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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吴笑笑     鬼医郡王妃txt下载     鬼医郡王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55章 燕臻掐死燕王妃

    朝中大臣,很快被逍遥王楚俊尧派的侍卫给接进宫中的上书房。

    逍遥王楚俊尧在大臣进宫后,起身离开了先前自己坐着的龙椅,在还没有登基前,他可不想让人看出他的野心。

    上书房里一片议论之声,说什么的都有,议论纷纷,最后户部尚书阮尚书飞快的开口:“逍遥王爷,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好好的怎么不见了,怎么换成了锦亲王府的世子,皇上呢,难道皇上被锦亲王世子给杀了不成?”

    逍遥王满脸的悲痛,深深的蹙起了眉,扫视了上书房里的一众朝臣。

    “皇上只怕凶多吉少了。”

    逍遥王的话一落,上书房门外响起了冷喝之声,燕王府的燕康和云王府的云紫啸二人赶进宫来,两个人正好听到逍遥王楚俊尧的话,两个人忍不住冷喝:“住口。”

    两人走进来,脸色阴沉的望着逍遥王:“王爷,切莫胡言乱语,皇上出宫有事去了,他临离开宫中的时候,曾嘱咐臣他出宫去了,所以锦亲王府的世子楚文轩并没有罪。”

    燕康和云紫啸的话一落,逍遥王楚俊尧的脸色不善了,望向燕康和云紫啸,满脸的心痛。

    “燕王爷,云王爷,你们二人疯了不成,既然知道皇上离京,为什么要放皇上离开啊。”

    燕康和云紫啸二人心中一窒,一时说不话,上书房里的朝臣个个眸露责怪之意,是啊,既然知道皇上离京,为什么不拦着皇上啊。

    逍遥王楚俊尧眸光冷冷,忽地开口:“燕王爷,云王爷,先前本王无意得到一个消息,说皇上在南璃国遇到了危险,被人给杀掉了,那人不会真的是皇上吧。”

    逍遥王话一落,上书房里多少人脸色变了,连燕康和云紫啸二人脸色也变了,因为皇上确实是去南璃的,这事逍遥王楚俊尧怎么会知道的,还是?楚俊尧知道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下落,所以特别的派人去杀的皇后和娘娘。

    燕康和云紫啸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不过依旧冷沉着脸维护着燕祁和云染二人。

    “逍遥王切莫胡言乱语,皇上和皇后娘娘不会有事的。”

    户部尚书阮尚书却不理会,沉稳的开口:“逍遥王爷,你听谁说的,皇上遇到了危险。”

    逍遥王楚俊尧说道:“本王的一个朋友,经常在南璃国走动,他做丝绸布匹生意,经常把我大宣的布匹运往南璃国去贩卖,先前他来本王的府邸做客,说到一件怪事,听说有人私闯了南璃的圣女宫。”

    “各位应该知道,南璃国对于圣女宫分外的重视,圣女宫内高手如云,后来有人闯进了圣女宫,好像说是救人,被圣女宫的手下以金煞阵给杀掉了,有人说那闯进圣女宫的人和我们大宣的皇帝很像,但本王一直不相信,我皇兄好好的在宫中呢,怎么会前往南璃国的圣女宫呢,分明是别有用心之人的诡计,可是没想到宫中的人竟然不我皇兄。”

    逍遥王满脸的心痛。

    燕王爷燕康和云紫啸二人脸色黑沉,身子忍不住发冷。

    皇上和皇后娘娘?不会的,不会的。

    云紫啸恐慌,不过为了不让人发现端睨,他力求镇定,他相信女儿不会有事的。

    上书房里一下子议论纷起,户部的阮尚书立刻开口:“逍遥王爷,能否请你那个朋友前来宫中一见。”

    “好,”逍遥王楚俊尧立刻唤了外面的侍卫进来,吩咐人出宫去逍遥王府,把人叫进宫里来,侍卫应声而去。

    这里上书房里的人已经乱了套了,说什么的都有,七嘴八舌的,个个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有些人更甚至于十分恼火皇上的行为,明明是皇上为什么要私自出宫,前往南璃呢,他去南璃做什么。

    以阮尚书为首的几个朝官,凑到一起说道:“我们还是想想,如若皇上真的出事了,这大宣的朝堂可怎么办?”

    “是啊,皇上若是出事,怎么办?”

    阮尚书立刻说道:“那我们只能另立新君了,眼下皇室只有逍遥王一人,看来只能奉逍遥王爷为皇上了。”

    阮尚书的话引起了别人的反对,有人开口直接的否决:“眼下皇上究竟是不是真的遇到危险还不知道呢,要先查清楚皇上现在的情况再定夺。”

    燕康和云紫啸二人没有吭声,注意着上书房内的情况。

    逍遥王楚俊尧眸光幽暗的注意着上书房内的情况,唇角勾出似笑非笑,以为他只有这么一着吗?等到后面一着戏出来,相信再没有人坚持等皇上了。

    他心情极好,脸色愉悦的眯眼望着上书房内的所有人,直到逍遥王的朋友被请进宫中来,上书房里的混乱才停止了下来。

    逍遥王楚俊尧的朋友生得高瘦俊雅,虽然只是区区商人,不过举手投足却显得十分的不凡,一看就是家世良好,环境优越的人,所以才会面对一众朝官没有丝毫的自卑不安,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向逍遥王楚俊尧行了一个礼:“见过王爷,不知道王爷派人宣草民进宫来所为何事?”

    “赵和,你把先前听到的消息说一遍。”

    “是,”名叫赵和的男子抱拳,扫视了上书房内的所有人一遍,最后徐徐开口:“在下世代经商,生意遍布五湖四海,经常来往于天下各国,大概两个月前,在下运了一批丝绸前往南璃国,各位应该知道,南璃国对于丝绸之类的东西很短缺,他们的丝绸多是从我大宣运进去的,所以小人便做了这生意,进了南璃国后,在下忙完了生意,便与南璃国的一个朋友吃饭,以谢他对在下在南璃生意的照拂,不想吃饭的时候正好听到别人说起一件事。”

    “他们说的乃是圣女宫的事情,听说这圣女十分的厉害,南璃缺雨,圣女登台祈雨,竟然真的为南璃国祈来了一场雨水,然后皇上病重,圣女又替皇上祈福,皇上竟然病愈了。”

    对于赵和的话,上书房里的朝臣有些不耐烦,他们要听的是皇上的下落,这人恕恕叨叨的只管说南璃国的事情关什么,那圣女再厉害关他们什么事啊。

    虽然不喜欢听,不过没人打断这人。

    赵和又接着往下说道:“后来圣女查出皇上之所以病重,乃是因为煞灵的原因,同时还因为南璃刚回京的一位的皇子,听说就是那皇子为南璃带来的灾祸和祸事,后来圣女请了皇上的旨意,把这皇子带进圣女宫,她要替此人祈福,化除他身上的灾祸,皇上同意了,事情便出在这个地方,听说有人进圣女宫救这个皇子,你们想啊,圣女宫乃是南璃的禁地,里面皇上派了大批的高手防守着,什么人能从圣女宫全身而退啊,所以那进圣女宫救人的四十多人全都死在了圣女宫里,听说是死在金煞阵里的。”

    赵和说完停了一下,又瞄了一眼上书房里的所有人。

    “在下听那说事的人嘀咕,说那死在圣女宫里人分外的像大宣的皇帝,所以在下一回到大宣便和逍遥王爷说了这事。”

    上书房里所有人都呆愣住了,随之反应过来,不少人脸上失了血色,一时乱成一团。

    燕康和云紫啸二人的脸色比别人的脸色苍白,因为皇上和皇后娘娘离京时曾经说过,他们前往南璃国救染儿的师兄,现在听此人一说,竟然分外的契合,虽然皇上和皇后厉害,可是那传说中的金煞阵也是十分厉害的。

    皇上和皇后娘娘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吧。

    一时间燕康和云紫啸二人只觉得透心的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朝中皇上新立的丞相萧致远,沉声开口:“这件事看来要派人前往南璃查探,确认皇上是否真的出事,或许那个人不是皇上也说不定。”

    丞相萧致远的话一完,不少人附和。

    逍遥王楚俊尧没想到最后的走向竟然是这样的,皇上都死了,朝中的人竟然不想着立新帝,还想着去查皇上的死汛,他都说了皇上死了,他倒要看看他们如何查,难道眼下不是该立新帝为主吗?

    阮尚书等人是逍遥王楚俊尧的人,但丞相萧致远等人发了话,他总不能抢着开口要立逍遥王爷为新帝吧。

    上书房里,丞相和几位朝中的重臣商量过后,立刻派人快马加鞭的一路奔赴南璃国,查探皇上的下落,一定要尽快查清楚,先前进圣女宫的人究竟是不是皇上,另外,他们派人联络皇上,希望皇上尽快班师回朝。

    最后,有几位朝臣开口:“我们现在应该做两手准备,皇上没事,我们皆大欢喜,可如果皇上有事呢,大宣怎么办?”

    这几位朝臣的话一起,上书房里的人面面相觑,眸光终于落到逍遥王的头上了,个个盯着逍遥王,丞相以及武安候府夏瑞刚还有不少的大臣个个不想立逍遥王为皇上,看看逍遥王生得体胖面丑的,往日还懦弱无能,虽然今儿个看上去不错,但是他的名声在外,若是让他登基的话,大宣的声名实在不怎么好。

    他无论如何是比不上皇上的,皇上凤翥龙翔的绝色之姿天下扬名,而且皇上还有能力有手段,他做他们皇上,他们只觉得人生全是光辉,可是逍遥王?

    丞相等人直接的摇头:“这件事等查完了再做定夺。”

    逍遥王楚俊尧看着丞相等人的神色,不由得怒火冲天,他分明看到丞相等人眼里的嫌弃,似乎他当皇帝很丢他们的脸似的。

    楚俊尧冷笑,哼,他们再不乐意,他也是皇上,等到他当上皇上,第一件事便是收拾这些不顺从自己的老家伙。

    逍遥王心里想着,丞相等人已经开口解散了朝臣,并没有再议皇上出事之后的事情,更没有多少人提让逍遥王当皇帝。

    ……

    大宣的皇城,皇上不在宫中的事情泄露了出去,整个梁城都布满了恐慌。

    甚至于还有消息传出来,皇上在南璃国的圣女宫被人杀掉的事情。

    一时间整个梁城都惶惶不安。

    逍遥王府的书房里,逍遥王楚俊尧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大骂朝中的丞相萧致远,武安候夏瑞刚等人。

    明明皇帝已经死了,可是他们竟然要找皇上的下落,而且根本不提议让他登基。

    书房里,除了楚俊尧外,还有老太妃范芸娘,另外还有宋家的老二宋程,老三宋义,老四宋和,宋和便是先前进宫的赵和。

    除了这些人外,还有朝中的不少大臣,这些都是宋家拉拢到的朝臣,其中有户部尚书,御吏大夫,兵部尚书等人。

    户部的阮尚书忍不住开口:“现在怎么办?”

    逍遥王楚俊尧冷冷一笑,他们以为查皇上的下落,便可以阻住我登基的脚步吗?那真是多想了。

    楚俊尧望向宋家的三个人,这三人都是他的叔叔。

    他冰冷阴骜的开口:“立刻启动第二套计划。”

    “是,王爷,”宋程等人起身,恭敬的点头,朝中的一些大臣并不知道第二套计划是什么,而且也没有问,但他相信,逍遥王爷最后一定会登上皇位的。

    楚俊尧下完了命令后,又望向户部尚书等人,命令道:“你们立刻替本王去拉拢朝中的大员,能说动一个是一个。”

    “是,臣等立刻去做这件事。”

    现在正是需要他们的时候,要不然等到逍遥王登上帝位,凭什么相信他们,凭什么重用他们啊。

    一干朝臣立刻起身,纷纷投入到说客的行列,奔走于各大朝臣府邸。

    整个京城都忙碌了起来,各家府邸都活跃了起来。

    只有燕王府和云王府两大王府是禁止之区,没有任何的动静。

    燕康和云紫啸二人一起聚集在云王府里,两个人商量着如何确认这件事,两个人虽然心惊,但不相信皇上和皇后娘娘出什么事,以他们的能力不应该出事才是真的,现在他们首先要做的便是派人立刻前去南璃查找皇上的下落。

    人派出去后,燕康便领着人走了。

    云王府的花园里,云紫啸满心满脸的焦虑,在云王府的凉亭里来回的踱步,不时的搓着手。

    身后的小径上响起了脚步声,云紫啸掉头,看到小径尽头的垂花门前,出现了一道娉婷的身影,正是唐家的唐诗,唐诗一看到云紫啸,心急的询问:“王爷,这件事是真的吗?皇上和皇后娘娘出事了?”

    唐诗的哥哥唐子骞是朝中尚书,今儿个上书房里的事情,他自然告诉了妹妹。

    唐诗怕云紫啸焦虑,所以心急的赶了过来,看到云紫啸又心痛又焦虑的样子,不由得心疼。

    云紫啸重重的叹口气,转身坐到身后的石桌边,倒了一杯茶来喝,把心头的焦虑给压抑了下去。

    “本王总觉得这事不单纯,皇上和皇后娘娘不会出事的。”

    唐诗伸了手接过桌上的小茶壶,替云紫啸续了一杯茶水,温声的劝道:“既然你相信皇上和皇后没事,又何必焦虑,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一定没事,不但没事,而且他们这样做肯定是有什么目的,所以你只要把心放好就行。”

    “可是?”

    云紫啸想说,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担心,同时心里很害怕染儿真的出什么事。

    唐诗伸出手轻拍云紫啸的手,安抚他:“稍安勿燥,相信我,他们不会有事的。”

    唐诗的话沉稳暗磁,自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魔力,云紫啸因着她的话,奇异的平复了心神,想了想燕祁和染儿的能力,他们应该真的没事才对。

    云紫啸深呼吸,吐出心头的浊气,感觉舒服了不少。

    他抬眸望向对面的唐诗,这一阵子以来,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先是传出女儿在宫中感染了天花,又是三女儿出嫁,现在女儿又出了事,每次发生事情都是唐诗帮助他,照顾云王府,又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安扶他,照顾他,他觉得现在已经离不开她了,他每次回来,似乎都想在云王府里看到她的身影。

    云紫啸忽地伸手反握着唐诗的手,唐诗一惊,想松开,不过迎上云紫啸幽暗炽热的眼神,她一动不动的望着他。

    云紫啸沉沉的说道:“唐诗,皇后她曾经问过我,是否愿意娶你,现在本王想亲自问你,你愿意嫁给本王吗?若是你愿意,等到皇上和皇后一回到京城,我们两个就成亲,若是你对本王无意,本王不会怪你的,心里只会感激你对我云王府做出种种。”

    唐诗愣愣的望着云紫啸,眼泪忽地溢在了眼眶里,她以为一生都不会等到这句话的,没想到在她经历了这么多后,竟然等到了这句话,真是恍然若一梦,这一刻就算让她去死,她也觉得此生再无半点遗憾,她终于等来了心上人的话,是否愿意嫁给他。

    云紫啸看她眸中含泪,忍不住心疼,飞快的放开握着她的手:“唐诗,你别哭,如果你不愿意我以后不提了。”

    她这么年轻,他已经这么老了,虽然想到她不想嫁给他,让他难受,但他还能刻制。

    唐诗抬起泪眸望着他:“可是我配不上你。”

    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唐茵了,她曾经想用最美的姿态,最美好的她嫁给他,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不洁了,她曾是先皇楚逸祺的皇后,这样的她如何嫁给他,怎么配嫁给他呢,他可以配得上最好的。

    云紫啸本来心中抽疼,以为唐诗不肯嫁给他,现在听了唐诗的话,不由得明媚一笑,伸手依旧握着唐诗的手。

    “你说什么傻话,你这么年轻,这么美好,怎么会配不上本王,本王倒认为配不上的该是本王,本王就是一个糟老头子了,你还这么年轻。”

    她比他的女儿还小一岁呢,她该配得上最好的男人才是。

    唐诗听了云紫啸的话,忍不住笑起来,为他,为她,经水流年,她终于心想事成了。

    “你怎么会是糟老头子呢,你是风华正茂的云王爷,在我眼里,你永远不会老。”

    云紫啸心头一热,眸光明朗,好似三月的骄阳,他伸手握紧唐诗的手,紧紧的不放开,他沉稳的说道:“唐诗,虽然我的前半生没有遇上你,但是我的后半生遇到了你,以后我会好好的待你,永不负你。”

    “好,”唐诗笑起来,脸颊上的酒窝好似盛了桂花醇一般的清香:“等皇上和皇后回京,我们两个人就完婚。”

    两个人的手紧握在一起,他们一起等待皇上和皇后回京,他们坚信,皇上和皇后不会有任何的事情,他们可是帝王星和凤星。

    ……

    京兆府宋家,此时气氛一片凝重,正厅里端坐了几个人,上首坐着的正是京兆府的知府宋大人,旁边是他的夫人,下首一侧的位置上端坐着宋家的长子宋大公子,然后是皇后的亲妹妹云挽霜,正厅的地上跪着一个人,正是宋家的女儿宋晴儿,也就是云湘。

    宋家的人个个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云湘,宋夫人的眼眶先红了,指着女儿:“晴儿,你竟然没死。”

    当日宋家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的,云湘离开京城后,一直没有给宋家的人来信,大家全都以为她死了。

    没想到她现在竟然好端端的回来了,宋家人自然惊讶,云湘给宋大人和宋夫人磕头,抬起头望着父母,看到父母华发早生,不禁心酸,她之所以不给父母寄信,是怕露出她的形踪,先前她可是定王楚逸霖的王妃。

    若是让人知道她还活着,终归是不太好的,这一次之所以回来,乃是因为云姐姐让她查秃鹰盟的事情,她想帮帮她,所以便回京了,没想到一回京竟听说了皇上和皇后离宫的消息,还说皇上和皇后在南璃国出事了,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晴儿见过父亲,母亲,大哥,大嫂。”

    云湘对着宋家人一拜,高堂之上的母亲最先忍不住的冲过来,抱住她左看右看,确认她真是她的女儿宋晴儿,一把抱住她,就大哭了起来。

    云湘陪着自个母亲痛哭,上首的父亲眼眶也红红的。

    宋大公子则是满脸的欣慰之色,妹妹没事,真好。

    宋夫人哭了一会儿,又眼含泪的伸手拍打女儿的背:“晴儿,你气死娘了,既然你没事,为什么不送信给娘。”

    她用的力气又轻又小,女儿回来了,她怎么舍得打她呢。

    云湘轻语:“我是怕给宋家带来麻烦,所以才忍住没有给你们寄信。”

    上首的京兆府宋大人缓缓的开口:“好了,既然回来了,就别跪着了,没事就好。”

    云湘起身,抬首看到宋大公子和云挽霜,她走到自个哥哥的面前一拜:“哥哥,妹妹不成器,让你受累了,你可千万别生妹妹的气。”

    宋大长公子伸手扶起云湘:“说什么傻话,你是我妹妹,什么受累不受累的,你没事就好。”

    晴儿以前嫁给定王并不好过,他们心里不好受,现在定王死了,她没事,这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宋夫人望向女儿,满脸欣慰的笑,忍不住欢喜的开口:“晴儿,和娘说说,你是怎么没事的。”

    一说到这个,云湘飞快的望向自个的父母:“爹,娘,有一件事女儿一直没有和你们说,当日女儿的脸毁掉了,后来之所以好了,是有一个人救了女儿。”

    “谁?”

    宋夫人立刻叫了起来,以前她问自个的女儿,女儿一直不肯说,她想好好的感谢人家都不行。

    “皇后娘娘,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是她替我治好了这张脸,先前我嫁进定王府受了苦,本来想一死了之的,又是皇后娘娘派人救了我,所以女儿的这条命,等于是她救了两次,女儿离京后,认了她做义姐,我的名字还是她改的,现在我叫云湘。”

    宋家人齐齐一愣,皇后,竟然是皇后救的晴儿。

    对于这一点,一家人倒是没有怀疑,坊间早就流传了一件事,皇后乃是揽医谷的鬼医,她若想救晴儿,自然是可以救的。

    宋夫人的眼眶再次的红了。

    “晴儿,听说皇后娘娘她?”

    云湘立刻沉稳的开口:“娘,皇后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晴儿,皇上和皇后娘娘睿智非凡,计谋莫测,他们是不会有事的,所以你们在这种时候千万不要犯糊涂。”

    云湘想到一件事,望向自个的父亲:“爹,逍遥王妃宋敏,虽然和我们是本家,但是我们宋家乃是大宣的臣子,是皇上的臣子,皇上和皇后娘娘不会有事的,所以爹一定要站稳自己的脚跟,千万不要在这时候拖皇后的腿,我们这时候绝对要态度坚决的站在皇上这一边。”

    宋夫人和宋大人面面相觑,最后望向下首的云挽霜。

    云挽霜缓缓的起身开口:“我认同妹妹的话,皇上和皇后不会有事的,所以请爹娘认同妹妹的话。”

    云挽霜的话,使得云湘很满意,两个人眸光交接,神容坚定。

    她们就是相信,皇上和皇后娘娘不会有事的,因为这两个人真的不是一般人,她们两个与他们最接近,心里十分的清楚,以他们的聪明,根本不会出事的。

    宋大人望向宋大公子:“儿子,你看这事。”

    宋大公子起身恭敬的说道:“父亲,儿子觉得我们宋家应该站在皇上的角度,我们虽是大宣的臣子,同样的也是皇上的臣子,皇上若是真的出事,我们也要看到皇上的尸身,若是看不到皇上的尸身,儿子宁愿相信,皇上他没有事,所以我们等皇上回京。”

    宋大人望着儿子说道:“儿子,如若我们不站在逍遥王一侧,皇上真的出事的话,以后我们家是不会太好过的,这一点你考虑清楚了吗?”

    宋大公子飞快的开口:“宁做君子不做小人,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宋大人望了正厅里的所有人一眼,最后沉声说道:“既然大家意见一致,那么为父也就坚定自己的步伐,等皇上回京,哪怕最后皇上真的出了事,我们受到了逍遥王的惩罚,这也是我们众人一致的意见,生死听天由命了。”

    正厅里,个个恭敬的点头:“是的,父亲。”

    这里众人话刚落,外面宋府的管家走了进来,飞快的开口:“大人,吴大人,赵大人,阮大人过来了拜访大人。”

    京兆府的宋大人眼神一暗,正厅里,云湘率先叫了起来:“爹。”

    宋大人沉声开口:“爹知道怎么做,你别担心。”

    正厅里,宋夫人起身望向宋大长公子:“你陪你爹去招待客人,晴儿和霜儿随我进后堂。”

    这一次对于宋家来说也是一场豪赌,一个不慎,很可能全家覆没,不过这是众人一致的决定,若是最后落得什么不好的下场,大家都没有怨言就行,宋大公子应了一声,随了父亲走出去,宋夫人则领着女儿和儿媳进后面的后堂去了。

    ……

    梁城的夜晚,到处充斥着沉闷,这一次的沉闷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沉闷,显得分外的压抑而窒息,大街上行人个个脸色无光,酒楼茶肆里一片安静,吃饭的人连说话的兴趣都没有了,青楼楚馆里,生意从来没有过的冷清,整个梁城好像融在一抹窒息的寂静之中,整座城池似乎都是冷寂无声的。

    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事情,使得梁城的百姓个个惶恐不安,虽说除了皇上,皇室还有一人逍遥王,但是对于逍遥王当帝的事情,梁城内的百姓基本不看好,这天下还有什么人比得上皇上啊。

    皇上风华绝代,英明神武,能坐朝堂,能打仗,关心百姓,惩治贪官,有他在,东炎西雪南璃各国,谁也不敢欺负大宣,若是换了一个人上位只怕不行,逍遥王吗?对不起,别说东炎西雪南璃,连他们都不看好这样的皇帝,这样的皇帝,大宣的百姓早晚要被人欺负。

    相较于梁城内的安静,逍遥王府倒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虽然没有欢声笑语,便是人倒是挺多的。

    先前逍遥王拉拢的一部分朝官,在梁城内走动了一番,虽然没有说动全部的朝臣,但已经说动了一大部分的朝臣,这些人愿意支持逍遥王上位。

    夜越来越深,逍遥王府的客人也陆续的回府了,天地一片寂静。

    万簌俱寂,夜空漆黑,忽地暗夜之中马蹄声响起,激越的从街道上疾驶而过,直奔燕云两大王府而去,很快有兵将包围了燕王府和云王府两座府邸。

    燕王府的门被拍得啪啪作响,燕康被外面的敲门声惊动了,赶紧的领着人起身。

    管事已经领着手下打开了门,只见从燕王府的门外峰涌而进数道身影,为首的竟然是刑部尚书叶卓,叶卓领着人拨开了燕王府管家的身子,一路直闯进燕王府,他身后率领的无数手下,手中全都齐举着火把,一路直闯燕王府。

    燕康正好领着人过来,一眼看到叶卓领人冲了进来,不由得脸色难看的瞪着叶卓:“叶大人,你是什么意思,竟然带兵闯进我燕王府。”

    叶卓眸中有些无奈,沉声开口:“燕王爷,对不起,不是本官要闯燕王府,实在是本官没有办法才行的这事,有人把燕王爷给告了。”

    燕康立刻蹙紧了眉,心里突突的,皇上不在京中,现在正是敏感时期,不过他自认自己没有做什么事,什么人把他给告了啊。

    “什么人把本王给告了。”

    叶卓飞快的退让了开来,身后走出一个身形发福,着一袭华贵撒花绛紫锦衣的男子,正是逍遥王楚俊尧,楚俊尧双手负在身后,周身罩着冷霜,面容冰冷阴沉,瞳眸冷飕飕的光芒,紧盯着燕康,燕康脸色难看的冷喝:“逍遥王,你太狂妄了,你凭什么告本王,本王是做了何事,让你把本王给告了。”

    楚俊尧冷沉一笑,冰冷的开口:“不是本王把你给告了,而是另有其人把你给告了。”

    叶卓退后一步,只见他身侧一人走了出来,这人生得清俊貌美,不过神容却闪着一些狠厉,唇角是似笑非笑,盯着燕康,皮笑肉不笑的开口:“父王,是我把你给告了。”

    燕康的脸色别提多黑了,因为这把他给告了的人竟然是燕王府的燕二公子燕臻,他的儿子。

    燕康气得手发抖,指着燕臻:“小畜生,你告本王什么?”

    燕臻冷笑一声:“父王,皇上明明是我亲生的大哥,你何苦和云王爷还有大长公主搞出这么一出瞒天过海的把戏,把自己亲生的儿子给推上了皇位,这是不对的,燕祁明明是我亲生的大哥,他怎么会成了先帝的儿子呢。”

    燕康胸中一口血气往上涌,头脑旋晕,差点栽到地上去,这个畜生,真是气死他了,竟然受了逍遥王的蛊惑,说燕祁不是大宣皇室的孩子。

    燕康指着燕臻大骂:“小畜生,你胡言乱语什么,皇上明明是大宣的皇室血脉,你休在这里胡言乱语的,当心老子打死你,你以为你的话有人会相信,相信你话的人是个傻子。”

    燕康骂完望向逍遥王楚俊尧,若是有人相信燕臻的话就是傻子,这话把楚俊尧给骂了。

    楚俊尧的脸色一下子暗沉了下去,然后再抬首时唇角是似笑非笑,望向燕臻。

    燕臻哈哈大笑一声:“父王啊,父王,我知道单凭我是告不动父王的,但有一个人却是告得动你的。”

    燕臻说完,眼睛的余光望向了身后暗影的地方,一个身材袅娜的女子走了出来,她眸光冰冷,唇角擒着幽幽的冷笑,双瞳深邃的望着燕康,缓缓的开口说道:“王爷,臻儿告不动你,我却是告得了的,燕祁是我亲生的儿子,难道我会不知道吗?当日你想把祁儿捧上皇位,不惜对我动手脚,毒疯了我,现在我好了,你以为你还欺瞒得了天下人吗?不但是我,当年替我接生的稳婆我也找到了,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燕康盯着那妇人,燕王府的燕王妃,之前被云染用计给逼疯了的女人,没想到她竟然好了,竟然不疯了。

    没想到这母子二人竟然和逍遥王楚俊尧搞到了一起,哈哈哈,

    燕康笑了起来,指着燕王妃和燕康二人:“本王是瞎了眼,被鹰给啄了,你以为祁儿和云染为什么留你们两个人性命,他们是因为本王,他们虽然不说,但本王知道,他们是不想伤了本王的心,因为你们是本王的亲人,本王不想你们死,可是现在本王后悔啊,早知道你们是这样的一对祸害,不用他们动手,本王亲自把你们杀了,就没有今日的这出戏了。”

    燕康先前虽然没有说话,但他是不想燕王妃和燕臻死的,一个是他二十多年的妻子,一个是他的儿子,正因为他不想他们死,所以燕祁和云染,留了他们一条命,虽然他不说,但他们那么聪明,如何会不知道呢。

    可是到头来怎么样?这两个人狠狠的打他的脸子啊。

    燕康大笑,他是该死的人,今日的一切都是他自作孽不可活啊,他无话可说。

    逍遥王楚俊尧懒得理会燕康,一挥手命令刑部的人:“把燕王爷拿下。”

    刑部尚书一挥手,身后的数名手下飞奔而上,一下子把燕康给拿下来,。

    燕康并没有反抗,他抬头望着漆黑的暗夜,如若祁儿和云染没有死,他们会回来救他们的,如若他们真的出事了,那就让他们大家一起在地下见面吧。

    燕康被刑部的手下兵将往外带,逍遥王一挥手下命令:“来人,把燕王府所有人都下入刑部的大牢,封了整个燕王府。”

    刑部尚书一声令下,身后的人如狼似虎的冲进了逍遥王府。

    燕臻燕二公子忍不住上前一步开口:“逍遥王爷,你答应我的。”

    他之所以帮助逍遥王,是因为逍遥王答应他,等到他登基,逍遥王府就归他,并赐封他为逍遥王府的王爷。

    可是现在逍遥王爷却抓了整个燕王府的人,还封了燕王府,这怎么行。

    逍遥王掉首望向燕臻,瞳眸一片凌厉嗜杀,燕臻不由得心惊,逍遥王楚俊尧已经笑了起来,徐徐的说道:“二公子何必心急,等本王办完了事,该是你的自然还是你的。”

    燕臻终于笑了,逍遥王不再理会他,指挥着身后的手下一路进燕王府抓人。

    身后的燕王妃眸光紧盯着出王府的燕康,忽地回头望向燕臻:“燕臻,你父王会死的。”

    她后悔了,看着他最后伤痛的神情,她觉得心疼,他是她喜欢的男人,多少年的夫妻情份不是假的,看到他被刑部的人抓走,她忽然的后怕了,她不想他死的。

    燕臻瞪了自个的母妃一眼:“母妃,你忘了他不喜欢你,他喜欢的是燕祁的母亲,他还害死了你大儿子,你何苦再为他心疼。”

    燕王妃哭起来:“我早就知道他喜欢的人是我的姐姐,而且我想过了,他之所以不把那药材给宸儿,是因为那个东西很可能是先帝给的,先帝为了救燕祁所以找到的,那个东西根本不是王爷的。”

    燕王妃紧拽着自个儿子的手臂:“臻儿,我们不要做了,收手吧,不要做了,燕王府这么多人都会死的。”

    她之前是恨燕康,恨燕祁,可是如今细想,很多事情都是有隐情的,而且她从来不想燕康死,更不想害死燕王府这么多人。

    “臻儿,求求你别做了,别做了好吗?”

    燕王妃求饶,看燕臻一脸铁了心的样子,她盯着他,最后咬牙:“臻儿,你一定执意要这样干吗?不,我不会容许你这样干的,我去找叶大人,我去找。”

    她相信只要她和刑部的叶大人说清楚,皇上依旧是先帝的儿子,那么燕家就不会有事的。

    燕王妃转身往外走去,身后的燕臻难以置信的望着离开的母亲,忽地愤怒的冲了出去,一把拽住燕王妃,往没人的地方拖拽,然后双手狠狠的掐上了燕王妃的脖子:“我让你去,我让你去,那个男人不喜欢你,他喜欢别人,他还害死了我哥,你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竟然还想着他,不想他死,你敢坏我的事,叫你坏我的事,燕王府是我的,我才是王爷。”

    燕臻疯狂似的紧掐着燕王妃,燕王妃被按在地上,脖子被死死的掐着,她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望着自个的儿子,这就是她养的儿子吗?这就是她的儿子吗?她捧在手掌心娇惯着的儿子吗?燕王妃的脑海里,忽地想起了燕祁小时候的样子,那么可爱,那么的漂亮,她是喜欢他的,很喜欢很喜欢,他从小生下来便有孱弱之症,她抱着他整夜不睡觉,一抱一整晚,他吃的用的都是她亲手亲脚的准备着,生怕下人有做不到的地方。

    有时候一个小小的受凉很可能会导致他的大病,后来她怀孕了,丝毫没有减少对燕祁的爱,她总是拉着燕祁的手摸她的肚子,告诉他,她肚子里有一个小弟弟,是祁儿的小弟弟,不知道是因为她给他的感受还是怎么的。

    后来宸儿生下来,小哥俩特别的要好,她看了很高兴,对燕祁比从前更喜欢了,家里什么的都紧着燕祁,燕宸反而靠后了,包括皇上下旨赐封了燕祁世子之位,她都觉得那是应该给祁儿的,祁儿那么聪明,那么漂亮,若是他做了世子,一定会好好的疼自已弟弟的,他会把燕宸照顾得很好的,所以要不要世子之位都是一样的。

    她只要他们兄弟开开心心的。

    一切都是从宸儿的病开始,她亲眼看到了宸儿的死,所以她变了。

    其实那时候若是祁儿和宸儿调换了一个位置,她所做的也会和之前一样。

    她爱祁儿不比爱宸儿少,只是差别在于,一个死了,一个还活着。

    燕王妃的神思慢慢的陷入昏暗,呼吸微弱,她微微的闭上眼睛,最后的一丝光明里,她唇角勾出笑意,祁儿,对不起,对不起,其实我也不想那样,可是我控制不了。

    我和宸儿去地下见面了,我会去地下照顾他的。

    她终于闭上了眼睛,垂下了手,生命再无半点的迹像,而掐着她脖子的燕臻还在疯狂的掐着她的脖子,大叫着:“让你坏我的好事,让你去找叶大人,燕王府的位置是我的,那是我的位置。”

    一会儿的功夫,他看燕王妃动也不动一下,不由得惊吓的松开手,然后看到自个的母妃睡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燕臻受惊的推了推睡在地上的燕王妃:“母妃,你怎么了,你起来。”

    可惜地上的人没反应,燕祁伸手探到燕王妃的鼻子下面,发现她一点气息都没有,燕臻吓得瘫坐在地上,惶恐的摇头:“不,母妃,你别吓我,你别吓臻儿,臻儿不是故意的,臻儿真的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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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燕王妃便是,她从前其实很爱燕祁,只是因为自个儿子的死,才会变成这样的。来点票纸啊……。

第056章 帝后回京,抓捕奸贼

    燕王府偏静的一角,燕臻正在自我忏悔,他的身后忽地响起脚步声,燕臻飞快的掉头望过来,看到逍遥王楚俊尧走了过来,燕臻扑过来想挡住自己的母妃,可终是慢了一步,逍遥王楚俊尧已经看到了,不由得脸色黑沉的指着燕臻。

    “这事是你干的?你为什么杀她?”

    这家伙还是人吗?那是他的母妃好不好,竟然连母妃都下得了手。

    燕臻哭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母妃她要去找叶大人,说和叶大人说清楚,燕祁是皇家的血脉,根本不是她生的,所以我一急,一急便下了手。”

    事实上他现在后悔了,母妃一向疼他,爱他,他竟然掐死了母妃,从此后这世上再没有疼他的人了,燕臻想着哭得嘶咧哗啦的。

    逍遥王楚俊尧的脸色一下子暗了,飞快的望了一眼燕王妃,嫌弃的开口:“还不把她处理了,在燕王府找一处废弃的院子把她扔进去,然后对外说她失足落了井就行了。”

    “是,”燕臻抽抽泣泣的起身,动手拖着自个的母妃,往后面走去,此时的燕王府里,所有人都被刑部的人拉了出去,一路上哭天喊地,哀嚎声不断。

    此时此刻根本就没有人注意燕臻杀了人,还把人扔进燕王府的枯井里。

    刑部大牢门前,燕臻被抓的同时,云王府的云紫啸,以及云家的人也被抓了进来,连老王妃都没有躲过去而被抓了进来。

    云紫啸的后面一片哭声,呼天呛地,云紫啸脸色冷冷朝后面喝了一声,可是面临死亡,很多人害怕,他喝了也不起什么作用。

    云紫啸在牢门前看到了燕康,不由得挑了一下眉,冷狠的嘲讽燕康。

    “你可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不但坑本王,连自个的爹还坑了。”

    燕康老脸黑沉,腿脚无力,他是完全被自个的女人儿子给气死了,没想到最后自己竟然栽在这样的一对母子手里。

    燕康理亏,不去看云紫啸,头一硬带头往刑部的大牢里走去,他一边走一边说:“若是皇上没事,他定然会赶回来救我们的,若是皇上有事,陪皇上死也是一样。”

    云紫啸想了想,倒也是这个理,如若皇上没事,他定然会赶回来救他们的,若是他死了,那他们就陪他们一起去九泉之下走一遭,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一夜,大宣的梁城变了天,燕云两大王府的人被抓,除了这个外,连带的锦亲王府的人也被抓进了刑部的大牢里。

    三大王府皆被抓,这事别说大宣,就是整个天下还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整个京城都乱套了,所有的百姓奔涌到街头说这件事,每个人都觉得大宣的天要蹋了,皇上出事了,三大王府被抓了,而且众人还听说,三大王府之所以被抓,乃是因为他们联手把燕王府的燕郡王推上了皇位,成了大宣的皇上。

    事实上燕郡王乃是燕家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什么皇室的血脉,这不是谋朝夺位吗?

    大街上所有人都沸腾了,这事究竟是真的假的啊,好好的皇上怎么又成了谋朝夺位的人了。

    那真正有资格坐上皇位的人只有逍遥王啊,他才是大宣皇室的真正血统啊。

    一时间,整个大宣都乱了套了,天蹋下来也不过这样子了,生意不做了,饭也不吃了,整个大宣都处于一种动荡不安的氛围中,人人奔出家门,走上街头,凑在一起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早朝的时候,逍遥王楚俊尧出现在了大殿上,手执大宣的传国玉玺,登上了梦魅以求的帝位。

    大殿下首的朝臣奉他为大宣的新帝,不过并不是所有的朝臣都上殿奉逍遥王楚俊尧为新帝的,朝中有不少的朝臣并没有出现,以行动抗议楚俊尧登基的行为,皇上还没有消息,怎么能奉逍遥王为新帝呢,至于燕家的那个燕王妃和燕二公子一口咬定燕祁是燕家的孩子,还把燕云两大王府的人抓进了刑部的大牢里。

    内里的真实情况究竟怎么样,至少要等皇上回京才能定夺,即便说皇上在南璃遇到了危险,也要等确认了皇上丧命的消息才好推逍遥王登上帝位。

    可是逍遥王竟然就这么急急的登上了帝位,实在是有图谋皇位之嫌,同时这一众朝臣看得明白,逍遥王楚俊尧一直以来的懦弱表现,只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他的真实面貌还是露了出来,其实他一直觑觎着大宣的帝位。

    甚至于有人猜想着,皇上在南璃若是遇到危险,会不会是逍遥王和南璃圣女联手而为,铲掉了皇上,他好顺利的登上帝位。

    以丞相萧致远,武安候夏瑞刚等人为首的一帮朝臣,罢官不上朝,即便新帝手执玉玺,以所谓的大宣正统登上帝位,他们也不承认,不看到皇上的尸首,他们有理由相信皇上还活着。

    若是皇上活着,皇上身份的事情,皇上回京自会定夺,哪里就轮到一个逍遥王耀武扬威的坐在大殿上首指手划脚的。

    大宣的京都,真正的冰火两重天,一冷一热,京中的百姓人人受煎熬。

    整个京都都陷在没有战争的峰火销烟之中。

    宫中的光明正太殿上,逍遥王高坐在帝位之上,冷眼望着大殿下首空落落的位置,一个个的计算着,脸色微微的暗沉,唇角是冷讽的阴笑,皇上已经在南璃被杀掉了,这些家伙竟然还坚信皇上会回京,真是自欺其人,而且他给了他们机会竟然不知道珍惜,他们就等着被贬吧。

    今日没有上早朝的家伙,他一个个记下了。

    逍遥王瞳眸满是暗潮,大殿下首的户部尚书阮尚书率先带人下拜。

    “臣等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上有一部分人是逍遥王拉拢的人,另外一部分,是中立派,对于逍遥王登基的事情,他们是不赞同的,但若是皇上真的在南璃出了事,死了的话,这大宣的万里江山就是逍遥王楚俊尧的,他们若是和新帝对立,那么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会如何不好过。

    所以在户部尚书等人找到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动下,他们今儿个都参与了早朝,认了逍遥王楚俊尧为新帝。

    逍遥王楚俊尧登上帝位第一件事,便是命刑部尚书叶卓和兵部尚书,大理寺少卿府,三府共同审理锦亲王府和燕王府,云王府三大王府联手谋朝夺位之事,楚俊尧脸色森冷,阴狠的下令:“查,一定要好好的查,若是查清楚了,给朕全都斩了,一个不饶,竟然胆敢做下这等瞒天过海,偷天换日的谋逆之事。”

    下首的兵部尚书飞快的出列禀道:“皇上,此事是否需从长计议,要知道燕云两大王府,手中握二十万重兵,若是杀了他们的话,只怕那四十万的兵将不承认,到时候再杀回梁城,只怕这大宣要乱了套。”

    逍遥王楚俊尧冷冷的一笑,朗声说道:“他们是大宣的兵将,不是燕云两大王府的兵将,朕倒要看看他们如何反,而且等到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燕云两大王府已斩,难道他们要为已死的人,落得一个身首异处吗?”

    楚俊尧的话大殿内不少人静默,没错,若是杀掉了燕云两大王府,就算那四十万的兵将知道了,难道为了已死的人,连家中的妻子儿女都不要了吗?所以说人情淡漠,人走茶凉,古来便是如此。

    死了的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各自谋活路。

    逍遥王楚俊尧见大殿下首没人说话,重重的喝道:“立刻去审吧。”

    “是,”刑部尚书和兵部尚书领旨去审。

    燕二公子燕臻,以及当年替燕王妃接生的稳婆,一口咬定了,皇上燕祁乃是燕王府燕王妃亲生的儿子,根本就不是先皇的血脉,随着这些人的口供落地,忽地京城又冒出来几个和燕王妃以前交好的朝中命妇,齐齐的指认燕祁确实是燕王妃所生的孩子,当年王妃生产的时候,她们可是去看望过王妃的,王妃确实是生了孩子的。

    随着这一切的供词落地,燕王府和云王府的罪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刑部和兵部以及大理寺少卿府把这事禀报到新帝的面前,新帝立刻下令斩首燕云两大王府,对于锦亲王府倒是暂时还没有动。

    逍遥王自有自己的打算,锦亲王府和他同属一宗,杀了燕云两大王府的人,就可以威慑锦亲王府的人,到时候再利逼威诱一番,相信锦亲王府定然可以为他所用,锦亲王府乃是大宣的亲王府,除了这个外,锦亲王世子楚文轩乃是五城兵马司的人。

    燕云两大王府的斩令决已经判了下来,三日后午门斩首,燕家和云王府所有人都斩首示众。

    这告示一下来,整个梁城都沸腾了,所有人都奔走相告,有人怀疑这件事背后的真实性,有些人不明就里的人则说燕云两大王府胆大妄为,竟然胆敢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现在竟然被发现了。

    总之京城一团乱,乱糟糟的。

    大宣的皇宫,逍遥王楚俊尧吩咐太监接了老太妃进宫,赐封老太妃为太后,住慈迎宫,又赐封逍遥王妃宋敏为皇后,赐住敏元宫,为了拉拢阮尚书和御吏大夫,所以赐了阮梦蝶为四妃之一的贤妃,又赐了王子嫣为四妃之一的淑妃。

    宫中,慈迎宫里,安乐公主领着昭阳公主和延庆公主二人站立在大殿下首。

    上首的坐着太后,太后一脸慈爱的望着安乐。

    “安乐,你辛苦了,以后你皇兄会给你安排一门好亲事的。”

    安乐看着大殿上首的女子,从来没有这一刻这般讨厌过这个恶心的女人,那自以为是的嘴脸,当真是令人恶心。

    安乐冷冷的望着上首的太后,缓缓开口:“太后娘娘,你们这样做真的好吗?若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回宫,你知道你们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吗?”

    太后脸色僵硬了一下,随之瞳眸涌起暗潮,望着安乐缓缓的说道:“安乐,燕祁不是你的皇兄,他是燕王府的郡王,他之所以登上帝位,都是燕云两大王府的诡计,你不要上当了,现在的皇上才是楚家的孩子,才是你嫡亲的皇兄,你皇兄以后会好好的待你们的,所以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安乐的脸色更冷了:“皇上明明是我的皇兄,怎么就不是我的皇兄了,难道就凭着那燕二公子以及所谓的稳婆,便翻天了不成?太后难道不知道燕二公子燕臻只不过是一个偷鸡摸狗之流,他赌博好男风,这样的人说出口的话,太后娘娘怎么会相信。”

    安乐咄咄逼人,气狠狠的开口。

    她话落,身侧的昭阳公主和延庆公主两个人同时气狠狠的瞪着上首的太后,昭阳声音不大不小的响起来:“老妖怪。”

    延庆公主立刻重复昭阳公主的话:“妖怪,老妖怪。”

    太后的脸色有些把持不住了,她身为太后,现在绛尊迂贵的亲近她们,她们竟然如此不识抬举,当真是可恼可恨,太后的手指紧握起来,阴森森的望着下首的三个女人,看到她冷冽的眼神,昭阳公主和延庆公主吓得立刻缩到安乐的身后,安乐搂着她们,抬眸望向上首的太后,和她的眸光对恃。

    她不怕她,她相信皇兄和皇嫂不会有事的,他们会回来的。

    太后脸色愠怒,陡的一甩袖冷喝:“给你们脸不要脸,来人,请公主回宫,以后哀家不想再看到她们。”

    两名太监飞快的跑进来:“是,太后娘娘。”

    安乐转身拉着两个小公主一路离开了慈迎宫的大殿,身后的太后眼睛眯了起来,唇角是阴森森的冷笑,不识抬举的东西,待到她儿子掌控了朝局,她再来收拾她们,到时候定要让她们后悔今日这般骄狂。

    三日后,天气阴晴不定,天上一片乌蒙蒙的,好似要下雨似的,燕云两大王府的人被兵将押解着一路前往午门口而去。

    长长的囚车里,坐满了人,街道边的百姓个个心情沉痛的看着他们,看到他们便想到了皇上和皇后娘娘不见了的事情,不少的人失声痛哭了起来,最后整个街道上的人都哭了起来,其中有人大喊。

    “燕王府和云王府是冤枉的。”

    “皇上啊,你在哪,你快回来吧,要不然燕王府和云王府就要被杀头了。”

    众人虽然伤心绝望,可是最让他们心痛的是皇上一直没有出现,难道皇上和皇后娘娘真的如逍遥王所说的那样,在南璃国的圣女宫被人杀了,如若他们没事的话,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燕云两大王府被斩的。

    不少人一想到皇上和皇后娘娘真的有可能被杀,顿时觉得大宣的天蹋了,大宣的前途一片渺茫啊。

    囚车一路往午门口行驶,街道边的百姓随着囚车一路游移,囚车之中的燕王爷和云王爷二人眸光坦然,并没有丝毫的害怕和不安,燕家和云家两家人中有人失声痛哭了起来,虽然她们想不哭,可是面临死亡,还是感受到了害怕。

    天上竟然下起了小雨,似乎知道了燕云两大王府的冤屈一般,忍不住为他们流起泪来。

    囚车慢慢的行驶到了午门口,今日负责监斩的乃是刑部尚书叶卓,叶卓不忍的望着燕王府的人和云王府的人,心里很是同情燕云两大王府的人,可是眼下逍遥王登了基做了皇帝,皇上又迟迟的不出现,若是皇上出现,燕云两大府铁定不用死,可是现在?

    叶卓重重的叹口气,望着下首哭天抹地的一群泪人,被官兵从囚车里押解出来,燕王爷燕康听着身后的哭声,心烦的大喝:“闭嘴,死就死,死了碗大一个疤,都给老子闭嘴,硬气一点,哭有个屁用。”

    燕云两大王府的灾难,完全是逍遥王楚俊尧整出来的,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除掉燕云两大家族,因为有他们在,他就别想心安理得的坐上皇位。

    所以这个家伙才会迫不及待的要杀掉他们。

    午门口的斩首台上,兵将把燕家和云家的人全都押上了高台,台下百姓拥挤成一团,个个望着高台上的人,激动的大叫起来:“燕王爷。”

    “云王爷。”

    燕云两大王府就像大宣的两尊门神一样,往日都是燕家和云家带领兵将镇守着边关,护卫着大宣的百姓,没想到现在他们竟然要被杀掉了,以后大宣可怎么办啊?

    百姓大哭起来,有些胆大的人更甚至于骂起人来,虽然没有大逆不道的骂新登基的逍遥王,那骂人的话也差不离了。

    “燕王爷,云王爷,哪个丧尽天良的人这样丧心病狂的想杀你们啊。”

    “是啊,你们明明是大宣的功臣,没想到最后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这个黑心黑肺的人,为什么要杀你们啊。”

    百姓的情绪越来越激烈,台上的刑部尚书叶卓看得有些后怕,飞快的望了望天,天上压根就没有太阳,所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最后大约估计了一下时间,叶卓去摸桌上的斩立决令牌。

    忽地人群中,有人大叫:“王爷。”

    一声叫,使得台上台下所有人都望着从人群之外走出来的人,这人不是别人,乃是唐府的唐夫人收的义女唐诗,唐诗小姐此时一身素白缟衣,头戴白花,那白色衬得她面容如纸一般的白,她满脸的悲恸之色,眼泪溢在眼眶里,她走出人群之外,凝泪望着云紫啸,再唤一声。

    “王爷。”

    云紫啸抬眸望着唐诗,心头伤痛,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感受到,自己有多喜欢这个女人,喜欢到想和她在一起,可惜没有机会了。

    “唐诗,好好保重。”

    “王爷,你放心上路吧,唐诗会替燕云两大王府所有人收尸,唐诗今日在此发誓,终生不嫁,替燕云两大王府的人守墓。”

    一言落,扑通一声跪下,咚咚的磕头。

    四周看到的人,全都热泪溢眶,有些人直接呜呜的大哭起来,现场一片催人泪下。

    叶卓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酸涩,飞快的摸出斩令决,若是再不斩,只怕真要生变故了。

    斩令决令牌扬起,还没有扔出来。

    只听得街道尽头远远的响起了整齐的马蹄声,铁蹄踏地如浪,马鸣声铿锵有力,穿透薄薄的雨雾一路落到众人的耳朵里,午门前的所有人都望向了长街的尽头,只见黑压压的兵将峰涌而来,人人黑色的锦衣,狂奔而来。

    这些人竟然是五城兵马司的人,五城兵马司必须有兵符方可调动,就连新帝要想调动五城兵马司的人都不能够,这些人又是何人调动的。

    众人正猜测着,忽地从那黑漆漆的马匹中飞出一乘快骑来,红衣似血,乌发黑眸,那飘起的裙裾好似天边的烟霞一般,打马狂奔而来,人未到,只见手中的银芒一闪,一柄饮血的长剑对准叶卓狠狠的射了过来,长剑冷冽,寒气四溢,嗖的一声把叶卓手中的令牌给打飞了出去,叶卓吓了一跳,飞快的缩回自个的手。

    只见那一乘快马已越过众人,疾驶到午门前,来人拉马,马蹄扬空,嘶鸣声阵阵,这人如一朵红色的莲花似的从马上翻跃而下,徐徐立于午门前的斩首台上,周身的威仪霸气,不怒而威,一双清冷的瞳眸冷冷的扫视着斩首台上方的数名官员,这一眼如山川冰雪,如冰岩雪浆,使得叶卓胆颤心惊,手足无措,如坐针毡,他飞快的站起身,带着几名朝臣朝前一跪,恭迎高台之上的红衣女子。

    “臣等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这红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云染,云染长袖一甩,流云一般拂开了层层的冷气,瞳眸直视着叶卓:“叶大人不是另投明主了吗?这是还认本宫这个娘娘吗?”

    叶卓惊出一声冷汗,飞快的磕头:“娘娘明见,臣等绝无二心,一心忠于皇上和娘娘。”

    “好。”

    这时候台下的百姓已经认出了来人乃是他们的皇后娘娘,下面的人群一下子激荡了,人人欢呼起来。

    有些人情不自禁的相拥到一起。

    “啊,皇后娘娘,娘娘回来了。”

    “真的是娘娘,娘娘回来了。”

    “太好了,太好了,皇上和皇后娘娘没有事,他们根本就没事。”

    燕王府和云王府的人在呆愣过后也发出了惊呼之声,个个欢喜的尖叫起来:“娘娘回来了,我们没事了。”

    “我们不用死了。”

    燕康和云紫啸二人在先前一直坚定,此刻也忍不住热泪盈眶的望着云染,云染上前一步扶起了云紫啸,又扶起燕康,然后对着他们二人一拜庄重的说道:“本宫在此向两位父王告罪了,是皇上和本宫给两位父王惹来了这祸端/。”

    燕康和云紫啸眼泪终是落下来,二人上前一步扶起云染。

    “娘娘回来,我们就安心了。”

    百姓再次的欢呼起来,大叫:“娘娘千岁,千千岁。”

    “你是我们的皇后娘娘。”

    这样的皇后才是他们大宣的皇后,仁慈,宽厚,亲和。

    云染掉首望着午门前的百姓,举起了手,台下一片寂静,只见她瞳眸明亮,神容悠然,举手投足带着无双的风华,尊贵优雅的开口:“本宫在此向大家保证,对于最近大宣一连串发生的事情,本宫和皇上会给大家一个交待的,现在大家全都回家去吧,很快,我们就会把此事公布天下,让大家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云染话一落,四周的百姓再次的欢呼起来。

    云染则望向刑部尚书叶大人和几位大人,下了命令,立刻放了燕云两大王府的人,若是有人胆敢抗旨不遵,便请这人前往监察司坐坐。

    一言落使得几位大人脸上失色,谁还敢拦着,几个人赶紧的放行,燕云两家的人终于死里逃生,九死一生的活了下来。

    同一时间。

    京城的皇宫,以及逍遥王府展开了抓捕的活动。

    宫中上书房里,刚登上帝位三天的逍遥王楚俊尧,被监察司的大太监宁容领着人给抓了。

    逍遥王府里宋家的老三宋义和老四宋和也被抓住了。

    吉祥赌坊中的燕臻也被人抓住了。

    整个京城,所有企图祸乱的人全都被抓了起来,整个京城几乎是在悄无声息中被控制住了。

    慈迎宫,太后以及刚当上皇后的宋敏,还有两妃都被抓了起来,一起扔在大殿上。

    几个女人满脸的不安,不知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监察司的太监把她们都抓起来,皇后宋敏脸色难看的怒瞪着抓她们过来的太监。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抓本宫,这是找死吗?”

    宋敏话一落,大殿一角一个脸色黑如锅底却身着白衣的太监走了出来,尖细的嗓音响起来:“找死?究竟是谁在找死,人贵在自知之明,有些人没有自知之明,才是自找死路。”

    宋敏脸色难看了,这监察司的人一直是燕祁手中的人,不过燕祁已经死了,他们今天这般行为是为了哪桩。

    宋敏尖叫起来:“你们监察司的人如此胆大妄为,本宫定要让皇上下旨处死你们。”

    宋敏话落,宁容冷笑一声,不知死活的女人,死到临头了还耀武扬威的。

    他退后一步,恭敬的垂首对着慈迎宫的大殿门前,只见殿门前数道身影走了进来,为首的人一身明黄的锦绣龙袍,乌发如锦绸,衬得精致的面容如芝兰玉树一般莹泽耀眼,徐徐从大殿外面走了进来,风华绝代,冠绝当世,可是殿内的人看到他,却个个惊骇得像看到鬼一样。

    太后,皇后,两位宫妃,人人脸色发白,不是说皇上死了吗?死在南璃了吗?怎么现在好好的没事了。

    燕祁一路从大殿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数名手下,个个脸色难看的望着大殿内的几个后妃,这些女人可真是迫不及待啊,竟然这么快就搬进宫中来了,想得可真美啊。

    燕祁走到大殿一侧坐下,眸光深幽的望着大殿上的女子,忽地笑了起来,这笑凉薄至极,冷寒嗜血。

    他望向太后,缓缓开口:“太妃娘娘和宋家可真是唱了一出好戏啊,竟然瞒天过海的把公主送出宫去换了一个皇子进来,宋家真是好大的谋算之心啊。”

    太后范芸娘身子一软,脸色煞白,飞快的开口:“老身不懂皇上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懂吗?朕会让你懂的。”

    燕祁话一落,望向监察司的宁容:“宁容,大刑侍候着皇后。”

    宋敏的脸色不由得变了,飞快的开口:“不要啊,不要,我是皇后,我是皇后。”

    她一言落,陡的望向燕祁,尖锐的叫起来:“你不是皇上,俊尧才是皇上,你是燕家的燕郡王。”

    宋敏话一落,被身后的宁容给一把拽住了头发,直接的一按到地,一脚狠狠的踩上了她的脸,他的脚在宋敏的脸上碾压,嘴里冷喝出声:“你个贱人,竟然胆敢如此冒犯皇上,楚俊尧乃是宋家的一个贱民罢了,竟然胆敢混进皇宫冒认皇子,分明是找死,你宋家就是找死。”

    宋敏的脸被人踩在脚下,疼痛难忍,她尖叫起来:“啊,啊。”

    太后范芸娘的脸色一片惨白,身子忍不住抖簌起来,可是她用力的咬着牙齿,不,她不能承认,她绝对不能承认,若是她承认了,她们所有人都必须死/。

    不过她不承认,宁容有的是办法逼她承认,宁容踩了宋敏一会儿,宋敏的整张脸都青了,嘴巴和鼻子都被踩歪了,她痛苦的一声声的抽着气。

    宁容并没有放过她,胆敢质疑皇上,分明是找死,宁容一挥手命令身后的太监把宋敏拉到一边去用刑,夹棍,针刺,剔指甲,一样一样的轮番来。

    宋敏被整得死去活来,第三轮剔指甲的时候,再也承受不住死去活来的痛苦,惨叫连连的哀求着:“母妃,救我啊,救我/”

    太妃范芸娘死死的咬牙,看到女儿这样的痛苦,她心如刀绞。

    “母妃,你救我啊。”

    宋敏看范芸娘咬牙不吭声,不由得绝望的尖叫:“母妃,为什么不救我,我才是你生的,我是你生的,我才是皇家金枝玉叶的公主啊,为什么我要受这些罪。”

    她本来就是皇家金枝玉叶的公主,可是从小却被换出宫,若她是公主,一生荣宠无忧,何来今日这种种。

    范芸娘的脸色白了,冷喝出声:“宋敏,休得胡言乱语。”

    “我什么时候胡言乱语了。”

    宋敏痛苦的在大殿上打滚,眼睛一片血红,她的指甲被监察司的太监剔去了三个,手指上传来的痛,让她恨不得去死,可是她不甘心,她是皇家金枝玉叶的公主,为什么要受这些,都是这个贱女人搞出来的,都是宋家搞出来的。

    疼痛使得宋敏失去了理智,她大骂出声。

    “老贱人,都是你搞出来的,都是你搞的,如果不是你把我送出宫,送了那个贼子进宫,我不会这样苦,我不会这样痛苦的,我恨你,我去九泉之下也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不会原谅你。”

    范芸娘听着自个女儿的怒骂声,只觉得绝望,拼命的摇头,不,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最后会这样。

    宋家经营了二十年啊,经营了这么久,没想到却如此不堪一击啊,她不甘心失败了,不甘心。

    大殿一侧的燕祁冷望向范芸娘:“太妃娘娘不会还心存幻想吧,那我不得说你太天真了,身为宫中的后妃,经历了多少的风风雨雨,竟然还如此的天真,你以为你不说,你宋家的阴谋就不会揭穿吗?逍遥王楚俊尧就不会有事吗?”

    燕祁一声落,朝着门外大喝:“把燕臻带进来。”

    门外两名太监押着脸上血肉外翻的燕臻走了进来,燕臻一走进大殿,扑通一声跪下,没等燕祁追问,他便抢先开口。

    “大哥,不干我的事,是逍遥王,逍遥王引诱我的,他引诱我让我说大哥你不是楚家的血脉,是燕家的亲生子,是他想得到皇位引诱我这样做的。”

    燕臻说完扑通扑通的磕头:“大哥饶命啊,逍遥王不但引诱我,他还杀了母妃啊,就因为母妃说了要和叶大人说,皇上不是她生的,逍遥王怒火冲天,一怒杀了母妃,大哥,你一定要替母妃报仇啊。”

    大殿一侧的燕祁,听到燕王妃之死,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么多年她冷漠的对待他,最后倒底还是死了,可是他的脑海里依旧有着从前她温柔轻笑的样子,后来多少年,他一直想得到那样的笑脸,没想到她竟然这样死了。

    燕祁没有说话,望向大殿中间的老太妃范芸娘,又望向宋敏,沉声开口。

    “宁容,把宋敏的脸给毁了,送到边关去充妓,传朕的指令,命人看住她,让她永远不能死,生生的受着这折磨。”

    大殿内,所有人都惊骇的望着燕祁,宁容已经走到了宋敏的面前,宋敏吓得脸色惨白一片,尖叫连连,咒骂不停。

    “老贱人,你为什么不救我,是你害的我,我不想毁容啊,我不想入军营充妓啊。”

    老太妃范芸娘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刺激,脸上冷汗连连,惨白一片,尖锐的叫起来:“燕祁,你不能,不能这样对待宋敏,她是你妹妹,亲妹妹。”

    燕祁冷呵一声,唇角满是讥讽的笑:“呵呵,你终于承认了,承认了你们宋家的阴谋了,真是好大的一个计谋啊。”

    他一言落,也不给殿内的人任何开口的机会,嗜血的下命令:“来人啊,立刻把范芸娘,宋敏,阮梦蝶,王子嫣,燕臻押进刑部的大牢。”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

    殿内求饶声响起,监察司的太监早如狼似虎的冲了过来,把几个人一路往外拖拽,送往刑部去。

    落在最后面的燕臻绝望的求饶着:“大哥,饶我一次,大哥,我是你的弟弟啊。”

    燕祁直接丢给他一个冷若冰霜的眼神,从前他是不打算杀这个弟弟的,哪怕在他下毒的时候,他也只挑了一个替罪羊出来受死而饶过了他,可是到头来他反而变本加厉的变得更坏了,所以他不打算再留这种贱人。

    燕祁望向身侧的方沉安,下旨:“诏告天下,逍遥王楚俊尧,乃宋家后人,被宋家人联同太妃之手,换进了宫中,成了宫中的皇子,宋家图谋不轨,三番两次的设下奸局,并企图谋害朕和皇后的性命,今一干人全都抓捕入狱,朕决定与民同审这桩惊天大案,三日后在刑部公开审理这桩案子,欢迎梁城的百姓参与审理此案。”

    方沉安恭敬的领旨,飞奔而去下诏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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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章 乱坟岗斩人

    大宣梁城,因着帝皇帝后的回归,人人激动,奔走相告,街头街尾个个欢声称快,酒楼茶肆相较于之前的冷寂,一下子热闹起来,人来人往说得最多的便是皇上和皇后回来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死。

    所有人见面第一句话就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回京了。”

    然后彼此相视一笑,整个氛围都是激动的热情的,这种时候根本没人去管皇上是不是楚家的血脉,是不是大宣皇室的正统身份,老百姓关心更多的是什么人能给自己带来最大的利益,带来和平安乐的保障,他们才不会去管皇帝是什么出身来历。

    皇上当政,众人是有目共睹的,外不怕贼寇,内不怕贪官,为百姓谋福利,一连串的新政出台,各样减免的赋免发布下来,他们的日子是越来越好过了,这在以前可是不敢想的,所以现在他们只认皇上和皇后娘娘。

    宋家以及逍遥王千算万算,算了整整二十年,却唯独漏算了一个人心,得民心者得天下。

    现在大宣的民心所向就是燕祁和云染,认准了燕祁和云染这一对帝皇帝后,根本就不承认别人当政。

    所以逍遥王和宋家才会败得如此的彻底。

    随着皇上的诏告张贴出来,大宣的京都再次的掀起新一轮的激情,没想到逍遥王楚俊尧根本就不是皇室的血脉,当年太妃生的竟然是一个公主,也就是逍遥王妃宋敏,把皇家的金枝玉叶换出宫,换了一个假皇子进宫,还企图用这个假的皇子来谋朝夺位,宋家真是太他妈的恶心了。

    一时间满大街的激愤,人人嘴里都是骂娘的,大骂姓宋的。

    有些人家并不是宋家一脉的,也因为姓宋而不敢走出家门,宋氏这个姓在这一时刻简直就是耻辱。

    同时众人听到诏告书上写道,三日后要公开审理逍遥王,所有人奔走相告,都准备好了三日后前往刑部去听审,要好好的看看这恶贼的下场,不但想谋朝夺位,还暗中对皇上和皇后下黑手,不但如此,竟然还用心险恶的说皇上不是皇室的血脉,其实自己才是那个假的,不要脸的东西。

    随着宋家一门被骂,燕王府的燕二公子燕臻也被不少人大骂,有些人家更甚至于做了小人,每天用针扎一遍,咀咒宋家和燕二公子。

    云华宫,此时十分的热闹,皇上和皇后娘娘高坐在上首,下首坐着燕康,云紫啸,还有护国将军府的唐将军,以及丞相,武安候等人,另外唐诗也来了,安乐公主和昭阳公主都过来了,众人个个激动的望着大殿上首的皇帝皇后,看到他们回来,人人只觉得一颗心落定了。

    随着皇上和皇后的回归,大宣很快安宁了下来。

    大殿上,燕康忍不住问燕祁:“皇上,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皇上和皇后娘娘忽然去南璃国,然后又传出皇上被害的事情,臣等根本就是一头雾水。”

    燕祁望了燕康一眼,微笑着扫视了大殿内的众人一眼,最后缓缓开口说道:“这事要从太皇太后之死说起,太皇太后死时,和皇后说是有人拾撺了她,然后下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便死了,皇后立刻想到了她师门的叛徒宋隽,宋隽曾经企图杀了我们,不过他临死的时候说过,其实他只是一个棋子,一个听人行事的棋子,也就是说他是受人指使的。”

    燕祁没有提到关于宝藏的事情,因为他不打算让人知道宝藏的事情,他已经从宝藏里取出一大批的黄金,不打算再去动它,也不打算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燕祁停了一下继续说道,殿内寂静无声,人人听得聚精会神,屏气凝神。

    “后来德妃中了媚药,使得楚逸祺控制不住的宠幸她,但是德妃临死的时候,一口咬定了,她根本没有对皇上下媚药,那么这媚药是谁下的,最后再加上太皇太后的话,朕和皇后终于确认了一件事,一直有一个人潜伏在背后,谋算着什么,后来朕和皇后经过排查,发现一件惊天的阴谋,老太妃名是青阳范氏,实则上她却是宋氏后人。”

    “一开始的时候,我们以为宋家和逍遥王勾结到一起,是因为宋敏的牵扯,可是有一次皇后发现,老太妃对于宋敏十分的疼爱,染儿说,这婆媳关系永远不可能像亲生母女那样亲密,无论哪一对婆媳,都做不到母女间的亲厚无间,而太妃和宋敏分明是亲身母女,事情到这儿便清晰了,宋敏是太妃的女儿,逍遥王是宋家的儿子。”

    殿内众人彼此相视,几个朝中的重臣忍不住惊骇,没想到宋家和逍遥王竟然如此的有野心,不过皇上和皇后娘娘也心细,竟然从这些蛛丝马迹中查出了这样一个惊天的阴谋,若不是他们发现得早,让宋家一直隐着,若是真的杀了皇上和皇后,他们未必不能达成心愿。

    “朕既然知道他们的野心,就要出手对付他们,所以之前才会赐了两个女人进逍遥王府,并把宋敏贬为逍遥王府的小妾,各位大人想想,这宋敏本是皇家的金枝玉叶,最后沦为小妾,她难道承认这件事吗。根本就不可能,所以宋家被迫动手了,他们和南璃圣女联手,皇后的师兄乃是南璃国的一位皇子,圣女绑架了她师兄,并给皇后送来了信,让我们前往南璃一趟,事实上他们打的如意算盘便是在南璃圣女宫除掉我和皇后。”

    “我们奔赴南璃,来了一出将计就计,结果是宋家以及逍遥王以为朕和皇后真的死在了金煞阵中,事实上金煞阵中死的是朕和皇后的替身,宋家和逍遥王以为朕死了,自然迫不及待了,所以逍遥王立刻动起了手脚,他一动手脚朕便有机会抓他,以及宋家的人了。”

    待到他们回京后,立刻用手中兵符调动五城兵马司的人,在大宣布下了天罗地网,抓捕了所有该抓的人。

    大殿内,丞相,武安候等人纷纷起身恭敬的望向皇上。

    “臣等恭祝皇上和皇后娘娘设下天罗地网,一网打尽抓捕了宋家所有人和逍遥王。”

    上首的燕祁脸色却微暗,飞快的摇头:“不,还有一个人漏掉了。”

    云紫啸和燕康二人异口同声的问:“何人?”

    “宋家老二宋程,他乃是江湖杀手组织秃鹰盟的盟主,此人心狠手辣,残暴毒辣,此番朕破了宋家二十年的局,还抓了逍遥王和宋家,想必此人心中恨意难消,定然会出手发泄,朕担心他会出手对付大宣的百姓。”

    燕祁话一落,殿内的人脸色个个不好看了,心中有忧虑。

    燕祁缓缓开口:“先前,朕已经命监察司和五城兵马司的楚文轩带人在京城暗中搜查了,定然会查出此人的蛛丝马迹,争取尽快的抓捕此人,此人若是不抓,终是祸害。”

    大殿内,一直没有吭声的云染,微微的挑开纤细的长眉说道:“依照本宫的意思,这宋程眼下不在京城,他知道京城会大肆搜查他,所以他应该早就出城去了,另外宋家人以及逍遥王被抓,他肯定会留意着,依照本宫对此人的了解,宋家和逍遥王斩首示众的当日,他必须会动手脚报复,所以皇上可以把兵力派在梁城之外,时间就放在逍遥王和宋家被斩的那一日,定然有事要发生。”

    燕祁点了一下头,唤了方沉安过来,吩咐下去,立刻把五城兵马司的楚文轩调出城去,以搜查城外为主。

    殿内,云染望向大殿下首众人严肃的面孔,淡淡的笑起来:“大家不必过于担心,现在只剩下宋程一个,相信很快可以抓住此人的。”

    丞相萧致远等人连连点头,没错,宋家二十多年的阴谋都识破了,现在还怕一个宋程吗?多早晚也会抓住他的。

    殿内的气氛活跃起来,个个祝贺皇上和皇后娘娘抓住坏人。

    云紫啸忽地想到一件正事,飞快的望向了大殿一侧的唐诗,唐诗看到他的眼神,脸颊自红了。

    云紫啸沉稳的开口:“臣有一事启禀皇上和皇后娘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做主。”

    云染自然没有忽略云紫啸那一眼,同时的想到了先前午门口,唐诗的情深意重,替燕云两家收尸,并终生替燕云两家守墓,这样的她令得她喜欢,她当初真的没有白救她。

    “说说看。”

    云染开口,云紫啸立刻笑着说:“臣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把唐家的小姐唐诗指婚给本王做正妃,臣从此后定不负她。”

    殿内众人一起望向云紫啸,然后望向大殿上首的皇帝和皇后。

    燕祁笑望向云染,伸手拉着云染的手,此事全权由染儿做主。

    云染高兴的眉眼如画,声音不自觉的愉悦,能有一个人陪伴着父王,她真是挺开心的。

    “好,准了,护国将军府唐家的义女唐诗,赐为云王正妃,本宫回头命钦天监择黄道吉日替你们完婚。”

    云紫啸和唐诗二人赶紧的出列谢恩,殿内,唐子骞满目欣慰,他的眸光不自觉的望向了对面的安乐公主,正好安乐公主望过来,唐子骞朝着她微微的点头,唇角含笑,他的眸光清明爽朗,终于没有了往日的郁结,他以眼神祝福安乐公主,过往的一切他终于真正的放下了,只愿安乐能找到一个真正喜欢的人。

    他们终究在错的时间里相遇了,即便再走到一起,以往的伤疤还在,倒不如全然的祝福对方。

    安乐微愣,不过很快也释然的笑了,回给唐子骞一抹笑,一笑恩仇过,她也真正的放下了。

    殿内,丞相萧致远等人纷纷祝贺云紫啸,燕王府的燕康看着云紫啸终于找到了一个情投意合的正妃,心中替他高兴的同时,想到了死去的燕王妃,心里微微的酸涩,如若不是后来的种种,他以为他会喜欢她的,可是自从她对燕祁冷漠以对的时候,他的心也是凉了,两个人渐行渐远了。

    大殿外面,方沉安走进来禀报,朝中的大臣齐聚在上书房外求见皇上。

    燕祁眸光微暗,起身和云染温柔招呼了一声,便自领着萧致远,夏瑞刚,燕康和云紫啸等人出了云华宫,一路去了上书房。

    云华宫里,没了皇上等人,气氛一下子活泼起来。

    安乐率先向唐诗道喜:“恭喜你了。”

    昭阳公主抢着说:“姨母,你要嫁人了吗?”

    唐诗唇角擒笑,气度一派雍拥,和安乐公主昭阳公主说了话后,望向大殿上首的皇后云染:“谢谢皇后娘娘了。”

    云染摇头:“何来的谢,我还要多拜托你,以后云家就请你多多照顾了。”

    两个女人同时的笑了起来,殿内,昭阳公主和延庆公主冲到了云染的身边,一个抱大腿一个抱腰,缠着云染:“母后,儿臣们想你了。”

    云染笑起来,这两个丫头,可真会说甜言蜜语,伸手抱了抱昭阳,又抱了抱延庆公主:“母后也想你们了,两个小捣蛋,在宫中有没有惹姑姑生气。”

    昭阳公主和延庆公主立刻抢着说。

    “回母后的话,儿臣们没有招惹姑姑,不信母后可以问姑姑。”

    云染笑着捏了昭阳的鼻子一下:“你啊明知道你姑姑疼你,根本不可能说你们,对不对。”

    延庆公主赶紧的把小脸蛋凑到云染的面前:“母后,儿臣也要捏小鼻子。”

    云染有些无语,这个傻丫头,哪有把脸凑过来的,不过也不和她客气,伸手捏了捏延庆的小鼻子,逗得小丫头咯咯笑。

    云染找量了延庆两眼:“延庆是越来越漂亮了。”

    延庆公主抱着云染的手臂晃着:“母后,儿臣想妹妹和弟弟了,什么时候接他们回来。”

    他们一回来,她就有人玩了,她好想弟弟柔滑的小脸啊,好好摸啊。

    云染笑着说道:“等母后忙完了宫中的这些事,便亲自带人去揽医谷把弟弟妹妹接回来,怎么样?”

    昭阳和延庆公主相互拍手,欢呼起来:“太好了,很快可以看到弟弟妹妹了。”

    殿下,唐诗和安乐看着昭阳公主延庆公主和皇后的互动,不由得笑起来,昭阳和延庆现在活泼了很多,再不像从前了,宫中的那些挫折,并没有在她们的心中留下阴影,这是最好不过了。

    大殿内,云染和唐诗还有安乐三人说着话,门外许安飞快的走进来禀道:“皇后娘娘,殿外京兆府宋小姐和宋夫人求见。”

    云染眉一挑挥手:“宣她们进来吧。”

    她没想到云湘竟然回京了,也许正因为她回京,宋家才避开了这一切,若不是她回京,京兆府宋家很可能要牵连在内,虽然她三妹嫁进了宋家,但凭她一人之力,宋家未必会理会她,若是再加上云湘,事情就有转机了,这一次宋家在逍遥王祸乱的时候,一直避而不出,不但如此,他们同丞相萧致远等人一般,罢官不上朝的,既然罢官不上朝,宋家发生的事情,肯定牵扯不到她们的头上。

    云湘和云挽霜二人一起走了进来,两个女人脸上神色都不太好。

    虽说宋家没有掺与到逍遥王的谋逆之中,可是逍遥王所做的事情,足以让宋家灭九族了,她们也在宋家的九族之中啊,若是皇上一怒下旨斩宋家九族,那么她们必死无疑了。

    云湘自己死倒无所谓,她不想让父母兄长死,所以今天才会进宫。

    云湘因是前定王妃,不想让人看到她,所以脸上蒙着一块面纱,袅娜娉婷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相较于云湘身子的轻盈,云挽霜却略微有些笨拙,云染细看,发现云挽霜竟然怀孕了,虽然她的肚子不十分的显,但云挽霜行走却分外的当心,云染一眼便看了出来。

    两个女人走进大殿,恭敬的向云染行礼:“臣女(臣妇)见过皇后娘娘。”

    云染挥手:“起来吧,赐坐。”

    二人并没有坐下,反而一起跪了下来:“今日臣女进宫乃是有要事求皇后娘娘的,请皇后娘娘成全。”

    云染挑高了眉,望着她们两个:“说。”

    云湘飞快的说道:“禀皇后娘娘,此番逍遥王祸乱大宣,论罪当九族灭门,可是臣女家也在九族之内,所以臣女不胜惶恐,此番进宫,求皇后娘娘开恩的,当初逍遥王登基为帝,臣女一家是坚决和他们划清界线的,所以请皇上和皇后娘娘饶臣女一家的性命。”

    云湘的话落,云挽霜也伤心的开口:“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怒骂姓宋的,凡是姓宋的都被怒骂,扎小人,臣妇等人不敢出门,一直待在家里面,今儿个之所以进宫,便是求得皇后娘娘一个恩典。”

    此时此刻的云湘和云挽霜二人无比的庆幸当初她们的态度坚决,要不然此番她们定然被斩,就算求皇后娘娘也没用,现在之所以求,乃是因为她们一直站在皇上和皇后娘娘这一边的。

    云染笑,眉眼温和:“你们起来吧,这事本宫和皇上是知道的,京兆府宋大人为官清廉,又没有掺合谋乱,所以你们别担心宋家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都起来吧,三妹似乎怀孕了,不能久跪着。”

    云湘和云挽霜二人听到云染的话,终于放下了一颗心,尤其是云挽霜听着云染关心的话,不由得感动的谢恩。

    “臣妇谢皇后娘娘。”

    云染从殿上起身,下来扶起两个女人,拉她们到一边坐下。

    “好了,你们别操心了,不会有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唐诗和安乐也起身走了过去,在她们的旁边坐下,安扶她们两个。

    “对,你们别担心,皇上和皇后娘娘不会牵连无辜的,你们别担心。”

    殿内一时间温声款款,说话声此次彼落的充斥在大殿内。

    随着帝皇帝后的回京,一切尘埃落定,京城逐步安稳了下来,朝中除了参与谋乱的阮家王家等朝臣被皇上下令抓进刑部大牢外,别的朝臣并没有受到牵连,依旧是朝中的官员。

    三日后,刑部公开审理宋家谋逆一案,整个京城的百姓都跑到刑部来围观,后来因为人员太多,所以皇上和皇后下令,此次审案,直接在刑部的府门前审理,让所有的人都看看宋家谋逆地真相。

    逍遥王楚俊尧被人带出来的时候,本来就十分的狼狈了,还被围观的百姓给狠砸东西,有些人直接的把脚上的鞋子脱下来,也不管新的旧的,直接对准了逍遥王楚俊尧砸了过来,一人开始砸,人群好像一下子被激了起来,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脱鞋子去砸,有的人手中正好有东西,不管什么东西都朝着楚俊尧砸了过去。

    一时间劈咧叭啦的着响,个个砸人泄恨。

    楚俊尧看着四周一张张愤恨的脸,心终于在这一刻被击挎了,这皇帝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的,要百姓拥戴才行,你看这些人恨他跟恨什么似的,就算他登上帝位,这些人也不会拥戴他的。

    宋家图谋着一切,把家族中的子弟发展在各个行业里,累积钱财人气,甚至动起了宝藏的念头,可是到头来,他们还是漏算了一样,民心,百姓的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就注定了他天生就不是一个帝皇的料子。

    四周百姓狂砸,上首的燕祁并没有阻止,待到百姓泄了恨后,才举起手,四周围观的黑压压的百姓,一下子收了手,安静了下来。

    燕祁一声令下,审讯宋家谋逆的案子正式开始了,此次的案子由刑部主审,陪审的有燕云两大王府,皇帝坐镇,当然除了他们这些人外,还有朝中不少人全都到场陪审了。

    黑压压的人群之中,刑部尚书并没有直接的提审楚俊尧,而是率先审了燕二公子燕臻,燕二公子燕臻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楚俊尧引诱他做伪证的事情说得一清二楚。

    燕臻的交待,直接的决定了楚俊尧的罪名,竟然胆敢栽脏陷害皇上,即便没有宋家谋逆之事,楚俊尧的罪名也是死罪,所以他狡辩也活不了。

    随着燕臻的指控,第二个提审的乃是逍遥王妃宋敏。

    宋敏此时心惊胆颤,哪里敢再有任何的隐瞒,直接的承认了她自己是皇家公主这件事,楚俊尧乃是宋家的孩子。

    第三个提审的是太妃范芸娘,范芸娘看到事已至此,再坚持又有什么意义呢,逐也承认了宋家筹谋二十年的事情,并提到了这件事乃是她死去的大哥宋展的提议,当年宋展一心入朝,为宋家博取功名,没想到以他的才能,竟然只进了三甲中了探花,他认为自己明明可以中状元的,却因为朝中无人,家族无人,所以才会使得自己沦为三甲的探花,最后他动了谋夺大宣皇位的心思。

    只是后来宋展死了,宋家的其他人依旧照着大哥定下的计划行事,一路执行了下来。

    随着宋家所有人的交待,楚俊尧的罪已经板上钉钉了,再无转机的可能。

    逍遥王楚俊尧惨白着脸,最后承认了罪行。

    至此宋家一门的谋逆案,圆满的画上了句话。

    皇上下旨,逍遥王楚俊尧以及宋家一门的主犯,皆判处死刑,朝中的几位大员,同主犯一样的罪刑,判处斩令决,至于宋家旁支的人员,参与此案的皆抓捕归案,查抄家产,主要参与人员斩首,余者流放三千里。

    这所有姓宋的人里,只有京兆府宋家被皇上免了罪责,因京兆府宋大人为官清廉,此次没有参与任何的谋逆之事,所以免其罪责,依旧任京兆府。

    除了这些,皇下还下了一道通辑文书,宋家老二宋程,秃鹰盟的盟主,潜逃在外,下令各州各府抓捕此人,若是抓住此人,官员可直接晋升三级,平民百姓可得黄金千两,这道通辑文书一下,各州各县,各个会武功的人都去追捕宋家老二去了。

    至于楚俊尧以及范芸娘宋敏等一干涉案人员,全都斩首,尸首不准收敛,弃于乱坟岗。

    十一月二十在乱坟岗斩首示众,百姓可围观。

    一干犯人被带下去的时候,个个昏迷了过去,燕二公子燕臻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大叫起来:“皇兄求你饶我一命吧。”

    可惜燕祁理也不理他,他不是没有给过他机会,他给了他机会,他不要,那么他还需要给他机会吗?

    燕臻见燕祁不理会他,又朝着燕康大叫了起来:“父王,救我,救救我。”

    燕康望着那挣扎着被人拉出去的燕臻,这个孽子,一念之差差点害死了整个燕王府的人,他岂会再留着他,分明生得虎狼之心,这样的孽子不要也罢,若是救他,日后还是会随时咬他一口,而且他做下了这样滔天的罪孽,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他活口。

    一众人全都被押解了下去,燕臻最后承受不住这样的刺激终于昏死了过去。

    四周围观观看审理的百姓全都拍手称快,人人开心。

    十一月二十这天,天气晴好,碧空万里无云。

    乱坟岗,万人围观,楚俊尧以及宋家的一干大小,还有朝中参与逍遥王谋逆一案的朝中官员,皆被押解到乱坟岗,面临死亡,楚俊尧以及宋家的人,还有朝中的官员,个个忍不住哀嚎起来,乱坟岗一片哀哭之声,呜咽声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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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章 完美大结局

    乱坟岗,一大批的犯人皆被斩了,弃尸于乱纹岗之内,四周万人围观,个个拍手称快,谁也不同情宋家和逍遥王以及太妃等人。

    逍遥王妃宋敏临死的时候,大叫起来:“皇兄,你饶过我吧,我是你皇妹,皇兄,你饶过我吧。”

    她的一生就是个悲剧,都是自个的母亲给她带来了这样的悲剧,她本来是皇室的金枝玉叶,没想到最后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她不甘心,她有什么错。

    可惜没有人理会她,身为公主,最后却得了这样的下场,这也是她的命,她要怨要恨,只能恨她的母妃,恨不了别人。

    今日宋家斩首,一对帝皇帝后并没有露面,但事实上他们两个人出宫来了,此时正在乱坟岗不远的一处林子里,两个人随意的歪靠在一辆马车里,燕祁伸手搂着云染,两个人一起闭目养神。

    这一阵子以来,从大宣跑到南璃,又从南璃国跑回了大宣,马不停蹄的奔跑着,云染早累了,此时歪靠在燕祁的怀里睡得极香。

    今日他们出皇宫,并不是为了看逍遥王和宋家人被斩首的事情,而是为了查宋程的下落,以及宋程即将要做的恶事。

    以云染对宋程这种人的了解,今日斩逍遥王和宋家的人,宋程不会不报复的,他不敢出手对付皇家的人,他肯定会把这口恶气出在百姓的身上。

    逍遥王和宋家以及朝中的一些官员被斩之后,太监方沉安飞快的领着人走过来禀报:“皇上,楚俊尧等人已经斩首示众了。”

    “嗯,通知监察司和五城兵马司的人,立刻盯紧梁城外的几处村庄,若是发生什么事,尽快的禀报过来。”

    “是,皇上。”

    方沉安闪身便走,一路去办事。

    这里,马车隐于密林之中,四周一片静谧,燕祁搂着怀中的云染,看她睡得香,忍不住唇角擒着温柔的笑意,俯身亲吻她的脸颊,眸光温润的望着云染,轻声低喃,染儿,一切差不多都结束了,以后再也没有人打扰我们了。

    云染即便睡着,也能感受到他的心意,唇角不自觉的挽出笑来,燕祁搂紧她,两个人在马车里闭目休息。

    四周的林中,隐着数十名的高手,安静的保护着皇帝皇后,不让任何人靠近这片密林。

    这一睡,竟然睡到月上梢头,直到方沉安领着人飞奔过来,马车中的两个人才惊醒了过来。

    云染搂了搂眼睛,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舒展了一下,看看外面的天色,没想到竟然半夜了,她这一睡睡得可真沉,而且十分的安心,。

    燕祁伸手替她捏了捏肩:“有没有精神一点。”

    云染笑着点头,马车里夜明珠的光辉,拢着她妩媚娇艳的面容,如明艳的海棠一般妍丽。

    “嗯,好多了。”

    她点头掀帘往外张望,燕祁就着她的手问外面的方沉安:“发生什么事了?”

    方沉安飞快的禀报:“皇上,梁城外一百里地的一个村子,发生了瘟疯的事情,五城兵马司的人已经先一步到达了那村子,现在包围了整个村子,不准任何人进来,只是先前有人偷偷的跑了,锦亲王府的世子担心,那些偷跑出去的人,很可能进了梁城,若是进了梁城,只怕要大面积的传染,若是传染开了,只怕大宣要有一场灭顶似的灾难。”

    方沉安的话使得燕祁和云染两个人脸色陡的难看,瘟疫,竟然是瘟疫,这难道是宋程搞出来的,若不是他,怎么会恰巧在这时候发生了瘟疫。

    云染望向燕祁:“燕祁,我们立刻过去看看,是不是瘟疫?”

    “好,”燕祁一声应,命令外面的方沉安:“立刻赶过去。”

    方沉安的眉蹙了起来:“皇上还是不要去的好。”

    那边发生了瘟疫,若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去,会不会传染上瘟疫,若是传染上可就麻烦了。

    燕祁脸色一沉,方沉安不敢再多说什么,立刻跃上马车,亲自驾了马车一路直奔瘟疫发生的地方。

    马车里,燕祁微挑眉望向云染:“染儿,你说这瘟疫会不会是宋程搞出来的,如若真是宋程搞出来的,那他本事是不是太大了。”

    “宋程此人不可小瞧,你忘了他是秃鹰盟的盟主了,阴险狡诈,刁钻狠辣,不过此次的瘟疫究竟是不是他搞出来的,还待细查,最重要的是这村子里究竟有多少人跑了出去,这些人去了哪里,若是这些人真的感染了瘟疯,又进了城的话,只怕?”

    云染的话没有说下去,心情却却异常的沉重,如若感染了瘟疫的人进了梁城,后果不堪设想,如果这是宋程的手脚,他也真够狠的,用一座梁城来为宋家的人陪葬。

    云染的话使得燕祁的脸色黑了,飞快的开口朝外面的方沉安大喝:“快,驶快点。”

    “是,皇上。”

    感染瘟疫的村子离得梁城有一百多里地,名叫荷花村,因村前村后的池塘里长满了荷花,因此得名荷花村。

    往日荷花村是个美丽的小村子,可是此时的荷花村却成了禁地,村里村外,不少人在哭泣,有人企图冲出来,但是被五城兵马司的人给拦住了。

    五城兵马司的人奉了锦亲王世子楚文轩的命令,封锁了整个小村子,不让任何人出来。

    先前他已经派人送信给皇上,究竟如何做,请皇上定夺。

    暗夜之下,荷花村的村口,哭喊声一片,不少人企图冲出来,嘴里大叫着不想死。

    一阵马蹄声响起,数匹骏马疾驶而来,驾的一声所有的车驾停了下来,锦亲王府的楚文轩一看最前面的马车,便知道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车驾,飞快的领着人过来恭敬的请安。

    “臣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燕祁掀帘往外看,脸色深沉的询问:“怎么样?究竟怎么回事?”

    “回皇上的话,臣之前查到了这个村子,发现村子里不少人发热,高热不退,同时还有咳嗽,胸痛,出血的症状,而且还咳痰,痰中有大量的鲜血,有人家请了了大夫,大夫说这好像是瘟疫,所以臣立刻封锁了村子,禀报了皇上和皇后娘娘。”

    燕祁放下车帘,和云染两个人一先一后的从马车上跃下来。

    荷花村村口有人发现了皇帝和皇后娘娘,立刻大叫了起来:“皇上,皇后娘娘救命啊,救救我们,不要关着我们了,我们不想死啊。”

    村民一时间激愤起来,眼看着便要和官兵打了起来,五城兵马司的人长枪一抖,拦住这些人地去路,脸色黑沉的大喝:“退回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燕祁和云染二人望了一眼那些挣扎的村民,缓缓的走前几步,对着那些人说道:“你们别担心,朕立刻派御医进村,尽快查清楚大家是不是中了瘟疫,不会让大家有事的。”

    燕祁说完望向方沉安,下命令:“立刻宣宫中的御医过来,用最快的速度把他们带过来。”

    “是,皇上,奴才立刻去办。”

    方沉安奉旨领命,翻身上马,领了几个太监一路进京去了,这里,村民看皇帝下旨宣御医过来,总算安静了一些。

    燕祁望向楚文轩:“你确定有村民悄悄的出去了。”

    楚文轩摇头:“我不确定,不过先前我听村口吵闹的村民说有人出去了,正因为他们看到有人出去了,所以才会心急的想出来。”

    燕祁蹙眉,瞳眸深邃冷冽,周身寒意料峭的冷气,望向楚文轩下命令:“你立刻带人过去,让他们把村长找过来,让村长立刻盘查一下,村里有哪些人出来了,必须要快,若是这些出来的村民有人感染了瘟疫,却进了梁城的话,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燕祁一想到这个,手指下意识的握了起来,那样的后果令他不敢去想像。

    楚文轩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飞快的领着人走过去,燕祁则在后面叮咛:“让村长找人把离开村子的人画像画下来,朕立刻拿着画像去把那些人抓回来,千万不能让他们流连在梁城内,若是梁城内的人也感染了这瘟疫的话,那么梁城很可能变成一座死城。”

    楚文轩身子下意识的一颤,手指握了一下,飞快的大踏步的走过去办事。

    这里云染走到燕祁的身边,伸手握住了燕祁的手,温声安抚燕祁:“你别担心,也许事情没有我们以为的那么糟。”

    燕祁点了点头,抬眸望着夜空:“但愿如此。”

    “燕祁,我想随御医进村。”

    她一开口,燕祁心惊,脸上立刻拢上了不赞同,这怎么行,若是染儿感染了瘟疫怎么办,不行,他绝对不会让她进去的。

    燕祁伸手握着云染的手,沉稳的摇头:“染儿,不行,这事朕不会同意的,你让御医进去就行了,你不要进去了。”

    “我相信我是最有能力进去的,而且我进去不仅仅是要查清楚瘟疫,还要查清楚这瘟疫的来源,它是真的发生了瘟疫,还是人为的,如果是人为的,很可能这瘟疫就是宋程搞出来的。我们不但要把那些村民抓回来,还要把宋程抓回来。”

    “不管怎么样,朕不会同意你进村的。”

    燕祁一口咬死了,不同意云染进去,不管她怎么说,他都不同意。

    万一染儿感染了瘟疫呢,这后果他承担不起,哪怕这整个村子的人都死了,他也绝不容许染儿涉险。

    燕祁伸手紧抱住云染,生怕她坚持要进村。

    不行不行,他不同意她进去,他们经历过这么多,现在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了,他不想再让她冒一点的险。

    “染儿,我不会允许你以身涉险的。”

    “好,那就先让御医进村查探一下,如若他们查清楚了,我就不进去了。”

    云染看燕祁坚决不同意她进去,也就作罢,燕祁一伸手抱了云染,两个人进了马车,不过一时间却睡不着觉,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因着瘟疫的事情,心情有些沉重。

    直到暗夜之中响起了马蹄声,两个人的情绪才略精神一些,马车外面方沉安的声音响起来:“皇上,奴才已经宣了四名宫中当值的御医过来了。”

    燕祁掀帘往外看,外面四名御医翻身下马,俐落的见礼:“臣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燕祁点头,清冷开口:“你们四人立刻进村,查清楚村里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锦亲王府的世子听大夫说,这里的人感染了瘟疫,你们进去查证一下,看看究竟是不是瘟疫。”

    四名御医神色一怔,不过不敢迟疑,飞快的开口:“是,皇上,臣等立刻进村。”

    云染提醒他们四人:“你们用帕子捂住口鼻,注意不要和病人接触呼吸,以防是呼吸道类的传染病,另外也不要碰伤患的伤处,以免是血液的感染,自己也不要受伤,总之一切小心,在没有证实这里面的人究竟怎么样了,不要大意。”

    四名御医恭敬应声:“是,臣知道了。”

    四人转身跟着方沉安的身后一路往荷花村走去,一众人走到楚文轩的面前,方沉安和楚文轩说了放四名御医进去,查清楚村里的人究竟是不是中了瘟疫。

    楚文轩应声放他们进去,他自己则和荷花村的村长交涉,让村长立刻去盘查人数,并把这些离开村子的人画像画出来。

    村长应声自去办这件事,楚文轩在村口等候。

    半夜的时候,村子里有哭声响起来,此次彼落,哀鸣阵阵,有人死了,死时满脸呈黑紫色,十分的恐怖,同时御医诊断出结果来。

    确实是瘟疫,还是传播极快的鼠疫。

    燕祁和云染二人脸色同时的黑下来,鼠疫,竟然是鼠疫,鼠疫是传播最快的瘟疫,人若是感染上鼠疫最快的只要几个小时便可以死亡,慢的最多三到七天,很少有活过一个星期不死的,没想到荷花村的人竟然感染了鼠疫。

    云染望向燕祁:“燕祁,看来只有我进村了。”

    燕祁脸色一下子黑了,飞快的开口:“染儿,这是鼠疫,荷花村的人必死无疑,鼠疫是没办法救治的。”

    “不,还有一种办法可救他们,我可以培育出一批链霉素出来,这是一种抗生素,可以治鼠疫,不过有难度是真的,现在快十二月份的天气,培育链霉素要先培育出真溶链霉菌,而这种菌的制作必须在二十八度的状况下才能制出来,只要制出链霉菌来,这些人便可以没事。”

    云染一迭的专业用语,燕祁根本就不懂,不过不管懂不懂,他都不想自个的女人冒险,就算这荷花村的人全死了又怎么样?请让他自私一回,他们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这么多的罪,终于安逸了下来,染儿进了荷花村,若是感染上瘟疫怎么办,他光是想到这个,便透心的凉。

    燕祁伸手紧抱着云染,态度坚决的说道:“染儿,鼠疫是很霸道的一种瘟疫,史书上也曾经记载了一出大规模的鼠疫,听说在嘉元年间,曾出过一场瘟疫,当时死了近一万人,那是有史以来最惨的一次瘟疫,没想到今日大宣也发生了这样的一出鼠疫,好在我们控制得及时,只有一个村子的人感染了这场瘟疫,这村子里满打满算的才五六百人,他们感染了瘟疫,只能怪他们命不好,瘟疫本来就是治不好的。”

    燕祁的话是想放弃这些村民了,他不敢拿染儿来赌这场瘟疫,他做不到那样的豁达大方,即便他贵为君王,也请原谅他小小的私心,他只想他的染儿活得好好的,开心愉快的一辈子陪着他。

    云染正想再说话,身后响起脚步声,楚文轩急急的走了过来,飞快的禀报道:“皇上,我们已经查清楚了,一共有四个人出了村子,他们很可能进了梁城,这里有村长让人画下的画像。”

    四张画像递了进来,燕祁伸手欲取,云染立刻阻拦他,仔细的盯着那画像检查一下,确认没有问题,才伸手接过来递到燕祁的手上。

    燕祁瞄了一眼手中的四张画像,唤了方沉安过来,把画像递过去。

    “立刻回京,通知监察司的所有人,朕要和他们一起搜查整个京城,务必用最快的速度查清楚这些人的下落,把他们带回荷花村来,另外凡是和这四人接触的人,全都要带回来。”

    马车外面方沉安恭声说道:“是,皇上。”

    燕祁吩咐楚文轩:“记着,五城兵马司的人一定要牢牢控制住这里的人,不能放任何一个人出来,现在已经确认了是鼠疫,若是让人跑出来,会引起大面积的恐慌。”

    “是,皇上。”

    燕祁放下车帘,望向马车里的云染,温柔开口:“染儿,我们回京搜查京城,定要查到这逃出来的四个人。”

    云染没有吭声,心潮起伏,她知道燕祁这是为了保护她,不想让她感染上鼠疫,可是她是一个医者,听着暗夜之下撕心裂肺的哀哭之声,她只觉得自己心里难安,若是她真的放弃了这些人,以后她还配为一个医者吗,如果说她没有办法倒也罢了,可是她明明有办法试一试,却直接的不试放弃他们了,怎么行?这压根就不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情。

    云染想到这个,忽地朝外面缓缓驶动的马车唤了一声:“停下。”

    驾车的太监飞快的拉马停下,马车里,燕祁的周身陡的拢着幽暗凛冽的寒意,他伸手霸道的紧握着云染的手,沉声开口:“染儿,你想做什么?”

    云染眸光淡定的望着燕祁:“我做不到放弃那些无辜的性命,如果他们是十恶不赦,可恶的大坏人,我不会怜悯他们一分,但他们都是无辜的村民,其中还有年幼的孩子,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失了性命,燕祁,我的命是命,那些村民的命也是命,我明明有办法可以试一试,现在却直接的放手不试了,这样的我,会让我自己鄙视的。”

    燕祁却慌恐的伸出手紧紧的抱着云染不放手:“不,我不会同意的,这事绝对不行。”

    这一次不似以往的任何一次,不知道为什么燕祁只觉得心头不安,一颗心很是焦燥,那种恐慌害怕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强烈,好像染儿这一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一样。

    不,他不要这样。

    虽然他也想救那些人,但是请让他自私一回,就这一回,以后他一定做一个亲君爱民的好皇帝,善待大宣的百姓,善待身边的所有人。

    但是请不要把染儿从他的身边夺走。

    “染儿,我是不会同意的。”

    云染窝在燕祁的怀里,听着他激烈的心跳声,知道他是担心她会出事,她伸出手轻拍着燕祁的背,温声细语:“燕祁,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培育出链霉菌的,你别忘了,我是揽医谷的鬼医揽月了,这世上没有什么病难倒我,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

    燕祁并没有因为云染的话便有所温软,依旧霸道执着的说道:“不行,染儿,以后不管你想做什么事,我都不会阻止你,但是这一次不行,肯定不行,我不会让你进荷花村的,我不会让你以身涉险的。”

    云染没有吭声,眸光暗沉,唇角微抿,眼神幽暗的浮起暗潮,燕祁,对不起,这一次我不能听你的,虽然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不想让我遇到一丝一毫的危险,可是我不能这样自私,身为医者,我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死。

    云染念头一落,手指忽地动了,快疾如风,直往燕祁的身上点去,一点之下燕祁的身子僵硬住了,动都动不了,他难以置信的盯着云染,心头的恐慌陡升,不安加大,他周身不自觉的涌起寒意,瞳眸凛冽的盯着云染。

    “染儿,你做什么,快解开我的穴道,快点,你别想进去,我不同意,我绝不同意。”

    云染眸光温柔如水的望向燕祁:“你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真的,我们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的,不会再有任何事能击挎我们,包括鼠疫,对了,你现在立刻进京搜查荷花村离开的人,不能再耽搁了,必须尽快抓住那几个人,若是他们真的感染了瘟疫的话,很可能会在梁城内引起瘟疫,燕祁,我们耽搁不得。”

    她说完,俯身亲吻了燕祁的脸颊,转身掀了车帘下马车,燕祁朝着外面冷喝:“方沉安,拦住皇后娘娘。”

    方沉安一惊,先前马车里发生的事情,他已经听到了,此刻看皇上下令,身形一动领着几个人过来了。

    不过云染眸色生艳,唇角擒笑:“方沉安,立刻送皇上进京,虽然他穴道被我点了,但是很快便会解了,不会有大碍的。”

    方沉安左右为难,一个是皇上一个是皇后,而且先前皇上曾经说过,皇后娘娘的话等同于他的话,那他现在听谁的啊。

    马车里,燕祁心急的脸上有汗溢出来,他少见的心急,尖锐的命令方沉安:“还不拦着皇后娘娘。”

    马车外面,云染叹了一口气,回望向马车里的人:“燕祁,你明知道凭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你这是让他送死吗?”

    她说完望向方沉安:“去吧,带皇上回京,这事不能再耽搁了。”

    她话落,抬脚往前走去,身后的马车里,再次的响起燕祁森冷冰寒的话。

    “楚文轩呢,你是个死人吗,还不和方沉安拦下皇后,你们是想让皇后去送死吗?”

    燕祁的话一落,楚文轩和方沉安二人一惊,飞快的闪身拦住了云染的去路,两个人恭敬的跪下:“皇后娘娘,请回京吧,你保重身体要紧,不能以身涉险了。”

    皇后乃是大宣的皇后,若是她出了什么事,皇上必然心痛心焦,那么大宣芨芨可危,皇后的性命和荷花村的村民比起来,那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们怎么能让皇后以身涉险呢。

    云染抬眸望向远处一片光亮的荷花池,暗夜之中不时的响起哀嚎大哭之声,绝望而悲切,那些死了妻儿的,那些死了夫君的,那些死了父亲的,此时正伤心绝望,撕心裂肺的痛哭着,若是她不进去,只怕整个荷花村都是死人,不,她不能放弃他们。

    云染淡淡的轻渺的声音响起来,在夜幕之中晕开。

    “你们听,那些哀嚎,那一声声的啼哭,像不像杜鹃啼血,哀鸣阵阵,那些都是人命,人命从来没有贵贱之分,我的命是命,他们也是命,他们也想活,何况,他们之所以感染了瘟疫很可能是因为宋程招惹出来的,如果真是这样,他们是受了我们的牵连才会得到了这样从天而降的灾难,但是我们现在却要放弃他们,你们觉得这对他们不残忍不残酷吗?”

    云染说到最后一句,声厉词严,她抬手拨开了跪在自己面前的楚文轩和方沉安,大踏步的越了过去,直奔前方而去,同时听到她扔下一句:“龙一,龙二。”

    两个人侍卫闪身而出:“娘娘。”

    “若是谁敢拦我,直接给本宫杀了。”

    “是,娘娘。”

    龙一龙二虽然也心疼担心娘娘,但是娘娘的命令他们是必须执行的。

    身后的楚文轩和方沉安二人身子一怔,心神荡漾,好半天收不回来,此时怔怔的面面相视,好半天一言不吭,身后马车里的燕祁几番试图冲破身上的穴道,可是短时间内竟然冲破不出去,他恐慌不安的朝着外面大叫:“染儿。”

    云染停住身子回望过来,她的笑脸在夜幕之下像一幅最美的画,迷蒙的光晕之中,女子莹莹而立,仿似一株临水而立的莲。

    看呆了楚文轩和方沉安一干人,只觉得这世间最美的女子只不过如此罢了。

    一个人要想美到极致,并不仅仅是容貌,还有那内心仁慈的光辉,源源的散发出来,这才是世间最美的女子。

    “你要给我好好的,记着一定要好好的,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绝不原谅你,绝不。”

    燕祁咬牙狠声,其声穿透夜幕,凌厉至极,云染微笑应声:“好,我不会有事的。”

    燕祁命令马车外面的方沉安:“回京。”

    他一言落又命令楚文轩:“随时注意皇后娘娘的情况,记着,一有情况,第一时间禀报给朕。”

    “是,皇上。”

    马车很快疾驶而去,数道轻骑奔驰左右,一路护驾进京。

    身后的夜幕之下,云染回首含笑望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可想而知现在的燕祁心中有多么的气恼,云染一想到这个,便有些担心,等到顺利解除了这场瘟疫,那家伙不知道会如何和她算帐呢。

    云染身侧的楚文轩趋身上前,恭敬的开口:“娘娘,你太冒险了,你可有想到皇上,若是你出了什么事,皇上可怎么办?臣觉得这件事娘娘还是三思而后行。”

    楚文轩依然想打消云染的心思,可是云染主意已定,转身朝荷花村走去。

    她是心疼燕祁,其实也想过自私一回,不管不顾,可是听着身后凄惨绝望的哭声,她就做不到那样的自私,如果今日她自私了,那么这荷花村所有人的命终将是她心头的一道坎,以后就是做得再多,恐怕也越不过这道坎,所以她不想自己背负着这么一道坎。

    “我没办法想那么远的事情,眼下这些人的命才是最紧要的。”

    云染一路领着人往前面走去,她走了几步停下回望向身侧的楚文轩:“其实我也害怕死,我有皇上,还有小皇子和小公主,我怕我这一走进去再也出不来了,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可是我是大夫,是大宣的皇后,没有道理什么都不做,便放弃这五六百条人命。”

    她说完转身毫不迟疑的往荷花村的村口走去,身影在夜幕之中好似一株挺拔的松柏,傲然峥嵘。

    身后的锦亲王府世子楚文轩胸中充斥着一股浓烈的情绪,好半天动弹不得,直到前面有说话声响起来。

    五城兵马司的数名兵将飞快的跪下来向云染施礼:“属下等见过皇后娘娘。”

    云染点了一下头,淡淡的说道:“本宫要进荷花村,你们让开吧。”

    五城兵马司的人惊骇,齐齐的低头,下意识的开口:“娘娘不可,这是鼠疫,传染极强,若是娘娘进去,只怕凶多吉少。”

    云染眸光微沉望了望拦住她去路的五城兵马司的人:“让开。”

    五城兵马司兵将后面便是荷花村的村民,此时有些人还没有被传染,听到外面皇后娘娘所说的话,不少人连话都忘了说,面面相觑的望过来。

    皇后娘娘要进荷花村吗?

    这怎么可能,娘娘疯了。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时候楚文轩已经走了过来,望向五成兵马司的手下,沉声开口:“放行,。”

    他一言落,转身望向云染:“臣希望皇后娘娘允许臣随了娘娘一起进去,臣想保护皇后娘娘。”

    云染掉首望着楚文轩,看他脸上神色执着,瞳眸一片幽沉,眸中分明写着,既然娘娘一介女流之辈都不怕死,在下一个男的又何至于萎萎缩缩的,云染笑了起来:“好,我们进去吧。”

    “臣遵旨。”

    楚文轩开口,五城兵马司的人一听不但皇后娘娘进去,连带的自家的主子也要进去,不由得面面相觑。

    楚文轩吩咐五城兵马司的这些手下:“记着,从现在开始,守好这些出口,不要放任何一人出来,否则本世子唯你们是问。”

    “是,世子爷。”

    云染和楚文轩等人不再理会这些手下,径直领着人越过拦截的屏障,走进了荷花村。

    皇后娘娘进村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的飞进了荷花村,那些本来绝望的人,此时像看到了希望一般,很多人在村长的带领下,走了出来迎接皇后娘娘。

    暗夜之下,不少人跪在地上,哽咽着开口:“皇后娘娘,草民等感谢皇后娘娘心系草民,可是草民等只是一条贱命,草民们死不足惜,还请皇后娘娘离开荷花村吧,我们不想害死皇后娘娘。”

    云染望着跪在地下满脸泪水的老人们,孩子们,心情起伏,她缓缓的开口:“好了,你们别担心,瘟疫并不是不治之症,本宫之所以进来,便是为了要救大家,所以大家不必担心,不要恐慌,现在各人安心的待在自家,本宫会尽快拿出一个方案出来的。”

    云染话落,哭声一片,众人连连谢恩:“谢皇后娘娘,谢谢皇后娘娘。”

    这时候,宫里的几个御医得到消息赶了过来,当先一步的给云染行礼:“臣等见过皇后娘娘,娘娘怎么进来了。”

    先前他们看到这瘟疫的场面,吓都吓死了,心里慌了神,几个人连个主心骨都没有,现在看到皇后娘娘进来了,御医们心里好像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娘娘都不怕死,他们怕什么。

    云染示意御医起来,飞快的开口问道:“你们把这里的情况与我说说,带我去看看感染瘟疫的病人。”

    “是,娘娘。”

    “目前来说,死的人还不多,总共才死五个人,但是有近七十多人感染了瘟疫,瘟疫漫延得十分的快。”

    云染点头一边走一边下命令:“龙一,立刻去通知村长,把感染瘟疫和没感染瘟疫的人分开来,感染的人分在东村,没感染的全都挪到西村,另外,整个村子都进行消毒,这件事就由方御医带队,立刻把消毒需要的药草告诉五城兵马司的手下,让他们从京城调过来,第一时间进行全村消毒。”

    方御医领命自去办这件事,龙一也去找村长,把感染瘟疫和没感染瘟疫的人分开来,。

    这里云染则和另外几名御医去查看感染瘟疫的病人。

    这病人是一个只有七岁的小姑娘,长得十分的可爱,大眼睛白皮肤小嘴巴,只是因为高热,使得她的脸颊上十分的红艳,像熟透了的苹果一般,此时正有一个女子紧搂着她,抱着她。

    听到门外的动静,屋里的人飞快的抬头望过来,御医赶紧的告诉这家的人。

    “这是皇后娘娘。”

    男主人和女主人惊呆了,好半天反应不过来,倒是他们家的小姑娘,睁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睛,一脸惊喜的开口:“皇后娘娘吗?”

    她一直有听父母说到皇后娘娘,可是她还从来没有见到过皇后娘娘啊,不过皇后娘娘脸上蒙着面纱,她看不到她长什么样子,真是可惜啊。

    小姑娘一直盯着云染,屋子里的男主人和女主人已经反应了过来,飞快的领着女儿跪了下来:“草民见过皇后娘娘。”

    云染示意她们起来,然后招手让小姑娘过来,伸手替她检查,一边检查一边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小圆,”小圆说完咳嗽了一声,云染脸上神色未变,继续替小圆检查,她身后的父母,紧张的望着皇后娘娘,担心的说道:“皇后娘娘,你救救她吧,救救小圆吧。”

    听说皇后娘娘是揽医谷的鬼医,医术极厉害,说不定皇后娘娘有办法救他们。

    云染检查了一遍,最后确认小圆确实感染了瘟疫,而这瘟疫确实是鼠疫,鼠疫这种东西,共有几种症状,轻型,腺型,肺型,败血症,还有一部分人会发展成皮肤型和眼型,咽喉型,肠炎型,还有脑膜炎型,小圆目前感染的乃是肺型,这是鼠疫之中发展最猛烈的一种,来势凶猛,急起高热,全身症状明显,数小时之内胸闷咳痰,痰中带血丝,这类病人若是不进行抢救的话,只要两到三天便会死。

    云染望着眼面前粉嫩可爱的小圆,不由得心情沉重,放开了小圆的手望向她身后的男女主人和女主人:“你们立刻和小圆隔离开来,不能再住在一起,以免再被她感染上。”

    小圆的娘亲一听,哪里乐意,她死死的拉着女儿的手:“若是小圆出事,我陪她一起死,我不要和她分开。”

    云染知道做为母亲是不想亲眼看着女儿死的,要想分开她们不是容易的事情。

    云染并没有强求,而且看他们一家一直在一起,恐怕小圆的父亲母亲都已经感染了这瘟疫。

    “既然你们不想分开,那就一起去东村吧,东村现在是瘟疫地,不过你们别担心,本宫会立刻命令人准备药来,虽然不能治鼠疫,但可以控制鼠疫的漫延。”

    云染说完望向身侧的御医:“你先开一些常规方子用的药材来,派人立刻把这些药材送过来,然后用大锅煮了药来,让感染瘟疫的人服用,那些没有感染瘟疫的人也喝一些控制,现在必须控制那些没有感染的人,不再被感染。”

    身侧的御医赶紧点头:“是,皇后娘娘。”

    御医应声自去办这件事,云染又领着下剩的两名御医看了几名患者,确认这一次的瘟疫就是典型的鼠疫,没有掺杂别的任何的瘟疫在其中。

    整个村子因为云染的加入,而显得井然有序,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村长奉云染的命令,把感染瘟疫的人挪到东村,集体的医治,把没有感染的人挪到了西村居住,东西村开始大面积的消毒,大锅架起来熬汤药,这些汤药虽然不能医治鼠疫,但可以控制住瘟疫发作慢一些,这就给云染挪了时间。

    云染现在主要的任务是整出链霉菌来,然后培育出抗生素链霉素出来,这个是可以治鼠疫的。

    不过因为快到十二月份,天气较冷,链霉菌必须在常温二十八度才可以培育出来,云染最后想办法建了一个草棚,命令手下在草棚外面架起了火把,以火的热度进行升温,使棚内的温度达到二十八度为止。

    她一直待在草棚内,与这链霉菌扛上了,若是整不出来,她就不出草棚一步,定要整出这东西来。

    此时天边已现清明之色,一夜过去了。

    十一月底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寒意凉薄,尤其是早晨的时候,冷意更深。

    云染歪靠在草棚一角的大树边,随意的坐着,眸光幽深的望着身后的的薄雾,弥漫在半山腰,如轻薄的纱丝一般柔软,空气分外的清新,看得人心情软软的,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

    一侧的楚文轩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看她疲累的样子,微微有些心疼,温声开口:“娘娘,忙碌了一夜,要不休息一会儿。”

    云染却摇头:“不累,想着这么多的人命悬一线就怎么也睡不着,不过这样坐在百无聊赖,实在是无趣,不如你去整些酒来我们两个人喝,怎么样?”

    楚文轩一惊,想摇头,可是看着薄雾之中的女子,那双熬了一夜略微有点红的眼睛,他拒绝不了,最后转身便走,身后的云染嘿嘿轻笑,这小子倒是够上道的,待会儿等到他来了,让他讲讲他跟燕祁之间的事情,好像他跟了燕祁很多年了,锦亲王府的庶子,虽然身份没有嫡出的高,不过竟能够吃苦受累,他今日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拼博来的。

    楚文轩很快找了一壶酒来,还顺带的带了一个酒杯过来,听说这酒是村长家埋了十六年的女儿红,本来想等女儿出嫁的时候取出来的,可是现在用不着了。

    村长的女儿已经在这次的瘟疫之中去世了,再也用不到女儿红了。

    云染知道这个的时候,心情有些沉重,倒了酒后率先敬了村长的女儿,然后才让楚文轩为自己倒一杯。

    “来,楚文轩陪我喝一杯,祝我这一次顺利的培育出链霉菌来,顺利的解救荷花村的人。”

    云染飞快的和楚文轩碰了一下杯,楚文轩提着那女儿红的酒壶,与她碰了一杯,看着她大咧咧的往嘴里倒酒,毫不扭捏,不由得心生敬重,飞快的陪着她喝了一大口,两个人在清明的天色之中,喝着酒说着话。

    云染问楚文轩什么时候跟着燕祁的,楚文轩说了从前的点点滴滴,那些事似乎很久远,可是却又好像就发生在昨日一般,云染微笑听着,歪靠在一颗枝杆粗壮的大树上,满脸的笑意,并没有因为身处瘟疫的地方便有所害怕不安,相反的很坦然很淡定。

    她听着听着,竟自歪靠在树上睡着了,楚文轩望着她,忍不住想,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样女人,和他以往所认识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一样,别的女人听到瘟疫只怕早就吓死了,怎么可能进瘟疫区,她还是金尊玉贵的皇后。

    有深爱的男人,却不持宠而骄,有喜欢的儿女,却不自私,认为人命没有贵贱,皇后的命是命,草民的命也是命。

    这让身为男人的他都被她折服。

    楚文轩起身,看她歪靠在晨幕之中睡着了,他轻手轻脚的脱下了自己的外袍披在她的身上,心中没有任何的想法,单纯的只是敬重她。

    楚文轩替云染披好外袍后,一抬首看到有御医走过来,生怕那御医吵醒了云染,既然她睡着了,便让她睡会儿。

    楚文轩走过去拦住走过来的御医,压低声音问:“发生什么事了?”

    “又有人感染了瘟疫,而且又死了三四个人。”

    楚文轩回头,看到睡在晨幕之中的女子,眉紧紧的蹙起来,睡梦中都不蹋实,现在告诉她,于事无补,只会增加她的烦恼罢了,还是让她安心睡一会儿吧。

    “你立刻带人去把那些死的人烧了填埋了,处理干净就行了,皇后正在培育东西,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培育出来的。”

    御医点头转身离开,自去处理这件事。

    楚文轩则唤了龙一和龙二两个人保护皇后娘娘,他带人去巡查整个村子,看看情况是不是比之前严重。

    云染一直歪靠在大树上休息,这一次她睡得比较沉,比任何一次都要沉,浮浮沉沉间,她想挣脱梦境走出来,可是却不能够,一直深陷进梦境之中出不来,慢慢的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些画面,一些从前她没有见过的画面。

    轻雾迷漫中,好像电影似的拉开了帷幕,一个小小的粉嫩的小丫头正在后花园里荡秋千,她的身边跟着一个奶娘,两个丫鬟,还有一个美艳的夫人,那夫人笑容温柔,满目宠溺的望着那秋千架上的小小丫头,温柔的声音响起来。

    “丹儿,下来吧,玩了这么一会儿是不是累了,娘亲让人准备了你喜欢吃的点心,吃点东西再玩吧。”

    小女孩摇头:“不,娘亲,人家还要玩一会儿,爹爹给丹儿做的秋千架真的好漂亮,坐在上面好像飞起来似的。”

    小小女孩儿说着又催促起来:“娘亲,你推得高一点,推得再高一点吗?丹儿好想像蝴蝶一样飞起来。”

    夫人满脸宠溺却无奈,不过手下的力道倒是加大了一些,用力的推着秋千架,使得小小的秋千飞了起来一般,秋千架上的小丫头笑得欢快无比:“娘亲,你最好了,丹儿最爱娘亲了,”

    夫人满脸甜蜜:“就你嘴巴甜,娘亲真是拿你这个家伙没办法。”

    小丫头哈哈大笑。

    画面一转,是丹儿学练剑的时候,虽然丹儿年纪小,但是却对练剑极有天赋,小小年纪,剑术已是不凡,她除了学练剑外,还学琴棋书画,还学兵法,兵法是因为她有兴趣,所以缠了自个的父亲要学习,而那个父亲,儒雅不凡的男人,对自个的女儿几乎没有什么免疫力,只要女儿要求,一定会答应。

    丹儿每次学习琴棋书画,或者学习兵法的时候,都有人陪着,不是自个的母亲,就是自个的父亲。

    她是父母珍若至宝的掌上明珠。

    睡梦中的云染感受到了丹儿快乐无比的童年,她有一对疼她爱她的父母,对她照顾有加,疼宠有加,连做梦梦到这样画面的她,竟然感到开心,连带的她的心情都变好了。

    云染的梦境继续往下走,丹儿慢慢的长大,到了豆蔻年华的时候,文武全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是天生的美人胚子,走到哪儿都像一道风景线,吸引了多少追寻的目光,可是她傲然如云端的霓裳,那样骄傲又自信,从不曾在谁的身上流连,她承欢父母膝下,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过着自己的日子。

    这日子说不出的开心愉悦,丹儿的父母也不急着让女儿嫁人,女儿还小,多陪陪他们要紧。

    云染做梦正做得香甜,她忘了此刻正处在荷花村,身处在瘟疫的地方,忘记了她很可能会死。

    她的心是愉悦的,她的脸颊上拢着开心。

    忽地,冷风吹拂过她的面颊,她一惊惊醒了,飞快的睁开眼睛望过去,看到头顶上暖暖的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不远处是掩映在青山绿水之间的小村落,她的眼前不远的距离有一个草棚,草棚四周依然点着火把,照着棚子。

    云染怔怔的,一会儿才恢复了心神,忍不住笑起来,原来她是做梦了。

    那梦真是好真实啊,好似有一种身临其境之感,那小丹儿的幸福快乐,好像就是她的一般,最主要的是一般人做梦,醒来都会忘记,但是她做梦,竟然清晰得好像亲身经历过的一般,记忆一点也没有模糊。

    云染正想着,忽地心脏抽搐起来,疼得她冷汗直冒,忍不住伸手去抓胸前的衣襟。

    汗水顺着脸颊往下冒,一会儿的功夫,整张脸白得像纸一般。

    不远处的龙一一回首便发现主子不对劲的地方了,飞快的走过来:“娘娘,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

    不过只一会儿的功夫,云染已经恢复如常了,抬手抹掉脸上的汗水,摇了摇头:“心脏有些疼,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云染话一落,龙一的脸色忽地变了,失声叫起来:“娘娘,你不会感染了瘟疫吧。”

    云染摇了摇头,有没有感染上瘟疫她是知道的,她暂时还没有被瘟疫感染上。

    “没有,你别担心了,对了,赵御医有什么事吗?”

    “回娘娘的话,有一个御医感染了瘟疫,所以赵御医过来禀报皇后娘娘。”

    龙一禀报,云染脸色一暗,飞快的起身:“走,我们去看看,对了,你留下守着这里,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若是坏了这些真菌,我有办法也救不了他们。”

    “好。”

    龙一恭敬的应声,守在原地。

    云染则领着龙二和赵御医去荷花村巡查,一众人一边走一边询问那感染瘟疫御医的情况,迎面看到楚文轩走了过来,楚文轩立刻走过来恭敬的开口:“娘娘,你睡得可好。”

    云染一愣,想起先前自己醒过来时,身上的衣袍,应该是楚文轩的衣服,不由得淡淡的向他道谢:“谢谢你了。”

    楚文轩摇头,走到云染的身后,一众人往荷花村走去。

    这里众人正为鼠疫忙碌。

    京城,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有人竟然在这时候泄露出去,京城一百多里外的地方发生了瘟疫的事情,甚至于有人已经潜进了梁城。

    这消息一起,整个京城慌恐起来,京城的上空遍布着阴霾,人人恐慌不安。

    再加上昨夜监察司的人把京城翻了个遍,本来先前他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监察司的人要搜城了,原来是为了要抓那从瘟疫地方逃出来的人啊。

    这样一猜想,京城更乱,整个京城都乱糟糟的。

    京城的一家茶楼,二楼的雅间里,燕祁周身拢着嗜沉,瞳眸遍布着阴霾,阴沉的望着面前的宁容和君熇两个人,昨夜大半夜的搜查,目前为止查到了三个人,但是还差一个人没有找到,所以燕祁十分的火大。

    只要一想到染儿在荷花村里,生死不知,他心中窝着一股火,恨不得把那该死的宋程给宰杀了。

    先前抓住的三个人,经过审问,才知道这几个人之所以跑,是因为有人告诉他们,他们感染了疾病,若是他们不离开的话,一定会被人抓住的,最后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这拾撺几个人跑的人不出意外就是宋程,宋程就是想借着这几人的手扰乱大宣的京城,最好把瘟疫在京城传染开,不过这三个人被抓的同时,与他们有过接触的人已经被他们全都抓住了起来,一起送往荷花村去了。

    可是现在还有一个人没有找到,另外,宋程还没有抓住,此人才是最大的祸害。

    如何抓捕宋程才是目前最紧要的事情。

    本来先前他们搜查京城的行动有些隐秘,但现在既然大家都知道了,他们也没有必要隐瞒着了。

    燕祁望向宁容和君熇,沉声下命令:“既然京城内的百姓全都知道了,我们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了,朕下一道悬赏的公告,让京城的所有百姓都行动起来,就不相信抓不到那条漏网之鱼,这人若是抓住,给朕直接的杀了。”

    燕祁狠声说道,立刻唤了方沉安过来拟旨。

    “现有荷花村的夏二狗,年龄二十八,身形偏瘦弱,驼背头发稀少,若是有人发现此人,并抓了此人的话,赏白银一千两。”

    寻常百姓家什么时候看过这么一大笔的银子,若是有人发现这夏二狗,定然会抓住夏二狗过来领赏的。

    方沉安领旨去办事,很快,一道告示贴满了整个京城,所有人在恐慌之余,又对抓捕夏二狗起了莫大的兴趣,因为只要抓住此人便有赏银一千两,从此后一家大小都不会为吃饭穿衣发愁了,只要抓住这夏二狗就行了。

    告示一下,整个京城都忙碌了起来,几乎所有的百姓都应声而动了,个个动手查找这荷花村的夏二狗。

    同时监察司的手下也没有耽搁,再次进行地毯式的搜查,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夏二狗给找出来。

    茶楼里,燕祁正歪靠着等候消息,其实他的一颗心早飞到了荷花村云染的身上了,可是现在他却不能动,因为若没有自己坐镇指挥,京城只怕乱了套,现在能找到那夏二狗和宋程是最当务之急的,而且荷花村不时的有消息递出来。

    染儿并没有感染上瘟疫,这让燕祁松了一口气,可是随之一颗心再次的吊起来,瘟疫还没有解除,若是染儿感染上呢。

    一想到这个,他又焦燥不安起来,心绪不宁的。

    茶楼雅间的门被人轻敲了两下,一名太监的声音响起来:“皇上,有人求见皇上。”

    “什么人?”

    燕祁对于见人没什么兴趣,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心里烦着呢。

    门外太监的声音又响起:“回皇上的话,来人说他是长鹤山庄的人,叫贺锦鹤。”

    “贺锦鹤,长鹤山庄?”燕祁念了一遍,觉得有些熟悉,很快,他知道这贺锦鹤是谁了,江湖武林盟主,这长鹤山庄就是武林盟主贺锦鹤住的地方,他来找自己做什么,他和贺锦鹤可没有半点交集的地方,不过既然他找来了,他倒可以见见。

    “把他带过来吧。”

    “是,皇上。”

    太监的声音淹没下去,很快带人过来。

    贺锦鹤,江湖武林盟主,长鹤山庄的主人,要说皇帝是大宣的主子,这贺锦鹤便是江湖上的土皇帝,此人十分的有侠义之心,做事公道周正,所以江湖上的人都十分的信奉他,长鹤山庄在江湖上十分的有地位。

    本来按照道理,贺锦鹤这样的人和燕祁一辈子都没有交集,但现在两个人竟然见面了。

    贺锦鹤身材高挑欣长,五官俊挺儒雅,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看上去和燕祁差不多大,但是举手投足却带着一股江湖的落落大方,雷厉风行,他走进来抱拳请安:“贺锦鹤见过皇上。”

    虽然贺锦鹤是江湖的老大,但面对皇帝的时候,他依旧要恭敬的行礼,这里是大宣的地盘,贺锦鹤也是大宣的人,所以他没有笨到和皇帝叫板,何况这个皇帝并不是寻常的帝皇,西雪厉害的恭亲王爷萧战都败在了他的手上,他一个小小的武林盟主又何至于挑上皇帝。

    所以贺锦鹤十分谦逊,燕祁点头:“起来吧,贺盟主要见我,想必是有什么事吧?”

    贺锦鹤这样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要见他,肯定是有事要见他的。

    贺锦鹤听了燕祁直接的话笑起来,他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这样敞开了说话很好。

    贺锦鹤望向燕祁,沉稳的开口:“我知道皇上在抓捕宋程,在下虽然不才,但可以帮助皇上抓到宋程。”

    “呃,”燕祁惊讶了,他倒是没想到贺锦鹤来见他,竟然是为了帮助他抓宋程,如果能把宋程抓住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只是贺锦鹤为什么肯定自己能抓住宋程,那家伙很狡猾。

    “皇上是不相信我能抓到宋程吗?江湖人做事自有江湖的渠道,这一点皇上不要操心,皇上只要答应在下一件事,在下便可以把宋程抓过来。”

    “说?”燕祁倒是好奇,贺锦鹤想从他手中得到什么。

    “云湘,在下要云湘,皇上可能不知道,她是在下父亲收的一个小弟子,父亲十分的喜爱她,自从她离开长鹤山庄后,在下的父亲整日的数落在下,说在下没本事,连一个小丫头都搞不定,看不住,还说若是在下再不把云湘给他带回去,就别想回长鹤山庄了。”

    贺锦鹤十分的无语,不知道父亲怎么就那么喜欢那张牙舞爪的小丫头,对于他这个武林盟主一点都不屑,看见他跟看见一团屎差不多,一脸的嫌弃,或者该说她看到任何一个男人都没好感,但是她对老爷子却十分的好,两个人就像哥俩好似的,别提多亲密了,经常一起搞怪,整个长鹤山庄的人没有不怕这两个人的,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让他头疼不已,可是他却拿他们没办法。

    两个人就像一大一小两个小怪物,可是自从云湘离开长鹤山庄,老爷子就不开心了,再也不玩了,饭也吃得少了,话也说得少了,一看到他就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他哪里都不如他的意。

    最后老爷子还下了令,若是再看不到云湘,他就绝食。

    所以他只得来京城一趟,意欲把云湘带回长鹤山庄。

    不过要想带走云湘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必须有一个人同意,才能带走她,否则她不走。

    这个人便是当朝皇后娘娘,因为云湘说过,她的命是皇后娘娘赐予的,若是没有皇后娘娘发话,她是不会去长鹤山庄的。

    贺锦鹤想来想去,便想出这么一个办法,从皇上口中讨得一个圣旨,相信云湘定然会跟他离开京城,回长鹤山庄。

    燕祁愣了一下,没想到贺锦鹤帮他,竟然是为了云湘。

    他还以为他想从他手上得到什么,不过他要云湘,该找的是宋家的人,找他做什么。

    “这该和宋家的人说,若是他们同意,你自然可以带走云湘。”

    “可是她不走,她说她要进宫陪皇后娘娘,以后留在她身边报答她的恩情,再不离开皇宫一步,终身不离开。”

    燕祁愣了一下,关于云湘和染儿之间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多,他只知道染儿曾经救过云湘,别的并没有过问,倒没想到云湘竟然是个如此硬气的。

    燕祁挑开了眉望向贺锦鹤:“你要她回长鹤山庄,就是为了应付你父亲吗?如果这样,朕不会答应的,如果是贺盟主自己想让她回长鹤山庄的,朕说不定可以想想。”

    贺锦鹤愣了一下,没想到皇上竟然这样说,脸颊有些不自在的红,虽然他是江湖儿女,可说到感情的问题,还是有些扭捏,不过只一会儿功夫,贺锦鹤就放开了,抬头望向燕祁,提醒他:“皇上,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帮助你抓到宋程,你帮我下一道旨意,让云湘跟我回长鹤山庄。”

    燕祁冷笑:“别以为没了你,朕就抓不到宋程,没错,宋程此人是阴险狡诈,但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朕肯定会抓到他,手刃他的。”

    “至于云湘,这是皇后和她的事情,还忍不到朕来做主。”

    贺锦鹤愣了一下,没想到皇上竟然以皇后娘娘的意愿为意愿,这事还真是难办。

    他本来以为这事很容易的,现在看来。这帝皇帝后果然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好,是我想让她回长鹤山庄的,”贺锦鹤大声叫起来,耳垂都下意识的红起来,然后洒脱的转身便走,一路往外走去,一路扔下话来:“我去替你抓宋程,皇上别忘了答应在下的事情。”

    他说完很快闪身离开,燕祁望向身后的逐日和破月两个人,淡淡的挑眉轻笑:“你们说朕答应他了吗?”

    逐日和破月二人嘴角抽了抽,皇上你的意思是答应了,不过事实上你没答应。

    “没有。”

    皇上的心太黑了,可怜的贺锦鹤,和皇上斗,你太嫩了,这件事你找皇上没有用,只有找皇后娘娘才有用的。

    燕祁依旧歪靠在茶楼里等消息,傍晚的时候,刑部终于等到了荷花村的夏二狗,被人送到了刑部,这扭送着夏二狗,送夏二狗进刑部的不是别人,竟然是夏二狗的姑父,一个杀猪屠父,先前夏二狗便是躲在这屠父家的地窖里的。

    燕祁接到禀报,立刻赶往刑部,夏二狗此时已经感染了瘟疫,发起了高热,他往刑部的大堂上一跪,谁也不敢靠近,一个个离得他远远的,掩鼻退避三舍。

    夏二狗痛苦的朝着身边的人叫着:“救救我,救救我。”

    燕祁出现后,刑部的尚书赶紧领着官员出来迎接皇上,燕祁脸色黑沉阴森,怒瞪着下跪着的夏二狗:“你这个该死的东西,竟然胆敢私自出荷花村,分明是找死,说,你出了荷花村和什么人接触过?”

    夏二狗神思有些迷糊,挣扎着开口:“草民离开了荷花村后,便一直待在姑父家中的地窖里,没有出来,皇上饶过草民一次吧。”

    正因为他没有出来,所以街坊邻居不知道他躲在他姑父家里。

    燕祁听了夏二狗的话,总算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冷沉着脸下命令:“来人,把这家伙带下去杀了,尸体立刻送回荷花村处理。”

    夏二狗身子一软,直接的瘫倒在地上,像个死狗一般眼翻着白。

    正堂下首,身穿黑色太监服,脸蒙黑纱,手戴黑色手套的监察司的手下飞快的提着夏二狗走了出去执行皇帝的命令。

    夏二狗此人本不该杀,但是燕祁现在心中实在是火大不已,出动了多少的兵力人力就为了抓这么一个刁民,明明身中了瘟疫,你不安份的待在荷花村里,竟然到处乱跑,给梁城带来这样大的恐慌,所以该杀。

    杀掉了夏二狗,燕祁把眼光盯到夏二狗的姑父身上,这男人乃是一个屠父,满脸的横肉,一双细长的小眼睛里精光四射,飞快的对着上首的燕祁磕头:“草民见过皇上,皇上张贴的皇榜上说,若是抓住夏二狗,便赏白银一千两,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到银子。”

    屠夫口沫飞溅的说道,燕祁一脸的嫌弃,不过没表现出来,森冷的喝问:“你还是先把你这几日接触过的人交待一下为好。”

    “接触的人?”

    屠夫愣了一下,不是抓人拿银子吗?和他接触的人有什么关系/。

    “皇上。”

    屠夫想要说话,燕祁下首的监察司太监宁容已经脸色阴森森的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屠夫,嗜血的一握腰间的长刀,森冷的喝道:“皇上问你话呢,立刻把你这几日接触的人交待清楚。”

    宁容的话刚落,外面有人击起了鼓鸣了冤,燕祁挑了一下浓黑的眉,这种时候谁击鼓鸣冤啊。

    “去外面把人带进来。”

    宁容闪身出去,很快从刑部的外面带进来一个人,这人是屠夫的领居,一进来扑通一声跪下,大叫:“禀皇上,屠夫杀了他的娘子,求皇上杀了这心狠手辣的家伙,替他娘子报仇。”

    燕祁的脸色难看了,满目嗜杀的盯着屠夫:“这事是你做的?”

    屠夫心里咯噔一响,随之态度坚决的摇头:“不是我,皇上明见,我没有杀我家娘子。”

    他说完朝着身侧的邻居妇人大叫:“你不要信口雌黄,我没有杀我家娘子。”

    这邻居妇人和屠夫家的娘子交好,今儿个看他娘子一直没有出来,便到屠夫家看看,没想到竟然看到屠夫的娘子死在了床上,而她是把一把杀猪刀捅死的,这不是屠夫杀的又是何人为所,这邻居听到皇上在刑部,立刻跑来击鼓鸣冤。

    邻居看屠夫凶狠恶煞的样子,分外的害怕,不过堂上坐的可是皇上,她就不信皇上不处置这个家伙。

    “皇上啊,是他杀的,今儿个早上,他家娘子还和我悄悄的说了,赵大强想把她侄儿送出去,她不肯,后来她匆匆的回去了,民妇想着,一定是这赵大强看他娘子不同意,所以杀了他娘子,然后带了他娘家的侄儿来报官。”

    邻居妇人说完,屠夫赵大强心里害怕,飞快的开口:“皇上,你休要听这妇人胡言乱语,草民没有杀自个的娘子。”

    燕祁望着下首的屠夫,瞳眸暗沉,好似汹涌的波涌一般沉沉浮浮的,他满脸阴鸷冰冷,深沉的开口:“赵大强,你说你没杀你家的娘子,如若刑部派出忤作去验尸,可是会一验便知的,到时候罪加一等,你确定要朕派人去验尸吗?”

    屠夫赵大强一怔,他的心理防线本来就不够强,此时听皇上的话,早就挎了,飞快的磕头:“皇上饶命啊,草民这样做是为了把夏二狗送过来,可是那个贱人不同意,一直死缠着草民,所以草民才会失手杀她的,皇上开恩啊,草民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是因为皇上。”

    燕祁蹙眉,阴森的盯着他,冷声:“你还是说说你这两三天都和谁接近。”

    赵大强不敢再有半点的迟疑,飞快的开口:“这两天草民一直和林梅在一起。”

    赵大强话一落,先前击鼓报案的赵大强的邻居叫起来:“皇上,那林梅就是赵大强的姘头,他为了那个女人早就想杀他娘子了。”

    赵大强听这妇人的话,陡的朝着她怒吼:“再说,再说信不信俺杀了你。”

    那邻居终不敢再说,只一径跪着,燕祁望向监察司的宁容,下命令。

    “立刻带赵大强去找他的女人林梅,查一下林梅都和谁接触过,她接触的人,全都送进荷花村去救治,还有赵大强家,全都消毒,不能出一丁点儿的差错。”

    “是,皇上。”

    宁容飞快的一挥手,监察司的太监闪身便上,提了赵大强,连带的赵大强的邻居妇人也被带走了,那邻居被带走,一脸的冤屈:“皇上,这事干我什么事啊,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民妇抓起来啊。”

    燕祁是不想出一点的意外,凡是所有和荷花村人接触过的人,全都抓起来,送进荷花村,进行排查,等到确认他们没有感染瘟疫,才会放他们出来。

    宁容马不停蹄的去办这件事,屠夫赵大强接触过林梅,林梅又一连接触过四五个男人,这些男人又接触过几个人,这样一番排查下来,竟然抓了几十个人,这些人全被监察司的太监给抓了,一路送往荷花村。

    至此瘟疫潜逃出来的人全都被抓了进去,再没有一个人遗漏在外,燕祁下了一道诏示,安抚整个梁城的百姓,声明荷花村里逃出来的人,现在全都被抓了起来,送回了荷花村,相应的地方全都采取了有效的措施,所以大家不要恐慌,随着诏示的下达,梁城的恐慌总算安定了一些。

    虽然还有不安,但很多人已经淡然了下来。

    燕祁眼见梁城安定了下来,想到现在还在荷花村的染儿,不由得心里疼痛,他起身带领着数名手下,准备进荷花村,不管怎么样,他不能让染儿一个人在荷花村里,他要与她一起联手抵抗瘟疫,若是染儿出了什么事,他也不想活了。

    反正现在大宣已经安宁了下来,逐步走上了正轨,他们就算是死也安然于心了。

    不过燕祁还来不及离开,便接到贺锦鹤的消息,宋程被他抓住了。

    现在贺锦鹤把人送到了刑部。

    燕祁一听到太监方沉安的禀报,立刻马不停蹄的领着人又赶回刑部。

    刑部的大堂上果然扣押着一人,这人不是宋程又是何人?此人生了一副天生的反骨,鹰勾鼻子,三角眼,一看便有些狰狞,他正对着贺锦鹤怒目而视,若不是贺锦鹤,他是不会被抓的,。

    这个该死的混蛋,竟然拉拢了往常和他交好的兄弟白虎寨的寨主,借用了白虎寨寨主的名义把他给钓了出来,没想到他精明了一辈子,到死还是被鹰啄瞎了眼睛。

    “贺锦鹤,我与你往日井水不犯河水,你竟然设局抓我,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的,我那怕到了九泉之下,也会找你报仇的。”

    贺锦鹤端坐在刑部大厅一侧,听了宋程的话,伸手挖耳朵,气定神闲的挥手,不甚在意的说道:“我等着你从地下爬上来,对了,兄弟,我没告诉你吗?我不怕鬼,一般鬼怕我。”

    他的话使得宋程差点吐血,恨不得咬死这家伙。

    可惜他的武功比起贺锦鹤来差了一大截,所以才会被贺锦鹤给抓住了,现在他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看来他只有等死的份了,而这一切都是贺锦鹤。

    “贺锦鹤。”

    宋程大叫,贺锦鹤无语的翻白眼:“宋程,你别叫那么大声,我听得见,我不是聋子。”

    “我不会饶过你的,我做鬼都不会饶过你的。”

    贺锦鹤无聊的接口:“都说了,我不怕鬼,我等着你啊,宋程,你若是想我了,上来找我,我和你喝酒。”

    贺锦鹤嘻嘻笑,一点也不以为意,刑部正堂上坐着的一干官员,忍不住脸黑了一分,说实在的,宋程这个人长得凶狠恶煞似的,十分的狰狞,一般人看了害怕,就是他们也有些害怕,可是贺锦鹤一点也不以为忤,所以说这家伙是个厉害的家伙。

    贺锦鹤此时心情极好,因为他终于可以带云湘回长鹤山庄了,他终于不用再受他爹的魔音催耳了。

    想想便觉得心情愉快,都想唱歌了,所以对于宋程的咬牙切齿,贺锦鹤真的不以为意。

    刑部门外很快响起了脚步声,燕祁领着一干人旋风似的冲了进来,一眼看到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宋程,看到宋程,燕祁便想到现在身陷在荷花村的染儿,他心头的怒火燃烧了起来,冲进来抬脚对准宋程踢了下去,一脚之后又是一脚,每一脚又重又有力,几脚下去,宋程直接的被踢得口吐鲜血,挣扎不已。

    整张脸都鼻青脸肿的,不过他看到燕祁的痛苦,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燕皇帝,你也知道痛吗?哈哈,若不是你坏了宋家的好事,我们宋家早就登上大宣的皇位了,既然你让我们宋家不痛快,我们宋家也不会让你痛苦,那个女人一定会感染上鼠疫的,你知道荷花村为什么发生鼠疫吗?那是我大哥从前培育出来的,几只老鼠便给一个村子带来那么大的灾难,真是大快人心啊,我大哥那样有才的人,竟然只得一个三甲的探花,他该是状元,我宋家人都是有才的,都怪那狗屁皇帝,若是他点了我大哥为状元,就没有后来的种种了。”

    宋程大笑,燕祁脸色难看,脑子很乱,他脑海中只有宋程的那句话,染儿一定会感染上鼠疫的,不,染儿不会感染上鼠疫的。

    燕祁在心中肯定,随之看到宋程颠狂的样子,燕祁心中怒火狂炽,如烈油浇灌一般的难受,他陡的大喝出声:“来人,给我把他抽筋扒皮了,吊在城墙上三日,然后扔到乱坟岗去喂狗。”

    方沉安飞快的领命:“是,皇上。”

    前一刻还狂笑得意的宋程,笑声嘎然而止,眼里是怎么也掩不住的恐惧,抽筋扒皮,还吊城墙上三日,然后还要把他扔进乱坟岗去喂狗,这实在是太惨忍了。

    此时,方沉安已经指挥着几名太监过来,把宋程往外拖拽,宋程此刻心中最恨的人不是燕祁,而是贺锦鹤,若不是贺锦鹤,没人知道他和白虎寨的寨主交好,他就不会上当,他本身是个小心警慎的人,很难相信别人,但是白虎寨的寨主与他有过命的交情,他没想到最后贺锦鹤竟然说动了他,借他的手来抓住了他。

    “贺锦鹤,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做鬼也要找你算帐的。”

    贺锦鹤继续挖耳朵:“无聊,都说了我等着了,还一直碎碎念。”

    贺锦鹤说完,抬首望向燕祁,爽朗明媚的开口:“皇上,我帮你抓住了宋程,你该兑现你的诺言了。”

    “诺言,我与你有什么诺言?”

    燕祁挑高了长眉,脸色不善的望着贺锦鹤,他的脸上写着,朕现在心情很差很不好,谁也不要来招惹朕。

    可惜贺锦鹤,一向粗神经,对于这个根本不懂,所以听了燕祁的话,分明是不承认和他之间的承诺的,不由得脸色黑了下来,指着燕祁:“燕皇帝,你什么意思,你竟然言而无信。”

    “我怎么言而无信了?”

    燕祁冷冷的挑眉问他,贺锦鹤指着他说道:“先前我们可是有说定的,我帮助你抓宋程,你给我下一道圣旨,让云湘跟我回长鹤山庄的。”

    燕祁一脸的怜悯,望着贺锦鹤:“贺盟主,你的脑子实在不怎么好,你说我先前答应你了吗?答应了吗?若是你不确定我手下可以帮你。”

    逐日和破月二人飞快的开口:“贺盟主,我们皇上没有答应你,是你自个儿的主意。”

    贺锦鹤差点吐出一口血来,脸色黑沉得可怕。

    刑部的官员,看着贺锦鹤黑沉的脸,忍不住叹息,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那宋程恨死贺锦鹤了,愣是拿贺锦鹤没有半点办法,可是贺锦鹤到皇上的手里,那又是小巫见大巫,根本是拿皇上没有半点办法。

    众人正叹息着,刑部的门外,一骑快马迅速的疾驶而来,直落到刑部的门外,飞快的奔进来,一路叫着进来。

    “报。”

    此人乃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先前守着荷花村的人,皇上先前下了命令,荷花村那边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的事情,便禀报过来。

    燕祁一看是守荷花村的人,不由得心一沉,飞快的开口:“什么事?”

    “禀皇上,宋家的小姐,竟然要进荷花村陪娘娘,属下等拦着她了,皇后也命人传话让她离开,可是她依旧要进荷花村。”

    燕祁脸色冷冽,冷喝出声:“胡闹。”

    他急急的起身,大踏步的往外走去,路上正好看到方沉安,方沉安恭敬的禀道:“皇上,已经把宋程给抽筋剥皮了。”

    “命人吊城门上去。”

    “是,皇上。”

    方沉安领命自去办,这里燕祁则领着逐日和破月二人一路直往外走,逐日和破月二人经过贺锦鹤的身边时,拉他一把。

    “贺盟主走吧,那宋小姐可不就是你的云湘,荷花村那边起了鼠疫,她可是要进荷花村的。”

    一言使得贺锦鹤脸色变了,冷喝出声:“她敢。”

    贺锦鹤跟着燕祁一路往外走去,一众人迅速的离开了刑部,前往荷花村而去。

    荷花村上空,笼罩着一片死亡气息,整个村子里弥漫着愁云惨雾,凄惨的哭声不时的响起,越来越多的人死了,人数从最初的几个人到现在的三十多个人,死亡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头上,但是速度对于鼠疫来说,算不得太快,这与云染他们准备的汤药有关,喝了抑制鼠疫的汤药,虽然不能治鼠疫,但是多少还是有些抑制作用的。

    荷花村的村口,此时云湘还在哀求,哀求五城兵马司的人,放她进去陪云染。

    “求求你们了,让我进去侍候皇后娘娘吧,她需要我,她一个婢女没有,不方便。”

    云染先前进荷花村的时候没带任何婢女进去,所以云湘才会如此说。

    不过五城兵马司的兵将严肃的说道:“先前我们已经禀报给皇后娘娘了,娘娘说任何人不准进去,她现在正在草棚那边察看菌种情况,没办法过来。”

    云湘还在不依不饶的求着,想扒开五城兵马司的人冲进去,不过兵将太多了,她根本就得不了手,又被人给拉了回来。

    不过就算这样,她也没有离开的打算,依旧执着的守在原地。

    她是云姐姐救的,她该报答她的,可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陪她,这些人为什么拦着她啊,不行,她一定要进去。

    云湘又要往里冲,又被人给拦住了,直到身后的暗夜之中响起了马蹄声。

    一众人停住了动作,回望过来,便看到一辆马车,数匹骏马疾驶而来,为首的马车一停靠下来,一道风华无双的身影脱颖而出,五城兵马司的人赶紧的领着人过来,恭敬的跪了下来。

    “属下等见过皇上。”

    燕祁点了点头,问为首的人:“里面现在什么情况。”

    “回皇上的话,已经有三十多个人死亡了,这样下去恐怕死的人越来越多,而且感染的人也由最初的七十多人,到现在的一百多人了。”

    燕祁听着这兵将的禀报,心里突突的,他最关心的是云染。

    “皇后呢,她怎么样,有没有感染。”

    别人他不关心,即便他们是他的子民也一样,他心头最贵重的只有染儿一个人。

    五城兵马司的人立刻齐齐摇头:“回皇上,没有,皇后娘娘没有感染瘟疫,所以皇上不要担心了。”

    燕祁听了总算松了一口气,大踏步的想越过五城兵马司的人,进荷花村,身侧的五城兵马司的人齐齐的一惊,有人飞快的伸手拦住了皇上的去路。

    “皇上请留步,您这是做什么?”

    燕祁望了一眼这人,一身的冷霜,挑高长眉沉声开口:“自然进荷花村,没道理皇后娘娘一个女流之辈在里面承受着这些,而朕一个大男人竟然在外面等着,这岂不让全天下的人笑话朕。”

    燕祁话落,五城兵马司的人依旧执着的拦着燕祁的去路。

    “皇上,先前皇后娘娘传了话过来,任何人不准入内,皇后娘娘还特别的加了一句,也包括皇上。”

    燕祁的脸色一下子黑了,如漆黑的暗夜一般,周身源源不断的寒气溢出来,包裹着他整个人,使得他像杀神一般,强大的凶煞之气,令五城兵马司的人吃劲,个个低头不敢看燕祁。

    “皇上。”

    燕祁大喝:“滚开,否则别怪朕杀了你们。”

    此时的他瞳眸一片暗潮,慢慢的拢上了赤红的妖治之色,大有要杀人的狂暴。

    “皇上,皇后娘娘说。”

    五城兵马司的一个兵将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燕祁直接的抬手一巴掌给狠狠的掀飞了出去,其他人飞快的后退,不敢再拦皇帝。

    云湘紧跟着燕祁的身后,打算进荷花村,身后的贺锦鹤飞快的伸手拉住了云湘,阻住她的去路。

    “云湘,你进去做什么?”

    云湘一抬首看到了贺锦鹤,这家伙还没有走吗,她都和他说了,她不回长鹤山庄了,她欠云姐姐的太多,要留在她身边报恩的,之前两次她救了她,后来宋家又没事了,所以她决定此生再不离开云姐姐一步,侍候她一辈子。

    云湘脸色冷冷的开口:“放开。”

    她眼看着燕祁要走进去了,心里着急,若不跟着皇上一起进去,她就别想进去,这五城兵马司的人不会放她进去的。

    贺锦鹤拉着云湘的手不放,云湘恼火的抬脚对着贺锦鹤的下身踢了过去,这一下贺锦鹤赶紧的松开手,她奔了过去,追上了皇上。

    五城兵马司的人,一时间没敢拦。

    眼看着皇上领着人要进荷花村了,忽地荷花村里一众人走了出来,为首的女子正是云染,云染的身侧紧随着楚文轩,还有龙一和龙二,好在他们都没有感染上瘟疫,燕祁看到云染没有事,一颗心终于落地了。

    不过云染脸色可不太好,走过来望着燕祁:“皇上,请立刻退回去。”

    她不希望燕祁再进来,她已经进来了,燕祁若是再进来,感染了瘟疫,他们的儿女怎么办?所以云染绝不同意燕祁进去。

    燕祁面色一怔,看云染神容认真,态度十分的坚决,不由得心中火大起来。

    她能进去,为什么他不能进去,他进去她担心,难道不知道她进去,他一颗心如在热油里煎熬了一般,日夜难安吗?

    “染儿,我不会回去的,我会陪在你的身边的。”

    云染还没有说话,楚文轩率先开口:“皇上万万不可。”

    燕祁眸光凌厉,狠狠的瞪了楚文轩一眼,有他什么事啊,云染已经开口,语气却已经温软了下来,她知道若是她态度强硬,燕祁未必会理会她,所以她温柔的望着燕祁。

    “燕祁,我们不会有事的,现在菌种已经生成了,很快这些百姓就有指望了,你别进来,再等我几天好吗,只要几天就好,定然可以救这些感染的人,你就别进来了,如果你不放心我的话,你可以守在村口,我每天都过来看你,让你确定一下,我并没有感染瘟疫,你看这样可好?”

    云染话落,一侧的楚文轩赶紧的说道:“皇上,请你理解皇后娘娘的一片苦心。”

    燕祁气狠狠的瞪视着楚文轩,然后望向云染,只见云染的瞳眸中满是祈求,让他不要进去,她不想他有事。

    燕祁的心狠狠的撞击了一下,最后终于还是同意了,不过心里气狠难平,恶狠狠的说道。

    “你千万不要有事,否则朕一定会进去的,到时候你再和我说什么也没用,而且你只有几天的时间,若是几天后还没有好,我定然进去陪你。”

    “好。”

    云染温柔的声音响起来,她的眸光从燕祁的身上收回来,落到云湘的身上,瞪了云湘一眼:“云湘,立刻回宋府去,你若是再在这里添乱,看我不让人把你拎回宋家去。”

    云湘眼眶红红:“云姐姐,我想陪你。”

    她是真的想陪云染的,云染叹口气,望着她说道:“我不会有事的,我知道你担心我,。”

    “那你一定要好好的。”

    云湘会反驳别人的话,但是她不会反驳云染的话,哽咽着答应了,。

    云染点头,望向楚文轩,咐咐:“照我先前说的做,立刻让人去买馒头来,越多越好。”

    因为时间紧迫,村里死的人越来越多,她本来想用链霉菌制抗生素来治鼠疫的,但是现在等不及了,所以她打算用馒头直接制成链霉菌,不过这样做有一部分危险性,若是有人对链霉菌过敏的话,很可能就会出事,但现在时间紧急,所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楚文轩领命,立刻吩咐五城兵马司的人去买馒头过来,越多越好,买到后立刻送进来。

    这里云染和燕祁的眸光绞在一起,两个人一句话没有说,不过彼此的情意充斥在心间,燕祁看到云染要离开,缓缓的开口:“染儿,小心点。”

    云染点头,给他安慰:“嗯,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云染转身领着楚文轩等人往里走,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贺锦鹤忽地大叫了起来:“皇后娘娘。”

    云染停住身子望过来,便看到一个眉眼俊朗的青年正抱拳望着她。

    “我是长鹤山庄的贺锦鹤,先前我帮皇上抓住了宋家的老二宋程。”

    云染微微挑开眉,望了燕祁一眼,见燕祁脸色难看,不由得唇角勾出笑来,朝着贺锦鹤点了一下头:“谢谢你了。”

    “谢倒不必,只是皇后娘娘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说说看,”云染对于贺锦鹤倒是不讨厌,但是燕祁看云染对贺锦鹤温声细语的说话,心里却十分的讨厌,阴鸷的盯着贺锦鹤。

    “我想带云湘回长鹤山庄,希望皇后娘娘能同意。”

    云染好笑的望向云湘,难道这个男人是云湘的良人,那倒是不错,武林盟主吗,日后若是他们遇到什么事也可以请他帮忙啊,如此一想,越发觉得不错。

    云湘却脸色不好看的说道:“贺锦鹤,你胡言乱语什么,我说过了,我要留在宫里,陪云姐姐一辈子的。”

    云染听了云湘的话,直接的翻白眼,瞪她一眼:“死丫头,宫里那么多的宫女,我不差一个宫女。”

    云湘傲然的仰着头:“我就想陪着你,谁说都没有用。”

    燕祁一看贺锦鹤难看的脸色,心里倒是高兴起来,望向云湘说道:“朕准你留在宫中陪你云姐姐一辈子。”

    这下贺锦鹤脸黑了,相较于他的黑脸,云湘倒是高兴的一福身子:“臣女谢过皇上了。”

    云染望向贺锦鹤,明朗的笑道:“没事,等我出来,定然会劝她跟你回长鹤山庄的。”

    她说完转身往里走去,后面多少道眸光望着她,其实所有人都想跟着她进去,但是却碍于她的话,而停在了荷花村的村口。

    很快,五城兵马司的人买来了馒头,一筐一筐的馒头送进荷花村,龙一和龙二还有楚文轩忙碌着把馒头运进去,云染则把馒头放进了草棚里,这草棚温度极高,十分的热,链霉菌已经开始繁殖,把馒头放进去,只要一天一夜的时间,这种菌就会爬满馒头,人吃了馒头后就会好转,但是同样的这种菌种极不稳定,没有制成抗生素进行皮肤测试,所以有些人不能吃这种东西,吃了很可能会出现意外,但现在她顾不得那么多了,若是再这样等下去,这村里的人估计得全死了。

    忙碌完了所有的一切,已经是半夜了。

    楚文轩走到云染的身边:“皇后娘娘,臣找了一户人家,你可以过去盥洗一番休息一下。”

    云染想了想点头同意了,起身跟着楚文轩往村子里走去,楚文轩安排的人家,全家都感染了瘟疫,现在在东村医治,所以屋子便空了下来,这里已经消过毒,去过霉气,又打扫过,十分的干净,此时屋子门口有一个清秀的少女正张望着,一看到云染等人过来,飞快的跑过来,恭敬的跪地磕头:“民女阿花,见过皇后娘娘。”

    云染让阿花起来,她望向楚文轩,楚文轩介绍了一下,阿花是这个村子里的没有被感染瘟疫的人,因为此次云染没有带婢女进来,所以盥洗什么的不方便,所以楚文轩自做主张的找了阿花过来侍候她。

    云染点了一下头,表示知道了,便吩咐楚文轩赶紧去守着那批馒头,无论如何不能让人破坏了。

    她自己则领着阿花进了屋子,让龙一在外面守着,龙二和楚文轩去守着那草棚。

    阿花负责侍候云染,很快替云染准备了盥洗水等,云染进水桶好好的冒了一个澡,只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不过她的胸口又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这一次似乎比上一次疼得更厉害,她仔细的检查过后,发现自己一点病都没有,只是心脏抽搐般的疼,整颗心都疼了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云染心惊,第一次可以当成不知名的原因,但是连续两次,这事分明有古怪,可要说她生了病,或者感染了瘟疫又不像,除了心脏猛烈的抽搐剧痛之外,并无别的症状。

    一会儿的功夫,剧痛过去,她脸色如纸一般的惨白,等到她从浴桶里爬出来穿上衣服走出去,阿花被她的脸色吓了一跳,那么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阿花惶恐的开口:“娘娘,你怎么了?”

    云染摇头:“我没事,可能是太累了。”

    她只能归功于这个,要不然如何解释自己心口痛这件事呢。

    她连头发都没擦便趴到床上去睡觉了,阿花看不下去,赶紧的取了布替云染擦干头发,然后小心翼翼的替她盖好被子走出去,守在门外,皇后娘娘身子金贵,她可不能大意。

    房间里,云染再次的陷入了梦魔,这一次竟然是接着先前的梦境往下做的。

    豆蔻年华的丹儿,成了陆川城的才女,不但是陆川城的男人喜欢她,就是别的城池的青年才俊也喜欢她,虽然她还没有及笄,但登门求娶的人很多,各个名门大族请了媒人上门说合,可惜丹儿的婚事早就被她拿到了自个的手里,她和父母说清楚了,有朝一日若是她嫁,必然是她喜欢人,否则她不嫁。

    这样一眨眼的时间,丹儿到了及笄之年,她终于遇到了一见倾心的男人,两个人彼此喜欢,那男人并不是什么上流社会的人,也不是什么勋贵世家,他只是寻常的出身,从底层爬上来的,丹儿嫁给他的时候,他只是军中一个小小的参将,但是丹儿并不嫌弃他,反而欢欢喜喜的上了花娇,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

    婚后,夫妻十分的恩爱,方家有的是钱,又只有一个独女,所以所有的钱财都用来培养自个的女婿了,女婿不但一表人材,最关键是争气,很快在朝堂之上声名鹤起,慢慢的从一颗默默无闻的小参将,爬到了副将,将军,最后是镇国大将军。

    丹儿一直夫唱妇随,夫君拿刀她就拿剑,夫君坐镇大营,她便率军出征,夫妻二人上战场,入朝堂,一直形影不离,是人人称慕的一对神仙伴侣。

    丹儿为了帮助自个的夫君,甚至于一连流掉了两个孩子,在第三次怀孕的时候,夫君再也不忍心让她流掉自己的孩子,陪着她待在京城,最后他们的孩子终于出生了,整个府邸都是一片欢腾之声,人人兴奋,个个开心。

    鞭炮声声响,欢声笑语,满堂欢快,这份快乐连云染都感受到了,睡梦中的她竟然不自觉的笑出了声,外面守着的阿花听到里面的笑声,怀疑自己听错了,仔细的听又听不到了。

    云染的梦没有往下做,因为心脏传来的剧烈疼痛,疼得她醒了过来,她倦缩着身子在床上抽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脏会这么痛这么的难受,好像有人紧抓住她的心一般,狠狠的掐着,让她喘不过气来,疼得她死去活来的。

    云染在床上翻滚,屋子外面阿花终于听到了动静。飞快的推开门,看到在床上打滚的云染,不由得吓了一跳,飞快的扑到床前,紧张的追问:“娘娘,你怎么了?”

    阿花的叫声惊动了龙一,龙一闪身出现,发现床上打滚的云染,不由得脸色一变,飞快的上前一步扶着云染:“娘娘。”

    阿花看云染脸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滚,脸色如纸一般的苍白,她不由害怕的转身跑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叫:“不好了,娘娘出事了,皇后娘娘出事了。”

    云染心惊,挣扎着推龙一:“快,去拦住她,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胸口的剧痛竟然淡了下去,龙一看她神色好一些了,赶紧的转身奔出去拦住了阿花。

    房里,云染飞快的咳嗽了起来,她一咳,感觉到嘴里一股甜腻,云染不由得整张脸都变了,飞快的取了帕子出来,对着嘴巴咳嗽了一声,只见帕子上竟然鲜红的血迹。

    她周身开始冒冷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可以肯定自己并没有生病,但是这莫名其妙的剧痛之感又从何而来的,为什么会这样。

    她忽地想到了自己所做的梦,难道自己心口剧痛,口中吐血,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她所做的梦。

    她想起了梦中的丹儿,还有她所嫁的夫君,她都看不到他们的脸,之前她努力的想看,但是却看不到他们的脸,还有她对他们有一股熟悉感,为什么会这样熟悉呢。

    云染凝眉深思,门外,龙一拉着阿花走了进来,云染立刻把手中的帕子给收了起来,抬眸望向阿花。

    “阿花,我没有事,你别担心,我就是先前受累了,所以才会难受。”

    阿花挑开眉,迟疑不定,真是这样吗?

    云染努力的挤出一个笑:“阿花,这件事别告诉别人,会让大家不安的,我没有中瘟疫,你看我没有发热,不信你过来摸摸。”

    阿花最怕的就是云染染上瘟疫,所以依言上前摸了摸,云染脑门上一片沁凉,不但不热,相反的竟然很冷。

    阿花满脸的疑惑,云染已经笑着开口:“怎么样?有没有发热。”

    阿花摇了摇头,总算不说什么了,不过看云染的脸色依旧有些担心:“娘娘,你的脸好白。”

    这一次连龙一也觉得娘娘的脸色似乎苍白得过份,云染望他们两个人一眼:“我先前做了恶梦,所以才会脸色不好看。”

    “喔,”两个人总算不说什么,门外有脚步声响起来,有人急急的奔了过来,啪的一掀门帘冲了进来,激动的开口:“娘娘,那些馒头长霉菌了。”

    来人是楚文轩,楚文轩因为太过于激动,所以并没有发现屋子里云染的异常,倒是屋子里的人听了他的话,忍不住高兴的笑起来:“太好了。”

    云染让房间里的人退出去,自己穿衣收拾一番走了出去,一走出去便高兴的说道:“走,我们去草棚那边看看情况。”

    一行人直奔屋子外面,往草棚的方向走去,路上,楚文轩终于发现云染的脸色有些过于苍白了,忍不住关心的询问:“娘娘,你的脸色不好看,难道是没睡好。”

    阿花飞快的接口:“娘娘夜里做恶梦了。”

    楚文轩微蹙眉,娘娘真是受累了。

    云染轻捋一下自己鬓边的秀发,温和的淡笑:“没事,你们别担心。”

    虽然嘴里安抚别人,可是她的心里并不踏实,最近所做的那些奇怪的梦,还有胸口痛,以及咳血,这些都不是好形像,连她都搞不清楚哪里出了问题,但是她可以肯定一件事,她没有生病,也没有感染瘟疫,所以这事才奇怪。

    但她暂时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草棚边,龙二正候着,看到云染走过来,赶紧的迎过来,高兴的开口:“娘娘,草棚里的馒头已经生出霉菌来了。”

    云染点头,示意所有人在草棚外面候着,她走进去查看,最后确认馒头确实长霉菌了。

    不过还要再等等,等这些菌种成熟一些,效果会更好一些,不过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楚文轩,你立刻去和村长说,这些药有一个不好的地方,那就是有些人对这种东西会过敏,根本接受不了,那么这一类人同样会死,本来按照道理应该再等一些时间,慢慢的制成另外一种东西,先进行皮试,不能用的人不用,但现在时间根本来不及,如果等我制出来,只怕荷花村所有人都死了,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但是必须和感染瘟疫的人说清楚,要他们自愿服用才行,他们自愿服用能活下来便活下来,不能活下来,大抵也是一个死的下场。”

    这是她所做的最大的努力了。

    楚文轩点头,立刻应声离开,一路往村子里走去,去找村长了。

    云染一直守在草棚边,龙一和龙二取了几个馒头过来给云染吃,这些是没有放进草棚的馒头,几个人简单的吃了一些,便算早饭了。

    云染刚吃完东西,前面一名御医急急的走过来,飞快的开口:“娘娘,今儿个感染瘟疫的人更多了,而且死的人数也增加了,若是再没有药,只怕大部分都要死了。”

    云染点了一下头:“很快就好了,估计下午就可以服用了。”

    云染一说,御医松了一口气,想起另外一件事:“皇上在村口等着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过去看看他。”

    云染想起了和燕祁每日一见的约定,赶紧的起身往村口走去,叮咛龙一和龙二两个人守在草棚边。

    燕祁看到云染的第一眼便心惊了,一夜过后,染儿的脸色好苍白,怎么会如此苍白呢。

    “染儿,你发生什么事了,脸色好难看。”

    云染哪里把自己做梦心痛吐血的事情告诉他,若是告诉他只怕天要蹋了,何况她自己都没有搞出这是什么原因。

    她勾唇轻笑:“没什么,昨夜没睡好,再加上最近一直劳累,所以身子有些累了,才会这样,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燕祁的心还是紧揪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的脸色陡的变了,飞快的开口:“染儿,你是不是感染了瘟疫,所以脸色才会如此难看。”

    云染笑着摇头:“燕祁,我没有感染瘟疫,你别胡思乱想了,我说了最近一连串的奔波,再加上觉没有睡好,所以才会脸色不好看,不过现在霉菌已经长出来了,很快就没事了,我们大家伙很快就没事了,所以你别担心我了。”

    燕祁的手指紧握起来,眸光盯着云染,一眨不眨的叮咛着。

    “染儿,你一定要好好的,若是出了什么事,不许瞒着我,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云染笑意浓厚:“我知道,你忘了,我心心念念牵挂着你和儿子还有女儿,所以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有事的。”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云染抽身回草棚边,再没有离开一步。

    楚文轩找了村长,村长和感染瘟疫的人说了一遍,所有人都愿意试一试,生死由天了,活着是老天厚爱,死了也是他们的命,他们不怨恨任何人。

    下午的时候,云染开始派人取出长了霉菌的馒头,一一的分发到感染的百姓手中,足有三百多人,现在这荷花村有一大半的人感染了鼠疫,还有一小半的人没有感染。

    所有人感染的人都开始服用霉菌馒头,接下来所有人都在等候,若是有用的人可以接着服用第二批,若是没有用,过敏的人,只有等死的份了。

    云染一直在草棚边等候着最后的结果,直到星星爬上夜空,终于有一批快的人有反应了,脸上的黑气退了下去,淡了,持续多天的高温竟然降温了,可是正如云染预估的一般,其中有人对于霉菌有过敏反应,这批人不能再继续服用,只有等死的份了。

    不过这一类人很少,大部分人陆陆续续的退掉了高热,持续了多天的鼠疫,终于暂时的控制住了,整个荷花村的人都高呼了起来。

    不过云染身边的龙一和龙二在这时候感染上了瘟疫,好在这两人发展的是轻型鼠疫,而且服用霉菌的时候没有半点的过敏反应,这让云染松了一口气,若是龙一和龙二出什么事,只怕她承受不住。

    夜幕深沉,荷花村内一片欢腾之声,虽然有人对于霉菌有过敏反应,绝大多数人却是起了效应,看来不用死了,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天大的喜汛,所以能活的人个个欢欣起来。

    云染则松了一口气,歪靠在草棚边,望着远处的光影,唇角擒着笑,眼睛不自觉的又闭上了,她想睡觉,她想知道接下来她的梦发展成什么样了,也许自己心痛和吐血都和这个梦有关,也许这个梦就是她的前生,她就是梦中的女子丹儿。

    那就是她的前生,前生她怎么了?

    为什么一想到这个,她的心便有一种悲悲凉凉的感觉,有一种沉闷感困扰着她。

    云染闭目睡觉,不远处的楚文轩负责守候她,龙一和龙二因为感染了瘟疫,现在在东村进行隔离。

    云染睡着后,果然如她猜估的一般,接着上回的梦往下做。

    她梦到了自己的孩儿五岁了,那是她和心爱的人第一个孩子,是一个男孩子,粉嫩可爱,聪明可人。

    梦中的场景一转,转换到了另外一些画面,朝中皇帝宠信道士,道士当道,各处的道观俨然第一道教,道观香火旺盛,随处可见的道士都盛气凌人的,这些道士欺男霸女,百姓怨声载道,而皇帝却不管,他只知道炼丹追寻长生不老之法,对于道士执掌朝政,祸乱国家的事情,压根就不问。

    正因为这个,所以朝中一些大臣心生别的念头,燕云二位将军和丹儿的夫君交情最好,几个人偷偷的躲在她的府邸里议事,打算推翻旧的王朝,建立新的王朝,燕云两大将军一致推祟她的夫君为新朝的开国皇帝。

    夫君迟疑不定,征询她的意见,她笑着说道,夫君之才足以当得一代开国皇帝,何况不是还有她这个贤妻吗,她可以帮助他啊,助他一臂之力,定可以让新朝成为天下万民拥戴的皇朝。

    这时候夫君眼里似乎有了别的深意,可惜的是沉浸在兴奋中的丹儿并没有多想,接下来推翻旧王朝的道路开始了,燕云两大将军府,再加上他们楚府,可谓朝中的半壁江山。

    在他们一连串的策划之下,旧朝陆续的倒蹋瓦解,在最后的一场混战中,她高坐在马上,指挥着手下万千将士攻破城门,一路杀进皇城,杀道士,废荒淫的朝官,她在万人之中看到自己的夫君,他笑面如花的望着她,她欣喜的大喊,想飞奔过去,和他好好的拥抱庆祝,他们终于胜利了,终于推翻了旧朝建立了新朝。

    可是她看到了一把小弓,一把金色贴着黑宝石的小弓,在千万人之中,根本没人注意到这把弓箭,可是她却清晰看到了,她身上的血液急速的凉了,她在千万人之中心抽疼得想死过去,她用力的摇头,不,她眼花了,对,是她眼花了,她的夫君怎么可能拿着一把金弓对准她呢,那小金弓甚至还是她改良送给他防身的,怎么可能现在这把箭对准了她呢。

    她凄然的笑,可是那枝箭并没有消失,它如一道破风之剑朝着她疾射过来,她在马上朝着他展开一抹笑,不躲不避不闪不移,如果这就是我爱上一个人的代价,那么我受着,只求此后永生不相遇。

    箭矢之中,她于千万人面前稳稳坠落下马,她以为她会死,但是她并不有死,再醒过来,她被囚禁在一个昏暗不见天日的地方,整整昏迷了五天才醒过来,她醒过来后看到他,只淡淡的一笑,瞳眸中再无半点爱意,有的只不过是对于陌生人的漠然。

    她被关在漆黑的密牢中,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当吃就吃当睡就睡,只是迅速的瘦了下去,她很少说话,对于那个人的到来已经漠然了,后来那个人后悔了,眼中满是愧疚,说他做错了,说他不该这样对她,说他不该害怕她的强大而担心她有朝一日会夺他的江山谋他的皇朝,最后他甚至求她出密牢,重新回到他的生活之中。

    可是她再也没有给他一个笑脸,再也没有和他说一个字,一场爱带给她的不过是一场致命的毁击,所以此生永生只求我们不要再相见。

    她在密牢中待了一个多月,便支撑不下去了,即便吃睡依旧,却如一朵盛开得正茂的花朵迅速的凋零,她在最后的时光里,在密牢一角刻下了自己的一生,虽然渺渺数语,却道尽一个女人一生的辛酸,她最后死在他的怀里,她看到了他的眼泪,可是那又怎么样,她临死的时候,以血设咒,只愿此生永生再也不要与他相遇,她只愿在每一次的相逢中与他错身而过,永不相识。

    她甚至设下世间最恶毒的生死咒,若是日后她再爱上他这样的一个男人,宁愿蚀心吐血而亡,只求他们生生世世再也不要相恋。

    这似乎就是一个女人完整的一生,云染在梦境的最后看到了丹儿刻下的字,正是她在护国寺的地下密室看到的东西,原来丹儿就是方寒丹,而丹儿喜欢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宣的开国皇帝楚元英。

    梦境的最后一刻,云染才看到丹儿,也就是方寒丹的真实面容,她竟然和现在的她长得一模一样,而楚元英,不是别人,正是现在她喜欢的人燕祁。

    云染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脸颊之上温漉漉的,她的心脏在这一刻忽地剧痛无比,原来她就是方寒丹,而燕祁是楚元英,他们兜兜转转的竟然再次的相遇相爱,而她之所以心痛心疼,吐血,却是因为她自己曾经设下的生死咒,若是她再爱上楚元英,那么她宁愿自己蚀心吐血而亡,从此灰飞烟灭。

    真相竟然是这样的,云染心中剧痛,忍不住笑起来。

    她不知道如何说自己现在的心情,心中依旧有方寒丹的痛,那个骄傲的她,最后宁愿一死,只求此生永生再不相遇,只求在她和楚元英每一次的相逢时错身而过。

    可是现在她却依旧爱上了他。

    她的脑海中好似放电影一般,从前世到今生,种种画面飞过,前世的娇痴贪颠,曾经她和楚元英夫妻相爱,她助自己夫君从小小的一个参将爬到了后来的镇国大将军,更甚至于助他登上皇帝之位,可是最后那男人却因为害怕她太聪明而谋她性命。

    她到死都没有再原谅他,更甚至下了生死咒。

    前世发生的事情清晰如昨日,可是今生,他们又彼此的相爱,燕祁爱她如命,待她情深意种,毫不犹豫的捧她登上监国皇后,他再也不是从前的他了。

    她尤记得前生她死在他怀里前,他失声痛哭,眼泪如雨一般的打在她的脸上,那是他第一次哭,终其一生他只哭了那么一回。

    可惜她太骄傲,宁愿玉石俱焚也不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并许下永生不再相见,形同陌路的生死咒。

    云染想着前世今生的种种,那些久远的画面慢慢的淡去,唯有一件事清晰的映在眼面前。

    她再也没办法陪着他了,爱也好,恨也好,她都终将离开他和他们的孩子。

    云染脸颊一抹淡淡的笑,望着楚文轩:“楚文轩,你相信这世间有前生后世的事情吗?”

    “这。”楚文轩错愕,没想到娘娘竟然问他这件事,他一时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云染再次的笑起来,淡淡的挥了挥手。

    “我没事,你别担心。”

    楚文轩却觉得不放心,总觉得皇后娘娘似乎哪里不对劲似的,究竟哪里不对劲呢,楚文轩又说不出来。

    云染依旧歪靠在大树边,闭上眼睛,一想到自己快要死了,再也没办法陪伴在他和孩子们身边了,她只觉得生不如死,更甚至在这一刻后悔了,后悔曾经那样骄傲的自己,后悔曾经许下那样咒心咒情的生死咒,使得自己今日全无半点退路。

    云染的思绪反反复复,脸色一白再白。

    十二月的夜风刮在身上,冷澈冰寒,令人止不住的簌簌发抖,楚文轩看她歪靠在大树上,那么的孤单,忍不住开口:“娘娘,你去休息吧,这里属下来守着。”

    云染却摇头,眼睛没有睁开,挥了挥手:“你去找个地方休息,今夜我来守夜。”

    “娘娘。”

    “去吧,别吵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楚文轩还想说话,看云染闭目不和他多说话,只得转身自去不远处找地方休息,云染则闭目养神,此刻的她心头煎熬,哪里睡得着,只不过歪靠着休息罢了。

    暗夜中,荷花村里一片安静,很多人睡了,因为连日处于生死一线之中,所有人都极疲倦极累,这会子看到了希望,有些人吃了霉菌,高热退去了不少,所以沉沉的睡着了。

    只有少数几个人对于霉菌没有反应,不但没有反应,还因为服用霉菌而引起不良的反应。

    但因为自己的亲人可以活,所以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云染闭目,神思空明,暗夜之中有人从荷花村的西北角疾射而来,几个起纵越过荷花村一路往荷花村前面的山林而来,这草棚便搭建在山林前面的半山腰上,这人一奔过来,闭目养神的云染便感受到了,她身子一动,瞳眸凌厉的睁开眼睛,冷喝出声。

    “什么人?”

    她一喝,不远处休息的楚文轩,飞快的闪身奔过来,拦在了云染的面前,朝着喝道:“什么人?”

    一个身穿着大红袈裟的老和尚从暗影之中走出来,这人竟然不是别人,乃是在护国寺修行的老和尚广元子。

    云染一看到广元子,心思一动,挥手让楚文轩退开。

    “没事,是广元子大师,你且退下吧。”

    楚文轩退开,云染走过去,望向广元子:“大师,深夜到此是否有事。”

    “是,老衲有事求见皇后娘娘。”

    广元子双手合什,神情严肃的望着云染,瞳眸之中暗潮奔涌,他已经看到皇后娘娘的脸色现出了死气,先前他夜观天像,发现凤星晦暗,一点光泽都无,他不由得大惊,这凤星衰弱,难道是皇后娘娘凤体违和,在荷花村感染了瘟疫不成,所以他才会深夜前来荷花村。

    只是观娘娘的气色,根本没有中瘟疫,既然不是瘟疫,娘娘为何一脸的死气呢。

    这事极其重要,所以广元子不想让楚文轩知道,。

    云染一挥手,示意楚文轩退下去,去远处守着。

    楚文轩望了一眼广元子,确认广元子不会害皇后娘娘,才抱拳退了开来。

    等到楚文轩离开,这里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云染缓缓开口:“大师深夜到此,是不是夜观天像,发现了什么事。”

    广元子沉重的点头,也不避违云染,嗓音暗沉的开口:“老衲夜观天像,发现凤星晦暗,心里担心娘娘,今日一看,皇后娘娘脸色竟然笼罩着一层死气,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娘娘生了什么重病。”

    云染摇头,飞快的开口:“大师,我问你,人是否有六道轮回之说,是否有前生后世之说。”

    广元子大师温和一笑:“世间自然有六道轮回的,若没有六道轮回,又何来的前生后世之说,又何来的报应之说,又何来的修前生积后生之德。”

    “我梦到了我的前生,前生我死之时曾经下了生死咒,若我重生之后再爱上负我之人,我将蚀心吐血而亡,从此灰飞烟灭,世上再没有我,也没有六道轮回。”

    云染的话落,广元子倒抽气,身子忍不住倒退,睁着一双眼睛盯着云染:“娘娘,你好狠。”

    “是的,我很狠,宁愿玉石俱焚,也不愿意再原谅他,只因爱得深,恨得也深。”

    她说到这个,心依旧还会痛。

    可是现在她最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这世上生死咒是否有解。

    “大师,生死咒是否有解?”

    广元子凝眉,眉色满是肃重,他双手合什,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想到皇后娘娘经历的一切,忍不住叹息一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世间几多痴男怨女,娘娘这是害苦自己了,这生死咒以一生的寿元为咒,奉血为祭品,是世间最阴毒却又最灵验的一种咒术,老衲从没有看到有人会下这样的生死咒,现在要想破解此咒,不是易事,不过老衲一定会查清楚如何破解此咒,娘娘请安心,老衲一定会找到解咒之法的。”

    云染忍不住飘渺的轻笑,原来生死咒,竟是世间最阴毒的咒术,那么她还能活命吗?还有办法活命吗?到最后只不过是一个死字,她不怕死。

    只是她不想让燕祁知道真相,不想让他知道她之所以会死,乃是因为前世他负她的原因,因为前世她设下了生死咒,所以今生她和他是不能相爱的。

    他们注定了永远不能在一起。

    云染想着想着,忽然间,心中的心结解开了,他们已经从前世走到了今生,今生燕祁爱她敬她,他没有负她,没有因为她的能力而对她有所忌掸,所以她不恨他了,原谅他了,前世她只是太骄傲了,如若骄傲得少一些,也许最后她就不会下那样重的咀咒。

    云染想着,望向广元子,笑着挥手:“好,你回去找看看能不能解咒,本宫等你找到办法。”

    广元子点头,一甩袈裟转身自离去,他走了几步,云染唤住了他:“广元子,如若本宫不幸离世,你记着,不要告诉皇上,关于前生后世的事情,也不要让他知道本宫前世曾经下的生死咒。”

    广元子一怔,心里竟然奇异的难受,为这个坚强的女子,前生她一定是个很美好的女子,只可惜为情所伤,所以才会下了那样重的咒术,可是到头来,她还是爱上了那个负了他的男人,也就是皇上。

    真是孽缘啊。

    “娘娘不会有事的。”

    广元子迅速的离开,他一定要找到解生死咒的法子,救皇后娘娘一命,她是命定的凤星,又是大宣的开国皇后,她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广元子一离开,楚文轩走了过来,飞快的问云染:“娘娘,广元子大师过来干什么?”

    “他过来看看本宫有没有感染瘟疫,你知道他和本宫是有些交情的。”

    云染笑着说道,然后望向楚文轩:“夜色还早,你去多休息一会儿,今夜不会有什么事,明儿早上中鼠疫的人不出意外,情况差不多可以稳定了下来,若是大家伙的情况稳定了下来,那这次荷花村中鼠疫的事情就没事了。”

    “荷花村能顺利解除鼠疫,一切都是娘娘的功劳。”

    楚文轩笑起来,看云染脸色不好看,关心的说道:“娘娘去休息吧,让臣守着吧。”

    “你去吧,我在这里守着,我想到大伙儿没事了,心里高兴,一时睡不着。”

    云染说得认真,楚文轩不疑有她,不过也没有离开得太远,他远远的守着云染,龙一和龙二感染了瘟疫,现在娘娘身边没人,若是皇后娘娘发生了什么事,皇上肯定饶不了他,所以他不走,他陪着娘娘。

    云染坐在草棚边,认真的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做,她不会傻到等到广元子找到解生死咒的配方,前世的她精通五行八卦,各种咒术,深知这生死咒,乃是世间一大奇术,要想解此咒,绝非易事,也许世间有人能解,但是广元子根本还没有到达那个境界,所以她最后只有死路一条,而她不想让燕祁目睹她吐血而亡,灰飞烟灭的一刻。

    如果真的让他面对了,他会崩溃的,虽然前世直到死时她都没有原谅他,但是今生她终是原谅了他,不但原谅了他,她还希望他好好的活着。

    云染在草棚边坐下,静静的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月,冷霜打湿她的周身,她丝毫不觉得冷。

    一直坐了两个时辰,眼看着天快亮了,她才起身,安静的从随身带着的药丸中取了一些药服下,她要借着鼠疫的手,离开荷花村,离开梁城,离开所有人,她要找一个地方,安静的死去。

    只要一想到这个,她的心脏便剧烈的抽搐起来,可是她不想任何人伤心难过,就让她一个人悄悄的沉睡过去吧。

    云染转身飞快的从草棚一侧找到了纸和笔,这是她先前记录霉菌用的,她给燕祁写了一封信,让他看在孩子的份上好好的活下去。

    写完了信,云染叠好了信,手中的信仿似有千斤重,她真希望天永远不要亮,可是天幕慢慢的青了,白了,天快要亮了,而她也该离开了。

    荷花村的鼠疫,很快就会解除了,而她该去自己该呆着的地方。

    云染身形一动好似幽灵似的飘了出去,直奔闭目休息的楚文轩身边,她像一只狸猫一般的敏捷,内敛了气息,无声无息间靠近了楚文轩,在他惊觉的时候一伸手点了楚文轩的穴道,使得楚文轩动不了,同一时间她还点了楚文轩的哑穴,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楚文轩瞪着大眼望着云染,不明白皇后娘娘想做什么。

    此时云染脸颊绯红,隐隐有着黑气,她飞快的开口:“楚文轩,我感染了鼠疫。”

    楚文轩的眼睛猛的一睁,难以置信的望着皇后,发现娘娘的脸颊红艳,脸上隐有一层黑气,看上去真的像感染了鼠疫。

    楚文轩心急欲说话,娘娘,你可以服用链霉菌。

    云染飞快的望向楚文轩,沉声说道:“链霉菌是我制的,我对它有过敏,我根本不能服用,若是服了,必然死得更快,所以现在我只有等死的份,而我不想让皇上感染上鼠疫,也不想让皇上看到我死,所以我决定离开荷花村,你放心,我会躲得远远的,一个人静静的等死,你把这封信给皇上就行了。”

    云染说完把一封信放在楚文轩的脚边,楚文轩挣扎着想动,想叫想说话,娘娘,你不要走,有什么事我们大家想办法,娘娘,你要是走了,皇上怎么办,皇上一定会疯狂的。

    可惜云染却没有办法留下,如果可以,她真想永远的陪在燕祁和孩子们的身边,可是她不能,因为她会死,如若让燕祁知道她是因为生死咒而死的,那么不知道后果怎以样,所以就让他以为她是中鼠疫死的,就这样吧。

    云染转身,态度坚决的转身离开,此时天色已经慢慢的亮了,她回身望了一眼楚文轩,淡淡的笑着挥手:“保重,楚文轩,来生再见。”

    她慢慢的融入淡薄的迷蒙之中,很快消失不见了。

    楚文轩的心剧烈的抽疼起来,眼眶潮湿,他一个大男人看着那样孤寂的背影,只觉得满心的酸楚,娘娘,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楚文轩不知道,云染比任何人都要痛,因为心中的牵挂和思念,所以她的心脏狠狠的抽搐在一起,剧痛袭击着她整个人,她喘息着,如小兽一般,可是不想让楚文轩看见,坚强的撑着,一路迅速的离开,待到行驶了一段路,她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嘴里甜腻的血气喷射出来,她再次的咳血了,生死咒越来越严重了,她不能再耽搁了,若是留下,只怕燕祁会发现的,所以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荷花村不会有事的,楚文轩一个时辰后会自动解开穴道,等到他解开穴道去禀报给燕祁,她已经离开了荷花村了。

    早晨的阳光千细万缕的从空中洒下来,整个荷花村一扫之前的死气沉沉,焕发出勃勃生机出来。

    荷花村的村口,停靠着一辆马车,马车之中歪靠着一个尊贵优雅的男人,正是大宣的皇帝燕祁,燕祁昨夜没有睡好,天近亮的时候才眯了一会儿眼,所以手下没人敢惊醒他。

    燕祁虽然没有进荷花村,但是一颗心一直绷着,生怕染儿染上瘟疫,不过眼看着荷花村的鼠疫要解了,他总算放心一些了。

    马车外面,有人气吁喘喘的狂奔而来。

    楚文轩急奔而来,一奔过来便心急的大叫起来:“皇上,不好了,娘娘出事了。”

    本来歪靠着的燕祁周身陡的涌起寒凌凌的煞气,飞快的一掀车帘,从马车上跃下来,几大步冲到了楚文轩的面前,一把提起楚文轩的衣襟:“你说皇后娘娘怎么了?”

    “娘娘她,她感染了瘟疫。”

    燕祁一听,用力的一推楚文轩,大踏步的往荷花村走去,身后的一干手下谁也不敢拦,此刻的主子,就像一个煞神似的,谁敢拦估计就灭了谁。

    身后楚文轩飞快的开口:“皇上,娘娘走了,娘娘不在荷花村了。”

    楚文轩话刚说完,只觉得身边一阵旋风刮过,他的身子便被人提了起来,燕祁吼声如雷的对着他的耳朵一阵咆哮:“你说什么,娘娘走了,娘娘不在荷花村了,她去哪儿了,你怎么不看住她。”

    楚文轩被吼得心跳加快,差点儿脱气,他挣扎着扬了扬手中的信:“娘娘留下了一封信给你,皇上,这是皇后娘娘留下的一封信。”

    燕祁修长的手一伸便夺了过去,飞快的打开信,信中并没有写太多的话。

    燕祁,我感染了鼠疫,本来我以为不会有事的,可没想到终究没有躲过去,我研究出来的霉菌,根本不能服用,因为我会过敏,所以鼠疫是没办法解的,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死的样子,所以我会选一个没人的地方,安静的死去,我知道你会难过,但是请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好好的活着,把孩子抚养长大,爱你的染儿。

    燕祁看完信,一瞬间,整个人好像被抽干了灵魂似的木纳呆板,好半天没有反应,待到他反应过来,他疯狂似的对天大叫起来:“啊,啊。”

    “云染,你就是个混蛋,你说不会有事的。”

    “云染,你是个小骗子,我一定会找到你的,若是让我找到你,我不会放过你的。”

    “要死我们死在一起。”

    燕祁的怒吼声在荷花村上空回荡,待到他吼完,一双瞳眸充斥着血一般的颜色,他森冷嗜沉的声音响起来:“方沉安,立刻调监察司的所有人去找皇后娘娘,一定要在三天之内找到皇后娘娘。”

    方沉安恭敬的领命,飞快的开口:“是,奴才立刻去办。”

    燕祁望向楚文轩,冰冷的开口:“楚文轩,这里便交给你了,尽快处理好荷花村的事情。”

    “是,皇上。”

    楚文轩看到燕祁绝望伤痛的神情,不由得心疼,想到皇后娘娘最后离开时的傲然和绝决,娘娘之所以离开,便是想让皇上好好的活着吧,。

    “皇上,你要保重身体,娘娘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伤心。”

    楚文轩话一落,燕祁陡的掉首凶狠如狼的狠盯着楚文轩:“闭嘴,她都不辞而别了,管得了朕吗?不过她别以为这样朕就不会找到她,等到找到她,朕一定会狠揍她的,一定会的,这一次朕不会心软的,让她这样对朕。”

    燕祁转身,直接的上了马车,命令外面的手下:“随朕去追她。”

    他就不相信,她一个感染了瘟疫的人能跑多远,能躲到哪里去,依照她的心性,她感染了瘟疫,自然不希望传染给别人,所以肯定找僻静的地方待着。

    只要一想到她此刻一个人承受着这一切,燕祁便觉得周身的疼痛,痛到一点力气都没有,他好想把她搂在怀里,给予她安抚,若是她感染了鼠疫,他愿意陪着她,即便死,两个人也要死在一起。

    不过这一次燕祁想错了云染,因为云染并没有感染瘟疫,再加上她知道燕祁一定会顺着僻静地方查她的下落,所以她选了一条官道,雇了一辆马车,一路前往淮南郡的凤台县,当初她住的水榭小筑,她希望自己安静的死在水榭小筑里,葬身于那片水天交接的天地之中。

    马车里,云染的脸色越来越白,她的心脏越来越疼痛,随着咳嗽,吐起了血,她用帕子捂住,怕吓着外面驾车的一个老伯。

    饶是这样,老伯还关心的询问:“姑娘,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云染淡淡的苦笑,她就是大夫,若是有病她倒不会这样痛苦了,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中的不是什么生死咒,而是生了一场病,有病还有希望,而她现在没有一丁点的希望,离开荷花村三天了,她想念燕祁,还想念自己的两个孩子。

    可随着这份想念加深,她的生死咒越来越重了。

    但愿能撑到凤台县。

    ……

    荷花村的鼠疫终于解除了,楚文轩留下了五城兵马司的人协助村长,监察劫后余生的一些人,若是再发现有人发高热,一定要第一时间服用药物,不能再把鼠疫漫开来。

    楚文轩一直盯着皇上那边的消息,知道皇上出动了监察司所有的人,都没有找到皇后娘娘,

    听说皇上三日没有吃一丁点的东西,听说皇上像疯了似的,对于朝堂上的事情不管不问,心情越来越糟糕。

    楚文轩只觉得着急,他想起皇后娘娘之前在荷花村的事情,好像之前娘娘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了,他们问娘娘,娘娘说没事,后来护国寺的广元子大师还来看望皇后娘娘了,两个人单独谈了话,他总觉得皇后娘娘有些不对劲,可是皇后娘娘不肯说,至于娘娘感染瘟疫却是最后的事情,明明晚上还好好的,忽然的就感染了瘟疫。

    娘娘的脸颊通红,脸上还蒙上了一层黑气。

    这情况不对啊,鼠疫最快也没有这么快,半夜的功夫不但发高热,还脸上有了黑气,所以娘娘并没有中瘟疫,娘娘身上是发生别的事情了,这件事情不出意外,广元子是知道的。

    楚文轩一想通这个道理,立刻马不停蹄的领着人进宫。

    宫中,燕祁整个人都不太好,精神已有些疯颠,血红着一双眼睛,周身腾腾的杀气,一连三天都没有吃东西,他一直端坐在云华宫的大殿上,等候消息,可是监察司带回来的消息,一直不太好。

    他们所有人已经追查出去二三百里地了,也没有找到皇后娘娘的下落,看来皇后娘娘是打定了心思不让人知道的。

    她若不想让人知道,只怕他们根本查找不到,可是皇上不承认啊,一直让他们去找。

    云华宫殿门外,方沉安飞快的走进来。

    “皇上,锦亲王府的世子进宫来了,在殿外求见皇上。”

    燕祁一听到楚文轩,整个人不好了,因为云染便是在楚文轩手里弄丢的,现在皇上特别的厌烦楚文轩和荷花村这个地方。

    若是他见到楚文轩,保不准能要了楚文轩的命,但理智上,他知道这不关楚文轩的事。

    “让他滚。”

    燕祁吼,三天没吃饭没睡觉,直接导致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头发凌乱,一向有洁癖的燕皇帝,此刻整个人十分的落魄,而他毫不在乎。

    下首的方沉安看到皇上这样,很是心疼,不过想到锦亲王世子所说的话,神情一振,飞快的开口:“皇上,锦亲王世子说他想起一些关于皇后娘娘的事情,所以进宫来见皇上的。”

    本来一直端坐在云华宫大殿不动的燕祁,身形一动,像一道旋风似的冲出了云华宫,冲到了楚文轩的面前,他的面容憔悴不已,眼神一片血红,眼窝深陷进去,整个人显得十分的不好,如若皇后出事,皇上他,楚文轩不敢往下想,飞快的开口唤:“皇上。”

    “说,你想起皇后什么事了?”

    楚文轩沉稳的说道:“臣经过前思后想,想到娘娘得了瘟疫这件事有些奇怪,明明晚上的时候娘娘还没有感染瘟疫,可是天近亮的候竟然感染了瘟疫,不但如此,娘娘的脸上还一团黑气,这应该是感染瘟疫两三天才会有的症状,所以臣猜测皇后娘娘根本没有感染瘟疫。”

    燕祁一听,愣住了,染儿没有感染瘟疫,如若是这样的话,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道是她遇到别的什么事了,所以她没有办法,才会这样干的,如此一想,心中更痛,剧痛使得他支撑不住,往一边歪去,楚文轩飞快的伸手扶住燕祁的手臂。

    “皇上,臣之前已经发现皇后娘娘神色有些不对劲,但是臣问她,她一直说没事,现在想来,娘娘一进荷花村便有事了,只是她瞒着我们,另外之前广元子大师还偷偷的进了荷花村,臣想着,广元子说不定知道皇后娘娘怎么了?皇上不如前往护国寺走一趟。”

    “走,立刻前往护国寺。”

    燕祁冷声,大踏步的往云华宫门前走去,楚文轩赶紧的跟上,方沉安等人也赶紧的跟上。

    护国寺法堂里,上首端坐着脸色黑沉的燕祁,他的身侧陪着护国寺的方丈和护国寺的法堂长老,法堂中间的位置上站着广元子,广元子恭敬的向燕祁行礼:“老衲见过皇上。”

    燕祁冷喝:“广元子,你说,皇后身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广元子一愣,想起这三日功夫得到的消息,皇后娘娘感染了瘟疫,为怕传染给别人,所以悄无声息的给皇上留了一封离开了,有些人甚至于猜测娘娘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这世上大概只有一个人知道娘娘不是感染瘟疫,而是中了生死咒,所以不得不这样做。

    三日的功夫,广元子一直努力的查找关于生死咒的破解之法,可惜收效甚微,护国寺的藏经阁里,关于生死咒的解术很少,有的渺渺数语一带而过了,根本没有全面的破解之法。

    广元子的心里比任何人都急,可是却无计可施,没想到皇上竟然知道娘娘没感染瘟疫,内中有蹊跷,他要告诉皇上吗?

    广元子迟疑,娘娘临走的时候可是叮咛了他,千万不要把她中生死咒的事情,告诉皇上。

    以免皇上心头难过,可是现在皇上不知道,照样心头难过。

    楚文轩见广元子迟疑不说,不由得大怒喝道:“你还不快说,若是你再耽搁,只怕要害了皇后娘娘的一条命,到时候皇上一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燕祁瞳眸满是血雾之色,周身的煞气,阴森森的开口:“若是皇后出了事,朕不在意拿这护国寺上下一干和尚陪葬,而这都是你造成的,你将会成为护国寺的罪人。”

    一言使得广元子大骇,连护国寺的方丈都忍不住开了口:“广元子,娘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还是快点说吧。”

    广元子望向上首的燕祁,想到一切的起缘皆因为此男前生负了娘娘的原因,而娘娘临死还不想让他知道,是怕他知道难受吧,既然他想知道,他又何必瞒着。

    “这件事老衲只告诉皇上一个人。”

    燕祁一听,立刻望了法堂内的所有人一眼,挥手:“都退出去。”

    楚文轩望了广元子一眼,确定这家伙不会对皇上出手,才领着人退出了法堂,法堂里只剩下燕祁和广元子。

    燕祁急切的开口:“皇后怎么了?她究竟怎么了?”

    广元子双手合什,端庄的禀道:“皇上不要问老衲皇后娘娘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老衲只要给皇上开了天眼,让皇上看到自己和娘娘的前世,就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开天眼,朕和皇后的前世,我们竟然有前世,”燕祁低喃,光是想,他胸中竟然有一股压抑之感,心口十分的疼痛,尤如巨石压迫其上,让他喘不过气来,前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忽然有些害怕。

    但是他想知道染儿究竟怎么了,所以沉稳的点头:“好,给朕开天眼,朕想看看前世究竟是怎么回事?”

    广元子立刻在法堂里做法,结印,封坛,画符,符化成水,水滴进了燕祁的眼里,广元子再次的做了法,法堂内忽地掀起了一股强风,伴随着强风的还有广元子的大喝:“开天眼,皇上请看桌上的水晶球,前世的法像已现。”

    风止,法堂内一片安静,燕祁飞快的望向桌上一颗硕大的水晶球,只见上面果然出现了画像,可是画面却是一头猪,只生活了五个月便被人斩杀了,燕祁错愕,难道他的前世是一头猪,那他和染儿有什么交集啊。

    “朕看到的是一头猪。”

    “你往前面翻,”广元子脸色僵硬了一下,他没想到皇上前世竟然是一头猪,看来他罪孽不轻啊,要不然怎么会投生为一头猪呢。

    燕祁依言往前面翻,但是依旧没有看到他和染儿的画面,反而是看到了一个穷困潦倒的叫花子,沿街乞讨,最后被人打死在了雪地上。

    燕祁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他的前世,他一直往前翻。

    足足翻了九次,这九世里,每一世都是以凄惨的下场告终的,不但穷困潦倒,还寿命极短,从乞丐到一头猪,从人到畜生,什么都投生过,燕祁忍不住猜想,他是做了什么人生共愤的事情了,竟然九世不得善终,每次都以凄惨下场告终,还都如此凄苦,不是被人打死的,就是被人害死的,要不然就是被人杀死吃肉的。

    九世之前,他终于看到了他和染儿的一世,及笄之年的少女,如明珠一般耀眼,好似枝头最嫩的花骨朵儿,他看她一眼便被深深的吸引了,好在那样一个如花似玉的骄傲女子,竟然喜欢上他这样没家世没背景的男子,凭着当时的她,完全可以嫁一个将相王候。

    看着画面中活泼娇丽的容颜,燕祁忍不住伸手去摸,仿佛前世那个人儿还在他的面前。

    水晶球里的画像迅速的闪过,他和丹儿相爱,成亲,婚后夫唱妇随,恩爱和合,丹儿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文能提笔,武能上马,胸中自有三千谋略,他能顺利的从参将爬上大将军之位,这其中有一半的功劳都是丹儿的。

    水晶球里的画面一转,到了前朝混乱时期,他和燕云两个好友密谋商议,推翻旧朝,建立新朝,燕家和云家都愿意推他上位,他有些犹豫,回去告诉丹儿这件事的时候,丹儿直接豪气干云的说道。

    我的男人当个皇帝还是绰绰有余的,何况还有一个我呢?

    楚燕云三家联手推翻旧朝,宫门前浴血一战,丹儿率千军万马和守城门的兵将厮杀一团,最后终于打开东城门,领着数万兵将杀进了城门,而他率军从西城门而进,两个人遥遥相对的一刻,丹儿笑颜如花,而他竟然鬼使神差的取了一把金色的小弓,拉弓搭箭,对着丹儿狠狠的射了过去。

    画面转到这一刻的时候,燕祁只觉得整颗心都揪紧了,他对着水晶球中的自己大骂:“楚元英,你个疯子,你为什么要杀她啊,为什么啊?”

    眼眶里湿漉漉的,滚烫的泪水滑落下来,他看到了丹儿绝望的脸,好心疼好心疼,仿佛有东西狠狠的砸他的心,让他生不如死。

    原来前世是他负了她,她那样爱他,助他,倒头来他却因为害怕她能力太强而杀了她。

    难怪史书上有记载,大宣开国皇后方寒丹在最后一战中,不幸丧命。

    原来那竟是自己杀的她啊,他真该死啊。

    燕祁如遭雷击一般的呆怔在原地,看着画面转换,丹儿被关在了护国寺的地下密室里。

    原来丹儿没有死,她被他给关在了护国寺的地下密室里。

    燕祁伸出手摸着画面中丹儿的脸,一迭连声的道谦:“丹儿,对不起,是我的错,我该死,我该死啊。”

    密牢之中的丹儿,再也不是从前笑颜如花的模样,她迅速的消瘦,生命力迅速的流浙,就像一朵开得最娇艳的花儿,以惊人的速度衰弱,画面中的楚元英看着这样的丹儿,心如刀绞,他后悔了,求她饶恕,求她回到他的身边,求他给她一个机会。

    可是丹儿是骄傲的,她是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她宁愿一死也不要这样有了裂痕的爱情。

    最后她死在了他的怀里,她死前抬起虚弱的眼神,唇角是一抹飘渺的笑。

    “楚元英,只求来生不相见,若是来生我再爱上你,便让我蚀心而死,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她竟恨他如斯,死前以血为祭种下了生死咒,宁愿永生不相见,宁愿灰飞烟灭。

    画面之外的燕祁终于明白染儿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她当日所下的生死咒已应验了,所以她才会悄然离开,悄悄的一个人等死,一个人灰飞烟灭。

    这都是他当日所做的错事啊,为什么要让丹儿和染儿来承受啊。

    燕祁疯狂的对着半空大吼,心神俱裂,原来他当日负了丹儿,所以今生染儿应了劫,一切都是他的错,最该死的那个人是他啊,可是结果却让染儿承受着,想到她此刻一个人承受着生死劫,终将灰飞烟灭,世间从此再无这么一个人,燕祁只觉得肝胆俱焚,生不如死。

    “染儿,我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啊。”

    痛到极致,几欲疯狂,他头上的乌丝竟然眨眼间白了一半,黑白交错,惊骇人心。

    广元子大惊失色的叫起来:“皇上。”

    燕祁疯狂的大笑:“哈,哈,哈,朕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是朕负了她,朕该受到惩罚,朕该死啊。”

    广元子看着疯了似的皇上,越发的心惊,正想开口说话,看到水晶球一闪一闪的,似乎还有什么发生了,不由得颤声叫起来:“皇上,快看,水晶球里还有事情发生。”

    这水晶球中的法像,他是看不到的,只有当事人才能看到,本来他以为水晶球到此就结束了,可是没想到水晶球还在闪,说明后来还有事发生。

    燕祁痛心疾首的望向水晶球,便看到一个得道高僧,正在开坛做法,那人一身仙风道骨,一看就是个得道高僧,他脸色凝重的望着楚元英,沉声开口:“皇上,你确定要这样做吗?用自己现在的寿命加上九世劫难来破解生死咒,只为了召唤她与你重逢,只为了爱她一世,只为了不让她灰飞烟灭。”

    画面里的楚元英毫不犹豫的点头,尊重的望向了那得道高僧:“没有了她,朕只觉得人生再不圆满,空有万里江山却形同虚无,是朕负了她,朕愿以余生所有的寿命加上以后的九世劫难,来换回一个她,只求她原谅朕。”

    得道高僧看着这位开国皇帝,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既然皇上心意已决,那他只能遵命行事了,开始用皇上的寿命进行改命,又用九世劫难设成了龙魂召唤大法,此魂法可召回皇后的灵魂回归,不但如此,龙魂大法之中设有皇帝陛下的魂灵,此魂灵可破解生死咒。

    画面中的得道高僧设了龙魂大法之后,脸色迅速的苍白起来,此等高深的术法乃是禁止,施法之人轻者可伤真元,重者直接毙命,但是为了皇上,他伤了真元又如何。

    “皇上,龙魂大法已成,他日皇后娘娘定然会重回大宣与皇上团聚,皇上放心吧。”

    此时的楚元英脸色苍白,神色不比施术者好多少,他好像大病了一场,虚弱的抱拳向那施术者道谢:“谢大师了。”

    “不谢,只是陛下还要早做安排,陛下身上的龙魂以失,很快就要魂归地府了,接下来就是皇上的九世劫难了,老衲不知道皇上日后是否后悔。”

    “若是重来一回,朕还是会这样做。”

    楚元英笑,领着那得道高僧出了皇宫的地下秘宫。

    十日后楚元英毙命于自己的寝宫,寿终只有三十岁,他遗命立太子楚晏为大宣的新帝,着朝中三公辅助新帝。

    水晶球里面的画面,到这里的时候,忽地静止黯黑下去了,燕祁丝毫不为自己曾经所受的苦难心疼,要他说,前生就是他活该,三十岁便毙命了也是他活该,如果他当日没有射杀丹儿,他的一辈子会和和美美开开心心的,既然他做出这种错事,就要受着。

    不过现在他最高兴的事情是当初自己有先见之明,竟然设下了龙魂大法,以自己的龙魂破解生死咒,这样说来,染儿不会有事了,染儿不会死了。

    一想到这个,燕祁只想狂呼,只想大叫。

    他高兴的望向了广元子:“太好了,前世朕曾经请了一个高僧,以自己余生的寿命替皇后改了命,并用九世劫难设了龙魂大法,现在这龙魂大法这中便困着朕多年前的龙魂,龙魂可破生死咒。”

    广元子一听,同样高兴起来:“老衲恭喜皇上了,不过皇上现在快点找到皇后娘娘,若是皇后娘娘生死咒应劫,就算有龙魂也没有办法助她度劫。”

    广元子的话一落,燕祁清醒过来,身形一闪直奔法堂之外冲去。

    身后的广元子双手合什道了一声阿弥佗佛,真正是人间痴男怨女啊,但愿皇上和皇后娘娘顺利度过此劫,此劫一除,他们一生幸福无忧。

    燕祁从法堂冲出来后,门前的楚文轩和方沉安等人赶紧的跟上他,。

    一众人看到走出法堂的皇上,头发竟然白了一半,黑白交错,甚是刺激人的眼目,所有人不由得变了颜色:“皇上,你的头发。”

    燕祁低首便看到肩上的头发有一半竟然白了,他略一想知道头发之所以白了一半,乃是因为他心境大受刺激的原因,所以才会使得头发白了一半,不过现在他不关心这个,他关心的是染儿的下落,她会去哪儿呢。

    燕祁一路往护国寺外走去,后面一众人紧跟着他,楚文轩紧张的追问:“皇上,现在什么情况。”

    先前在法堂内的情况,他们谁也不知道,不知道广元子大师和皇上说了什么,竟然使得皇上的头发全都白了,看来是什么大事。

    燕祁飞快的开口:“皇后娘娘中了生死咒,现在我要尽快找到她,若是生死咒最后的关头,只怕大罗神仙也无能为力了。”

    一想到这个,燕祁只觉得心中窒息似的疼,手指悄然的握起来,染儿,你一定要好好的,千万不要有事,求你了。

    眼看着一众人出了护国寺,后面有一个小和尚追了过来,飞快的递了一个木符给燕祁,小心的禀道:“皇上,这是广元子大师交给皇上的,说可以护住皇后娘娘五天的心脉。”

    燕祁手握木符,迅速的离开护国寺,楚文轩一脸的郁结:“皇上,天下这么大,皇后娘娘会在什么地方呢,我们到哪里去找她。”

    燕祁虽然心焦,不过脑子飞快的动着,染儿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按照道理,应该是揽医谷,但是儿女和大长公主现在在揽医谷,所以她不会去揽医谷,如果不是去揽医谷,那么她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燕祁脑中灵光一闪,忽地想到了一个地方,他和她初次见面的地方,淮南郡凤台县的水榭小筑,那里有她师傅的影子,她一定去凤台县了。

    “走,前往凤台县。”

    燕祁翻身上马,身后的数人紧随他的身后,一路离开护国寺直奔淮南郡而去。

    ……

    轻雾弥漫着整个山林,拢在密林之中的水榭小筑,在薄薄的雾气之中如梦似幻。

    清澈的河水这中,一个朱红的竹排轻轻的浮在湖面之上,一个身穿红衫的女子端坐在木排之上,红衣素手的弹着琴,琴音渺渺,却少了往日的活力,显得空洞而虚软,她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丁点的血色,神思昏沉,整个人很疲累,想闭上眼睛睡觉,可是她却知道,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红衣女子正是一路奔赴凤台县的云染,一路上生死咒发作了几次,现在越来越严重了,不但如此,她开始大口的吐血,她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所以她决定临死前再弹一次琴。

    她的记忆如潮水一般的涌现,两个人初次见面,他抵她于墙角,冷冷的借吻,兜兜转转的倒底还是相爱了,可是她没想到自己前世竟然和他纠结在一起,还许下了生死咒,也许她之所以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也是受到了命定的召唤,所以她才会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这里,遇到了命中该有的一劫。

    云染虚幻的笑,手指再没有力气去弹琴,身子虚弱的往木排上倒去,她努力的睁开眼,透过枝叶往外看,一片迷蒙,什么都看不到,她唇角勾着淡淡的笑,这样也好,死在鸟语花香的地方,不远处便是师傅的坟墓,她可以陪着师傅。

    记忆陷入黑暗前,她听到了耳边的低吼,甚至于感受到有人紧紧的搂着她,那暖暖的怀抱,让她贪恋,忍不住用力的吸了两口气,这梦境真好啊。

    这搂住云染的人是燕祁,他在最后的一刻赶了过来,也许老天给了他们过多的磨难,但也给了他们的机会,在最后一刻,不多不少的时间里,燕祁赶了过来,看到木排上那软软倒下来的身影,他的心揪紧了,疯了似的冲过来,抱住了她,看到了她苍白的脸颊上,虚弱的笑,他紧搂着她,失声痛叫:“染儿,染儿,我来带你回京了,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有事的,我们会好好的,大家全都好好的。”

    看到她昏迷过去,燕祁飞快的取了先前广元子命人送给他的木符戴在云染的胸前,护住了云染的心脉,他大手一伸紧抱着云染,闪身冲上了岸,楚文轩和方沉安等人看到皇上手中抱着的皇后娘娘,脸色惨白,没有一点的血色,似乎昏迷了过去,一点动静没有,所有人心惊胆颤,跟着燕祁的身后迅速的离开了水榭小筑,直奔大宣梁城而去。

    本来该是十日的路程,燕祁只用了五日的功夫便赶回了京城,因为广元子曾说过,这个木符只能护住五天心脉,若是五天他赶不回来,染儿就没救了。

    不,他绝不会让染儿有事的,燕祁带着云染骑马回京城,一路上跑死了三头马,一刻不停耽搁,中间只吃了三次饭,还是以包子充饥,马不停蹄的赶路,在傍晚的时候,赶回了大宣梁城。

    梁城的宫门口,广元子正候着,他相信皇上定然会用五天的时间把皇后娘娘带回来的。

    因为皇上当年用自己的寿命给皇后改了命,她就不会死的。

    “皇上,你回来了。”

    广元子看到燕祁立刻恭敬的施礼,燕祁点了一下头,抱着云染往皇宫走去,对于皇宫里有地下秘室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而且之前在水晶球里,他已经看到了天下秘宫的构造,知道怎么进去,如何避开机关,直达秘宫的最正中,那里便有当年自己请人设下的龙魂大法,龙魂大法中困有他的龙魂,龙魂可破生死咒,染儿她不会有事的。

    一干人迅速的进了皇宫,燕祁命令楚文轩和方沉安等人守住秘宫的出口,不要让任何人进去。

    燕祁抱着云染,带着广元子进了地下秘宫。

    因为知道这座秘宫如何走,所以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大碍,一行三人迅速的破解了机关,一路直奔最正中的位置。

    秘宫的最正中建有一间大殿,大雄宝殿内,设下龙魂大法,此时这龙魂大法好像一层透明的水晶球一般,最正中的位置上困着一条龙,虚无飘渺好像不存在似的,但仔细的看,这条龙却又隐约可见,这便是当日楚元英舍弃寿命留下的龙魂,龙魂此时还是沉睡状态,它还没有醒。

    燕祁盯着那中间的龙魂,一时发愣,广元子已经心急的开口:“皇上,快,滴血催醒龙魂,要不然皇后娘娘怕是不好。”

    木符已经失去了护住心脉的力量,若是再不破解生死咒,皇后必死无疑。

    所以广元子才会心急,燕祁一听,不敢大意,飞快的一咬手指,把血滴到了透明的龙魂大法之中。

    因为他的血滴进去,那沉睡的龙魂,忽地动了起来,缓缓的舒展起来,大殿一阵猛烈的摇晃,龙魂咆哮起来。

    广元子催促燕祁,飞快的开口:“皇上,快抱着娘娘进法门,坐到最正中的位置上,龙魂马上就要启动了。”

    燕祁立刻抱着云染走进去,坐到了最正中的位置。

    那翻滚如银浪的龙魂,在云染进入龙魂大法阵中的时候,忽地安静了下来,缓缓落地,竟然幻化出一道影像出来,这影像长得和燕祁一模一样,燕祁知道他是何人,正是自己的前世,大宣的开国皇帝楚元英。

    楚元英徐徐的走到了燕祁和云染的面前,他的眸光温柔的落到了云染的身上,他脸颊上有淡淡的笑。

    “丹儿,别生我的气,我后悔了,一直后悔,我用余生的寿命引你前来大宣,与我的后世重逢,我以九世劫度出我的龙魂,化解你的生死咒,只求你原谅我曾经做过的。”

    楚元英说完身形一动,幻化出龙魂来,龙魂腾空而起,直往云染胸口窜去,空气中还有他留下的话。

    “燕祁,你是我的后世,请好好的待她,加倍的爱她。”

    龙魂进入了云染的胸口,她死灰的脸色迅速的变得红润,脸颊之上的死气竟然退去了,她如梦似幻的轻呓了一句,仿佛无意识的,元英,我原谅你了,我早就原谅你了。

    是她太骄傲,害了自个儿,也害了楚元英。

    大殿内,光波退去,四周一片清静,龙魂大法之中龙魂已失,生死咒已解,云染不会再有任何事。

    她躺在燕祁的怀里,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燕祁看着她睁开眼睛,失而复得的喜悦使得他欣喜若狂,他伸手紧紧的抱着云染,深深的说道:“染儿,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我们没事了,以后我们好好的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云染虚弱的点头,虽然先前昏迷,但是仿佛梦境一般,她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是楚元英以寿命引她前来大宣,并用九世劫难度他龙魂出窍,用那龙魂解了她的生死咒。

    她没想到他最后死时竟然只有三十岁,那么年轻那么美好,竟然为了破她生死咒,而早早的丧命了。

    云染望着大殿内,轻声低语,元英,我原谅你了,你安息吧。

    大殿一侧的广元子飞快的走过来,恭敬的施礼:“老衲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大劫已除,以后皇上和娘娘不会再有任何的劫难了,会恩爱一辈子的。”

    “谢大师吉言了。”

    云染轻笑,抬眸看到头顶上方燕祁瘦弱的面容,还有那满头乌发中夹杂的白发,不由得心一阵抽疼,抬手轻抓着燕祁的长发,哽声开口:“燕祁,你受苦了。”

    燕祁紧抱着她,摇了摇头:“没事,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们会幸福的。”

    他伸出手紧紧的握着云染的手,笑了起来,大殿一侧的广元子也笑了起来,眸光慈详而温和。

    ……

    五年后。

    大宣皇帝燕祁三十岁的寿辰,东炎西雪南璃使臣齐齐前来大宣替燕祁祝寿,同时三国使臣都有意和大宣永结和平之盟,这件事早就派人商谈,这一次前来大宣,就结盟之事,走上正式轨道,此次结盟,可保天下三十年太平。

    此次三国使臣来京,在大宣引起轩然大波,大宣的京都热闹异常,只因此番前来大宣替皇上祝贺的使臣,都是各国的皇上带队的。

    东炎的皇帝姬星河,清如高山雅竹。

    南璃的皇帝秦流风,皎洁如明月,光辉轻潋。

    西雪的皇帝萧怀槿,如夏花一般的灿烂夺目,这三国皇帝都是人间绝色。

    大宣百姓人人奔上街头,想一赌为快,整个京城比过年还热闹。

    宫中也很热闹,朝中的大臣各个都在奉天殿内,奉天殿是皇上用来招待宾客的地方。

    殿阁之中的大臣,人人脸上布着笑意,心情十分的好,三国使臣前来大宣共商和平大事,很快天下太平,谁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战争,峰烟战火,这对于百姓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大宣随着皇帝皇后的努力整治,眼下已经成为一个发达兴旺的大国,眼下是最安逸的太平盛世之年。

    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高兴,皇上和皇后娘娘乃是明君贤后,天下多少人称颂。

    奉天殿内,君臣同欢,个个畅快的欢声笑语,再没有从前的兢兢业业,胆颤心惊,皇上乃是明君,并不会因为你一句话便治你的罪,所以大家不担心会因为一句话招惹杀身之祸,正因为皇上是明君,所以他们做臣子的轻松不少。

    殿内欢快无比,殿门外方沉安飞快的奔进来禀报:“皇上,三国使臣已经进宫了,现正被人迎往永宁宫。”

    今晚宫宴便在永宁宫举行。

    燕祁听了,唇角轻勾笑意,徐徐起身,领着一众朝臣出奉天殿,前往永宁宫而去。

    他本来想去云华宫接染儿的,不过染儿先前派人传来了话,云华宫那边女眷很多,所以让他不要过去了,待会儿她和女眷一起前往永宁宫,他先去永宁宫招待三国使臣就行。

    云华宫,此时十分的热闹,朝中各个诰命妇都来云华宫向云染请安,一时间满殿喧哗之声。

    云染唇角擒笑,满目温和的望着满殿的诰命妇,自从五年前她死而复生后,便格外珍惜身边的幸福。

    大殿内,云王妃唐诗扫视了满殿的人,没有看到昭阳公主,不由得奇怪的开口:“昭阳呢。”

    云染忍不住笑起来:“昭阳现在是大姑娘了,知道含羞了。”

    昭阳已经十三岁了,豆蔻年华的年岁,再过不久就该给她指婚了。

    云染的话一落,便有人接口:“母后,人家没有含羞,人家是在替妹妹梳妆打扮。”

    一先一后两道身影越过众人,从外面走进来,正是十三岁的昭阳公主和十岁的延庆公主,两个小丫头片子出落得水灵灵的,分外的俏皮可爱,虽然她们曾是先皇帝楚逸祺的亲生女儿,但现在认了皇后当母后,她们就是金尊玉贵的公主。

    两个人一出现,便听到大殿内此次彼落的赞美声:“昭阳公主越来越漂亮了。”

    “是啊,延庆公主也这么大了,不知道这两朵娇花最后会花落谁家。”

    诰命妇的话使得昭阳和延庆两个小丫头脸颊红艳起来,赶紧的缩到了云染的身后去。

    云染忍不住笑起来,愉快的开口:“是啊,我们昭阳和延庆都大了,不知道便宜了谁家的少年。”

    昭阳和延庆一左一右的拽云染的衣袖:“母后,人家不嫁。”

    这话再次逗笑了云染,一殿的笑声,云染的眸光落到了安乐的身上,最奇特的就是安乐,最后竟然真的嫁给了龙一,龙一现在已经不是她的侍卫了,他是驸马,怎么可能做她的暗卫,所以皇上让龙一负责京师大营的人,他现在是京师大营的大统领,率京师大营的人保护京城的安危。

    唐子骞娶了和婉郡主,这是谁也没有想到了,曾经伤害过安乐的男人,现在成了一个好好男人,深得和婉郡主的心,两个人十分的恩爱,羡慕了京城多少人。

    一切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云染再次笑起来,殿外,许安飞快的急奔而进:“皇后,三国使臣已到永宁宫,宫宴马上就可以开始了。”

    云染起身,身着华丽凤衣,雍拥华贵,如一只展翅的凤凰一般美不胜收,她笑望向大殿下首的所有人,愉悦的开口:“好了,我们移驾永宁宫。”

    “臣妇等谨遵皇后娘娘的话。”

    浩浩荡荡的一众人出云华宫,前往永宁宫而去。

    路上,竟然碰上了领着一众朝臣过来的皇帝,燕祁丢下身后一干朝臣,旁若无人的大踏步的走过来,一伸手拉着云染的手:“染儿,走,三国使臣都到了,我们去会会他们。”

    身后的朝臣以及各家的诰命妇,早习以为常了,帝后一向恩爱,他们是知道的,皇帝宠皇后娘娘就像宠眼珠子似的,这有什么稀奇的,众人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一路跟着帝后身后前往永宁宫。

    永宁宫门前的太监一看到皇帝和皇后来,早尖细着嗓音大叫起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大殿内,三国使臣齐齐的回首,殿门前,一对神仙伴侣从殿外徐徐的走进来,周身染着万千的光辉,夺人眼目。

    大殿内的东炎皇帝姬星河,南璃皇帝秦流风,西雪的皇帝萧怀槿,几个人起身迎了过来,三个男人齐齐的笑望向云染,完全的无视皇帝陛下。

    “揽月,你还好吗?”

    “师妹,最近想我没。”

    “小染染,想死我了,来,我们拥抱一个。”

    西雪的萧怀瑾张开怀抱,便想给云染一个大大的拥抱。

    云染身侧的燕皇帝,脸色瞬间青黑,一伸手揽了云染到自己的另一侧,伸出一只手直接的推开了西雪的皇帝萧怀槿,若不是来者是客,他不介意拍扁这家伙的脸,都几年了,竟然还这么不要脸的惦记着他的女人,呸。

    云染越过燕祁的肩,朝着身后的三个男人点头,算是打招呼。

    身后的三个男人看到燕皇帝吃憋,不由得齐齐的笑起来,心里直呼畅快。

    看到燕皇帝吃醋,让人心情大爽啊。

    三个人紧跟着燕皇帝的身后往大殿里面走去,只听得殿门前,太监的声音再次的响起来:“太子驾到,公主驾到。”

    一声尖细的叫声响起来,大殿内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回头,只见殿门前出现一对小小的金童玉女,小金童正是大宣的太子楚奕宸,公主自然是楚奕宸的双生妹妹楚汐,今日小太子和小公主,就像一对可人的娃娃,不似往日穿着锦衣,竟然穿了一套黑色的小西装,里面加一件白色的小衬衫,领口处打着鲜红的蝴蝶结,头上长长的秀发也被剪掉了,剪成了一个中分的分型,说不出的帅气,再配上他那冷酷酷的神容,说不出的酷霸拽。

    再看他身边的妹妹小小汐,小小汐穿一件镶满珍珠的公主裙,她这件公主裙泡泡袖,领口和袖口缀满了蕾丝,束间有折叠的皱折,使得她的小蛮腰十分的纤细,头上的秀发盘起来,露出白天鹅一般的脖颈,美丽得像一个瓷娃娃。

    随着两个小家伙的走进,大殿内响起此次彼落的惊呼声,赞美声不绝于耳,其中还夹杂着各家诰命妇的羡慕。

    “天哪,太子真是好俊啊,长大了绝对是一个美男子。”

    “是的,小公主才叫美,像瓷娃娃一般可爱。”

    东炎的姬星河,南璃国的秦流风,西雪的萧怀槿个个盯上了门前的小家伙,羡慕到不行,一刻也移不开视线,身后的云染笑眯眯的望着他们开口:“怎么样,羡慕吧,羡慕的话,赶紧的生一个出来,你们差不多该立后生子了。”

    不要玩酷霸拽,好不好。

    姬星河和萧怀槿二人回首盯着那笑面如花的人,脸颊粉嫩红艳,瞳眸满满的幸福,他们在失落的同时,真心的为她祝福,他们不是不想找,只是没遇到那个对的人。

    姬星河和萧怀槿同时开口:“我们只是还没有遇到那个对的人,总不能胡乱娶一个吧。”

    燕祁一看云染和这两家伙说话,立刻伸手扳过云染的脑袋,两个人一路走上高坐,很快大殿内,各人按座位坐好,燕祁和云染的身后,依次坐了公主昭阳,延庆,小太子楚奕宸和小公主小小汐。

    小太子楚奕宸凑到云染的身边,小小声的嘀咕:“母后,我可不可以笑。”

    原来先前云染为了让儿子显得酷霸拽,所以让儿子显得冷酷一点,相反的却要求一向冷酷的小小汐温柔一点,可是小太子装不下去了,这小子从小就喜欢笑,让他装冷酷,好累的好吧。

    云染无语的翻白眼,身后的小太子已经欢喜的笑望向身侧的皇姐昭阳公主:“皇姐,今天人真多啊,好好玩。”

    小小汐直接冷酷的哼一声:“无聊。”

    云染望着他们两个,头疼的轻揉脑袋,这根本就是颠倒了嘛,酷霸拽的儿子呢,温柔可人小甜心的女儿呢。

    皇帝一声令下:“宫宴开始。”

    大殿内一团欢乐之声,天下终于太平,盛世年华来临,幸福会一直漫延下去的……

    ------题外话------

    亲爱的们,此文已完结,新文《摄国嫡妃》已开,亲们记得收藏个,新文收藏多的话,俺说不定回来更新番外喔,来,求收个啊。

    她是夏国三无太子容臻,无才无德无能。

    她是美容界的传奇,“兰芝”集团的总裁,二十六岁的大龄宛若十八岁的少女般精致动人,美貌,智慧,霸气。

    当总裁成了太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绮罗香袖藏乾坤,素手纤纤乱京华,戏弄太傅,挑衅秦王世子,揍公主,骂荣亲王爷,这发生的种种其实只为了一件事,废太子之位。

第001章 小小汐的来历

    宫灯明亮华美,好似给金碧辉煌,雕缕玉漆的皇宫蒙上了一层轻纱,浅薄的雾气弥漫开来,使得整个皇宫如梦似幻,说不出的华丽。

    大宣的皇宫内,喜气一波一波的弥漫开来,随着四国皇帝当着大宣满殿朝臣的面,签下四国永结三十年和平的喜事,皇后云染又爆出了二度怀孕的消息,满殿众臣纷纷起身祝贺帝后大喜。

    皇帝燕祁没有别人的喜色,更多一些紧张和担心,他想起上次染儿生孩子,可是难产,若不是那揽医谷的沈离对染儿施了破腹产,只怕染儿她,光是想到,燕皇帝便心惊胆颤,不禁飞快的反省起来,他不是一直避孕吗?什么时候措施出了漏洞,害得染儿怀孕了。

    燕皇帝脸色微微苍白,云染知道他的担心,伸手握着他的手,他如玉般修长的大手有些冰凉。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云染保证,燕祁的心里略安宁一些,当着满殿朝臣的面,直接的抱起了云染:“走,既然怀孕了,咱就回宫去安心养胎,至于这一殿地朝臣吗?”

    燕祁眼睛一转,望向了殿下寂静无声,目瞪口呆望着他们的三国皇帝,姬星河,秦流风,萧怀槿等还没有看过这样肆狂的家伙,一时怔愣,倒是大宣的朝臣皆已习惯,对于皇上来说,皇后娘娘是重于一切的。

    燕祁的眸光越过三国皇帝,望向锦亲王府的锦亲王爷:“王叔,你和丞相好好的招待三国的使臣,招呼他们吃好玩好睡好。”

    燕皇帝说完抱着云染径直的离开大殿,殿内的一众朝臣赶紧的起身恭送帝后离开。

    身后的大殿内,东炎的姬星河,西雪的萧怀槿,忍不住轻叹一声,看来他们是该找属于自己的那一半了,看亲爱的小染儿活得多么的滋润,如雨露一般,有这样霸道爱她的男人,他们也放心了。

    殿上的位置,昭阳小公主和延庆小公主,满脸羡慕的望着离开的皇帝和皇后,父后和母后好恩爱啊,她们以后嫁人一定要嫁这样的霸气的男人。

    小太子楚奕宸则一脸明媚的笑,大眼睛微微的眯起,说不出的可爱,如果细看,又能看出几分小狐狸的样子了,慧光流转。

    楚奕宸童言有趣:“父皇和母后羞羞脸,好羞羞啊。”

    一侧的小小汐收回了望着父皇母后的眸光,望向自个的哥哥,难得露出美丽的笑脸:“有本事你以后不这样干。”

    “我才不要这样做呢?太羞羞脸了。”

    楚奕宸有着专属于这个孩童的纯真可爱,小小汐比起小太子来更精明聪慧,她睁着一双细长的凤眸,慧诘万分的望着自个的哥哥。

    这个可是未来大宣的皇帝,以后她一生衣食无忧,仰仗的可是这家伙,虽然他看上去一副很好骗的样子,不过小小汐知道这家伙很聪明,假时以日要想骗他,恐怕很难,所以现在不骗何时再骗。

    小小汐笑得越发的见眉不见眼,眉眼如画,因为小小汐一向冷漠疏冷,此刻难得的一笑,使得小太子分外的高兴,妹妹今天心情好像不错,这是发生什么高兴的事情了。

    昭阳公主和延庆公主两个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四个孩子在大殿上旁若无人的说起话来。

    小小汐伸出手抓着自个的哥哥:“哥哥,这样,咱们打赌,若是以后你和父皇一样这么当众抱自个的女人,你就输了,以后我跟你提什么要求,你都要无条件的答应。”

    小小汐说完还不忘拖昭阳公主和延庆公主下水:“皇姐,你们可是见证人。”

    昭阳公主和延庆公主二人吃吃的笑着,望着楚奕宸。

    楚奕宸看着三个人的状况,似乎对他有些不利,立马撇了撇嘴巴,一脸认真的考虑,这事是不是算计他了,别看他喜欢笑,可是不代表他不聪明。

    小小汐生怕楚奕宸意会过来,立刻激他:“哥哥,你还是不是男子汉,这么迟疑不定,这还是太子吗?太子不是果断英明吗?哼,你这样我可是会瞧不起你的,你先前不是说父皇羞羞脸吗,说自己以后不会这样干吗?难道这不是你说的。”

    楚奕宸对于自个的话,倒是不否认,飞快的承认:“这话是我说的。”

    “那你既然说了,为什么不敢赌,难道你对自己说过的话没有信心?”

    小小汐盯着楚奕宸,一脸不屑不齿的样子,楚奕宸再聪明,倒底五岁,受不得激,立马同意了:“好,我和你赌了,以后若是我像父皇这样当众抱女人,我就输了,你提什么我都答应。”

    “嗯,你记着今天的赌。”

    小小汐满意的冷哼,拿到了未来大宣皇帝的话,以后她还不是吃香喝辣的。

    临了还追加一句:“昭阳皇姐和延庆皇姐可是见证人。”

    昭阳和延庆二人同时的叹口气,同情一下这个弟弟,弟弟啊,你可真可怜,你这是被小小汐坑了。

    小小汐一达到自己的目的,便又自顾淡然疏离的坐到一边去了,不理会任何人,若是细看,不难看出她眉宇之间的郁结和眼底化不去的阴霾。

    大殿下首,东炎的姬星河和西雪的萧怀槿都注意到了大殿上面的情况,对于大宣的这位小公主,还真是刮目相看,这小丫头似乎太精明了,常人难及啊。

    燕祁还真是好命,真是让人嫉妒,白得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公主,昭阳和延庆。

    又生了一对双胞胎的儿女,小小汐和小小宸。

    真是越想越让人不甘心,人家可谓人财两德,皆大欢喜,他们呢,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呢,两人自顾喝闷酒,随之一个念头袭上心头,两个人同时的盯上了上首的小小汐,如若把这小丫头拐出大宣,燕祁会不会心急如焚呢,这意念一起,两个人忍不住嘿嘿轻笑。

    宫宴一直往下进行着,很快散宴了,东炎西雪的皇上提出逛皇宫御花园,朝中的大臣一起陪着两位贵客,有说有笑的逛起了宫中的御花园。

    因四国和平,朝中各家大臣都有意让自家的闺女嫁进东炎南璃和西雪。

    眼下皇上已经没指望了,但是这三国皇帝可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若是他们的女儿能攀上一个,从此后可就过着金尊玉贵的日子,若是自己的女儿能成为两国联姻的对象,那么以后他们在朝中的地位也不会差。

    御花园里,三个一群,两个一党,三三两两的闲逛了起来,慢慢的分散开来,各有心思。

    醉雪亭,乃是御花园较偏僻的一座亭子。

    此时亭中的栏杆边,迎风端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正随意的歪靠在栏杆上,晃荡着自己的一双小腿儿。

    亭外不远的地方,奶娘不由得提心吊胆的劝解道:“好公主,我的好公主,你快下来吧,快下来,若是大长公主看到,只怕能要了奴婢们的命。”

    小小汐和小小宸的抚养工作,一直是大长公主的事情,相较于皇后,这些随身侍候的人更害怕大长公主,皇后有可能饶她们一命,但是大长公主一定不会饶。

    这两小祖宗就是大长公主的命根子。

    小小汐听了奶娘的话,知道她说得没错,不过今晚她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之所以心情不好,是因为她看到了西雪的人。

    没有人知道,在她的这副躯体中,隐藏着一个成熟的灵魂,她是西雪广平候府的嫡女曹颖,她的父亲是广平候曹广义,母亲早逝,父亲对她极好,因怕她遭受人欺负,所以一直没有娶正妻,广平候府的事情都交由老夫人打理着,老夫人是她的祖母,待她极好。

    可是她做梦没有想到,这个老婆子根本就是蛇蝎心肠,因为父亲是广平候府的嫡子,顺利继承了爵位,而老夫人并不是父亲的嫡母,是老候爷在世娶的平妻,她另有自己生养的儿子,儿子任平商的知府,一直不在京城。

    所以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切都只是老夫人的计谋,她的目的是广平候的候位,先假意让儿子调职离京工作,自己主动疏远这个儿子,倒是和他们大房特别的亲近,这使得她和父亲一点防备都没有,完全当老夫人是自己的祖母和母亲。

    可是这个蛇蝎女人却把毒手伸到了父亲的身上,她给自个的父亲下药,慢慢的很少的下,让人发现不了,等到发现的时候父亲已经病入膏肓了,而她依然不知道这一切事情的真相,直到在父亲的灵堂上,他们露出了丑陋的嘴脸。

    她的祖母如一条毒蛇,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颖儿啊,本来我也想留着你的,可若是你发现了什么秘密,那我们即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所以你只能死了。”

    她的二叔一脸和善的劝道:“曹颖啊,你父亲一个人在地下很寂寞,你还是下去陪陪他吧,二叔给你准备的是毒酒,很快就没有感觉了。”

    她的堂妹曹嘉,一直养在老夫人跟前,对她亲热无比,现在却冷笑连连:“哼,你凭什么处处高我一等,还得了平阳候府这样的好亲事,你以为清沐喜欢你吗?他喜欢的人是我。”

    这时候衣冠楚楚,一副风流倜傥的万清沐从门外走了进来,径直走到曹嘉的身边,伸手搂着她,他掉首望向她时,眸光冷若寒冰:“曹颖,我从未喜欢过你,你就像个木头似的,一点情趣都没有,我喜欢的人是曹嘉,若是你喜欢我,就为我去死。”

    ------题外话------

    亲爱的们,番开始更新了,先找下感觉啊,笑笑新文已开,若有亲们没有收,赶紧收个啊…。

第002章 小小汐失踪

    夜幕之下,醉雪亭中的小小人儿,如夜风之中的石雕一般,一动也不动,小小的人儿周身包裹着浓浓的悲伤,想到从前的一切,她只觉得整个人痛楚不已,心中好似燃烧了一股汹汹的烈火一般,她恨不得冲回西雪的广平候府,把那些贱人一个个杀了。

    可是她明知道那些贱人该死,却没有办法回去报复她们,所以她不开心。

    虽然一睁开眼,她知道她没有死,她重生了,重生在了大宣皇后的肚子里,她该高兴的,因为她的新父母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他们深爱着对方,很宠爱她和双胞胎的哥哥,可是只要一想到曾经发生在广平候府的一切,她就无法放开心胸,变得整个人很淡漠。

    这也是她一直冷漠疏离的原因,如若今生她杀不了那些贱人,她的心只怕再也不会快乐了。

    虽然她的父皇和母后很疼她很爱她,她也慢慢的从心里接受了他们,可是她恨她怨,她恨不得回西雪去收拾那些贱人,她怨,为什么要相信那样蛇蝎心肠的人呢,结果使得父亲丢了一条命,还害得自己惨死在广平候府,父亲的灵堂上。

    她的脑海中一直映着的都是她临死前,那一张张得意忘形,眉飞色舞,喜气盈然的嘴脸。

    所以她不甘心,因为不甘心,所以她一直不快乐,对于任何事情都没什么兴趣。

    醉雪亭不远的奶娘和几个侍候的宫女太监,眼看着小公主周身拢着浓浓的化不开的冷然,还有小公主狭长的凤眸之中闪烁着的火焰,这种种令得醉雪亭外的人谁也不敢说话,甚至于有人怀疑自己看错了。

    小公主今年才五岁,可是她身上那股浓烈的肃杀之气,令人不寒而粟,这怎么可能呢?

    一时间,醉雪亭满满的死寂,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直到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来:“哈,小小汐你好啊。”

    小小汐飞快的收敛起身上的各种情绪,抬首露出一个属于孩童的可爱笑容,望向说话的人。

    只见醉雪亭外青绿的香樟树下,随意歪靠着一道修长的身影,宫灯轻拢,男子的脸拢在似明似暗中,看不清他脸上的神容,却看见一双眼睛亮如矅石,璀璨夺目,此时这双眼眸里轻辉潋滟,漫开了徐徐的笑意,这笑容使得本就出色的男子,越发的清隽优雅,那笑容好似一个诱拐小女孩的大灰狼。

    “小小汐,好巧啊,竟然在这里碰上你。”

    小小汐蹙了一下眉,望着眼前这个一脸我是好人的西雪皇帝萧怀槿,这个人她是听说过的,听父皇说过,父皇不喜欢这家伙,很讨厌他,小小汐脸色一冷,便打算摆一个臭脸给这个家伙。

    没有眼头见识的家伙,没看到她现在心情不好吗?

    不过电光火石间,小小汐忽地想到一件事,她的眼睛亮了,心中耀起了光华,这个人是西雪的皇帝,他是西雪至高无上的皇帝,如若她想收拾那些贱人,完全可以跟这家伙回西雪去。

    现在她要想单独回西雪恐怕是不可能,但若是他带上她,她就有办法回西雪了。

    小小汐主意一定,立马咧嘴笑了,一笑如花开,万物温软,那细长的凤眸,微卷的睫毛,粉嫩通红的小嘴巴,无一不美,无一不精致,虽然小小年纪,却风华展现。

    这样神容的她,看得萧怀槿微愣,一时竟有些呆,倒是醉雪亭外的奶娘和宫女太监吓了一大跳,因为小公主很少笑,她笑一般代表有人要倒霉了,这一回她不会是想算计这位西雪的皇帝吗?

    几个人一起拿眼偷瞄西雪皇萧怀槿,替这家伙念一声佛。

    小小汐脆生生的声音已经响起来:“你好,你是西雪皇吗?”

    萧怀槿回神,暗暗鄙视了自己一下,人家才是五岁的小家伙好不好,自己竟然惊艳了一把,真是有够无聊的,难道真是因为他久不找女人的原因,那么此番回西雪定然要诏告朝中的大臣,开始选妃,千万不要搞得自己以后看见小孩子都不放过,那也太禽兽了。

    萧怀槿想着脸上露出更温和亲近的笑容:“是的,小小汐,很高兴在这里遇到你。”

    萧怀槿往醉雪亭走去,一侧的奶娘赶紧的走出来拦住萧怀槿的路:“西雪皇请留步,我们小公主不喜欢别人接近。”

    萧怀槿没说话,小小汐倒是开口了:“奶娘,没事,他是父皇母后的客人,你让他进来吧,你们不要担心他对我不好,他不会对我不好的。”

    萧怀槿立刻接口:“是啊,朕怎么会对小公主不好呢。小公主长得这么可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这世上恐怕没人会不喜欢小公主,而忍心伤害她。”

    萧怀槿越说越溜,这世上没有人不喜欢听好听话,哪怕对方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想必也喜欢听好听话。

    可惜他不知道这一次偏就遇上了这么一个意外,但此刻的萧怀槿不知道。

    小小汐微撇嘴,十分的鄙视这家伙,分明是别有用心的,竟然还说得如此天花乱坠,若不是她想回西雪,才懒得理会他。

    小小汐想着,欢快的笑起来,似乎听了萧怀槿的话,十分愉悦似的:“你们不要拦着他,让他进来陪我说话。”

    奶娘望了望,最后总算同意了,退让了开来,让西雪皇萧怀槿走进了醉雪亭。

    亭中,一大一小两个各怀心思,像两只狐狸似的,打起了各自的算盘。

    “小小汐,你一直住在大宣的皇宫里吗?”

    萧怀槿温柔如风的声音响起来,小小汐微笑软语:“是啊,父皇和母后不准我们出宫,我好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啊。”

    事实上她经常出宫,可是为了让这男人有接下来发展的空间,所以她好歹要配合啊。

    萧怀槿一听喜悦,笑意越发的温润:“小小汐,想不想出去外面看看,外面可比皇宫里热闹好玩得多了?”

    “真的吗?”

    小小汐惊喜,眼底却满是鄙视,这阴险的家伙,竟然这样诱拐五岁的小孩子,看来绝对不是好人,所以说父皇的话没有说错,这男人不是个好东西,若不是她想跟他回西雪,立马让人把他撵出去。

    “是啊,外面的世界比宫中要热闹得多,这里冷冰冰的有什么好玩的,而且你想不想去西雪玩啊,朕可以带你去西雪,西雪有很多大宣没有的东西,只要小小汐想要,朕就可以搜罗了来给你,怎么样?”

    小小汐的嘴微微的撇了撇,西雪的东西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她想要的是广平候曹广全一家子的命,他给不给,不过小小汐没有说,她若说了,只怕这人会当她是妖怪了,她还指着他带她回西雪呢。

    “真的可以吗?”小小汐满脸的惊喜,可是一会儿的功夫,又脸露迟疑道:“可是我父皇母后肯定不同意让我前往西雪。”

    萧怀槿听了小小汐的话,不由得高兴极了,心里更是各种得意的笑,燕祁,你抢了染儿,这回我终于把你的女儿拐离了大宣,朕倒要看看你如何着急。

    “若是你想去西雪的话,朕可以偷偷的带你离开,这样你父皇和母后不就不知道了吗?”

    小小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好主意,不过很快她又满脸担心的说道:“这样父皇母后会着急的。”

    萧怀槿眸露赞许的光芒,这小丫头倒是个贴心可人的丫头,要是他也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多好啊。

    萧怀槿这念头一闪,便挥之不去了,望向小小汐,脸上的笑意越发的光辉如许,燕祁抢了小染儿,他就抢他的女儿,这样也不错啊。

    “小小汐,朕会给你父皇和母后留一封信的,这样他们就不会着急了,你看怎么样?”

    萧怀槿继续着自己的诱拐大业,小小汐似乎有些意动,很认真的想着,一会儿功夫终于下定了决心:“好吧,你们西雪真的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吗?”

    萧怀槿笑了起来,俊美的面容上拢着轻辉,眉眼如画。

    “是的,等你进了西雪,朕就让人搜罗出西雪的宝贝让你玩,怎么样?”

    “好吧,那我就去西雪玩几天,你记得要把我送回来喔。”

    小小汐最后叮咛,萧怀槿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有得意的小人在笑,想到燕皇帝知道自己拐走他宝贝女儿的抓狂样,他总算出了一口气。

    萧怀槿的眸光落到小小汐的身上,发现小小汐的瞳眸之中好像有一闪而过的幽芒,冷冽如利刃之芒。

    他有些不相信,五岁小丫头怎么会有这样锐利寒气凛冽的冷芒呢,是自己看错了吗?待到他认真细看,却又发现什么都没有,小小汐正笑得可爱至极的望着他:“西雪皇,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今晚我进宫来接你,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开大宣,怎么样?”

    小小汐用力的点头:“嗯。”

    眼睛亮晶晶的,想到终于可以借助萧怀槿的手回到西雪,她就觉得整个人血液沸腾,周身的振备。

    西雪的贱人们,我回来了,这一次我定要让你们一无所有。

    虽然现在她还没有打算好如何收拾他们,但是既然她回了西雪,总有办法收拾那些贱人,替父亲和自己报仇,等到除掉了那些贱人们,她回到大宣来,将再也没有心结。

    夜幕之下,小小汐朝着离开的萧怀槿挥手,目送着这个俊美的男人离开。

    先前这男人几乎发现了她的异常,所以以后她要小心些才是。

    现在他之所以没有发现,大概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一个五岁的孩子竟然有一个成人的灵魂,若是自己再大意,只怕他会发现她的端睨,到时候当她是妖怪都有可能。

    小小汐从醉雪亭的栏杆上一跃而下,心情忽地变好了起来,因为她将回西雪了,五年来一直揪在心中的事情终于要面对了,她如何不好?

    亭外,奶娘和几个太监和宫女走了过来,飞快的开口:“小公主,夜深了,我们该回去了。”

    “好。”

    小小汐点了一下头,神情疏离,恢复了一惯的神容,此刻的她不像一个五岁的孩子,倒像一个小大人,但对于看惯了她这样子的奶娘和太监宫女,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一行人悠然的离开了醉雪亭,回小小汐的宫中去了。

    待到他们离开,暗处一道身影走了出来,双臂环胸,望了望西雪皇萧怀槿离开的方向,又望了望小公主离开的方向,嘴角不由得勾出一抹坏笑来,这人乃是东炎的皇帝姬星河,先前姬星河可是看得很清楚,小公主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一点也不像五岁的小丫头,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揽月十七岁的时候医术高超,是奇才怪胎,她女儿似乎也是。

    西雪皇萧怀槿带她回西雪,究竟是福是祸尤未可知呢,能让燕祁抓狂着急,又能让萧怀槿焦头烂额,这感觉真不错,爽。

    姬星河转身迈入黑暗之中,他要回东炎了,他也要去找属于自己的春天了,别人的东西永远是别人的。

    第二天,小公主住的宫殿内一团乱,因为寝宫里,小公主不见了。

    众人惊慌失措过后,找了半天,发现了一封信,众人赶紧把这件事禀报给大长公主,大长公主看了信才知道是西雪皇萧怀槿带走了五岁的小公主,大长公主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拿着信一路直奔云华宫。

    此时燕祁已上早朝,云染在寝宫内休息,因为怀孕,燕祁下了命令,最近任何事都不要云染操劳,让她安心舒适的养胎。

    云染乐得清闲,便待在寝宫里多睡一会儿,直到小小汐失踪的事情惊动她,她才起来。

    先开始还有些焦急,不过待到她穿戴好后,人已经冷静了下来,一来萧怀槿带走了小小汐,不会为难小小汐,小小汐不会有事,。

    二来,小小汐不是别人,五年的时光足够她了解,这个女儿就不是普通人,不是和她一样的穿越者,也许是一个重生者,反正她绝对不是正常的五岁小婴儿,所以此番萧怀槿带她回西雪,除非她同意了,要不然只怕萧怀槿未必带得走她,既然她自愿去西雪的,必然是有事要处理。

    云华宫的大殿内,大长公主焦急的来回踱步,一看到云染出现,便脸色难看的说道:“染儿,你看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把小小汐给带走了,什么皇帝,狗屁皇帝。”

    云染走下来,伸手拉住大长公主安抚她:“姑姑,你别急,没事,小小汐不会有事的。”

    “这个该死的家伙为什么要带走小小汐啊,他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你说他不会是?”

    大长公主一脸某人是禽兽的样子,云染看得一脸汗,赶紧的解释:“姑姑,你别想多了,萧怀槿这样干,只是为了让燕祁不痛快,他看燕祁江山爱情两不误,又儿女双全,所以心里不平衡,便把小小汐带走了。”

    大长公主一听更火大了:“他不平衡,他自个不会去找啊,要带走我们的小小汐,不行,我要去西雪的一趟,我要去带回小小汐。”

    小小汐可是她的命根子。

    云染赶紧的拉着大长公主:“姑姑,你别去,这件事让燕祁处理,他会派人去西雪带小小汐回来的。”

    大长公主想了一下,自己不会武功,去了那禽兽家伙要是不让她把人带回来怎么办,还是让燕祁把人带回来是正事。

    大长公主立刻唤了许安过来,让他把萧怀槿的信送给皇上,自己则关心起云染腹中的胎儿来。

    上书房里,燕祁一接到信,便大发雷霆之火,把萧怀槿骂了个狗血喷头,然后又把萧家的祖宗八代给问候了一遍,最后火气才略平息一些,唤了方沉安进来。

    “立刻传旨给宁容,让他挑十名高手前往西雪,把小公主带回来。”

    他的女儿岂能便宜了萧怀槿那个混蛋,他想得美。

    方沉安立刻领旨退出去,上书房内的燕祁火大的再次对着半空冷喝:“萧怀槿,你最好别落到朕的手里,若是有一日落到朕的手里,朕保证让你哭爹喊娘后悔今天做的事情。”

第003章 坐山观虎斗

    宽敞的官道上,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后面尾随着数名手下,一路奔赴西雪而去。

    马车之中歪靠着一个身着紫色绣银纹青叶边的男子,男子此刻微眯着眼睛盯着马车之中的小丫头,经过几天的相处,他已经发现这小丫头不单纯了,可究竟哪里不单纯,他又说不上来,这使得他忍不住没事便盯着她。

    小小汐歪着头瞄了一眼软榻之上的西雪皇帝萧怀槿,知道这个家伙已经开始怀疑她了,这几天的相处中,这男人知道她不单纯了,不过即便他再聪明,恐怕也想不到她是一个重生过来的人吧。

    小小汐忽地坏坏的笑起来,朝着萧怀槿眨了眨眼睛,笑得甜美可爱。

    “义父,你怎么了?”

    萧怀槿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没栽倒地上去,一脸受惊的望着马车一侧笑眯眯,甜甜可爱望着他的小丫头,为什么他觉得这丫头的笑充满了阴谋的味道呢,像一只算计着人的小狐狸。

    “小小汐,你叫朕什么?”

    “义父啊,义父你不喜欢我吗?”

    小小汐眼里汪上了泪水,她之所以打了认西雪皇为义父的主意,就是因为眼下需要一个身份,一个收拾广平候府的身份,若是她认了西雪皇为义父,她就是西雪的公主,要收拾那些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萧怀槿一看可爱小丫头眼里拢着雾气,立马便心疼了,下意识摇头:“没有。”

    “那这么说,义父不嫌弃我了。”

    “不嫌弃,”萧怀槿顺口应了下来,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不对啊,他有那么老吗?他今年才二十三岁,怎么成了人家的义父了,他有那么老吗?他没有啊。

    萧怀槿纠结,望着小小汐:“小小汐,你说我有那么老吗?要不,咱改下称呼,你叫我萧大哥如何?”

    “萧大哥?”小小汐一听这个称呼便不喜了,从这句话里,她想起了前世负心的男人万清沐,那时候她就是叫他万大哥的,没想到那男人却是渣男一个,所以她现在对男人没有一丁点的好感,如若不是因为要对付广平候府的人,她才不会叫他义父呢。

    小小汐冷冷的想着,脸上拢着不高兴,小手臂环胸,十分火大的开口:“我不去西雪了,送我回大宣去,我要回大宣了,呜,父皇,母后,这个大坏蛋欺负我,他骗我,你们快来救我啊,快来救小小汐啊,小小汐被坏人抓走了。”

    小小汐心里可没有多少伤心,做小孩子真好啊,想哭就哭。

    她看着马车里的萧怀槿一脸纠结,好像便秘似的,不由得哭得越发的大声了,而且看着这家伙吃憋,她心里反而很痛快。

    萧怀槿看小小汐哭得伤心,哪里知道此刻小小汐心中一肚子坏水,他赶紧的哄着小小汐,伸手拉着小小汐:“你别哭了,义父就义父,以后朕就是你义父了,小小汐快别哭了。”

    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他只觉得心疼,赶紧的安慰小小汐。

    “呜呜,那你还提不提做萧大哥了。”

    “不提了,义父就义父吧。”

    萧怀槿心中抽疼,好老啊,他觉得自己真的被叫老了,所以他决定了,一回宫就下令,开始选妃,他都成义父了,他都被叫老了,若是再不选妃,他更老了。

    小小汐立刻破涕微笑了,眼神中有狡诘,望着萧怀槿:“义父,你是我义父,那我岂不是西雪的公主了。”

    萧怀槿立刻霸气威仪的点头:“这个自然的,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西雪的小公主,若是什么人胆敢欺负你的话,义父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义父真好。”

    小小汐笑起来,嘴甜的说道,其实她更想说的是,那你能不能帮我把广平候一家子给砍了,不过想想这话说出来,必然引起惊骇,逐忍住了。

    萧怀槿看着粉嫩可爱的小丫头甜甜的笑,心里竟然有些冒泡,难道这就是有女万事足的原因,他这刚当上义父,竟然有了为人父的喜悦和骄傲了。

    “小小汐,你和义父说,你最想要什么,义父回西雪一定给你寻了来。”

    小小汐唇边笑意深了,眼睛亮了,她最想的就是广平候一家子的命,可以吗?

    不过到嘴的话却成了:“义父,是不是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我。”

    萧怀槿立刻点头。

    小小汐又说:“义父,我跟你去西雪,若是我犯错了,你会不会生气?”

    萧怀槿立刻摇头,小小汐才五岁,能犯什么样的错啊,何况她可是染儿的心肝宝贝,他可不敢生气。

    “义父不会生气的。”

    “这可是你说的,你要记住,要是你生气,我就告诉我父皇,是你抓我回西雪的。”

    小小汐的话一落,萧怀槿惊跳起来,我的祖宗,这话不能这样说,他可没有抓她啊,是她自个自愿跟他走的啊。

    萧怀槿伸手拉着小小汐,认真的说道:“小小汐,这话千万不要和你父皇说,他能扒了义父的皮。”

    “那我做啥错事了,你可不要生气,我就不告诉父皇,我会和父皇说,是我想来西雪玩的。”

    小小汐得意的开口,原来萧怀槿忌惮她的父皇,这真是太好了。

    萧怀槿脸上有黑线跳起来,为什么他感觉到头顶有乌鸦在飞,周身有些凉飕飕的寒意涌起呢,为什么他有一种掉进陷阱的感觉,本来他以为他是猎人的,为什么他觉得小小汐成了那个设陷井的猎人。

    不,不,他一定多想了,一定是最近太累了,连日坐马车的原因。

    小小汐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他想太多了,想太多了。

    萧怀槿赶紧的闭上眼睛,不去盯着小小汐了,千万不要再盯着了,搞不好自己又要多想了。

    马车里,小小汐的心情极好,嘴角勾出笑,歪靠到软榻上去睡觉。

    西雪,我回来了,我的老祖母啊,我的二叔啊,我的妹妹啊,我回来了,我来找你们来了。

    血海深仇,不报不罢休。

    ……

    西雪宫中,萧怀槿一回到宫中,便命令太监总管元宝:“这位是朕认的义女,从此后他就是朕的义女了,另外把蔷薇宫的东殿阁收拾出来,给小公主住。”

    元宝不知道眼前这粉粉嫩嫩的小丫头,是大宣的小公主小小汐,还以为是主子看投了眼睛所以收了当义女的,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小丫头长得真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啊,长大了绝对是国色天香的角色,殿下不会是给自己养媳妇。

    元宝变幻莫测的眼神没逃过萧怀槿的眼神,萧怀槿冷喝:“你脑子想什么呢,信不信朕让你从此后再想不了任何东西?”

    元宝吓了一跳,飞快的跑出去:“陛下,奴才这就命人去安排。”

    萧怀槿伸手拉着小小汐的手,一路往他住的宫殿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小小汐,你就住在朕的东殿阁中,等朕处理完了手中的一些事情,便陪你出去玩,还有在宫中若是谁欺负你了,你就告诉朕,朕定然替你收拾那人。”

    “好,义父,你真好。”

    小小汐说完,先在自己心中呕了一回,不过脸上的笑着没变。

    一大一小两个人一路牵着手往宫殿里走去。

    最早先,小小汐是不同意萧怀槿牵手的,不过萧怀槿一直牵她,慢慢也就习惯了。

    蔷薇宫门前的太监和宫女个个惊讶的望着皇上,看到一向冷沉的皇上脸上满是笑意,不由得稀奇,再看到皇上手边的小丫头,便知道皇上是因为这小丫头所以才会心情很好,等到萧怀槿和小小汐走过去,身后一片小声的议论。

    大都在猜测小小汐的身份。

    等到元宝总管出来,众人才知道原来这小丫头是皇上新收的义女,以后就是他们的新主子了,一时间人人振备,说得分外的热闹。

    萧怀槿很快宣了蔷薇宫里的所有人进殿,拜见了他们的新主子。

    上首,萧怀槿拉着小小汐坐在一起,把蔷薇宫几个主要侍候的人介绍了一遍。

    “这个脸圆圆像西瓜的家伙叫元宝,他是蔷薇宫的大总管,你有事找他。”

    元宝总管脸苦了,陛下,不带这样打人专打脸的,他脸圆怎以就成了西瓜了。

    元宝总管一脸的忧怨,萧怀槿抬首望他一眼:“怎么了?哪不舒服了,不舒服朕可以准你回乡去养老。”

    元宝总管立马一脸的笑,一双眼睛弯成一条月牙缝,笑得见眉不见眼的。

    “陛下,看老奴,身体棒棒的,还能侍候陛下二十年呢。”

    “那就好。”

    萧怀槿介绍完了元宝公公,介绍别人,指着一个清瘦的太监说道:“这个长得像豆芽的家伙叫豆丁,你叫他小豆子就行了。”

    窦公公快泪流满面了,陛下不带这样玩人的,人家叫小窦子,不叫小豆子,呜呜。不过不敢抗议,他不想回家去养老啊。

    窦公公赶紧的堆着满脸笑。

    上首的小小汐难得的露出一丝笑脸,她看出来了,萧怀槿这家伙在逗她。

    “义父,这名字好好听啊。”

    “好,那以后你们就叫他们元宝和小豆子。”

    元宝公公松了一口气,好歹没叫他西瓜啊。

    小窦子公公欲哭无泪了,还要跪地谢恩:“谢陛下赐名啊。”

    殿内很多人看窦公公一脸便秘的样子,忍住笑。

    萧怀槿又唤了两个眉清目秀的宫女过来:“这两个穿红衣的叫红绸,穿蓝衣的叫蓝衣,以后她们两个人侍候你。”

    小小汐没反对,红绸和蓝衣二人立刻福身:“奴婢遵命,奴婢见过小公主。”

    小小汐抬手,威仪天成,她本就是大宣皇室的小公主,仪态端范不差半点。

    蔷薇宫内的太监宫女倒是惊了一把。

    “起吧。”

    “谢小公主,”红绸和蓝衣人二人谢恩,顺带瞄了一眼上首的皇上。

    皇上俊美出色,这几天的功夫,身上更添了几分成熟霸气,不同于几年前的青涩,令人忍不住想入非非,而且眼下宫中还没有任何的妃嫔,若是她们能讨皇上喜欢,说不定还能封个才人或者贵人啥的。

    看皇上如此宠爱小公主,她们多巴结一点小公主,说不定有益处。

    二人打定了主意,却不知道她们这一眼,把自己的心思全展露在了小小汐的眼里。

    不过小小汐对于她们的心思不感兴趣,她眼下最大的兴趣是如何处掉广平候一家子。

    大殿内,萧怀槿脸色肃冷的望着殿下一众人:“以后这宫中除了朕,小公主也是你们的主子,若是谁对小公主不敬,直接仗毙了。”

    众人心惊,看来皇上真的很宠这小公主,赶紧的领旨:“是,皇上。”

    萧怀槿锐利冷冽的眸光又望向元宝公公,元宝公公只觉得周身笼着一层威压,恭敬的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元宝,从现在开始立刻给朕布置好东殿阁,另外小公主需要的东西,全都准备过来,衣服要宫中尚衣局立刻赶制出来,就用上次东炎送来的一批雪羽缎,给小公主做衣服。”

    “是,皇上。”

    殿内女子皆羡慕不已,小公主真是得皇上欢心啊,那雪羽缎,可是东炎皇室的贡品。

    萧怀槿不理会别人,又吩咐:“另外小公主喜欢吃甜点,你让御膳房每天往这里送四样精致的糕点,吃食也要精心着些,若是他们侍候得不好,也不必要做了。”

    “是,老奴立刻去通知他们。”

    “你派人出宫去,把西雪地界上的一些珍稀玩艺儿,寻到宫中来,让小公主开心些,她刚进宫,心里不安定呢,另外你们每天陪着小公主做些游戏,不可让小公主烦闷。”

    殿下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皇上对小公主是不是太过了?这是当女儿养啊,还是当媳妇养啊,太事无巨细了。

    小小汐则有些烦了,推了推萧怀槿:“义父,你不是说去处理事情吗?快去处理吧。”

    萧怀槿想了想,暂时就这么多了,掉头望向小小汐的时候,看她粉嫩的脸,明媚的大眼睛,性感的小唇儿,怎么看怎么欢喜,就想好好的宠着她,有女儿的感觉这么好,真好啊。

    萧怀槿脸上满是温和的笑容,习惯性的拉着小小汐粉嫩的小手把玩着:“小小汐,我去处理事情了,你在蔷薇宫先待着,等我处理完了就回来陪你。”

    “去吧去吧。”

    省得这么腻歪,她真没想到萧怀槿会是这么腻歪的男人,烦人。

    萧怀槿总算起身了,掉头望向蔷薇宫内的人时,脸色又恢复了一惯的冷然幽寒,谁也不敢出大气,直到萧怀槿领着人离开了,殿下众人才松了一口气,全都围到小小汐的身边来,讨好小小汐。

    “小公主,你现在想吃什么?奴才让御膻房去准备。”

    “小公主,你想玩什么,奴婢立刻陪你玩。”

    “小公主,你累不累,奴才帮你捏捏肩。”

    小小汐扫了殿内的众人一眼,直接的起身,神容淡然的望向一侧的红绸和蓝衣:“本宫累了,还不带本宫去休息。”

    一殿石化,小公主好威仪啊,威仪天成,皇上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小家伙的。

    红绸和蓝衣立刻上前恭敬的领命:“奴婢领小公主过去。”

    两人在前面领路。

    元宝公公扫视了一殿的人,挥手:“还不退下去,各做各事,都凑在这儿做什么,该干嘛干嘛去吧。”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殿内只剩下元宝公公和小豆子的时候,两个人小声的嘀咕:“你说皇上这是养女儿呢,还是养媳妇呢?”

    “我看着这标准吧,怎么像养媳妇的样子,你说哪家做父亲的这么事无巨细的操心着自个的女儿,操心着媳妇还差不多。”

    小豆子一本正经的说着,元宝公公一脸惊悚,指了指殿外面:“你是说那位小主是未来我们的皇后娘娘。”

    小豆子尊重其事的点头:“有可能。”

    元宝公公立刻往外跑:“那还等什么呢,快去巴结未来的皇后娘娘吧。”

    小豆子也醒悟过来,往外冲去。

    蔷薇宫的偏殿内,小小汐并没有休息,而是歪在软榻上,望着殿内的两个婢女,红绸和蓝衣,这两个女子长得挺不错的,想爬上皇帝的龙床,也没有什么错,她倒可以好好的利用利用她们。

    小小汐笑得可爱,不过这笑容看得红绸和蓝衣有些心惊胆颤的,为什么她们觉得这个小公主有些不怀好意呢。

    可是她看上去只有五六岁啊。

    “小公主,您是有事吩咐?”

    “我就是想了解了解西雪的情况。”

    一听是这个,红绸和蓝衣松了一口气:“公主请说。”

    “义父这么老了,还没有纳妃,他为什么不纳妃呢?”

    红绸和蓝衣二人相视一眼,最后红绸回道:“皇上刚登基那会,朝局不稳,他为了处理朝堂上的事情,所以耽搁了自己的婚事,这两年倒是总有朝臣提起,但他总是拒绝。”

    说到这个,两个宫女有些失望,她们还曾故意在皇上面前施展魅力呢,可是皇上愣是不知道似的,也许皇上没有经过女人的开窍,所以不懂。

    两个宫女想着。

    小小汐点头:“喔,这样啊,原来朝中的大臣早就让义父纳妃了,义父是该纳妃了,这宫里太冷清了。”

    “是的,小公主。”

    红绸和蓝衣也觉得宫里太冷清了,这么大的宫殿竟然只有皇上一个,公主全都出嫁了,冷宫中倒有几位先帝的妃子,可是先皇去世的时候有旨,全都废掉那些女人,把她们关在冷宫里,再不准出来一步。

    所以说诺大的宫中只有皇上一个。现在来了小公主倒是热闹一些,若是再选几位妃子,那宫中就热闹了。

    小小汐话题一转:“我听义父说过,西雪广平候府的人是他重要的臣子,你们与我说说广平候府的情况,广平候府有适龄的女子吗?”

    前世她死的时候,曹嘉已经十四岁了,五年过去了,她现在十九岁了,想必已经嫁给万清沐为妻了,所以她想听听他们的情况,万清沐,曹嘉,呵呵,你们给我等着。

    红绸和蓝衣二人不疑有她,立刻禀道:“现如今的广平候曹广全有一个嫡子一个嫡女,嫡子眼下在刑部任员外郎,嫡女曹小姐还待字阁中,另外这位广平候还有几个庶子庶女,府中还有一位管事的老太太。”

    红绸和蓝衣说和起劲,丝毫没有在意小小汐的眼神陡的耀起冷芒,唇角弯了起来,狭长的凤眉挑了起来。

    “停,曹小姐待字阁中吗?”

    小小汐有些难以置信,曹嘉不是早嫁给万清沐了吗,她现在十九岁的大龄了啊,怎么竟然没有嫁给万清沐,这是怎么回事。

    “回小公主的话,听说这位曹小姐生病了,病了两三年,最近才好一些,所以耽搁了婚事。”

    小小汐却觉得此事不单纯,同时她想到了广平候府的那个阴毒老太太,她的二叔,曹嘉,他们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曹嘉也没道理忽地病了两三年,所以他们又在谋算,谋算什么呢。

    这些人永远是利益大于一切的。

    小小汐的眼睛忽地亮了,她知道广平候府打的什么注意了。

    想让曹嘉入宫为妃,但因为皇帝不肯纳妃,所以曹嘉病了。

    好,真是太好了,万清沐,你这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不过曹嘉不嫁更好,她可以让他们狗咬狗,让他们自相残斗,这真是太好了。

    现在她只需要让萧怀槿选妃,曹嘉的心思必然露出来,广平候府的意图也会暴露出来,那么万家呢,岂会甘心做人的踏脚石,那么他们两家肯定会狗咬狗,她就坐山观虎斗好了。

第004章 喜欢她

    西雪国从最初的混乱,到如今的逐步稳定,一切都离不开新帝萧怀槿的兢兢业业,他也从最初的青涩徬徨到现如今的沉稳睿智,处理事情果断霸气,很多事情一针见血,令朝堂上的朝臣逐步的信服,最初那些不看好他的朝臣也逐步的被这位新帝给收服了。

    更甚至于新帝在朝中一连番的动手脚,不少恭亲王的旧部都被拔除了,现在的西雪可谓一派欣欣相荣,朝气篷勃。

    眼下大宣,东炎,南璃,西雪四国联盟,永结和平之谊,天下五湖四海太平,这是百姓之福,也是朝中大臣之福。

    只是虽然天下太平了,朝堂太平了,可是皇上的事情却不太平。

    皇上初登基的时候,以朝局未稳为借口不选妃,不纳新后还情有可原,毕竟男儿该以家国为重,可是眼下朝中局势已稳,天下太平,皇上还不纳妃,这成何体统。

    所以这是西雪朝臣心中的一块心病,可是每回朝臣联名上奏皇上的时候,皇上都推挡了。

    这一次众朝臣一起说动了朝中的丞相大人苏相,苏相原是御吏大夫,从先帝时期便一直是先帝手中的忠臣,协助先帝找到了皇上,又助皇上夺了西雪的皇位,所以这位苏相是皇上的左膀右臂,还有白泽白将军,这位白将军也是一路保护着皇上的从龙功臣,他还是皇上的娘舅,这两个人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

    朝中的大臣说动了这二人一起前往御书房。

    这一次难是的萧怀槿没有拒绝苏相和白将军等人的建议,一口便答应了。

    “好。”

    皇上如此爽快的答应,和以往的推搪完全不同,这倒搞得苏相和白将军等人愣了半天,他们准备了一大堆的说词啊,就是为了劝皇上选后纳妃,怎么他们还没说,皇上便同意了,皇上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苏相和白将军二人仔细看,皇上的心情似乎不错,除了这个,再看不出别的什么了。

    萧怀槿看二人神色变幻莫测,不由得笑问:“怎么了?有哪里不妥吗?”

    二人赶紧的摇头,同时的反应过来,面如喜色的恭喜皇上。

    “臣等恭喜皇上。”

    萧怀槿点头,微眯眼睛下命令:“着礼部立刻着手办这件事。”

    “是,”苏相和白泽二人相视一眼,又多看了皇上一眼,确定皇上没有什么毛病才领着几个朝臣退了出去,二人出去呼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却是喜悦,皇上终于同意选后纳妃了,这真是太好了,不过眼下先要选的是皇后,只有选了皇后,以后才是纳妃,这程序可不能乱。

    两个人一路说着话离开了宫中御书房。

    朝中大臣,一听到苏相和白将军带出来的消息,一时间整个西雪的人都活跃了起来,皇上要选后了,皇上要纳妃了,这真是太好了,大街小巷上,成衣铺,玉器店,胭脂水粉铺,人来人往的说不出的热闹。

    宫中的蔷薇宫东殿阁里,小小汐和红绸蓝衣,元宝和小豆子说了一会儿子话,便声称困了要休息,众人退了出去。

    红绸和蓝衣守在外面,元宝和小豆子赶紧的去命人为小公主准备各种东西,这位很可能是未来的主子,若是得罪了她,他们以后的路可就难走了。

    寝宫里,小小汐闭上眼睛,忽地感到暗处有气息逼近,立刻睁开眼睛,冷哼:“谁?”

    虽然她才五岁,但是娘亲已经派人教她如何辩别了暗处的气息,所以一般人一靠近她便能感觉得到。

    身着白衣的监察司宁大统领闪身出现:“属下见过小公主。”

    小小汐看过宁容,知道他的身份,所以点了一下头,她小细眉不自觉的蹙起来,没想到父皇的手脚这么快,竟然这么快派人过来了。

    “我不回去。”

    小小汐态度坚决的说道,她来西雪可是为了报仇雪恨的。

    若不报仇,她绝不回去。

    宁容恭敬的说道:“虽然皇上下令让属下带小公主回去,但事后皇后娘娘下了一道密令,让属下留在西雪保护公主,娘娘说公主定然有事要做,等公主做完了事情,再护送公主回去。”

    小小汐听了,不自觉的唇角擒出笑来,眸中波光潋滟,母后,她的母后永远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她是最伟大的,她似乎了解她所有的心思,她真是天下最奇特的女子。

    小小汐忍不住有些思念母后了,等到她解决了西雪的事情,她定然尽快赶回大宣,陪在母后的膝下,再不让母后操半点心。

    “好,你下去吧。”

    宁容坦然的应声:“是,公主想做什么,吩咐属下去做就行。”

    “我知道了。”

    小小汐挥手,她本来可以让宁容带人前往广平候府杀掉广平候曹广全和那老毒物,但是这样一来,西雪的人只认为他们被人害了,却不知道他们曾经做过那样心狠手辣的事情,残害自己的胞兄,杀害自己的侄女,她要让他们在西雪的人面前露出真面貌来,她要让他们受千人唾骂万人指责。

    小小汐挥了挥手,宁容退了下去。

    因为连日坐马车,小小汐有些累了,闭上眼睛很快睡着了,这一次是有生以来,睡得最香甜的一次,她之所以睡得如此香甜,原因有两个,一个,她终于要手刃仇人了,二,母后什么都知道,她还怕她生气发火呢,没想到她全都知道。

    这五年来她虽然心中一直有郁结,但不能否认一件事,她爱自个的新父皇,爱自己的母后,更爱哥哥小小宸,虽然他是真的只有五岁,很多时候,他所做的事情在她眼里就是十足的小孩子气,但是她爱他,他是和她一起出自于母后的肚皮。

    睡梦中,小小汐笑了起来,她梦到自己报完了仇,回到了父皇母后的身边,和小小宸一起快乐的长大了。

    这梦真美啊。

    小小汐这一睡,睡到傍晚,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到寝宫里有人,一个懒洋洋的家伙歪靠在大床一侧,正笑意盈然的望着她,看到她睁开眼睛,笑得越发的温和了:“小小汐,你醒了。”

    小小汐蹙起了眉,有些不高兴,这家伙怎么不经她同意便进她的地方啊。

    “义父,你怎么不经人家同意便进人家的寝宫啊?”

    萧怀槿愣了一下,随之笑着说道:“小小汐,我是你义父,用不着这么见外吧。”

    不过小小汐好有个性啊,虽然只是五岁的小孩子,可是她有个性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家喜欢,萧皇帝心中冒泡泡,伸手拉了小小汐起身:“好了,你别恼了,义父带你去逛夜市。”

    一听这个小小汐不反对了,她想出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上曹嘉和万清沐这两个渣男女。

    “好。”

    小小汐高兴的笑起来,以至于忘了一件事,萧皇帝正动手替她穿衣服,待到她发现的时候,差不多都穿好了。

    虽然现在的小小汐只有五岁,可是她骨子里是一个成人,就是前世的万清沐,她都很少与他接触的,即便接触也仅仅是喝个茶而已,现在竟然让人替她穿衣服,她一下子脸红了,不自在的往后退。

    萧怀槿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的事情,赶紧的拉她一下。

    “别动,马上就好了。”

    小小汐被他拉着,脸色僵硬,十分的不好看,火大的瞪着身前替她穿衣服的家伙。

    “义父,让红绸和蓝衣替我穿,我自己也会穿,”她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她不要他替她穿,

    不过萧怀槿压根不理会她,替她扣好最后的一个扣子,又拢了拢她的秀发,温柔的说道:“没事,谁让你是义父的女儿呢,你知道吗?自从义父的父亲死了后,这宫里再也没有人了,义父只有一个人了,小小汐来了后,这宫里热闹多了。”

    可是一想到小小汐是燕皇帝的女儿,她很快就会回大宣去。

    萧怀槿的心不自觉得抽疼起来,没人知道他在这宫中有多么寂寞,他有多想一个人陪,可是有些人他压根就不喜欢,现在倒是难得的喜欢小小汐,如若小小汐真是他的女儿多好啊。

    小小汐本来想怒斥萧怀槿,最后看到萧怀槿落寞孤寂的样子,倒不忍心责备他了,到嘴的话也变了味。

    “义父,你可以娶喜欢的皇后,这样就有人陪了,你看我父皇和母后,多幸福啊。”

    一说这个,萧怀槿便有些辛酸,以前在揽医谷里,小染儿可是他的,现在却成了燕祁的,不过若是小小汐能陪他也不错啊,可是小小汐最后还是会回大宣的,为什么什么东西都是燕某人的。

    萧怀槿的心中不由得气恼,随之狠狠的想着,没错,燕皇帝能娶后,他不能吗?他也要娶一个喜欢的女人,然后生像小小汐这么可爱粉嫩让人喜欢的小丫头。

    “嗯,朕已经下旨让户部的人去办这件事,宫里很快开始选后了,到时候朕娶一个喜欢的女人,生一个像小小汐这样的女儿。”

    小小汐挑眉,有些无语的抽嘴角,为什么要像她啊,他的女儿怎么像她呢,这男人脑子有病吧。

    “义父,好了。”

    小小汐当先跳下床,小身子十分的俐落,可是落到奶爸的眼里便有些心惊胆颤的了,赶紧的伸手拉着她。

    “小小汐,你小心点,别摔倒了。”

    小小汐翻个白眼,朝殿外唤人:“红绸,蓝衣,进来。”

    “唤她们进来干什么?”

    萧皇帝不高兴,他还想和小小汐说会子话呢。

    小小汐忽地明媚一笑,掉首望向萧怀槿:“义父,我要她们给我梳头,你会吗?你会的话。可以让你梳。”

    萧怀槿一愣,这还真有点难,他没给女人梳过头,最后只得望着走进寝宫的两个宫女:“给小公主梳头,待会儿朕要带小公主出宫逛夜市。”

    “是,皇上。”

    两个宫女喜笑颜开,飞快地走过来侍候小小汐,替她梳了一个公主髻,髻边插两朵碧绿的玉色珠花,另插了一枝银铃簪,随着行走,摇曳生姿,说不出的粉嫩可爱,像小仙子似的。

    红绸和蓝衣二婢立刻夸赞:“小公主真是太美了,像天上的小仙子似的。”

    萧怀槿听了红绸和蓝衣的话,心情说不出的舒畅,满意的伸手拉过小小汐,自豪的说道:“这可是朕的小公主,能差得了。”

    红绸和蓝衣二人一头汗,皇上,这是你生的吗?你这么自豪,真的好吗?真的好吗?

    萧怀槿不理会宫女拉着小小汐一路出了东殿阁,红绸和蓝衣二人本来还想跟着皇上和公主出去逛夜市,这接近皇上的机会多好啊,而且皇上的心情这么好,说不定她们两个有机会。

    可是出了东殿阁,萧怀槿直接不客气的扔下一句:“你们待在宫中吧,朕带着小小汐就行了。”

    小小汐没反对,萧怀槿牵着她上了蔷薇宫门前的马车,马车后面跟随着数名手下,一路保护皇帝和小公主出宫去了。

    红绸和蓝衣二婢一脸的愁怅,为什么,为什么皇上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她们啊。

    两个宫女忧怨无比。

    西雪的京都,夜市是一大特色,大街小巷人流如潮,而且大家都是步行,所有的车马,都停在夜市的外围。

    萧怀槿手里牵着小小汐,后面跟随着数名的手下,一行人在夜市中闲逛,不过小小汐一直没有什么兴趣,她现在最大的兴趣,是看到曹嘉和万清沐,唯有看到他们,才好实施接下来的计划。

    可是一路上都没有看到广平候和平阳候府的人,这让她有些沮丧。

    萧怀槿一路逗着她,不时的命令手下付钱,买东西给小小汐,看小小汐一直兴趣缺缺的,不由得着急:“小小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为什么一直没有精神?快告诉义父,哪里不舒服。”

    小小汐抬眉望了望萧怀槿,无精打彩的往前走,她不想说话。

    萧怀槿又想到会不会是跑累了,立刻紧走几步:“来,小小汐,义父抱你,你是不是跑累了,所以没有精神了。”

    他一言落,大手一伸抱了小小汐入怀,小小汐呆住了。

    虽然认了萧怀槿为义父,可是两个人至多就是手牵手,还没有发展到抱啊,这,这成何体统啊。

    小小汐的脸色由白至绿,由绿至红,变了好几变,脸色别提多难看了,正想发火,可偏在这时,她听到了一道气势汹汹的声音响了起来:“曹嘉,你说你倒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同意进宫选妃,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这个声音到死她也记得清清楚楚,万清沐,竟然是万清沐这个渣男的声音。

    小小汐忘了朝萧怀槿发火,掉首寻找说话的人,一眼便看到夜市不远处有一家玉器店,此时在玉器店的门前,正有两人争执,一个男人拉着一个女子,男子火冒三丈,眼里嗖嗖的喷着怒火,再看女子,却温婉委屈的望着男子,神态极尽的温柔。

    “清沐,你听我说,这事是户部办的,是皇上的意思,我不知道。”

    男人的火气明显的少了一些,不过依旧有些生气:“那你说,你怎么处理这件事,还有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他等了她五年,整整的五年了,若不是他真的喜欢她,他不会等她的,可是现在她病刚痊愈,户部竟然把她纳进了选后的人选。

    他怎么甘心,怎么甘愿,等了五年,到头来,她竟然要入宫参选,先不说选得上选不上,这西雪上流社交圈里的贵公子哪一个不知道他心仪的是曹嘉,若是她进宫选秀的话,那么他就成为西雪京城的笑料。

    所以他不准她进宫参选。

    万清沐想着盯着曹嘉。

    曹嘉委屈的继续说道:“清沐,你冷静些,我现在已经上了户部的花名册,若是你再这么闹的话,我们两家都落不得好。”

    不远处的小小汐瞳眸闪着幽冷煞气重重的光芒,阴狠的盯着那两个人,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呵呵,万清沐,曹嘉,我回来了。

    她慢慢的收回视线,望着抱着她的萧怀槿,此时顾不得去怒斥萧怀槿的行为,而是甜甜的说道:“义父,我想去那边。”

    小小汐一指曹嘉和万清沐的地方,萧怀槿正为小小汐没有抗拒他而高兴,自然是有求必应的:“好。”

    他抱着小小汐一路往曹嘉和万清沐的地方走去,他以为小小汐是要进曹嘉和万清沐身后的玉器店,女人都喜欢玉器,小丫头虽然小,也是女人。

    一行人刚走到玉器店门口,曹嘉和万清沐便发现了他们一行人,两个人同时心惊,一起望向皇帝,不过看皇上没有异色,两个人松了一口气,飞快的走过来欲向皇上施礼,被萧怀槿给阻止了:“免礼了,在外面不用行虚礼了。”

    若是惊动了夜市上的人,他们就不好尽兴的玩了。

    曹嘉看到萧怀槿怀里抱着一个小丫头,不由得心惊,飞快的盯着小小汐。

    “皇上,这位是?”

    “喔,她是朕的义女小小汐。”

    小小汐扬起一抹甜甜的笑,望向对面的曹嘉,双眸似夜晚的星辰,一眨不眨。

    不知道为啥,曹嘉忽地觉得透心的凉,周身有冷汗慢慢的溢出来,为什么会这样。

    小小汐甜甜的笑声响起来:“姐姐好。”

    曹嘉醒神,赶紧端庄的回礼:“公主客气了,臣女受不起。”

    小小汐已经不看她了,回望向萧怀槿:“义父,你说要选后,这位姐姐会不会进宫呢,我喜欢她。”

    喜欢她,喜欢她,呵呵,呵……。

第005章 杀意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古怪了起来,曹嘉不由得心头一阵狂喜,她看出年轻的皇上很喜欢这位小公主,如果公主喜欢她,那她不是可以?曹嘉只觉得瞬间自己被巨大的惊喜给砸中了,她的心中激动起来,早忘了之前小小汐带给她的不安。

    万清沐石化呆怔,随之下意识的望向一侧的曹嘉,即便曹嘉力求镇定,他还是发现这女人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喜悦光芒,连手指都控掉不住的颤抖了起来,这是兴奋的。

    万清沐的手指下意识的握了起来,想责问曹嘉,可是当着皇帝的面,他还没有这个胆。

    萧怀槿听了小小汐的话,倒是一时间有些走神,小小汐喜欢广平候府的这位小姐,可是他看这女人虽然长得清秀温婉,可他不认为这女人有什么好的啊,怎么能选她为后呢。

    小小汐一眼便看到了萧怀槿的不乐意,抢先一步的开口:“义父,人家喜欢这位姐姐,你让她进宫来陪我几天好不好,。”

    先把这女人弄进宫再说,她会慢慢的收拾她的。

    小小汐唇角一抹古怪的笑,曹嘉却不知道,萧怀槿看小小汐难得的对什么东西感兴趣,既然他喜欢曹嘉,那么就让曹嘉进宫陪她几天好了,至于他皇后的位置,他可没有打算让这女人做,他可不喜欢这女人,。

    不能因为小小汐喜欢这个女人,他就要娶这个女人为后啊。

    “曹小姐,小公主难得喜欢一个人,你陪她进宫待几天吧。”

    “是,皇上。”

    曹嘉欣喜,暗夜之下的眸子落到了萧怀槿的脸上,再也移不开了,早把一侧的万清沐给忘了个一干二净,她现在眼里心里都是皇上,都是大宣未来的皇后娘娘,小公主喜欢她,若是她再讨了皇上的欢心,这西雪皇后之位可就是她的了。

    她们广平候府眼下是皇上身前的红人,她入宫为后,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万清沐脸色别提多阴森难看了,恨不得冲过去拽住这女人,狠狠的喝问她,还有脸吗?她都十九岁大龄了,还好意思进宫吗?万清沐忽地想到一个问题,曹嘉为什么在曹颖死后不久便生病了,她不会从头到尾打的主意就是嫁给皇帝吧,不,不会这样的。

    万清沐难以置信的摇头,周身无力。

    萧怀槿吩咐完曹嘉后便不再理会她,望向小小汐。

    “小小汐,现在要进去买玉器吗?”

    萧怀槿话落,身后的曹嘉立刻上前一步,温柔的和小小汐说道:“小公主,这家玉器店的玉器十分的好,有几件玉器十分的名贵,臣女可以领着小公主进去逛一圈。”

    小小汐却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望向萧怀槿:“父皇,我累了,我们回宫吧,有这位姐姐陪我,我就不闷了。”

    萧怀槿听小小汐的话,虽然有些遗憾,这小丫头压根就没怎么玩,一直没精打彩的,不过她既然不高兴玩,那他们就回去吧/

    “好,回宫。”

    小小汐回首笑望向曹嘉:“姐姐,我们进宫了。”

    曹嘉眉眼温柔,好似一株开得优雅的兰花,极尽所能的温雅,以最好的姿态面对着皇上和小公主。

    小小汐瞄准一眼,冷笑连连,这位主向来就是演戏的高手,要不然她也不至于十几年如一日的被她蒙骗了,若不是最后她露出真实的嘴脸,她恐怕到死也不会相信,自己这个妹妹,竟然会对自己下黑手。

    一行人在夜色之中离去,身后的平阳候府世子万清沐望着离开的浩浩荡荡的一众人,忍不住扭曲了嘴脸。

    曹嘉竟然敢这么对待他,她竟然为了另外一个男人直接的弃了他。

    曹嘉,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万清沐对曹嘉的心可以说是真心的,所以此刻的他又恼又怒。

    万清沐身侧的手下小心的开口:“世子,现在怎么办?小公主喜欢上了曹小姐,你说皇上会不会真的立曹小姐为皇后。”

    “不会的。”

    万清沐恶狠狠的叫起来,随之望着远处上上了马车的曹嘉,恶狠狠的笑起来。

    曹嘉,你最好别逼我,否则你们广平候府,不会有好下场的,凭你的身份嫁给我,已是高攀了,竟然还想嫁给皇上,根本是欺心妄想,若是本世子泄露你广平候府的小姐身份是如何来的,你就直接从天堂坠入地狱,。

    夜市上的事情像一阵风似的吹散了开去。

    很快,西雪的朝臣以及百姓知道了一件事。

    皇上认了一名义女。

    皇上很宠小公主,听说小公主很喜欢广平候府的小姐,所以皇上便让广平候府的小姐进宫陪小公主。

    皇上会不会立广平候府的小姐为皇后呢?

    广平候府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朝中的一些大臣赶紧的和广平候府走动了起来,若是皇后真的出自于广平候府,那他们可就要多多巴结人家了。

    曹嘉的父亲,广平候曹广全,有些飘飘欲仙了,走路都有些飘了,他原来只不过是一个知府。

    后来夺了兄长的候爵之位,才成了广平候,不过朝中的大臣与他走动得不多,他算来并没有多少的实权。

    不过自从大家知道他们家的女儿进宫去陪小公主了,这态度立马便变了。

    宫中。

    蔷薇宫的小花园里,几个人正在玩捉迷藏的游戏,中间是蒙着脸的小小汐,四周是几名宫女和太监,还有一个身着淡粉罗裙的女子,一众人玩得正热闹。

    小小汐很快抓住了一个人,大叫着:“我逮到了,逮到了。”

    手飞快的一伸拉掉了脸上的黑布,只见自己逮到的根本就不是广平候府的曹嘉,而是小豆子公公。

    小小汐不由得不满的抗议:“小豆子公公,你没事跑我前面来。”

    小豆子立刻笑着开口:“奴才该是,奴才不该挡了公主的道,公主千万不要生气。”

    “算了,算了,跑累了,休息一会儿再玩。”

    这几天她们不是捉迷藏,便是逛花园,要不然就是讲笑话,总之玩得很开心,广平候府的曹嘉,一直尽心尽力的扮演着温柔贤淑的形像,和蔷薇宫的太监宫女处得都不错,和小小汐的关系也特别的好。

    不过自从进宫后,小公主再没有提到有关于皇上立后的事情,曹嘉不由得心急,皇上每次来陪小公主,都让身边侍候的人,以及她下去,所以她并没有机会和皇上单独相处,自然没办法勾引皇上对她心动。

    想到这个,曹嘉不禁嫉恨起眼前的小姑娘,一个五岁的小丫头,竟然得了皇上的喜欢,真是讨厌。

    如若她当了皇后,绝对把她撵出宫去。

    曹嘉冷冷的想着,脸上却满是笑意,她心里特别讨厌这五岁的小姑娘,不知道为何,看到她,她便会想起自己那个惹人嫌的堂姐曹颖,一直高高在上的好像高人一等似的,可最后又怎么样,广平候小姐的位置还不是她坐上了。

    小花园里,元宝公公领着人去准备了点心。

    红绸和蓝衣准备了绢帕过来给小小汐和曹嘉擦脸,曹嘉和小小汐两个人一边擦脸一边说话。

    “小公主,我差不多该出宫了。”

    “呃,”小小汐的动静一顿,望向曹嘉:“姐姐,好好的出宫做什么?”

    曹嘉愁怅的一笑:“小公主,我不是宫中的人,不能一直住在宫中,只有我是宫中的人,才可以一直长住在宫中。”

    曹嘉巧妙的投下话,小小汐嘴角勾了一下,喔了一声,睁着一双明眸说道:“曹姐姐,那你可以嫁给义父吗?做他的皇后,这样你就可以留在宫中了。”

    曹嘉的一颗心都快跳出胸腔了:“小公主,万不可乱说,皇上怎么会立我为后呢,。”

    “我可以帮你,义父很喜欢我,很听我的话喔,不过曹姐姐,你确定喜欢我义父吗?”

    “我,我?”

    巨大的喜悦,使得曹嘉有些说不出话来。

    小小汐已经拉起曹嘉的手往外奔去:“走,我们去找义父,告诉他,我喜欢你,让他娶你做皇后。”

    红绸和蓝衣二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小公主怎么这么喜欢这位广平候府的小姐啊。

    她们实在看不出来这女人有什么好的地方,没什么出众的地方啊。

    两个女人困惑,眼看着小小汐拉了人离开,赶紧的追上前面的身影。

    “小公主,你慢点跑,别摔着了。”

    若是摔了,皇上非要了她们的命不可。

    路上,曹嘉冷静了一些,她们这样冒冒失失的痛进御书房,皇上会不会认为是她拾撺了小公主,会不会讨厌她呢。

    曹嘉拉住了小小汐。

    “公主,我们不要去御书房,皇上会不高兴的。”

    小小汐脚步一顿,停了下来,盯着曹嘉,眼泪汪在了眼里:“曹姐姐,你不喜欢我义父,不想嫁她,不想进宫陪我吗?”

    曹嘉立刻摇头:“不,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去御书房,我可以去和义父说,你喜欢他,让他娶你为皇后。”

    “不,我?”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呢,曹嘉想着想纠正小小汐的话,可是不等她说完,小小汐便又抢先一步说道:“曹姐姐,你是不喜欢义父吗?你不喜欢他,那我去找他,让你出宫。”

    小小汐放开了曹嘉的手,落寞的往前走去。

    曹嘉一看小小汐的神容,再听她的话,心急的忍不住叫起来:“小公主,我喜欢皇上,我喜欢他,这天下有谁能不喜欢皇上呢,他那样的年轻俊美,让人忍不住的受到吸引。”

    她就是因为看到了皇上出色的姿容,所以才会装病的,才会不嫁给平阳候府的万清沐的,以前若是让她嫁给皇上,她敢都不敢想,但现在她是广平候府的小姐,自然有这个想的资格了。

    曹嘉的话落,前面的小小汐唇角是冷冷的笑,随之一道雷霆震喝声响起来,打破了这边的寂静。

    “曹嘉,你竟然这么对我,好,真是太好了。”

    一脸阴霾,满目杀气的万清沐从旁边的幽径之道走出来,一脸凶神恶煞的走了出来,双眸腾腾的冒着火,先前曹嘉和小小汐所说的话,已经全数的落入了万清沐的耳朵里,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真的喜欢上皇上了,她想嫁的人是皇上,不是他,也许从她生病开始,她就想嫁给皇帝了,所以才会适时的生病。

    可笑他像个傻子似的,竟然还真的以为她生病了,而苦苦的等了她五年,。

    “曹嘉,你竟然想嫁给皇上,你以为你配吗?若是我说出那件事,你以为你嫁得了皇上。”

    万清沐大叫,曹嘉的脸色白了,她飞快的冲到了万清沐面前,朝着他低吼:“万清沐,你疯了,你是不是疯了,你胡言知语什么,你这是想死吗?若是我有什么事,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万家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哈哈,那又怎么样,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万清沐大吼,一双凶残的眼神狠狠的落到小小汐的身上,不过小小汐根本不惧怕,她怕他做什么,暗处的宁容等人不会让人伤害她的,所以她根本没什么危险。

    万清沐转身往领着人离开,身后的曹嘉气得胸口上下起伏,脸色别提多难看了,阴森森的。

    小小汐的声音响起来:“曹姐姐,这个哥哥好吓人,还有他说的话,小汐听不懂,什么叫曹姐姐配不上义父啊。”

    小小汐的话加深了曹嘉心头的恨意,她的手指下意识的握起来,万清沐,竟然胆敢坏她的事,她等了这么久,岂能让他坏事,所以这个家伙,留不得了。

    她要杀了万清沐,唯有杀掉他,他才不能坏了她的事,只要她入宫嫁了皇后,以后荣华富贵的日子再也不远了。

    杀气一动,再也挥之不去,曹嘉飞快的蹲下身子,望着小小汐:“小公主,我有事出宫一趟,若是你想我了,我就进宫来陪你。”

    “好,曹姐姐,那你一处理完事情,就进宫来陪小小汐啊。”

    “好,”曹嘉看着小小汐对她的依恋,更下定了决心,定要杀了万清沐这个祸害,以防这家伙坏了她的好事,她不能让他毁掉她,毁掉广平候府。

    曹嘉急急的起身离开,身后的小小汐唇角勾出幽暗难明的笑意,等到曹嘉一走,她立刻暗中命令宁容:“派人暗中保护平阳候府的世子,若是有人杀他,就告诉他,是广平候府派出来的人。”

    “是,小公主。”

    宁容错愕,想不透五岁小公主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不过既然是公主吩咐了,他们照做就是。

    宁容领着人暗中保护广平候府的世子万清沐,万清沐果然被人刺杀了。

第006章

    平阳候府的世子万清沐被人刺杀后,宁容奉小小汐的命令,救下了宁容,并抓住了刺杀宁容的几位刺客,这些人落在宁容的手里,只走了两个会回,就全都交待了,他们乃是广平候府的候爷派出来的人。

    夜色之下,万清沐的一双瞳眸嗜血的杀气,手指握紧了,心痛的在夜空之下大叫。

    “啊,啊。”

    宁容望向万清沐,冷冷的开口:“阁下多保重吧,他们杀你不成,很可能会第二次再派人杀你。”

    数道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下,万清沐想起自己还没有向人家道谢呢,抬首那些人已经不见了。

    他也顾不得去想宁容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反而一门心思的想着广平候府杀他的事情。

    万清沐的一张脸此刻别提多阴森黑沉了,手指紧握起来,狠狠的咒骂着曹嘉。

    “这个心狠手辣的贱人,分明是看小公主喜欢她,她想嫁给皇上,竟然派了人来杀我。”

    万清沐背后的手下恭敬的开口:“世子爷,接下来怎么做?”

    “他们曹家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万清沐的眼睛一闪而过的毒辣光芒,当初他广平候府的老太太给广平候曹广义下药的事情,他可是知道的,这事是曹嘉告诉他的。

    当时,他留了个心眼,广平候府老太太派人杀仁济堂的小二和她贴身的一个嬷嬷时,这两个人被他给救下来了,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将来有一日有筹码可以对付广平候府,因为连自己的兄长侄女都敢杀的人,他不得不防。

    现如今,这些蛇蝎心肠的家伙果然因为他挡道,便要杀了他。

    哈哈,想让他死,他也不让他们好过。

    万清沐一挥手阴沉的命令:“走,随本世子立刻前往刑部报案。”

    五年的等待,不但没等来心上人的爱,反而等来了她的杀机,万清沐这一刻已经怒火中烧,早不去理会曾经对曹嘉的爱意了,完全是因爱生恨了。

    刑部在天近亮的时候接到了平阳候府世子万清沐的报案,称广平候府的候爷和老太太联手谋杀了前广平候爷曹广义,并杀害了侄女曹颖,广平候所做的事情远不止这一桩,还因为平阳候府的世子万清沐知道这件事,他们广平候府便想杀人灭口,竟然派人暗中刺杀他,现有刺客两名。

    刑部接到这案子,不由得大惊,赶紧派人进宫禀报皇上这件事。

    萧怀槿在蔷薇宫接到禀报时,脸色不由得难看,没想到西雪的朝堂上竟然有这种败类,残害自个的兄长,夺自己兄长的候爵之位,真是丧心病狂。

    萧皇帝下令:“立刻抓捕广平候府的所有人下狱,重审这件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来,我西雪绝不容忍这样人面兽心的东西留在朝堂之上。”

    刑部接到皇上的旨意,立刻带人抓捕广平候府的一干人。

    天亮的时候,整个西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广平候府被抓的事情,同时也知道了广平候曹广全以及候府的老夫人竟然为了谋夺候府候爵之位,杀害了前广平候曹广义以及候府小姐曹颖。

    之前所有人都以为曹广义和曹颖是生病去世的,没想到现在却爆出这么大的消息,他们竟然是被人杀死的,还是被自个的弟弟,二叔给杀死的。

    整个京城都陷入了愤怒中,人人怒骂曹广全和老夫人的丧心病狂,人面兽心,为了一已私欲,竟然不惜伤了自己的亲人。

    尤其是老夫人,前广平候爷曹广义可是对她极孝顺的,当她是自个的亲娘老子一般,没想到这个老贱人竟然下得了黑手,不但如此,曹颖当她是嫡亲的祖母,她竟然连一个小女子都不放过。

    他们曹家所有人都该死。

    天近亮的时候,这个消息传到了小小汐的耳边,小小汐唇角是幽暗的笑意,不过脸上却布上了焦急,心急的问元宝公公。

    “义父呢,我要见义父。”

    元宝公公赶紧的禀报:“小公主,皇上现在应该下早朝了,马上就回来了,皇上说今儿个早上会?”

    元宝公公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小人儿已经跑得没影了,元宝公公领着两个太监两个宫女赶紧的追前面的小人儿。

    小公主实在太让人头大了,比皇上还难侍候啊。

    如若她日后真的成了他们的皇后娘娘,呜呜,他们的日子不会太好过的。

    小小汐刚出了蔷薇宫的东殿阁,便看到迎面而来的身着龙袍的萧怀槿。

    身着明黄的龙袍,在阳光之下,徐步而来,身后有花瓣徐徐的往下落,映衬得年轻的帝皇,俊美的面容越发的流光溢彩,好似华贵美玉一般,那波光潋潋的瞳眸,清浅的笑意,无一不惑人心神,虽然小小汐眼下只有五岁,可是她体内却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灵魂,所以看到这样一个出色俊美的男子,还是恍了一下神,不过也只是恍了一下神而已,很快收回了心神,望向萧怀槿挥手。

    “义父,义父。”

    萧怀槿看着阳光下的小小人儿,嘴角的笑意不自觉的加大,现在他很习惯和小小汐相处,而且每天都会想着陪她,看来自己真的把小小汐当成了女儿了。

    萧怀槿心里想着,几大步走到了小小汐的面前。

    “小小汐怎么了?这么急?”

    小小汐一伸手拽着萧怀槿的手臂:“义父,我听说曹姐姐被人抓进大牢里去了?”

    小小汐的话一落,萧怀槿抬眸,眸中满是暗潮,冰冷至极的扫视着小小汐身后的元宝公公和小豆子等人。

    几个人吓得脸色全白了,齐齐的跪下:“皇上,奴才等没有告诉小公主这些事啊。”

    小小汐飞快的拉扯着萧怀槿的衣袖,不满的冷哼:“义父,人家和你说话呢?”

    萧怀槿回神,低下头:“是,以后小小汐不要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她是蛇蝎心肠的女子,若是心存坏心,会害了小小汐的。”

    小小汐心里一顿,随之望向萧怀槿:“她怎么成了蛇蝎心肠的女子了?”

    “听说她祖母和父亲还有她联手谋杀了前广平候曹广义,还有曹广义的女儿曹颖。”

    “啊,”小小汐适时的轻呼,随之望着萧怀槿,淡淡的说:“义父,你会让人杀了他们吗?”

    萧怀槿冷酷霸气的一笑,周身的戾气。

    “眼下朕已让刑部查这件事,只要证据确凿,朕定斩不赦,这种人死有余辜,竟然如此丧心病狂,不杀他们不足以立西雪百万民众。”

    小小汐点头,心里涌起一抹暖流,默默的念道,父亲,你看到了吗,我替你报仇了,你在天有灵的话,请瞑目吧。

    小小汐抬眸望向萧怀槿,只见他慢慢的开口:“若是此事查清楚了,朕打算追封前广平候曹广义为广平公,赐封曹颖为广平郡主。”

    小小汐怔住了,她倒是没想到萧怀槿竟然打算追封她的父亲为广平公,还追封她为广平郡主。

    她的心在这一刻似乎溢满了热浪,笑望向萧怀槿。

    “义父为什么要这样啊。”

    “是朕对不起他们,有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朕竟然不知道。”

    萧怀槿十分的气恼,小小汐飞快的说道:“谢谢。”

    这是替她的父亲和她自己向他说的。

    不过萧怀槿没有听到,他低首望向小小汐:“小小汐,你说什么?”

    小小汐摇头,笑面如花,飞快的开口:“义父,我想去看看曹姐姐。”

    “去看她,不行,这个毒女人,你以后不要理会她。”

    “我就是去看一眼,只看一眼。”

    若不是为了让曹嘉把万清沐给拉下马,她才懒得去看那个贱女人呢,曹嘉死了,万清沐怎么能独活呢,他们两个当初不是一副相互喜欢的样子吗?既然相互喜欢那就一起去地下吧。

    小小汐伸手拽着萧怀槿,使命的哀求着。

    萧怀槿不想让她去,可是看小小汐坚持,最后只得同意了,不过没忘了叮咛小小汐:“记着,不要进牢里去,只在外面看看她就行。”

    “好,我就在外面看看她。”

    小小汐同意了,萧怀槿命令元宝公公:“立刻带小公主去刑部一趟,记着,不要让人伤害到她,多带一些侍卫,若是有人企图伤害小公主,给朕格杀勿论。”

    “是,皇上。”

    小小汐笑眯眯的和萧怀槿挥手,萧怀槿望着走远了的小身影,发现这小丫头好像对他不同于以往了,很愿意亲近他了,这是两个人相处日久的原因吗?萧怀槿高兴的转身往御书房而去。

    刑部的大牢里,一片哭闹之声。

    广平候府的人全被关在大牢里。

    大牢后面一排的牢房里,关了不少的女眷,嫡女曹嘉便被人关在其中的一间牢房里,此时曹嘉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她没想到万清沐竟然真的这样狠心,而且当初这个家伙还窝藏了两个证人,曹嘉现在只想骂这个贱男人,早知道这男人包藏祸心,她早就杀掉这家伙了,也好过现在她们被他给送进大牢里。

    牢房外甬道里,有人走过来,为首的乃是一个小小的萌萌的小女孩,她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一群人,有宫中的宫女太监。又有刑部的官员,从尚书到主薄,全都过来了。

    小小汐蹙了蹙眉,本来她是想单独来见曹嘉的,可是这些家伙个个都跟着她。

    牢房里,曹家女眷个个停住了哭泣,望着外面走过的一群人,有人认出了刑部尚书,飞快的扑了过来,朝着刑阅尚书大叫:“大人,我们冤枉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求你放了我们吧。”

    小小汐一路往曹嘉的牢房走去,路上看到关押着的广平候府老夫人的牢房,不由得停足望过去,她的唇角是轻蔑的冷笑,牢房中的老夫人看着这样一个小女孩,那眼神却令得她轻颤,她是谁,为什么小小年纪眼神却这么的冷。

    好像和她有仇似的。

    小小汐已经越了过去,一路走到曹嘉的牢房外面,曹嘉已听到外面的动静,此时一抬首看到了小小汐,不由得喜出望外,她忘了,忘了这位小公主很喜欢她,现在能救她的只有一个人,就是这个小公主了,她若是求皇上,皇上一定会放了曹家的人。

    “小公主,救救我,救救我。”

    小小汐笑望着曹嘉,挑高了细长的凤眉,温声细语的说道:“曹姐姐,他们都说你是坏人,说你狼心狗肺,蛇蝎心肠,害死了自己的大伯,还害死了自己的姐姐,这事是真的吗?”

    小小汐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漂亮大眼睛,望着曹嘉,曹嘉被雷击了一下似的,呆怔住了。

    很快她想到小公主若是不救她,她只有死路了,所以曹嘉挣扎着摇头:“不,小公主,你不要听她们胡说,我没有,我不是那样的人,是有人栽脏陷害我的。”

    “是谁栽脏陷害曹姐姐。”

    小小汐一脸气愤的问道,曹嘉飞快的开口:“是平阳候府的万清沐,是他,是他栽脏陷害的我。”

    “那曹姐姐,你怎么不说出来啊?你说出来,我求义父帮你。”

    曹嘉一愣,随之反应过来,小公主这是打算帮她了,曹嘉想溺水的人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的大叫起来:“尚书大人,臣女有话要说,臣女有冤要伸啊。”

    刑部尚书愣了一下,望着曹嘉,又望了望小公主,小小汐认真的望着刑部尚书大人:“你没听到曹姐姐有冤要伸吗,还不听听她有什么冤屈?”

    刑部尚书赶紧的点头:“是,公主。”

    他掉首望向牢中的曹嘉,曹嘉已经扑通扑通的磕起头来了:“尚书大人,杀害曹广义的事情不是我们做的,是平阳候府的世子万清沐做的,是他做的,臣女有人证,请尚书大人彻查此案,臣女和臣女的父亲都是被冤枉的,望尚书大人明查啊。”

    刑部尚书脸色溢出汗来,这事怎么又牵扯上平阳候府的世子了。

    没想到一件案子牵扯出这么多的旁枝末节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曹嘉。”

    刑部侍郎冷喝,曹嘉飞快的磕头:“是真的,一切都是万清沐搞出来的,这是他与臣女说的,万清沐想娶臣女为妻,又觉得臣女的身份配不上他,所以他便指使了人杀掉了臣女的大伯,又毒杀了他的未婚妻曹颖,最后让臣女父亲继承了广平候府的爵位,臣女成了广平候府的小姐,臣女因为害怕这样蛇蝎心肠的人,所以装病至今,一直不愿意嫁他,没想到他现在恼羞成怒,竟然污陷臣女一家杀害了大伯和堂姐,求大人明查此事啊。”

    没想到案情急剧而下,刑部的官员个个目瞪口呆。

    小小汐的唇角勾出一抹阴暗幽冷的笑,狗咬狗的戏码,果然是太好了,这下你们全都下水了,再想上岸恐怕是不能够。

    小小汐望向刑部的尚书等人:“你们一定要认真查这件事,这件事义父可是很关心的,若是出什么差错,你们呵呵?”

    牢里的曹嘉听了小小汐的话,还以为小公主是帮助她,不由得心中抓住最后一抹希望,大叫着:“大人,要重查此事啊。”

    刑部尚书应声:“好,本官立刻升堂查这件事。”

    一行人离开了大牢,往外走去,身后的牢房里,曹嘉一边磕头一边叫:“小公主,你要和皇上说,臣女是冤枉的,你要和他说。”

    小小汐明媚如水的轻笑:“好,曹姐姐,我会说的。”

    我会送你们下地狱去的,你们两个下了黄泉路上再慢慢的去斗去吧。

    刑部立刻开始重审这件案子,广平候曹广全虽然没有得到曹嘉的通风报信,但在牢中被他想到了法子,竟与曹嘉的不谋而合,现在他们曹家要想不死,唯有拖出一个替罪羊出来,那就是平阳候府的世子万清沐,唯有拖出万清沐出来,才可以免一死。

    所以刑部一提审,曹广全一口咬定了平阳候世子万清沐栽脏陷害的事情,一时间案情急剧而下,告人的现在成了栽脏陷害的,这件案子显得扑朔迷离起来。

    小小汐派了宁容暗中找了广平候府从前侍候她和父亲的老仆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动了两个侍候曹广义的老仆,两个老仆站出来,直接的指控了,平阳候世子万清沐,以及广平候曹广全等人联手毒杀了候爷,又害死了自家的小姐。

    一时间整个京城都哗然,没想到平阳候世子和广平候府的人联手谋害前广平候爷,真是该死。

    此案报到萧皇帝的面前,萧皇帝脸色别提多难看了,冰冷阴森,直接的大发雷霆之怒,命刑部立刻判平阳候世子万清沐和广平候府的一干人斩首示众。

    如此丧心病狂之人不得留。

    三日后菜市场问斩。

    圣旨一下,所有人都拍手称快,人人欢呼,奔走相告,这样的恶人就该斩首示众,以惩大治。

    这事传到宫中蔷薇宫的东殿阁,小小汐眸中微微的潮湿,心中一口郁结之气终于舒缓了出来,抬首望着半空,爹爹,你的大仇报了,你可以安生的投胎了。

第007章 公主选夫,完美结局

    临刑前一晚,小小汐央了萧怀槿,要见广平候府的曹嘉,萧怀槿本来不同意,但是架不住这丫头的闹腾,最后只得同意了,这一次萧怀槿没有让别人护送小小汐前往刑部,而是他自己送了小小汐前往刑部。

    一行人到了刑部的大牢,小小汐要求自己单独一人见曹嘉,萧怀槿哪里放心,态度坚决的不同意,两个人便在刑部的大牢门前吵了起来,难得一次的吵架,虽然一个是皇帝,一个只是五岁的小小女孩。

    “义父,人家想要单独见一见曹嘉。”

    “不行,这种穷凶恶极的女人,若是她别有用心,你会倒霉的。”

    “她不是被关在大牢里吗,我只是隔着牢门和她说话。”

    “那又怎么样,凶徒若是发起狂来,野力强大,能破门而出,朕不放心。”

    光是一想到那画面,他便担心死了,生怕小小汐出什么意外,他都后悔同意带小小汐过来了。

    小小汐脸色严肃的望着萧怀槿,不满的问道:“义父,你真不同意?”

    “不同意,”萧怀槿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神态坚决。

    刑部牢门前的一干人个个一脸的汗,这一大一小两个人还真是让人头疼,不过两个人相处的画面竟然说不出的和谐温馨。

    五岁的小小汐气恼的瞪着萧怀槿,忽地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叫:“父皇,你快来救我,西雪的皇帝他欺负我,他打我,他还虐待我。”

    小小汐的话一起,大牢门前所有人都石化了,这是怎么状况。

    萧怀槿心惊肉跳的冲过去,一把捂住小小汐的嘴巴:“乖啊,小小汐,你别哭了别哭了,朕答应你了。”

    他真是欠了这家伙的,呜呜,现在轮到他哭了,怎么就栽在这丫头手上了。

    “真的,你确定。”

    小小汐收手,脸上一滴眼泪都没有,慧诘的大眼睛盯着萧怀槿,萧怀槿看得胃抽筋,却拿这丫头一点办法都没有。

    “确定,不过只有半个时辰,超过半个时辰,你就给朕出来。”

    半个时辰已经足够了,小小汐抬眉望着萧怀槿:“义父,你真好。”

    她说完转身往里走去,身后的元宝公公和小豆子公公都没敢跟上前去,这个小公主可不是等闲人,他们可不敢招惹她。

    身后的一干官员,个个猜测着先前的变化,小公主哭诉着好像透露出些什么,什么叫父皇,他欺负我,难道这个小公主,其实还是别国的公主,如果是这样的话,哪一国的皇帝有公主呢,稍微一想,众人便明白,大宣燕皇帝的女儿。

    人人脸上冒冷汗,不会吧,如若真是这样,燕皇帝会不会恼羞成怒的找他们西雪的碴子呢,人人担心起来。

    大牢中,广平候曹家的人,人人认命了,个个像死鱼似的,先前皇上的旨意已经下到牢房之中了,人人知道她们必死无疑,所以也没人再去哭喊了。

    小小汐一路走到广平候府老夫人的牢房外面,老夫人整个人瘦得像枯槁,此时正闭目养神,听到通道上的动静,徐徐的睁开眼睛望着廊道上的小人儿,那双狭长的凤眸中闪着幽冷的光芒,还有一抹冷戾的恨意,那瞳眸散发着的乃是一股熟悉的光芒。

    老夫人望着她,慢慢的想到这样的一双眼神是谁的。

    曹颖,死去的曹颖的,不,这怎么可能,曹颖怎么会活着呢,她怎么会没有死。

    “我的好祖母,我回来了,哈哈,我回来报仇了,难道你以为你杀了我们父女二人会没事吗?那你真是想得太多了。”

    老夫人惊惧,连连的往后退,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死了的人还活着。

    “你是谁,这世上没鬼,对,没鬼,你是在装神弄鬼,你究竟是什么人?”

    小小汐唇角是鄙视的冷笑,阴森森的开口:“难道真是好日子过多了,连孙女儿都认不识了。”

    “鬼啊,鬼。”

    老夫人大叫,空旷的牢房里,没有隔音,很多人听至了老夫人的叫声,纷纷惊悚,簌簌发抖,想不通老夫人为什么叫得这样凄惨,小小汐蹲在牢门前,浅笑嫣然的望着那个惊恐望着她的老女人,此刻只剩一副枯槁神容,再没有往日的金尊玉贵,威风凛凛的样子,她的快乐也只不过维持了五年,便土崩瓦解了。

    “哈哈,”小小汐娇笑,看也不看那已疯疯颠颠的老女人,这老女人其实早就后悔了,在她的儿子登上候位不久,她发现要坐好广平候府候爷的位置并不如想像的那般好,她的儿子接触不了西雪的核心,在京城这样遍地王候将相的地方,他可怜的像一个小丑,他们所得的庇荫也不过是前候爷留下的一份体面,所以才能支撑着。

    她好悔啊,为什么非要谋夺了候爷的命呢,他也是她的儿子,有他在,她这个母亲就一辈子享着福,候爵之位是谁的真的不重要,可是她悟时已晚,现在还害得儿子媳妇还有孙子孙女全都命丧黄泉。

    “鬼啊,鬼啊。”

    老夫人受不了刺激,终于疯魔了。

    小小汐没理会后面疯了似的老夫人,一路越过众人的牢房,走到了曹嘉的牢房门外,此时曹嘉再不复从前的温婉可人,整个人瘦弱得可怕,脸色惨白,头发凄乱,她没想到她咬出了万清沐,并没有逃脱一命,反而让她死得更快,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曹嘉看到牢门前的小小汐时,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扑了过来,隔着栏杆,大叫:“小公主,救救我,求求你了,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她嚎啕大哭,早知道,早知道她不贪心了,她安安份份的嫁给万清沐,这样就不用死了,现在她不想嫁人的事情,她只是不想死啊。

    “小公主,求你帮帮我吧。”

    “曹嘉,当初我也不想死,可是你为什么不放过我呢?”

    灯光幽幽昏沉,本来稚嫩的声音,忽地暗沉忧怨,好似从地狱之中窜出来的一般,曹嘉抬眸望去,那小小的身影中似乎蕴藏着一个人,一个悲哀绝望的人,那时候,她一双绝望的眼睛望着她,死死的望着她,她做梦都能梦到这样的眼神,常常从梦中一惊而醒,现在这样一双眼睛便重现在眼面前。

    曹嘉惊骇的往后退,颤抖着手,指着小小汐。

    “你,你?”

    “没错,是我,曹嘉,我是曹颖,我回来了,我拿回了属于我父亲,属于我的东西,你们这些狼心狗肺,害我父亲,杀我的凶手,我不会放过的,现在你们统统都要死,记着,这是你们的报应,这是报应。”

    小小汐森冷的声音回响在牢房里,曹嘉拼命的摇头,不,她害怕得想死,为什么,为什么这样,曹颖怎么会没死。

    现在她终于知道她们广平候府的人为什么会被抓,因为是她,是她想要她们死。

    是她回来找她们算帐了,所以她们一个也躲不掉。

    “哈哈,曹颖,你没死,没想到你竟然没死,你化成厉鬼了。”

    曹嘉的心里压根不知道重生这样的事情,所以她以为曹颖化成厉鬼附在了小小汐的身上,所以她回来报仇了。

    小小汐懒得再理会她,小小的身子转身离开。

    身后的曹嘉尖锐的叫声回响在牢房里:“厉鬼啊,厉鬼回来报仇了。”

    天近亮的时候,曹嘉用自己的一条腰带吊死在了牢房里。

    曹家的所有人,以及平阳候府的万清沐被押赴菜市场斩首示众。

    这一日,同时是宫中选皇后的日子,无数豪华的马车,争先恐后的一路进宫,本来还以为广平候府的曹嘉会成为西雪的新后,没想到广平候府竟然如此蛇蝎心肠,现在满府被斩,那么她们又有希望了。

    选秀的殿阁内,萧怀槿正端坐在殿阁的上首看大殿下面千姿百态的女子,或温婉可人,或端庄大方,或冷傲如霜,可是为什么他就是对这些女人提不起兴趣呢,甚至于有些厌烦的感觉,可是他不是想生一个小小汐那样的女儿吗?

    萧皇帝脸色有些幽暗,一言不吭的看着大殿中有条不斋进行着的选后殿礼。

    正在这时,殿外元宝公公和小豆子公公,脸色难看的飞奔了进来,元宝公公手里还扬着一封信,一路穿过众人直奔殿阁前面。

    “皇上,不好了,小公主留下一封信离宫出走了。”

    萧怀槿的身子噌的一下站立起来,心瞬间空落落的,好像什么都没有了,他又是孤苦无依的一个人了,他只觉得周身拢着冷寒的气流,一双瞳眸幽冷如寒冰。

    殿下谁也不敢说话,大家都知道皇上宠小公主,没想到小公主竟然离宫出走了,这是什么意思?

    元宝公公赶紧的把信送到皇上的面前。

    只见上面有娟秀的字迹,俏皮可爱的写着。

    “义父,我走了,回大宣去了,谢谢你,小小汐会一直记得你的,小小汐祝你娶一个喜欢的女人为后,祝你早日生个可爱的小女儿。”

    萧怀槿僵硬着身子,一脸的寒气,手指慢慢的紧握起来,他只觉得难受,小小汐,她真的走了,她终究不属于他,她是燕祁的女儿,为什么不是他的呢?

    萧怀槿扔下了一殿的佳丽,拿着一封信直接的离开了。

    接下来皇帝三日未上早朝,因为皇上心情不好,吹了一夜的风,竟然生病了。

    白泽白将军进宫探望皇上,见皇上神容憔悴,精神十分的不好,白将军赶紧的劝他。

    “皇上,保重龙体要紧,若是皇上实在喜爱小公主,臣可以去把小公主找回来。”

    萧怀槿摆手,垂头丧气的说道:“怎么找,她是大宣的公主,你敢和燕祁抢女儿吗?”

    “啊。”

    白泽惊叫,他没想到小小汐竟然真的是大宣皇室的公主,先前他听到这个传闻还有些不相信呢,如若小小汐是大宣皇帝的女儿,怎么可能会跟皇上回京,没想到现在竟然真的是这样。

    “皇上,你既然如此喜欢小孩子,何不早日立后,只要立了皇后,就可以早早的生下小女儿了。”

    “可是朕只想要小小汐这样的一个女儿。”

    萧怀槿歪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对于选后的事情,一点也提不起劲来。

    虽然京中不泛名门佳丽,有些女子更是美艳非凡,可是他看来看去,这些女人身上都有一股子俗气,还是小小汐可爱水灵,一频一笑都带着灵气,就像小仙女似的。

    小小汐那样水灵的女儿,他怕是生不出来了。

    皇上越想脸色越暗,越提不起兴趣来。

    白泽望着龙床之上的皇上,慢慢的有些心惊,皇上哪里是把小小汐当女儿啊,这患得患失的模样,分明是一个为情所困的男人啊,皇上不会是喜欢小小汐吧。

    白泽心惊胆颤的开口:“皇上,你不会是喜欢小小汐吧。”

    萧怀槿不疑有他,立刻接口:“朕自然是喜欢她的,朕就想有她这么一个小女儿,别的女儿不想要。”

    萧怀槿说完,望向白泽:“不如我们从燕皇帝手里把小小汐抢过来,怎么样,把小小汐抢过来给朕当女儿。”

    白泽有些头疼的提醒萧怀槿。

    “皇上,你确定自己真的是把小公主当成女儿吗?而不是喜欢的女人。”

    “喜欢的女人?”

    萧怀槿不以为意,待到意会到白泽话里的意思,不由得脸色难看了,身形一动,从龙床上跃下来,一拳便对着白泽挥了过去,妈的,竟然胆敢亵渎他对小小汐的感情,他是当小小汐是女儿的。

    白泽挨了一拳,半边脸立刻黑了肿了,不由得急速的后退,不过嘴里未停。

    “皇上,你醒醒吧,如若你真的把小小汐当成女儿,为什么会对她牵肠挂肚的,如若把小小汐当女儿,为什么如此患得患失,还有你仔细的想想,你想娶别的女人吗。想和她们生下别的女儿吗?”

    白泽的话,使得萧怀槿的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惊惧,他无法忍受别的女人,也不想别的女人。难道他真的喜欢小小汐。

    那他岂不是禽兽不如了。

    萧怀槿的脸色难看异常,僵硬着身子望向白泽:“难道我是禽兽,小小汐才五岁啊。”

    白泽沉稳的报拳:“皇上,你之所以受小公主吸引,正因为她不像一个五岁的孩子,如若她表现的真的像一个五岁的孩子,臣相信皇上不会受她吸引的,而是因为她不像五岁的孩子,所以皇上才会受到她吸引。”

    萧怀槿挑眉,点头,确实是这样,从他第一眼看到小小汐,她就像一个小少女,而不是一个五岁的孩子,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她就是一个少女,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而不是五岁的小孩子,他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吗?

    萧怀槿对于这个一点也不排斥,大不了他等她长大。

    可是萧怀槿想到一件顶重要的事情,脸色随之难看起来。

    小小汐是燕祁的女儿啊,那个家伙看见他就恼,怎么可能会把女儿嫁给他呢。

    萧怀槿仰天长啸,别人娶个媳妇很容易,为什么到他这里这么难啊。

    “白泽,小小汐是大宣皇室的公主,朕只怕?”

    白泽沉稳的在一边开口:“皇上,重点是你喜不喜欢小公主,如若喜欢她,又想娶她,那么臣相信皇上定然可以达成心愿,能打理西雪的万里江山的皇上,娶一个女人应该不是难事,心诚所致,金石为开,臣相信大宣的皇帝定然希望自个的女儿幸福,即便他再恼皇上,肯定也是以女儿的幸福为重的,何况我们西雪和大宣已是和平之国,如若大宣的皇帝想两国和平,把女儿嫁给我们西雪,又可让天下太平数十年,何乐而不为啊。”

    白泽沉稳的分析,果然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啊。

    萧怀槿终于眸光拢上坚定的神彩,没错,就算小小汐是燕祁的女儿又如何,他已经有了一个小染儿,给他一个小小汐不为过吧。

    小小汐,朕等你长大。

    ……

    大宣的皇宫。

    云华宫里隐约传出说话声,此时正是早朝过后,宫殿内,围满了一桌子人在用膳,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说话。

    燕祁燕皇帝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语气也不太好,火大的说道。

    “宁容的办事能力越来越差了,朕派他前往西雪去带小公主,没想到到现在还没有把人带回来,朕打算再派人去西雪。”

    云染顿了一下,其实这事不怪宁容,是她暗中下了一道密旨给宁容,让他协助小公主做完小公主该做的事情,所以宁容和小小汐才没有这么快回来。

    “燕祁,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下了一道密旨给宁容,让他陪小公主待一些日子,等她愿意回来再带她回来。”

    “你?”

    燕祁错愕,原来却是这个媳妇儿给他拖后腿的,难怪女儿一直没有回来。

    “染儿,你怎么能拖我的后腿?”

    云染微笑点头:“是的,夫君,我拖后腿了,你这是打算和我秋后算帐吗?要不要惩罚我不吃饭,待在寝宫里闭门反思。”

    云染话一落,燕皇帝立刻一脸笑,伸手挟了一筷子黑木耳递到云染的碗里。

    “怎么会呢,既然是染儿下了密旨,这事就怪不得宁容了,相信小小汐很快就会回来的。”

    本来还生气火大的燕皇帝,此时春风化雨露,满脸温情款款的笑意,细心的照顾着云染,还关心的询问云染觉得肚子怎么样,眼下云染怀孕四五个月了,胎动已经开始了,再加上恶心呕吐,所以很幸苦,燕皇帝很心疼。

    云染一边吃一边幸福的笑起来,低头吃东西。

    桌边的昭阳延庆和小太子吃吃的笑起来,父皇就是个妻奴,本来还生气发火呢,一听到母后说话,立马就变成了小绵羊,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小太子摇头晃脑的说道:“父王没救了。”

    这是小小汐曾经说过的话,所以小太子拿来用一下。

    不过燕祁一听到儿子这话,可就不高兴了,抬起手拍的一声朝小太子的脑袋拍过去,面容严肃的训斥:“楚奕宸,太子太傅先前和朕说,你昨天竟然送了太傅大人一只蚂蚱,有这回事吗?”

    楚奕宸虽然五岁,长得很可爱,但是同样的和一般五岁的孩子一般,生性捣蛋,没事便捉弄太子太傅,这让皇帝很头疼。

    小太子一听到父皇的话,乖乖起身忏悔。

    这是妹妹说的,主动认错还是好孩子,让他学乖一点。

    “父皇,儿臣错了,儿臣以后不敢了,以后不把蚂蚱塞进太傅的裤档里。”

    饭桌上本来盯着小太子的人个个面容有些扭曲,这家伙是不是太夸张了,竟然把蚂蚱塞进太傅的裤档里,难怪太傅跑皇上面前告状。

    这一次连云染都不包庇自个的儿子了,面容严肃的望向小太子,。

    “小宸,饭后给我在这里反省思过,另外给我写一份检讨书,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情,看我不扒了你的皮,你是太子,太子以欺弄别人为乐,你这太子也当到头了。”

    小小宸一看母后生气了,这下是真的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做错了,母后可是很疼他的,看来他真做错了。

    小太子眼里汪了眼泪:“母后,儿臣知道了,儿臣以后不敢了。”

    昭阳和延庆二人起身:“父皇,母后,你们别生气了,小宸太小了,所以才会这样做的。”

    燕皇帝没说话,云染冷哼:“五岁不小了,身为太子要以身作则,若是日后外面流转出太子以欺弄别人为乐,你以为别人还尊着你爱着你吗?”

    云染盯着小小宸,小小宸抽泣起来。

    正在这时候,殿外有欢快无比的声音穿透大殿,飞了进来。

    “父皇,母后,哥哥。”

    小小汐的小身子如一只小彩蝶似的从外面奔了进来,此时的她,再不复从前的疏离淡漠,而是甜美可爱的,像一个快乐的五岁小孩子,她的心中终于再没有了任何的郁结,以后她就是父皇母后的心肝宝贝,她要陪着他们,陪着小小宸一起长大。

    燕皇帝和云染二人一听到这声音,飞快的掉头望过去,看到自个的小女儿飞奔而进,两个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小小宸是反应最快的一个,他比别人更想小小汐,因为他和小小汐是双胞胎,双胞胎本来就亲昵,又有心灵感应,这些日子小小汐不在宫里,他好想她,好寂寞无聊,正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会捣乱的。

    不过现在妹妹回来了,这真是太好了。

    小小宸早忘了自己被惩罚的事情,欢快无比的转身,朝着小小汐奔了过去。

    “妹妹,妹妹,你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

    两个小家伙飞快的抱到一起,亲热无比的抱着相互跳跃起来。

    不远处的燕祁云染,以及昭阳和延庆等人看到两个小家伙亲热抱着的画面,不由得笑了起来。

    小小汐和小太子亲热了一会儿,拉着小太子一路走了过来,小丫头仰起粉嫩如花的小脸蛋,甜美可人的朝着燕祁和云染叫起来:“父皇,母后,儿臣回来了。”

    燕皇帝倒是惊奇了一回,这个小女儿不是一向淡漠疏离吗,怎么去了西雪一趟,竟然如此活泼可爱了,萧怀槿做了什么,让她的性格转变得这么快。

    云染则知道小小汐的心结定然是解开了,所以她才会如此的快乐开心,云染开心的点头:“好,回来就好,你回来父皇和母后就放心了,你不在,父皇和母后担心死了。”

    “以后,儿臣再不让父皇和母后担心。”

    小小汐甜蜜蜜的说道,云染满意的点头,昭阳和延庆二人忍不住冲过去,抱了抱小小汐。

    几个小孩子亲热的围在一起说着话,燕祁和云染二人看着亲热的一家人,脸上的笑意挥之不去。

    两个人相拥着慢慢的起身离开,燕祁陪着云染去外面散步,把这空间留给小孩子,不过云染临离开后,没忘了一件事。

    “楚奕宸,别忘了反省思过还有写检讨书的事情。”

    “啊,”小太子惨叫,小小汐赶紧的问哥哥怎么了,昭阳公主立刻把小小宸犯的错告诉小小汐,小小汐笑起来,伸手拉着小小宸:“哥哥,小汐帮你一起反省,所以你别担心。”

    “好。”小太子高兴了,满殿都是欢快的笑声。

    十年后。

    河海晏清,天下太平。

    大宣最近发生了一件振备人心的大事,定国公主楚汐及笄之后,皇上下旨,给公主公开选驸马,这件事一出,整个天下都沸腾了,不但是本国的青年才俊,就是别国的青年才俊也纷纷赶到大宣的京都来。

    公主可是大宣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心头肉,在公主及笄之日,皇上特地下旨赐封公主定国封号,给予公主至高无上的荣宠,同时向天下所有人诏示,这个公主是多么的金贵。

    当然这不是吸引各地青年才俊的主要原因,真正吸引天下青年才俊前仆后继赶往大宣京都的原因是公主才貌双全,是天下少见的绝色美人,不但人美,而且才情高超,一支琉璃花雨的舞蹈,惊艳天下,听说公主的琉璃花雨不但是她的舞,还是夺命一杀,那些七彩的琉璃花,乃是致命的暗器。

    总之关于公主的传闻,天下人闻之无不神容皆动,所以一听到公主要公开选夫,各地的青年才俊纷纷的赶往大宣的京都。

    京城最豪华的街道上,皇帝下令礼部早早搭起了凤凰台,这是给公主招驸马用的。

    选驸马这一日,凤凰台前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无数的青年才俊围绕在凤凰台前,每一个人都是俊雅出色的,或如毓秀的青竹,或如刚毅的高山,或如清雅的风,总之此番赶来凤凰台的人,皆是出色的男儿家。

    凤凰台临街的茶楼里,端坐着一对耀眼炫目的妙人儿,男子眉眼如画,唇角是温润如水的笑意,只一双瞳眸流露出凌厉的锋芒,周身的气息收放自如,可见此人不是寻常的角色,再看他对面懒洋洋歪靠着的少女,狭飞的凤眉,下面是一双细长带着些许邪气的瞳眸,眉眼流转着,便是一抹摄人心魂的光彩,唇角的笑慵懒而诱惑,轻慢的端着一杯茶往嘴里倒。

    她慢不经心的望着街对面的凤凰台,无语的勾了勾唇角。

    “父皇真是无聊,搞什么公主选夫,他就是故意的?”

    这说话的女子,正是天下人闻之心动,急欲一见的定国公主楚汐。

    楚汐的对面端坐着的是她的太子哥哥楚奕宸。

    楚奕宸眸光幽暗一笑,望向对面的妹妹,有时候,他觉得妹妹更像他的姐姐,在他十五年的人生路上,妹妹帮助了他很多,他可以这样说,他能有今天这样的成稳睿智,聪慧不凡,其中少不了妹妹的功劳,他爱这个妹妹,但是一想到妹妹即将远嫁西雪,他心里就不甘心,而且妹妹嫁的那个人还是一个老男人。

    不要说父皇,就是他,心里也满不是滋味,他的妹妹,应该配一个旗鼓相当,文武全才的年轻儿郎,怎么偏就配了西雪的那个老男人了。

    楚奕宸想到这个,冷哼一声:“谁想从我们的手上把我们的宝贝娶走,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楚汐懒洋洋的一笑,邪魅的扫了对面的哥哥一眼:“亲爱的哥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父皇的心思。”

    不就是想教训萧怀槿吗?

    十年的时间里,萧怀槿一直在她的生活中出现,一点一滴,慢慢的渗透到她的生活中,从吃的到玩的,从穿的到用的,每一样都快马加鞭的送过来,慢慢的她接受了他,喜欢上了他,虽然她的外形是小小女孩,可是她的内心却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她看到了一个男人对她的执着,她不会无动于衷,那样的一个出色的男人,为她放弃了皇后,放弃了西雪的那些女人,苦苦的等候她十年,她有什么理由拒绝他呢。

    楚汐忽地凑近楚奕宸的身边,笑眯眯的说道:“哥哥,要是他受伤了,你给我悠着些吧。”

    她说完身子一抽退后,依旧靠在软榻上喝茶。

    楚奕宸一愣之后,不高兴的瞪着楚汐:“妹妹,你这还没有出嫁呢,便护着自个的夫君了,真是女大不中留。”

    “哈哈,哥哥,别忘了你还没有娶妻呢,你这般为难我,我到时候要不要好好的为难为难我的嫂子呢。”

    “哼,”楚奕宸再瞪了妹妹一眼,兄妹二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叫声,原来对面凤凰台上的比试已经开始了,第一个环节,比武,凡是想娶公主的都可以上台比武,不过必须先拿到礼部的名册,并不是所有阿猫阿狗都可以参加公主选夫的,这上台比试的人,人品和家世必须先要过关,公主嫁不嫁是次要的,但是这参选的人太低了,可就降了公主的格调,所以上台比试的每一个青年才俊都很出色。

    雅间里,楚奕宸又开始不遗余力的撬墙角。

    “妹妹,你看看这些家伙长得都不错,比西雪那个糟老头子强一百倍,你说他那么老了,你还这么嫩,你真的甘心让他老牛吃嫩草吗?还不如换个嫩牛来吃嫩草。”

    楚奕宸话一落,头顶啪的一声一巴掌掀了过来,太子又挨了妹妹一巴掌。

    楚汐一本正经的说道:“哥哥,我就喜欢老牛吃嫩草,不喜欢小嫩牛。”

    事实上她的骨子里,和萧怀槿差不多,所以她看萧怀槿反而正好和她般配,倒是看台上的这些所谓的青年才俊,个个都让她觉得毛燥,一个个都是毛头小子罢了。

    比武一直进行到下午还没有结束,因为人数太多了,不过萧怀槿一直没有发现,太子楚奕宸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

    “妹妹,你说他会不会不来了,知道自己打不过人家,所以不来了,哈哈,这样真是太好了。”

    太子楚奕宸忍不住愉悦的笑起来,一侧的楚汐抬了抬眉,懒洋洋的说道:“哥哥,你真是想太多了。”

    楚奕宸依旧心情极好的指着台上的两个人:“你看那个黑衣少年,怎么样,他是驻守涟阳关的沈瑞沈大将军的儿子,人称神臂少年,他不但人长得出色,而且身手极端的厉害,是个很不错的人物。”

    若是妹妹嫁给这小子的话,那以后就不用离开大宣了。

    楚汐懒洋洋的望了一眼凤凰台上打斗成一团的两个人,其中一人,身着黑衣,眉眼立体精致,一看就是厉害的少年,楚汐认识他,沈瑞沈大将军的儿子沈珏,这家伙一直表示喜欢她,这一点楚汐是知道的,但是楚汐对他没感觉,比她还小一岁,分明是一个未成年少年,她可下不了手。

    凤凰台上,很快发出端睨,另外一人根本不是沈珏的对手,很快被沈珏逼到了台角之上。

    正在这时,一道紫色的流光,从凤凰台外破风而来,一路拉出长长的紫色烟霞,人未到,声先到:“就让朕来会会这位小将。”

    此话一起,凤凰台四周人人倒抽一口冷气,朕?

    这是谁,个个认真望去,便看到凤凰台上,一个俊美成熟的男人,身穿一袭绣金纹的紫色锦袍,袍摆宽大如流去,从半空疾射而来,划开一道紫色的烟霞,如神抵一般的落到高台之上,四周的台下,人人醒神,这不是西雪的皇帝吗?

    没想到西雪皇竟然想娶他们的公主,这出公主选夫越来越有意思了。

    十年时间的浸淫,此刻的西雪皇萧怀槿周身霸气张扬,狂放自如的强大肃杀之气,他一出现,便气势性的压倒了台下的众人,台上的黑衣少年沈珏,脸色拢着冷霜,素手怒指着对面的西雪皇。

    “西雪皇,你这么老的人竟然想娶我们定国公主,你做梦,本公子绝不会把公主让给你的。”

    “那朕也要告诉你,定国公主是朕喜欢的人,是朕的宝贝,朕不会让任何人夺走她的,既然我们两个人都想娶她,那么来吧。”

    紫色流光闪过,强劲的疾风直往少年沈珏的身上扫去,沈珏抬手一道劲气往西雪皇的身上击去。

    四周所有人都屏息,看着高台上的情况。

    个个对于少年沈珏报了一把同情心,这少年虽然厉害,但对上的是西雪皇,只怕他没有胜算。

    凤凰台对街的雅间里,太子楚奕宸脸色难看的怒骂:“这个老牛吃嫩草的家伙果然来了,无耻,不要脸,竟然和人家一个少年抢媳妇,实在是有失斯文。”

    楚汐提醒楚奕宸:“有失斯文还不是你们逼的。”

    楚汐眸光拢着温柔的光辉,掉首望着夜幕之中的男子,眉眼擒着霸气,一年比一年霸道了,现在的他是一个真正霸气的帝皇,一个强大霸道的男人。

    凤凰台上,西雪皇萧怀槿自然比沈珏的霸气沉稳有后劲,沈珏倒底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虽然对武功有天赋,但太激进,所以越往后打越不是萧怀槿的对手,最后被萧怀槿给迫下了凤凰台。

    少年的眼睛一片赤红,手指握得咯嘣咯嘣响,他喜欢楚汐,想娶楚汐为妻,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一个家伙要来和他抢。

    少年沈珏手指一握,怒指着西雪皇萧怀槿:“西雪皇,今日我败了,但今日之败,我永记在心,十年后,我上门向你讨教公道。”

    他说完闪身没入黑夜之中,那背影说不出的丧气。

    萧怀槿可没有半点同情,这抢女人的事情,他可不会退让。

    西皇雪公开抢公主了,凤凰台四周一时间没人敢上前,萧怀槿抱拳笑:“既然没有人再和朕抢,那么公主?”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忽地四周有数道身影破空而来,一道冷讽的声音响起来。

    “想娶我皇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现在就让本宫和手下四大高手来会会你,只有打败了本宫和四大高手,才可以娶到皇妹。”

    太子楚奕宸领着手下的四大高手穿透黑夜,落到了高台之上。

    凤凰台下一道道欢呼声响起来:“太子,太子。”

    如果说定国公主是传奇式的人物,那么太子楚奕宸也是让人敬仰的一个人物。

    凤凰台上,萧怀槿望着对面的大舅哥,看出这大舅哥可不太喜欢他,无论如何,他不能再把大舅哥得罪了,若是这样,他还能顺利的抱得美人归吗?萧怀槿的心里很快有了如意算盘。

    凤凰台上很快打了起来,以五对一,楚奕宸可不会和萧怀槿客气,总之想娶走他的妹妹,他就不爽,他就不开心。

    高台上,很快现分晓了,萧怀槿很快落于下方,一着不慎竟然吃了太子楚奕宸一拳,太子一拳得手,并没有后退,再次的一拳挥了出去。

    萧怀槿退也不退,既然大舅哥想打他,那就打吧。

    正在这时,一道娇喝之声从暗夜之中穿透:“哥哥,来接我一招。”

    暗夜之中,飘浮而过数道七彩琉璃花,像下了一场七彩的梨花雨一般,无数的七彩琉璃花在暗夜之中旋转而过,这琉璃花雨之中,一个头戴银冠,肩披紫色轻纱,身着紫色逶迤长裙的女子飘然而出,脚踏旋转的琉璃花,头上无数琉璃花包裹着她,使得她整个人好似被花雨包裹住一般,徐徐的从暗夜之中飘然而来。

    凤凰台四周,有人惊呼出声:“定国公主。”

    “果然是定国公主,好美啊。”

    “是,公主果然好美。”

    此次彼落的声音响起来,楚汐手中的三道琉璃花打向了自己的哥哥楚奕宸,楚奕宸因为暗器的袭击,飞快的收回手退了回去,不满的瞪着自个的妹妹,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再看萧怀槿,却是眸中拢着满满的温柔光泽,一看到那从暗夜之中飘然而来的女子,周身愉悦的光辉,一笑山河醉。

    凤凰台不远处的街角,一辆豪华的马车,马车之中有人正掀帘观望,看到那穿透暗夜,飘然而至的女子身影,不由得重重的叹口气:“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而且萧怀槿真是鄙卑啊,竟然故意挨打。”

    这说话的人正是燕皇帝,只要一想到自个的女儿竟然被萧怀槿这个家伙给娶了去,他就心情不畅。

    马车一侧的云染,就着他的手往外看,看着暗夜之下一对相拥的壁人,忍不住笑道:“我看挺不错的啊,你也是的,非要搞出这公主选夫的戏码,现在好了,小汐的态度可是表明了,她喜欢萧怀槿了,所以你快把你的不甘心收起来吧。”

    “我怎么这么命苦,”燕皇帝抚胸不甘心的叫。

    云染忍不住哈哈笑起来:“难道你不希望这天下有一个人如你这般深情的人珍惜小汐吗,现在小景就是那个人,你有什么好苦的。”

    燕祁听到这个总算不说话了,伸出手抱着云染,两个人静静的望着凤凰台,燕皇帝慢慢的勾了勾唇,俯身亲了云染的唇角一下,是啊,有什么比女儿的幸福更重要呢。

    暗夜之中,凤凰台四周掌声雷动,欢呼声此次彼落。

    虽然很多人没有娶到公主,但是公主嫁给西雪皇却是让人高兴的事情,天下会一直太平下去喔。

    ------题外话------

    正式结束了,过年了,亲爱的姑娘们新年快乐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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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医郡王妃介绍:
他是芝兰玉树,丹桂飘香,权倾朝野,手握重兵,令无数女儿家朝思暮想的燕郡王燕祁。
她是医术高超,阴险腹黑,睚眦必报,令无数人为之头疼的揽医谷谷主云染,又名揽月公子。
江湖传闻,阎王要人三更死,揽月留人到五更,人称鬼医。
上元灯会,他和她初次见面,他把她抵在墙角,冷冷威胁:“别动,借个吻。”
云染本想一针致他于死地,却在知道他身受重伤之时,出手救了他。
云染,云王府嫡女,鬼节出生的她被称为不详之人,还是大宣京都有名的女魔头,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其实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捧杀。一朝高调回京,惨遭未婚夫退婚,立时引来无数冷嘲热讽,尼玛的当姐还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云染吗?
下人找碴,不介意让你们上西天。
姐妹设计,那就反设计回去。
继母伪善,撕破你伪善的嘴脸,让你恶形现天下。
祖母冷讽,毒舌气得你吐血,让你半身不遂。
辗转得知,那退婚的未婚夫竟然就是她当初所救之人,云染大骂,燕祁,你个狗心狼肺,忘恩负义的小人,姐不收拾你就不姓云。
一场花王盛会,使得他认出了她,亦使得她光芒大盛,艳惊天下,求亲的人踏破了门槛,令人不胜其烦。很快,云王府门前贴出了选婿的告示。
“没通房,未纳妾。日后不偷人,不吃腥,只娶一妻,洁身自好者请进。”
一道媒贴递了进去,上有燕郡王的生辰八字,外加四字箴言:“天作之合”。
鬼医郡王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鬼医郡王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鬼医郡王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