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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贱宗首席弟子     大魏宫廷txt下载     大魏宫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29章:首战

    说实话,赵弘润对楚国了解的并不多,但好在他手底下有一批出身楚国的将领。

    甚至于,其中不乏有些中小贵族出身的将领。

    尤其是屈塍,赫然是芈姓屈氏之后,虽然是庶出,但好歹也是楚国王公贵族中的旁出,可以说是相当于魏国安陵王氏的那种地位。

    能够使这样地位的人屈服,改投魏国,说实话也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想到这里,赵弘润有意无意地对屈塍说道:“真没想到,楚国比本王想象的要强得多……对了屈塍,楚国如此强盛,你不会想过要回去吧?”

    尽管他的语气满是开玩笑的意味,但这句话,还是让屈塍心中剧惊。

    别人不清楚,难道他们这些投奔魏国的楚将还会不了解眼前这位肃王的性格么?

    那可绝对是杀伐果决的上位者。

    想到这里,屈塍摆出了严肃的神色,摇摇头说道:“殿下您仅看到楚国鲜华的表面,却未看到他糜烂的根基……”

    听闻此言,屈塍身边的晏墨亦叹息着说道:“殿下,不会有一名楚人在投奔大魏之后,还想回到楚国……”说罢,他抬手指向相城方向,低声说道:“此地乃宋楚边界,尚且看不出来,再过些日子,待等我军绕过符离塞,渡过浍河、甚至是渡过涡河,到那时,殿下您就能看到,楚国的子民,究竟过着怎样的日子……”

    此时,屈塍与晏墨二人身后尚跟着左洵溪、华嵛、公冶胜、左丘穆等鄢陵军的将领,在听到这番话后,面色诡异,有愤然者,有尴尬者,不一而足。

    “楚国是我等的母国,是我等的故乡,但熊氏一族已经毁了这个国家。相比之下,大魏的姬姓一族,虽然也有些像安陵王氏那样的害群之马,但比起楚国来说,姬姓一族真的是要好太多了……”晏墨一脸感慨地说道。

    “咳咳!”屈塍低头咳嗽了两声,用眼神示意着晏墨。

    然而晏墨却仿佛没有瞧见屈塍的眼神示意,拱手抱拳对赵弘润表明心迹:“殿下可以信任我鄢陵军,唔,也包括商水军,因为殿下的敌人,恰恰好也是我等心底深埋的敌人。”

    熊氏……么?

    赵弘润惊讶地望着晏墨,随即坦诚地致歉道:“是本王错了,无端怀疑诸位,请诸位将军切莫在意。”

    听闻赵弘润致歉,众将受宠若惊地连道不敢,而晏墨则笑着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嘛,末将可以理解。……殿下若是不信任我鄢陵军,如何会将我鄢陵军带到此地来呢?”说到这里,他舔了舔嘴唇,低声说道:“说到底,还是因为我鄢陵军至今还未为大魏建立功勋,若是有机会能在战场上证明自己的话,相信殿下您也能打消对我军的最后一丝疑虑……殿下您看呢?”

    这算是变相的请战?

    赵弘润表情古怪地瞅着晏墨,他与后者接触不多,还真没想到,后者除了善于领兵外,倒也挺能说会道,尤其是长着一副天生的忠臣脸。

    他环视了一眼,发现在晏墨说完这一席话后,左洵溪、华嵛、公冶胜、左丘穆等将领的眼神皆有些殷切。

    于是,他想了想说道:“攻下相城,本王亲自为你鄢陵军记功!”

    听闻此言,屈塍、晏墨、左洵溪、华嵛、公冶胜、左丘穆等将领眼眸顿时绽放光彩。

    “末将遵令!”

    而此时,远方的楚军已来到了汾陉军前方,在相距大概一里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徐徐摆列阵型。

    见此,赵弘润不禁有些疑惑,因为汾陉军至今没有任何动静,眼睁睁地看着对过的楚军列好了阵型。

    徐殷……他想做什么?

    微微一愣之后,赵弘润立马便恍然了。

    原来,历来两军交锋,在首战之时都要相互扯皮一番,总结下来就是两个用意。

    首先,自我吹嘘正义,让己方占据道义的至高点,即所谓的出师有名。

    其次,就是在与敌军将领的扯皮阶段,通过言行举止判断敌将的性格,好方便日后使用计策。

    考虑到这一点,赵弘润也没有派人催促徐殷,因为他也很好奇,对面的楚将带着五千名正规军过来,究竟想干什么。

    而就在此时,楚军的队伍中出现一名骑跨着坐骑的将领,朝着魏军这边高声喊道:“对面的魏军,是何人掌兵?”

    见此,徐殷亦拍马来到了阵前,用他那洪亮的嗓门喊道:“我等,乃大魏肃王弘润殿下麾下的兵马!……你是何人?”

    “小小魏国的公子,亦敢称王?我乃檀山守将斗廉,你叫你国公子出来回话!”

    “呸!”徐殷闻言大骂道:“你什么身份,敢夸口让肃王前来见你?……识相的,早早下马请死!”

    “你这厮好是狂妄!……此地乃我大楚疆域,你魏人何以踏足此地?”

    “我等尊盟主齐王僖的号召,前来讨伐你楚国,你若顺从我军,可绕你不死……”

    在那之后,就听到徐殷与那楚将斗廉在他对骂,只听得赵弘润哈欠连连。

    有时候,有些事就是这样,其实挺无聊,也没啥意思,但是,却是形成已久的规矩,你还非得去做。

    当然,徐殷与那楚将的对骂,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至少,赵弘润已经得知了那位楚将叫做斗廉,并且,从对方的言行举止判断,应该是个挺狂妄的家伙。

    “斗廉?”

    眼瞅着远处那面飘扬在楚军队伍中的斗字战旗,宗卫长卫骄忍不住嘀咕道:“好稀奇的姓名……”

    听闻此言,晏墨笑了笑,说道:“斗就叫稀奇的姓氏?那东门、西门、南门、北门的姓氏又称作什么?”

    “你……耍我吧?”卫骄一脸不可思议地瞅着晏墨,却见后者晒笑一声,说道:“待日后碰到,宗卫长就知道晏某有没有耍你了。”

    “……”卫骄将信将疑地瞅着晏墨。

    不过对此,赵弘润倒是见怪不怪,毕竟楚国的确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姓氏。

    相比之下,他反倒是对那名叫做斗廉的楚将有些兴趣。

    “斗廉……听说过么?”

    赵弘润转头询问鄢陵军的诸将领们。

    屈塍、晏墨等人闻言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

    由此可见,那名楚将并不是很出名。

    而此时,徐殷与那楚将斗廉对骂了一阵后,总算是进入了战斗环节,这让赵弘润精神一振。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遇到楚国的正规军,他自然要仔细盯着这场交锋,以此来判断楚国正军的实力。

    “呜呜——呜呜——呜呜——”

    彼此三声号角吹响。

    只见那斗廉拔出腰间的利剑,直指汾陉军,大声喊道:“楚地儿郎,杀!”

    “杀——!”

    伴随着一声仿佛响彻天际的呐喊声,最前排的楚军手持着铁戈,朝着汾陉军展开了冲锋。

    这……什么战术?那名楚将未免也太耿直了吧?

    赵弘润皱了皱眉,实在无法理解对面那名楚将究竟在想什么。

    单凭五千楚军,想要击溃五万余魏军?那楚将何来的勇气?

    赵弘润摇了摇头,绞尽脑汁还是不能理解对方在想什么。

    反而是晏墨提出了一个比较靠谱的可能性:“会不会是那斗廉见我军初至,误以为我军长途跋涉,精力疲惫,因此想来个先声夺人,叫我军无法扎营?”

    “唔……”

    赵弘润应了一声,权当是认可了晏墨的猜测。

    可仔细想想,他还是觉得这个解释很牵强。

    毕竟,倘若对面那个斗廉亦是擅战将领的话,他就应该懂得一个道理:天底下没有一个将领会将疲惫之师放到敌军眼皮底下,除非是为了诱敌。

    小瞧我大魏?

    赵弘润眯了眯眼睛,心中很是不悦。

    但不可否认,自从当年魏韩上党战役魏国惨败,强盛的魏武卒全军覆没之后,魏国的步兵在中原的威名,的确是不如以往那样响亮了,反而是韩国的骑军踏着魏武卒这块垫脚石,达到了声誉的巅峰。

    或许各国都有这样的看法:魏国没了引以为傲的步兵,还能剩下什么?

    不得不说,有这样想法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哼!即便我大魏失去了当年魏武卒,但仍有驻军六营……徐殷,让本王见识一下你汾陉军的风采!

    “擂鼓!”赵弘润转头对宗卫长卫骄说道。

    卫骄点点头,当即吩咐肃王卫从营地内搬来战鼓,叫后者将其敲响。

    还别说,这批由鲁国供应的战鼓,乐色的确要比魏国工匠打造的战鼓洪亮,仿佛每一下都直接擂在众人心田,震耳欲聋,让人不由地血脉贲张。

    而此时,汾陉军早已出动。

    可能是心中的傲气使然,徐殷亦没有派出更多的士卒,他见斗廉出动了大概千余的兵力,遂也下令出动了千名汾陉军士卒。

    与浚水军、砀山军的兵种稍有区别,汾陉塞的士卒,由于是要塞驻防军,且近十年来持续遭到暘城君熊拓的攻打,因此,这支军队的兵器,明显偏向于防守。

    比方说,万金油兵种的刀盾兵,以及专门用来防守要塞、方便将借助云梯、井阑等物爬上城墙的敌军推下去的长戈兵。

    这是一支擅长以守代攻战法的军队。

    “坚如磐石!”

    随着某位曲侯打扮的将领一声高呼,那千余汾陉军士卒,两队刀盾手在前,两队长戈手在后,神色冷峻地紧盯着冲锋而来的楚国士卒,浑然没有战前的畏惧。

    这么单薄的阵型?没问题么?

    赵弘润暗暗有些惊疑,因为那千余名汾陉军的防线拉地很长,这样很容易被突破。

    “轰——”

    仿佛巨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在前方响起,赵弘润惊诧地睁大了眼睛。

    那看似阵型单薄的千余汾陉军,居然硬生生挡住了千余楚国那尖锥似的冲锋队伍。

    这防御力,冠绝魏国!(未完待续。)

第630章:汾陉军进击

    ps:对比一下作者自己画的地图,才发现文中孟山与檀山的位置是作者记错了,斗廉是孟山守将,前面所有檀山的描写,实际应该是孟山,万分抱歉。

    ————以下正文————

    兵阵,赵弘润很早就有所涉及。

    过目不忘的最大好处就在于,赵弘润可以用浑沦吞枣的方式将某本书籍先“拓印”在脑海中,待等日后有空暇的时候,再“翻”出来回味、思索。

    这也正是赵弘润有时候捧着某本书卷在那翻阅的原因:既是打发时间,也是充分地利用空暇,让脑袋里多些有用的东西,或者用得着的东西。

    而兵阵,最早赵弘润在两年前准备首次出征抵御暘城君熊拓的十六万大军时,曾偷偷恶补过了一番。

    在原本的印象中,赵弘润总觉得兵阵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有着像传闻中那样神奇的效用。

    可当亲身翻阅过那些兵阵图后,他这才意识到,兵阵的效果,并非像谣传的那样神奇。

    就好比两个胜负在五五之数的壮汉打架,兵阵的存在好比就是招数,在对付比自己弱或者与自己实力相仿的敌人时,效果奇佳,但碰到某些比如力能扛鼎的豪杰时,还是会被对方一拳放翻。

    在赵弘润的记忆深处,当他曾经与同伴玩一款游戏时,队伍中往往先事先安排队员的职业与对应的义务,比如,前排吸引火力、承担伤害,后排则负责输出伤害。

    其实道理是一样的,兵阵说到底,也是一种教会将领如何合理地安排自己手中的人,且有效率收割敌军士卒、扩大胜果的一种战争经验的积累。

    比如此刻对面那名楚将斗廉所使用的锥形阵,顾名思义就是一种仿造尖锥般的利物,用来快速凿穿敌军中军、以最快速的方式触摸对方本阵的兵阵。

    在这个年代,一旦某支军队攻到了敌军的本阵,这几乎就意味着这支军队获得了此战的胜利,很少会出现对方濒死一击的可能。

    正因为如此,一般将领在注意到对方使用锥形阵时,就会下意识地加强中军,以免被敌军凿穿阵型,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

    然而,汾陉军的大将军徐殷,偏偏没有那样做,他面对着千余楚军的锥形阵,选择了一个最最普通的阵型,一字阵,说得好听点,是比较密集的横向一字阵。

    平心而论,一字阵这玩意根本不适合用在战场上的厮杀,它更多的用于在旷野扫荡、搜索,或者取得胜利后的趁胜追击。

    尤其是在敌军用锥形阵的情况下,使用一字阵好比就是自缚双手与对方打架,在一般情况下,除非两军的实力相差很多,否则,绝没有胜的可能。

    在这种情况下仍能取胜,这简直没有天理!

    然而此时此刻,汾陉军却让赵弘润等人瞠目结舌地旁观了一场“没天理”的交锋。

    同样是千余兵对千余兵,谁能想到千余名楚军所组成的锥形阵,竟然无法突破魏国汾陉军的一字阵,这简直就是奇迹。

    这不,包括赵弘润在内,屈塍、晏墨等知晓兵阵的将领们那是看得目瞪口呆,半响说不出话来。

    “正军……楚国的正军,难不成已腐朽至这种地步?”

    屈塍喃喃低语着。

    在他身旁,几位楚国出身的魏将面色不是很好看。

    虽说他们已经投靠魏国,按照晏墨的话说,绝没有想过要回腐朽的楚国,可归根到底,他们无法否认他们出身楚国的事实。

    倘若楚国的军队果真已衰弱到了这种地步,他们脸上也不好看。

    他们宁可此番遇到的楚军皆是强悍的军队,然后再由他们,打败对方。

    如此,他们才有底气对赵弘润表示:如果没有我们,殿下您无法如此顺利地取得胜利。因此,你给予我等的优厚待遇,那完全是值得的。

    可似眼下这一幕,他们如何有底气说这番话?

    不过赵弘润倒没有注意到屈塍、晏墨等人的面色,再者,他也并不认为对面的那支楚军很弱。

    只不过,那支楚军运气不佳,碰到了魏国最擅长防守的军队汾陉军而已。

    关键点在于……长戈手?

    赵弘润略微皱着眉,聚精会神地关注着战场。

    不得不说,他并不是很重视戈这种兵器,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这种兵器后期已近乎消逝于历史。

    但事实证明,戈这种兵器既然会出现,那自然有它出现的道理。

    所谓的戈,就是一种曲头的兵器,它的前段有一个分叉,分叉出朝前的锐刃以及横向的横刃。锐刃两侧都是刀刃,有点像是矛;而横刃则是一侧开刃。

    这种兵器比较长枪、长矛的好处是,它在杀伤敌军的同时,还能将对方推出去,这个优点,是枪矛所不具备的。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以往负责守卫汾陉塞的汾陉军,才会选择戈作为常置兵器。

    而与汾陉军相反,像砀山军这种从不担负守城、守塞任务的军队,则选择长枪这种注重攻击力的武器。

    正如赵弘润所猜测的那样,长戈手的确是此战致使那千余楚军无法凿穿汾陉军阵型的功臣。

    只见后排的两排长戈手,双手握紧长戈,将戈刃从前排刀盾手的盾牌缝隙尖伸出。

    而在这里,有一个细节:即那两名长戈手,实际上他们的分工居然是不同的。

    长戈手甲负责阻杀,用长戈阻止敌军靠近刀盾手的同伴,那竖起的长戈,仿佛组成了一道防线,硬生生将对面冲过来的楚军戳死在长戈前段的锐刃上,阻止其继续向前冲锋;而长戈手乙,其实是重复向前推的动作,将那些戳死在长戈手甲兵器上的敌军,推出去,使得长戈手甲能再次阻杀敌军。

    这一主一辅的战斗方式,让赵弘润大开眼界。

    相比之下,赵弘润原本以为会是此战关键点的刀盾手,其风头彻底被那些分工明确的长戈手所盖过,充其量就是一道保护后方长戈手的血肉防线而已。

    “噗——”

    “噗——”

    随着一声声利刃刺入**的声音响起,不知有多少企图凿穿魏军阵型的楚军士卒,被硬生生戳死在长戈上

    而其中,就有一名楚兵咬着牙冲上前,然而,还没等他手中的武器砍在对面魏国刀盾兵的盾牌上,盾牌间隙间就飞快地刺出一把长戈,用锋利的锐刃刺入了他的腹部。

    可能是心中的骄傲使然,亦或是这名楚兵自知难以幸免,想拉个敌军垫背。

    只可惜,刺中他腹部的是长戈,而不是枪矛。

    由于长戈的横刃限制,这名楚兵根本就无法向前,只能眼睁睁地看到前方又刺出一根长戈来,噗地一声扎入了他的身体。

    “噗噗——”

    两支长戈前后收回,那名楚兵无力地摔倒在对面那名魏国刀盾手的面前。

    而期间,亦有些楚军士卒自作聪明,认为只要将那些长戈用刀刃荡挡开即可。

    但很遗憾的是,当这名楚军士卒用手中的兵器挡开了迎面而来的一把长戈,尚且来不及欢喜时,第二把长戈悄然无声地刺入了他的身体。

    随即,待那两把长戈收回的时候,地上便又多了一具温热的尸体。

    无法突破!

    无法凿穿!

    那千余名楚军,确切地说是仅剩下大半的楚兵,不知何时已在那千余汾陉军的面前停止了冲锋,茫然失措地望着面前那一排魏国刀盾兵,仿佛是望见了不可逾越的高山。

    而在这种情况下,那位楚国将领斗廉似乎并不甘心就这么品尝战败的滋味,又一次投入了千名士兵。

    可问题是,如今战场上的局势,那是投入千名士兵就能挽回了么?

    更何况,就你能增加兵力?

    汾陉军可是有足足一万五千人呢!

    果不其然,见楚军增兵的汾陉军大将军徐殷,亦增加了一千名士卒,使得那道防线变得更加稳固。

    可增兵归增兵,说实话徐殷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感觉,无论这场交锋算不算试探,但总而言之是打得莫名其妙。

    斗廉……那楚将究竟在盘算什么?不会是真的想拖延时间吧?

    徐殷抬头望了一眼天色。

    此时天色尚早,距离黄昏尚且还有两个时辰左右。

    这两个时辰,虽然不足以让魏军彻底建造好营寨,但围好最起码的建议营栅是没问题的。

    当然了,前提是对面那个楚将斗廉识趣些,初战试探过后便早早离去。

    “不会真是打个那个算盘吧?”

    徐殷嘀咕一句,命人唤来了麾下的一名猛将,西卫营营将,蔡擒虎。

    蔡擒虎此人,原名不详,本是上蔡一带的群寇之一,徐殷听闻此人的勇武,却带兵前往捉拿。

    具体过程不为人知,但从那之后,蔡擒虎便成为了汾陉军中的猛将,唯徐殷马首是瞻。

    据说此人的勇武,甚至还要盖过砀山军的白方鸣、成皋军的封夙、浚水军的李岌,是一个能徒手搏杀猛虎的凶人。

    “大将军!”

    片刻之后,猛将蔡擒虎来到徐殷身边,只见此人浓眉大眼、满脸胡渣,卖相着实威武,比徐殷还要有威慑力。

    “擒虎。”徐殷将蔡擒虎召到身边,低声对他嘱咐了几句。

    后者听罢后哈哈大笑,拍着胸口豪爽地说道:“这么麻烦作甚?我为大将军阵斩了那楚将斗廉便是!”

    “小心行事,我怀疑楚军或有诡计。”

    “大将军放心。”

    蔡擒虎一脸信誓旦旦地离开了。

    片刻之后,汾陉军有了新的动作,有一支大约千余人的队伍,从西侧迂回绕过战场,仿佛一柄尖刀般扎向楚军本阵所在。(未完待续。)

第631章:莫名其妙的战况演变

    呵,徐殷果然是不耐烦了……

    赵弘润第一时间注意到汾陉军的异动,在略微的惊讶之后,脸上露出几许会心的笑容。

    不可否认,这首仗,汾陉军的确打地漂亮,以同样数量的兵力,以弱势的一字阵,居然硬生生挡住了楚军的进攻,甚至于反过来压制对方,着实给魏国步兵长脸。

    可话说回来,那支楚军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赵弘润至今还是没弄懂。

    而显然,此刻汾陉军大将军徐殷也有些不耐烦与那楚将斗廉继续这种过家家似的千人兵团交锋,暗中使侧翼出动,直袭楚军的本阵,这明显是让将千人兵团的交锋瞬息扩展战斗规模,逼那楚将斗廉自行暴露前来搦战的真正目的。

    可惜的是,汾陉军是汾陉塞的要塞驻防兵马,除几支斥候骑兵外,几乎没有所谓的骑兵营,否则,若是徐殷手中也捏着一支像砀山军、浚水军那样的五千人规模骑兵,恐怕这一下就足以覆灭这支楚军。

    而不是似眼下这般,侧翼的汾陉军慢悠悠地朝着楚军包抄过去——可以肯定,那些侧翼的汾陉军士卒势必是竭尽全力地在奔跑,但是对于放眼整个战场的将领们而言,步兵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不过话说回来,此番徐殷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全歼这支楚军,而是为了弄清楚对面那名楚将斗廉的目的。

    毕竟全歼五千名左右的楚国士卒,功勋虽不小,但对于这场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的大战役而言,其实算不上什么。

    然而,让赵弘润与徐殷都瞠目结舌的是,当徐殷派出了蔡擒虎后没过多久,那名叫做斗廉的楚将,他居然鸣金撤退了。

    搞什么啊?

    赵弘润的面色很是精彩,他越发不能理解那名叫做斗廉的楚将究竟在想些什么。

    难道真如晏墨所说的那样,那斗廉是误以为魏军一路跋涉而来,想趁着魏军尚未立稳脚跟之际前来骚扰,让魏军无法快速地建造营寨?

    还是说,那斗廉狂妄地认为,单凭五千余楚军就能击败五万与魏军?

    “被小看了呢?”

    在赵弘润暗自不解的同时,徐殷目视着那些转身逃走的楚军冷笑连连。

    虽说他并未太重视这五千名楚军,但是,徐殷并不拒绝让自己的功勋上添加这一笔。

    “传令蔡擒虎,让他追击楚军!”

    下达此令后,徐殷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须提防楚军是诈败诱敌,叫蔡擒虎莫要大意。”

    “是!”

    徐殷的亲卫骑中,有两人驾驭着坐骑飞快地追赶蔡擒虎,传达徐殷的将令去了。

    而此时,徐殷再一次抬头望了一眼天色,随即又召来两名亲卫骑,吩咐他们道:“你等前往禀告肃王殿下,言我汾陉军欲趁胜追击,看看是否有机会顺势拿下孟山。”

    说罢,徐殷当即下令汾陉军全军出动,朝着眼下受楚国控制的孟山而去。

    那两名亲卫骑不敢怠慢,当即将徐殷的话原封不动地禀告于赵弘润。

    对于徐殷的“自作主张”,赵弘润并没有丝毫懊恼,毕竟徐殷本来就是能独当一面、并且拥有自主择战权利的大将军,而在战场上临机应变,本来就是领兵将领必须懂得的道理。

    想了想,赵弘润对那两名徐殷的亲卫骑说道:“本王晓得了,你二人回去告诉徐殷大将军,就说本王许他便宜行事,但要警惕……算了,去吧。”

    他本来想说要徐殷提高警惕、防备楚军是诈败诱敌,不过他仔细想了想,觉得似徐殷这等大将军,不可能在这种事上疏忽,于是也就作罢了提醒的意思。

    不得不说,赵弘润与徐殷猜得一点不错,当蔡擒虎率领着数千汾陉军追击那支数千人的楚军,待等经过一片树林地形时,树林骤然杀出一队伏兵,而与此同时,楚将斗廉亦下令反击,其余与伏击的楚国一前一侧地夹击蔡擒虎的西卫营。

    而见此,蔡擒虎在略微一愣后,哈哈大笑。

    别看这位猛将长得粗犷,仿佛是褚亨那样的夯货,但事实上,曾经作为上蔡等地的群寇之一,蔡擒虎那可是贼狡猾的,属于是粗中有细的那类人,否则,他也不可能成为汾陉军西卫营的营将。

    别说在追击之前,徐殷就已经叮嘱蔡擒虎小心戒备,就算徐殷没有叮嘱,蔡擒虎又岂会中这种粗浅的伏兵之计?

    他这一路上追赶楚军,实则心中随时戒备着。

    而如今林中的楚军伏兵一出,蔡擒虎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别看这支楚军的伏兵一出,当地楚兵的人数立马赶超蔡擒虎的西卫营,然而人数多,可并不代表就占尽优势。

    “西卫营,圆阵应敌!”

    蔡擒虎扯着洪亮的嗓子一声疾呼。

    “坚如磐石!”

    一声整齐的呐喊过后,数千汾陉军立即以蔡擒虎为圆心,摆列出了圆阵。

    与方才一样,同样是刀盾手在前、长戈手在后。

    别看此地楚军的数量多过蔡擒虎,并且是一左一右夹击这后者麾下的军队,然而仔细观察战况却不难发现,汾陉军的圆阵稳如泰山,任凭那两支楚军任何攻打,亦没有丝毫溃乱的征兆。

    “老子就猜到那斗廉有诡计,没想到居然这种不入流的把戏……”

    咧了咧嘴,蔡擒虎活动了一下四肢,跨坐在坐骑上,从身边近卫手中接过了一把沉重的铁枪,对身边的副将许鄙说道:“许鄙,你替老子指挥,老子去会一会那斗廉!”

    叫做许鄙的副将闻言翻了翻白眼,苦笑着说道:“蔡将军、蔡老大、蔡大爷,大将军的大军就在后方,且这两支楚军又攻不破我军的防线,您何必亲身犯险呢?”

    “废话!”蔡擒虎没好气地说道:“正是因为大将军的大军就在后方,老子才要抓紧工夫擒杀那斗廉……”

    说罢,他也不顾满脸无奈的许鄙,双腿一夹马腹就冲了出去。

    “悍勇卒,跟老子上!”

    随着他一声洪亮的大喊,这支汾陉军的西卫营中,有一队大概近千人左右的士卒跟上了蔡擒虎。

    只见这些士卒,一个个五大三粗、体魄魁梧,虽说一手提着盾牌一手握着战刀,但丝毫看不出有力竭的样子,反而是一个个神情亢奋,激动地嗷嗷大叫。

    想来,这所谓的悍勇卒,必定是西卫营中的悍卒。

    “唔?”

    而此时,在楚军斗字战旗附近,楚国孟山守将斗廉亦注意到了这支有区别于汾陉军一般士卒的千人队。

    只见他抬手一指蔡擒虎的方向,当即便有一支楚军分出人手来,朝着蔡擒虎杀了过去。

    此时的斗廉,早已不复方才与徐殷对骂时的狂妄之色,只见他面沉似水地注视着远处的汾陉军西卫营,眼眸时不时地闪烁着精光。

    “真是可怕的步兵……对吧?”

    不知何时,斗廉的身边出现了一位同样身披将军甲胄的小胡子男人,轻笑着说道。

    “吴陌么?”斗廉回头瞧了一眼来人,似附和般低声感慨道:“魏国步卒冠绝天下,原以为只是一句妄言,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斗某从未想过,我大楚的正军,居然会在正面交锋上落败。”

    楚将吴陌闻言亦感慨道:“是啊,若是败给奇淫巧技的齐鲁步兵也就算了,若非鲁国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我大楚的正军势必可以将齐军杀地片甲不留,可魏军……不是说魏武卒已经覆灭了么?”

    斗廉翻了翻白眼,给了后者一个我哪晓得?的表情。

    而这时,斥候飞奔前来禀告:“报!北侧出现魏国大队人马,目测万余,据此仅三里……”

    “来得好快啊,汾陉军的徐殷……”

    斗廉嘀咕了一句,随即对同僚吴陌说道:“撤吧。”

    吴陌点点头。

    片刻之后,楚军再次呈现溃败之势,无论是斗廉的军队,还是楚将吴陌所率领的伏兵,皆在汾陉军西卫营的固守下,不得不放弃夹攻,两相逃散。

    而楚将斗廉与吴陌二人,亦分别向东西两侧逃逸。

    这二人前脚刚走,蔡擒虎后脚便杀到了该地,目视着已逃之夭夭的楚将斗廉,气地咬牙切齿。

    “他娘的!……楚国的鼠辈,逃地倒是快?”

    此时,他身边或有悍勇卒的士卒说道:“蔡将军,这怎么办?兄弟们还未杀尽兴啊!”

    “你问老子?老子问谁去?”

    蔡擒虎粗鲁地回答了一句,随即,他目视着斗廉逃窜的方向,心中微微一动。

    那斗廉……似乎是逃向孟山了?这样的话……

    舔了舔嘴唇,蔡擒虎振臂大喊道:“弟兄们,趁胜追击!……杀到孟山去!”

    “喔喔!”

    近千悍勇卒振臂欢呼,在蔡擒虎的率领军,死咬着斗廉麾下的溃兵不放。

    而见此,蔡擒虎的副将许鄙亦不敢坐视自家营将军孤军深入,当即下令进兵。

    于是乎,汾陉军西卫营一路推进,一直杀到孟山底下,直杀地一路上的楚军横尸遍野。

    而在西卫营的身后,则是汾陉军大将军徐殷亲率的万余汾陉军。

    而待等徐殷抵达孟山的时候,蔡擒虎正在奋力攻打孟山,而看战况,守卫孟山的楚将斗廉似乎无法支撑。

    见此,徐殷当即下令中卫营提防相城方向的楚军,并且将东卫营投入了对孟山的攻打,以至于孟山的近况岌岌可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魏国攻克。

    但很遗憾,相城果然如徐殷所猜测的那样出兵支援,而且一出动就是两万士卒。

    然而徐殷怡然不惧,一方面猛攻孟山,一方面阻挡相城的楚军,与楚军打得有声有色。

    不过这个消息传到赵弘润耳中时,却让这位肃王半响没反应过来。

    什么情况?不是试探么?怎么突然间就变成大战了?

    赵弘润有些发懵。

    他感觉,这场骤然形成的战事,发生地未免有些太快了。(未完待续。)

第632章:事出反常必有妖

    “报!汾陉军西卫营营将蔡擒虎,率军追击楚国溃军。”

    “报!蔡擒虎将军于西南八里处森林遭遇伏兵……”

    “报!蔡擒虎将军击溃楚国伏兵!”

    “报!蔡擒虎将军继续追击楚国溃军,疑似欲趁机夺取孟山!”

    “报!蔡擒虎将军正攻打孟山!”

    “报!徐殷大将军率军抵达孟山,与蔡擒虎将军汇兵一处,目前汾陉军西卫营与东卫营正猛攻孟山!”

    “报!相城楚军派遣约两万兵出城,支援孟山,汾陉军中卫营将军邓澎率军阻截。”

    “报!邓澎将军守住战线,寸土未让。”

    “报!徐殷与蔡擒虎两位将军三攻孟山,孟山楚营堪堪欲破。”

    “报!相城楚军再次出动兵力两万,从西北方向绕过邓澎将军的中卫营,欲袭击徐殷大将军的后背。”

    “报!徐殷大将军正与敌军鏖战!”

    “报!蔡擒虎将军攻破孟山楚营辕门,双方仍在僵持。”

    “报!汾陉军三面受敌,然顽强守住防线……”

    前后只不过大半个时辰,然而从前方送来的战报却是让赵弘润目瞪口呆。

    从常理判断,似眼下这种白热化的两军厮杀,它不应该发生在双方刚刚接触的首日。

    毕竟初次交手,根本不清楚敌我实力,因此,相信绝大多数的将领都会缓两日,先摸摸敌军的底细再说。

    怎么可能像眼下的魏军这样,营寨都还未建起来,相城战役却仿佛是一口气要发展到了最终阶段。

    “殿下!请允许我鄢陵军前往助徐殷大将军与汾陉军一臂之力!”

    鄢陵军的大将屈塍抱拳严肃地说道。

    此时在赵弘润的帅帐内,除了几名负责巡逻值守的将领外,鄢陵军与商水军的将领们绝大多数都在帅帐内,等待着自己一方军队出动的机会。

    毕竟这番对楚作战,对于鄢陵军与商水军来说意义重大:倘若他们能够在此战中建立显赫的功勋,那么从此之后,魏国国内再没有人可以诟病他们的出身,而他们,日后也能挺直腰板。

    我虽并非出自大魏,但我为大魏立下过汗马功劳!

    大致是这个意思。

    而一旦魏国朝廷真正认可了他们,接受了他们,那么,就拿屈塍来说,他便可以再进一步,授封鄢陵军的大将军,甚至于日后如果有机会,还有可能取代睢阳军跻身于驻军六营,成为魏国名望所归的精锐之师。

    而不像眼下,虽然屈塍实际上履行着鄢陵军大将军的职权,但由于他尚未立下足够的功勋,以至于他至今还未爬上魏国的大将军这一阶,仍然需要借用肃王赵弘润这个实际上根本不管事的主帅之民,免得魏国国内的魏人出现反对的声音。

    而相比之下,伍忌虽然也还未登上魏国大将军这一阶的位置,但他并不是因为战功不够,事实上商水军在三川战役期间所作出的贡献,早已让魏国朝廷接受了他。

    只不过,伍忌太年轻了,还差一岁弱冠,兵部觉得任命一位如此年轻的将领为大将军,有些儿戏,因此压了下来。

    不出差错的话,待等伍忌到二十五左右,他应该就能被提名大将军的职衔了,只要在此之前他别犯什么重大的错误,尤其是政治向的错误。

    而赵弘润之所以没有在这件事上为伍忌说话,也是考虑到伍忌太年轻,尚且不是很成熟。

    毕竟大将军,那可是具备自由择战权的。

    比如成皋军的大将军朱亥,倘若日后韩国果真从北地进攻魏国的国土,那么,朱亥有权在国内朝廷做出反应前,视情况而定给予相应的反击。

    虽说这种权利具备一定的风险,然而实际上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只要你能打赢,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再比如南燕大将军卫穆,他在备战与韩国的战争期间,就自行招募了一支数万人的预备役。这件事,这位大将军可是先斩后奏,但魏国朝廷这边,哪怕是言官都没有多说什么。

    原因很简单,因为镇守一方的大将军,本来就拥有这样的权利。

    但给予太多权利亦有弊端,倒不是说这些位大将军会学南宫垚那样拥兵自重什么的,而是说一旦这些位大将军的主观判断出现失误,那么很有可能却导致整支军队覆灭。

    正因为如此,赵弘润亦暗暗压着伍忌的晋升,毕竟后者的潜力很大,但目前并不成熟,还不足以独当一面。

    不过话虽如此,商水军上下谁都晓得伍忌会是他们商水军日后的大将军,因此倒也没人着急,包括伍忌自身。

    而屈塍的情况,就与伍忌有些许区别。

    首先,屈塍无论是能力还是年龄,都已足够晋升大将军,但至今没有这方面的消息,原因就在于,无论是魏国朝廷还是赵弘润,都不是很信任此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屈塍才迫切想要在这场战役中建立功勋,证明自己,毕竟已投奔魏国的他,如今也没有所谓的退路了,若是再朝三暮四,那么下场恐怕就跟南宫垚一样——魏人不信任他,而他的同胞宋人,亦不信任他。甚至于,齐王吕僖还曾经不耻南宫垚的为人而拒绝后者的私下效忠。

    可能伍忌并不着急在他的将军职衔前加个大字,但是屈塍却很着急,毕竟将军与大将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纵观魏国,究竟有多少可以称之为将军的人?不计其数!

    但大将军呢?举国上下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十位。

    更重要的是,这可并不只是单单军衔上的提升,更是社会地位的提升,只有他的社会地位变得更高,他才能够在魏国站得更稳,陆续通过一切比如联姻的手段,使他的屈氏缓缓融入到魏国的上流贵族圈子中。

    是的,屈塍并不像伍忌、谷粱崴、巫马焦等将领,他的夙愿是在魏国创建属于他的芈姓屈氏贵族,他可不乐意单纯当个带兵打仗的将军。

    “殿下?肃王殿下?”

    见赵弘润皱眉沉思着,久久没有反应,屈塍心中不免有些着急了。

    毕竟似眼下这种战况,只要他鄢陵军出动帮助徐殷的汾陉军一把,别说孟山,很有可能连相城都能打下来。

    到那时,他屈塍与徐殷并列首功,不但赚到了功勋,也赚到了与徐殷的交情,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美事。

    而让屈塍感到焦心的是,赵弘润听了他的主动请战后一言不发,这让屈塍未免产生了别样的想法:眼前这位肃王殿下,不会是想将这个机会赐给伍忌吧?

    他不动声色地对晏墨使了个眼色。

    晏墨虽然有些不舒服屈塍事事都要他出面,但看在此事也事关于他的份上,晏墨并未表露什么不满,小心翼翼地提醒赵弘润道:“殿下,汾陉军之后,便轮到我鄢陵军,殿下您……”

    刚说到这,就见赵弘润抬手做了一个动作,打断了晏墨的话。

    见此,晏墨当即闭口不言,患得患失地看着赵弘润。

    想来此刻的晏墨心中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毕竟在鄢陵军与商水军之间,赵弘润明显偏袒后者,倘若这次还是如此的话,想来晏墨会十分失望。

    但让帐内众将感到诧异的是,赵弘润在阻止了晏墨的话后,看样子并没有将这件事交给商水军的意思,而是皱着眉头在那苦思冥想,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生死攸关的问题。

    晏墨终归也是具有大将军潜力的将领,见赵弘润这幅凝重的表情,也意识到或许是他想多了。

    于是他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莫非有什么不对么?”

    而这次,赵弘润总算是开口了,但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反问晏墨等楚国出身的将领。

    “屈塍、晏墨,你等果真没有听说斗廉?”

    听闻此言,屈塍与晏墨神色一正,心中的小心思顿时收了起来,毕竟什么事都没有保证此战胜利最关键。

    若是此战打输,抢功又有什么意义呢?

    “斗廉……斗廉……”

    一帮子楚国出身的将领暗自念叨着这个名字,随即相视摇头。

    “殿下,莫非您看出了些什么?”晏墨试探着问道。

    只见赵弘润思索了一阵,沉声说道:“方才在阵前,那斗廉表现地狂妄自大,摆出一副仿佛单凭他五千楚军就能将我五万余魏军击溃的架势,可结果,他却仓皇而退。……这本没有什么,可让本王不解的是,此人居然在半道设下伏兵……”

    不得不说,在座的将领都不是蠢材,听闻此言,不由地仔细琢磨起来,而屈塍更是一针见血地说道:“殿下,您的意思是,那斗廉是故意诈败诱敌?”

    赵弘润摇了摇头,正色说道:“本王的意思是,或许那斗廉,并不像他适才所表现的那样狂妄自大……那份狂妄自大,多半是他装出来的。……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此人并非狂妄无知之辈,他为何要用五千兵袭击我五万大军?”

    “可是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算计了半天,孟山都快被我军攻破了……”鄢陵军将领左洵溪不解地问道。

    “可问题就是,孟山还未被攻克!”

    赵弘润回望了一眼左洵溪,一句话说得左洵溪一头雾水。

    在帐内众将低头思忖之际,赵弘润亦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回忆这一带的地理图。

    大约了半柱香左右,忽见赵弘润猛地睁开了眼睛,嘴角扬起几分莫名的笑意。

    “会是那样么?……倘若果真如此,那就有意思了……”

    帐内众将面面相觑。(未完待续。)

第633章:进退维谷

    最终,鄢陵军如愿以偿,前赴孟山一带支援徐殷的汾陉军。

    而在这之后,卫骄这才疑惑地询问赵弘润道:“殿下,尽然您已看穿了楚军的诡计,何以还是要让鄢陵军进兵么?这不是无用之举么?”

    “谁说是无用之举?”

    赵弘润闻言笑了笑,说道:“倘若一切果真如我所料,那么,只要操作得当,孟山这个楚军投出来的香饵,未见得无法攻克……”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正色说道:“卫骄,你要考虑到,徐殷大将军去年遭到谣言的迫害,蒙受不白之冤,不知有多少不明究竟的人在背地里指责他……可想而知他的心情。眼下我魏营内,恐怕没有人比他更迫切想要立功,哪怕是功利心极强的屈塍,或许就没有像他那样……”

    “殿下您是担心徐殷大将军抗命不尊?”卫骄会意过来,忍不住问道。

    赵弘润顿了顿,打个比喻说道:“一块鲜肉放置于前,很少有人能忍住诱惑。……以往的徐殷大将军多半不会上当,但眼下他立功心切,说不准有可能就没察觉到那份诱饵下的陷阱……眼下孟山堪堪欲破,若我在这个时候叫他撤军,他岂会心甘?”

    “可殿下……”卫骄还要说些什么,却被赵弘润挥挥手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一来,我暂时也不能保证已看穿了楚军的诡计,二来,这件事到最后谁对谁错,都于我与徐殷大将军的关系不利。……我若提醒他,他十有**不会甘心放弃那看起来唾手可得的战果。如若事后证明是我料错,会不会让他产生别样的误会?而最糟糕的是,万一被我不幸料中,徐殷大将军日后又该如何面对本王?……是故,本王索性不闻不问,哪怕战况当真失利,却于本王与徐殷大将军的关系无碍。”

    卫骄闻言细细想了想,信服地说道:“殿下高瞻远瞩,卑职佩服。”

    “这算什么高瞻远瞩?”赵弘润晒笑一声,随即沉声说道:“还有,就是鄢陵军的关系……因为屈塍的关系,我确实对鄢陵军多有防范,过于偏袒商水军,这点我承认。今朝鄢陵军上下齐心,欲在此战中建立功勋,如若阻止,对军心不利……”

    “可这样一来,殿下就要给汾陉军、鄢陵军收尾了……”卫骄有些不渝地说道。

    听闻此言,赵弘润哈哈一笑,说道:“本王可是齐鲁魏三国伐楚的西路军主帅,这可是连鲁国国主都未捞到的位置,夫复何求?……其实到了眼下,些许功勋对我而言,已经无足轻重了,更何况,只要此战打得漂亮,哪怕本王不居功,国人亦会自然而然地想到身为主帅的本王……”

    “这倒也是。”卫骄想了想,点头附和了赵弘润的话。

    毕竟如今的赵弘润已不是两年前刚出宫的稚子,确实没有必要与麾下的将士们争功。

    “不过话说回来,殿下您有把握么?”

    听闻此言,赵弘润眼眸中露出几许莫名的笑意,轻笑着说道:“五成吧。……倘若我没料错的话,这会儿孟山的楚军,处境会变得很尴尬,呵呵呵。”

    而与此同时,屈塍已率领着鄢陵军来到孟山山脚下,与徐殷的汾陉军汇合。

    而鄢陵军的到来,让徐殷感到万分欣喜。

    因为较真来说,他汾陉军之所以此刻会在孟山山脚下,一部分因为蔡擒虎,而另外一部分,则归于徐殷自己立功心切,想趁机追击,一鼓作气拿下孟山。

    没想到,相城的楚军反应非常快,一前一后派出了两支两万人的军队,这让汾陉军非但没能攻克孟山,反而陷入了被三面夹击的尴尬局面。

    不可否认,汾陉军的防守力的确很强悍,以一敌三,凭借一万五千军队抵挡足足近五万楚国正军,居然在短时间内与对方打了个平分秋色。

    但问题是,他们虽然能暂时守住阵线,但是却被楚军给拖住了:守,守不了多久;撤,也撤退不了。

    在这种情况下,徐殷唯有寄希望于后方肃王赵弘润所率领的大军。

    但他又拉不下这个脸,毕竟是他默许麾下大将蔡擒虎孤军深入,如今麾下军队进退维谷,他何来脸面派人向赵弘润请援?

    要知道,按照赵弘润先前所指定的战略,强攻孟山的日程最起码也要延后三日,先等他们魏军试探过孟山以及相城的相互支援速度再说。

    但让徐殷既惊喜又惭愧的是,赵弘润二话不说便派来了鄢陵军,整整两万名士卒。

    这两万名士卒的到来,顿时解了汾陉塞尴尬的处境:因为身边多了两万友军,因此哪怕战况不利,徐殷也有底气暂时撤退,不必过于顾忌楚军的追击。

    “肃王殿下……可曾托将军带来什么话?”

    将屈塍请到临时的主帐后,徐殷略有些患得患失地问道。

    而听闻此言,晏墨笑着说道:“徐大将军,肃王殿下说,他全力支持大将军攻打孟山。不过,殿下觉得今日这场仗有些蹊跷,请大将军务必要提高警惕……”

    说着,他便将赵弘润在帅帐内对他们一干将领所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了徐殷,只听得后者亦眉头紧皱。

    可能正如赵弘润所猜想的那样,倘若他没有派鄢陵军前来支援徐殷,只是叫后者撤退,想来徐殷很有可能不会听从,甚至于,还会产生某些误会。

    可眼下,两万鄢陵军就在身边,赵弘润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全力支持徐殷的话并非一句空谈,这就让徐殷能够稍微克制一下立功心切的心情,仔细琢磨赵弘润对众将们所说的那番话。

    这就是主观成见决定态度。

    “听晏将军这么一说,徐某倒是还真……”

    说了半截话,徐殷侧头望向孟山山顶的方向,若有所思。

    半响后,他正色问道:“肃王殿下现下还在原处?”

    “是!”晏墨点点头说道:“肃王殿下已下令商水军继续建造营寨的事宜……”

    听闻此言,徐殷略微一愣,随即看似惆怅地叹了口气,让人隐隐有种英雄迟暮的错觉。

    “此战之后,徐某当亲赴殿下身前认罪。”

    说罢,他深吸一口气,转头望向孟山方向,眯着眼睛说道:“不过在此之前,先让徐某为肃王殿下扫除一些障碍,就算是将功赎罪……”

    听闻此言,屈塍与晏墨对视一眼,抱拳齐声说道:“鄢陵军,愿听从徐大将军的派遣!”

    然而出乎二人意料的是,只见徐殷眼角绽露几丝笑意,舔舔嘴唇说道:“两位将军切莫心急,徐某就是因为立功心切,以至于双目被蒙蔽,两位要引以为戒。……先让徐某耍耍孟山上的楚军,看看是否真如殿下所料的那般。”

    说罢,他唤来一名亲卫骑,下令道:“叫蔡擒虎的西卫营撤下来!”

    “诶?”那名亲卫骑闻言大感吃惊,愕然问道:“大将军,这个时候叫蔡将军撤下来?”

    也难怪这名亲卫骑如此震惊,毕竟此刻孟山的楚营连营门都已经被攻破,正是趁胜追击的时候,怎么反而要撤下一个营的兵力呢?

    而见此,徐殷板着脸唬道:“还不速去?!”

    “是!”

    见徐殷这么一说,那名亲卫骑连忙前去传令。

    而与此同时,在孟山山顶上,楚将斗廉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半山腰的战况。

    别看他们孟山楚营的营门已被魏军的蔡擒虎所攻破,但是斗廉毫不慌乱,因为他很清楚,他花了极大精力营建的孟山楚营,绝不可能因为一道辕门被攻破而失陷。

    “魏军的攻势越来越猛了,要不要动用藏兵洞内的士卒?”

    在斗廉的身边,有一名中年副将在旁建议道。

    听闻此言,斗廉目视着战况,徐徐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一千兵,莫要多……”

    刚说到这,忽然他皱眉了眉头,因为他惊愕地看到,半山腰的魏军,居然有一半左右的士卒退下了山。

    怎么回事?

    斗廉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见此,那名中年副将在旁小心翼翼地说道:“可能是魏军见久攻不下,想撤下一支兵,换新来的援军……”

    新来的援军么?

    斗廉目视着山脚下那支飘扬着鄢陵旗号的魏军,唤来一名亲卫,对他说道:“叫辕门附近的将士们缓一缓反击,莫要将魏军惊走。”

    “是!”那名亲卫会意,立马跑向半山腰附近的那一道辕门。

    然而,事实出乎了斗廉的意料,明明徐殷已得到了两万鄢陵军的支援,可他并不着急全力进攻孟山,除了调动了近万兵力到侧翼支援中卫营的邓澎,其余一万名左右的鄢陵军,徐殷捏在手里,却是怎么也不放出来。

    而更让斗廉感到心焦的是,此番魏军仅仅只有鄢陵军赶来支援徐殷的汾陉塞,那位肃王姬润以及那另外一支足足有两万人的商水军,似乎至今还停留在原地。

    这都不上钩?

    斗廉逐渐有些急躁,亦有些茫然无措。

    “将军,魏军大半的兵力皆已山脚下,还要继续示弱么?”那位中年副将在旁小心翼翼地问道。

    只见斗廉下意识望眺望了一眼远方魏军原本准备扎营的位置,几次抬手握拳,但最终还是垂了下去。

    “……继续示弱,吊住山下的魏军。眼下若放弃,等于前功尽弃。”

    斗廉恨恨地咬牙说出了这番话,心中暗暗嘀咕: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究竟在干嘛?看到他就看不到我孟山营岌岌可危了么?在这种情况下,他都不下令挥军总攻?

    而就在斗廉暗自咬牙切齿的时候,他自然不会看到,徐殷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孟山,嘴角冷笑连连。

    徐某撤下了蔡擒虎的西卫营,单靠褚宣的东卫营,居然还能够与山上的楚军打地平分秋色,嘿,有意思……(未完待续。)

第635章:将计就计(二)

    夜幕,终究徐徐降临,而孟山楚营,终究还是没有被魏军所攻克。

    但徐殷一点也不着急,因为在白昼的战事中,他麾下的汾陉军以及屈塍的鄢陵军,皆有丰厚的斩获,这两支魏国所杀的楚军士卒,加起来早已超出了五千名,超出了孟山楚营表面上的兵力。

    因此徐殷其实很想看看,这位孟山守将斗廉此刻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而正如徐殷说猜测的那样,此时此刻,孟山守将斗廉简直就是一脸哔了狗的难看面容。

    记得在下午的攻防战中,斗廉因为担心轮换会让魏将徐殷看破他的意图,因此,眼睁睁看着半山腰的楚军一个个处于精疲力尽的状态,也没敢调用他藏起来的士卒。

    而魏将徐殷呢?

    却相当不地道地叫蔡擒虎、邓澎左洵溪、华嵛、公冶胜、左丘穆分批攻打孟山楚营,不给防守楚营的那数千楚兵歇息的时间。

    要知道,孟山楚营表面上的楚兵才有多少人?满打满算不过五六千而已,而此番用车轮战攻打楚营的魏卒又有多少?

    足足一万五!

    一万五千魏军打五千名楚军,前者有充分的歇息时间,而后者,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

    可能起初,那五千名楚军是有意地放水,没有反攻地太猛烈,好让辕门继续“保留”在魏军手中。

    可打着打着,他们是真打不过了。

    整整两轮,耗时四个时辰,就算是铁打的汉子恐怕也早已累得提不起兵器。

    而事实证明,孟山半山腰的楚兵并非是铁打的汉子,他们在那四个时辰里,其实早已经全军覆没。

    别看孟山楚营如今还在楚军手中,可眼下守卫着军营的楚兵,早已不是四个时辰前守卫军营的那一波人,原先的那些楚兵,已经被徐殷巧妙的杀光了,逼得斗廉不得不从孟山内的掩体中,将他事先藏起来的楚兵调出来。

    记得在一开始,楚将斗廉还有些担心,担心魏将徐殷看穿什么,毕竟他孟山楚营表面上的兵力大抵只有六七千、七八千,而至今为止,已有五千多士卒战死,可“稀奇”的是,他孟山楚营依旧“展现”出足够的兵力,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这其中有鬼。

    然而出乎斗廉意料的是,魏将徐殷对此没有任何反应,继续慢条斯理地,用车轮战徐徐攻打着孟山,全然没有像斗廉所猜想的那样,发现情况不对立马撤军。

    仿佛咣地一声在斗廉脑海中炸响,他顿时就明白了:那魏将徐殷,早已看破了此事!

    也就是说,在他斗廉仍考虑着要将魏军吸引在此地,因此做出了种种限制己方军队战斗力的举动时,那魏将徐殷,正一边暗自偷笑,一边叫麾下魏军收割着他楚军的性命。

    可笑他斗廉此前还担心若是他孟山军营暴露出远超于表面的战斗力,会不会惊退山脚下的魏军,没想到那魏将徐殷居然利用他这个考虑,不声不响地就让他损失了五千多名士卒。

    更要命的是,因为魏军使用了轮换战术的关系,那五千多名楚兵的牺牲全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并没有如一般情况那样消耗掉魏军士卒大部分的体力与精力。

    而这,总结下来就是三个字:亏大了!

    不可否认,楚国的军队向来不关注己方军卒的阵亡人数,但这仅限于临时招募的农民兵,而似楚国正军这种正规军,一仗损失五千多士卒,且没有得到应得的收获,那也是要被治罪的。

    啧!徐殷老狗……不愧是坐镇汾陉塞十几年的魏国老将,居然如此奸诈……不过,他真的看穿了我军的战术么?

    独自一人呆在中军帐内的斗廉,他有些坐不住了,迈步来到帐内的桌旁,目视着摆在桌上的那一份地图。

    只见那份地图上,清楚标记着孟山、相城、檀山、龙脊山等地理位置,除此以外,地图上还摆放着三颗小石子。

    这三颗小石子,其中两颗被摆在孟山、相城、檀山这三地中央的平原地带,所指代的无疑就是此刻正在攻打孟山的汾陉军与鄢陵军这两支魏军。

    而还有一颗小石子,则孤零零地留在地图上一掌距离外的远处,多半就是指代着参与齐鲁魏三国联军的第三支魏军,商水军。

    “……”斗廉望了一眼地图上龙脊山的位置,随即又望了一眼代表着商水军的那一颗小石子,眼皮微微发跳。

    半响后,他忍不住嘀咕道:“怎么就不进来呢?……这第三支魏军。”

    他口中所说的进来,其实指的就是地图上的一个袋口环境——孟山、相城、檀山,恰恰好形成一个袋口。

    他斗廉故意将孟山军营的出入口设在孟山的东面,无非就是为了吸引魏军从东边攻打孟山。

    这件事很顺利,毕竟眼下,山脚下的魏军确实已遭到了孟山与相城的两面夹击,只不过魏军的实力非常强悍,即便被两面夹击,仍没有丝毫溃败之势。

    两面夹击无法制胜,但若是三面夹击呢?甚至是四面夹击呢?

    按照斗廉原本的计划,他将魏军引到孟山、相城、檀山三者间的平原地形,到时候,龙脊山的友军再派一支军队迂回绕到魏军身后,彻底封死袋口,想来魏军就算有五万之众,也不过是瓮中的鱼鳖。

    不错,这场围歼楚军的关键点,就在于龙脊山的楚军。

    虽然以往几场事关符离塞的战事中,龙脊山的楚军一直以来都是符离塞的侧应,但这并不意味着龙脊山的楚军就不能出兵帮助相城这边。

    倘若魏军没有考虑到这一点,那么,斗廉自认为此战能全歼魏军的可能性非常大。

    要知道,这支魏军乃是齐鲁魏三国联军的西路军,倘若这支偏师全军覆没的话,斗廉相信可以沉重地打击齐鲁联军的士气。

    可眼下的问题是,汾陉军与鄢陵军这两支魏军,的确已经步入了斗廉对他们设计的陷阱,可第三支魏军商水军,却死活赖在袋口,怎么也没有进来的意思。

    这……怎么办?

    这个问题,困扰了斗廉整个下午,但是最终,他还是没有派人向龙脊山传递消息。

    既然没有向龙脊山传递消息,那就意味着原定计划不会被取消。

    不出意外的话,龙脊山的守将在发现商水军尚未踏足他们楚军的陷阱后,势必会改变战术,采取偷袭的方式,歼灭这第三支魏军,随后按照原定计划,四面夹击此刻已处在陷阱内的汾陉军与鄢陵军。

    可不知怎么,斗廉眼瞅着那颗代表着商水军的小石子,略微有些心慌,仿佛他此刻正做出了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

    商水军会不会有所防范?

    斗廉沉吟了片刻,但忍不住还是往好的方面想:商水军只不过两万人,并且还没有完善的军营保护,龙脊山的楚军夜袭商水军,并不是没有击溃对方的可能。

    斗廉毫不怀疑龙脊山的友军在夜袭商水军时会取得胜利,毕竟龙脊山那片连绵的丘陵群,驻扎着数万楚军,是这一带除符离塞外驻兵最多的地方。

    商水军有两万,那我出动五万总可以了吧?

    就算不能全歼商水军,至少也能将对方驱逐,然后,就按照原定计划,先吃袋口内的汾陉军与鄢陵军。

    这也是一场足以振奋人心的大捷!

    “呼……”斗廉长长吐了口气,平息着有些不安的内心。

    而与此同时,正如斗廉所计划的那样,龙脊山那边,早已有一支军队趁黑出动,悄无声息在山林中穿行。

    龙脊山,距离相城以及符离塞皆只有二十里,而距离商水军所在位置,亦相差不多,大概也就是二十几地的距离。

    而在历代的站场,二十几里并不算是一个很远的距离,最多两个时辰。

    当然了,似龙脊山的楚军这般小心翼翼地穿过山林,或许需要的时间要更多些。

    只可惜,这支龙脊山的楚军即便已经很小心,但他们还是没有注意到他们附近的林木上方,在树干的阴影处,有若干身影目光平淡地注视着他们。

    商水青鸦!

    果然被殿下料中……

    青鸦众的头目段沛躲藏在树干的阴影处,面无表情地看着脚底下陆续经过的楚兵,暗中冷笑连连。

    足足一炷香工夫,这支数量及其庞大的楚军,这才从青鸦众们的眼皮下穿过山林。

    而此时,在附近监视这些楚军的青鸦众们迅速聚集到了一起,听候段沛的任务安排。

    “阿七、阿九、十五,你们三人带队去联络项离、张鸣、冉滕三人,协助他们。——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段沛压低声音说道。

    段七、段九、段十五,这三人曾经都是段楼的好手,是段沛非常信任的兄弟。

    三人点点头,随即各自带着人退散了。

    而与此同时,龙脊山的楚军,仍小心翼翼地潜向商水军所在的位置。

    不得不说,龙脊山守将之一的南门阳,对于这场夜袭非常重视,因此在悄然潜向商水军那座简陋军营的途中,亦是极其的警惕,生怕撞见魏军的巡逻卫士。

    可奇怪的是,一直到他们来到商水军所在的简陋军营附近,他居然没有看到任何一支魏军的巡逻卫哨。

    这让南门阳心中暗暗打鼓:不会有什么陷阱吧?

    不过当他想到他此番带来的军队数量,他心中的不安当即被压了下去。

    十队兵陆续而至,每队五千人,共计五万兵!

    在对方没有完善的军营保护的情况下,以五万兵袭击仅仅只有两万士卒的商水军,绰绰有余。

    想到这里,南门阳再没有顾忌,于魏营外骤然发动袭击,带着军队率先杀入了魏军。

    “杀——!”

    数以万计的龙脊山楚兵咆哮着,争先恐后地冲入魏营。

    然而,整座魏营空荡荡的,营栅、兵帐倒是齐全,但不可思议的是,军营居然没有一名魏兵。

    “没有。”

    一名楚兵用武器挑起一个兵帐的帐幕,在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后,倍感失望地叫道。

    而随机,类似的声音此起彼伏。

    “没有!”

    “没有!”

    “这里也没有!”

    “没有发现任何敌军。”

    “人呢?”楚将南门阳迷茫地打量着四周,已微微有些凉意的秋风,吹得他隐隐有些发毛。

    两万商水军……凭空就没了?不会是……不会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作祟吧?

    作为一名被神鬼传说影响的典型的楚人,南门阳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

    不过这并不奇怪,毕竟巴楚两地最是多神鬼妖怪的传说,甚至于,据说楚王熊胥在出兵之前,都要请巫婆请神作法,“请”神鬼庇佑出征的楚军。

    这已经是一种文化。

    而就在南门阳隐隐有些觉得这地方“不干净”时,他身边的亲卫好似看到了什么,惊骇地指着一个方向喊道:“将军,龙脊山……”

    龙脊山?

    南门阳转头望向龙脊山的方向,随即,在略微一愣之后,他亦不由地一脸骇然地张大了嘴。

    因为不知为何,此刻龙脊山烧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冲天。

    而与此同时,齐国邳要塞的城楼上,齐王吕僖亦在得到将领的报讯后,连忙登上城楼,目视着龙脊山方向的莫名大火。

    “姬润那个小家伙,怎么绕到龙脊山那边去了?”齐王吕僖惊讶地嘀咕道。

    也难怪他如此惊讶,毕竟龙脊山是这一带除符离塞外,楚军驻扎兵力最多的地方,在他看来,魏军应该没有什么机会在龙脊山放火才对。

    而此时,在齐王吕僖的身旁,站着齐国的左相,即赵弘润的六王兄姬昭,只见他沉思了一番后,低声说道:“想必是龙脊山的楚军欲联合相城,袭击弘润,不想被弘润看穿,将计就计,趁机放火烧了龙脊山……”

    “真是个可怕的小鬼啊。”齐王吕僖哈哈大笑道。

    而此时,姬昭转头望了一眼一旁的旗帜,提醒道:“大王,今夜是西风。”

    “嘿!”

    齐王吕僖显然是听懂了姬昭的暗示,咧嘴笑道:“来啊,即刻出塞攻打符离塞!……纵使不能得胜,给楚军施施压,也是好的!”

    “是!”

    众齐国将领抱拳应命,下城楼而去。

    而与此同时,在楚国的符离塞,守塞将领项末亦闻讯而来,面沉似水地注视着龙脊山方向的大火。

    “真蠢材!……南门阳与子车继那两个家伙究竟在做什么?”

    这时,他身旁的副将开口问道:“将军,要派人支援龙脊山么?”

    项末闻言冷冷说道:“光龙脊山有近十万军队,魏军不敢过分轻举妄动的,相比之下……眼下龙脊山暂时无力侧应我符离塞,想来对面的那位齐王,多半又有别样心思了。”

    说罢,他挥手下令道:“敲警钟,全军戒备,准备迎击齐鲁联军的夜攻!”

    “夜攻?呃……是!”

    今夜,怕是有几十万人难以成眠。(未完待续。)

第634章:将计就计

    肃王殿下……真是一位天生的帅才呐。

    仰望着远方的孟山,汾陉军的大将军徐殷颇有些感慨地暗自说道。

    想他徐殷作为魏国仅有的几位大将军之一,坐镇魏国的西南边陲十余年,本该是起到鼎柱般的作用,可是,立功心切的他,却几乎让他们魏军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尴尬处境。

    想到这里,徐殷便不由有些面红羞惭。

    年过四旬的老将,居然给一位年纪尚且只有十六岁的后辈扯后腿,这实在是一件很让人尴尬的事。

    但在尴尬羞愧的同时,徐殷亦感到一种莫名的被信任的感觉。

    为何?

    因为赵弘润并没有直接了当地告诉他楚军的诡计,更没有强硬地要求他徐殷立刻终止对孟山的攻打,这位肃王殿下的应对非常温和且让徐殷感动:这位肃王殿下,他在派来两万鄢陵军鼎力支持的同时,以不确定的态度,委婉地提醒他楚军可能有诡计的判断。

    是的,赵弘润在让晏墨转达的话中,就透露着这样一个讯息:他只是怀疑楚军有诡计,但并不确认,希望徐殷加以重视,早做防范。

    而这,正是徐殷感动的地方,因为赵弘润并没有指出他判断上的失误,且给予了他纠正的机会。

    这已是一种变相的袒护。

    而归根到底,徐殷能得到这份殊荣,多半也是因为他曾是魏天子身边的宗卫出身,是赵弘润按照规矩应该喊一声叔叔的将领,否则换做旁人,恐怕就不是这样了。

    再比如三川战役期间的砀山军大将军司马安,若非司马安也是魏天子身边的宗卫出身,就凭他屡次拒不听从当时身为主帅的赵弘润的将令,就足以让赵弘润动用战争期间身为主帅的特殊权利,革除前者的职位。

    因为是自己人,所以要偏袒。

    眼下的徐殷,就是被赵弘润这种给予自己人的偏袒给感动了。

    而这份感动,也使得徐殷终于能将满脑子的立功心思暂时抛却,冷静下来,分析眼前的这场战事。

    终归是坐镇汾陉塞十几年的大将军,待等徐殷冷静下来之后,他当即便察觉了几处不寻常。

    首先,就是赵弘润对楚将斗廉的判断。

    这一点徐殷亦十分认可,因为在仔细思忖之后,徐殷亦不相信一个会预留伏兵的楚将,会是那种仿佛狂妄到要凭五千多名楚军击溃他们五万余魏国的莽夫。

    而其次,就是眼下呈现在他徐殷眼前的这场孟山之战。

    楚将斗廉很高明——暂时还不知设这个局的是否是斗廉,姑且就认为是他——他故意给予了汾陉军希望,将尺度把握地相当好,这就让汾陉军的将士们产生了一个错觉:只要他们再加把劲,就能攻克眼前这座孟山楚营,为他们魏军攻打相城扫除一个障碍。

    可事实上呢?

    汾陉军出动了蔡擒虎的西卫营与邓澎的东卫营,这整整两个营总计一万名将士,猛攻了大半个时辰,却使得战况仍然保持在只要魏军再加把劲就能攻克孟山楚营的程度。

    这就不对了!

    因为在约一个时辰之前,当那楚将斗廉在他们魏军面前搦战的那会,这支楚国的正军,他们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虽然不能说很差劲,但明显不如汾陉军。

    这就是这样一支比汾陉军“差劲”的楚军,换了一个交战的场所,立马就变了一副模样,与汾陉军打得平分秋色。

    是,汾陉军的确是侧重于防守的军队,进攻性不强,远不如砀山军,但此刻的徐殷,明显还是能感觉到,在那约一个时辰前的试探交锋,这支楚军多半是故意示弱了。

    为何示弱?

    很简单,因为要将魏军勾引到孟山,让魏国将全部的注意力投注在这座很有可能当日攻下的孟山楚营,而放弃原来稳步的战略——在原来的位置扎营。

    明明有机会夺下敌军的军营,为何还要多费力气自己建座军营?

    相信天下将领在遇到这种情况时,多半都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而如今看来,楚将斗廉就是通过这种办法,让魏军无心自己建造军营,而来抢夺这座孟山楚营。

    可最根本的问题就在于,楚将斗廉既然想出这招,那么显然就有把握让魏军无法真的攻克孟山楚营,而这样一来,五万五千魏军就会陷入一个更加尴尬的处境:他们苦战了一个白昼,到最后却白费力气。一旦夜幕降临,当楚军舒舒服服地在孟山楚营里歇息、吃饭的时候,魏军,就只能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在四周几乎没有任何防御设置保护的环境下,心情紧张地度过战争爆发后的第一个晚上。

    两军交战期间,军营究竟起到什么作用?

    那是一种防御,更是一颗能够让军中士卒心安的保障,让后者不至于在安歇前攥着武器紧张地担心,会不会在睡梦中被突然杀过来的敌军砍掉首级。

    毫不夸张地说,倘若魏军将士果真是在这种焦虑的心情下度过了第一个晚上,那么明日,魏军的战斗力与士气势必会大打折扣,这等同于吃了一场败仗。

    首战失利,还要再建造军营,不出意外的话,魏军至少要颓靡十日,一直到等到他们的魏营建造完毕,才能挽回士气。

    可问题就在于,抢到了先机的楚军,会如此轻易地让魏军建起营寨么?

    由此可见,徐殷与其麾下大将蔡擒虎此番孤军深入,这个判断上的失误其实是非常致命的。

    若是要稳重些,徐殷这个时候就该撤兵,回到商水军所在的位置,与后者一同建造军营,重整士气。

    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因为赵弘润将两万鄢陵军派到他身边,无异于是给了他一个讯息:孟山交给你,你负责将它攻克,其余的,本王自会解决。

    而这些,就是徐殷之所以感慨那位肃王是一位难得的帅才的原因:有谋略、有远见,又懂得袒护部下。

    这样一位优秀的主帅,岂会得不到部下的拥护?

    要不是徐殷是魏天子的宗卫,是早已旗帜鲜明的皇权党,不可能再偏向诸皇子势力,否则,恐怕他也会忍不住投入肃王党,成为其中的一员。

    真不可思议……八殿下的韬晦与权谋,仿佛已经要超越当年的陛下了……真乃国家之福!不过,如此优秀的肃王,为何却无心皇位呢?

    徐殷心中不觉有些可惜。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他心中稍稍一转,便瞬息消逝,毕竟以他的立场,可不合适涉及这种敏感的话题。

    还是先想想如何攻克这座孟山楚营吧……

    徐殷定下神来,聚精会神地注视着远方的孟山。

    当他将心思投注到这件事时,他的嘴角便忍不住露出几许莫名的笑意。

    因为他能肯定,眼下孟山山顶上,那位叫做斗廉的楚将肯定是心情万分焦虑。

    为何?

    因为这位楚将的妙计,并没有成功勾引到这一带所有的魏军,仍有两万商水军停留在东北二十里外。

    而从方才他徐殷撤下蔡擒虎的西卫营,可楚国依旧没能夺回楚营营门这一点来看,那楚将斗廉显然是决定按兵不动,没想将杀招早早地亮出来。

    而这,就给了徐殷戏耍孟山楚军的机会。

    不,不能说是戏耍,确切地说,是反过来利用楚将斗廉那在没有引诱到所有魏军前仍不想暴露的心理,先缓缓对孟山的攻势,让鏖战至今的汾陉军喘口气,旋即,以雷霆之势强攻孟山,攻克这座军营。

    “传我令,叫邓澎的东卫营撤下。……请屈塍将军的鄢陵军接替进攻事宜。”

    “是!”

    片刻工夫后,汾陉军的将领邓澎率领麾下军卒退了下来,而由鄢陵军的公冶胜、左丘穆两位将领接替了对孟山的进攻。

    如此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后,公冶胜、左丘穆二人率领麾下军队撤下,再由左洵溪、华嵛率领麾下军队接替。

    凭借着这种车轮战的战术,孟山这边的魏军,在徐殷的合理调配下,皆保留着足够的体力,并且,也经历过了一场充其量只能算是热身的战事,可以说是手感正热、士气正足,正处于一个最能发挥应有水准实力的状态。

    而反观孟山半山腰的楚军,却因为楚将斗篷不想过于暴露底牌,并没有采用似徐殷那般车轮战的轮换战术,以至于那边的楚军,体力早已跌到了一个很糟糕的地步。

    而事实上,楚将斗廉也看出了这一点,但他没有办法。

    虽说他为了保证孟山楚营这个诱饵不会被魏军攻克,而在孟山藏了更多的兵卒,可他却不敢轮换,毕竟一旦暴露了孟山驻扎有重兵的真相,那么针对魏军的诱敌战术铁定就要泡汤了。

    倘若因此使得山脚下的魏将徐殷看出了破绽,当机立断地撤军,那么,他们此前投入的心力、那些为此牺牲的士卒全部就没有了意义。

    “拖!”

    打断了中年副将提议他轮转作战士卒的建议,楚将斗廉抬头望了一眼已在西边天空的太阳,咬了咬牙说道:“无论如何,不惜代价拖到夜暮……”

    “藏兵洞里的……”

    “一兵一卒都不许轻动!……大局为重!”楚将斗廉面沉似水地说道。

    他恐怕是没有想到,他楚军的战术,早已被赵弘润所看穿,并且,山脚下的魏将徐殷,亦在得到赵弘润提醒之后,反过来利用他斗廉的心理,徐徐蚕食着半山腰楚军的士气、体力,以及那一条条活生生的性命。

    而一旦时机成熟,待等徐殷下令总共的时候,恐怕这场孟山之战的胜负,已非是斗廉事先藏起来的那些楚军可以左右的了。(未完待续。)

第636章:夜攻

    ps:今天有点事,耽误了更新,实在很不好意思,抱歉,抱歉。

    ——以下正文——

    龙脊山的火势,在这个漆黑的夜晚里尤其惹眼,哪怕隔着几十里地,孟山楚营上的楚将斗廉亦看得清清楚楚。

    他本以为是烈山的火势。

    因为烈山起初叫做裂山,整座山丘从中裂开,山体中大量的天然气与石油从地底冒出来,流入了附近的湖泊南湖。

    更神奇的是,据说曾经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天气里,天空中的闪电点燃了裂山裂缝中渗漏出来的天然气,致使整个山丘被火海所覆盖,因而当地人改称其为烈山。

    也正是这个原因,使得楚将斗廉一开始还以为是烈山的火势,没想到仔细辨认了一番后,他这才发现,失火的居然是龙脊山。

    难道是齐鲁联军夜袭龙脊山?

    斗廉下意识地想道。

    也难怪他有这样的猜测,毕竟从这一带的地理位置可以看出,龙脊山并不在魏军的进兵路线上,它属于是符离塞的中路战场,而非是相城这边的西路战场。

    正因为如此,斗廉才会想到请求龙脊山的援助,为了就是杀魏军一个措不及防。

    而此时,中年副将亦提出了一个可能性:“会不会是那支商水军?”

    “商水军?”

    楚将斗廉表情略微一愣,起初有些不以为然。

    毕竟商水军只有两万人,而龙脊山却驻扎有近十万的楚军,按照常理,这支魏军不至于有胆子撩重兵把守的龙脊山虎须才对。

    但不知为何,斗廉越想就越发认为,或许这个猜测最接近事实。

    原因就在于,白昼里魏将徐殷的反常态度以及商水军高深莫测地按兵不动的怪异举动,都让斗廉隐隐感到一股莫名的压迫力袭上心头。

    齐鲁魏三国联军的西路军……那些魏军的主帅,魏国的肃王姬润……

    斗廉在脑海中臆想着那位魏国的年轻肃王的面容。

    他并没有亲眼见过那位肃王,也没有与后者打过交道,只是听说,这位年轻的魏国肃王,曾经击败了他们楚国的公子拓(暘城君熊拓),并且,二人似乎在战后有些不可告人的私密协议。

    或许是道听途中,反正斗廉的确是听说过,有人在他们楚国的君王熊胥面前,言公子拓私下勾结魏国的肃王姬润,图谋不轨。

    莫非此子早已看破了我的意图?

    斗廉心中浮现出一个猜测,旋即晒笑地摇了摇头。

    他觉得自己过于疑神疑鬼了:一个十六七岁的稚子而已,哪里会有那样的洞察?

    而就在他暗自晒笑之际,忽然有一名在中军帐外值守的亲卫迈步走了进来,抱拳禀告道:“将军,山下的魏军有所异动!”

    徐殷?

    斗廉闻言二话不说走出了中军帐,来到了山顶上的瞭望塔,登高眺望山下的魏军。

    此刻在孟山山下,仍停驻着魏国的汾陉军与鄢陵军两支魏军。

    由于白昼里魏军多番攻打孟山,以至于目前这两支魏军都没有空暇在那片平原地带建造军营。

    要不是斗廉还在等待着偷袭商水军的大将南宫阳的消息,兼之龙脊山莫名其妙的火势让他有些不安,他早就组织人马袭击山下的那两支魏军去了。

    毕竟后者没有军营的庇护,一旦夜袭占到先机,楚军一方便可斩获一场大捷:即便不能取胜,斗廉也可以退入孟山楚营。

    不夸张地说,这简直就是已立于不败之地。

    可出乎意料的是,明明是此刻陷入不利局面的魏将徐殷,居然抢在他斗廉前面展开了行动。

    他徐殷想做什么?

    站在瞭望塔上,斗廉眯着眼睛眺望着远方黑漆漆的夜幕。

    时间回溯到半个时辰前,在魏军的中军帐内,汾陉军大将军徐殷将他麾下的将领们、包括鄢陵军的将领们,皆请到了帐内,商议接下来的战事。

    不可否认,今日魏军在白昼里的收获并不小,足足杀死了至少五千名孟山楚营的楚兵。

    虽然这五千名楚军,对于这场动辄几十万、上百万人的战役,所占的比重并不很多,但要考虑到,此番魏军可是以及其微小的代价取得了这样的战果。

    这不,中军帐内的众将们,包括徐殷自身,都是笑容满面,显然是对今日白昼里的战况十分满意。

    而在此期间众将们所交谈的对话,若是让孟山守将斗廉听到,恐怕后者会被当场气死。

    因为几乎每一名将领都在取笑那斗廉自以为隐藏地够深,结果却被徐殷耍地团团转,后者不声不响地就取得了杀敌五千名的出色战果。

    “好了好了,闲话到此为止。”

    被诸将吹捧了一阵子,尤其是致力于与汾陉军达成莫逆交情的鄢陵军将领们,饶是徐殷,亦被吹捧地有些承受不住了。

    因为徐殷很清楚,此番若没有赵弘润提醒他,或许他至今还会被那斗廉的眨眼法所蒙骗,茫然不知已将军队带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处境。

    招招手示意帐内众将安静下来,徐殷正色说道:“今日白昼里的战况,我军的确是收获不小,不过,这招恐怕无法再用。……不出差错的话,那斗廉此刻想必已经得知,他的意图,包括他在孟山暗藏许多兵力的内情,早已被我方识破。”

    听闻此言,帐内诸将忍不住还是嗤嗤笑了出声。

    这的确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表面上只有七八千左右楚军把守的孟山楚军,起初在他们魏军准备扎营的位置丢了大概千余人,随后伏击汾陉军西卫营的蔡擒虎,又损失了千余人,而在结束于黄昏的孟山攻防战中,这支楚军又损失了足足五千名士卒。可眼下孟山的情况是怎样?居然还有目测不下于五六千人的楚军。

    那斗廉,简直是丢脸丢到家了。

    事实上诸将很是好奇,此刻那位楚将斗廉究竟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不过后续徐殷的话,就让诸将逐渐笑不出来了。

    “……想必诸位也听说了,或许亲眼目的了。就在方才,龙脊山的方向起了大火,如若徐某所料不差的话,这应该就是肃王殿下的手笔……”顿了顿,徐殷环视着帐内诸将,沉声说道:“据齐国给予的情报,龙脊山驻扎着近十万的楚军,由南宫阳与子车继两名楚将把守。按理来说,龙脊山并不在我军强渡浍河战略的进兵路线上,肃王殿下本没有必要冒险去龙脊山放火。可他还是这么做了,这意味着什么呢?”

    “这意味着,龙脊山的楚军,本欲抄我军的后路……”鄢陵军的大将屈塍神色肃穆地回答道。

    徐殷赞许地看了一眼屈塍,点头说道:“正是如此!……幸亏此番有肃王殿下为我等保驾护航,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说着,他从其身边亲卫的手中接过一份地图,走到帐中央的桌子上,将地图平铺在桌上,招呼道:“诸位且看地图。……从地图上显示,我汾陉军与鄢陵军,此刻就在于孟山、相城、檀山这几处之间,可以说是三面皆是楚军,在这种情况下,若是后路被龙脊山的楚军截断……”

    说到这里,徐殷长长吸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但是他想要表达的含义,想来帐内诸将都听得明白。

    诸将的面色都很凝重,毕竟他们也认为,此番真是险之又险,倘若真被那楚将斗廉得逞,五万五千魏军,说不定真要葬身在这里。

    “居然是妄想一口气吞掉我五万五千大军,那斗廉的心,可真不小啊……这混账东西哪冒出来的?”鄢陵军将领华嵛冷声着说道。

    不得不说,华在楚国亦是有头有脸的贵族大姓,华嵛虽说是出身分族,但好歹也算得上是贵族,以往在楚国时,也曾听说过许许多多将领。

    但是这个斗廉,他还真没听说过。

    而与他的表情相似,似屈塍、晏墨、左洵溪、公冶胜、左丘穆等鄢陵军的将领们,亦皱着眉头苦苦思忖着。

    而对此,徐殷的看法倒是与赵弘润颇为相似:就允许魏国这边的人才层出不穷地出现,就不许别的国家的人才冒头?

    想到这里,徐殷挥了挥手说道:“好了,斗廉此人底细如何,咱们就不必再过多追究了,咱们只要知道,此人不好对付即可。”

    听闻此言,诸将点了点头。

    见此,徐殷又说道:“再来说目前的战况。……今日白昼里虽然是我军占据优势,但是我军眼下所处的处境着实尴尬。进,短时间内无法攻克孟山;退,相信孟山的斗廉以及我军南面那两支从相城方向前来援助的楚军,显然也不会坐视我军抽身撤离。因此徐某以为,与其等楚军对我军发难,还不如主动出击!”

    “夜战?”屈塍闻言双眉一挑,很迅速地把握到了徐殷的意图。

    “唔!”徐殷点了点头。

    见徐殷果真点头,帐内诸将面面相觑,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毕竟自古以来,无论敌我双方都会避免夜战,因为夜战无法发挥有士卒们应有的实力,使得战事沦落为单纯消耗彼此士卒人数的消耗战,说实话没什么意义。

    可能是猜到了诸将的困惑,徐殷正色说道:“徐某明白诸位的顾虑,但眼下局势紧迫,我军唯有死咬着楚军,主动出击,才有机会扭转不利的局面,否则,没有营寨庇护、且又无法撤离的我军,迟早会被楚军拖死。”

    听闻此言,诸将仔细想了想,这才陆续点头附和。

    而见此,晏墨忍不住问道:“不过徐大将军,夜里攻打孟山,恐怕更加不易啊。”

    然而,徐殷却露出了几许笑意。

    “那就攻打南面的楚军,反正他们与我军一样,彼此皆没有防御设施的掩护……”

    “诶?”

    帐内诸将闻言着实愣了一下。(未完待续。)

第637章:夜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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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正文————

    眼下,正值八月初,月色并不明朗,一轮散发着朦胧月色的新月照拂着这片大地,使得这片夜幕下的大地仿佛罩上了一层迷雾,以至于看得更不真切。

    忽然,斗廉面色微微一动,因为他隐隐好似听到了什么动静。

    那仿佛是厮杀的声音,各种嘈杂的人声,以及兵器触及的金戈之响,似乎是发生在下风地带。

    那个方向……

    斗廉狐疑地转头望向南方,在眼珠微微转动了一阵子后,终于能够肯定他所听到的事实。

    魏将徐殷,正在袭击南侧的南门觉、南门怀那对族兄弟所率领的相城楚军!

    这里所说的南门觉与南门怀两兄弟,便是白昼里前后从相城出兵,率军支援斗廉的孟山楚营的两位楚将。

    这两兄弟各自率领着两万楚国正军,在白昼里两面夹击汾陉军的中卫营,曾一度让徐殷感到进退两难。

    直到屈塍率领鄢陵军抵达,其副将晏墨率领一个营的兵力分担了中卫营的压力,汾陉军中卫营的大将邓澎才稍微是松了口气。

    徐殷……为何袭击南门觉、南门怀那两兄弟?他不应该是率先攻打我孟山么?

    斗廉面露狐疑之色。

    不过仔细想想,斗篷倒也觉得徐殷的判断并没有什么失误:他斗廉所把守的孟山有坚固的孟山楚营作为防御掩护,想要攻克,固然是难度不小;而南门觉、南门怀那两支相城楚军,与魏国的汾陉军、鄢陵军们一样,都没有有效的防御设施。

    既然如此,自然挑软柿子捏咯。

    可问题是,他斗廉又该做出怎样的态度呢?

    不闻不问、袖手旁观?还是出兵支援南门觉、南门怀那两兄弟?

    按照常理,既然魏将徐殷袭击南门觉、南门怀那两兄弟,那么斗廉这边,自然要出兵侧应,给这边的魏军施加压力,兵法中所谓的掎角之势,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么。

    但在心底,斗廉始终感觉徐殷攻打南门觉、南门怀那两兄弟,实际上就是为了诱使他率领军队下山。

    此刻的四周,黑漆漆的一片,斗廉不敢保证那漆黑的夜幕下,是否有一支魏军正悄悄潜伏着,正准备伏击他,或者顺势攻打孟山。

    可若是袖手旁观,待日后再次见到南门觉、南门怀那两兄弟,岂不是不好解释?

    想了想,斗廉抬手一指山下那片漆黑的平原之地,沉声说道:“张继,你率三千人,袭击那个方向。”

    张继,即是斗廉身边那名中年副将的姓名。

    只见张继闻言后立马抱拳领命,随即没过多久便率领一支楚军离开了孟山楚营,朝着斗廉所指的方向杀了过去。

    而斗廉自己,则依旧站在那瞭望塔上,聚精会神地注视着远方的漆黑夜幕。

    尽管远方一片漆黑,但不可否认有些时候,并不需要用眼睛来了解战况,凭借声音同样可以。

    只不过今晚吹的是西风,孟山地处于整个战场的上风头,因此斗廉需要全神贯注,才能听到一些下风处的动静。

    果不其然,副将张继率军前往的方向,没过多久便传来了厮杀声。

    这让斗廉的心情一下子提了起来。

    是两军遭遇?还是被伏击?

    斗廉表情严肃地猜测着。

    虽然他很肯定,在眼下这种情况,副将张继会十分小心谨慎,但这并不意味着后者就不会被魏军伏击。

    直到斗廉仔细倾听了一阵,感觉副将张继所在的位置传来的声音,那是正常的两军遭遇时的厮杀声后,他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因为只要不是被魏军伏击偷袭得手,斗廉自认为张继所率领的那三千人,至少可以与楚国对抗一阵子。

    但是出乎斗廉意料的是,仅仅一刻辰之后,他的副将张继便派人送来了求援的讯息。

    而更让斗廉感到意外的是,期间他也同时接到了南门觉、南门怀那两兄弟的援助请求:希望斗廉能出兵协助他们攻击魏军。

    不得不说,在接到这三则讯息后,斗廉大感吃惊,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漆黑的远方。

    他原以为徐殷攻打南门觉、南门怀那两兄弟,是因为了引诱他斗廉率军下山,却没想到,徐殷进攻前者的势头非常凶猛,仿佛要在这一夜里将南门觉、南门怀麾下的军队覆灭。

    喂喂,徐殷老狗,你也太小瞧斗某了吧?

    斗廉不由得有些气愤。

    倘若真让魏将徐殷在他眼皮子底下击溃了南门觉、南门怀那两兄弟的军队,那他斗廉的脸往哪摆?

    想到这里,斗廉立马点了七千兵力,吩咐其余的士卒守好营寨,便率领着军队杀下山来。

    他已不想再去分析徐殷的真正意图,反正在他看来,只要他与南门觉、南门怀三面夹击徐殷,凭他们五万军队,难道果真无法压制汾陉军与鄢陵军那区区三万五兵力?

    哼!真当我大楚的正军,是你等以往所遇到过的平民兵?

    斗廉暗自冷笑道。

    不得不说,当斗廉率领着七千士卒与其副将张继合并一处,的确是给魏军造成了相当程度上的压力。

    毕竟魏军是两线作战,西北方向要对付斗廉与其副将张继的进攻,而南边,又要进攻南门觉与南门怀的两股相城楚军。

    若在白昼,相信徐殷并不会如此担心,毕竟他麾下汾陉军的实力他是最清楚的,而友军鄢陵军,虽说他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鄢陵军为了追赶商水军的脚步,每日操练,已训练了足足一年多,已可以视为是一支战力不俗的军队。

    但很可惜,这场战事发生在夜里,发生在本来就不适合开战厮杀的夜里。

    好比说,此刻正在交战的士卒,无论是楚军还是魏军,都仿佛是自缚了双手,根本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实力。

    在这种情况下,人数多的一方,自然就占据了绝对的有利局面。

    但是即便如此,徐殷的心依旧很平静。

    因为在他看来,既然赵弘润派兵前往龙脊山,成功地点燃了那片丘陵,这就意味着,这位肃王殿下非但看穿了龙脊山楚军欲出兵截断他们魏军后路的意图,并且给予了龙脊山报复。

    既然如此,那位肃王殿下与他麾下的商水军,又岂会傻傻地在原地等待着龙脊山楚军的到来?

    肯定是提早一步撤离了,让楚军扑了空。

    那么,那位肃王殿下究竟带着商水军去了哪里呢?

    或许此刻,肃王殿下与商水军,早已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孟山这边……

    瞥了一眼看似平和的孟山,徐殷捋了捋胡须。

    还别说,徐殷看人还真的挺准,早已看穿赵弘润并非是一个安分的人。

    这里所说的安分,指的是赵弘润在带兵打仗时,并不会死板地硬套兵书所记载的战术,而会选择用一些适合当前局势的计策,甚至于有些似乎,会让人瞠目结舌的战术。

    比如说,龙脊山的大火,就是赵弘润派商水军中最为骁勇的三支千人队,即项离、张鸣、冉滕三名千人将所率领的千人队前往龙脊山放的。

    而这对西路战场战场有什么意义么?

    要知道,龙脊山本来就不在魏军的进兵路线上,并非是魏军必须攻克拔除的楚军据点,龙脊山楚军的最大任务,是为了侧应符离塞,是为了专门针对齐王吕僖麾下的齐鲁联军,而非是针对魏军。

    眼下龙脊山火势大作,在夜里西风的吹拂下越烧越旺,这固然可以让龙脊上除南宫阳以外的另外一位守将子车继忙于灭亡,忙得焦头烂额,亦使得齐王吕僖见龙脊山短时间无暇援护符离塞,而趁机派兵攻打符离塞。

    但归根到底,这对魏军所在的西路战场有什么意义么?

    说实话,这没啥意义。

    无非就是赵弘润不爽龙脊山的南宫阳率军欲偷袭他所在的商水军而做出的孩子气搬的报复举动——为了避免出现严重损失,赵弘润并不想让商水军与南宫阳所率的楚军在黑夜作战,只好将那简陋的营寨拱手让给后者,但又心情不爽,于是趁机派出三支千人队,让他们潜到龙脊山一带放火,幻想着烧死一批龙脊山上的楚军。

    他并不是很心疼将刚刚围了一圈营栅的简陋营地拱手让给南宫阳,也不心疼营地里那些兵帐,只要他此番有机会攻克孟山,区区一座简陋的魏营算什么?

    不错,正如徐殷所猜测的,赵弘润率领着商水军来了个金蝉脱壳,在南宫阳率领数万楚军袭到魏营的同时,早已悄然来到了孟山的北面,与商水军藏身在距离孟山大概七八里左右的林中。

    孟山楚营,赵弘润在抵达这一带的时候曾带着众将看过一次,那坚固地仿佛要塞般的孟山楚营,早已牢牢拓印在他的脑海中。

    说实话,孟山楚营的防御设施的确完善,堪称是一座无法在短时间内被攻克的军营,只要营寨内尚且有着足够的楚军把守,那么这座营寨,就很难在短短几日内被魏军所攻克。

    既然如此,那就略过孟山,直接图谋相城!

    赵弘润暗自想道。

    他,迫切需要一个良机。

    不知过了多久,有几名青鸦众迅速来到了他面前,急声禀报道:“殿下,徐殷大将军正与孟山以及南面的楚军夜战。”

    “夜战?”

    赵弘润愣了愣,随即眼睛一亮。

    好个徐殷!

    他在心中连声赞道。(未完待续。)

第638章:夜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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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正文————

    孟山楚营,是一座以整座孟山为建设基础的军营,在魏国抵达此地之前,楚军几乎将孟山山上的林木砍伐了大半,用这些木料建造了这座仿佛要塞般的军营。

    之所以用仿佛要塞这个形容词来形容孟山楚营,那是因为这座军营的占地极广,可以说,从孟山的半山腰起,都被这座楚营囊括在内。

    若从鸟瞰角度观察这座楚营,就不难发现,这座楚营的营栅呈回字形状,楚将斗廉命令楚兵在军营中建造了一圈又一圈的营栅,因此,倘若最外圈的营们被攻陷,说实话并不能保证就能攻克这座楚营。

    正因为如此,今日白昼里,魏将徐殷起初令部将蔡擒虎、褚宣二人各自率领西卫营与东卫营强攻这座楚营,双方鏖战了大半个时辰,除了楚军“故意”拱手相让的最外侧营栅的营门外,其实并没有什么收获。

    毫不夸张地说,楚将斗廉将这座军营打造地固若金汤,论防御力度恐怕不亚于当年赵弘润在鄢水所修筑的魏国鄢水大营,也难怪他有如此底气,用不惜将军营最外侧营栅的门户拱手相让于魏军的方式,在诱使魏将徐殷对这座军营展开猛攻。

    当然了,虽说孟山楚营防守森严,但也得区分所面对的对象:对于一般的军卒,孟山军营确实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但对于某些擅长飞檐走壁的隐贼众而言,所谓的防守森严,也不过是一句笑话而已。

    “嗖嗖嗖——”

    随着一阵轻微的穿搜声响起,商水青鸦的头目段沛带着百余名青鸦众潜到了孟山的西北处,一直来到了半山腰山林的尽头。

    突然,段沛停下了脚步,倚靠在一棵山木,面色冷峻地打量着不远处的楚营营栅。

    而见此,跟在他身后的百余名青鸦众,亦立即停下了脚步,各自躲藏起来。

    此刻段沛所身处的便是半山腰以下这片山林的尽头,距离不远处的楚军营寨大概有三四十丈的距离——为了防止遭到偷袭,楚军在军营外开辟了一片大概几十丈左右的空旷地。

    这个距离,不大好办啊……

    段沛目测了一下己方所处的位置与那不远处的楚营之间的距离,眼眸中略微露出几许顾虑。

    据他所知,这座由楚军建造的孟山楚营,它建造地很有意思,整个军营就只有一个出口,就建造在孟山的东面方向,其余三面,皆是高达两丈左右的营栅,可以说是一般军卒无法通行的死路。

    但即便如此,楚将斗廉还是在其余三面部署了兵力防守。

    比如眼下段沛所在的这边,在他视野范围内,就有三座哨塔,每两座哨塔之间大概相距两百步左右,倘若楚营内到处都是按照这种间距建造的哨塔,那么别说是针对一般军卒的偷袭,哪怕是对于青鸦众等人而言,都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因为两百步的间距,这可是在弓箭以及强弩的射击范围内,可以让每座哨塔相互庇护,因此,若段沛想要拿下这几座哨塔,就必须做到悄无声息,否则,别说会惊动营地内的楚兵,甚至于,还会遭到其余哨塔上值守楚兵的飞矢攻击。

    不过最让段沛感到头疼的,却并非是那些哨塔上的值守楚兵,而是在哨塔两侧,那些被高高架起的火盆,火盆内熊熊燃烧的烈焰,照亮了这附近一带,尽管光线并不能算是很充足,但仍然可以看到营栅外的人影。

    这怎么办?

    段沛眯着眼睛死死盯着正对面那座哨塔上端,目不转睛地看着上面那几名抱着武器的楚兵,仔细地观察着他们。

    据他的观察,这些哨塔,每座大概是由一个伍的士卒把守,两名手持盾牌的刀盾兵,以及三名捧着手弩的弩手。

    但是,哨塔上却只够站立两到三人,因此,每隔一段时间,这五名楚兵都会换防,困乏的士卒爬下哨塔,大概是在营栅内歇息打盹,而歇息了一阵子的同伴,则接替同泽的防务。

    总得来说,就是一座哨塔一个伍的士卒把守,段沛观察了好一阵子,也未发现有什么别的花样。

    这让段沛心中暗道一声侥幸:毕竟在两到三双眼睛下潜进,总比在五双眼睛下潜近这座楚营要简单地多。

    可问题就在于,即便对面军营每座哨塔只有两三名楚兵把守,想要靠近,这仍然是一桩挑战。

    但是段沛心中却没有丝毫退缩畏惧,反而是兴致高涨。

    想想也是,想当初他们几群隐贼众窝在阳夏那个小地方,除了彼此内斗外,何曾做过什么轰动的大事?而如今,他们却要偷袭一座近万楚军把守的军营。

    这简直……太他娘的刺激了!

    当然,除了兴致使然,他们所效忠的主君肃王弘润所给予的报酬,亦是刺激他们不惜豁出性命的原因。

    尽管目前的赏赐仍局限于财物,但段沛相信,迟早有一日,出身隐贼众的他,以往做过不少龌蹉事的他,亦有可能混一个贵勋,摇身一变成为平民们所羡慕的贵族老爷。

    当然,要赶在阳夏黑鸦众的前面。

    不得不说,非唯一,就意味着有竞争,就好比鄢陵军与商水军,作为肃王赵弘润麾下唯二的隐贼众,商水青鸦与阳夏黑鸦尽管都是为同一位主君效力,但仍然会出现彼此的竞争。

    当然了,这正是赵弘润想要的结果。

    等!

    段沛向身后的青鸦众传达了一个稍安勿躁的讯息,毕竟他出发前,赵弘润曾叮嘱过他,他们这些青鸦众,是此次作战的关键。

    这一等,就是足足一个时辰,段沛笔直地站在一棵树的背后,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哨塔上的楚兵,非但感觉腰酸背痛,就连眼睛都开始泛酸,甚至是淌泪。

    但即便如此,包括段沛在内的所有青鸦众,仍旧保持着最高的注意力。

    忽然,楚营内响起了咚咚咚的示警鼓声,这让段沛略微一愣。

    暴露了?哦,不对……

    略微一惊之后,段沛立马便猜到,这可能是楚营召集营内士卒的鼓声,毕竟此时此刻,把守这座军营的楚将斗廉,正率领麾下楚军下山与汾陉军展开鏖战,很有可能是打地眼红上火,因此命人来军营调动剩余兵力。

    还别说,事情真相还真被段沛给猜到了,楚将斗廉的确是从军营抽调了兵力。

    而这桩事最直接的体现就是,段沛这边的哨塔上的楚军守卫,仿佛是被抽掉了一半,使得原本间距两百步左右的哨塔,其中有一座空置了出来。

    见此,段沛脸上闪过浓浓狂喜之色。

    因为这意味着在相等范围内,他们只要提防一座哨塔就行了,难度比起刚才何止下降了一半。

    准备行动!

    段沛向身后的青鸦众传达了讯息。

    片刻后,段沛挑了一个光线相对比较昏暗的位置,猫着腰,蹑手蹑脚地向楚营营栅靠近。

    三四十丈的距离,不远也不近,一路上段沛的心仿佛敲鼓般,咚咚作响。

    不过事实证明,他潜伏的本事还是十分过硬的,跑动迅速且期间并未发出什么声音,以至于当他背贴着营栅暗自平复心情时,他身背后,在那营栅内部的哨塔上,那两名居高临下的楚兵,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甚至于,那两名楚兵居然还在闲聊,大概是在闲聊此刻山下的夜战。

    聊吧,聊吧,再过一下就送你们去见阎王。

    段沛暗自冷哼一声,随即朝着对面的林子招了招手。

    片刻后,又有一名青鸦众悄无声息地迅速来到他身边,随即此人双膝微屈,双手合在一处,做了一个准备上抬的架势。

    而见此,段沛脚踩他这名同伴的手上,借力翻上了营栅,整个人趴在上面,将手垂了下来。

    此时,就见那名同伴拉住他的手借了力,另一只手亦顺利地攀上了营栅。

    随即,二人迅速翻入营寨内。

    他们很小心,因为就在不远处,有三名楚兵正抱持着兵器坐在那里,也不知是不是在打盹。

    段沛与那名青鸦众对视一眼,从腰后取出匕首,小心翼翼地潜伏过去,一手捂住一名楚兵的口鼻,随即割喉、扎心,叫那两名楚兵连临死前的呼喊都叫不出来,便下意识地睁大着眼睛,茫然无知地步向了死亡。

    甚至于,那两名楚兵身边的同伴,甚至于根本没有察觉到此事。

    片刻之后,段沛解决掉了那第三名楚兵,随即指了指上方的哨塔。

    那名青鸦众会意,随后,段沛与他迅速翻身上了哨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与方才相似的手法,各自暗杀了一名楚兵。

    哼,警惕心不过如此嘛,真是白担心了……

    甩了甩匕首上的鲜血,段沛有些无语地看着脚边的尸体。

    不得不说,他这样的评价显然有失偏颇了,毕竟楚军上下又怎么晓得,魏军中还有青鸦众这支刺客随军行动呢?

    片刻之后,百余名青鸦众陆续翻过了营栅。

    但见段沛做了一个散开的手势,百余名青鸦众当即四下分散,前往猎杀他们附近的值守楚兵。

    一时间,这附近的楚军哨卫不知被暗杀掉多少。

    而在杀掉了这附近的楚军侯,段沛等人将这些楚兵尸体上的甲胄剥了下来,自己穿上,随即,一群人在营中放火,点燃这附近可以点燃的一切东西。

    孟山楚营,后方失火。(未完待续。)

第639章:夜战(四)

    “咚咚咚!”

    “咚咚咚!”

    孟山楚营内,示警的鼓声开始响彻整个军营。

    想来军营里的那些楚军将士们也不是傻子,瞧见己方营内失火,怎么可能会猜不到军营遭遇了敌军的袭击。

    可问题是,敌军在哪呢?

    无数的楚军将士们手持着武器来到火势大作的地方,四下观望,然而,却并非看到任何敌军的身影,倒是有些早到一步的同泽,正在用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破布扑打火势,结果非但没扑灭火势,反而那块破布先着了,碎火甩地四周遍地都是。

    “停手!停手!你们这帮蠢货!”

    一名楚军千人将忍不住了,咆哮着冲上前去,一把夺过一名士卒手中的破布,将其丢在地上,奋力用脚踩灭,随即面朝着那名士卒劈头盖脸地骂道:“你他娘是在灭火还是在助涨火势啊?”

    那名士卒怯生生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千人将,脸上露出了畏惧的神色。

    当然了,至于这名士卒内心深处究竟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因为这名士卒,正是青鸦众的头目段沛所假扮的。

    确切地说,在这附近笨手笨脚灭火的“蠢货”,其实都是由青鸦众假扮的。

    “娘的!”

    那名楚军千人将大骂了一句,随即怒声质问道:“敌人呢?”

    段沛故意装作畏惧的样子,用楚国平舆县一带的方言吞吞吐吐地说道:“不……不清楚,我们来时,就……就这样了。”

    他说得很含糊,毕竟虽说阳夏距离平舆县不远,使得他以往有机会学过几句楚国的方言,但归根到底,他并不敢保证这些楚国正军所说方言,与他所了解的是否存在不同。

    因此,他故意装出畏惧的样子,说话结结巴巴,尽量减少口音暴露的可能性。

    好在那名楚军千人将眼下因为己方军营不知被何人放了火而心情急躁,也没闲情辨认段沛的口音,在听闻后者那一番话后,顿时就骂道:“一群废物!……还是快去找?!”

    此人最后一句,既是冲着段沛说的,也是冲着这附近所有的楚兵说的,其中也包括那百余青鸦众所假扮的楚兵。

    这简直就是瞌睡送枕头,段沛心中暗喜,表现上则唯唯诺诺地退下了。

    众青鸦众所假扮的楚兵当即分头行动,表面上看似是来回奔走示警,可实际上,他们却时不时地趁无人注意的时候,于沿途放火,以至于整个楚营的楚兵们到处搜寻,到处灭火,非但没有找到袭击者,也没有扑灭营内的火势,反而让营内的失火情况变得更加严重了。

    而与此同时,在楚营的西北方,即段沛等人潜入楚营的方向,商水军大将伍忌正与副将翟璜站在山林中,注视着楚营内的火势。

    “段沛那些人得手了。”伍忌喃喃说道。

    随即,他忍不住称赞道:“真是不可思议啊,青鸦众……”

    也难怪他如此赞誉,毕竟倘若换做是他带着百余名商水军,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而年纪比伍忌大上一轮的老将翟璜对此倒不以为然,十分冷静而理智地分析道:“眼下楚兵方寸大乱,是故被段沛那些人蒙混过关,但相信只要再过片刻,营内的楚兵就会察觉不对,到那时,那些青鸦众可就插翅难飞了……隐贼众终究只是隐贼众,偷袭尚可,但终究无法取代我等军卒。”

    伍忌闻言微微一笑,说道:“是故,我等得帮一帮他们。……翟(璜)副将,这里就拜托你了。”

    “是!”翟璜抱了抱拳,随即提着兵器,高喊一声:“杀!”

    话音刚落,林中窜出无数商水军士卒,在翟璜的指挥下攻向楚营的方向。

    不可否认,此番作战,青鸦众是关键,而商水军则暂时沦为帮衬的角色,但无论伍忌还是翟璜,都没有将青鸦众当回事。

    确切地说,是他们都不担心青鸦众会影响他们商水军的地位。

    道理很简单,不可否认青鸦众固然是厉害,能够做到他们商水军士卒所办不到的事,但问题是,隐贼众并不适合与敌人正面交锋,除非对方还是类似隐贼众的队伍。

    因为出于某种限制,青鸦众等隐贼众都不会穿着太过于沉重的甲胄,毕竟那影响他们的速度,而这导致这支兵种几乎没有丝毫防御能力,哪怕是最普通的弓弩,也很容易射穿他们薄弱的防具。

    一百名青鸦众或许能在后者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暗杀掉一百名商水军士卒,但若是彼此正面交锋,商水军士卒轻易便能杀死相同数量的青鸦众,因为他们有着青鸦众那短小的匕首所无法穿透的坚固甲胄。

    正因为如此,即便此番商水军给青鸦众打下手,商水军的将领们亦不觉得后者会成为他们的竞争对手,毕竟两者根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兵种。

    商水军的竞争对手,唯有鄢陵军!

    这仗,要好好打……

    目视着副将翟璜率领军卒偷袭孟山楚营而去,商水军的主帅伍忌却沿着来路下了山。

    是的,他的任务并非是攻打孟山楚营。

    确切地说,他商水军的任务,也并非是不远处那座军营。

    赵弘润给予他们的攻打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南宫觉与南宫坏的相城楚军!

    但不可否认,商水军副将翟璜率领商水军士卒攻打孟山的举动,引起了孟山楚营内楚军的巨大惊恐。

    因为楚将斗廉调走了军营内大部分的兵力前往攻打山下的汾陉军,以至于此刻孟山军营内的兵力,根本不足以稳守。

    因此,孟山楚营慌忙派人向主将斗廉求援。

    没过多久,这份警讯便传到了楚将斗廉耳中。

    此时,斗廉尚且与汾陉军挑灯夜战,彼此杀地眼睛发红,骤然听到后方孟山军营遭遇袭击,斗廉顿时就懵了。

    怎……怎么可能?

    斗廉简直难以相信,因为魏军的三支兵力,汾陉军正在与他交手,鄢陵军正在攻打南宫觉与南宫怀兄弟二人,这附近哪里还有什么别的魏军?

    而片刻之后,斗廉脸上泛起几丝惊恐之色。

    商水军?莫非是商水军?!……可,可商水军为何会在此地?难道龙脊山的南宫阳没有截到那支魏军?

    一时间,斗廉隐隐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起初,他并不想相信龙脊山的大火是魏军造成的,但此时此刻,所有的疑团皆被解开:魏军,早已识破了他的意图!

    这……怎么办?

    斗廉不禁有些手足无措,毕竟他此刻与汾陉军厮杀地正凶,此刻撤退回援孟山军营,无疑会吃一场败仗。

    可问题是,孟山军营不能不救啊,那不止是围歼魏军的战略要地,更是侧应相城的有利据点,一旦孟山失守,那么相城的处境显然是要艰难许多。

    “此刻孟山情况如何?”斗廉瞪着眼睛质问那名前来报讯的楚兵。

    只见那名楚兵急切地说道:“袭击军营的敌军不知数量几何,并且,军营好似混入了敌军的奸细,到处骚扰、放火,此刻军营内乱成一团……”

    斗廉听得下意识攥紧了拳头,在几番挣扎过后,咬牙对副将张继下令道:“撤!撤回孟山!”

    “是、是!”

    副将张继此刻听闻孟山遇袭,也是慌了神,连忙点头安排去了。

    没过多久,孟山楚军全线撤退,这引起了汾陉军东卫营营将褚宣的警惕,他一边派遣副将步迁率军追击,一边亲自快马来到中军帐,向大将军徐殷启禀此事。

    没想到当褚宣来到中军帐时,徐殷正站在帐外,负背双手笑呵呵地看着孟山方向。

    “大将军。”

    褚宣一脸惊讶地打了声招呼。

    “是褚宣啊。”徐殷转头瞧了一眼,笑呵呵地说道:“徐某此前估算着,你差不多也该派人来了……没想到,你亲自来了。”

    褚宣愣了愣,满脸困惑地说道:“大将军这话,末将不明白。”

    听闻此言,徐殷眨眨眼睛,笑着说道:“那斗廉不是撤军了么?”

    “诶?”褚宣震撼地睁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大将军如何得知的?”

    而此时,就见徐殷朝着孟山方向努了努嘴,笑着说道:“你看孟山。”

    褚宣转头一瞧,惊讶地发现孟山楚营不知何时火势大作。

    他倍感意外地问道:“大将军派人偷袭了孟山楚营?”

    “我没有。”徐殷摇了摇头。

    褚宣闻言一愣,在皱眉思忖了一下后,惊喜地说道:“莫非是肃王殿下亲率的商水军?”

    “呵呵。”徐殷捋了捋胡须,点点头喃喃说道:“徐某就猜到那位殿下不会那样安分,这不……真是位了不起的年轻人呐,那楚将斗廉自以为能算计我魏军,然而在那位肃王殿下的眼里,那斗廉的意图,不过就是个笑话而已……”

    褚宣静静地听完了徐殷对赵弘润的夸赞,随后兴致盎然地说道:“大将军,那我们亦强攻孟山吧,助肃王殿下一臂之力!”

    “强攻孟山?”徐殷转头瞧了一眼褚宣,摇摇头说道:“不,接下来,我军要围攻南门觉、南门怀的相城楚军!”

    “大将军,你这……”褚宣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徐殷。

    仿佛是猜到了褚宣的心思,徐殷正色说道:“连我等都晓得孟山不好打,难道肃王殿下会不知?……孟山楚营只有一个出入口,倘若肃王殿下果真要强攻孟山,就不应该袭击孟山的西北,对东侧不闻不问。……他这是故意放斗廉回营求援,换而言之,那位肃王殿下的意图,根本就不是孟山楚营,如此一来,最有可能的也就是南边的南门觉、南门怀那四万相城楚军了……”

    说到这里,徐殷举起右手,虚握拳头,沉声说道:“就在方才,徐某已传令鄢陵军的屈塍将军,令其从迂回向南,包抄南宫觉、南宫怀二人,不出差错的话,商水军应该会从西北杀出,到那时,我汾陉军、鄢陵军、商水军三支军队,便可将那四万相城楚军包围在内……”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

    “三面夹击,覆灭此军!”(未完待续。)

第640章:围杀

    平心而论,赵弘润此番用计也并非是什么高深莫测的计策,总结下来无非也就是寥寥几个字。

    声东击西!

    逐个击破!

    不可否认,孟山是一个关键的战略点,若能拿下此地,对于赵弘润日后攻打相城是非常有帮助的。

    可问题就在于,孟山楚营不好攻打。

    首先,楚将斗廉将孟山楚营打造地固若金汤,使得魏军在短时间内无法攻克这座要塞般的军营。

    其次,在孟山的南侧,有相城派来的楚将南门觉、南门怀二人的四万楚军援护,倘若赵弘润一门心思攻打孟山的话,那么最终将导致的结果,就是孟山楚营攻不下来,己方魏军反而会遭到南门兄弟的联合攻打。

    而这,并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此刻停驻在商水军原驻扎地的,那由楚将南门阳所率领的数万龙脊山楚军。

    一旦南门阳率军抵达孟山附近,那么这一带的楚军将暴增到十万人,在加上相城内楚军,这已经是魏军总兵力的两倍还要多。

    如果这十余万楚军只是农民兵,那倒是不惧,可问题是,这十余万人皆是楚国的正军,是正规军!

    到时候,这十几万楚军将魏军团团围住,纵使是赵弘润,恐怕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扭转劣势。

    因此,赵弘润必须在南门阳率军赶来之前,在这紧迫的时间内,捣毁这几支楚军『围困魏军』的意图。

    既然孟山短时间内无法攻克,那么索性就从南门觉、南门怀那两名楚将身上打开局面。

    因此,赵弘润派青鸦众骚扰孟山楚营,在里面制造混乱,同时又派了数千商水军支援青鸦众,这并非是为了攻克孟山楚营,而是为了诱骗孟山楚将斗廉火速带兵回援。

    而一旦斗廉率军撤离,回援孟山,那么魏将徐殷这边,就能腾出手来,使汾陉军也加入到围困南门兄弟的行列中。

    使得三支魏军能集中力量,先将南门觉、南门怀的那四万相城楚军先击溃。

    这即是战争的诀窍:伤敌十指不如断敌一指,集中有限的兵力,攻击敌军的一个点,务求在短时间内打破僵局。

    当然了,别看这招『声东击西』解释下来不过如此,但事实上,若非此刻在孟山山脚下的魏军指挥是汾陉军的大将军徐殷,赵弘润并不敢这样安排。

    因为这需要极高的默契,需要徐殷能够会意,领会赵弘润所要攻打的真正目标,否则,若是换做一个傻兮兮的指挥将领,赵弘润这边按照计划袭击南门觉、南门怀去了,而这边汾陉军与鄢陵军,却在看到孟山火起的情况下误以为赵弘润要攻打孟山,傻兮兮地率军前往攻打,这可就太让人郁闷了。

    不过事实证明,徐殷不愧是坐镇汾陉塞十几年的老将,在一番思忖衡量后,立马便把握到了赵弘润的真实意图。他在楚将斗廉被赵弘润巧妙地骗回孟山后,当即下令汾陉军调转枪头,攻打南门兄弟的相城楚军。『PS:写这段情节,忽然想到了作者以前玩三国志,<伪报>骗敌将回城,集中火力干掉其余敌军,战果斐然。』

    此时已是戌时前后,若在以往,哪怕是在战场上,敌我两军士卒恐怕也已早早地歇息,天晓得第二日会不会爆发战斗呢?

    可是今夜的戌时,魏军与楚军的厮杀,却比白昼里还要激烈。

    只见在南侧相城楚军的本阵,楚将南门觉一边指挥部署,一边在暗中暗骂着魏军。

    『白昼不打,偏偏要夜里打……魏国的将领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不得不说,南门觉的心情不是很好。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今日白昼里率领两万相城楚军从相城出发,前来援助斗廉,没想到居然被汾陉军中卫营给截了下来,后者死活不让他与孟山楚军汇合。

    可让南门觉感到气闷的是,他麾下两万相城楚军,居然无法突破汾陉军的中卫营,无法突破这区区一个营、仅五千名魏军构筑的防线。

    两万攻五千,居然打不赢,这简直丢脸之极!

    虽说魏军的步兵素来强悍,但也不至于强悍到这种地步吧?

    而更让南门觉感到郁闷的是,相城那边见他无法打破僵局,居然又派了他们南门一氏的族弟,叫南门怀又率领了两万相城楚军前来协助。

    虽说南门怀的到来,使得南门觉一度压制了汾陉军的中卫营,但说实话,后者没有丝毫所谓的成就感。

    四万打五千,即便能打赢又有什么脸面?

    可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魏军那边也得到了援助,魏国的鄢陵军支援了汾陉军,一名叫做晏墨的魏将,率领近万左右的鄢陵军士卒,协助汾陉军中卫营的营将邓澎,将防线牢牢地守住,不叫南门觉、南门怀前进一步。

    而这件事,让南门觉愈发气愤。

    因为据他所知,那支冠名鄢陵军的魏军,那可都是他们楚人组成的魏军,而领兵的晏墨,最早也是暘城君熊拓麾下的三千人将。

    『叛国之贼!』

    想到这件事,南门觉便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而就在这时,他身边的副将惊呼道:“将军,您看孟山方向!”

    “什么?”南门觉下意识地望向孟山,随即面色微变。

    因为他看到在孟山山头,此刻火光大作,想想也能猜到营内必定是发生了什么紧急敌情。

    顿时间,一个猜测浮现于南门的心头。

    『糟糕!徐殷老狗这是调虎离山啊……』

    南门觉的面色变得有些不好看了,因为任谁看到这一幕,就会做出这样的想法:魏军攻打他们南门兄弟,就是为了引诱孟山楚营内的斗廉下山援护。

    一想到在一个时辰前,自己还很高兴斗廉率军下山与他们南门兄弟一同夹击魏军,南门觉心中大叫不妙:斗廉中计了!

    只见他权衡了一下,当机立断地下令道:“全军向孟山方向靠拢!见机援助孟山!”

    将令下达,南门觉的大军且战且动,徐徐向孟山靠拢,准备随时援助孟山。

    而在此期间,他也收到了关于孟山守将斗廉的行动侦报。

    “报!孟山斗廉军已脱离与魏军的厮杀,撤回孟山!”

    听闻此报讯,南门觉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他逐渐就感觉到情况有点不对劲了,因为据麾下部将频频派人送来的求援报讯,他感觉魏军对他的攻打力度,越来越猛烈。

    『怎么回事?魏军不是在打孟山么?怎么……』

    南门觉有些想不通了。

    而与此同时,在南门怀的军队中,南门怀亦早已发现了孟山方向的莫名火势,不觉得皱了皱眉。

    “报!(南门)觉将军的军队向孟山靠拢!”

    几名斥候迅速地将西侧南门觉的大军动向告知了南门怀。

    『族兄向孟山靠拢?是要援护斗廉么?』

    南门怀皱了皱眉,亦只好下令:援护南门觉的军队,大军亦向孟山靠拢。

    说实话这道将令根本不需考虑,因为南门怀只能这么做,否则,他与南门觉的军队就会被魏军分割,无法再起到相互援护的作用。

    族弟南门怀的军队动向,不消片刻亦传到了南门觉耳中,这让他不安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些。

    但即便如此,他仍然感到莫名的不安。

    因为他此刻所面对的魏军,不知为何对他麾下军队的攻打,越来越凶猛,仿佛魏将徐殷下达了总攻命令似的。

    而就在南门觉一头雾水之际,不远处急匆匆有几名斥候飞奔而来,叩地禀告道:“启禀(南门)觉将军,(南门)怀将军遭到魏国鄢陵军的攻打。”

    『唔?』

    南门觉微微一愣,因为据他了解的情况,魏国的鄢陵军可是在他的正前方啊,怎么会转到他族弟南门怀那边去了?

    “是那个晏墨?”南门觉狐疑地问道。

    话音刚落,就见其中一名斥候急迫地说道:“不,是鄢陵军的大将屈塍!”

    『该死的!……又一个叛国之贼!』

    南门觉闻言心中大骂一句。

    要知道,芈姓屈氏,在楚国那可是属于王公贵族的层次,虽然对整个国家的掌握根本不及芈姓熊氏一族,但不可否认亦是古老而尊贵的姓氏。

    而那屈塍,居然罔顾自己高贵的出身,背弃国家投靠了魏国,这简直就是屈氏一族的耻辱!

    甚至是整个楚国贵族的耻辱!

    不过转念一想,南门觉又有些幸灾乐祸,毕竟曾经屈氏一族得势的时候,与他们南门氏的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

    轻哼一声,南门觉镇定地说道:“回去告诉南门怀,叫他领兵向我靠拢……”

    话音未落,忽然西南方向亦有几名斥候慌慌张张地前来禀告。

    “报!我军西南方向,发现敌军踪迹!”

    『西南?』

    南门觉一脸惊愕,西南哪里来的魏军?

    而与此同时,在南门觉大军的西南方向,商水军三千人将吕湛目视着远处犹如繁星般的火把,回顾他们商水军大将伍忌说道:“将军,南门觉果然如殿下所料,向孟山靠拢……其大军已至预定伏击处。”

    “好。”只见跨着坐骑的伍忌,缓缓抽出腰间的利剑,随即剑指前方,徐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沉声喝道:“商水军听令,击溃在尔等前方的敌军!”

    “喔喔——!”

    两万商水军暴喝一声,全军散开,从南门觉大军的西侧、西南、南侧三面,向后者包抄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641章:围杀(二)

    夜,已深。

    然而赵弘润却没有丝毫困意,他在宗卫们以及肃王卫们的护卫下,在孟山东北一片无名的小矮丘,眺望着西南方向的战况。

    挑灯夜战,自古以来便是阵场大忌,但不可否认,此刻呈现在赵弘润眼前的,却是一片仿佛星河般璀璨的火流。

    那是无数支火把所呈现的景致。

    魏军、楚军,多达十万的敌我双方军卒,手持着火把与敌军厮杀,在促成了这幅罕见的夜景。

    只不过这份夜景的背后,不知有多少性命静静地消逝。

    魏国有传说,地上有多少人,天上便有多少星星;地上的人每少一人,夜空中的星星便消逝一颗。

    对于这种荒诞的传说,赵弘润自然是嗤之以鼻。

    可眼下,远处那些汇成火流的无数火把,每熄灭一支,却果真是代表着一名活生生的性命的消亡。

    『应该……不会有什么遗留吧?』

    抱持着患得患失的心情,赵弘润缓缓闭上了眼睛,在脑海中浮现出一副仿佛整个战场的沙盘。

    孟山楚营、斗廉军、南门觉、南门怀,以及汾陉军、鄢陵军、商水军,这数支军队的动向,清晰地浮现在赵弘润脑海中的臆想沙盘中。

    不得不说,这就是强记忆的好处。

    因为赵弘润拥有着仿佛绝对记忆般的天赋,因此,他可以巨细无遗地将这一带附近的地图“搬”到脑海中,且通过斥候陆续地禀告敌我双方军队的动向,及时在脑海中模拟战况。

    这个曾经他不以为意、甚至因为芈姜之事而认为反而是累赘的能力,在这种时刻,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助力。

    不过话虽如此,作为一名武力渣渣的主帅,赵弘润也已经做完了他所有应该做的事,为魏军创造了绝佳的机会,而剩下的,就看徐殷、屈塍、晏墨、伍忌等主战将领的了。

    他,已帮不上什么。

    倒是宗卫吕牧仿佛是看出了自家殿下此刻的寂寞,轻笑着宽慰道:“殿下您放心吧,有了您的巧妙算计,徐殷大将军他们定可以成功围杀南门觉、南门怀二人的军队……”

    “但愿如此吧。”赵弘润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仍稍有几分不安。

    毕竟战争就是如此,局势瞬息万变,不到最后一刻,不到将胜利紧握于手中,始终不能松懈。

    然而事实证明,赵弘润的不安,只是因为他考虑地太多罢了。

    目前呈现在他眼前的战况是,楚将斗廉率军返回了孟山楚营,正忙着阻止营内的混乱,无暇顾及山下的混战;而在孟山南侧的平原地带,汾陉军、鄢陵军、商水军这三支魏军,正趁着孟山无暇顾及的空档,三面包夹南门觉、南门怀兄弟二人的四万相城楚军。

    整场战争的胜势,正陆续朝着魏军这边倾斜。

    『拜托你了,徐殷大将军!』

    凝声注视着远方的火流,赵弘润暗自说道。

    而与此同时,在那仿佛星河般璀璨的火流中,汾陉军大将军徐殷居然早已提着武器亲自上阵,一边与亲卫们一同上阵杀敌,一边不时地调度兵力,务求将南门觉、南门怀四万相城楚军团团包围,不给后者逃脱的机会。

    而附近堪称最耀眼的猛将,恐怕就要属汾陉军西卫营的营将蔡擒虎。

    这名曾经在上蔡附近占山为王的强寇头子,此刻在战场上犹如鬼神一般,只见他挥舞着粗估稚童手臂般粗细的铁枪,骑着战马来回冲杀,虽说叫他身后的亲卫兵们心惊胆颤,生怕这位大爷在这混战中受伤,但亦给相城楚军造成了士气上的一定影响。

    “痛快!痛快!”

    铁枪一记横扫,将几名楚兵砸地倒飞出去,蔡擒虎双目泛红,大呼爽快。

    也难怪,毕竟过去十几年,汾陉军的任务只要是负责守卫汾陉塞,而期间应付暘城君熊拓的进攻,也只是以防守为主。

    除了两年前汾陉军曾配合赵弘润出塞,南下攻打过楚国一次,何曾还有什么振奋人心的战事?

    『可惜我汾陉军没有骑兵……』

    在厮杀中,蔡擒虎想到此时,忍不住暗道一声可惜。

    因为若此刻他汾陉军有一支骑兵在,岂不更容易搅乱面前的楚军?

    只可惜,虽说三川目前已臣服于魏国,但魏国的战马数量,仍旧没有显著的提升,毕竟那些战马都配置给了博西勒的川北骑兵。

    不过再过两年,魏国的战马储量显然就会大幅度地增长了。

    到那时,他蔡擒虎也不需要再羡慕浚水军、砀山军、成皋军,他们汾陉军亦可以组织自己的骑兵队。

    而眼下,他仍然只能苦逼地带着他自己冠名为『悍勇队』的强悍军卒,搅乱楚军的队伍。

    不过其实说白了,眼下无论是魏军还是楚军,都已经没有所谓的阵型可言,双方彼此都在混战。

    而蔡擒虎眼下所负责的,则是捣毁楚军中那些已组织起阵列的楚兵,击溃他们的防卫,方便他身后的汾陉军击杀这些敌兵。

    只不过杀着杀着,他已经偏离了他的目标。

    这不,他身后的亲卫兵已连续几次大喊出声:“错了,错了,那里不是咱们负责……哎!”

    想来那些亲卫兵,都快要急哭了。

    这两条腿,怎么追的上蔡擒虎跨下战马的四个蹄子呢?

    而此时,蔡擒虎越杀越深入楚军之中,忽然,他眼睛一亮,因为他看到一名同样骑跨着战马的将领。

    只见那名将领虽然看似年纪轻轻,但颇为强悍,手中利剑左右挥砍,不知有多少士卒死在他手中。

    『是个好对手!』

    蔡擒虎两眼放光,双腿一夹马腹便冲了过去,手中的铁枪朝着对方轮了过去。

    而此时,那名年轻的猛将闻声转过头来,蔡擒虎分明看到对方的脸上浮现几丝困惑。

    心中起疑,蔡擒虎及时地收起了几分力道。

    “铛!”

    蔡擒虎手中的铁枪,被那名年轻的猛将用剑挡了下来。

    “汾陉军?”那名年轻的猛将疑惑地问道。

    蔡擒虎愣了愣,随即仔细地辨认了眼前这位将领身上的甲胄,随即这附近士卒身上的甲胄式样,脸上顿时泛起几分尴尬之色。

    居然是友军!

    “商……商水军?”蔡擒虎舔舔嘴唇问道。

    也难怪蔡擒虎能认出商水军的甲胄,毕竟由于齐鲁魏三国伐楚的战事爆发,肃王赵弘润与楚暘城君熊拓私底下的兵器交易自然终止,因此,商水军仍然穿着继承于浚水军的甲胄,很好辨认。

    “商水军,伍忌。”那位年轻的猛将抱拳自我介绍道。

    见此,蔡擒虎亦抱拳自我介绍道:“原来是商水军的伍忌大将……我是汾陉军西卫营的营将,蔡钦。”

    “哦,就是那位人称蔡擒虎的猛将……”

    那位年轻的猛将,不,应该是商水军大将伍忌笑着说道。

    “哪里哪里。”蔡擒虎憨笑了两声,随即问道:“商水军这是在围杀南门觉、南门怀的相城楚军?”

    “不错!”伍忌点点头,随即有些好奇地问道:“据伍某所知,这一带应该是我商水军的负责地,蔡将军您这是……话说您麾下的军卒呢?”

    蔡擒虎本就不是憨傻之人,听闻此言,当即就知道自己已经杀穿了楚军,都跑到商水军这边来了。

    “这个……”他尴尬地挠了挠头。

    伍忌仔细一瞧这位汾陉军的猛将,见他身上甲胄通体鲜红,双目仍微微泛红,凸显血丝,哪里还会不明白,遂笑着说道:“将军若是不弃的话,可愿助伍某一臂之力,与我商水军再杀回去?”

    “固所愿!”蔡擒虎一听顿时兴致盎然地说道。

    二人一拍即合,与麾下商水军一起杀向楚军,而蔡擒虎与伍忌二人,更是亲自作为大队伍的先锋,犹如两柄利刃刺穿了楚军。

    期间,商水军又先后与鄢陵军的晏墨部、屈塍部、左洵部、华嵛部、公冶部、左丘部等将领汇合,此后又碰到了汾陉军的中卫营邓澎与东卫营的褚宣,彼此颇有默契地围杀楚军。

    可怜南门觉、南门怀兄弟二人的四万楚军,三面受到夹击,首尾难顾,被三支魏军杀得大败。

    要命的是,三支楚军且战且包抄,让南门觉、南门怀兄弟连逃跑的退路都没有,只能选择强行突围。

    只可惜,魏将们早已料到南门觉、南门怀兄弟二人要逃,堵死了他们的退路。

    “降者不杀!”

    随着魏军士卒开始喊出这个口号,便意味着这场混战已到了尾声。

    而与此同时,在孟山楚营内,守将斗廉早已扑灭了营内的火势,但是那些混入他麾下军卒们当中的奸细,他却是没捕杀几个,更别说抓到活口。

    毕竟青鸦众的段沛可不傻,在瞧见斗廉领着大队人马返回军营之时,便立马发出讯号,叫青鸦众提前撤离了。

    除了个别青鸦众由于时机的关系,或没有机会逃走,只能继续雌伏在楚兵当中,或在撤离的期间被楚军士卒察觉,当场击杀,其余大部分的人,已经撤离了孟山楚营。

    此后,段沛派人给负责掩护他们的商水军副将翟璜送了个口讯,于是,后者也带着那数千商水军从孟山上撤离了,只剩下斗廉与其麾下那近万的楚军,在军营里大眼瞪小眼。

    “魏军……这是在搞什么鬼?”

    在寂静的军营里,一名楚将忍不住嘀咕道。

    但是,没有人搭话,因为这里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不是说魏军强攻军营么?怎么到最后只是虚晃一枪?

    而就在这时,沉思良久的斗廉猛然瞪开了眼睛,脸上的骇然之色越来越浓。

    “糟了!”(未完待续。)

第642章:后计

    糟了!糟了!糟了!糟了!糟了!

    此刻的孟山守将斗廉,仿佛是千万头牛在心中飞奔而过,让他的内心分外凌乱。

    他原以为魏军是调虎离山,先利用魏将徐殷佯攻南门觉、南门怀兄弟二人的事将他斗廉引诱下山,好使魏国的商水军有机会袭击他的孟山军营。

    没想到真相恰恰相反,魏国的商水军在孟山军营只不过是虚晃一枪,目的只是为了将他斗廉骗回孟山,好方便商水军联合另外两支魏军,围杀南门觉、南门怀兄弟二人的四万相城楚军。

    是的,并非调虎离山,而是声东击西!

    想到这里,心情万分焦虑的斗廉当即急声呼道:“张继,随我带兵下山,援护南门军!”

    “是!”副将张继抱拳应道。

    片刻后,斗廉与张继二人沿着方才上山的路,再次奔下孟山。

    然而,让斗廉倍感绝望的是,山下的厮杀声,已然减弱了不少,这是否意味着,南门觉与南门怀二人已经没救了?

    不!应该还赶得及!

    斗廉咬咬牙,暗自说道。

    只可惜,就在他企图加入山下的混战时,必经之路上,出现了一支驻守的魏军。

    只见这支魏军路上点燃了一堆又一堆的篝火,围绕着篝火驻守着,挡住了斗廉前进的脚步。

    这支魏军人数并不多,据斗廉目测估计大概只有一两千人,可就当斗廉准备强行凿穿这支魏军的封锁,前往救援南门觉、南门怀那两兄弟时,他忽然听到身背后孟山上,居然又传来了吵杂的声音。

    原来,负责佯攻孟山的商水军副将翟璜并非走远,他见斗廉再次带兵下山,心中牢记着赵弘润的叮嘱,遂再一次攻打孟山,逼斗廉回孟山军营。

    虽说是佯攻,但倘若斗廉不回军营的话,相信翟璜必定会变佯攻为猛攻,毕竟他手底下有三支千人队,况且还有段沛所带领的百余名青鸦众协助,在斗廉调走了军营内大部分兵力的情况下,未必无法攻克这座孟山楚营。

    而翟璜的这个举动,无疑让斗廉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若是回营,则无法救援南门觉、南门怀那四万相城楚;可若是不顾孟山的安危,保不定这座军营就会落入魏军的手中。

    “啊!”

    斗廉气地几近要抓狂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明明是他在设计魏军,准备将三支魏军围杀在此地,怎么结果却反了过来呢?

    “哎!”

    在权衡了一下利害后,斗廉无奈地只能选择返回孟山军营。

    毕竟相比较而言,孟山军营这个据点,远要比南门觉、南门怀两兄弟的那四万相城楚军重要地多。

    道理很简单,因为商水军既然在这附近,那就意味着魏军失去了一切粮草、辎重,换而言之,军中仅有士卒们随身携带的干粮,因此,只要这场战事拖上几日,斗廉未必没有机会扳回劣势。

    但若是让魏军攻克了孟山军营,那就真的全完了。

    因为孟山军营内,有早前斗廉为了防备魏军围困山营而准备的大量粮草,且营栅、兵帐等扎营必需品一应俱全,若是这些东西都落在魏军手中,无疑会让不利的战况变得更加不利。

    于是,斗廉很果断地原路返回。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这会儿就算斗廉带着兵马前往援护南门觉、南门怀二人,也已无法挽回楚军全线溃败的劣势。

    因为在汾陉军、鄢陵军、商水军这三支魏军的三面夹击下,这四万相城楚军首尾难顾、腹背受敌,阵型几度被魏军杀穿。

    待等魏军喊出降者不杀这个口号时,就意味着这场战事已然以魏军的胜利而告终。

    这就是夜战最典型的特征:由于视野的限制,一旦局部溃败,就会导致全军溃败,几乎没有可能再挽回劣势。

    因此但凡两军展开夜战,要么大胜、要么大败,很少会出现平局,也几乎不可能扭转劣势。

    正因为如此,除非像赵弘润此番设计的这样三面夹击敌军,否则,一般而言带兵的将领是拒绝夜战的,因为夜战最难掌控局面。

    “降者不杀!”

    面对着已无斗志的楚军,三支魏军摆出一字阵,包围过来,开始了收尾工作。

    而见此,楚军士卒纷纷丢下了手中的兵器,按照魏军士卒所喊的那样,一个个双手抱头,坐在地上,满脸惶恐不安之色。

    瞧见这一幕,南门觉与南门怀便知大势已去,也无暇再稳定军心、鼓舞士气,当即带着身边的亲卫强行突围,企图逃回相城。

    只可惜,魏军早有准备,南门觉与南门怀兄弟二人强行突围了几次,最终还是没能成功突围,只能与身边的亲卫们,还有这附近的寥寥相城楚军,做困兽之斗。

    而这时,商水军的大将伍忌在鄢陵军西卫营营将蔡擒虎的协助下,率领大军一路杀到了战场的东南侧。

    这里是鄢陵军负责的位置,作为鄢陵军的大将,屈塍跨坐在马上,指挥着这边的战事,围杀那些仍不死心的楚军。

    “将军,商水军的伍忌来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屈塍身后有一名亲卫低声说了一句。

    ……

    屈塍转头瞧了一眼,果然看到伍忌与一名模样粗犷的魏将一齐策马而来,脸上闪过几丝疑惑。

    那位模样粗犷的魏将屈塍认识,正是汾陉军的西卫营营将蔡擒虎,是汾陉军大将军徐殷的心腹爱将,今日白昼里屈塍与对方还打过招呼。

    而就在屈塍心中纳闷这两人怎么会在一起时,伍忌与蔡擒虎已驾驭着坐骑来到了他身旁。

    “屈(塍)将军!”

    伍忌抱抱拳打着招呼道。

    同时,蔡擒虎亦与屈塍打了声招呼。

    “伍(忌)将军,蔡(擒虎)将军。”屈塍亦抱拳还礼,随即好奇问道:“两位此来,莫非有什么要事?”

    蔡擒虎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没啥要事,倒是伍忌笑着解惑道:“为南门觉、南门怀二人而来。”

    屈塍疑惑地瞧了一眼伍忌,随即心中恍然,问道:“莫非(肃王)殿下还有何嘱咐?”

    “正是!”伍忌笑了笑,随即指了指相城的方向,对屈塍说道:“殿下有令,将南门觉、南门怀二人的残部放走,放他们回相城……鄢陵军可在后掩杀。”

    听闻此言,屈塍微微皱了皱眉,随即眼眸中闪过几丝讶色。

    那位殿下的心好大啊,一口气吞了南门觉、南门怀四万相城楚军还不够,还想着顺势拿下相城?

    屈塍终归是屈塍,思忖了一下便猜到了赵弘润这道将令的用意,心下暗暗咋舌。

    他想了想,说道:“既是(肃王)殿下的将令,屈某岂有不从之理?不过,凭此恐怕难以顺势攻克相城。”

    论城府心机,十个伍忌也不及屈塍,于是在听闻此言后,伍忌笑着解释道:“屈将军放心,我商水军有三支精锐千人队曾袭向龙脊山,伺机在龙脊山上放火。……这三支千人队,已然潜到相城东侧,若是鄢陵军能够吸引相城内守军的注意,使他们将兵力部署在西门或北门,末将麾下那三支千人队,便有机会杀入城内……”

    三支千人队?莫非是项离、冉滕、张鸣那三支?

    屈塍眨巴着眼睛,心中暗想道。

    毕竟彼此是竞争关系,屈塍当然清楚商水军中唯项离、冉滕、张鸣那三支千人队最为精锐,其队伍中的士卒,个个都是几经考验的悍卒。

    “好!”屈塍点点头,附耳对身边一名亲卫低语了几句,随即对后者言道:“传告晏(墨)副将,令他放过南门觉、南门怀兄弟二人,顺势取相城!”

    “是!”

    亲卫抱拳领命而去。

    不多时,这道将领传到了晏墨的耳中,他一边暗暗惊诧于那位肃王殿下的计略,一边果然命令麾下士卒放水,使得南门觉与南门怀兄弟二人终于突破重围,带着寥寥千余的残兵,死命逃向相城。

    而见此,晏墨则按照计划,一路追赶掩杀。

    相城,实际上这座城池才是真正阻拦魏军的第一颗钉子,与这座坚城相比,孟山楚营就不算什么了。

    当然了,前提是南门觉与南门怀此番各自所率领的那两万相城楚军尚在城内。

    而眼下,在失去了那四万楚军的情况下,相城内只剩下寥寥一、两万士卒。

    不过话说回来,即便相城城内只剩下一两万士卒,在楚军有防备的情况下,即便魏军强攻城池,恐怕也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才能攻克这座城池。

    因此,赵弘润选择了巧取。

    此刻已是丑时前后,被魏军故意放过的南门觉与南门怀两名楚将,带着千余残部惶惶逃到相城。

    可是相城城墙闻讯惊起的楚军们却根本不敢开城门,因为南门觉与南门怀的身后,跟着人数不知究竟有多少的魏军。

    没过多久,相城守将南门迟亲自来到了北城门,他是南门觉与南门怀兄弟二人的族兄。

    不得不说,当南门迟看到城下那两位狼狈逃回的族弟时,他惊地目瞪口呆。

    “族兄,救我!”

    “族兄,救救我等!”

    南门觉与南门怀二人在城下苦苦哀求。

    面对着两位族弟的苦苦哀求,城楼上的南门迟咬紧了牙关。

    他岂是不想开城门救自己的两位族弟?

    可问题是,此时开城门放南门觉与南门怀二人入内,岂不是连带着魏军也放了进来?

    而与此同时,在相城的东城门。

    在相城内的楚军皆被北城门外的魏军所吸引注意的情况下,有数十个黑影迅速攀上了相城的东城墙……(未完待续。)

第643章:抢功

    南门氏,乃楚国有头有脸的大氏族,虽然并非王公地位,但不可否认也是传承悠久的大贵族。

    据说,楚国刚立国时,这支氏族就居住在当时楚王都的南门附近,因此冠名南门氏。

    同理,东门氏、北门氏、西门氏,这三个稀奇古怪的姓氏出现的原因亦是这个原因。

    正因为是大贵族,因此相城守将南门迟尽管万分想要救下城下的南门觉与南门怀两兄弟,却也不敢这么做。

    毕竟万一他为了搭救两位族弟而搭上了相城,楚王肯定饶不了他南门氏。

    因此,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位族弟被杀。

    不过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魏军的率军将领在制服了城下的楚军残部后,并非赶尽杀绝,居然驾驭着战马走了出来。

    “南门觉、南门怀,事到如今,两位还不投降么?”

    ……

    南门觉与南门怀咬牙切齿地看着那名魏将。

    确切地说,那是一名他们楚国出身的魏将,原暘城君熊拓麾下三千人将,晏墨!

    “晏墨,你背国投敌,不得好死!”南门觉破口骂道。

    听闻此言,晏墨莞尔一笑,随即摇摇头,很有深度地说道:“我背弃的只是熊氏一族,我并没有背弃我的同胞!”

    南门觉闻言冷笑道:“你投靠魏国,杀害了许多楚人,这还叫没有背弃你的同胞?”

    听了这话,晏墨脸上顿时露出严肃地神色,沉声说道:“战场上,无论是魏人还是楚人,皆是为各自心中的信念而战,为了信念献出生命的战士,是值得尊敬的,晏某虽然杀害了他们,但却敬重他们的信念。”

    听着此番大义凛然的话,南门觉顿时语塞。

    毕竟这就是个仁义高于生命的年代,晏墨说战死的楚军是求仁得仁,并且他们的死是大义所归,南门觉无法做出反驳。

    事实上,就连城下方才那些早前还对晏墨等鄢陵军将士咬牙切齿的楚军,此刻亦逐渐退却了眼中的恨意,仿佛彼此成了能够相互理解的战士。

    这是一个很不可思议的年代。

    而此时,晏墨环视了一眼城下的楚军,高声喊道:“不错,我晏墨亦是楚人,然如今投奔于魏国。但这并不意味我背弃了我的同胞。……魏国的肃王殿下尝言道,国家,即人民,子民,才是国家之重。……为何魏国的朝廷,对于子民的税收仅有什二,而我楚国却高达六成?为何魏国的朝廷,他们将税收的绝大多数用于军费以及水利、开垦,而我楚国,熊氏一族却拿着这些税收荒淫无度?……背弃楚国的,并非我晏墨,而是熊氏一族,他们是蛀虫,将偌大的楚国啃食地千疮百孔……”

    “放……放肆!”南门怀惊恐地叫喊了一句。

    但是四周,却诡异地没有人呼应他们,甚至于,就连南门怀在呵斥晏墨时,都隐隐有种莫名的心虚。

    而此时,晏墨再次环视了一眼附近的楚兵,沉声说道:“晏某只是一介小人物,无法挽救整个楚国,我所能做的,唯有挽救我的同胞……”说到这里,他朝着南门觉与南门怀二人伸出手来,正色说道:“我,同与我一样投奔魏国的同胞,已在魏国的颍水郡居住下来,在那里,我与我那些同胞们有自己的屋子,有自己的田地,每年只需向魏国的朝廷上缴微不足道的税收。在那人,我们楚人拥有与魏人一样的地位,受到魏国的庇护。……这才是国家!……诸位,我堂堂大楚落到如今这种局面,岂非是熊氏一族所致?难道诸位还要为那个吸取同胞人血的氏族效忠么?”

    此后,晏墨列举了鄢陵军将士与商水军将士在楚国与在魏国时分别受到的待遇,又列举了魏国种种宽松的对民政策,以至于就连南门觉、南门怀二人身边这批意志最坚定的楚兵,亦陆续地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或许这些楚兵都开始在考虑一个问题:我们究竟是在为楚国流血,还是在为熊氏一族流血?若是前者,义无反顾,可若是后者,那么,为何要为一个榨取同胞血汗的氏族流血?

    “当啷。”

    一名楚兵丢下了手中的兵器。

    随即,这附近的楚兵亦纷纷丢弃了兵器。

    连带着南门觉与南门怀二人,眼神亦呈现几分闪烁。

    毕竟晏墨在方才的话中已暗示了他们,只要他们投奔魏国,魏国可以保证他们仍可以享有贵族地位,就像鄢陵城的那些楚人贵族一样。

    既然如此,何必一定要为了熊氏一族殉死呢?

    毕竟人死了,那就一切都完了。

    不过话虽如此,南门觉与南门怀二人也并非开口乞降,因为相城城楼上还有他们的族兄南门迟。

    于是,他们看着晏墨不说话。

    幸亏晏墨亦是心思缜密之人,瞧见这二人的态度,便猜到这二人心中有所顾忌,遂下意识地望向城墙上的南门迟,笑着说道:“城上的南门将军,晏某这话,也是对你讲的。……何不打开城门,归顺我军呢?”

    城楼上,南门迟皱眉看着晏墨,并非说话。

    不可否认,晏墨的话,等同于给他留了一条道路,一旦战况不妙,仍可以投靠魏国。

    这看似是一件不错的事,可问题是,人在有退路的时候,他还会拼命么?

    不得不说,晏墨不动声色地便打消了这附近楚兵们的死志,瓦解了他们拼命的念头。

    当然了,单单如此,并不能说服南门迟投奔魏军。

    不过晏墨一点也不着急,因为他早已听屈塍派人转告于他,他鄢陵军此番追击南门觉、南门怀二人顺势攻打相城,不过是起个佯攻作用而已,真正的杀招,还是商水军的项离、张鸣、冉滕那三支千人队。

    而晏墨所要做的,就是借商水军的项离、张鸣、冉滕对相城发动夜袭的这件事,说服相城的守将倒戈,这样一来,功勋自然是归于鄢陵军。

    这不,相城的东城门,已经传来了隐约的厮杀声。

    见此,相城守将南门迟面色大变。

    可就在他正欲有所行动的时候,城下的晏墨笑着说道:“城上的南门将军,不必惊讶,晏某早就说过,这座相城,无法阻挡肃王殿下的脚步,在你将城内重兵部署到北城门的这会儿,我军的商水军,已悄然攻破了东城门,杀入城内……唔,算算时辰,晏某这边也该发动攻击了。……那么,究竟是您主动打开城门,亦投诚的身份与我去见面那位肃王殿下,还是亦战败被擒的战俘身份,去见那位肃王殿下呢?”

    听闻此言,城楼上的南门迟面色变幻连连,他紧忙来到城墙的内侧,眺望东城门方向。

    果不其然,只见东城门方向人声嘈杂,更隐约有几处火起。

    若在平日,南门迟势必是立即派兵前往支援,拼死守住这座城池。

    可是听了晏墨那一番话,他却不由地犹豫起来。

    “相城……守得住么?”南门迟低声询问着身边的心腹副将。

    只见副将眼中闪过几丝为难之色,压低声音说道:“觉将军与怀将军的四万兵看样子是全军覆没了,单凭城内一两万士卒,倘若魏军尚未杀入城中,倒是能守一段时日,可如今魏军已杀入城内……不好守。”顿了顿,他更小声地说道:“为今之计,只有两条路。烧却城内的存粮,向浍河撤退,在那里重组阵势……”

    明明说是两条退路,但这位副将却只说了一条。

    而南门迟却已听懂了这名副将的意思,不由地沉思起来。

    在他看来,魏军已杀入了城内,这座相城不见得能够保住,那么就像那晏墨所说的,究竟是以投诚将领的身份去见那位魏国的肃王,还是亦战败被擒的战俘身份去见那位魏国的肃王为好呢?

    当然是前者!

    想到这里,南门迟转身走向城墙的外侧,冲着晏墨喊道:“晏将军,您的话能够作数么?”

    晏墨闻言脸上露出几许笑容,信誓旦旦地说道:“晏某不才,眼下担任着两万鄢陵军的副将一职……”

    一个楚人,居然能在魏国担任两万军的副将?

    南门迟眼中闪过一丝讶色,随即,他抱持着小心谨慎的想法,问道:“你鄢陵军的主将是何人?”

    “乃屈塍、屈将军!”

    屈?屈氏?

    南门迟惊愕地睁大了眼睛,毕竟屈在楚国那可是仅次于熊氏的尊贵姓氏。

    想到这里,南门迟挥了挥手,沉声说道:“开城门!”

    片刻后,相城北城门缓缓开启,晏墨微微一笑,翻身下马,拉着南门觉与南门怀,在二人受宠若惊般的眼神中,一同迈步走入城门。

    旋即,鄢陵军兵不血刃地入了城。

    没过多久,当南门迟那全军投降的将令传遍于城内后,商水军的项离、冉滕、张鸣那三位千人将惊愕地发现,城内不时何时已被鄢陵军控制了局面。

    城内那近两万楚国正军,居然都在南门迟的命令下,向鄢陵军投降了。

    这……什么情况?

    三位商水军千人将面面相觑。

    然而没过多久,他们便碰到了一位鄢陵军的千人将,后者很淡然地告诉他们,相城已经是他们鄢陵军的囊中物,商水军?爱去哪去哪。

    “他娘的!”

    千人将张鸣气地将手中的兵刃狠狠摔在地上。

    在他身旁,项离与冉滕两位千人将的面色也不是很好看。

    原因无他,鄢陵军巧妙地夺走了本该是属于他们商水军的战功。

    而且是克一城的战功!(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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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宫廷介绍:
生作大魏皇子,
愿当盛世闲王。
志在偎红倚翠犬马声色,
胸怀家国百姓社稷安危。
若兄贤,若弟明,
尔为人王吾偷闲。
若尔不能使国强,
吾来登基做帝王!
————弘润《你不行我上》
大魏宫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魏宫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魏宫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