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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柴府后头是贩香料的徐家原是外乡人,后买卖不成破了本钱,便想回乡安置,这个院子空下来,搁着也是白搁着,便寻人典卖了也好换些银钱。
这宅子是徐家买卖好时置下的,只比柴府略小些,前后三进,好不齐整个宅子,后又翻修了两回,后墙处劈出个小花园与柴府相隔,虽不热络,前后邻住着,以往倒也有些走动,后徐家娘子先回了老家才断了来往。
周养性哄他叔叔说,再买两个绝色识情趣的丫头伺候,他叔叔欢喜上来,拿出二百银子体己与他,周养性又东凑西凑的弄了一百两,共和三百两银子典下了徐家的宅子,令人粗略收拾收拾便搬了进来,嘱咐小厮不从大门走,只从侧面角门进出,倒像做贼的一般,搬进来几日,外人也不得知,还当是个空宅子呢。
周养性搬进来,围着后头小花园转了几日,想着依春妹的主意翻墙过去偷香窃玉一番,心下却又着实有些惧怕,怕被柴府的丫头小厮瞧见,喊叫起来,如何是好,柴世延又岂是好惹的角色。
却想起那日陈府门前玉娘那姿色,那腰身,那身玉骨冰肌,脱了衣裳不知怎样,色心上来,胆子也便大起来。
这日扫听的柴世延去兖州府给府衙大人做寿,一吃起酒来不定要闹上一宿,正是给自己留的空,早早使小厮在墙下放下个梯子,心里百爪挠心般盼着天黑,好容易天色黑下来,估摸着柴府上了二门,周养性换了一身玄色衣袍,下摆塞在腰间,蹬梯子上了墙头,先伏在墙头往柴府这边扒望了一会儿,黑黢黢辨不清个东南西北,半日方辨出玉娘所在的上房所在。
偷偷摸摸从墙头过去,却又愁上了,他那边是有梯子,柴府这边儿哪有,在墙头愁了半日,忽见那边仿似有人提着灯过来,周养性恐被柴府人瞧见,唬的忙趴伏在墙头上,抬头瞧见那边有颗大槐树,眼睛一亮有了主意,缓缓爬过去,够着树,下到了柴府里。
这一番连惊带吓出了一头热汗,见树下有个石头墩子,便一屁股坐下歇了老半天,也渐渐瞧清这里却是个清净小院,自己所在之处是后头的夹过道,前面三间房里,都未燃灯,黑洞洞不知里头住的什么人。
周养性摸黑站起来,想着寻角门出去,谁知刚绕到前头没走几步,迎头撞上个丫头,那丫头不是别人,正是董二姐屋里的钏儿,晚上喝多了水,半夜起来解手,正拽着裤子系腰带,不防迎头一个黑影撞上来。
钏儿只当遇上了鬼,啊的叫了一声,待要叫唤第二声,已被周养性先一步堵住嘴,在她耳边吓唬:“再叫要你的命。”钏儿吓的浑苫哆嗦,想这莫不是进了贼。
这一番却惊动了屋里的董二姐,董二姐如今悔的什么似的,当初还道进柴府吃喝不愁又得汉子宠,是个好结果,才千方百计使手段去勾柴世延,不想热乎没几日便丢开了,进了府越发连汉子面都见不着了,前些日子在前头住着,还能倚门望望,跟外头的小厮嘲戏几句,却不知怎的把她挪到了这后头的僻静院子来,成日连个人影儿都不见,便有心去勾柴世延也无法儿。
暗叹莫非要在这个院子待到老不成,倒空辜负了这大好年华,还不如在院中时候,虽迎来送往,却与春妹几个斗牌下棋耍乐自在,越发到这般深夜,榻寒衾冷如何睡得香甜,竟是翻来覆去睡不切实,钏儿一声叫喊,怎不惊动她。
二姐也是唬了一跳,当是进了贼,忙披衣下炕,急切间,鞋都不曾换,便去摸针线簸箩里的剪子藏在袖内,躲在门帘子边上,只等人进来,便一剪子攮过去。
那周养性见唬住了钏儿低声问:“这是谁的院子,你且说来,不许喊叫。”松开她,钏儿哆哆嗦嗦道:“是,是我家三娘。”三娘?周养性一听倒放了心,这会儿才瞧见,想是这丫头睡半截出来解手,裙儿都未系,只贴身穿着亵裤儿,被自己吓了一跳,裤腰带都不曾系上,裤子滑下去,映着头上大月亮,露出白嫩嫩的屁,股,周养性素了几日,乍一瞧见这景儿,不免勾起淫,心。
想着今日胡乱间撞在这里,也是自己的运气,且放那玉娘一放,消受二姐一宿,倒也自在,伸手在钏儿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揉了几揉,凑在耳边道:“爷与你家三娘相熟,你引着爷进去,让爷爽利一番,有你的好处,若不从,爷把你弄死在这里,你的小命难保。”
那丫头怕的什么似的,忙点头,提起裤子引着他进了里头,到了外间屋周养性怕她喊叫,把腰带抽出来捆了她的胳膊放在炕上,寻了帕子塞在她嘴里,撩帘进了里屋。
刚一进去,不防迎面攮过来把剪子,亏得周养性躲的快,不然真被她攮中,不知怎样了,周养性急忙道:“二姐,是你家周二爷,这才几日就忘了不成。”
董二姐一听,扔了手中剪子,忙去案头掌灯拿过来,就着灯影一瞧,可不真是周养性,才大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榻上,抚了抚胸口道:“杀人的贼,莫不是想吓死奴。”忽想不对,瞧着他道:“深更半夜你是如何进来的?”
周养性见她早脱了衣裳,上头只穿了大红肚兜,下头葱绿儿绸裤儿,露出两只雪白的膀子,青丝拖在身后,灯影下眉眼含情,虽比不得玉娘姿色,却也勾魂摄魄。
思想起前番,哪里还忍得,过去搂着她亲了个嘴道:“亲亲二姐,可让爷惦记坏了,自打你进了柴府,爷连影儿都摸不着,今儿特来与二姐相会,你我好好耍一耍,才不枉此良宵。”
那董二姐久况之人,正思想着汉子,周养性既来了,又是老相好,被他摸了几把,早便哄动春,情,浪起来,那还顾得身份,只想那之事,得个畅快才是。
忽想起这厮手段,却有些惊怕,忙道:“由得你折腾,只不许那般……”话未说完,不禁嘤咛一声,周养性已褪了她的裤儿,把她两条细,白玉,腿抗在肩上,提枪入将进来,先时有些涩痛,后渐次得趣儿,越□,荡起来,款摆腰身迎凑上来。
那周养性见她浪的这样,越发使出手段来,一边入一边道:“莫不是柴世延外头瞧着好,内里却是个不中用的镴枪头,怎进他府里这些日子,倒越发这般不解恨。”
董二姐听了呸一声道:“说起这上头的功夫,你比他还差些,只他是个没情意的狠心贼,这些日子面儿都不见,哪干得好事,倒便宜了你这行货。”
周养性听了不服,越加狠弄,只入的董二姐,小嘴里叫唤的一声比一声儿紧,直待美处,周养性泄在她身子里,才放开她。
董二姐缓过来,忽想起外头的钏儿,那婆子倒不怕,原先那个给玉娘发落出去,挪到这后头来,只一个洒扫粗使的婆子,却不在这里,夜里只她跟钏儿两个,也是如此,董二姐越发不忿,心里猜度这定是陈玉娘的手段,趁着自己不得意,变着法儿的整治自己呢,如今想来,倒成就了今儿这番,却也不全是坏处,只钏儿哪丫头不知牢不牢靠,这会儿是让周养性唬住,明儿若嚷嚷出去,也是麻烦。
今儿与周养性成就了奸,情,二姐倒有些恋恋不舍,想着他若能来,两人偷在一处耍乐耍乐,也省得她一个人冷冷清清度日,再说,柴世延既不理会自己,自己不寻个乐子,难道干着不成。
想到此,便有心寻个长久之计,与周养性道:“今儿做下此事,却不能为外人知,恐我那丫头胆小,回头露出口风,给汉子知道却是祸事,不若你去把她一并收了,吓唬她几句,明儿我再与她些好处,日后也是个遮掩的幌子。”
周养性想起那丫头的白屁,股,早便动意,如何不依,下了榻去了外屋炕上,按着那丫头成了事,拿狠话吓唬一番,又从自己荷包里寻出一块银子与她买花戴,见那丫头应了,才放了她,仍回屋里,搂着董二姐又弄了一番,欢乐处倒不知夜长。
至窗外鸡鸣,二姐忙推他道:“还只管乐,快着去是正经,待二门开了,瞧你往哪里躲。”
周养性这才起来穿衣裳,到后头待要爬树,二姐拦住他笑了两声,道:“原是这么下来的,倒好大的狗胆儿,我这里有梯子与你放上去吧。”跟钏儿两个挪了梯子来竖在墙上。
周养性暗道,这却便宜,搂着二姐亲了个嘴道:“二姐是好人儿,倒让爷丢舍不得,时常来会一会才好。”
董二姐掩着嘴道:“如何来会,你就不怕柴世延知道。”
周养性道:“只你想着爷,他如何知道。”在她耳朵边上道:“这后头的院子,爷早典在手里,你瞧我扔块石头为号,待入夜便放下梯子,只等我来。”
董二姐点点头,推了他一把:“还不去,回头让人拿住送到衙门里,瞧你是死是活。”
周养性这才爬上梯子去了,奸,情正热,连着相会几日,却不想这日被平安瞧出影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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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是凑巧,平安家的小院就在柴府侧后边的胡同里,每日早起,从后头的角门绕过院墙进府很是便利。
那日赶上爷家来的早些,天色未黑,平安索性就从后头角门出去了,不想东边的门上了锁,便从西边夹道过去,走着走着不防头上咚一声,挨了一下子,不知什么东西打在头上,倒生疼。
平安揉了揉脑袋,低头去寻,却是个块石头,捡起来端详了端详,抬头看去,定是从墙那头丢过来的,平安先是想骂人,后一琢磨不对,这院墙后是许家的宅子,前几月就搬走了,纵留个家人看家,也该在前头守着门,没得跑到这大后沿子来做什么。
越想越不对劲儿,平安立在墙下,往上仔细瞧了瞧,忽发现这一骨截的墙头草东倒西歪的,想到什么,平安唬了一跳,暗道,莫不是半夜里头进来了贼,打听得许家宅子没人,从这里翻墙进来的。
正想着,忽见又一个石头从墙那边飞了过来,这回倒没落在自己头上,隔着墙,落到了旁侧小院里。
平安越发疑惑上来,却一时想不透,家去跟秋竹说道:“明儿你让娘去扫听扫听,不是许家的宅子典了出去吧,今儿我从后头回来,从许家院墙那边飞过来个石头子,正打在我头上,莫不是住进了人家,有小孩子淘气。”
秋竹听了,却噗嗤笑了一声道:“可见你是个讨嫌的,那么大的院子,一个小石头怎偏偏打中你了。”
平安见她抿嘴浅笑,眉眼含情儿,以往一条大辫子打散,梳了妇人髻,四鬓光溜,露出一张粉面珠圆玉润的好看。
想两人才成婚没几日,平安哪有个不馋的,见四下无人,凑上前亲嘴,秋竹小脸通红,却也没躲闪,任他胡闹。
两口子正在屋里闹,忽听外头平安娘的声儿道:“可是平安家来了?”
秋竹唬了一跳,伸胳膊就推了平安一把,不想慌乱中力气有些大,平安没防备,给她推了个倒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愕然瞧着秋竹。
秋竹忍不住想笑,听见外头脚步声,怕她婆婆进来瞧见,忙过去拽了他一把嗔道:“还不起来,让婆婆瞧见像什么话。”
平安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咕哝道:“以前倒不知,怎力气这般大。”秋竹白了他一眼,忙出去迎着她婆婆进来,便去灶上拨火造饭,留他母子在屋里说话儿。
平安娘显见是有事,坐在炕边上半天不动,过了会儿才道:“你是个有本事的,娶了好媳妇儿,你弟可还没找落呢。”
平安一听话音儿便笑起来道:“可是寿安那小子瞧上哪个丫头了不成,倒长了心眼儿,知道让您来跟我透话儿了。”
他娘道:“你弟弟年纪毕竟小些,脸皮没你的厚,又不知为自己算计,只得来求娘。”说着暗暗瞄了儿子一眼。
平安道:“一家子骨肉,这般见外做什么,您老只跟我说,他瞧上哪个,我才好帮他谋划。”
他娘目光闪了闪,半日方道:“你弟说瞧着上房有个丫头生的俊,就是上回你跟秋竹成礼,在一边扶着秋竹的那个丫头,娘倒也记得,莫怪你弟瞧上,生的真真白净,又是上房的丫头,想来也是极规矩的。”
平安不听便罢,听了一张脸立时就沉下来:“您说寿安瞧上了小荷?若果真如此,让他趁早歇了心思,那丫头最是个不安份的,成日想着钻爷的被窝儿呢,哪会瞧上寿安,纵她瞧得上,若娶了这等淫,妇家来,只等着当活王八吧!”
一番话说得他娘一声不敢念语,秋竹摆饭上来,瞧见娘俩脸色不大对,也没吱声,吃了饭服侍婆婆睡下,回屋来与平安打了洗脚水放在地上,让他洗脚。
平安却耍赖道:“今儿没跑多少路,不洗也使得。”
秋竹眯着眼瞧了他一会儿,伸过手去要褪他的袜子,奈何平安机灵,嗖一下缩回脚去,嘻嘻笑了两声:“好秋竹,不洗脚也没什么,做什么成日这般麻烦。”
秋竹一叉腰:“不洗也成,今儿晚上你在外间炕上睡,不许凑过来,便你臭死谁耐烦搭理你。”
平安一听,没法儿,把袜子褪下,刚一伸进盆里,忍不住咝一声抽了口气,秋竹忙把桌上的灯拿在地上,蹲□子去瞧,见平安两只脚上磨了大大的水泡,亏了他也不怕疼,想是不欲让自己知道,才不洗脚。
秋竹心疼的道:“怎起了水泡?”平安道:“今儿在县外头多跑了些路,没什么的,不大疼,明儿就好了,你别急。”
秋竹白了他一眼,一指头戳在他额上:“傻不傻,藏着我便不知道了啊,这要用针挑了才好的快。”说着去里屋针线簸箩里拿了针出来,在灯上烧了烧与他挑了,寻些酒与他擦了擦,小心给他洗了脚道:“想是你今儿穿的鞋不合脚,我瞧瞧。”说着去拿他的鞋,见不是今儿早上自己与他备下的,却是原先的旧鞋,便埋怨道:“怎又穿这个,底子都磨薄了,县外头又不好走,不起泡等什么,我与你新做的那双呢?”
平安嘻嘻笑着,从炕里头的摸出来道:“县外正盖房,这双鞋是你与我做的,还没上过脚,磨破了岂不可惜。”
秋竹白了他一眼道:“不防你倒是个舍命不舍财的汉子,一双鞋罢了,值什么,穿破了我再与你做,正是想着你在县外跑,这双底子纳的厚些,你若不穿,明儿我给了寿安去,他巴不得要呢。”
平安一把抢过去道:“谁说我不穿,明儿就穿。”秋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把洗脚水泼出去,刚收拾妥当,听见平安已把外头的门插了,只觉脸上热烫。
平安进来搂着她就往炕上按:“今儿倒是让我惦记了一日,爷交代的差事,险些办差了,就想我媳妇儿了。”喘着气,三两下便腿了秋竹的衣裳……抱着秋竹好一通折腾。
事毕,搂了秋竹道:“我与你说一事,你搁在心里就是了,莫与大娘知道。”
秋竹撑起身子问:“甚事值得这般藏着掖着?”平安的道:“寿安那小子瞧中了上房的小荷,想是知道与我说,短不了一顿打,倒拐弯让娘来透话儿。”
秋竹一听,不禁暗暗咬牙:“我就说那小淫,妇不是个安份的,这是想着勾不上爷了,给自己寻着落呢,不定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勾了寿安的魂儿,你明儿寻寿安跟他说,惦记这么个丧门星还不如打光棍儿的好。”
平安道:“我也这么想,没容我娘再说什么,直驳了回去,跟你说是让你留些心,我是怕那丫头存心勾引,寿安有什么心机,若真跟那丫头有什么不清白,可就坏了。”
秋竹道:“我省得。”两口子说了会儿体己话儿睡下不提,次日一早,秋竹便嘱咐她婆婆留意许家那宅院的动静。
一日两日听不见音儿,平安只道自己疑心生暗鬼,想多了,不想这日一进门,他娘就扯着他道:“今儿娘去上庙回来的晚些,从许家角门那边的胡同里过来,正瞧见人进去,想是那院子典了出去,只这般偷偷摸摸作甚,倒似做贼的一般,况也不是旁人,你说稀奇不稀奇。”
平安一愣:“娘识那人?”他娘道:“娘虽老眼昏花,到底不是瞎子,那周家二爷怎会认不得。”
若是旁人,平安还不惊,只这周养性却另当别论,这厮是个色胆包天的主儿,爷这般厉害,他还敢惦记大娘,不是寻死是什么,正是有这番前因,周养性此举却不难猜,若他真是要典下许家宅子住,何用如此藏头露尾,不定心里计量什么。
平安眼珠一转,心里暗叫一声糟,若周养性那厮死性不改,藏在后头的宅子里,莫不是要趁机摸进来行不轨之事,却想起那日墙那头扔过来的石头,难道是暗号,既有暗号,自然有接应之人,那石头子却落在三娘的院里,难不成是巧合。
平安忽想起之前董二姐在院中,与那周养性便不干净,如今遭了爷的冷落,想那淫,妇如何忍的下,跟周养性两下勾上也在意料之中。
只平安倒越发想不透,虽周家那老太监手里有钱,周养性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穷鬼,平日尚时常傍依着爷混个吃喝,如何舍得下这么大的本钱,置下个宅子只为恋着奸,情掩人耳目,况早把董二姐弄到了手,若真如此撂不下,当初还不如直接给了赎身银子,把董二姐抬了家去,还不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典这宅子的银子也尽够了,何故费这些事。
忽想到,莫不是周养性那厮吃了豹子胆,惦记大娘的心思未熄,想着用着宅子做幌子,半夜摸进来想去上房,却不知怎的撞到董二姐哪里,两下**成就了奸,情,有董二姐这个内应,周养性便想做什么还不容易。
入了夜,前头上了二门,后宅里连个小厮都没有,若赶上爷不在家,给周养性摸到上房去%想到此,平安不禁出了一身白毛汗,饭也不及吃,忙着便奔了出去。
秋竹喊了几声都没喊住,心道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忙着摘了围裙,交代婆婆几句,随后跟了过去。
平安一路急奔,到了上房门边上,却站下了,想着爷如今在呢,又赶上今儿听见大娘的喜信儿,心里正欢喜,自己这么闯进去,说这事儿如何妥当,虽爷这些日子正使手段对付周养性,可这事儿却是件不能为外人知道的丑事,不说牵连上董二姐,真传出去,大娘的名声也受牵累,莫慌,莫急,需当想个妥帖的法儿才是。
一回头正撞上秋竹,秋竹道:“倒是个没耳朵的,任我那般唤你,只不理会,风风火火一味往前闯,都什么时辰了,你怎又跑到上房来?”
平安怕里头听着,扯着秋竹往回走,出了柴府,进了自己家的院子,才小声与秋竹说了,秋竹听了,身子气的直哆嗦,恨声道:“真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不知,上回跟着陈府老妇人去烧香,我与娘从观音堂后殿出来,迎头就撞上那厮,也不知怎样撞到后头来的,就算不防头,撞上女眷也该当即回避,不想那厮一双眼直勾勾盯着娘,下死力的端详,白等我与娘忙着避开了,却哪日冤家路窄又在大门首撞上,那厮色心上来,竟什么都不顾,左右堵着娘的道,不是贾有德唤了他一声,还不知要做出怎样的轻浮之行,想必这龌龊心思未散,这会儿才弄出这等事来。”
平安怕外人听了去,忙捂着她的嘴,小声道:“我的姑奶奶,可小点儿声,不定隔墙有耳,再说,若被我娘听了去也不好,这可是丑事,便要想法儿收拾那厮,也不能四处宣扬。”
秋竹知他为了大娘好,便不再吱声,只心里气气的火烧火燎,饭也没吃多少,夜里与平安道:“依着你说,那厮与后院的粉,头有了奸,情,倒不如明儿先知会娘,若此一番连那粉,头一并除了才好,留下早晚是个祸害。”
说着长叹一口气道:“想着这些,我就替娘委屈,爷虽如今好些,过往干下的那些荒唐事,也真令人寒心。”
平安知她与大娘的情份,便安慰她道:“以往娘不理事,又过于心慈手软,才教这些淫,妇得了意,如今我私下瞧着,娘说话做事儿与过去大是不同,寻常那些妇人莫想在娘手里讨得好去,那高寡妇多厉害的手段,一门心思缠着爷纳她进府,末了,还不是落得如此下场,只娘肯用心计笼着爷,便外头多少妇人也无济于事。”
秋竹却道:“你想的倒好,只怕娘不如此想,我在一旁度着娘的心思,虽面上跟爷好,那心却仍冷呢,倒像应付爷一般,我倒不怕别的,就怕给爷知道,刚缓过来的清份,又丢开。”
平安心里暗惊,倒不曾想大娘是这般心思,还只当她想通了,下心思来笼络爷,若果真如此,可不坏了,如今可跟过往又不一样,他一边瞧着,爷对大娘真真上了心,算起来,这些日子也没见爷宿在旁处,外头高寡妇也丢开了,府里董二姐也冷下了,只一门心思守着大娘,若末了知道大娘只是应付,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事来,这才刚消停没多少时候呢。
只这些是主子们的事,自己跟秋竹便再急也没用,只先把眼前这事过去是正经,次日一早,平安寻了托辞留在府里,待爷出门,才与秋竹到了上房,跟玉娘怎么来怎么去说了一遍。
玉娘听了,真吓的出了一身冷汗,如何想的到,那周养性竟如此大胆,若不是给平安瞧破机关,有董二姐那淫,妇做内应,给周养性摸进上房来,做出什么事,自己纵死也落个污名头,好不歹毒的手段。
却又想这般丑事若揭出来,便该捉,奸在床才是,不然,那董二姐自是死也不能认的,可在柴府里捉,奸,若传出去,名声还要不要。
最好的法子就是自己不动声色,却引柴世延安去董二姐哪里,让他瞧破端倪,出了这般丑事,玉娘不信他还当周养性是什么好人,若能借此除去周养性,倒彻底去了自己一块心病。
想到此,不禁瞧了眼平安,虽当初自己不想把秋竹许给他,如今想来倒亏了他,平安跟在柴世延身边这些年,什么不知道,心眼子多,性又机灵,却是个见风使舵的,轻易也不买谁的账,这会儿因着自己把秋竹许了他,想是心存感激,凡事为着自己思虑周到,倒是个知恩图报的奴才,前世倒错看了他,日后若得机会,倒该抬举抬举他。
玉娘想了半日,方想出一个主意来,使人瞧着后边许家宅子的动静,只等那边扔过石头子来,便让平安夜里在墙边儿背影里守着,看看到底是真是假。
倒是也不用等,那周养性惦记着玉娘,今日在街上又遇上玉娘的哥哥,倒谋了一条人财两得的好计,想着哄了董二姐做内应,这事或许可成,倒那时这偌大的柴府,柴府里的美娇娘,还不都是他的。
怀里抱着热火罐怎舍得不来,只等入夜,估量着柴府上了二门,便从墙上翻了过来,平安蹲在墙根儿下的背影里,瞧了个切实,只见墙上那个黑影儿摸到董二姐院里,那边早竖起了梯子候着,不一会儿便没了影儿。
董二姐哪里的院墙不高,平安寻了块石头垫在下头,翻了过去,顺着墙根儿摸到董二姐窗户根儿下,竖着耳朵听见里头悉悉索索,仿似正解衣裳,接着便是亲嘴干事的声儿。
干着事也不消停,听那周养性道:“早知二姐这般销,魂,当初如何舍得与了旁人,倒该爷纳了家去才是。”
董二姐却浪声道:“你当谁不知呢,你家里那个老阉货的叔叔,可是个活阎王,妇人到了你府还有个活路,哪个不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不知怎样折腾,倒折腾出几条人命来。”
周养性嘿嘿笑道:“二姐儿,你是未受用过我叔叔的手段,真让你受用一回,管保你叫的比现在还欢,我叔叔虽说没这般家伙,手里却有的是器物,干起事来,比爷这家伙还中用,且有那宫里秘药助兴,极美之处你如何得知。”
董二姐听了不免动意道:“真有这般好东西,改日你要些来,咱们好好耍耍。”
周养性满口应下道:“这有甚难的,这会儿先让爷爽利了是正经。”说着发起狠来,那董二姐淫,声浪,语的迎凑着,叫的跟房上那发,春的猫儿一般。
一时事毕,平安怕周养性出来,刚要摸回去,忽听里头仿似钏儿叫了一声,倒把平安唬了一跳,定定神瞧见窗户上映出两个影儿,那给周养性按在窗下案上的可不正是钏儿,只叫了一声,就给周养性堵住嘴。
周养性跟他叔叔弄的手段,寻常女子怎受的住,董二姐与他弄了一回,不得爽快,便把她的丫头唤进来,让他折腾,图他喜欢。
周养性折腾了两回,眼瞅身下丫头都有点儿受不住,才放了她去,收拾妥帖,跟董二姐想着如何哄的二姐跟自己一条心。
正想着,忽听董二姐道:“如今这般也不是个常法儿,你若真舍不下奴,倒该想个长久之计才是。”
周养性正寻机会,听了这话儿,心里一动道:“只不知二姐这是真心还是假意?”
董二姐道:“都这般了,怎还能假意,自是真心。”那周养性却假意叹一声道:“既是真心,奈何你身在柴府,柴世延又岂是好惹的。”顿了顿,才小声道:“若想自在,倒也有个法儿,只怕你不敢。”
董二姐忙道:“到这般时候,甚么不敢,你且说来。”
周养性才道:“若想长久,需的如此这般……”窗外的平安听了,不禁浑身发寒,何曾想到,这周养性竟是个如此歹毒之人,便爷再大的本事,也架不住他这般暗里算计,却从周养性嘴里听到陈玉书三字儿,更觉得画人画皮难画骨头,知人知面不知心。
想大娘对这个娘家的哥哥真真不差,这些日子略冷些,以往隔三差五不知接济了多少银钱,若无大娘接济,陈家早已破落,凭陈玉书成日只知吃喝嫖赌的浪荡性子,又娶了那么个奸猾刁钻的懒婆娘,早饿死了,哪里还能过的如此顺遂日子,按说便不知感恩戴德,也不该帮着外人陷害自己亲妹子才是,可这世上便真有这般忘恩负义之人,且与周养性凑在一起,倒令人暗暗心惊。
往日瞧着周养性在爷跟前一口一个哥,叫的怎样亲热,背地里却起了谋财害命的心思,这又岂是惦记大娘,连带柴府的家产也惦记上了……@@##$l&&~w*_*w~&&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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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周养性这谋财害命的歹毒心肠,又岂是一朝能起的,早不知在心里惦记了多少时候,总想不是柴家祖上传下这份家产在手,柴世延又比自己强在何处,人人见了他莫不奉承,那些妇人一个个也恨不得巴望上去,相较之下,谁眼里还瞧得见周二爷。6zzw.
虽外人见了自己称一声,暗地里不定嚼说自己依仗着太监叔叔,混个吃喝体面,又怎比得柴世延,心里早生嫉恨,且过往依傍着柴世延倒能得些便宜,如今不知怎得,倒与自己有些嫌隙,便县外的差事,先头说得好好,如今也无音无信,倒抬举了那贾有德,阮小二两人,把自己撇在一旁,思想起来,如何不恨。
今儿寻了贾有德出来吃酒,想着询询缘由,暗里猜度莫不是哪日在门前之事给柴世延知道,心里恼他。
那贾有德倒眉眼闪烁,半日才说一句:“二哥着实不该孟浪,倒不是那日门前之事,听着话音儿,二哥莫不是在观音堂撞见了柴府的大娘子,想不知怎被他知道,心里能不恼恨,二哥真真糊涂,想这世上多少妇人要不得,只这朋友之妻却要避着方是道理,便她美若天仙,你惦记也是不该。”
倒把周养性一番数落教训,周养性面上不言,心里暗恼,跟贾有德分开,一路上愈发不自在,心道如何这天下的佳人都得归他柴世延所有,旁人便想想都不该了,想那董二姐进了他柴府的门,还不是让自己骑在身下弄的爽利,暗暗发下毒誓,早晚把那陈玉娘置于身下入捣一番才解恨。
心里越想越不自在,便想去院中散散,到了院门首,刚下马,那老鸨儿便忙着迎出来道:“可怜春妹倚着门等了二爷几日,影儿都盼不来,今儿说去她姨家里散散,我也未拦着,放了她去,不想二爷就登门了,真真不巧。”
论说这也是常事,虽说周养性包下了春妹,一月里也来不得几趟,觑着这个空儿,鸨儿如何放过,有那外来的嫖,客,也让春妹应酬一二,这会儿正在里头,陪着客人吃酒耍乐,周养性如何不知,只往常老鸨儿这般说了,周养性也便罢了,横竖有的是寻乐子之处,非在这里作甚。
却赶上今儿心里不自在,正想寻由头寻不着,这老鸨子倒送了上来,如何不发作一番,周养性道:“如此就劳烦妈妈使人接了家来,记得她姨家不远,这来回不消一盏茶时候便家来了,爷在里头候着便是。”不由分说迈脚进了里头。
老鸨儿如何能让他进去,忙赶着上去追:“二爷可慢着点儿走……”却在前头大声招呼着,往里头送信儿,左右拦着周养性。周养性脾性上来,如何肯依,一伸手把老鸨子推了个踉跄摔在地上,直奔春妹房里。
这春妹接了个南边的客,是个贩绸缎布料的布商,许了春妹一匹好尺头,春妹如何不喜,从今一早吃酒,吃到如今过了晌午,酒助淫,性,两人也不进里间帐里,在外间炕上便脱了衣裳,干在一处。
那汉子肩膀上扛着春妹两只金莲,抱着春妹雪白的大屁,股,胯,下物事一个劲儿的往前入,入的春妹没口的浪,叫,正干在美处,不防周养性踹开门闯了进来,那汉子唬的忙放了春妹去拉扯裤子。
周养性见这光景火气上来,在炕上把光溜溜的春妹一把扯下来,伸手打了几巴掌,抬脚又踹,给后头赶过来的老鸨子挡在身前:“哎呦喂,我的二爷,今儿可是怎来的这般火气。”一边儿使人把那汉子忙拽了出去,跟春妹一个劲儿的使眼色。
春妹还道周养性惦记柴府的大娘子,不定去谋人的老婆去了,怎料他会来,却给他撞个正着,却又暗想,这厮不定在哪儿寻了邪火无处发作,今儿来了这里让自己赶上,真个倒霉,他也不想想,还指望她一个婊,子为他守身不成。
心里虽如此想,却也忙跪在他脚边,软着声儿央告道:“只此一遭,却是以往一个惯熟的客,着实推脱不去,晌午刚来,刚陪着吃了几杯酒……”这话岂不是睁眼说瞎话,也不过是为了给周养性个体面罢了。
周养性却不领情,抬脚踹开她道:“你惯熟的客却多,既想跟旁的汉子,二爷也不好勉强你,还你个自在便了。”说着转身大步往外走,任那老鸨儿如何拦都拦不住,白等怒冲冲的去了。
老鸨儿转回头来埋怨春妹:“倒是你怎不拽着他,让他这般恼恨着去了,不定日后再不登门了。”
春妹起来穿了衣裳道:“便他不恼,说不得以后也想不起登门了,他倒想的便宜,那么几两银子就想奴为他一个汉子守身不成,他不来也好,没得哪日被他折腾死了,岂不冤枉,以后倒自在,想接谁他也管不得,好过如今这般偷偷摸摸的。”
老鸨子骂道:“你倒想的自在,却怎忘了他与柴大爷向有交情,论说他,我是不怕的,只怕他撺掇柴大爷摆弄咱们,倒时如何?”
春妹听了,哼一声道:“这个娘只管放心,他那事儿做出来,不定怎么个结果,还想撺掇人摆弄谁,娘只管听我的便是。”事已至此,老鸨子只得叹口气作罢。
却说周养性从春妹处出来,满腹火气未消下多少,想着日后再不去哪里,却想起冯家惯是这边的对头,便拨转马头,奔着西街冯家去了。
不想刚到门口,两个龟公从里头推了个人出来,摔在当街上,还啐了一口道:“这世上什么账都赊得,唯有这嫖,资,赊欠不得,陈大爷日后有钱再来吧!”
被推搡到街上的汉子一咕噜爬起来,指着里头骂道:“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狗才,你陈大爷如今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打量你陈大爷没银子呢,却忘了瘦死了骆驼比马大,我陈家祖上也是世家大族书香门第,便如今败落些,爷的亲妹子还是柴府里的大娘子,你们如今这般,回头却不要悔。”
那两个龟奴,听了哈哈笑了两声:“我的陈爷,您这话倒是不差,只那柴府里纵有金山银山,与您什么干系,瞧瞧你这一身,裤子都快当了,还来我们这里寻什么乐子,若有本事管你那妹子要了银子前来,还是爷,若无银子趁早消停着,家去抱你自己的婆娘去。”说完当着陈玉书的面儿咣当关了门,把陈玉书气的一张白脸涨的通红,嘴里骂道:“狗眼看人低,狗眼看人低……”
周养性这才认出,这不是旁人,正是柴府的大舅爷,陈玉娘的同胞哥哥陈玉书,周养性眼睛转了几转,忽生出一计来。
下马过去作揖道:“这不是陈兄吗,在下这厢有礼了。”
陈玉书愣了愣,回身见是周养性,想这厮跟自己妹夫惯有交情,常一处里吃喝耍乐,如何不识,倒不想自己如今这般落魄给他瞧了去,面上不免有些讪讪之色,又见他行动甚为恭敬,又寻回些体面,道:“原来是周二爷,倒一向少见,如何来了此处?”
周养性道:“正是今日无事,想着来次消磨时候。”却又道:“在下久慕兄台,只恨无缘相会,若陈兄赏脸,不若容弟做东,另寻一处,好生乐上一日。”
陈玉书不防他如此相邀,想去冯家却又恼冯家母女把他赶出来,去旁处,这般时候,除非院中,那酒楼酒肆早封了火,暗想周养性是个有钱的,不若与他套套交情,也好傍着得些便宜,又不禁暗恨自己妹子无情,这几回去柴府,还未等见着面,就被请了出来,只说他妹子身上不好,连面儿都见不着,让家里的婆娘去,那婆娘却道:“莫说再让我去,上回去给她几句话掘了出来,听着你妹子如今得了意,哪还管你这个哥哥的死活,倒最是个无情的,我劝你趁早莫指望,指望你妹子早晚饿死,还不是你没本事,若有本事她怎敢如此,不定远接高迎着呢。”倒给他婆娘数落的陈玉书越发不满玉娘。
心里却也想不透,玉娘的性子虽有些古怪,对娘家倒好,以往常接济,不知怎的,就冷了下来,如今见了周养性,想他与柴世延常来常往,说不得便知道些缘由。
想到此,便道:“这般时候,酒楼里早封了火,有甚好酒菜招待,不若与我家去,使我那婆娘整治几个酒菜,你我吃个痛快。”
周养性暗想这样却好,免得在外给人瞧了去,过后说不清,便与陈玉书上马,一处里去了县外陈家。
到了陈家大门首,周养性抬头望了望,只见虽有些破败,却仍可窥见昔日体面门庭,进了门影壁上刻着书香传家,以有些旧的看不清,宅子倒不算小,前后有二进的样子,只有些破,想来不得收拾洒扫。
周养性跟着陈玉书到了前头厅中,陈玉书让他坐着,自己出去,唤他婆娘烧水看茶,那赵氏正在二门里倚着门嗑瓜子,听得前头陈玉书家来,心里恨上来,这等汉子成日不干正事,倒越发成了家贼,从前儿偷了她一根簪子出去,这两日不见影儿,还道他十天半月不敢家来,怎这会儿倒有了胆子。
恨起来直往外走,过了二门,迎头正撞上陈玉书,不免火儿窜了一房高,抬手揪着他耳朵道:“你倒是还敢家来,我只当你死在外头了,我来问你,我放在妆台上的银簪子哪儿去了,嫁到你家来,原指望享福,如今倒好,吃穿都混不上,你这汉子连自己老婆都养不起还罢了,倒来偷你老婆的簪子出去嫖,赌,真亏了口口声声说你们陈家是书香门第,要我说是个贼窝,你就是贼首,错眼瞧不见就让你偷了我的东西,今儿拿出还罢,若拿不出我把你这囚囊的行货的耳朵揪下来。”
这婆娘的指甲修的尖利,掐在陈玉书耳朵上,丝毫未留情,指甲直嵌在肉里,把个陈玉书疼的,一个劲儿直哎呦,好容易从她手里夺下耳朵来,直觉辣什么东西流下来,摸了一把,一手的血,不禁道:“你这婆娘一根簪子罢了,值什么,赶明儿打十支金的还你就是了,何故如此狠毒,真要揪下你汉子的耳朵来偿。”
那赵氏却不领情:“还当你是陈府大爷呢,快歇了吧,如今饭都快混不上了,还金簪子,别让我说出不好听的来。”却听见外头马嘶声,便问:“你引了什么人家来?”
陈玉书忙道:“正要与你说,快些使丫头烧火做几个菜儿,周家二爷来了,我与他吃酒说话儿。”
赵氏听了,冷哼一声,叉着腰一伸手:“你话儿说得倒轻松,若要酒菜还不容易,银子拿来。”
陈玉书怕她高声,给前头的周养性听见,扯着她进了里头道:“你这婆娘怎这般不理事,我正要与他扫听柴府之事,若询清原委,也好对症下药,想如今我那妹夫得了好差事,我妹子若能说句话而,与其抬举旁人,不如抬举自己的亲哥哥,若也寻个肥差,银子还不容易得,今日你且拿出几钱体己来,与我整治些酒菜,过后加倍还你就是。”
赵氏却不上当,呸一声道:“如今还想让我信你不成,我早瞧出来了,便你饿死,你那妹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倒是恨不得你早死了才好,怎会照管你什么肥差,少拿这话哄我,要银子没有,莫说想吃酒,喝尿老娘也没有。”
陈玉书给她几句话说的满脸通红,却忽的瞧见外头仿似周养性的小厮晃了个影儿,遂撂下赵氏出来,只见那小厮手里拿着一块银塞到他手里道:“我们爷刚说,来的匆忙,倒不曾置办拜礼儿,头一回来却不像话,这银子替了,也说的过。”
陈玉书待要推辞,不防从他身后伸出一只手来,把那锭银子拿了去,正是赵氏,赵氏掂了掂,不足一两,也有七八钱了,想着过会儿去里头上等子秤,秤一秤份量,指不定还多些,不防今儿这汉子倒引回个有钱的主,忽想起汉子说是周家二爷,莫不是那老太监过继的侄儿。
便问汉子,陈玉书道:“可不正是他。”又央道:“如今有了银子,与我们置办几个齐整酒菜才是,我与他有正经事呢。”
赵氏道:“你有甚正经事,却扭着身子,唤了看门的去外头买了些鸡鸭鹅饭并一坛子老酒,去灶下切了装盘,使丫头端到前头去。
赵氏却偷着绕到那帐子后头,拨开条缝儿往外头瞧影儿,只见周养性坐在那里,倒与外头所传不大一样,穿着一件月白绸袍儿,头上一定瓦楞帽,腰间系着攒金丝绦,下摆坠着一块青石玉佩,瞧成色就不是寻常东西,想来不定是他那叔叔的体己,从宫里带出的物件。
生的魁梧体面,虽比不得她汉子俊俏,却另有一番风流倜傥,倒勾的赵氏有些心痒儿,暗道若得这等汉子,怎也比陈玉书强些,却附耳听两人说些什么。
周养性早瞥见那帐帘后头有人影,猜着便是陈玉书的婆娘赵氏,略听说陈玉书这个婆娘,最是个厉害的狠辣货,又极爱财,把陈玉书辖制在手,或打或骂也由得她,这陈家如今过的这般破败,自是柴府那位大娘子未接济娘家,才落得这般光景,这夫妻俩如何不怨。
只等酒过三巡便道:“陈兄莫嫌我性直,只有话不说不得痛快。“
陈玉书忙道:“有话只管说来。”周养性才道:“如今柴家大爷得了好差事,正是春风光得意马蹄急,又新得了高家的当铺在手,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哥又是正经的大舅哥,便接济一二也应当,怎哥手头如此拮据。”
陈玉书听了,叹一声道:“这便是了,也不瞒周兄,以往隔三差五的,倒时常接济,只不知为着什么,从上月里,连面儿都不见了,纵我那婆娘去了,我妹子哪儿没个好听的话儿,直接掘了出来,我那婆娘每每想起都恨的不行,赌咒发誓便饿死也再不登柴府的门,我去了也一般,只差没让小厮轰出来了,这哪是亲妹子,倒仿似前世的冤家,她只想着如今得意,就不怕落后有个万一,还不得指望娘家哥嫂与她拿主意,这会儿倒当我们是打秋风要饭的一般,说起来倒令人恨的不行。”
周养性目光闪了闪道:“要我说,只你妹子得意,你们两口子便落不到甚好处,想你那妹夫是个风月里头的能手,如何能安心在家过日子,如今还好,过后若再纳进个得宠的,生了儿子,那柴府的家产,你妹子哪里摸不着,更何况你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大舅哥,若我是你,早为自己谋划了,还等着落得如今这般田地。”
那陈玉书听了,忙道:“周兄说的轻巧,我那妹夫你也不是不知他的手段,柴府是他的,我能如何谋划?”
周养性道:“陈兄惧他何来,只若没了他,柴府偌大家产便落在你妹子手里,没了汉子撑着,你妹子一个妇人有甚主意,还不任你这个当哥哥的做主。”
周养性一番话不止陈玉书,便那帐后的赵氏,也如醍醐灌顶一般,暗道,若把柴府的家产谋在手里,还愁什么,八辈子也吃喝不尽,只那柴世延也不是傻子,如何谋划得来,听她汉子也如此问,忙附耳听来。
那周养性来陈家不就为得这个,见陈玉书意动,心里暗喜,便道:“任他如何厉害,也架不住算计,我自有妙法儿。”说着附在陈玉书耳朵上,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说了一遍。
陈玉书不禁暗道,好一招釜底抽薪的毒计,却未想这周养性面上与柴世延交好,暗地里却与柴府三娘勾搭成奸,此计若成,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只他这般费尽心机图什么,想到此,不免有些疑心。
那周养性最是个善与察言观色之辈,见陈玉书眼色,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便道:“柴府的家产我瞧着倒不眼热,只一样,如今也不瞒陈兄,便是令妹,在下观音堂外一见倾心,若能得在手中,此生再无憾事。”
那帐后的赵氏听了,不免有些嫉恨,暗暗咬牙,这玉娘瞧着正经儿,倒会勾汉子,如今倒罢,有一日真落在自己手里,让她知道自己的手段。
只怕陈玉书念着兄妹同胞之情不肯,悄然下去,使丫头来唤陈玉书到后头跟他道:“有道是他不仁我不义,如今你也瞧见了,指望你妹子接济,早晚饿死,你也莫念什么同胞兄妹之情了,倒不如依着这周养性说的计,趁早谋划,若得了柴府家产在手,还愁什么。”
陈玉书先还有些犹豫,这会儿听了他婆娘之言,一咬牙:“是啦!她不仁我不义,她既不当我是亲哥哥,我又何必当她是我妹子,谋在手里才是自己的,也省得成日求上门去瞧她脸色。”
公母倆商议好,陈玉书复到前头来,跟周养性两人暗暗计量一番,周养性这才出了陈府,打马回了许家宅子,不想却落在平安娘眼里。
至晚间潜入二姐房里,与她说了自己与陈玉书商量下的毒计,并许给她若事成,八抬大轿抬她进周府做个正头娘子,让那陈玉娘在她下头居小,这般最合董二姐的心,如何不依,遂与周养性仔细计量一番。
想着自己这番计量,天衣无缝,却不想隔墙有耳,被窗外的平安听了去,待听见里头两人商量毕,又搂在一起干起事来,平安才趁机翻墙出去。
次日一早柴世延出了门,平安忙到上房,把昨儿听来的与玉娘说了一遍,玉娘听了,直觉汗透衣襟,后脊梁一股子一股子冒寒气,这可真是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虽早知她哥嫂狼心狗肺,却也未想到会与周养性私下勾连,定下如此伤天害理的毒计,亏了被平安听来,若不然,真被董二姐下药害了柴世延性命,自己纵有子继,如何斗的过这般恶毒之人,更何况,自己肚子里还不知是男是女,只如今却又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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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想了足一日,这事儿还需柴世延暗里知晓方妥,莫说董二姐与那周养性,便是自己哥嫂哪里,自己如何说出口,便说出来,柴世延若问她如何得知,她怎样说,难不成要与他说,自己早知董二姐与周养性奸,情,使平安前去听窗户根儿得知。
柴世延定要问,既知他二人奸,情,为甚不说与他知道,且这厮是好面子,如此丑事,若旁人知,他如何受,说不得心里也恼了自己,倒得不偿失。
思来想去想去得了一计,果第二日,董二姐便来上房与玉娘请安,玉娘也不动声色,与她一处里说了两句话儿,却暗里使人盯着她,一连三日不见周养性前来,董二姐日日到上房来,与玉娘说话儿,眼角却一个劲儿往窗户外头瞧。
玉娘只做不知,却暗想柴世延如今管着县外盖园子事,又多应酬之事,每来家不是半夜也是掌灯时分,这董二姐如何遇得着,若见不着面,不定又起怎样恶毒心思,倒不如让她这一回成事,也好将计就计。
思及此,这日董二姐起身时,玉娘便道:“今日我这里倒有样鲜吃食,是平安娘亲手做,我尝着倒好,不如你我这里吃饭,也尝尝这个。”
董二姐心里正巴不得,却又假意儿道:“恐爷家来不妥。”玉娘却噗嗤一声笑道:“你放心,到这般时候还不见影儿,不定去何处吃酒耍子去了,便他家来,又如何,你还怕他怎。”
董二姐这才坐炕沿边上,玉娘使人摆饭上来,董二姐瞧那桌上倒真有个鲜吃食,瞧着想是饼,却又大像。
玉娘指给她道:“这是平安娘做藤萝饼,取他家院子里藤萝花掺了白糖蒸,只她家那院子藤萝花,倒不如隔壁许家开得好,她昨儿一说,我倒想起来,许家未搬走前,他家娘子好性儿,却有些往来,去年做生日邀我过去吃酒,她正是四月里生日,我刚进二门远远便瞧见,她家那架藤萝,攀藤绕架,紫云累累,香满庭除,就她家后院藤萝架下摆酒,满席都是那藤萝花香,便我家来数日方散,只如今她一去,倒让人想慌。”说着若有若无扫了董二姐一眼道:“说起来,二姐妹妹自打进屋,我就猜想妹妹身上熏甚香,如今这藤萝饼端上来,才记起可不就是藤萝花味儿吗。”
董二姐听了,不觉有些慌,虽这两日周养性未来,前些日子却日日不空,起先他来自己也道,怎身上有股子花香,为此还酸了几句道:“不定去哪里风流沾惹妇人脂粉膏子味儿。”周养性只说不是,如今才知竟是许家院子里藤萝花。
心里头有鬼,哪里吃下,只略吃了些便放下,玉娘有了身子,自是也吃不下甚东西,只吃了半块藤萝饼,小半碗粥,便让扯了下去。
董二姐给玉娘说有些不自,也便无心再留,起身刚要告辞,不防柴世延正巧迈脚进了屋,倒与董二姐撞个正着,不免皱了皱眉。
董二姐抬头瞧了他一眼,插手前福□去:“爷万福。”这董二姐本就有心勾引,如何不装扮一番,虽是白衫儿红裙儿家常衣裳,却处处显出心计。
上身对襟儿扣紧白纱衫儿,轻薄非常,透出里头大红抹胸,胸前一朵牡丹花映着一痕雪脯,越发娇艳,想来里头未着裤儿,绉纱红裙灯影里,透出两条玉腿,莲步轻移,裙摆下两只金莲玉足,摇摇摆摆福身下去,鬓边芍药花映着满头堆鸦青丝,粉面微抬,酥胸半露,眉眼含情,倒真勾起柴世延心中燥火来。
如今玉娘有孕,这几日他虽来了上房,夜里却只宿东厢,想柴世延什么人,以往何曾有过一夜消停之时,如今倒成了半个和尚,如今给二姐勾起火来,如何消下,真恨不得这会儿就压身下,好生爽利一番,淫,心起来,便去了心中恶感,伸手扶起二姐,却趁机她手上捏了一把道:“你今儿怎这里?”
二姐眉梢微挑,瞟了他一眼道:“奴来与姐姐说话儿,得姐姐留饭,才耽搁到这般时候,却扰了姐姐大半日,如今却该回去了。”说着与玉娘告辞。
他二人一番来往落玉娘眼里,玉娘暗道,这厮真不知个死,还当这淫,妇是他人呢,殊不知早成了活王八,只这会儿让董二姐去,柴世延势必要跟过去,岂不正中了她计。
思及此,便留董二姐道:“爷这般时候家来,想外头未吃饭,我如今身上不好,正巧你这里,陪着爷吃两杯儿酒,也省得他一个人吃饭冷清。”
董二姐待要辞,柴世延道:“如此却好。”
玉娘让人重摆了酒饭上来,柴世延炕里头坐着,玉娘与董二姐一边一个相陪,柴世延瞧着妻妾和睦,倒欢喜上来,直吃到夜阑,董二姐方才去了。
董二姐前脚出去,玉娘暗里端详柴世延,只见他眼风不知不觉往窗外瞟,竟是跟着董二姐影儿去了,半日方回过神来,一回头,正对上玉娘目光,柴世延不免有些讪讪道:“你这么瞧着我做甚?”
玉娘抿嘴道:“爷这话听着鲜,你不瞧我,怎知道我瞧你。”柴世延不禁笑起来,凑到跟前来道:“又吃味了不成?”
玉娘推开他:“她本就是你妾,我吃什么味儿,爷若想去只管去,我难道还能拦着爷脚不成。”
她如此一说,柴世延倒不好去了,搂着她道:“爷今儿哪儿也不去,只玉娘这里。”
玉娘斜睨了他一眼道:“我这里被冷衾寒,怎如旁人芙蓉帐暖,爷还是就早去旁处好,莫再我这里受罪。”
柴世延忍不住点了点她小嘴:“以往倒不知你如此能言善道,玉娘越是赶爷出去,爷越不去,今儿也不东厢,爷陪着玉娘好好说说话儿。”
玉娘瞥着他道:“这却是你自己不去,非是我拦着你,到了明儿后悔,可怨不得我。”她越这般,柴世延心里越撂不下,心里却也明白,玉娘既留了二姐上房,便有意成全他,只今儿柴世延若真去了别处,玉娘心里定然不,想二姐哪里何时去不得,如今却要先安抚下玉娘才是。
董二姐还当柴世延今夜必来她这里,回来忙着收拾妥当,只候着柴世延,哪曾想直等到二也未见影儿,使了钏儿出去瞧,钏儿怯糯糯去了,回来道:“上房早上了门,灯都熄了。”把个董二姐恨得不行拔了头上簪子掷到地上,却也无法儿,只得熄灯睡下不提。
到第二日,再去上房,玉娘仍留她吃饭,只不见柴世延家来,待二姐回屋,柴世延才家来,已吃大醉,如何还有那等心思,躺榻上便睡了。想着周养性便真耐得住性子,董二姐那如何耐得住,便使人暗里盯着董儿姐,只待时机。
却说柴世延,这两日应酬虽多些,心里却也惦记上了董二姐,想玉娘既有心成全,这一两日间必然要放他去,倒不曾想,一连三日,玉娘都不松口,只她不说,自己又不好去,倒弄成了个想头,真似那百爪挠心一般。
这日平安递进话来道,许家那边扔了砖头过来,想来今夜周养性必来,玉娘想着如何把自己脱出去才是,正巧陈府老王氏使人送了信儿来,说这些日子不见,想玉娘过去说话儿。
玉娘遂有了主意,晚间柴世延家来,与他说了又叹道:“倒是该着去,只虑府里无人照看,况翠云又病这样。”柴世延目光闪了闪暗道,明儿若玉娘不再,倒可与二姐一会,便道:“你且去,爷留家里便是。”
玉娘却道:“你不去县外了?”柴世延嘿嘿一笑:“一两日不去也使得。”玉娘怎不知他心思,暗道这厮淫,心起来,什么都顾不得了,明日让你知道,自己当了活王八,还蒙鼓里呢。
次日一早玉娘便去了陈府,柴世延素了这些日子,如何还能忍下,玉娘前脚走,后脚柴世延便去了二姐这里,来时尚早,钏儿刚开了门,不防瞧见爷,唬小脸都白了,周二爷才刚走了不多会儿,这会儿若爷进去……
想到此,莫头就要往里跑,给平安一把抓住,哼了一声:“你跑什么?”钏儿哆哆嗦嗦道:“奴,奴婢去唤三娘起来给爷请安。”平安嘿嘿一笑道:“爷自去了,用不着你。”说着上下打量她一遭,暗道,真是个背主奴才,给汉子入捣一番,就忘了谁才是自己主子,今儿有你好。
柴世延一进屋,瞧见二姐还帐中高卧,是起了兴致,拨开帐子掀了锦被,却见二姐儿光溜溜□,那身子上青红印子尚存,怎还能不知,哪还有什么淫,兴,火气直窜了一房高,伸手把董二姐一把拽地上,喝一声:“淫,妇好大胆子,偷得野汉子是谁,与我实招出来,若敢有半字虚言,爷要你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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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董二姐勾了柴世延几日未得手,周养性却也不见了影儿,夜里一个人怎耐得住寂寞,暗里猜疑,周养性别是去院中耍乐,把她丢开了,如此疑心便有些急,这日用帕子裹了自己头上一支簪子,隔着墙扔到许家去,给周养性小厮捡了。
周养性知这妇人不是个有耐烦性儿,若不安抚恐要坏事,便扔了石头过来,知会二姐,晚间一会。
董二姐这才欢喜上来,哪还顾得柴世延,一心候着周养性,周养性有心哄妇人,从他叔叔哪儿寻了些秘药淫,香,到晚间与董二姐好一番耍,直狂到鸡鸣时分方兴睡了,倒睡过了头,柴世延来时,周养性才走没一会儿呢。
董二姐昨夜着实疲乏,哪管得旁事,周养性一走便蒙头大睡,不防柴世延一早就来,被他扯地上,方才清醒。
抬头见柴世延安凶狠恶煞一般,唬魂儿都没了,暗道自己性命莫非要葬今日,却转念一想,俗话说好,捉贼捉脏,抓奸抓双,如今也未被他捉个正着,便他瞧出什么没凭没据,自己咬死了不认,他还能打杀了自己不成,若认了奸,情,才是一个死。
想到此,挤出两行泪来,委委屈屈道:“爷这是做甚,想奴这深宅大院里,便奴有心,成日见不得一个人,哪来奸,情,爷莫听了旁人之言,屈枉了奴才是。”
“屈枉?”柴养性冷哼一声:“你倒还辩,当爷是蠢汉不成,前头便与那些小厮眉来眼去,不定勾了来,夜里做实奸,情。”
董二姐只是哪里啜泣,咬死了并无奸,情,把个柴世延气脸色紫涨,使人把她与钏儿一并待到前头,前后角门严实实闭了,院中间放了把太师椅坐下,跟平安道:“把这丫头先打二十板子,她主子偷人,她也落不得干净。”
上来两个粗壮婆子,把钏儿按板凳上,噼里啪啦狠狠二十板子打下来,满院都能听得这丫头惨叫,末了受不住打晕了过去,柴世延脸色阴沉狠厉,想自己勾了多少妇人手,却不想让个婊,子扣了顶绿帽子,当了个活王八,如何不恨,怎会有半分手软,见钏儿晕了,吩咐道:“给我泼醒,今儿不审出奸夫,让她知道我手段。”
小厮提了一桶井水过来,哗啦泼钏儿身上,那井水冰凉沁骨,钏儿如何禁,打了个激灵醒过来,浑身哆嗦也不知是怕还是冷。
二姐旁看了,心里暗叫一声糟,这钏儿若招出来,两人命都别要了,柴世延冷声问:“说你家三娘奸夫是谁?若不照实说来,刚那二十板子只是沾沾身儿,后头爷有是手段。”
钏儿浑杀打哆嗦,直觉两股疼撕心裂肺,如今可不都去了半条命,哪还受得什么手段,张张嘴刚吐出一个字,柴世延尚未听真,那董二姐忽疯魔一般冲过来,拔下头上簪子,猛地往钏儿脖颈刺了下去:“你这死丫头敢冤枉我,我与你拼了。”一簪子下去,正巧扎钏儿脖子。
谁料想这妇人如此狠辣,待把她拉开,钏儿已倒地上,柴世延使人拖了钏儿下去,请郎中来瞧,虽是丫头死府里却也麻烦,站起来走到二姐跟前,微微弯腰下去,捏起她下巴抬起来,阴沉沉道:“以往爷倒小瞧了你,竟是个心狠手辣妇人,你当你死不认,爷便无法儿可想了吗,爷让你睁大眼瞧着,爷怎么把你那奸,夫找出来,把她拉下去关柴房里看管起来。”董二姐还待叫,上来个婆子堵了嘴拖了下去。
柴世延进了后头二姐屋里查看,刚却未理会,这会儿一进来却有股子香味,倒不似那些熏香,便问平安:“这是什么味儿?”
平安忙道:“这是藤萝花味儿,奴才院里有一棵,如今正是花期,只不如咱们后头许家宅里那架开好,隔着墙都能闻见花香。”“后头许家?”柴世延暗道,便许家花再香,也没得传到屋里道理。
柴世延从屋里绕到后头,忽瞧见后墙上立着梯子,想是匆忙间未及撤下,瞧那墙头草已是倒了一半,直通到许家后宅那边儿。
柴世延脸色阴下道:“这许家宅子何时住了人,你可知是什么人?”平安目光闪了闪道:“奴才先头也是纳闷,怎蔫不出溜住了人,便让我娘留了意,倒是瞧见周养性常从角门出入,却也不知可是他典手里?”
柴世延一听,满口牙都险些咬碎了,这可真是,自己还未顾上收拾他,他倒赶着来送死,想他与董二姐先前便不清白,不定两人怎样又勾搭上,他柴府里做实奸,情,依着柴世延,这会儿恨不得把这狗男女千刀万剐方解心中之恨,只如今府里出了这等事,若传将出去,他柴世延还有甚体面,这董二姐虽留不得,却也难发落,且由她多活两日,先收拾了这周养性再说。
唤来平安,他耳边如此这般嘱咐一遍,平安转身出去,县前赌坊寻了郑老汉借据,直奔郑家来,一边走还一边琢磨,这可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亏了爷再有布置,不然如今可不要着了周养性道。
却说这郑老汉哪日赌坊赢了银子,心中欢喜,次日一早便又去了,想是运气来了,又给他赢了十两银子,愈发来了胆量,把十两银子一并压上,不想却输了精光,荷包里蹦子没有,手却痒痒起来,想着翻本,磨蹭了半日,打着晃跟赌坊管事借银子,不想却有求必应。
前后不过几日,便输了二百银子数,这般大数目,吓坏了郑老汉,怕赌坊催帐,这两日门都未敢出,心里着实忐忑。
平安扣了几下门,不见应声,哪里耐烦,抬脚把郑家破门踹开,闯了进去,那郑老头一见平安,莫头要往里窜,给平安一把扯住:“你这老头好无信义,我本是好意让赌坊管事借银子给你,不想你输了,便头也不露一个,爷今日查赌坊账,与我发下话来,限我三日,若不把账还清,要我小命呢,你倒家来躲清静了,走,与我去爷跟前说个清楚,要杀要剐也该你前头。”
那郑老汉如何肯去,没口央求:“平大爷再宽限两日,等老头子寻些东西典当了还账。”
平安听了嗤一声笑了:“你这话哄傻子不成,你家还有甚物件,能典二百两银子,便你那闺女现如今活着,卖了不过几两银子数,连个零头都够不上,没银子拿你这条老命来抵,走……”
那郑老汉如何敢去,忙跪地上与平安磕头道:“平大爷,我平大爷哎!如今您就是要了老头子命,也还不清二百两银子啊。”
平安道:“你莫不是想赖账?”“老汉哪里敢赖账,确是无法可想。”平安道:“怎无法儿,待我与你指条明路。”说着附他耳边道:“你闺女死冤枉,你去击鼓鸣冤,递了状子上去,那衙门必然要追究下来,衙门一追究,那周家堵你嘴自然要给好处,周家可是有钱主儿,莫说你这二百两,两千也拿出。”
“两千?”郑老汉眼睛一亮,却想到什么,忙缩了缩脖子道:“平大爷可不是哄我,那官司岂是好打,上回周二爷来与老汉言道,衙门里上下早已打点妥帖,老汉若想告他,不定一顿乱棍打出来,老命都难保,如何还能得这便宜银子,况人言衙门口向难开,没有银子莫进来,老汉手里镚子没有,便是写状子钱都无,如何去告。”
平安从荷包里寻出一块银子,塞他手里:“如此可有银子了,这会儿去,若过了晌午还听不见你递状子,赌坊账可就拖不得了。”
郑老汉得了银子暗道,如今这光景,拉了一屁,股两肋账,饭都吃不上了,若能从他那死鬼丫头身上得些银子,也好过活,况且,便他再老糊涂,如今也明白了一二,不定周家那位怎么得罪了柴大爷,这是使手段要周家好看呢,满县里谁不知道,那县太爷是柴府亲戚,有柴府后头戳着,这官司哪有个输。
想明白了,还怕什么,出去寻人写了状子,赶着去县衙里击鼓鸣冤,那陈大人听得衙外有人击鼓,正要升堂,却见柴府小厮送了信来,拆开瞧了一遍,心里有了计较,喝令升堂,郑老汉递了状子上来,苦主堂,陈大人令衙差去传唤周养性叔侄到堂对峙。
周养性如今正陈玉书家里,却又勾连上一桩风流事,周养性前儿来陈家迎头撞上赵氏,见这妇人生妖娆,周养性不免有些心痒,便眉来眼去,两下里有了意。
那妇人想着野汉子,便撺掇着陈玉书邀周养性来家,并拿出体己银子来置办酒菜儿,陈玉书如何不依。
这日周养性来,两人一处里吃酒,周养性本有意灌他,陈玉书又是酒肉之徒,有甚心计,不多时便吃得大醉,仰躺炕上睡了过去,周养性推了他一把,见睡得实才放了心,立起来从帐后追着赵氏到了后头空屋子里,搂一处亲嘴,撩裙,褪裤儿正要干。
不防外头他小厮道:“爷,爷,可是不好了,家里送了信儿来,说那郑老汉递了状子,告爷害他闺女命呢,现老爷去了大堂,使了小来送信儿,让爷着想法儿开脱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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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道:“好是好,只如今你管着县外盖园子的事儿,如何顾得这些。”柴世延道:“又不用大兴土木,只略收拾罢了,我便不得空,阮小二倒无事,许他些好处,使他帮瞧经管,不用爷怎样费心,倒便宜。”
玉娘点点头:“你瞧着收拾便是,只如此一来不免杂乱。”柴世延道:“围帐遮好,嘱咐家下小厮婆子精心些便是,横竖不过一月,明儿择个吉日,如今四月未过,想来入夏可完工。”
这里商量定,次日柴世延便择了好日子,寻了阮小二来,许他银钱酒肉,阮小二如何不依,挑选匠人进来,移花接木,尽心而为,恨不得讨了柴世延的好。
如此一番事过,柴世延得了高家当铺,又谋了县外盖院子的差事,那银子使来调去,真如流水一般,家道比以往更红火了几分,如今又把后头许家宅子典在手里阔出去盖花园子,谁不眼热,加上柴府二娘三娘相继过世,如今只一个大房娘子,还有了身孕,那些媒婆觑见这个时机怎会放过,三朝五日的来柴府走动探听消息。
玉娘心里也有此意,这日一早起来,便询柴世延的意,柴世延道:“你瞧着好就好,问爷做甚。”玉娘听了道:“我瞧着好的,爷不上眼儿有甚用,不若明儿让媒婆领了人来,你先过过眼。”
柴世延却又道:“如今终日不得闲,哪有这等心思,且过些时日再说。”两口子这里正说话儿,外头平安道:“前头贾爷到了。”
玉娘知道,想是为了陈府在长春观打平安醮的事儿,只因冯氏上月里刚说有了喜,这一月都在家里养着胎,轻易不见她出来走动,不想四月还未出去,便见了红,请了太医来瞧,终是未保住,前几日玉娘特意去陈府瞧了,那么个爱说爱笑的,跟变了个人似的,脸蜡黄,憔悴的不成样子了,见了玉娘话说不得几句就掉泪儿,玉娘狠劝了她半日,怕搅了她歇息,才从她屋里出来。
想是怜惜那未出生的孩子,遂在长春观打平安醮,玉娘原说要去,给柴世延拦着,老王氏也道:“好不容易才有身子,月份又短,经不的折腾,在家好生养着胎就是,知道你两个好,只也不在这上头。”玉娘这才未去。
倒是柴世延要忙上几日,玉娘起身与柴世延递了衣裳,打点妥当,送他到二门,柴世延还嘱咐她:“在家莫劳累,仔细着身子。”才去了。
玉娘立在门首,愣了一会儿才回转屋里,坐在炕上暗思,倒未想这厮会拒了这等好事,只说他会顺水推舟多納几个进来呢,莫非外头有他自己中意的了不成,回头寻平安来底细问问,又想这一程忙乱未得空,该着寻个好日子去观音堂烧香还愿。
再说柴世延跟贾有德,骑马去了长春观,帮着陈府足足忙乱了三日才得空,赶上县外给武家的整修的园子完工,差事也清闲下来,叫了两个唱的,柴世延邀了贾有德阮小二到酒楼吃酒。
忽贾有德指着窗外道:“那可不是府上的大妗子吗?”柴世延不禁往下瞧了瞧,果见赵氏那妇人从轿中下来,身边跟着个使唤丫头,款摆碎步往街对面的胭脂铺子里走,头发乌压压攒在头上,未带冠儿,只斜斜插了两只银簪子,鬓边一支玉兰花,穿的倒也素净,衫子下头,系了一条嫩黄裙儿,因比旁的妇人丰腴,越发显得一张脸白润润的,那腰身却细,扭起来,后头老大个屁,股,妖娆非常,尤其这妇人里头未穿裤儿,日影落在她身上,柴世延几个在楼上把她里头那两条腿瞧了个清楚。
那妇人走到胭脂铺子门首,却停了脚,回首往对街楼上望了一阵,才进了里头,阮小二与贾有德悄然对瞧了一眼,暗道以往却未瞧出,陈家这婆娘却是个风流货,穿这么一身出来走动,这明明白白是勾搭汉子来了。
虽都有些眼馋,却也只在心里头想想罢了,毕竟忌讳她是柴府的大妗子,却说这赵氏怎来了这里,那日与周养性未成事,在家里等了好些日子,也不见周养性来,心里不免惦记,且心念念惦记着谋算柴府家产呢。
这妇人心恨玉娘,巴不得有朝一日摆弄了玉娘才遂她心意,自是日夜盼着,后周家官司输了,周养性叔侄锁拿进大牢,丢了性命,才知自己一番想头落了空,眼瞅指望不上周养性,她那汉子又混沌,如此下去,莫说好日子,穿衣吃饭都艰难。
恼恨起来与陈玉书吵闹几番,那汉子也不知撞到何处胡混去了,这几日越发连家都不回,丢下她一个人在家,成日冷被寒衾怎睡的踏实。
前日听说陈府在长春观打醮,与丫头做伴去瞧热闹,却给她瞧见柴世延,穿着一身月白绸缎袍子,立在哪里,好不体面,想自己怎就如此命苦,偏嫁了陈玉书,又听说柴府二娘三娘都成了死鬼,满府就剩下一个玉娘,连个对头都没了,日子如何能不顺遂,柴府那般家底儿,荣华富贵八辈子也享用不尽,再瞧自己,连件象样的衣裳都置办不起。
越思越恨,偏巧昨去铺子买胭脂听那伙计言道,柴大爷常来对街的酒楼吃酒,这赵氏不免起意,想如今玉娘有了身子,定然伺候不得汉子,柴府又无旁人,这柴世延是个惯喜风月的,如何当的住和尚,只自己着意勾引,想来不难,若勾了他还愁什么。
原先就起过这般心思,后进不得柴府才歇了,如今却又拾起来,私下与了铺子掌柜几个钱,让他望着风,只瞧见柴世延来,便使人来告诉她。
今儿柴世延今儿前脚一进酒楼,那掌柜忙就使伙计去陈家送信了,赵氏大喜,忙乱的装扮一番便急忙忙来了,本就不是来买什么胭脂,自然不着急进去,在铺子门首逗留良久,才迈脚进去。
柴世延什么人,久惯风月,不知挑弄过多少妇人在手,这妇人回眸一个眼色,柴世延便知意,只想着她是玉娘的嫂子,有些顾忌,却也给她勾起些心思来。
至散已颇有醉意,骑在马上摇摇晃晃到了大门首,在大门前下马,正往里走,不想迎头与个妇人撞在一处,抬眼一瞧,正是今儿晌午胭脂铺子外头的妇人,玉娘的嫂子赵氏。
那妇人算计着时候来的柴府,想着玉娘纵不见,不定就撞上柴世延,几次三番勾他一勾,不信勾不进手。
果然给她算了个正着,柴府门人虽知大娘不喜这个娘家嫂子,却如何敢慢待,请了进去,使人上房回话。
以前不知还罢了,如今知她哥嫂这般狼心狗肺,玉娘恨不得这辈子莫走动见面才好,况他们来了有甚好事,不定又兴起怎样的歹毒心思,想到此,跟婆子道:“你只说我身上不好,推她出去便是。”
待婆子去了,玉娘忽觉有些古怪,自打让她冷语掘出去,这一程子都不见这妇人登门,今日巴巴跑来作甚。
正疑惑间,忽听外头柴世延的声气儿,刚起身,柴世延已扶着平安进来了,一看便知有酒了,让平安跟扶着他靠在炕上,唤秋竹去灶上端醒酒汤,待端来这厮已闭着眼睡了过去。
玉娘便让秋竹进去拿了床薄被出来与他搭在身上,却听他嘴里咕哝什么。玉娘好奇的贴在唇边,只听他道:“这妇人倒真勾了爷的魂儿,只可惜她是玉娘的嫂子,却弄不在手……”玉娘听了,直觉脑袋跟着嗡一下,想自己那日还道这厮换了心肠,这才几日却又惦记上她嫂子,刚消停了,这厮又忘了死。
想赵氏与董二姐周养性勾结,要谋他的性命家产,这样的蛇蝎妇人,若沾惹了能有甚好处,这些且不论,便做下此等之事,岂不是禽兽不如,只他忘了死,却不要连累自己才好。
想着,唤来平安出去低声询他:“刚在大门首可撞上了什么人不曾?”平安忍不住哼一声道:“真当别人傻子一般,岂止在大门首,今儿爷在酒楼吃酒,便撞个正着,打着幌子去铺子里买胭脂,却立在门外半日不去,只管用眼睛往这边楼上瞄。”
玉娘听了,心里暗道,赵氏不定按着什么坏心来勾柴世延,便这会儿柴世延未被她勾去,却难保以后。
想着不禁暗叹一声,还道周养性叔侄跟那高寡妇董二姐,这些前世的对头都没了,便放了心,哪想这过了一山又一山,也不知何日能得个安生日子,想着不觉抬手摸了摸小腹,或许等孩子生下,长大,才有指望,只如今却还要小心提防。
人道酒后吐真言,虽柴世延如今还有些顾忌,日后却难说了,那赵氏既安心勾引,自是要使尽手段,自己终日在内宅里待着,如何防得住,如今之计,倒不如与这厮明里说出来,让他熄了心思方是上策……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距离完结还有十万字呢,男二马上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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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次日,柴世延酒醒,玉娘便又与他道:“今儿唤媒婆领几个女孩儿过来,爷莫一味推脱,如今我也伺候不得爷,府里更无旁人,爷跟前这般冷清像什么话,倒该有个人才好。”
柴世延听了,心下有些不自在,他倒更欢喜拈酸吃醋的玉娘,这般贤良大度的妻子,他只觉心都远了,就跟过往一般,便有些情份哪及如今。
又听玉娘道:“莫不是外头有了合心意之人,就该说与我知道,只她是个清白来路,我还能拦着不成。”
柴世界延听玉娘话里有话儿,不禁儿也有些脾性上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玉娘见他恼了,还道是给自己说破心事,淡声道:“爷昨儿吃醉了,可还记得说的什么话儿?”
柴世延怔了怔:“说甚话?”玉娘抿抿嘴道:“j□j为妻却说不出口,只前头与你说下,旁的妇人你纳多少也由的你,只我嫂子你想不得她。”
柴世延一听,才知今儿这番官司原是从这里来,虽说给赵氏那妇人勾的有些眼馋,何曾动过纳那妇人的念头,倒不防玉娘倒搁在心上,几次三番提及,不免有些恼起来道:“凭爷的手段,多少妇人想不得,惦记你嫂子作甚。”
玉娘也冷道:“你若不惦记便算我今儿的话白说了。”说完也不再搭理他,撩帘儿进了里头,柴世延不想她如今这么个性子,也真上来几分真气,接了秋竹递过来的衣裳,自行穿了,怒冲冲去了。
到县外忙了一日,晚间家来,到了大门首,想到今儿早上跟玉娘这番,不免有些意兴阑珊,正巧阮小二从门里出来,见着他道:“不若去院中散散。”
柴世延想自己早上刚与玉娘拌了嘴,这时候家去,不定玉娘要冷着自己,却没意思,便一道往冯家去,半道却遇上贾有德。
贾有得扯住二人道:“这般时候去哪里耍子?”听说去冯家,忙低声道:“你两个如今还不知呢,便去冯家也寻不见冯娇儿了。”
柴世延道:“怎不见她,莫不是病了。”贾有德嘿嘿一笑道:“亏哥与陈府走的这般近,怎不知这事,前几日守备大人做生日,唤了冯娇儿去,不知怎的就入了陈大人的眼,未两日在衙后街上置了个两进的院子,把冯娇儿抬了去,收成个外室,听说颇得陈大人意。”
柴世延却真不知此事,却想起前两日听玉娘说陈府内宅有些事,莫不是为这冯娇儿,想必老王氏哪里容不得,才在外头置办了院子,又想陈继保既有意相瞒,自己不若装作不知的好。
便道:“既如此去旁处便了。”三人骑马去了东街院。
董二姐与周养性那事儿虽说蛮的紧,毕竟闹了一场,总有些影儿透出来,只是都忌讳柴世延势力,个个闭口不言,深怕惹祸上身,故没个敢说闲话的,却不是不知。
出了这般事儿,那老鸨儿还道柴世延再不登门,不想今儿却来了,欢喜的要不得,忙堆着笑迎进去,吆喝着烧水泡茶拿点心,倍加殷勤。
阮小二见了酸道:“你这婆子好不势力,我与贾爷来,怎不见你这般殷勤?”那老鸨儿笑道:“你两个常来走动,柴大爷如今得了差事在身,终日忙还忙不过来呢,如何来我们这里,可不是稀客吗,如何能不殷勤些,老婆子还指望柴大爷明儿发达了抬举一二呢。”
贾有德笑道:“你这老婆子倒生了一张巧嘴,便你家柴大爷得了造化,抬举你什么,难不成把你家养的婊,子都包下来。”
老婆子却道:“如此却好,省得老婆子成日开着门,点灯熬油迎来送往的麻烦。”
阮小二笑的直打跌,指着她道道:“你想的好,今日哥难得来一趟,听说你家新j□j了粉头,唤出来与哥唱曲递酒耍耍。”
那老鸨儿哪敢怠慢,也正要勾住柴世延,便挑了两个身段模样儿出挑,性子伶俐的唤到前头,灶上置办鸡鸭酒肉端上来。
那两个粉头倒真生的好,一个叫董爱香,一个叫董爱月,瞧形容也就十四上下,还未寻人梳拢,老鸨儿也是想着,如今柴府里没人,那位大娘子又怀着身子,若能勾的柴世延梳拢了两人,倒便宜。
柴世延先头还有些闷气,后见两人乖巧伶俐,倒消解了大半,与阮小二贾有德畅饮几杯,不免有些醉意,手里不稳打翻酒,湿了衣裳,便唤平安拿衣裳,阮小儿正要去解手,两人便相伴着后头来。
可巧经过春妹窗下,听见里头干事的声儿,柴世延要去,却给阮小二一把扯住,在他耳边道:“你道这里的汉子是谁?”柴世延如何知晓,阮小二嘻嘻一笑道:“正是哥的大舅子呢。”
柴世延不禁皱眉,暗道怨不得这陈玉书每来府上,玉娘都避而不见,还特意嘱咐他,不可与他银钱接济,只自己念着毕竟是玉娘的哥哥,若遇上便与他些银钱,却未跟玉娘提及,如今瞧来,倒是玉娘说得对,便给了银子,也不过是填了无底坑,家里连饭都吃不上了,如何还来这院中嫖粉头。
想到此,不禁有些着恼,便扯着阮小二要去,却忽听里头春妹道:“你家里的婆娘白搁在家里,你倒来老娘这里入的欢,也不怕家里的婆娘便宜了旁人,听着你那婆娘生的齐整,你倒不稀罕。”
那陈玉书呼哧呼哧的急喘几声道:“家里头那个却是个夜叉婆,生的齐整有甚用,一门心思瞧不上爷,净想着没影儿的事儿,说起来,你前头那个相好周养性倒好毒个心肠,与我那婆娘倒是一路。”
春妹听他提起周养性,呸了一声道:“提那死鬼做什么,也不嫌晦气。”“晦气什么?他倒好手段,只时运不济些,落在我那妹夫手里,活该他一个死,亏了他还要算计我妹夫,不想反给我妹夫算计了。”
春妹听了,暗道这厮今儿吃醉了酒,倒说出这般话来,不定里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待我哄他说出来,攥在手里也是个把柄。
想到此,推了他一把道:“你说甚算计?”不想陈玉书虽吃醉了酒,却仍有几分清醒在,听了嘿嘿一笑道:“这却不能与你说,我那婆娘特意嘱咐过了,道这事若给我那妹夫知道,便再无活路。”
窗外的柴世延听了,脸色沉下来,暗道,难道陈玉书两口子与那周养性还勾在了一处,听这话音儿莫不是要谋算自己,只是未得手罢了。
想到此,却更要听个底细,贴在窗边上听着里头的动静,那春妹一见这厮口风紧,恼起来,一把从身上推开他道:“既听你婆娘的,在老娘身上蘑菇什么,家去寻你那婆娘入捣去是正经。”
那陈玉书正干在美处,如何肯丢开手,搂着她哄道:“我那婆娘如何及的上你,只你让爷爽利一遭,便说与你知道。”
春妹伸手把他推在炕上,一翻身坐在他身上,自动了几下,把陈玉书美的直哼哼,不想她动了几下便停住,问道:“你说是不说?”
陈玉书如何受得,便把周养性与他谋划的,如何害了柴世延性命,待家产落在玉娘手里,再谋夺在手,周养性得人,她两口子得家产,一一说与了春妹。
春妹听了道:“你两口子好不讲情义,听人说,柴府那位大娘子好性儿,常接济娘家哥嫂,你夫妻俩不知报恩还罢了,怎还要害她。”
陈玉书道:“先时我也这般说,只我家那夜叉婆子道,在人手里总瞧人脸色,不如谋在手里才是自己的。”
春妹啐了他一口道:“呸!你两个好没人心。”陈玉书却嘿嘿一笑:“我那夜叉婆是个狠婆娘,只爷的心好,亲亲与爷受用一场,待会儿有你的好处。”说着二人又干起事来。
两人只道炕上干事说什么只两人知道,不防隔墙有耳,给柴世延从头至尾听了去。
柴世延不听还罢,听了不免唬出一身冷汗,亏了自己窥得先机,下手为强,若稍缓一缓着了周养性的毒计,岂不落个家破人亡。
忽想起昨儿自己险些给那阴毒妇人勾了魂去,如今想来,那妇人不定按的甚心思要谋害自己呢,又想起今儿一早为着这妇人,还跟玉娘拌嘴惹气,不免更是悔上来,哪还有旁的心思。
衣裳也不换了,莫转头就往外头来,临走却回头瞧了眼,咬牙暗道,这夫妻俩如此忘恩负义,要谋害自己,真当他好欺了不成,今儿且放他多活一日,过后让他知道自己的手段。
从里头出来嘱咐老鸨道:“不可与旁人说爷在这里,若说与人给爷知道,把你这院子砸个稀烂。”撂下狠话去了。
老鸨儿不免扯住阮小二道:“如何得罪了柴大爷,怎也给个话,这般糊涂如何使得。”
阮小二把她拽到一边低声道:“不防教你个乖儿,日后那陈玉书再来,只把他赶出去便是了,省得落后连你也牵连进去。”与贾有德一前一后去了。
老鸨儿却越发糊涂,待收拾停当里头唤了春妹出来,悄声与她说了来由,把春妹唬的粉面煞白,身子颤了几颤,暗道,莫不是刚与陈玉书那番私话儿,给柴世延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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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次日,柴世延酒醒,玉娘便又与他道:“今儿唤媒婆领几个女孩儿过来,爷莫一味推脱,如今我也伺候不得爷,府里无旁人,爷跟前这般冷清像什么话,倒该有个人才好。”
柴世延听了,心下有些不自,他倒欢喜拈酸吃醋玉娘,这般贤良大度妻子,他只觉心都远了,就跟过往一般,便有些情份哪及如今。
又听玉娘道:“莫不是外头有了合心意之人,就该说与我知道,只她是个清白来路,我还能拦着不成。”
柴世界延听玉娘话里有话儿,不禁儿也有些脾性上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玉娘见他恼了,还道是给自己说破心事,淡声道:“爷昨儿吃醉了,可还记得说什么话儿?”
柴世延怔了怔:“说甚话?”玉娘抿抿嘴道:“j□j为妻却说不出口,只前头与你说下,旁妇人你纳多少也由你,只我嫂子你想不得她。”
柴世延一听,才知今儿这番官司原是从这里来,虽说给赵氏那妇人勾有些眼馋,何曾动过纳那妇人念头,倒不防玉娘倒搁心上,几次三番提及,不免有些恼起来道:“凭爷手段,多少妇人想不得,惦记你嫂子作甚。”
玉娘也冷道:“你若不惦记便算我今儿话白说了。”说完也不再搭理他,撩帘儿进了里头,柴世延不想她如今这么个性子,也真上来几分真气,接了秋竹递过来衣裳,自行穿了,怒冲冲去了。
到县外忙了一日,晚间家来,到了大门首,想到今儿早上跟玉娘这番,不免有些意兴阑珊,正巧阮小二从门里出来,见着他道:“不若去院中散散。”
柴世延想自己早上刚与玉娘拌了嘴,这时候家去,不定玉娘要冷着自己,却没意思,便一道往冯家去,半道却遇上贾有德。
贾有得扯住二人道:“这般时候去哪里耍子?”听说去冯家,忙低声道:“你两个如今还不知呢,便去冯家也寻不见冯娇儿了。”
柴世延道:“怎不见她,莫不是病了。”贾有德嘿嘿一笑道:“亏哥与陈府走这般近,怎不知这事,前几日守备大人做生日,唤了冯娇儿去,不知怎就入了陈大人眼,未两日衙后街上置了个两进院子,把冯娇儿抬了去,收成个外室,听说颇得陈大人意。”
柴世延却真不知此事,却想起前两日听玉娘说陈府内宅有些事,莫不是为这冯娇儿,想必老王氏哪里容不得,才外头置办了院子,又想陈继保既有意相瞒,自己不若装作不知好。
便道:“既如此去旁处便了。”三人骑马去了东街院。
董二姐与周养性那事儿虽说蛮紧,毕竟闹了一场,总有些影儿透出来,只是都忌讳柴世延势力,个个闭口不言,深怕惹祸上身,故没个敢说闲话,却不是不知。
出了这般事儿,那老鸨儿还道柴世延再不登门,不想今儿却来了,欢喜要不得,忙堆着笑迎进去,吆喝着烧水泡茶拿点心,倍加殷勤。
阮小二见了酸道:“你这婆子好不势力,我与贾爷来,怎不见你这般殷勤?”那老鸨儿笑道:“你两个常来走动,柴大爷如今得了差事身,终日忙还忙不过来呢,如何来我们这里,可不是稀客吗,如何能不殷勤些,老婆子还指望柴大爷明儿发达了抬举一二呢。”
贾有德笑道:“你这老婆子倒生了一张巧嘴,便你家柴大爷得了造化,抬举你什么,难不成把你家养婊,子都包下来。”
老婆子却道:“如此却好,省得老婆子成日开着门,点灯熬油迎来送往麻烦。”
阮小二笑直打跌,指着她道道:“你想好,今日哥难得来一趟,听说你家j□j了粉头,唤出来与哥唱曲递酒耍耍。”
那老鸨儿哪敢怠慢,也正要勾住柴世延,便挑了两个身段模样儿出挑,性子伶俐唤到前头,灶上置办鸡鸭酒肉端上来。
那两个粉头倒真生好,一个叫董爱香,一个叫董爱月,瞧形容也就十四上下,还未寻人梳拢,老鸨儿也是想着,如今柴府里没人,那位大娘子又怀着身子,若能勾柴世延梳拢了两人,倒便宜。
柴世延先头还有些闷气,后见两人乖巧伶俐,倒消解了大半,与阮小二贾有德畅饮几杯,不免有些醉意,手里不稳打翻酒,湿了衣裳,便唤平安拿衣裳,阮小儿正要去解手,两人便相伴着后头来。
可巧经过春妹窗下,听见里头干事声儿,柴世延要去,却给阮小二一把扯住,他耳边道:“你道这里汉子是谁?”柴世延如何知晓,阮小二嘻嘻一笑道:“正是哥大舅子呢。”
柴世延不禁皱眉,暗道怨不得这陈玉书每来府上,玉娘都避而不见,还特意嘱咐他,不可与他银钱接济,只自己念着毕竟是玉娘哥哥,若遇上便与他些银钱,却未跟玉娘提及,如今瞧来,倒是玉娘说得对,便给了银子,也不过是填了无底坑,家里连饭都吃不上了,如何还来这院中嫖粉头。
想到此,不禁有些着恼,便扯着阮小二要去,却忽听里头春妹道:“你家里婆娘白搁家里,你倒来老娘这里入欢,也不怕家里婆娘便宜了旁人,听着你那婆娘生齐整,你倒不稀罕。”
那陈玉书呼哧呼哧急喘几声道:“家里头那个却是个夜叉婆,生齐整有甚用,一门心思瞧不上爷,净想着没影儿事儿,说起来,你前头那个相好周养性倒好毒个心肠,与我那婆娘倒是一路。”
春妹听他提起周养性,呸了一声道:“提那死鬼做什么,也不嫌晦气。”“晦气什么?他倒好手段,只时运不济些,落我那妹夫手里,活该他一个死,亏了他还要算计我妹夫,不想反给我妹夫算计了。”
春妹听了,暗道这厮今儿吃醉了酒,倒说出这般话来,不定里头有什么不为人知事,待我哄他说出来,攥手里也是个把柄。
想到此,推了他一把道:“你说甚算计?”不想陈玉书虽吃醉了酒,却仍有几分清醒,听了嘿嘿一笑道:“这却不能与你说,我那婆娘特意嘱咐过了,道这事若给我那妹夫知道,便再无活路。”
窗外柴世延听了,脸色沉下来,暗道,难道陈玉书两口子与那周养性还勾了一处,听这话音儿莫不是要谋算自己,只是未得手罢了。
想到此,却要听个底细,贴窗边上听着里头动静,那春妹一见这厮口风紧,恼起来,一把从身上推开他道:“既听你婆娘,老娘身上蘑菇什么,家去寻你那婆娘入捣去是正经。”
那陈玉书正干美处,如何肯丢开手,搂着她哄道:“我那婆娘如何及上你,只你让爷爽利一遭,便说与你知道。”
春妹伸手把他推炕上,一翻身坐他身上,自动了几下,把陈玉书美直哼哼,不想她动了几下便停住,问道:“你说是不说?”
陈玉书如何受得,便把周养性与他谋划,如何害了柴世延性命,待家产落玉娘手里,再谋夺手,周养性得人,她两口子得家产,一一说与了春妹。
春妹听了道:“你两口子好不讲情义,听人说,柴府那位大娘子好性儿,常接济娘家哥嫂,你夫妻俩不知报恩还罢了,怎还要害她。”
陈玉书道:“先时我也这般说,只我家那夜叉婆子道,人手里总瞧人脸色,不如谋手里才是自己。”
春妹啐了他一口道:“呸!你两个好没人心。”陈玉书却嘿嘿一笑:“我那夜叉婆是个狠婆娘,只爷心好,亲亲与爷受用一场,待会儿有你好处。”说着二人又干起事来。
两人只道炕上干事说什么只两人知道,不防隔墙有耳,给柴世延从头至尾听了去。
柴世延不听还罢,听了不免唬出一身冷汗,亏了自己窥得先机,下手为强,若稍缓一缓着了周养性毒计,岂不落个家破人亡。
忽想起昨儿自己险些给那阴毒妇人勾了魂去,如今想来,那妇人不定按甚心思要谋害自己呢,又想起今儿一早为着这妇人,还跟玉娘拌嘴惹气,不免是悔上来,哪还有旁心思。
衣裳也不换了,莫转头就往外头来,临走却回头瞧了眼,咬牙暗道,这夫妻俩如此忘恩负义,要谋害自己,真当他好欺了不成,今儿且放他多活一日,过后让他知道自己手段。
从里头出来嘱咐老鸨道:“不可与旁人说爷这里,若说与人给爷知道,把你这院子砸个稀烂。”撂下狠话去了。
老鸨儿不免扯住阮小二道:“如何得罪了柴大爷,怎也给个话,这般糊涂如何使得。”
阮小二把她拽到一边低声道:“不防教你个乖儿,日后那陈玉书再来,只把他赶出去便是了,省得落后连你也牵连进去。”与贾有德一前一后去了。
老鸨儿却越发糊涂,待收拾停当里头唤了春妹出来,悄声与她说了来由,把春妹唬粉面煞白,身子颤了几颤,暗道,莫不是刚与陈玉书那番私话儿,给柴世延听了去…
55
玉娘直觉手间那物硬挺挺怒睁起来,攥在手中仿佛那热杵一般,待要移过手来,却被柴世延这厮紧紧抓住,引着她一上一下揉搓蹭磨,玉娘一张粉面如火烧一般,眉眼儿仿似含着春水,一身细白皮肉在明烛下显出粉嫩色泽,娇艳如着露的牡丹,柴世延如何不爱,搂着脖子亲在嘴上,一递一口搅动唇舌香唾,吞进肚去赛那玉液琼浆。
弄了半晌,仍不尽兴,翻身附在玉娘身上,玉娘唬了一跳,忙去推他:“刚你应我什么,若说了不算,瞧日后谁还信你。”似嗔似喜,似惊似怕,倒让柴世延更爱上来,低头亲了个嘴道:“玉娘怕什么,你这肚子里是爷的骨血,柴家子嗣,爷还能害了他不成,只这般弄恐你手累,不若这般倒得个爽利……”说着那物事跐,溜一声插,进玉娘腿间,大动起来,亲着玉娘喘息如牛,动了不知多少下,终泄了在玉娘小腹上。
玉娘真觉这般虽未成真事,却与那**一般无二,给他弄的浑身绵软无力,柴世延却也体贴,寻了帕子来擦拭妥当,与玉娘套了绸裤儿,围上红纱抹胸,却仍不睡,就着帐中明烛把玉娘一双金莲放在手中把弄半日调笑道:“玉娘这身细皮白肉自是爷最爱之处,这金莲又如何丢舍的下,不知比外头那些蠢笨妇人强了多少,以往爷倒糊涂了,放着家里玉娘这般好的人儿,却去外头寻那些阴毒妇人,玉娘放心,今儿爷才算明白过来,那些妇人哪有个好的,不是贪着爷的钱财,便是要算计爷,只玉娘一个与爷真心实意,你我夫妻一处里携手百年方趁爷心意。”
玉娘暗道这厮赌咒发誓不知几遭,哪个不是莫头就忘在脑后去了,便如今说的这般好,过后见了勾魂的妇人,不一样顾不得,却只当他说的耳旁风一般,缩回脚道:“大半夜的点灯熬油不睡觉,说这些没用的作甚,在我身上闹了这大会儿子,你不累我也累的紧了,好生歇着是正经。”
柴世延却道:“这哪是没用的话儿,是爷掏心窝子的话呢。”却又道:“自是爷的不是,过往荒唐行事,凉了玉娘的心,日后你瞧着爷改过自新,自此府里府外再不瞧旁的妇人,便有巴望上来的,爷也只当红粉骷髅一般。”
玉娘不防他说出这番话来,心里微动了动,却又想这厮惯来善甜言蜜语,这会儿枕席间爽利了,什么话儿说不出,过后如何还记得半句,遂不再与他搭话,翻个身脸朝里睡了。
柴世延瞧了她半日,暗叹一声,这也着实怨不得玉娘,思想起来,前头一个高寡妇甚等样人,险些给他纳进府来,还有那董二姐,天生无情无义的婊,子,跟那周养性勾结要来谋害自己,若不是窥得先机,这会儿都不知怎么个死法儿,还有那赵氏,这一个个哪有个好的,莫不是按着心思来谋害自己,却自己眼不亮心不明,瞧不出好歹来,倒跟玉娘夫妻合气,如何怨她冷心,却是自己错在前头,她不信自己也是该的,只日后自己做出个样儿来与她瞧,自然回心转意,至亲至爱还是结发夫妻。
想到此,也不再自寻烦恼,熄了烛火把玉娘搂在怀里睡下不提,接着几日,都宿在上房,白日也不去外头应酬吃酒,便晌午有事耽搁在外,也会遣平安家来送信儿,至晚必家来吃饭,亲热体贴之处,便新婚时也不曾见,更不提纳妾之事。
便玉娘提起却道:“若跟前没个得使唤的人,买两个丫头来也好,只需挑几个能干的,莫弄那些妖妖娆娆的能干甚活计。”
玉娘不禁呆了呆,这意思是认真买干活的使唤丫头不成,说是丫头不过幌子,还不是为着伺候他。
玉娘先开始还道柴世延心口不一,寻一日,赶他在家,唤媒婆领了丫头来让他过眼,他倒是挑了两个,一个五大三粗放在灶上烧火上灶使唤,一个留下说待花园盖好,让收拾花木。
玉娘待要说什么,给秋竹私下里扯了扯,等柴世延去了之后,秋竹才道:“娘好死心眼,爷既不要,您还非要给爷弄两个来不成,依着奴婢瞧,爷如今倒真个回心转意了,娘也莫再瞎猜乱想,府里好容易清净了,娘做什么非要寻不自在,说起来,倒是咱们上回去观音堂那香烧的灵,如今娘有了身子,爷也回心,岂不是事事顺遂,这一晃儿过几日便是五月初一了,娘该去走走,给菩萨还个愿,再诚心拜拜让菩萨发下慈悲送个贵子下来,娘便什么都不用愁了。”
玉娘也正是这个主意,一拖再拖,可不都五月初一了,算着日子肚子里的孩子都三个多月了,便车马颠簸,一路上慢些想也无妨,便跟柴世延商量说初一要去县外观音堂烧香还愿。
柴世延道:“京里送了信来,说工部陈大人要来瞧县外的园子,正赶在初一,恐爷不得空,你自己去爷又如何放心。”
玉娘道:“又不多远,你若不放心,使福安跟着我去便了,早该去还愿,再若耽搁,恐菩萨要怪罪下来。”
柴世延只得依她,初一这日一早起来便让套好车,亲扶着玉娘上车,嘱咐了秋竹福安几句,一直跟到出了城,才骑马去了园子那边。
因玉娘有孕,秋竹让车把式赶慢些,横竖出来的早,也不急在一时,稳妥为上,且刚入夏,暑气未上来,车帘又换了轻薄透气的纱,倒也凉快。
玉娘手里摇着一把白纱团扇,透过车窗的纱帘往外瞧,见这一路上人流不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忽瞧见侧面不远有对年轻夫妻,想是去庙上做买卖,妻子头上裹着青布帕子,手臂上挎着个竹篮子,虽盖着帕子,也能瞧出里头是些帕子汗巾子等物,想是自己在家绣好,赶着五月初一的好日子,去庙上换些银钱贴补家用,她那丈夫生的虽粗壮憨实,却是个分外心细的,挑着担子,在前头走,走一走,停一停,等着他妻子,生怕妻子跟不上,挑子前头的框里是些粗布,想是她妻子纺线织成去卖的,后头框里却坐着个四五岁的小丫头,梳着两只抓髻,系着红头绳,虽一身粗布衣裳,却分外可爱,冲她娘摇着小手喊:“娘我饿了,我饿了。”
那妇人笑着说:“出来时才吃的饭,怎这会儿就饿了,莫不是馋娘篮子里的甜糕了吧!”那小丫头嘟着嘴:“人家就是饿了吗。”那汉子笑着给女儿求情道:“丫头饿了,你就给她块甜糕吃吧!”
那妇人白了汉子一眼道:“就你这当爹的惯着她。”说着从篮子里拿出个纸包打开,掰了一小块甜糕塞在女儿手里道:“就只能吃这一块。”小丫头迫不及待咬了一口,裂开嘴笑了起来,嘴角上都是糕饼渣,她娘给她擦了擦嘴,夫妻两个忍不住莞尔相视一笑。
玉娘不禁羡慕起那妇人起来,这种日子虽清苦,想来她心里是甜的,正想着,忽听耳边马嘶鸣一声,接着马车颠了起来,秋竹急忙抱住玉娘以防她滚落下去,一边道:“娘莫慌,恐是惊了马。”
福安哪想到会遇上这种事,尤其,如今大娘怀着身子,自是分外当心,出来时还特特选了匹性子温驯的马,就怕出什么意外,可谁想到怕什么来什么,好端端怎惊了马,刚还好好的,不知怎的就嘶鸣一声,发了狂性,车把式当即就给甩下了车,那马儿脱了缰更无了拘束,撒欢一般冲了出去,福安也险些给甩出去,慌乱之中抓住了车辕,只觉耳边风声呼呼直响。
福安瞪大眼瞧见马斜斜冲着前头陡坡,暗道完了,陡坡后可是县外的青河,这马车扎进河里,哪还有活路,就算他侥幸活命,车里还有大娘,大娘肚子里可是爷盼了多年的子嗣,这要冲下去,哪有什么好。
玉娘也发现不对,马车早已偏离了官道往西南方向去了,那边是县外的河,若马车扎下去,如何还有命在。
玉娘忍不住想,何曾想到为了保住性命,自己算计半天,最末了却是这么个死法儿,这难道就是命。
想到此,玉娘索性闭上眼,却忽听的马车咣当一声停了下来,接着车帘从外挑了起来,玉娘惊魂未定的睁开眼,看到车外之人,先是愣了一下,若她猜得不错,车外这位看上去英姿飒爽的男子,应该是个姑娘家。
眉眼虽平常了些,一张脸却生的白净,尤其她一双眼睛灿若明珠,咕噜噜转了几转,一瞧就是个心有七窍的伶俐人,而她手里挑起车帘的是竟是一把金弓。
玉娘在她眼里看到了兴味,果然,她嘴角一挑,颇有些轻浮的道:“小娘子,爷可是救了你一命,就算不以身相许,下车来说声谢谢也应该吧!”
秋竹道:“你这汉子胡说……”却给玉娘伸手拦住道:“不许无理,还不扶我下去,给恩公行礼。”
秋竹心里虽觉这汉子行动言语有些轻浮,若真是他出手,却真是救命的恩公,遂扶着玉娘下了车。
福安已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磕头:“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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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妄首席的地下情人吧
饶命饶命……”
玉娘道:“你起来,惊了马与你甚干系,你也不用怕,回头爷若怪罪下来,有我呢。”那福安忙又磕了个头:“奴才谢娘大恩。”
玉娘这才却瞄见套马的绳索齐刷刷斩断,那马死的更是凄惨,马脖子中间一箭穿了过去,可见这女子的好箭法,只不过她如何又射死马,又砍断绳索,想必另还有人相助。
想到此,插手在前深深一福下去道:“玉娘谢恩公救命之恩,还望恩公指点,另一位恩公在何处,待玉娘一并谢过。”
那女子好玩的瞧着她:“你怎知还有一个人?”玉娘指了指那绳索:“便恩公艺高,除却习得j□j之术,如何射箭之时能砍断绳索?”
那女子笑道:“是还有一个,不过他理不理你,我就不知道了。”说着抬手一指:“喏,看见没,那边的那个黑脸汉子。”
玉娘顺着看过去,不经愕然,哪是一个黑脸汉子,简直就是一队,有十几个之多,个个身形魁梧,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簇拥着中间一辆马车,那马车真是一点儿都不低调,金黄的车身,篆刻着精致的纹饰,处处彰显着奢华。
敢坐这么一辆马车出来,玉娘估计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艺高人胆大,一种就是权势滔天的,只有这两种人遇上贼人才不会怕,这女子属于哪种呢?又为什么在这里出现?
玉娘端详那马车身上的纹饰,忽然看出是个篆书的武字,姓武,且有这么大排场……难道这位是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武三娘,这样那些侍卫也便不奇怪了,肯定是皇宫里大内禁卫,只不过玉娘做梦也没想到,天下间会有如此大胆的女子,想想她那些事儿又觉不奇怪。
猜透她的身份,玉娘倒不好相谢了,人家的身份,她能用什么来谢,一时不知该如何,那边领头的个汉子却走了过来,到了近前单膝跪地道:“请主子上车。”
女子不耐烦的挥挥手:“知道了,知道了,烦不烦啊你们,我就知道他让你们跟着,就是来看着我的,真想不明白,似你们这般应声虫,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那汉子却又说了句:“请主子上车。”那女子翻翻白眼,跟玉娘道:“瞧见没,这就是你另一位恩公,半个哑巴,无趣之极,不过你蛮有意思的,你是高青县里人士吗?”
玉娘不知该如何附和她,只得点点头,秋竹却道:“我家娘是柴府的大娘子。”柴府?武三娘想了想,貌似听宜春说过,高青县柴府的大娘子,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想着,目光在玉娘身上溜了一圈,忍不住点头,那小子眼光的确不错,即使见惯了宫里的美人,这位大娘子也令人眼前一亮,而且,刚才处置那奴才来看,可见是个心慈的主子。
玉娘给她端详的有些脸热,颔首垂下头去,这女子的目光真是大胆而直接,那个黑脸的汉子又催了一遍,女子才没好气的道:“催什么催。”回头看着玉娘道:“你家这马车肯定做不得了,瞧你去的方向,莫不是也去观音堂?”
陈玉娘点点头:“正是去烧香还愿。”那女子眼睛一亮道:“如此倒正好,我也去哪里,你坐在我车里,使你家小厮家去另赶一辆车来接岂不便宜。”
秋竹急道:“这怎使得,你是男子,我家大娘子如何跟你同车?”
那女子笑道:“有甚使不得,便现在使人家去赶车,这一来一去少说也要一刻钟,难道你想让你家主子在这风口里等着不成。”
秋竹不免有些踌躇,玉娘道:“蒙君子相助得脱死劫,已感激不尽,如何再麻烦君子。”虽知道这是个女子,如今她穿着男子的衣裳,自己跟他同车,确不妥当。那女子听了也未再勉强,跟玉娘说了句后会有期,便上车去了。
秋竹扶着玉娘撇撇嘴道:“虽是救命之恩,行动却着实有些轻浮,又说的官话,想来不定是京里来的纨绔子弟。”
纨绔子弟?玉娘笑了:“日后再见了她,切莫无理,她一句话恐你的小命就没了。”
秋竹奇道:“娘识得她?”
玉娘悄声道:“虽不识,也猜的一二,你可还记得,上次在陈府我婶子提起的那个武三娘?”
秋竹愕然:“娘,娘说刚刚那是女子是……”玉娘点点头却嘱咐她道:“只皇家事,莫多言,以免招来祸事。”忽那边一骑奔来,到了近前,却是柴世延。,
话说柴世延,今儿到了园子里与陈继保一起候着工部陈大人,忽听人道:“县外管道上惊了马,不定要死伤几条性命。”把个柴世延唬的脸都白了,暗道这般时候惊马,莫不是玉娘。
想到此,哪里还坐得住,与陈继保跟前告了罪,从园子出来快马加鞭奔来,远远瞧见自家马车停在河边坡地上,柴世延在马上晃了几晃,险些栽下马来,后头的平安也慌了,秋竹也在车上呢,若有万一,自己……想到此。眼泪都掉下来了。
到了近前,瞧见人好好的站在哪里,一颗心才算放下,柴世延翻身下马,到玉娘跟前,把她从上到下端详几遭,才道:“可觉身上哪里不?”
玉娘倒愣了楞,本以为他一见自己先想到的该是自己肚子里柴家的子嗣,却未想到他如此问,只觉心里有些热,半晌儿才道:“你莫担心,只是虚惊一场。”
柴世延这才放下心,福安赶了车来,柴世延瞧见他,不禁怒从心头起,扬起手里马鞭,狠狠抽了两鞭子下去:“使你这奴才跟着主子,如何不经心。”待要再抽,玉娘拦道:“怨不得福安,他如何知道惊马。”
柴世延道:“今儿娘替你讲情,且饶过你这狗才,待家去再问你的罪,还不服侍娘上车,风口了站这大半天,回头病了如何是好。”
福安忙跪下磕了头,搀着玉娘上车,经次一事,玉娘也无心再去观音堂,原路家去,柴世延在后头跟着。眼瞧着玉娘进了门,使人去唤了郎中来瞧了,听说无事才转而去了县外。
玉娘此番虽侥幸无事,也难免受了惊吓,到了家便觉浑身无力,歪在炕上歇养了半日,方回缓过来,不免想起那武三娘,真不知何种父母生出这般奇女子来,却又想起,今日柴世延快马赶来,满头大汗,心神不在的样儿,哪似作假,便玉娘铁石般心肠,不免有些松动,只这厮如今便把自己搁在心上,也不知什么时候便又故态萌发,倒让人不好信他。说起来,这也是柴世延的活报应,便他如今想改过自新,因前头斑斑劣迹,也难使人信服。
却回头再说柴世延,这一日陪着陈大人巡视园子,陈大人瞧了一遭暗暗点头,心说陈继保举荐的这柴世延,虽无功名在身,倒真是个能干之人,不过区区几月移山造水,曲廊风亭,阁榭亭台俨然,已初具规模,虽比不得正经行宫,却颇得皇上心悦的江南之风,况这人颇解人意。
上回自己来时,州府官员莫不来送礼,都被他拒之门外,只这柴世延拜帖儿都未见,却等他上了船,瞧见船内一只朱红描金漆的大箱子。
随从言道:“是柴府送来,说是那盖园子工匠所绘图纸本样,让大人一并带回京去,若哪里不妥也好及时更改。”
这陈大人哪有不明白的理儿,至京城回了府里让人开了箱子,上头一层却真是园子的图纸本样儿,下头却是些赤金打的个寿星老,使人拿出称了称,足重九斤九两,另尚有数件金器,古董字画,满满装了一箱子,若折合银子,估摸有两千两之数,暗道这厮好心计手段,这般礼送出来,哪个不受用,若当官的都似柴世延般,还愁什么。
思及此,便有心抬举他,待晚间陈继保在府中设宴,柴世延在旁作陪,酒过三巡,陈大人问道:“柴员外正当壮年,如何不思博个功名为朝廷效力,如此安于一方乡土,上不能光宗耀祖,下不能封妻荫子,有甚出息。”
柴世延听了,明白是自己那箱礼送到了这位陈大人心坎上,这莫不是要抬举自己,忙道:“原说要从武举出仕,报效朝廷,却因双亲久病在床,为人子当奉孝道,便耽搁住了。”
那陈大人道:“圣上常言百事孝为先,柴员外此举正是我等楷模,只也不用急,若有此心,自有报效朝廷之日。”
得了这句,柴世延便知十有j□j成了,怎不欢喜,至席散家来,进了门,忽想起白日惊庐事,遂沉下脸来,让平安把今儿的车把式唤来审问。
平安去不多会儿转回来道:“爷,那车把式刚吞了砒霜,这会儿七窍流血没了性命,他那婆娘正在一旁哭得要死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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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世延讶道:“这老货何时有了婆娘?”平安道:“前几月使了几个钱,媒婆说了一个妇人倒成了,这婆娘生的真真能丑死她娘,却是个悍妇,自打娶了这婆娘,这老货三天两朝便挨一顿打,常让她婆娘拿着扫帚追的满院里跑,小厮们暗里与他道,如此恶婆娘休了她便是,这般下去早晚给她打死,图什么,那老货却说指望生个小子,忍到如今,不想却吞了砒霜。6zzw.”
柴世延略沉吟道:“你使人去县里的药铺子里扫听,何人买的砒霜,几时买的,速来报我知道。”
想这高青县统共就两家药铺子,平安使了两个小子,便这般时候早上了门,也给咂开了,不大会儿功夫,回来道:“不曾见车把式去,倒是半月前,他那婆娘去了言道她爹腰上生了恶疮,流脓打水总不见好,寻人得了个方子,要砒霜做药引,买了一包家去,却不防这妇人买在手里治恶疮的砒霜,怎给她汉子吞了。”
柴世延道:“爷本有些疑心,却不切实,如今瞧来,其中必有龌龊,想那马是车把式挑来,平日最是温驯性儿的,如何便半道惊了,若不是有恩公相助,玉娘母子一尸两命,如今想想都让人后怕,真若有人暗地里要害玉娘,爷只怕这一次不成,还有二回,这老货想死了便一了百了,哪有这般便宜之事,把他那婆娘与爷带来,使人去他家里搜,若无人指使,这老货如何有这般胆子。”
平安道:“如今他死在府里,她那婆娘还口口声声说她汉子白日惊了马,恐爷怪罪怕上来喝砒霜死了,哪里一个劲儿叫屈呢,说要去衙门里寻青天老爷给个公断。”
柴世延不禁冷笑一声:“这可真是恶人先告状,你只管采了她来,若她再叫屈给爷堵了嘴,这般刁奴,爷自有法儿摆弄。”
不大会儿功夫,两个婆子押了个妇人进来,堵着嘴跪在地上,柴世延一瞧,只见生的五大三粗黑黢黢个妇人,老母狗的眼,满脸麻子花,长在一身肥肉上,真个又丑又蠢,怪道嫁与那车把式为妻,想那车把式也有五十几了,这妇人虽丑,瞧着也不过三十上下,想是寻不得婆家,才嫁给这么个汉子。
柴世延令人把她嘴里的布拽出来,这妇人嗷一嗓子,就哭出来,捶胸顿足撒起泼来,嘴里胡言乱语的道:“天老爷啊!您怎不睁睁眼,如今汉子屈死,丢下奴家一个妇人,还不任人欺负,便想为汉子伸冤,也无个去处,可不要死了也不安生……”
柴世延如何听她这些闲话,脸色一沉:“好刁的妇人,在爷跟前还敢耍刁,堵了嘴先与我打二十板子。”
那两个婆子得令,不由分说把那妇人按在板凳上,大板子噼里啪啦打下来,一下比一下狠,打的妇人堵着嘴也嗷嗷的直叫唤。
二十板子打过,才把这妇人打怕了,再不敢胡言,趴跪在地上,只一个劲儿的哼哼,柴世延道:“你汉子吃了砒霜,如何是经你手了买下的,只你这砒霜买来是与你爹治恶疮,还是要毒杀你汉子,与爷什么俱无干系,爷只问你,早上惊庐事你可知情?”
那妇人哼了两声道:“妇人在家里,如何知道外头的事?”
柴实延哼了一声:“听说刚你在家里还口口声声为你汉子喊冤,说他惊了马闯下祸事,恐爷责怪才吞了砒霜,这会儿怎又说不知,可见爷这板子打的轻了,与我再打二十板子。”
那妇人一听再打,魂儿吓没了,想这二十板子已是打的皮烂骨酥,再打二十板子岂不要了她的命,忙道:“爷莫打,妇人,妇人今儿在家中模糊听见外头的信儿,汉子家来只说身上不好,奴家便让他在里屋炕上躺着,不想瞅眼不见他就吞了砒霜,那砒霜本是奴家买来与我爹治恶疮的,还未及送了家去,不想他这般想不开吞了下去,奴家心里头惊怕,才胡言乱语攀扯,非是本心,实不敢再打谎。”
柴世延道:“你倒是撇的干净,那爷再问你,你这汉子如何想不开,是不是做下甚亏心事,你知不知情?”
那妇人忙磕了两个头道:“凡汉子在外的营生,妇人如何知情,望爷明鉴。”
正说着,福安从外头进来,手里提着个蓝碎花的半旧包袱,包袱皮上沾了一层灰,角上还烧糊了一大块。
那妇人瞧见那包袱,顿时面如死灰,福安道:“倒真是藏得巧,奴才险些把那屋子翻过来,竟把这包袱放在了灶下,使那柴灰盖了严实,不是那灰尚热,烧了包袱角,传出味来,谁能想到会藏在灶下。”
说着把那包袱呈在桌案之上,抖开,柴世延用扇柄拨了拨,见是两身绸缎衣裳,下头一支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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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头的簪子,共两只细金镯,论说这些也不是甚稀罕物件,还瞧不进柴世延的眼去,在这妇人屋里搜出却不大妥当。
想这妇人有甚进项,娘家穷的叮当响,汉子一个车把式,一年的月钱加起来,也置办不起一身绸缎衣裳,便有这些闲钱,如何舍得,还置办两身,更不要提这金裹头的簪子与这细金镯,怎是她这般一个妇人能有的东西。
柴世延道:“爷不为难与你,只你说清这些物件的来历,爷便放你家去。”
那妇人眉眼闪烁支支吾吾道:“这是我娘家嫂子的陪嫁,怕我哥哥寻见典卖了赌钱吃酒,才暂且我这里收着。”
柴世延道:“既是你娘家嫂子的东西,好生收着便是,藏在灶台灰里作甚,若不是心中有鬼,藏什么?”
那妇人强辩道:“一见汉子没了气,恐人来见了说奴勾了奸夫谋害汉子性命,心一慌,随手便藏在了灶台下。”这话说的边上福安几个忍不住想笑,暗道这般丑的鬼见愁一般的妇人,那个汉子不长眼,与她勾搭成奸。
柴世延道:“既如此,平安去寻了他娘家嫂子来认认这些东西可是她的物件?”
平安应了一声,收了那包袱往外走,到了前头穿廊给秋竹一把扯住道:“我在家还道这般时候还不见你家去,莫不是还有差事不成?”
平安忙于她走到墙边上与,她说了缘由,秋竹道:“你与我瞧瞧是甚东西?”
平安遂打开包袱与她瞧了瞧,这一瞧,秋竹不禁道:“这衣裳还罢了,只这簪子与这对细金镯瞧着却有些眼熟,倒仿似哪里见过一般。”
平安道:“可是胡说,这那丑婆娘手里的赃物,如何你会眼熟,今儿不知要折腾多早晚,你且家去,莫等我。”说着要去,秋竹忽唤住他道:“你莫急着走,我倒想了起来,这两件首饰在陈家时,在那赵氏身上见戴过几回,这对细金镯还罢了,那簪子却是老夫人与她的物件,是空心的,扭下那头来,瞧里头刻着个陈字呢,你细瞧瞧,若果真有字便是她的东西了。”
平安听了忙道:“此话当真?”秋竹白了他一眼:“谁还哄你不成。”
平安一拍大腿道:“如此说来,却寻到了源头,真真怎生这般个狠毒妇人,这甭提一准是勾爷不成,变着法儿的要来害娘的性命。”
嘱咐秋竹家去,莫转头回来,跟柴世延把来去说了,柴世延把那簪子头扭开,在灯下细细关瞧,果然有个陈字,不禁暗暗咬牙,自己这两日事忙,倒未顾的摆弄这两口子,可道好,这是赶着送死来了,这番官司若打到大堂之上,他夫妻得一个谋害人命的罪,还有甚活路。
却忽想到那陈玉书夫妻虽该死,到底是陈家人,且自己也该顾惜名声,说到底儿还是自己丈人家,且陈家祖上世代书香,若到了陈玉书这辈儿出来此事,且是要谋害亲妹子的禽,兽之行,传将出去,莫说陈家的名声,便自己的体面也没了,倒不如私下寻个由头解决了这两口子。
且那赵氏几次三番施毒计谋害,若让她轻易没了性命,岂不是便宜她,需让她死不得活受才是。
只这丑妇却要处置了,想到此,让婆子把这丑妇押将下去,手书一封并五十两银子,嘱咐平安明儿一早连同这妇人送去提刑所,交给张提刑,至次日只过了一趟便落下个毒害亲夫之罪下到大牢,如此这般这妇人怎还有命在,。
说起阿里这妇人如何跟赵氏牵连上的,也算巧,这妇人娘家只与陈府隔一条街,先时陈府兴旺之时自无来往,后陈府败落,赵氏出来进去打头碰脸也便照过几次面,这妇人天生一个贪性子,只可惜生的着实丑陋,到了三十上,媒婆说媒才嫁了柴府的车把式。
想这车把式五旬老汉,靠着给主子赶车过活,哪里来的银钱供她吃穿花用,故此心里不如意,又是个悍性,便常打骂汉子,哪日出去市集买菜,不想正遇上赵氏,与她搭了两句话,给了她一盒胭脂,便有了来往,说起汉子的事,更是骂声不断。
赵氏顺着她说了几句,那妇人便当赵氏成了好人,甚话都与她说,这赵氏也与她说了玉娘种种不是,末了与她道,想寻个机会出气,让妇人瞧着玉娘行动来告诉她。
那妇人便说玉娘五月初一要去县外烧香,那赵氏便在那妇人耳边如此这般,说出一条毒计来,那妇人听了惊怕,如何肯依,白等赵氏与了她首饰衣裳,以财帛动心,便应下此等害人之计,却未想到把自己汉子毒死了,自己也落个一命归阴,说起来这才是善恶终有报,莫存侥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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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柴世延发落了丑妇到上房来,刚进了门,斜刺啦那边儿钻出个人影儿,倒把柴世延唬了一跳,不免喝了一声,那人影颤了一颤,跪在地上。
就着灯影儿,柴世延安才瞧出正是小荷,不禁道:“见了爷你跑什么?赶是做贼心虚,干下甚错事不成。”
那小荷头都不敢抬,磕头下去,柴世延目光在她身上溜了一遭,见这丫头倒真穿的清凉,纱裙儿透着光都能照见影儿,那腰裹得紧紧细细,更显出高耸耸一对乳儿,仿似要破衣而出一般,领口微敞着,露出一截子细白脖颈,头发梳了一条辫子,鬓边戴了一支大红的石榴花,映着一张粉面上眉眼含春,似那二月里化开的春水。
以往虽也知这丫头颇有几分姿色,不防却是如此尤物,柴世延不免往里头瞧了瞧,见碧纱窗上照出玉娘人影,微微颔首,正做针指,也不知缝什么,飞针走线的不见停。
柴世延不免挑了挑眉梢,暗道,莫不是玉娘又拿这丫头来试探自己呢,若不是试探,何故正赶在自己进来,撞上这丫头的影儿,还如此装扮,可见是来勾引自己的,想是自己前儿说给她不纳妾的话儿,她心里不信实,以为自己口不应心。
要说玉娘这番心思可真真用的深了,可见嘴上虽不说,心里不定着紧着自己呢,思及此,便觉心中辣的舒服,挥手让小荷下去,迈脚进了屋来。
玉娘见他回来,下炕要去接他的衣裳,给柴世延止住道:“爷也不是没手,劳烦你作甚么,好生坐着你的便是。”自己脱了衣裳搭在一旁,挨着玉娘身子坐在炕沿边上儿,伸手扯过她手里的活计仔细端详,见是小孩子穿的虎头鞋,正在绣老虎脸儿,已绣完大半,针脚细密,最是鲜活,便道:“玉娘好针指,何时给也给爷做一双鞋穿?”
玉娘愣了一下,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手里的虎头鞋丢在他手里道:“莫不是爷也想穿这样儿的,便你敢穿出去,我也没这这大闲工夫做给你。”
柴世延笑道:“玉娘促狭爷呢,爷要这虎头鞋作甚,这只当着咱们家孩儿穿的,爷是想劳烦你做一双软地儿鞋在家穿,要绿绸纱面儿的,红提跟的,说话进伏了,穿在脚上倒凉快。”
玉娘忽记着原先他有这么一双遂道:“我记着你原有一双,怎还做?”
柴世延嘿嘿一笑道:“那双是旁人做的,活计粗糙,阵脚儿看不得,勉强穿了几日便丢了。”
玉娘斜着瞥了他一眼问:“旁人做的?谁?”
柴世延笑着,只是不说话,玉娘忽明白过来,不定是外头哪个相好的粉,头,为了哄住他做与他的,遂哼一声道:“这些奇巧活计你寻旁人做去便了,我却做不出。”
柴世延也是一时疏忽说漏了嘴,心里正悔呢,见她说不做,也便没再央求,使婆子打水洗了脚,见时候不早,催着玉娘安置,在玉娘耳边小声道:“玉娘今儿依着那画中的样儿,再让爷爽利一回,玉娘便是爷的活菩萨。”
玉娘粉面通红,推了他一把道:“今儿再想那般却不能了。”虽这般说却进了里头寝室,柴世延笑了一声跟了进去。
掌明烛在帐中缠上来不由分说脱了玉娘上下衣裳,只留一件红纱抹胸在身,细细端详抚弄,玉娘本生的骄人姿色,如今又怀了身子,虽刚过三月,小腹依旧平平,浑身上下却丰腴了不少,那玉臂,那腰身,那红纱罩住的一对儿乳儿,真真勾魂摄魄。
柴世延如何忍得下,下死力揉搓半晌儿,直揉的玉娘浑身酥软摊在床榻之上,半分力气皆无,却见柴世延起身跪俯在床榻上,囤了裤儿下去,露出那胯,下直挺挺物事,玉娘还道他与昨儿一般,却不想他抓住她两条儿抗在肩上……
玉娘唬了一跳,待去推他,哪里来得及,已被他入将进来,动了数下,喘着气道:“亲亲玉娘,爷着实忍不得,前儿寻了太医问过过,说过了头三月只小心些便不妨事,算着日子早过了,今儿使爷受用一回便了,爷小力些,伤不着你的身子……”说着又顶,弄数十下,玉娘待要不依,他如何肯放,求着,哄着,央告着,干起事来,倒真比寻常轻了许多,没使狠力气。
渐次玉娘得趣儿,红唇婉转嘤咛几声,把柴世延险些美到天上去,忽想起那图中所示,遂退出来,侧躺在玉娘伸手,胳膊搂过玉颈凑上脸去,伸了舌头进去砸,吮嬉戏,啧啧有声,另一只胳膊板起玉,腿从后入,进,去,或咋,舌,吞,吐,香唾频换,或如鱼戏水蜜,谷穿行,上下使出手段,只把玉娘弄的火里水里一般……
不知多少时候,事毕,玉娘只觉香汗透体而出,说不出的畅快淋漓,柴世延唤婆子打了水来,收拾妥当,穿了衣裳搂着她道:“这番如何,可得了趣儿?”
玉娘羞的不行,闭上眼不去搭理他,柴世延却轻笑一声道:“玉娘莫来试探爷,爷如今的心里只一个玉娘,装不下旁人,任她是天仙,爷瞧也不瞧。”
玉娘倒怔了怔,不明白他这话从何说起,睁开眼问道:“甚试探?”柴世延嘻嘻一笑道:“玉娘还跟爷装傻不成,今儿爷一进上房院,小荷那丫头便钻了出来,不是玉娘要来试探爷的吗,想那小荷虽便生了几分姿色,如何比的爷的玉娘……”说着又凑过来亲嘴。
玉娘暗道,自己如何使小荷去试探他?底细想想忽明白了几分,想那小荷心急了,前儿媒婆进来,瞧见小荷,与她说:“这丫头若不是房里伺候的,大娘子莫入卖给老婆子,也不瞒大娘子,兖州府外刘家村的刘员外正要寻个房里丫头伺候,那刘员外如今六十上了,膝下男花女花半个都无,正着急呢,便想寻个丫头收在房里,若侥幸能得一儿半女,老了也有个依靠,您府里这丫头老身瞧那腰身,那屁,股,那一对j□j,倒是个好生养的,比我手里这几个强些,若大娘子应了,老身情愿拿手里两个换这丫头。”
玉娘倒也模糊听过这位刘员外的名声,家里几倾好地,雇人种着,吃穿花用不愁,只一样儿却娶了个有名厉害的悍婆娘原先听说,房里也有几个丫头使唤,后给他婆娘寻了错发落了出去,如今留在府里不是生的蠢笨无姿色的,便是些半老婆子,那刘员外纵有色心,也无色意了,只那婆娘如此厉害,却不知如今怎又应了纳妾。
这个玉娘却不知,想那刘员外虽娶了悍婆娘,却最是个好色的,老了也不思保重身子,变着法儿的要纳妾,便与他婆娘道:“你只一味不让我纳妾进来,如今你我年过半百膝下荒凉,纵有这份家产,百年之后也无子继,还不知落到哪个手里,回头坟头的草长三尺高,也不见人来拔一拔,更莫说烧香磕头,活着荒凉还罢了,死了若落到这般结果如何是好,若你生个一儿半女,我也再不惦记这些。”
这些年那婆娘连个蛋都未见下,如今年过半百,如何还生的出子嗣,因此依了要给他纳妾,这才唤了媒婆来,寻了几个,那老头都瞧不上,不是嫌姿色不好,就是嫌生的不白净,便都好的,又挑屁,股不够大,腰不够细,媒婆都有些恼了,只贪图他的银钱,才与他又寻,不想在柴府见着小荷,先时还道是房里伺候的,后扫听只个平常使唤的小丫头,暗道可惜之余,便起了心思,跟玉娘讨要。
玉娘虽也觉小荷行动轻浮不合意,却若把她卖与那刘员外府里,想那刘家主母厉害,不定就是个死路,便未应下,想来不定给小荷知道这番缘由,才又想勾柴世延,却不想柴世延错以为是自己试探他。
玉娘暗道,这厮如今真个变了性情不成,又听柴世延道:“爷尚有一桩喜事要说与玉娘,只如今还不切实,你且莫要声张出去才是。”
玉娘回过头道:“我是那等爱嚼舌头搬弄是非的婆娘不成,甚喜事?”
柴世延才道:“今儿县衙里设宴给工部陈大人接风洗尘,爷自是陪在一旁,席间工部陈大人问起爷为甚不思为朝廷效力,爷道当初爹娘年迈病卧在床,奉孝道不好远离,工部陈大人赞了爷一句,道只若有心,自有机缘,你那三哥私下与爷道,咱们这高青县内的提刑官,今年任满,虽属兵部所辖,只这位工部陈大人说一句话儿,爷谋来也不是甚难事。”
玉娘却道:“如今这般怎不好,非要谋这个作甚,需知你只瞧见当官的风光,却不见那坏了事的,莫说家产,便一家上下的性命也难保全,倒不如安稳的过日子比什么不强。”
柴世延如今正在兴头上,如何听的她这话,却又不好恼,便道:“你个家下妇人有甚见识,生就七尺男儿,自要有些抱负才是,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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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官半职,上能光宗耀祖,下能封妻荫子,玉娘也能得个正经冠儿戴,如何不好。”
玉娘见他吃了蜜蜂屎一般成了官迷,知道自己再劝也是白劝,反讨他的嫌,便闭口不言,柴世延见她半日不搭言,凑过去瞧了瞧,见闭着眼鼻息悠长,竟睡了,想是刚一番折腾的累了,便起身熄了烛火,想着今日工部陈大人之言,便忍不住欢喜。
却又想起陈玉书夫妻,暗道,如何想个妥帖的手段收拾了这两口子才是,思来想去,却让他想出一条计来,遂按下心思睡下不提。
回过头来再说平安,从前头绕到后头,如今正盖花园子,以往跟许家宅子隔着的墙推了,两下里成了一家,内宅与外头隔着围帐,挡的严严实实,入了夜,使婆子巡视值夜,倒也严谨,却忽那边一个人影闪了一下,又钻了回去。
平安却瞧着像个小厮的影儿,暗道,这般时候小厮都回了自己院子,在这里鬼鬼祟祟定不干甚好事,今儿让自己撞上算他倒霉。
平安也不出去了,直接往那边,到了围帐边上,瞧见里头缩着个影儿,便道:“你是自己出来,还是让平大爷揪你出来,若你自己出来,尚有两分情面可讲,若让你平大爷出手,可要惊动爷的示下,挨一顿板子都算你的造化。”
那人影儿听说要惊动爷,忙道:“哥是我,寿安。”说着话儿从里头钻了出来,平安皱了皱眉,左右看看,急忙扯着他几步从角门出去,到了自家院子,才放了他道:“这时候你在内宅里头做甚,莫不是想找死?”
寿安目光闪了闪道:“没作甚,今儿从铺子里家来的早,想着去府里寻你,不想寻了一遭寻不见,便想从后头家来,倒不防走迷了路。”
屋里秋竹听见声儿,举着灯出来,见是寿安遂跟平安道:“黑呼呼的你,哥俩不去屋里说话儿,在院里作甚,我灶上给你温着饭菜呢,你俩屋里炕上坐着,我去烫一壶酒,哥俩个边吃酒边说话儿岂不好,娘今儿身上不爽利,早早睡下了,看别吵着她。”
哥俩儿这才进了屋,秋竹把灶上的菜端上来,又去拨开火炒了几个鸡蛋,给他哥俩添菜,平安道:“大晚上的,你别忙活了,也来吃一杯酒。”
秋竹也不推辞,坐在平安边上,斟了一杯酒,端起一杯来敬个寿安,寿安急忙起身:“如何敢劳动嫂子。”
秋竹笑道:“赶明儿等你娶了媳妇儿,也轮不上我伺候你了。”
平安道:“娘前两儿不还说寻媒人给寿安说了个媳妇儿,是城外陈家村的,寿安去相看过的,如何,可中意?”
平安不提还罢,这一提寿安想起那丫头来,真是饭都吃不下,生的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瞅着能顶自己俩,寿安去她家的时候,她正从地里头回来,好家伙,扛着一人高个筐,扎扎实实满满一筐草,那手脚跟两个大蒲扇一般呼呼的生风,哪里是个香软的丫头,分明一个黑大汉。
寿安如何肯依,这会儿听见他哥问,不免扫了眼秋竹,暗道,他哥倒是有造化,娶了这么个俊媳妇,便自己没本事,如何非要娶那么个黑大汉家来,可见他娘实在的偏心。
只他素来惧怕平安,自然不敢把这番话说出来,支支吾吾半日,应承过去,也不敢再留,起身便要去,平安见天色不早也不拦他,秋竹送他出去,寿安迈脚出去的时候,不防给门槛绊了一下,袖子里忽掉出个物件来。
秋竹弯腰捡起来,还未底细看,已被寿安一把夺了过去:“嫂子,我先去了。”扭头便跑的没影儿了。
虽匆忙,秋竹却也瞄见了些影儿,那荷包上竟是两个赤着身子的男女,不用瞧也知正干什么,不防寿安手里却有这样的东西,弄的秋竹满脸通红。
进了屋来,平安瞧她脸色,便问:“莫不是着了风,怎脸红成这般?”
秋竹白了他一眼道:“你兄弟的亲事快着些才是,再晚些,恐有大事出来。”平安问道:“甚大事?”
秋竹与他说了刚那荷包之事,平安脸色沉下来道:“这小子如今越发大胆,今儿你道我在哪里遇上他的,他竟缩在内宅的围帐里头,鬼鬼祟祟,我还当是哪个小厮夜里不睡觉,出来私会相好的丫头呢,不想却是他。”
秋竹道:“你不说我却忘了,这几日我在内宅里也撞上他几次,他只说铺子里没什么事,回来的早些,进来寻你,你这般说,莫不是他跟哪个丫头私下有了事,若真如此,可是祸事,爷惯来最厌小厮与丫头勾搭,当初你我,不是娘一意帮着说话儿,不定要怎样发落,如何成得了夫妻,这还是你跟我,寿安又怎有如此情面。”
平安想起前几月的事,道,:“莫不是跟上房的小荷勾上了,这便如何是好?”
秋竹道:“你莫慌,这事还不切实,便真与小荷勾上也还有回缓的余地。”却恨道:“那小淫,妇不定是听媒婆要买了她去给刘老头收房,惧怕刘家的恶婆娘,这才下手来勾寿安,如今之计,莫管那淫,妇,爽利的给寿安娶个媳妇儿进来,家里有了管束,府里不让他去,两下里隔开,过些日子还不丢开了。”
两口子商量妥当,便收拾睡下,次日,平安先去了提刑所里交托了差事,跟爷告假家来,与她娘商量给寿安娶媳妇儿的事。
他娘叹口气道:“你兄弟生就一个倔性子,又有你这么个本事的哥哥在前,外头人瞧着你的面儿,莫不奉承他,眼自然高起来,寻常丫头他如何瞧得上眼,比着你的例子呢,跟娘说要娶,便娶一个比他嫂子还标致的。”
这番话把平安气了一个倒踉跄,平安一拍桌子道:“他跟我比,他凭什么跟我比,真凭他自己的本事,娶个天仙家来,我也不眼热,若他想给我招祸,我也依不得他,当我不知道,他定是瞧上了上房的小淫,妇,心心念念得那小淫,妇入捣呢,我丑话说在前头,爷惯来厌小厮与丫头勾搭,便当初我与秋竹,只是两下心里中意,不是娘遮掩,也不定如何呢,他若是想死,自己死远点儿,莫牵累了这一大家子人,明儿寻媒人来定下日子,就娶前儿那个,若他不依,娘跟他说,从今儿往后,莫说我是他哥,我也不认这个兄弟,免得哪天给他牵连的没了性命。”
一番话说得他娘一句话没有,却不敢不依着,忙唤了寿安家来,与他把平安的话说给他听,问他是不是还惦记这上房那丫头,寿安恼的直跺脚:“他倒霸道就许他娶俊俏体面的媳妇儿,我就该娶那么个看不得的,便娶了家来,我也不与她圆房。”一甩袖气哼哼的走了。
他娘捶胸顿足半日无果,却想原先兄弟俩倒和睦,如今怎出了这事儿,暗里疑是秋竹挑唆的,越疑越信了实,待晚上秋竹家来整治灶火给她婆婆做饭,他婆婆却立在院里,闲话说了一箩筐。
秋竹如何听不出,只是她婆婆是长辈又驳不得,只得忍着委屈做了饭菜,端到屋里桌上,不想他婆婆却又挑三拣四,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儿,末了,见秋竹仍不应声,便直指着她道:“先头瞧着你倒是个好的,怎如今就见不得他哥俩好,便你跟平安过的好日子,也不是外人,一家子嫡亲的兄弟,你们帮扶帮扶寿安又为难什么,不过想娶个丫头罢了,你便这般容不得,莫不是怕娶进来个比你强的,夺了你的好去。”
说的秋竹委屈的直掉泪,道:“娘这话从何说起,便寿安娶个比我强百倍的,我只有欢喜,又怎会容不得。”
平安娘待要再说什么,忽平安掀开帘子迈了进来,瞧见儿子那脸色,倒把他娘唬了一跳,平安见秋竹委屈的那样儿,心疼的不行,不防他娘这般,心里不免冷下来,跟他娘道:“这院子本是大娘瞧着秋竹的情份与我的,说起来,您儿子还沾了您媳妇儿的光,那时大娘有言在先,若我欺负了秋竹,饶不得我去,娘既如此瞧不上秋竹,明儿跟寿安家去,也省得在这里惹闲气。”
秋竹见他说的不像话,忙扯他,平安才住了嘴,秋竹见她婆婆那样儿,暗里叹口气,上前一步跪在地上道:“千错万错都是媳妇儿的错,娘莫气才是,真气出病来,让媳妇儿如何担待。”
平安娘也不傻,自是知道如今这番好日子,都借了平安两口子的光,自己刚是一时之气,跟秋竹发作一番,却怎忘了,秋竹哪里是寻常能受婆婆气的儿媳妇,后头有大娘这个靠山呢,回头真跟大娘诉委屈,自己能落什么好。
想到此,心里怕上来,忙扶起秋竹道:“刚是娘的不是,委屈了你,当娘老糊涂了,莫记在心上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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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娘嘴里虽如此说,心里却不禁暗叹,可真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如今平安眼里哪还有她这个娘,一心一意向着他媳妇儿呢,偏这媳妇儿身后有主子撑腰,她这个婆婆也得服软,若寿安也娶家来个上房的丫头,自己这个婆婆可真熬不出头了,再说,那小荷她也曾照过两面儿,生的虽白净,却一脸狐狸精相,这会儿还没娶呢就把寿安勾的五迷三道,真弄家来不定什么样儿呢,倒不如娶个憨实能干的媳妇儿,守家在地的过日子。
思及此,开口道:“就依着你,明儿寻媒人说亲挑个日子娶那陈家村的丫头,你兄弟便不依,也不过三两日,媳妇儿娶了家来,还能由着他不成,倒是你兄弟这个铺子里的差事不大兑心思,便干长久了,也没大出息,还要仰仗你与他打算打算。”
平安听了,不禁皱眉,他最是瞧不上寿安这点儿,眼高手低,仗着自己在爷跟前得意,他才落了这么个差事,仍是不足,遂哼一声道:“铺子里的差事,虽不算多清闲,却能学些真本事,不知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呢,他倒还嫌弃上了。”
他娘忙道:“不是你兄弟说的,只娘这么瞧着不如跟着爷体面,也能得些赏钱银子,积攒下来,也好与你兄弟赁间房子住。”
平安素来便知他娘偏着寿安,倒未想到她娘这般糊涂,闹半天是瞧着自己的差事好,光惦记自己的差事体面,能得赏钱,自己挨下的那些板子,怎忘了,不是他瞧不起寿安,就他那个性子,若跟着爷,早晚惹出祸事来。
脸色一沉,待要驳了她娘,秋竹暗里扯了扯他的衣裳角,冲他使了个眼色,平安才未说什么,两口子从她娘这里出来,进了自己屋,平安才道:“你扯我做甚,如今咱娘越发糊涂起来,净想着没影儿的事儿,你说寿安那个性子,能让他跟着爷吗,回头爷恼起来,一记窝心脚踹死他都可能。”
秋竹不禁白了他一眼道:“我不扯着你,你要跟你娘争辩不成,便争辩又怎好当着我的面,如今你娘心里不定怎样不待见我呢,你再当着我的面驳她,面儿上下不来,你是她生养的小子,自是不记恨,可我这个外人就不一样了,你若真想跟你娘说,回头寻个就你娘俩的时候,任你说去,谁又拦着你,只我跟前不许如此。”
平安听了,忽想起刚她娘那些不中听的话,过去拉了秋竹的手道:“刚在我娘那里可受了委屈?”
他不提还好,一提秋竹真就委屈上来,直觉眼眶有些酸,平安端详她半晌儿,见她眼眶都红了,眼泪噙在里头咕噜噜转半天就是没掉下来,可把平安心疼坏了,忙一叠声道:“知道我媳妇儿委屈了,来,你打我两下子权当解气便了。”说着话儿拿了她的手,对着自己的脸啪啪就是两巴掌,真是没惜力气。
秋竹不防他这般,忙缩回手来,却见他脸上已有些浅浅的红印子,忙推了他一把,去那边水盆里搅了帕子,与他在脸上捂了捂道:“不是你自己的肉怎的,竟不觉得疼,打的这般用力,便你的脸不疼,我的手也疼。”
平安急忙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吹了吹,见那十指芊芊在灯光下莹润白皙,忍不住亲了一口,秋竹脸一红,打了他一下缩回来,去灶上给他端了温着的饭菜,又给他烫了一壶酒,打点好了起身要去。
平安道:“不吃饭去哪里?”
秋竹道:“我去瞧瞧娘,刚娘没吃几口,这几日娘身上不大爽利,我去灶上给娘做碗面与她吃下发发汗,你自己先吃,我过会儿就来。”说着撩开帘子出去了。
平安不禁暗叹口气,他娘哪是身上不爽利,明明是心偏的没边儿了,却又想寿安眼瞅娶媳妇儿了,横是不能也在这院里住着,便秋竹好性儿,日子长了难免生出事来,既寿安不想在铺子里待着,倒不如爷跟前讨个恩典,把他弄回府里来,在门上应差事,倒也清闲儿,便自己不再,福安几个也能照管着些。
想到此,定了主意,次日一早正逢柴世延玉娘吃了早上饭,平安就赶着说了,柴世延瞧着玉娘笑道:“听听可真是他亲兄弟,这当哥哥的巴巴惦记着呢。”
玉娘却知些底细,在一旁道:“听见说他兄弟说了亲事,估摸是要娶媳妇儿,铺子里总归忙乱,不如家来拎清,小夫妻刚成亲,自要亲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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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柴世延眼角瞥了玉娘一眼,想起昨夜里与玉娘一番好不畅快,不免思想起新婚时节,倒还不如现如今夫妻和美,人言道家和万事兴,果然有些道理,如今夫妻这般,外头铺子的买卖更好,财运亨通,眼瞅这官运也来了,正是鸿运当头的好彩头,越想心里越欢喜。
便与平安道:“你兄弟瞧着倒也稳妥,让他回府来应门上的差事便了。”说着又笑了一声,跟玉娘道:“这奴才如今越发猴精儿,说是给他兄弟讨恩典,却挂上娶弟媳妇儿的喜事,既让咱们知道,如何能装糊涂,况瞧在他跟他媳妇儿的面儿上,也过不去,得了,念在你平日跟着爷挨的那些骂,赏你兄弟五两银子娶媳妇儿花用,也是你这个哥哥的体面。”
平安秋竹忙跪下磕头谢了赏,待柴世延出门,玉娘才唤来秋竹道:“虽那个小院地方敞亮,你小叔子娶了媳妇儿也莫在一处,你那婆婆我平日瞧着偏着你小叔子呢,既寿安回来应差事,让他两口子住在前头那排房里便是了,免得日子长了生出矛盾,倒让你受委屈。”
秋竹听了道:“平安也这般说,才来求爷把寿安调回府里来。”
玉娘端详她脸色,便知不定在家受了他婆婆的气,不禁叹道:“当初我不许你嫁平安,也是虑着这些,好在平安倒向着你。”
秋竹想起昨儿平安拿自己手打他脸的事,心里不觉辣的,道:“娘莫担心奴婢,想这人生在世,哪有样样顺心如意的,总有一两处不如意,只想着那好处,那些不如意也便当不得什么了。”
玉娘听了这话儿,只觉如醍醐灌顶一般,自己白活了两世,到头来还不如她的丫头明白,如今瞧来,不管真假,至少眼瞧着柴世延改了错处,不再外头胡乱混闹,虽也忙的不着家,却与前世不同,前世忙着在外与那些淫,妇勾搭,或在院中嫖,粉头吃酒,醉生梦死,哪有正经事,如今整日在外,不是忙活盖园子,便是经营手里的买卖,便公婆如今还活着,瞧见这般想也欣慰了,自己又有甚不足,况肚子里还有了子继,总岌岌与前世,今生如何过的好。
且今生前世,有时想想,玉娘都有些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了,或许前世那些只是她的一场梦罢了,似秋竹说的这般,多想着些好处,把那些不如意丢开,总怕往后如何如何,岂不无趣。
想到此,忽觉堵在心口这么长日子的石头没了,心里说不出的敞亮,与柴世延夫妻相处也不在纠结往事,这一不纠结旧事,便更觉柴世延与过往不同,真似洗心革面了一般,想着这些不免添了几分情意在心。
想后儿便是端午,让秋竹寻了艾草,开箱找了块布料裁了,一针一线的做起了荷包,秋竹见娘今儿做的正是端午的艾草荷包,便知是给爷的,抿嘴笑了笑,没应声,从针线笸箩里寻出昨儿玉娘绣了一半的肚兜接着绣起来。
不说这里玉娘回转了些心意,且说柴世延,从柴府出来也不去县外头的园子,跟昨儿一般,直往县前的当铺中来。
到了当铺门前下马,往对面街上瞧了瞧,对面却是个药铺子,门口停着一乘半旧的轿子,门里头正是赵氏跟前的丫头隔着帘探头探脑,不时往外扒眼儿,见着自己下马,便嗖一下缩回头去,不大会儿,果见赵氏那妇人从里头摇摇摆摆走了出来。
一把纱扇儿执在手中,遮住半边脸而,却露出一截子脖颈在日头下,白晃晃的勾人,那腰上束着宽腰带,裹的腰身细细,上头一对儿乳儿仿似要破衣而出一般,倒是比那些粉头穿的还要清凉,眉眼含情,往柴世延脸上瞟了瞟。
见柴世延今儿没往当铺里头去,而是迈脚往这边行来,赵氏忍不住心里跳了跳,忙抚着胸口装出一副病态来,瞄着柴世延到了跟前,眼睛一闭往前倒去。
柴世延目光闪了闪,伸出胳膊接在怀里,那妇人倒在柴世延怀里,心里不觉得意,暗道任你陈玉娘防的紧,就不信能管住汉子裤裆里的物事,如今自己只略施小计,不一样手到擒来,待勾得柴世眼在手,再想法儿摆弄玉娘那贱,人,任你命再大,不信摆弄不死……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卡的厉害,昨儿没更,亲们谅解,会坚持到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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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柴世延把赵氏抱进了对街自家当铺后的小院里,这当铺后的小院收拾的很是齐整,平日柴世延若过来对账盘货,便在这里,故此每日伙计都来收拾,炕席抹的干净清爽,放了两个靠枕在炕上。
这会儿见柴世延抱着个妇人进来,管事伙计扒眼一瞧,不禁愣了愣,这赵氏他如何不识,近两次常去对面药铺里瞧病抓药,也不知生的什么病,瞧着好模好样儿,装扮的乔张乔致的勾人,勾的当铺里的小子们,一见她来干活的心思都没了,一个个扒着窗户往外瞅,往日门口洒扫的活计,谁都不不乐意去,如今倒成了抢不上的香饽饽,可见这妇人生就一个祸水。
这管事的伙计是柴府的老人,自是知道这妇人是府里的大妗子,大娘子嫡亲的嫂子,每瞧见小子偷瞧都要给他骂道:“不知死的小畜生,裤裆里的东西拴不住叫你娘娶个婆娘家来入,瞅着外头的景儿,纵馋死也与你不相干,摸不着一根儿头发丝儿。”
有那机灵的小子便问:“听您老这话头,莫不是识得对街这妇人,难不成是您的老相好?”惹的小子们一阵哄笑,那伙计抄起秤杆就给了他一下子:“不是我老人家的老相好,却是你家主子娘的亲嫂子,你们这些猴儿惦记着,让爷知道,一顿好打。”
有了这番事,当铺里的小子都知这妇人是府里的大妗子,故此瞧着爷抱着进来,都有些惊疑,论说这男女有别,更何况身份摆在那里呢,莫说这会儿爷抱在怀里,便在街上瞧见也当回避才是,哪有如今这般,抱着进了后院的。
那管事伙计素知爷是个风流性儿,最好挑风弄月勾妇人,莫不是两人眉眼来去两回勾上了,若给府里大娘子知道,不定要气的厥过去,却想爷既有这般事,自是不想人在跟前,上了茶便出去了。
赵氏那丫头倒也乖觉,一间伙计出去,跟着脚儿也跑了出去,在门外头立着,屋里没了人,赵氏才嘤咛一声,假作醒转过来,坐起来,不经意抬了抬手臂,那纱袖直屯到胳膊肘,露出藕白的一条玉臂,带着一只红玛瑙镯子,愈显的那一截子胳膊白腻透亮,十指芊芊扶了扶鬓发,轻声道:“这是哪里?”
眼珠转了转,待扫到炕边上坐着的柴世延,仿似刚知道是他一般,忙放下手臂,展开纱袖遮住粉面道:“是了,想是奴家病的昏沉,晕在了药铺门口,亏了妹夫经过,不然奴家这一跤栽下去,不定连性命都没了,春儿呢,春儿,春儿……”
扯着嗓子唤了两声,外头那丫头答应一声:“就来。”却半日不见动,那妇人暗暗瞥了眼柴世延:“如今家道艰难,连跟前的丫头都使唤不动了,待奴下得炕去,亲与妹夫道谢才是。”
说话儿挣着往下挪,却软绵绵仿似浑身都没力气,挪到炕边儿,故意把裙摆掀起来,露出两只穿着红绣鞋的脚,上头薄纱绸裤照着两条**儿若隐若现的勾魂。
那妇人用眼瞄着柴世延呢,见他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脚,暗里得意,动作越发慢起来,下炕的时候,身子一软栽了下去,给柴世延扶住,这妇人就势扑在柴世延怀里,用那软乳儿在柴世延身上蹭了几蹭,蹭的那胸口掩襟儿敞开,露出里头的大红肚兜儿。
暗道常听外头人说,这厮是个急色鬼,按说把自己弄到这里来,四下无人,自己又这般勾他,早该按她在炕上干事了,怎还这般安稳,莫不是他瞧不上自己,却想这两日与他眉来眼去,又不像那无意的。
心里正忐忑着,忽听耳边道:“嫂子且站住了,再若这般,世延可顾不得了,干出甚事来,恐嫂子要怪世延孟浪。”
这话儿里的意思,赵氏如何听不出,心里头欢喜,却更不站起来,越性往柴世延怀里蹭了蹭,抬起头瞧着他道:“干出甚事来?怎生个孟浪?妹夫这话儿怎我愈发听不明白了。”
柴世延笑道:“嫂子如何不明白,只装不知道罢了,世延若孟浪起来,恐嫂子受用不得。”
那妇人听了,也不再装病,浪笑一声,伸手探将下去,便要去抓柴世延胯,下物事,却给柴世延轻轻一推,推在炕上,瞧了眼窗户外头道:“嫂子倒比世延还急,这里人来人往,却使不得,若嫂子真有心成全世延,待另寻个妥帖之处,你我好生耍子耍子。”
那妇人一听他这话儿,以为如意,笑道:“还寻什么,妹夫若得空,去我哪里走走,比何处不妥帖。”
柴世延却故作惧怕道:“嫂子家里如何使得,若真撞上舅爷,世延何处躲藏,给他拿住却不得了。”
那妇人噗嗤笑了一声,斜睨着他道:“人都说柴府大爷是个本事汉子,胆子比天大,如今奴家看来,倒是个老鼠胆儿,奴家里那个行货子旁人不知,妹夫难道还不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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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给他灌足了黄汤,一躺下便打他一顿都不知的,且终日不着家,只我一个在家,跟前丫头门上小厮都是奴家的心腹,便妹夫在我哪里住上三天三夜,他又知道甚么。”
说着,又贴了过来,却听外头脚步声传来,忙站在地上,窗户外头伙计道:“爷,福安来了,说陈大人使人来,今儿衙门后的小宅里摆了酒,邀爷过去呢。”
柴世延知道这伙计话中的衙后小宅,说的是陈继保给冯娇儿置办的外宅,说来也稀奇,按说陈继保在这高青县内也任了几年,冯娇儿又是这县里有名儿粉,头,平日宴客吃酒少不得唤她在席前伺候,也未见入陈大人的眼,不知如今怎就成了事,还纳了外室,为此跟府里的冯氏夫人,倒闹得生分起来,常在衙后小宅里宴客吃酒,府里的妻妾倒都搁在了一边儿。
只他来邀,自己却不好不去,再说,跟这蛇蝎的淫,妇有甚说道,若不是想着将计就计,谁耐烦与她这般,便起身要去。
赵氏好容易勾上他,如何肯放,伸手扯住他的衣裳道:“狠心的贼,还未定会期便要去,把奴家丢在这里不成。”
柴世延目光闪了闪,回身搂着她道:“嫂子且先家去,容世延把身边事儿打理清楚,明儿便去寻你……”赌咒发誓的应了她几遍,这妇人才不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临去还把袖中一方攒金边儿的汗巾子与了柴世延,权当个定情之物,柴世延把那方汗巾子胡乱掖在袖中,去了县衙后冯娇儿处。
进了门瞧见孙县丞刘守备已在那里,见了他起身笑道:“偏你这般忙,四处寻了个遍,寻不着你的影儿,好容易来了,当罚三杯。”还叫着拿大杯来,柴世延推脱不得,被他扯着硬灌了三大杯。
席间不见陈继保儿,便问孙县丞:“客都到了怎不见主家?”
那孙县丞道:“刚后头丫头来请,说二夫人心口疼,大人忙忙的去了。”说着不禁暗笑一声道:“你说奇不奇,那冯娇儿便会唱几个好曲儿,姿色着实寻常些,倒不知怎把陈大人迷的这般,如今都让称一声二夫人了,但能有个头疼脑热,就忙忙的去瞧,偏那位也会恃宠而骄,往常在院中迎来送往,也不见个头疼脑热,怎给咱们大人纳成外室,倒养娇了,成了个病西施。”
柴世延暗道,这冯娇儿果然好手段,倒是拿住了陈大人,日后若得个子嗣,便老夫人不中意,也得纳进府去,忽想起董二姐,不禁暗道陈继保糊涂,常言道婊,子无情,便这会儿恩爱情浓,不定翻过身就勾搭旁的汉子,有甚真情实意,真纳进府说不准什么样儿。
有心劝他一劝,却想这陈继保虽多抬举自己,为人却有些刚愎自用,听不进人言,自己真劝了他,他听不进还罢了,只怕心里要恼恨自己,自己一番好意若落得这般图什么。
想到此,便歇了心思,与几人吃酒耍乐,足半个时辰,才见陈继保从后头出来,几人都是风月里的能手,如何瞧不出他这一去干了甚事。
孙县丞笑道:“大人佳人在怀虽是乐事,却把我等丢在这边,久候了这半日光景,该着罚酒。”
陈继保倒也不推辞,一气儿吃了三杯儿,便有些醉意,侧头与柴世延道:“这些日子怎不见玉娘妹子来?”
柴世延道:“她有了身子,终日不见出门,前儿又在县外惊了马,命险些没了,唬的什么似的,虽无大碍,郎中说需静养些日子,故未去府上走动。”
柴世延如何不知陈继保既然开口,必是想让玉娘当说客去说服老夫人让冯娇儿进府,虽与陈府沾着亲,这内宅里的事却掺合不得,便先推脱了。
果然,陈继保听了叹道;“倒是不巧,你也知,老夫人跟玉娘妹妹最是说的来,念叨了好些日子,如今不便,待过了端午,让玉娘妹子来府走动走动才是。”
说话间,吃起酒来,直吃了一日,散时已是掌灯时分,柴世延吃的大醉,给福安扶着进了上房,玉娘见他醉的这般厉害,扶他靠在炕上,使婆子拿了醒酒汤来与他灌下,出去问福安:“在哪里吃的这般醉?”
福安道:“在县衙后小宅里。”
陈玉娘哼了一声:“倒把哪里当成了院中。”
福安一声不敢言语,待玉娘转回来再瞧柴世延,想是醉迷了,在外间便睡着了,忙又唤了婆子进来,扶着他去了里头榻上躺下。
玉娘与他脱了衣裳,见酒气熏天,拿到外间去抖了抖,不妨这一抖倒掉下个东西来,玉娘捡起来,见是一方汗巾子,直瞄见那汗巾子下绣着的字,直觉嗡一下,踉跄着后退一步坐在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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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玉娘愣愣瞧着那汗巾子,心里一阵阵发紧,按说绣着兰花的汗巾子,也不算多稀奇,只巾角上的兰字她却偏偏识得。
前世自己糊涂,当赵氏是个亲嫂子一般走动,常一处里做活计,赵氏最喜在帕子汗巾子这些物件上绣她的闺名,玉娘还曾问过她:“绣这个作甚?”她道:“做上个记号,若掉在哪里也好寻回来。”
赵氏闺名秀兰,就绣一个兰字,且她没甚耐烦,平日极少做这些针线活计,便耐着性子做来也有些粗糙,故此玉娘想瞧不出都难。
玉娘心里不禁暗骂自己糊涂,做了这么些年夫妻,又经了生死,这厮甚脾性还不知吗,便柴世延赌咒发誓说要改过自新,如何就信了他,况这厮竟是个糊涂没成算的,明明自己一再劝他,却只当了耳旁风一般。
这里用甜言蜜语哄着自己,外头却又与这淫,妇勾搭上了,却又想他哪日从院中回来恼的那样,明知赵氏按着心思害他,如何还凑上去,莫不是活烦了不成,或是自己屈枉了他。
想到此,便唤婆子去外头寻福安来了,自己在明间里候着。
说起来福安之所以替了平安的差事,还有个由头,赶上这两日平安操持他兄弟寿安娶媳妇儿的事,柴世延便准了他几日假,平常出来进去便让福安跟着。
福安先头还欢喜来着,暗道这可是个想不着的好差事,跟着爷各处走动,免不得要得些赏钱好处,便颠儿颠儿的应差事,哪想爷这两日却极少往县外头去,倒是常往当铺子里走动。
福安心觉古怪,待到了当铺,瞧见爷与赵氏那妇人的眉眼儿官司,才知爷哪是来对账,分明是勾搭这妇人来了。
福安心里猜疑,莫不是鬼精的平安知道爷与这妇人勾搭之事,才寻个由头脱身出去,这妇人若是旁人也还罢了,却是府里的大妗子,大娘的亲嫂子,真跟爷勾上,岂不是一桩**的丑事。
若给大娘听见音儿问他,他该如何答应,实话说了,给爷知道,哪有他的好,若打谎瞒着,又如何瞒的过。
如今府里二娘三娘接着没了,虽对外都说是病死的,府里人谁不知其中缘由,那二娘先头病都好了大半,想把她妹子弄来勾爷在手,寻个稳妥之计,不想给大娘寻了那丫头的汉子来,一番想头落空,眼瞅没了指望,那刚好些的病又勾起来,没几月便一命呜呼了。
还有三娘,虽说与那周养性勾搭成奸,细想想,若不是大娘,爷如何又去三娘哪里捉了奸,这一而再再而三,府里哪个不知大娘的手段,早已不是过往的活菩萨了,谁个心里没有点儿数儿。
故此面上虽如常日,比起爷心里却更惧大娘,尤其今儿大白天的,爷抱着那赵氏进了铺子后院,福安在外头来回走了八趟,地都险些给他踏平了,暗道真成了事,过后大娘知道,自己这条命还不知保不保得住了。
好在陈大人来邀,福安忙让管事伙计进去给爷回话儿,及到赵氏那妇人出来,福安偷着瞄了一眼,但见那妇人眉眼含春,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想莫不是成了事,又不禁摇头,从前到后,统共也就半盏茶时候,便进去便脱衣裳干事,也没这般快的,况依着爷的脾性,便真干上事,这一会儿工夫如何爽利。
想到此,暗暗心落在实处,却也怕大娘问起,好在大娘只问了在何处吃酒,福安才松了口气,只这口气还未松切实,上房婆子便来寻他说大娘有事询他,福安那颗心嗖一下又提了上来,暗道自己怎这般晦气,却也不敢怠慢,与那婆子忙忙去了。
进了明间,垂手立在一旁,玉娘问他:“今儿你跟着爷去了何处?”
福安道:“从府里出去到县前咱家的当铺子里走了一趟,后陈大人邀爷吃酒,直吃到这般时候方才散了家来。”
玉娘点点头又问:“可曾遇上过什么人?”
“这,这……不,不曾遇上什么人?”福安想来想去,觉着还是先隐下那桩事的好,想那妇人也只一会儿便去了,未成真事,便自己不说,大娘又如何知道,只把眼前先混过去,落后平安跟着爷,再有什么事,便与自己无干了。
福安打的如意算盘,怎料想那汗巾子露了机关,且他说话支支吾吾,听着便是谎,玉娘淡淡问他一句:“可当真吗?”
福安道:“不敢欺瞒大娘。”
玉娘脸色一沉,冷哼一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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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明
可见你眼里没主子娘,当着我的面便这般打谎,想是瞧着我性软,不与你们一般见识,倒越发蹬鼻子上脸了,打量我打不得你是不是,我也不打你,只你这般欺主的奴才,撵出府去便了。”
那福安一听要撵他出去,唬的脸煞白,如今自己家里可都依仗着自己呢,若丢了这差事,一家大小岂不要饿死。
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磕了两个响头:“娘饶了奴才这遭吧!先前爷在当铺门口遇上大妗子,正巧在对接的药铺子里瞧病,想是病的狠了,昏沉沉晕在当街,便给爷,给爷……”
福安想着这话儿可该如何说,末了,暗道爷做都做下了,大街上人来人往,如何瞒得住,遂一咬牙道:“给爷抱进了咱家当铺的后院里。”
却又急忙说了一句:“只半盏茶时候,爷便去应陈大人的约会去了,并不曾久留。”
玉娘听了,不禁暗暗咬牙,这没廉耻的东西都赶在一处了,赵氏那妇人大街上勾汉子,把她陈家八辈祖宗的脸都丢尽了不说,勾的汉子还是小姑子的丈夫,当街搂搂抱抱,光想想,玉娘都替她们羞臊的慌,白托生成个人,竟连禽,兽都不如。
亏了自己还听了秋竹的话,想着总惦记那些不如意的作甚,今后夫妻在一处,互相体谅些才是,却他做出这般龌龊事来,把她又置于何处,玉娘心里那点儿侥幸彻底破灭,直觉一阵阵发寒。
却也知福安必是怕此事自己知道要怪罪鱼他,故才隐下,说起来这事是他主子干下的事,他一个跟着小厮如何拦得住,便也未为难福安,挥手让他下去。
转身进了外间,越想越气,翻找出针线簸箩里白日做了一半的荷包,拿起剪子便剪了两半,仍在一旁,伏在炕桌上忍不住眼眶酸热,滚下泪来。
后却又想自己哭什么,便哭瞎了眼又有甚用,抬手摸了摸小腹,不为自己,只为腹中孩子,她也该当好好保重才是,只与这般禽,兽,如何过活下去……
玉娘想了一宿未睡,次日天刚蒙蒙亮,便唤人备了轿子,往陈府里去了,老王氏如今上了年纪,本来便没什么觉,这些日子又因冯娇儿的事跟儿子置了气,如何睡得踏实,早早便醒转过来,还未吃早上饭呢,便听得外头说玉娘来了。
不禁愣了愣,忙让进来,玉娘进了屋,就着光亮,瞧见玉娘那红通通两只眼,便知不定是受了委屈,忙拉着她的手问:“这可是怎了,莫不是两口子闹了别扭不成,瞧这眼睛都红了。”
玉娘先头想着陈家势大,自己前世吃了无依仗的亏,今生便先寻个靠山,故此与老夫人亲近,后见老夫人真心实意当自己是个侄女来疼,想她早没爹娘依靠,纵有哥嫂又是那般,心里早把老夫人当成了亲婶子。
况自重活过来,这几月里竟是日夜睡不安稳,想着前世凄惨结果,悬着心一步一步防备着,计算着,谋划着,就怕稍有不慎又落得那般死无葬僧地,眼瞅对头一个个没了,想着终盼得顺遂如意,不想又成了这般。
这些委屈却与何人诉说一二,如今老王氏动问,如何忍得住,扑进老人家怀里大哭起来,她婶子一见更是心疼,摸着她的头发道:“可见是受了大委屈,与婶子说说,婶子与你做主。”
玉娘便委屈,柴世延与她嫂子做下的丑事,又如何说得出口,只一味哭,那老王氏见她如此也不再问,只把她抱在怀里,拍抚她的脊背安慰。
待她不哭了,使婆子兑了热水来与她洗脸,又抿了哭乱的鬓发,拉她坐在身边儿,端详她半晌道:“有甚委屈值得这般,瞧这两只眼哭的越发红肿起来,莫再哭了,回头伤了眼睛。”
玉娘忽道:“婶子,玉娘想再您这里搅扰几日可好?”
老王氏听了,心里头一热,想她这侄儿女虽是远亲,却合了自己的缘分,比她那几个嫡亲的侄女,都觉亲近,爹娘又都没了,她哥嫂也听见说,是一对混账夫妻,有还不如未有的好,虽嫁的柴府,享了富贵,这命着实也算苦的。
想自己那儿媳妇娘家那般,也还受了委屈,更何况玉娘孤清清的,便有娘家也只当没有一般,倒是把自己这里成了她的娘家。
遂搂她在怀里道:“什么几日,随你住多少日子,只婶子在这里,便你住上一年又如何,正好陪婶子说说话儿……”!@@##$l&&~w*h*w~&&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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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柴世延,昨儿在陈继保的小宅里吃的大醉,家来直睡到次日方醒转过来,起身不见玉娘,心里纳罕,忽觉口中干渴难耐,便唤人倒茶。
哪知唤了几声不见人,脾性上来,下了床榻,往外间去,也是巧,他刚撩帘子出去,小荷捧着茶正从外头进来,倒撞在了柴世延身上,柴世延这会儿正恼,哪有好的,不由分说抬腿就是一脚,正踹在小荷身上,这丫头叫了一声摔在地上,手里的茶盏打翻在地,捂着肚子疼的直冒汗,却瞧见柴世延那阴沉沉的脸色,半声不敢出。
暗道自己怎这般倒运,想这小荷以往还在跟前端茶倒水的伺候,后玉娘嫌她言行轻浮,便让她在外头答应,跟前轻易不用她。
小荷心里常怨,却也无法儿,那日听见那老不死的媒婆跟娘讨她去,要卖到兖州府外刘员外处当个房里的丫头,小荷唬的不行。
想那刘员外的婆娘是个远近闻名的恶妇,府里那些年轻丫头不是给她治死就是发落了,哪有个好下场的,且那刘员外年过半百,伺候这样个老头子有甚好处,况恶妇在旁,自己去了不定小命都难保。
越想越怕,越怕越想,急的好几宿没睡成觉,末了倒是给她想出个主意来,与其去伺候那个老头子还不如寻个小厮嫁了,仍在这府里岂不好。
却满府里小厮瞧过来,没一个如意的,平安倒好,却早早娶了秋竹家去,福安也过得去,却他那个性子,听着常吃酒赌钱,家里爹娘在堂,兄弟一大把,又是个瓷公鸡,一个铜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嫁了他定要受苦。
倒是想起寿安来,秋竹跟平安成礼的时候,她扶着秋竹去的,寿安那双眼从头到脚的打量自己,直勾勾的不知避讳,那心里的意思不用说也明了。
先头秋竹倒也瞧不上他,后来想想,寿安虽没甚大本事,好在是平安的亲兄弟,平安可是爷跟前最得宠管事的,况又娶了娘跟前的秋竹,这一里一外在府里的体面谁能比肩,便寿安没本事,有这样的哥嫂,能差到哪里去,至少比福安强远了。
况早没了爹,便有个婆婆,寿安又不是长子,赶明儿养老送终,也摊不到他身上,把里外上下想了个遍,便定了主意,下心思去勾寿安。
寿安本就有意,如何能不手到擒来,小荷还说凭自己的姿色,认头嫁给寿安还不易吗,却这两日不见寿安的影儿,倒是影绰绰听着他定了县外陈家村的亲,不免急起来。
有心寻寿安来问,既应了娶自己,如何又定了亲,奈何连寿安的面儿都见不着,心里正恼恨,却今儿一早天刚亮,便听见玉娘让外头备轿,说要去陈府。
小荷偷偷瞄见,玉娘眼红红的去了,暗道这般大早,爷还睡着,她去陈府里作甚,忽想起昨儿晚上瞅见福安进来,莫不是与爷闹了甚别扭,却不知什么缘由。
忽想到玉娘既走了,屋里可不就剩下爷一个了,小荷心里动了动,忙对着水盆梳了梳头发,寻了香粉胭脂来打扮妖妖娆娆的出去。
在窗外听着里头的动静,听的爷叫茶,忙端了茶进去,想着做些勾人的样子,若能成事,不比嫁给寿安强,哪成想倒挨了一记窝心脚,险些把肠子给踹断了。
柴世延出来也不见玉娘,莫说玉娘,平日里跟前伺候的婆子也不见影儿,只一个给他揣在地上的小荷,柴世延那气更不打一处来。
坐在炕上一脸阴沉的看着她:“你家娘呢?”
小荷忙跪在地上道:“娘一早让备轿去了陈府。”
“陈府?”柴世延皱了皱眉,觉着嗓子眼又干又哑,瞪着小荷吩咐:“还跪着做什么,给爷端茶来。”小荷忙挣扎着爬起来收拾了地上的碎茶碗出去,不大会儿另捧了茶来,伺候柴世延吃下,又去打了洗脸水来。
秋竹从外头迈脚进来,正瞧见小荷伺候着爷洗脸梳头,不禁暗哼了一声,倒真是会见缝插针,柴世延见了她,一把挥开小荷道:“一大早呢你家娘去陈府作甚?”
秋竹暗道,昨儿还说劝的娘回转了,不想才一晚上就出了这么档子事儿,一早福安就忙忙的来了家里,一进门就跟平安道:“哥可得救兄弟。”说着把怎么来去说了一遍,秋竹听了不禁暗暗叹息,想那赵氏的恶毒心思,爷如何不知,先是与周养性串通要谋害爷,夺柴府的家产,后未成事,转而又要害娘的性命,这般毒妇,便生的再有姿色,爷也该惊醒着才是,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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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情追凶帖吧
成为色所迷连妻儿的性命都不顾了吗。
想娘娘好容易松动些,这一下岂不更是寒心,莫说娘,便自己都替娘难过,想到此,不禁暗叹一声,却想这些事是主子夫妻间的事,自己一个丫头如何掺合,便这些话儿,娘也未挑明,这会儿却说不得,更何况便说了有甚大用,莫如替娘寻个托辞便了。
遂福了一福道:“老夫人身上不大好,娘一早忙着就去了,老夫人言道留娘住下几日说说话儿,婆子回来寻奴婢给娘收拾几件衣裳送过去。”
柴世延听了,倒愣了愣:“如何爷不知?”秋竹未搭话呢,柴世延忽然自己道:“是了,想是爷昨儿吃的大醉,未及说话儿便睡下了。”
想了想又道:“昨儿陈大人还说老夫人念叨玉娘,她去住上两日也好。”
柴世延却另有个心思,想着玉娘不在府里这两日,自己正好施展,把赵氏那妇人摆弄了,免得给玉娘知道不妥。
秋竹却暗道爷这般莫不是真与那赵氏勾上了,心里头憋气,却也没法儿,瞪了眼后头的小荷,这小j□j,也不是个消停的,亏了这两日为了她,寿安在家里没少闹腾,她却又惦记着勾爷呢。
小荷给她瞪的往后缩了缩,秋竹进里头收拾了个包袱出来,刚要去,给柴世延唤住道:“拿来瞧瞧。”
秋竹只得把包袱拿过来打开与他瞧,柴世延伸手翻了翻,让秋竹裹好道:“记着把梳洗的家伙带去,寿安的亲事可定了日子?”
秋竹道:“定了五月十八的日子娶。”柴世延又问:“可收拾妥当?”秋竹应道:“收拾妥了,只等着娶。”
柴世延点点头:“既如此,你偏劳些,陪你娘在陈府里住上两日,你娘跟前虽有使唤婆子,只爷瞧着都不如你底细……”嘱咐了秋竹许多话儿,才放了她去。
不用他说,秋竹这两日也自然要守着玉娘,秋竹出了二门,不禁回头望了望,心道,娘这还是头一回丢舍下家里,难道真想与爷生分了不成,却想起爷刚的神色,殷殷嘱咐自己的话儿,倒不似没情意的样儿,莫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不成。
想到此又不禁摇头,福安说大街上爷与那妇人便不知羞耻的搂搂抱抱,哪里能假,倒不知这番要闹到如何了,叹息一声去了。
却说小荷,见秋竹走了,想起她刚那番话,不禁暗恨寿安,却想娘这两日不再,婆子跟秋竹都带了去,上房院里还有哪个,除了外头洒扫粗使的婆子,便是自己了,这般机会去何处寻来。
心里想着,便更做出个妖娆的姿态来,眉眼微挑,闪闪烁烁的勾来,奈何柴世延心里惦记着事儿,瞧都不瞧她,起身穿了衣裳。
想着玉娘不再,也无心在上房里吃饭,去前头书房,使琴安拿了些点心来草草吃了,出门上马,先去县外瞧了瞧园子,近晌午拨转马头往陈家去了。
今儿福安死活也不跟来,托病缩在府里,想是怕落后闹出事来,爷要寻他的错处,平安恨的不行,踹了他一脚道:“就这点儿胆儿,平日不总巴巴的说你平大爷的差事好,如今倒缩了王八头。”
那福安苦笑一声道:“现如今兄弟知道了,平大爷这差事真真的不好当。”平安不禁笑起来:“知道就好。”
虽如此,却见爷这会儿直奔着陈家来,心里也不禁咯噔一下,暗道莫不是真勾上了赵氏那妇人。
那陈府看门的小子远远瞧见,柴世延骑着高头大马的来了,暗道一声不好,虽主母昨儿交代下了,今儿却不巧大爷在家呢,这撞上像什么话儿。
那小子想着进去报信,一味只往二门里跑,不料想刚过了影壁正撞在陈玉书怀里,这小厮一股子猛力气,险些把陈玉书撞到在地,踉跄了两步才站住,恼上来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混账瞎撞什么,倒是吃饱了撑得,回头饿上你八顿,看你还有这般力气没有。”
那小厮挨了一巴掌,也不敢言语,陈玉书打量他两眼,伸手抓住他道:“你这小子贼头贼脑指定有鬼,莫不是偷了爷的银子不成,待爷搜一搜。”
说着便去他腰间搜,这小厮吃了几次亏,如何不知他这是要诬自己的钱,平日倒也小心,只昨儿赵氏刚赏了他几个钱,未及收起来,放在了腰上的荷包里,若给他搜出,如何要的回,灵机一动忙道:“柴大爷来了,现在门外头呢”!@@##$l&&~w*h*w~&&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