章 刺激
利奥波特直接跑没影了，杰瑞自己可是被吓了一跳。
他刚开始还以为对方是被自己的真视之眼给惊到了，但仔细一想，只怕事实并不是这样。
以利奥波特的实力，只要没受伤就不可能会被他给惊走，而刚刚那一幕骤然闪烁的光影，看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瞬间破碎了一般，这种情况很像是他在书上读到过的一种情况——魔法屏障！
神官的魔法可不仅能够用来攻击，还能构筑出魔法屏障保护自身，力量足够强的甚至可以通过一些手段去保护一座城市。
像艾德尔国的国都光辉之城，据说就由最顶级的大神官联手布下了防御法阵，使得那座王城固若金汤，几乎没有被攻破的可能。
当然像是圣城这般的超大结界就不一样了，这是神力的手段，已经超出了人力的范畴，哪怕是全国的神官加到一起也不可能布置得出来。
杰瑞还知道一部分威力较低的魔法屏障就和其他魔法一样，都能被神官们通过独特的手段在辅以魔法材料来施加到某些物品上。
这样制造出来的魔法道具就拥有着自动触发魔法屏障的效果，可以在某些时候给予佩戴着相应的保护。
刚刚的情况带着奇异的波动，便是自己不懂，杰瑞也能判断出那是魔法的气息，显然在利奥波特身上就有着一件类似的屏障保护类魔法道具。
有很大可能是杰瑞的真视之眼触发了这件魔法道具，但偏偏就连利奥波特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身上有着如此一个屏障存在，所以才被吓跑了……但这种可能真是太低了。
另外一种情况的可能最大，利奥波特知道自己身上有个魔法道具，不过并没有察觉到是被杰瑞的真视之眼所触发，只以为是他的魔法道具出了问题，而那件道具又至关重要，所以才慌忙离开处理……
杰瑞越想越是有这种可能，否则无论如何一名六级战士学徒都不会被他吓走，若是发现了是他施展真视之眼，就更不可能主动离开。
“看来以后这真视之眼是不能随便用啊，万一也遇上个有魔法屏障的不是糟糕了。就是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应该没什么事吧？”
杰瑞皱了皱眉，但很快便释然了。
在这神殿中可没有什么是值得他去瞎操心的，就连他自己这样没有任何来历的人出事了，神殿都不会坐视不理，更何况是一位侯爵之子。
在他看来利奥波特那边是肯定没什么问题的，所以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刚刚的收获上——
他成功地获取到了利奥波特的属性信息。
【体质状态：25】
【力量状态：27】
【智力状态：23】
【敏捷状态：24】
和杰瑞自己在智力属性方面严重偏科不一样，利奥波特的各方面状态可是相当均衡。而且除了智力一项外，其他各个方面也都超出了杰瑞一大截，这就是二者在实力上的直观差距。
同时从这种属性状态上，杰瑞也能大致看出利奥波特的修炼方向来，他的目标应该就是防御者，最后再走冲击圣骑士的道路。这是很常见的选择，甚至在很多人的心中，战士一系的发展方向也就只有这么一种，但现在的杰瑞已经知道并非如此。
除了攻守均衡的防御者方向，还有人曾走出一条比较特殊的道路，那就是将最主要的精力放在提升个人攻击力上，最终变成了恐怖的杀戮机器。
因为信仰方面的原因，这一条不依靠神殿的战士路线并不为大众所知，可是预备役中还是有相关记载的。甚至杰瑞还从蛛丝马迹中分析出，那一条路并未断绝，无论是神殿还是战士协会甚至是一些民间组织也都在继续着研究与探索。
不过很显然，那样的具体消息，现在的杰瑞还没有资格去接触，他也并不在意。
什么战士啊、防御者啊、就是圣骑士……也不是他想走的路，更何况是尚未确定的其他方向了，眼下不过只是他的权宜之计而已。
当然，就算再怎么无心，他也是必须得晋级到战士层次的，只有那样他才能在这神殿中拥有一席之地，才有一步步实现自己梦想的可能。
让杰瑞有些吃惊又再次有点担心的是，连续五天，利奥波特都没有出现在训练场上。而当有人问起这件事的时候，蒙戈队长却是果断地摇头，说是圣女那边的安排，别来问他，他也不知道。
当蒙戈队长摇头的时候，聪明的人就会立即闭嘴。
就在第六天的训练刚刚开始时，一个有关利奥波特的消息终于传来，但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惊人了。
利奥波特，竟在五天的闭关苦修后成功迈出了关键一步，顺利晋级成为一级战士！
预备役中俱都是震惊的脸孔，他们早都知道利奥波特会是第一个完成晋级的人，但谁也没想到他能这么快的晋级。
虽然利奥波特是有底子的那种，刚一来到预备役就被测出了学徒三级的实力，但现在才过去了一个月多一点啊！从学徒三级到正式晋级战士只用了一个月，就算是那些被专门招募进来的天才们，恐怕也比不了吧！
杰瑞也被这个消息震撼了一下，他和利奥波特比别人更熟，可是曾听利奥波特亲口说过，虽然只差最后一步但这一步或许要很长时间的话。
没想到，所谓的很长时间竟然就只有短短五天，甚至很可能还不到五天，而自己现在却仍是学徒二级，这种对比真是太残酷了。
感叹的同时，杰瑞也为利奥波特感到高兴。
成功晋级战士就代表着可以离开预备役，正式加入圣女麾下的圣骑士军团了，从此之后有更好的资源，更多的技能传承，更远大的发展前景，他当然要为朋友高兴。
而他自己，也一定会做到这些的！
“努力！”
杰瑞把拳头攥得紧紧的，那一脸我要努力奋斗的神情让在他身边的小托尼下意识地往远处挪了挪。
武痴杰瑞又要发飙了，谁敢不闪。不怕被他伤到，只怕被他对比啊！自己自惭形秽还不要紧，被蒙戈看到可是要说你偷懒的啊！问题是谁跟武痴杰瑞比较起来不是偷懒，所以还是有多远躲多远吧……
其实不仅是杰瑞，预备役的每个人都被这个消息刺激得不轻，从这一天的训练中就能看得出来，大家都憋着一股劲，一股少年人不想被同辈比下去的狠劲。
只是偶尔现身但在少年们眼中却无时不在的蒙戈也不由得暗暗点头，对自己这些学员们的表现很满意。
作为一名艾萨克山地人，他不担心别人没天分，只憎恨别人不努力。连他这么“朴实憨厚”的人都能成长为四级战士，这帮小家伙凭什么不可以！
像杰瑞的努力程度，就是他很欣赏的，只不过一想到杰瑞的进步速度，蒙戈又忍不住要悄然叹息。
他完全无法想通杰瑞的进步速度为什么这么慢，即便在预备役中除了利奥波特并没有谁能强过他，但这种情况很明显也只是暂时的。
以蒙戈这一个月来观察已经看出，若是杰瑞的进步速度依然这么慢，只怕最多两个月后就会被个别人超过。而当一年期满，不仅他有可能在晋级战士的人中排位靠后，甚至都有可能晋级失败。
但偏偏就连蒙戈也得承认，现在的杰瑞已经很难再努力了，哪怕是拼命都拼无可拼，因为他每天的训练都已经如同在拼命一般。
“唉——可惜了！”
蒙戈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远处的木人区已经不复从前的安静，现在没有了利奥波特，却另有五个人加入了进来。
托尼、丹尼尔、卡洛斯这昔日的可怜三人组赫然就在其中，另外两个少年同样是一开始并不显山露水，但在如今却紧追着杰瑞的脚步，学会了战吼与猛击两大基础技。
杰瑞早已经投入到了训练当中，此时在他的周围更是聚集了七具傀儡木人，这是他新的极限。
咔嚓！
一具木人瞬间被击中薄弱处爆裂开来，杰瑞脚下没有丝毫停顿，身形晃动间已经转到另一具木人的身后，同时以掌为刀，将那木人的一条胳膊劈砍下来。
正在这时，其他五具傀儡木人同时欺身到他的身边，让另一边的托尼等人都目光一缩，有人担心有人却带着另一种期待。
但杰瑞丝毫不慌，他早就在等待着这一刻了。
只见他的身子向后倒去，刚开始是整个身子几乎完全平躺，但在一瞬间的发力之后，他却是已经恢复了站立的姿势，并以连木人都反应不及的速度脱离了它们的包围圈。
“好！”
远处的托尼握拳大喊，紧跟着立即闭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杰瑞以精彩的躲避脱离了木人范围，此时退出便已经相当完美。这可是七具傀儡木人，正常来说是只有四级学徒才能应付的，但他却以二级学徒的身份就做到了。
可杰瑞却没有那样做，反而是再次前冲。
轰——
木人被轰飞，受创的并非薄弱部位，因此仍旧保持完整。
但是其他几具木人竟先后被撞中，每一具木人被撞击的位置都刚好是最脆弱的地方。
一番轰然巨响后，后面被连环撞击的四具木人竟是全部爆裂开来，只剩下最开始的那一具仿佛傻了一般停在原地。
托尼他们这才注意到，这具木人的后背上竟有着一个深深的破洞，原来它早在一开始就已经被杰瑞干掉了。
刷！
一道身影在前方站定，杰瑞一动不动好像在回味着刚才的战斗。
但看着此时的杰瑞，托尼他们五个人却是同时脸色一变，神色各异。
“学徒——三级！”
托尼失声，带着惊喜。
第26章 副队长大人
“这就是三级的感觉么？”
杰瑞微微皱眉，直接用命运之书的真视之眼审视自己。
【体质状态：24】
【力量状态：18】
【智力状态：43】
【敏捷状态：20】
除了智力方面提升较大外，他的其他提升都很小，至少在他自己看来是少得可怜。但与自身状态提升不大相比较，他体内的另外一种变化就很明显了。
杰瑞转过身，站到一具固定木人前，随后一声大喝，战吼技能发动。
轰——
木人应声而碎，他的拳头则早已经收回到身前。
“果然如此！”杰瑞目光闪亮，他的感觉没有错。
虽然身体状态的提升并不明显，但他体内那种斗气雏形的威力却是提升了一大截。如果现在再让他去对战傀儡木人，他有信心将那种一次破坏全体的战法运用在全部的七具木人身上。
而在片刻之前，他还只能用这一招去对付四个傀儡五人，所以才先行解决掉两个，并在飞退时瞬间出手，靠偷袭再解决一个。
托尼他们三个和杰瑞的关系很好，立即就跑了过来。另外两人对视了一眼，也同样跟了过来。
托尼一脸的兴奋，就好像获得突破的是他自己一般：“杰瑞，你晋级三级学徒啦，真厉害！”
“是啊，太强了，我可是昨天才升到二级啊。”丹尼尔挠着脑袋，一脸腼腆地说着。
卡洛斯一撇嘴，什么也没说。
这个曾经生活富裕，却在一夜之间遭逢大难的少年从来不笑，每天都板着脸除了训练还是训练。
但正因为他不常说话，熟悉的人看他表情就知道他的意思，他分明就在说丹尼尔不知足。在利奥波特晋级战士离开预备役后，剩下的人中等级最高的就是二级，当然现在最高的已经是杰瑞的三级了，但丹尼尔还有他们两个可都正是紧随其后的啊。
杰瑞却只是笑笑，没有丝毫的兴奋。
在别人眼中每次提升都是巨大的成就，可在他看来这么点提升又哪里值得在意，跟他的目标比起来，现在又算得了什么。
就算是仅仅去考虑他的第一阶段目标，如今轻轻响在他心头的也只有一句话：“还差四级！”
……
只要有动力，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当杰瑞将三级学徒的境界彻底稳固下来，他也注意到预备役的氛围比以前更紧张了。这段时间没有人再被淘汰，但每一个人的情绪却都在死死压抑着，闲聊的人少了，加练的人多了。木人训练场中也突然间变得拥挤了很多，嘭嘭的击打声与不时传来的疼痛闷哼夹杂在一起，几乎都无法分辨出来。
到了现在，即将要进行的实战考验已经不再是禁忌话题，除了依然没有告诉他们实战的地点与对象，却是通知了他们另外一件事。
到时候蒙戈队长肯定是要和他们一起出发，可是却不会亲自带着他们进行实战，而是由一位新委任的副队长带领他们。
少年们在私下里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着这个副队长会是谁。有人开玩笑似的说着希望是一位温柔的美女姐姐，但一想到蒙戈队长那一脸的横肉，大家心里的热情瞬间就降下去了。
队长都是那般样子，副队长又能好到哪去。指不定就是又一个艾萨克山地人，就算没蒙戈队长那么恐怖，怕也只是小一号的蒙戈……
杰瑞对这些话题只是一笑置之，除了自身的实力进境，别的方面他一点都不在乎。队长又或副队长是谁，这种问题他更是完全不在意，不过他也的确是有了一些自己的猜测。
实战考验的这一天很快到来，让人好奇的副队长依然不见踪影，送众人去往考验地点的飞舟却已经先一步抵达。
看到这种传说中的飞行工具，包括杰瑞在内的每个人都有点眼冒金光。
放眼整个艾德尔国，有能力制造飞舟的也就只有神殿这一个地方。而能够拥有飞舟的，除了神殿之外也就只有高高在上的艾德尔皇室，但他们的飞舟同样是来自于神殿的赠予。
其他的人想要得到飞舟是完全没有可能的，哪怕是你再有钱，足够去支付制造飞舟的高昂费用，神殿也不会将飞舟卖给你。
这一点倒是很容易理解，在飞舟被发明出来以前，玛拉大陆能够飞上高空的除了强大的神官外，就只有一群被称为矮人的稀少民族曾制造出带有翅膀的怪车。
而就是这少量的神官还有矮人怪车，在曾经的混乱时期成为了每一个敌对国家的噩梦，让他们的大多数防御措施都无法生效，地面上的大批军团更是成为了无力反击的人肉靶子。
正是因为有着那样的前车之鉴，因为飞行单位在战争中的恐怖威慑力，能够大量载人的飞舟一经发明就被列为神殿的顶级机密，完全不允许有任何的外流。
艾德尔国如此，其他的几大国家都是如此，甚至有人说之所以最终的大国只有这五个，原因就在于他们都各自掌握了制造飞行魔法道具的技术。
杰瑞了解到的还没有这么多，他只知道眼前的飞舟极其贵重，上面的每一个零件都能让一个普通家庭富足地活上好几辈子。
“这是多少钱啊！”
可怜杰瑞的穷鬼病又犯了，登上飞舟的时候左摸摸右看看，把盯着他们看的飞舟侍者给吓得一蹦一蹦的。
虽然明知道就是让杰瑞去抠，他也没本事抠下来哪怕是最小的一块，但他这么做的确是吓人啊！
别人上了飞舟都带着一种朝圣般的激动，可这家伙倒好，怎么看都像是要把飞舟给拆了似的。
终于在匆匆赶来的蒙戈好一顿咆哮后，杰瑞满是不甘地进了自己的舱室。
其实这也是神殿有意在给他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展示实力，不然的话虽然飞舟很大，也不会给他们这些学徒级别的人安排单独的舱室。
莫说是学徒级别的了，真到了战时，就连强大的防御者都没有资格占领一个单独的舱室，也要和别人挤在一起。
还好杰瑞的克制力也是够强，很快就不去琢磨要怎么从飞舟上发一比小财了，虽然更主要的原因是这该死的舱室里空空如也，别说宝贝了，根本是连块废铁都没有。
“切！神殿也会搞这种面子工程啊！”
杰瑞对神殿的这种做法很是鄙视，正当他准备静下心来调整好状态时，一阵清脆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杰瑞还以为是托尼他们，那三个家伙或许是以前被苦日子憋疯了，从来到预备役的那天开始就精力旺盛到让人无语。
现在登上飞舟，对他们来说只怕算是昔日连做梦时也不敢想的壮举了吧，可想而知他们又要亢奋到怎样的程度。
可结果，站在门外的却并不是托尼他们。
“利奥波特！”
杰瑞的表情有点古怪，但却绝对不是吃惊。
出现在门外的正是利奥波特，她本来还以为杰瑞会反应得比较激烈，当然在她的心中对这种激烈还有着惊讶和惊喜的区别，可却完全没想到杰瑞露出的是那么一种古怪的，虽然带着意外却又好像早已经料到的表情。
现在的利奥波特一身银甲，看起来英姿飒爽，如果是落在小姑娘眼里只怕真的是帅呆了，酷毙了，只可惜站在他对面的杰瑞。
杰瑞把利奥波特让进舱室，反正这里也没有椅子，干脆就席地而坐，又一指面前，那意思是你也请坐吧。
利奥波特摇了摇头，她倒不是有洁癖之类的，而是她这身模样帅气的战甲，让她很难像杰瑞那般大咧咧地坐在地上，要是蹲坐着……岂不是更难看。
杰瑞也不以为意，一脸饶有兴趣地盯着利奥波特看，直到把后者盯得直发毛，这才说道：“我该怎么叫你呢？利奥波特？战士先生？还是尊敬的副队长大人？”
刚开始利奥波特还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对于杰瑞这种说话风格，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但听到最后一句话，却是睁圆了一双蓝眸，满是不敢置信地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次负责带队参加实战考验的神秘副队长，其实就正是已经加入圣女麾下圣骑士军团的利奥波特，然而出于她自己的要求，蒙戈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给预备役的少年们。
别看之前蒙戈是利奥波特的队长，但在圣骑士军团那边，他和已经正式加入的利奥波特却是处于同一级别的，是以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
杰瑞嘿嘿一笑，说道：“刚开始我也没想到会是你，但后来听说蒙戈队长并不会参与进去，可这位我们的新晋副队长却要亲自带领我们，我就有一些怀疑了。”
“这样你就能怀疑到是我？”利奥波特挑了挑眉毛，再次让杰瑞有了那种很不协调的感觉，但却偏偏就是想不清楚这种不协调来自何处。
杰瑞的摇头说道：“当然没这么简单，不过蒙戈队长不参加，副队长却要参加，这里面的意思就很明显了。很显然是骑士团那边想要让这位副队长和我们一起训练，但又不能把他当成预备役来看，于是就弄了这么一个蹩脚的借口。”
“至于后来，我特意拿这件事试探了一下蒙戈队长。他那张脸你是知道的，根本就藏不住事，一副想说又不能说，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我就十有**能确定那个副队长是我们认识的人了。”
利奥波特已经没话可说了，被杰瑞说这么明白，后面还用想么。互相都认识的，又有战士实力的，除了她利奥波特哪还有别人。
“你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吧，叫副队长我有点发毛。”
利奥波特撇了撇嘴，眉眼一翻，看向杰瑞：“既然你这么会分析，那你猜到我们这次的考验地点是哪里了么？”
听利奥波特问起，杰瑞的表情忽然严肃了起来，缓缓说道：“之前我无法作出任何判断，但现在我却想到了一个地方……”
杰瑞向左侧望去，那里有着一扇窗，可以清楚看到外面的景色。
“是魔兽山谷吧！”杰瑞说道。
第27章 魔兽山谷
杰瑞看着窗外说道：“会用到神殿飞舟，说明考验地点距离圣城非常远。而我看过神殿周围的地图，也辨认出了飞舟的飞行方向，大致是在向西南方向飞。”
顿了顿，杰瑞回头，伸出手指在地上画出线条：“蒙戈队长说过，我们要在路上度过大概半天的时间。以飞舟的速度再加上西南方，半天之后我们大概是飞到这里……”
每一名优秀的石匠都是不错的画家，杰瑞蘸了水的手指很快就在地上勾勒出一副地图，正是艾德尔国的大致模样。
国境地图同样是管制品，但却远没有飞舟这般严重，就是和一些普通的魔法材料比起来也差了许多，杰瑞也是曾经见到过的。
他的手指现在正落在靠近南侧边境的一片山脉之中，而后他在那里画了一个圈，说道：“这附近只有一个地方可以用危险去形容，那就是魔兽山谷！”
利奥波特早已经愣在了那里，半晌后才呼地一声，皱着眉看向杰瑞。
“怎么？我猜错了？”
杰瑞睁大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天真呢。
利奥波特白了他一眼，心说自己刚接触到对方的时候就是被这副模样给骗了，还以为他真的什么都不懂，结果被骗出去好几种可以称作独门的战斗技法。
“不。”利奥波特有点叹息地说道：“你猜对了，这次实战考验的目的地正是魔兽山谷，我们的实战对象也正是谷中的魔兽。”
杰瑞猜对了，但他的反应比利奥波特还激烈呢，呼地一下站起来，把后者都给吓了一跳。
“还真是魔兽山谷啊！山地人大叔是不是疯了？那里可是有着超阶魔兽，堪比大神官的实力啊，他是想让我们都去送死吧？”
换个人真被杰瑞给唬住了，利奥波特可不会，她忍不住嘴角一挑，好像在说：“装，你继续装，都猜到是魔兽山谷了，我就不信你猜不到为什么会选择那里。”
不过这一次利奥波特还真误会了杰瑞，之所以杰瑞那么激动，就在于他听说过的魔兽山谷实在是太可怕了。
艾德尔国已经位于玛拉大陆的西南端，再靠西南的方向就是所谓的阴影地带，那边据说是真正的死地，没有人类能够在其中生存。
人类不行，但据说魔兽却是可以的。
于是在艾德尔国与阴影地带的缓冲区，就成了人类与魔兽的战场，几千年下来那里的群山甚至都被打出了一个豁口，也就成了人们谈之色变的魔兽山谷。
这个山谷连通着艾德尔国与阴影地带，在人类的防线前方藏着多少魔兽，根本就无人知晓。
不过在杰瑞读到过的记载中，魔兽被分为十个等阶，从一阶到十阶，再到最强的超阶魔兽。
其中最弱小的一阶魔兽也相当于人类中的二级战士，而且随着魔兽的等阶越高，这种差距还要更大。一头六阶魔兽甚至强大到连防御者也无法压制，再到最顶层的超阶魔兽，更是不逊于人类中最顶峰的存在。
听杰瑞将他了解到情况大致一说，利奥波特先是有点吃惊，她又一次觉得杰瑞身上有古怪，这些事情可不是一般的山村少年能够轻易知晓的。
但她的身世本就特殊，所知更是远比杰瑞要多，所以也只是感到一点意外而已。如果是换一个身世普通一点的人听杰瑞这么说，必定是要大为惊讶，因为神殿还有皇室的有意控制，就连一般的地方贵族得不到这么详细的魔兽情报。
利奥波特先是肯定了杰瑞说的没错，同等阶的魔兽的确要比人类强出许多，但却也指出了杰瑞的错误，哪怕是在魔兽山谷里，那些高阶魔兽也并不常见。
而且杰瑞对魔兽山谷的了解显然没有对魔兽的所知那么深，那个地方名为山谷，实际上却包含着一片极度广阔的范围。越是向深处行去，高阶魔兽才会越来越多，但在最外围的地方，却是连一阶魔兽都是罕见的。
而这一次预备役的实战考验就在魔兽山谷的最外围区域，他们要对战的目标也只是那种连一阶魔兽都算不上的特殊野兽罢了。
拥有智慧并能够在同族群之间相互交流，同时还拥有成型的魔核以及能够巧妙使用那种力量非人生物的才叫魔兽。
这样的魔兽有两种来历，一种本就是由魔兽繁衍而来，魔兽的后代基本上也肯定是魔兽。另一种则是由普通的野兽进化而来，两者的比例基本上相差不大。
普通的野兽在一定的条件下可以进化成魔兽，原因可能是因为外界的刺激，比如一些带有奇特的效果的草药，例如传说中的龙血草，据说能让本非龙族的兽类获得巨龙一族的部分能力。还有的是因为自身血脉的觉醒复苏，也可能在某一刻就突然开始了进化，最终变成真正的魔兽。
如果杰瑞他们的目标只是猎取这些普通野兽，那么的确没什么难度，但杰瑞本能地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蒙戈可不像是那种会让他们轻松通过考验的人！
果然，利奥波特一笑，向他说出了实情：“其实这次考验的要求，是让你们每人猎取到一颗半魔兽的魔核。”
“半魔兽……原来如此！”
杰瑞恍然大悟，这样就说得通了。
半魔兽指的是那种正在从普通野兽向魔兽进化的家伙，此时的它们已经长出了一颗勉强成型的魔核，也拥有了一点魔兽的能力，但却并没有魔兽那种堪称狡诈的智慧。
从个体的实力对比上来看，半魔兽的实力应该还是比他们这些战士学徒要稍强一点，但毕竟也仍是空有力量没有智慧的野兽，他们要通过这次考验还是很有希望的。
杰瑞敏锐地察觉到利奥波特的话语中有问题，他刚刚说的是“你们”而不是“我们”，不由皱眉问道：“我们的目标是猎取半魔核，难道你的不一样？”
利奥波特一撇嘴，故意冷哼了一声：“我可是你们的副队长，根本不需要参加这种考验的，还有什么事么？”
明明是利奥波特主动找来的，此时却是在问自己还有没有什么事，杰瑞简直无语。
他还能有什么事，养足精神准备战斗呗，当即就是摇头。
就和来的时候一样突然，利奥波特立即就离开了，当真是把杰瑞搞得一头雾水。
虽然利奥波特没有承认，但他还是觉得对方没有说出实情，他认为利奥波特一定也有着考验的内容，并且肯定要比他们的难很多。
在一间明显更豪华一些的舱室中，利奥波特正坐在桌子前双手托腮。
也就只有在周围没人的时候，她才敢稍稍放松一下。像现在她的这个动作就是平时绝对不会做的，那种情况下的她只会少说少动，生怕被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
不过现在就没有人在附近，她自然不用担心，可以安静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刚刚从杰瑞那里回来时她还有些激动，现在却是已经平静了许多，因为一个悬在她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她确定杰瑞并没有看破她身份的秘密。
那一天真不知道是怎么了，从未出现过问题的千幻坠竟突然失灵。如果不是她的反应快，当时就全速逃回了房间，只怕就要被杰瑞撞破自己的女儿身了。
但幸好她的反应够快，后来还因祸得福，在等待千幻坠重新恢复效果的时间里晋级成功，正式进入了战士的领域。只是在她的心中，还一直担心杰瑞有没有怀疑到什么，这才有了刚刚跑过去试探口风的举动。
直到后来杰瑞一直也没有提起，她才终于确定自己的秘密并没有被看破，勉强算是放了心。但她还真没想到，没有看破她身份的杰瑞却猜到了她有着和别人不同的考验目标，让她不得不撒谎逃走。
预备役的考验目标是猎取半魔核，她如今已经成为了正式成员，自然不会与大家一样。而她的目标赫然便是要猎杀一只真正的魔兽，并取得其完整魔核作为通过考验的证据。
要猎杀一只真正的魔兽，即便对她而言也是极其危险的。如果这件事情让杰瑞知道了，她一点都不怀疑对方会主动站出来帮自己的忙，她认识的杰瑞就是那样的人，甚至根本不会给她拒绝的机会，可如此一来自己成功的机会或许能增加一点，但杰瑞却肯定要陷入危险之中。
不知为何，利奥波特近乎本能一般的不希望牵连到杰瑞，哪怕只是有些许可能。
飞舟的速度极快，半天时间便已经跨越了大半个艾德尔国，一片雄浑的山脉也已经出现在了窗外。
随着飞舟悄然减速落地，在一震之下被从休息中惊醒的众人都明白过来，他们的目的地，这一次的实战考验之地，终于到了。
十四名预备役少年最先下了飞舟，在这山脉前的旷野中一字排开，都显得劲头十足。
显然除了杰瑞之外，他们还都不知道自己是到了什么地方，只是跟圣城比起来，这种开阔的地方还有真正属于自然的一切，都让他们心中那一抹被压抑的野性逐渐解脱开来。
直到蒙戈从飞舟中走下，而他们也看到了那走在蒙戈身边的利奥波特，才不由得尽皆张大了嘴巴。
第28章 所谓队长
神秘的副队长竟然是利奥波特，这个消息惊呆了一众少年。
也就是杰瑞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才没什么反应，其他人简直就跟见鬼了似的，脸色更是变了数变。
他们对这位神秘的副队长做过种种猜测，但唯独没有想到过竟然会是曾经和他们同为预备役的利奥波特。
像托尼他们这几个人因为和杰瑞的关系比较近，也和利奥波特有过一些交流，对她的实力更是服气，现在还没感觉有太别扭。
但另外一些人就不一样了，尤其是一个名叫布伦特的少年，在预备役中的实力一直是仅次于杰瑞，此时的脸上就是一阵青又一阵白的。
大家都是年轻气盛的少年人，相互之间又有谁能轻易的服谁。
布伦特一开始就曾和利奥波特还有杰瑞争锋，觉得自己才应该是预备役中最强的，结果在训练中先后被这两人狠狠打击了几次。
到后来，他对利奥波特算是服了，双方的实力差太多，的确是没法比。但这种服气也只是实力上的，同时利奥波特又表现得比较孤僻，和他也没有什么直接冲突，这种服气就更像是一种表面上的不理会。
等到利奥波特晋级为战士离开了预备役，大多数人都因此而受到了激励，他感受到的却是窃喜。
没了远远强于他的利奥波特，他觉得自己就是名正言顺的预备役第一人了。至于杰瑞，他一开始还在跟杰瑞较着劲，也为自己总是输而狠狠发怒，大砸东西。
但后来他就看开了，认为杰瑞只是基础好，但进步速度却远不如他快。一开始杰瑞提升到二级学徒的时候他还是一级，而当杰瑞提升到三级学徒时，他都已经走到二级学徒的最后阶段了。
再到现在，正是刚刚在飞舟上，他果然成功的突破到了三级境界，如此一来便彻底追平了杰瑞，并且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将对方甩在身后。
这样的他，在这预备役中还有谁能比？
考验的时候队长肯定不在，那个副队长也不见得就会管太多，这预备役岂不是就该他说了算了！
如果杰瑞听他的就没什么事，如果不听他的，还想要仗着基础好就跟他争夺地位，他不在乎动动手让对方知道现在谁才是老大！
你等级高的时候能压制我，但现在咱们一样了，你怎么可能还是我的对手？
这就是布伦特刚刚的想法，也是他有意站到队伍的最前面，很是趾高气昂的原因。
可是突然间，那个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与之有交集的人物出现了，直接就把他给弄懵了。
一方面是在预备役的竞争中两个人本来就不对付，尤其是他还因为不敢再和利奥波特比较而试图讨好，结果人家却根本没理他，那件事情给他留下了太大的心理阴影。
另一方面则是整个预备役的人都知道，若说还有一个人能和利奥波特走得近一点，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正是杰瑞！他自认为的，唯一的一个竞争对手！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曾经一起训练的人，还是同一辈人，甚至对方的年龄都比自己小着一岁，这样的一个人如今竟然成为了他的副队长，一位领导？
一向自视甚高的他完全无法接受这一点，顿时就懵了，连面见队长时该有的礼节都忘记了。
换在平时若有人敢忘了礼节，蒙戈立即就会让他明白神殿是什么地方，神殿战士又有多么特殊，但今天他却是扳着脸孔没有出声，任凭利奥波特自己去处理。
利奥波特眉头皱起，她已经明白了蒙戈的意思。
自己名义上是副队长，但接下来也就只有她会和预备役一起行动，那么她行使的就正是队长之责。
既然要行使队长的责任，那么该队长去处理的问题也要由她自己去处理，现在就是她面对的第一个问题，该怎么让这些人认同她的位置，接受她的领导。
利奥波特打心里不喜欢这些破事，可却也没办法，现在她的处境也同样是她必须面对的考验之一，就和她不久后需要去冒险猎杀魔兽一样。
只不过这两者一个是关于领导力的考验，另一个则是关于战斗力的考验。
利奥波特向前走了两步，直接逼到了布伦特面前，轻轻问道：“布伦特，你可是对我当副队长有什么意见？”
现在这种情况下，布伦特只要大声说一句没意见，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其实他心里也想这么说，毕竟早先一起训练时的经历已经让他明白了自己和利奥波特的差距，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却怎么都无法把这句话说出来，更做不到向对方鞠躬行礼，只好闭嘴不言。
利奥波特忽然笑了，很平静地说道：“很好。”
很好？布伦特刚刚一愣，心说对方果然也不敢太过分啊，就猛地见到利奥波特的眼中精光一闪。
这一幕让布伦特就好像被雷劈了一般，他太熟悉这种眼神了，但却不是来自利奥波特，而是来自蒙戈队长。
每当蒙戈对方准备教训人的时候，他的眼中都会先有这么一道精光闪过，那是一个非常明显的，斗气运行的表现。
轰——
利奥波特完全没有任何动作，布伦特却好像被人从正面给踢了一脚，仰面就飞了出去。
啪地一声，布伦重重地摔在地上，直到这时他的眼中才划过一丝怒色。
被自己心中的同辈人这么教训，他当然会怒。但直到现在才有怒色，却是他刚刚才反应过来，利奥波特的出手实在是太快了。
甚至利奥波特根本就没有出手，她所用的只是最基础的斗气冲击，一个战士所能掌握的最基础的手段。
而且这一招其实还不是用来对敌的，别说是一名一级战士施展的斗气冲击，就是再高两个等级也做不到用这招来直接对敌，恐怕也就只有教训他们这些学徒时才能起到作用。
有作用就够了，利奥波特一步踏过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布伦特，仍是那般平淡地问道：“可服？”
布伦特也是被气急了，自己是要当预备役最强的人，竟然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人这般羞辱，他咬着牙说道：“不服！”
但现在只要是个人就能听出来，布伦特已经心虚了，他这句不服的声音只怕比蚊子的嗡嗡声也大不了多少。
杰瑞也和其他人一样在看着这一幕，他也想看看利奥波特会怎么做，是强势到底还是半途而废。
利奥波特的目中有一丝犹豫，但很快又化为了刚毅。
斗气冲击再现，这一次却是如无形的斗气之剑般，将布伦特斜着扫飞出去，落地之时在地面上滑出了很远，身下是一道深深的沟痕！
“可服？”
利奥波特站过去，仍只是两个字。
布伦特的脸颊都肿了，不是被直接打的，而是刚刚跟地面来了次相当亲密的摩擦。
此时的他满眼都是恐惧，都是学徒身份时他比不过利奥波特，现在后者晋级为战士，两人之间的差距就更大了。
他甚至都无法逼得对方动手，只用激发的斗气就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这还怎么跟人家硬扛，布伦特已经准备开口说服了，但或许是心中仍有那么一点不甘，让他开口慢了点。
“哼！”
利奥波特一声冷哼，战吼加持下的斗气冲击直接将布伦特掀起，而就在他于剧痛中砸在地上时，利奥波特已经又一次出现在他眼前，对他吐出了那让他想自杀的两个字：“可服？”
“我服，我服了！”
布伦特近乎疯狂地喊了出来，他不敢不喊，现在他感觉到若是自己一直不服输，利奥波特就敢将他打到死为止。
而他们的队长蒙戈，是绝对不会插手的。
利奥波特眉尖一挑，挥手间一个装有恢复药水的小瓶被丢到布伦特身上，冷漠说道：“归队吧。”
“是！利奥波特副队长。”
布伦特学乖了，赶紧答应，这才喝下恢复药水，支撑着让自己站起来并回归队伍。
恢复药水这种药剂在普通人眼中无异于神物，甚至被传得可以生死人肉白骨，但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神奇。
因为其中不仅有着多种恢复性药材，还被神殿的神官加持了一点神力，的确是在为普通人治伤方面有着近乎神迹般的疗效。但这种效果也只是针对普通人而言，实力越强的人使用恢复药水时所能起到的效果就越低。
像现在的布伦特被揍得一身伤痕，甚至都被摔出了内伤口鼻出血，看起来是很吓人但只要喝下一瓶恢复药水就会很快痊愈，对他再参加战斗也没有影响。
可若是已经晋级为战士的利奥波特自己受到这么重的伤，就是十瓶一百瓶恢复药水也无法让他完全复原，只要更高等级的治疗药水才能起到效果。
再到实力更强境界更高的强者身上，比如杰瑞曾见过的防御者安德鲁，就没有多少药物能在他身上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了。
布伦特归队，这一刻再没有任何人对利奥波特出任副队长有所异议。
看着利奥波特站在预备役的面前，听着他对众人训话，没有人注意到那悄悄点着头的蒙戈也有些目光复杂。
对利奥波特的做法，蒙戈是赞赏的，换成他也会这么做，同时更是必须这么做。
如今只是训练，很难会遇到真正的危险。但是等将来这些人上了战场，随便一点失误都是一条甚至很多条生命，在那种情况下是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的意外出现的。
不遵守命令的战士，这就是最大的意外，无论如何都要杜绝。
他看得出利奥波特并不喜欢这种威慑的手段，但那又能怎么样呢。他在背地里被那些学徒们是怎么称呼的，他都知道，他也不喜欢，但同样是没有办法。
此时不严就是将来的祸，这是作为一个领导者，一个队长所必须要承担起的责任，他又或者利奥波特都没有什么不同。
第29章 灰鸦阵
魔兽山谷从天空上看就仿佛是一把巨大的天刀斩断了连绵的群山，可是进入里面后却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山谷，因为范围实在是太大了。
此时蒙戈已经返回飞舟离开，至少在半个月内，他与飞舟都不会再回来。
如果在半个月的时间里众人都没有猎取到半魔核，那么他们所有人都会被算做是未能通过考验，全都会被直接淘汰。
即便是在这半个月中他们完成了任务，成功猎取到了半魔核，飞舟也不会立即过来接他们，那些被他们激怒的野兽们，还有这充满着未知危险的山谷本身，就将成为他们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新考验。
“这真是山谷么？我怎么觉得就是一座原始森林啊！”
丹尼尔喘着粗气，挥刀斩断了面前的一根藤蔓，同时抱怨着。
托尼还有卡洛斯就在他的身边，这个相对来说实力比较强劲的三人小队被派做队伍的先锋，负责在前面探路。
结果他们就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完全与传说中不符，一点也不像是山谷的样子，甚至在这里连是不是山上都看不出来，前后左右触目所及全都是浓密的树林。
“我觉得也不像，该不会是蒙戈队长在吓唬我们吧？”
托尼抬起头嘟囔了一句，他一直在仔细打量周围的一切，想要寻找到一点半魔兽的踪迹，但却全然是一无所获。
卡洛斯到了这里也依然严肃，但看起来他也是三人中最冷静的那一个。
卡洛斯摇头说道：“肯定不是，你们看这个。”
“什么东西？”托尼直起身子凑过来。
在他们前面不远处的一颗树干上，有灰白色的污浊粉末沾在那里，怎么看怎么像一滩超大号的鸟屎。
“你不会告诉我这是魔兽屎吧？”
丹尼尔说完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可卡洛斯没有笑，当然很多人都怀疑他是不是压根就不会笑。
“这不是魔兽屎，这是灰鸦屎。”卡洛斯说道。
丹尼尔一愣，他可不知道什么是灰鸦，倒是托尼想到了什么，皱眉说道：“灰鸦？你是说食人鸦！”
艾德尔国的富贵人家中有不少人都喜欢饲养凶禽猛兽，其中就有一种巨大的灰色鸦鸟，也被叫做食人鸦。
这种灰鸦除了以肉为食外还特别嗜吃人肉，据说曾有些变态般的饲主竟以活人饲鸦，这些都被记载在了一本名叫《艾德尔奇事》的书上。
托尼正是看过了这本书，同时也想到了书上记载的另一件事，那上面说灰鸦虽喜食人肉却对生活环境非常挑剔，迄今为止只有临近阴影地带的魔兽山谷才适合它们筑巢生存。
既然这里发现了灰鸦粪便，也就是说这里的确是在魔兽山谷里面，蒙戈队长当然也不是在吓唬他们。
“听说野外的灰鸦一出现就是一大群啊，呃……我怎么感觉毛毛的。”
丹尼尔抱了抱胳膊，在小半天的悠闲之后，终于是有点紧张了起来。
可他很快就发现，托尼的表情不只是紧张，还特别的严肃，正在思索着什么。
“你怎么了？”
被丹尼尔捅了一下，托尼这才抬头，但另外两人立即就注意到，他的脸色一片煞白。
托尼不回答他们的话，先是上前仔细看了看那滩巨量的鸦屎，随后又绕到书后不知道在观察着什么。
丹尼尔和卡洛斯被弄得一愣一愣的，不过他们知道，在三人中懂得最多的非托尼莫属，他会这样做就代表着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我们回去！快！”
托尼突然脸色大变，一边大喊着一边冲了出去，正是他们先前一路走来的方向。
丹尼尔和卡洛斯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可相互之间的默契还是让他们什么也没问，先是立即跟了上去。
“灰鸦不是魔兽，也不可能变成魔兽，但在某些方面它们比魔兽更可怕，并且也有着更疯狂的领地性。通常灰鸦正是用它们的粪便去勾勒出它们的活动领地，如果有其他生物进入它们的领地，不管是人还是其他野兽，甚至就是真正的的魔兽，它们也一定会发动最疯狂的攻击。”
托尼说的是灰鸦的习性，这些就连曾经在小时候见过灰鸦的卡洛斯都不知道，但他们又都有疑惑。
虽然灰鸦很危险，但灰鸦领地却是在前面的啊，他们不进去不就行了。
问出来的是丹尼尔，只是他自己话一出口就脸色一变，他已经想到了托尼这么着急的原因。
“灰鸦标记领地时，是把粪便洒在内侧的！”
托尼阴着脸说道，同时他还有一句话没来得及说，灰鸦不仅凶悍，还极端的聪明。
这种聪明并不是智慧的体现，而是一种在长久繁衍中进化出的本能，使得它们会选择最恰当的时间和地点对入侵者发动攻击。
而如果说最适合这种猛禽攻击的地点，还有哪里比他们临时驻扎的那片空地更好……
托尼的判断没有错，此时的空地上，预备役的少年们全都神情紧绷，到处都充斥着紧张的气息。
就在他们上方的高空中，数不清的灰鸦正在盘旋着飞行，时不时传来一声低哑的地鸦鸣，就像是深夜时婴孩的哭声，让人不寒而栗。
利奥波特握着一把长剑站在最前面，在他身后是也已经取出武器的杰瑞等人，众人盯着天空上密密麻麻的鸦群，都是全神戒备。
“怎么办？根本跑不了啊！”有人小声说着。
“跑不了也得跑，都准备好吧，我来殿后！”
开口的是利奥波特，但将这句话告诉她的却是杰瑞，除了最后一句。
就在不久之前，大量的灰鸦突然出现，只是一瞬间便聚集起了如此骇人的数量。
那时他们中就有人拔腿便跑，结果才刚一冲出去，就有几十只灰鸦同时俯冲而下。如果不是利奥波特及时出剑，只怕那个人当时就要被灰鸦群给撕成碎片了。
之后他们又尝试了几次，发现若是聚合在一起，灰鸦就只是盘旋着却不攻击，可一旦有人脱离队伍，顿时就会有灰鸦冲下，试图将其抓离地面。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杰瑞高喊着让众人俱拢到利奥波特的附近，他注意到那些灰鸦似乎在忌惮着利奥波特的气息，可能是感受到了他的强大，也可能只是在本能的畏惧着能杀死它们的斗气。
果然，当大家都拒拢到利奥波特身边时，灰鸦群的俯冲攻击再也没有出现过，它们本能的警觉让它们不敢轻易地靠近利奥波特。
可是这样下去显然不是办法，灰鸦群虽没有继续攻击，但现在越聚越多并且也越飞越低。
杰瑞对灰鸦的了解比托尼更多，他很清楚灰鸦现在是要做什么，那是一种独属于猛禽类的，被称为集群试探的东西。
它们会随着越发的靠近而聚集得更密，甚至会分为由弱到强好几个集群，然后分别按照顺序去试探入侵者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因为灰鸦群集体压下时的画面很像是神官发动的魔法阵，也有人将这种集群试探称为灰鸦阵。
如果预备役这边能轻易将每一波灰鸦阵都解决掉，灰鸦群就会立即散开，哪怕是不要了这片领地，也不愿付出更大的伤亡。
可如果杰瑞他们不能将灰鸦群的灰鸦阵一次性化解，那么还在后面观望的灰鸦群就会毫不犹豫地冲上来，用最血腥的方式将他们吞得连渣都不剩。
问题就在于他们能做到么？
上面正在缓缓压下来的第一波灰鸦阵中少说也藏着有上百只，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化解这样的攻击。即便他们中有着一个一级战士也同样不行，除非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能提升到利奥波特的水平，但现在显然不可能。
时机根本没有，时间却是间不容发，他们不能再等了。冲出去虽然会立即引动灰鸦群的总攻，但总还有着一线生机，留在这里却只能全军覆没。
利奥波特的全身猛地浮现出斗气光辉，那是战吼的更高层次奥义力量激发，此时的他威风凛凛犹如战神，使得下压的灰鸦阵都跟着一滞。
正是在这霎那的空隙，杰瑞领着预备役的众人猛地向前冲出。而铺天盖地的灰鸦群顿时便发狂了，原本还只是将空地覆盖住的灰鸦阵瞬间变作了一张巨大的灰色天幕，那是无数只灰鸦同时向他们绞杀而来。
“就是现在！”
杰瑞大喊一声，利奥波特立即高高跃起，原本环绕在他身上的只有一小层斗气光辉，此时却好像迎风而燃一般，夺目的光芒向着四周辐射而去。
因为灰鸦阵遮挡住了阳光，这一瞬间的利奥波特自身便好像化成了一颗小太阳，惊得鸦群一阵慌乱，竟是没有能立即封堵住众人的去路。
嗖！
利奥波特落地，脚步有些踉跄，可是一只有力的手臂从背后托住了他，正是杰瑞。
虽然利奥波特这一招让整个灰鸦群都停滞了片刻，看起来似乎效果拔群，但杰瑞的脸色并不好看。
他很清楚刚刚那一招看似强大至极，可实际上却根本没有半点的杀伤力。
那不过只是他当初见识到了安德鲁的神圣光辉，又联系利奥波特之前教训布伦特时用过的斗气冲击，最后临时想到的一招，一招纯粹的样子货。
第30章 血与翼
杰瑞想到了这种可能，在商量之后利奥波特也确认了可以做到，于是才有了这么一试。但靠着瞬间激发大量斗气来释放光芒，也真的就只是光芒而已。对普通人来说都晃不到眼睛，更是没有任何的实质威力，毕竟利奥波特只是一名一级战士。
可是用来对付灰鸦群，却是如杰瑞所料般的效果极佳。这些凶禽野兽只会凭本能行动，无论是突然出现的光芒还是其中那一点点斗气波动，都能带给它们极大的震慑。
但是危机依然没有解除。
众人虽然冲出了灰鸦群的包围圈，可是以灰鸦的速度，很快就能再次将他们围堵起来。而刚刚那一招虽然效果很好，但若是再来一次，已经有了经验的灰鸦就不会再上当了。
它们是没有真正的智慧，但却能分清自己有没有受伤，不能给它们带来实质伤害的招式再怎么惊天动地，它们也不会再感到畏惧。
仅从这一点上来说，野兽也许比人类更优秀，毕竟人们总是会同一个坑拌倒。
利奥波特身子轻轻一颤，不易察觉地避开了杰瑞的搀扶，说道：“我没事，不用管我！”
然而她那带着疲惫的脸孔证明了这她这句话有多虚心，以一名一级战士的实力去强行激发大量斗气，这件事杰瑞不知道有多危险，她自己却是很清楚的。
而带来的影响同样巨大，或许她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能全力战斗了。
杰瑞看起来并未察觉到利奥波特的状态有多差，可其实他已经察觉到了，甚至利奥波特以为他不知道的事情，那一招并不安全，他也同样猜到了。
只是他没说，这个时候没空也不能去说那些。
“好！”杰瑞看了一眼利奥波特，说道：“最危险的后方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
利奥波特立即答应，再看身前，杰瑞早一看冲到了队伍的最前面，一把制式长剑直接刺穿了一只扑下的灰鸦。
“这家伙……”
利奥波特的目光有些复杂，但就和杰瑞一样，现在没有空去分心。
即便是状态不佳，她也仍然是队伍中实力最强的一个，需要她去将最疯狂的攻击挡在后面。
利奥波特边跟着队伍前冲，边挥舞着长剑，一只又一只灰鸦从她身旁坠落，刚开始她还记得数量，但渐渐的却已经全然数不清了。
杀！
除此之外，哪怕她其实是个女儿身，也已经什么都不想了。
拼命的不只是杰瑞和利奥波特，他们一个像箭头所向披靡，另一个则像盾牌将最凶险的部分阻拦在外。而队伍的中间，在初始的慌乱之后也没有人闲着，全都挥舞着兵器加入了战斗，急速挥舞的利刃让整只队伍如同刺猬般，任那漫天的灰鸦连续俯冲，却就是无处下口。
这要多亏了在圣城中时蒙戈的训练，当初大家还很奇怪蒙戈为什么要让他们练习种种群战的技巧，甚至比对他们自身的训练都抓得更严，为此有着诸多抱怨。
但现在，没有人再抱怨了，若不是那时的训练，他们别说是坚持到现在，只怕在灰鸦攻击的第一波中就已经崩溃了。
一旦这个队伍的整体崩溃掉，无论是他们中的谁，都只会成为鸦嘴中的食物，绝无半点活下来的可能。
“大家小心，尽量不要受伤。”
杰瑞大声喊着，他知道灰鸦这种凶禽对人血的味道极度敏感，哪怕只是一点点的血腥味，也能让他们疯狂到无所畏惧。
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靠小心就能做到的，队伍的防御已经做得非常好了，可无奈鸦群的数量实在太多，很快就有人受了伤。
“啊——”
身后传来的一声大叫，让杰瑞心中一紧。
有人率先受伤，而这个人果然是布伦特。
之前他不服利奥波特而被后者当成了立威的对象，虽然有恢复药水让他伤势尽消，但他的皮肤还有衣服上却沾有血迹。那些血迹早已经干涸，可即便如此，还是让他成了鸦群猛攻的主要对象。
正因为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杰瑞安排位置的时候有意让布伦特附近的人实力更强一点。但这家伙自恃实力强大却屡屡冒进，最后终于是一个没留神，被一只灰鸦在肩头上抓了一下。
灰鸦的利爪就像刀尖一样，连正式战士都不敢硬抗，何况是刚刚才升到学徒三级的布伦特。他的肩头顿时血肉模糊，血液的气味又引来鸦群更疯狂的攻击，使得他那一区域的几个人顿时手忙脚乱。
杰瑞一看不好，布伦特那里正是队伍的中间，如果他被突破了，整个队伍立即就会被撕成两截，到时候谁都跑不了。
“伦道夫、纳撒尼尔、兰德尔！护住布伦特，变环形阵！布伦特不要攻击了，你立即包扎伤口，染血的衣服直接丢掉！”
杰瑞自己也往回跑着，变环形阵也就不需要箭头了，虽然速度会比之前慢些，却好在防御更稳妥，他和利奥波特也更容易照顾到更多人。
被他点名的几人都是预备役中比较优秀的，立即就做出回应。其他人的反应慢一些，但更多是因为精神过度紧绷，可正是因为他们太紧张，反而对执行杰瑞的命令没有丝毫违抗。
反倒是布伦特，被灰鸦抓伤后一脸的怒火，非但不退反而还攻击得更猛！
队伍已经变阵，若是布伦特不立即参与进来，如今的环形阵反而比之前更加危险。
杰瑞眉头皱起，一步跨到他的身边，就要将布伦特拉入阵中。
原本在杰瑞附近的人立即换到了他的位置，其他人也相继跟上，这些事情在平时的训练中每天都要做，已经成了他们的本能反应一般。
但有一个人却没有如此，正是布伦特。
他见杰瑞过来顶替他的位置，非但没有趁势入阵，反而还大吼一声：“你凭什么管我？”
杰瑞目光凛然，若是平时他才不会管这混蛋的死活，但现在他们是一个整体，人越多，闯出去的可能也就越大。
“给我进去！”
杰瑞没有时间废话，手臂一晃直接抓向布伦特的胳膊，他这是要强行将对方丢进阵中。然而布伦特眼中凶光爆射，竟是一剑斩向了杰瑞。
杰瑞只得收手回来，横剑挡住布伦特的一斩，瞪着他骂道：“你疯了么？”
就这么一瞬间的工夫，一小股灰鸦正冲向了他们这里，杰瑞看得清楚，可他的剑却被布伦特给缠住。
布伦特的后背可没有长着眼睛，刚刚要对杰瑞说什么，就猛地觉得后背一痛，整个身子竟是将要离地而起。
“不！救我！”
直到这时，布伦特才真的慌了，面孔都扭曲了。
那是一只展翅将近两米的巨大灰鸦，一只利爪被布伦特身上的铠甲勉强挡住，但另一只利爪却是抓破了他的后背，深可及骨！
如此巨大的一只灰鸦在鸦群中也是少见的存在，力道更是惊人，布伦特全然没有半点的抵抗之力，就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并且还在继续升高。
“混蛋！”
杰瑞大怒，他真恨透了这个布伦特，但却还必须得救人。
运足力气的他高高跃起，如今只有斩了这只灰鸦才能将人救下来，可哪怕他对灰鸦有些了解，也从未亲眼见过灰鸦，更别提是这么巨大的一只。
那灰鸦竟是机灵到会用爪上的布伦特去迎杰瑞的长剑，这还怎么砍，自己是要救人的不是要送人上路的。
杰瑞急忙收招，却是因此错过了救人的最佳时机。
在他身边的这几人反应明显慢了半拍，等他们想起要攻击那只灰鸦时，布伦特已经被带离了数米之高，完全不再是他们所能触及的范围。
眼看着众人已经没有办法，就连杰瑞也认为自己救不下布伦特了，突然有一道银光激射而至，正中那只灰鸦的脖子。
那是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远比杰瑞他们手中的要精致许多——圣骑士军团专属配剑，利奥波特！
出手的正是利奥波特，因为变阵的缘故，她距离这边的距离近了许多，但仍来不及亲自赶过来，只能甩出长剑攻击灰鸦。
杰瑞目光凛起，他看得出利奥波特这一剑射得非常准，正中灰鸦的喉腔气管部位。按理说气管被切断就肯定活不了了，但谁也不知道这灰鸦的生命力会有多顽强，如果它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坚持片刻，那么想救布伦特可就真的是没有任何希望了。
呼——
那灰鸦竟是又向上窜高了两米左右才气绝身亡，巨大的尸体带着正嗷嗷痛叫着的布伦特从天而降。
此时利奥波特已经赶了过来，那只灰鸦先后窜起了将近十米，如今布伦特和它一起从这样的高度摔下来，在场众人里除了她之外再无人能将布伦特接住。
和利奥波特同时有动作的是杰瑞，在命令其他人全力防御的同时，两人几乎同时冲出。
利奥波特更快，她去救人。杰瑞稍慢，却是帮利奥波特引开了鸦群的注意。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根本就是没有说话，完全只是一次眼神交流便确定了这次的配合。
然而他们的动作虽然快，本就飞在天上的灰鸦却比他们更快。
还没等利奥波特冲到地方，数不清的灰鸦便已经疾扑而来，但它们的目标分明不是利奥波特更不是杰瑞，而是那正从空中坠落的布伦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