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忽悠燕赤霞
“是我以小女子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小女鬼目光定定地望着肖宇,忽然咬了咬嘴唇,认真道:
“此处非良善之地,公子还是尽早离开为好,最好永不再来。”
“……”
肖宇沉默了。
欲哭无泪。
你妹,这剧本不对啊,没看出来我是瞎编的吗!
你入戏太深了啊。
迎着小女鬼崇拜、敬佩、凄楚的目光,肖宇只能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硬着头皮道:
“不知姑娘此言何意?”
小女鬼幽幽叹了口气,道:
“小女子真名小青,本是富豪人家,无奈外出省情时为山贼所害,只能客死异乡,沦为孤魂野鬼,本以为就此浑噩投胎,谁成想被此地大妖树妖姥姥控制了骨灰,不得已为她勾引男子,汲取元阳……”
想到凄苦之处,这姑娘忍不住落下泪来,泪珠仿佛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低声道:
“小青就像那牵线木偶,任人摆布,从无一刻自由,只能小心翼翼求存。”
“这些年来,小青也见过不少男子前来兰若寺,但是像公子这般大仁大义,正气凛然之辈,却是一个也没有。”
“咳咳……”肖宇一脸尴尬。
别夸我了啊,尴尬癌要犯了啊,“大仁大义、正气凛然”这八个字和我差着十万八千里啊。
“像公子这般人,不该遭此横劫,因此天明之后,还望公子速速离开,切莫停留,否则性命危矣。”
“那个……”肖宇满头大汗。
小青全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继续道:
“公子无须多言,能将所有钱财赠予我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足见公子高义,只恨小青身不由己,否则必以身报答公子大恩。”
月色如皎,银辉如水,小女鬼脚尖轻点,飘然远去,洒落一串晶莹泪珠,声音在夜风中幽幽飘来:
“……惟愿他日与君再见。”
望着小女鬼离去的身影,肖宇彻底在风中凌乱了……
姑娘你入戏太深了啊。
我只是想和你切磋一下演技而已,你居然这么轻易就当真了是闹哪样啊!
你这样我会有负罪感的啊。
与此同时,直播间里的小伙伴们已经是乐开了花——
“主播高才!”
“目测小女鬼已经被忽悠傻了。”
“卖拐卖拐,我要卖拐!”
“以前佩服宁采臣敢日鬼,现在又要多一个主播了。”
“连女鬼都能忽悠到手,主播不愧是老司机。”
“科学家证明:在远古时代,所有女性都是平胸,只有处于哺茹期胸口才会膨胀!胸口膨胀曾经是削弱性吸引力、暗示男性不要靠近的信号!所以只有平胸才是最美的!现代人全都弄错了啊——某绝不愿承认自己平胸的大长腿妹子发言。”
“……”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明时分,宁采臣盯着一双黑眼眶,凑近肖宇,犹豫着道:
“肖公子,我昨日听闻后院有女子嬉笑戏语,问之不答,至黎明方散……”
很显然,宁采臣也察觉到了情况有些不对。
这里乃是荒山野林,方圆十数里连缕人烟也无,后院又哪来的女子嬉笑?
他虽然有些呆,人却不傻。
肖宇道:“昨夜天色晦暗,那边并没有探查,咱们且去查探一番。”
“好。”
两人一起往南院僧舍的最南端去了,没多会儿在最角落的一间僧房中,发现了一具尸体。
那人身边放着书篓,乍一看却是书生打扮,只不过袒露着胸膛,双颊发青,面无血色,手脚冰凉,显然已经死去多时,回天乏术。
“这、这里怎得会有死人?”宁采臣吃了一惊,不过并没有太过失态,想来在这个奸臣当道的末世,他也是见识过不少死人了。
肖宇忽然一指那书生的脚底,道:
“那人脚底的大穴被刺,浑身精血都被吸走了。”
“你看他脚下的伤口,却是被人以锥刺其足,彼即茫若迷,然后可以摄血以供妖饮,中招者浑身飘飘然,全不知死之将近,这种手法,想必是山间的魑魅魍魉所害。”
“要不要禀报官府?”宁采臣低声询问。
却在这时候,门外忽然有一声中气十足的喝声响起:“官差还能管到鬼怪的头上去?”
会在这时候蹦出来的人,身份不言而喻。
肖宇饶有兴趣地抬头望去,却见来着是一名三十余岁,身高八尺,身穿劲装的昂藏大汉,背后背着一口古剑,满脸的络腮胡子,一双眼睛大如铜铃,目蕴精光,往门口一站,顿有彪悍之气扑面而来。
宁采臣吃了一惊,赶忙拱手道:
“好叫这位大爷知道,这书生并非我等所害……”
虬髯大汉嗤笑一声,道: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们所害,那书生前夜避雨来到此处,我告诫他此地有鬼魅惑人心神,他却不听,晚间为那女鬼所乘,拿了罗刹鬼骨,丢了身家性命,怪得了谁?”
唔,所谓的罗刹鬼骨,指的是乱人心神的金银财宝。
宁采臣面有愤懑,道:“你既知道这里有妖鬼作祟,为何不救他一命?”
虬髯大汉斜了他一眼,淡淡道:
“我已警醒过他,算得上仁至义尽,他偏要自寻死路,与我何干?”
“……我又不是他爹,管他去死!”
这句话粗豪狂放,却是将燕赤霞的狂傲匪气展现的淋漓尽致。
“你——”
宁采臣瞠目结舌,讷讷说不出话来。
他又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无用书生,这些日子以来,四处收账,却也知道民不聊生,世道多艰,大汉的这番言语,根本就无可辩驳。
只是心中终归不忿,抱着那尸首向外走去,口中道:
“同是读书人,就算不能救他性命,也要让他入土为安。”
肖宇没去帮忙,埋人什么有宁采臣一个就够了,他饶有兴趣地望着燕赤霞,道:
“不知尊姓大名?”
“大名不敢当。”虬髯大汉的目光也是落到肖宇身上,带着探察,朗声道,“某家燕赤霞。”
“果然是燕赤霞!”
燕赤霞这个人,贯穿倩女幽魂系列,武力值相当高强,看似面貌凶恶,实则心地善良,否则也不会为了宁采臣这一区区书生,就数次舍身相救。
这人生平是迷,来历不知,结局亦不知,相当神秘。
与此同时,那燕赤霞也是眯着眼睛打量肖宇。
和宁采臣那个执拗而略显呆板的书生气相比较,眼前这个年轻人无疑像是黑夜中的萤火虫,相当耀眼。他这些年来,行走天下,也算见多识广,却从没见过肖宇这种胜券在握,仿佛天下尽在掌握的自信姿态。
肖宇打破沉默,开口道:
“不知燕大侠学得是哪派道法?”
“咦,你怎知我学有道法?”燕赤霞惊咦一声,倒是没料到肖宇会问出这个问题。
肖宇笑了笑道:
“凡俗武者,怎会是鬼怪敌手,燕大侠既然敢住在这里,想必是艺高人胆大之辈。”
燕赤霞不可置可否的点点头,显然对肖宇的恭维并不感冒,他转身向外走去,却是根本不想回答。
“此地多有凶险,尔等还是趁着天明,速速离去,否则丢了性命,可别怨我不曾出手搭救。”
然而话未说完,就听“锵——”的一声响,室内顿时有剑鸣响起,光华耀眼。
燕赤霞转过头,双眼瞪得大如铜铃,满脸不可置信地望向肖宇:
“你、你、你——”
在两人的面前,燕赤霞背上的那把宝剑,不知何时已经凌空飞起,稳稳当当地飞在肖宇面前。
“你怎么能动得了我的剑!”
身为一名剑客,随身之剑就是自己的第二条生命,虽不说剑在人剑,剑亡人亡,但不知不觉间被人夺了武器,却绝对是燕赤霞无法接受的事儿!
“看你行走之间,剑气四溢,想必近来修了剑道。”肖宇轻轻屈指一弹,那把龙纹古剑顿时发出一阵似喜悦的轻鸣。
“那么……”肖宇平静望过去,“你可知道,这世界上,剑修一道,谁为最强?”
燕赤霞只觉得面前这年前人的气质忽然一变,从温文尔雅的书生变成了白衣胜雪的绝世剑客,仿佛可以一剑斩大地,一剑破苍穹!
他深吸口气,死死盯着肖宇,沉声道:
“某家以前不过是公门捕头,后来见不惯一名地主豪绅的无耻嘴脸,一怒之下失手打死对方,这才浪迹江湖……一年前,我在昆仑山脉行走,于一处隐秘山洞中偶然寻到一本剑仙留下的绝世剑谱,按谱修炼,才渐渐有了今天的本事。”
听了燕赤霞的解释,肖宇这才恍然大悟。
倩女幽魂第一部的时候,燕赤霞虽然厉害,但对付树精和黑山老妖的时候,翻来覆去也就一招“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可没见到有什么强大剑术,然而到了第二部,他却是忽然变成了剑修,不但能御剑飞行,更能元神出窍,想必就是得了绝世剑谱的缘故。
想必他之所以隐居在兰若寺,一来是防人打扰,二来便是钻研偶然获得的剑修之术了。
一念及此,肖宇忽然摇头叹息,神色之中惋惜不已。
“你叹什么气?”燕赤霞忍不住皱眉问道。
唔,鱼儿上钩了。
想要忽悠一个人,首先得引起对方的好奇心,然后是——(未完待续。)
第270章 不服?来打我啊
想要忽悠一个人,不外乎三种法子——
晓之以歪理。
动之以虚情。
诱之以暴利。
燕赤霞这人,见多了大风大浪,心性之坚韧远超常人,显然不是随便几句话就能说动的。
那么若想将他收为己用,最好的法子就是诱之以利了。
身为一名求道之人,当他发现吾道不孤的时候,难道还能毫无所动?
反正肖宇是不信的。
“我虽不知你得了什么传承,但修道一途是完整而博大的体系,远不是一本剑典就能囊括总结的。”
“举个例子。”肖宇轻声道,“上古之时,有彭祖寿八百载……”
“彭祖?”燕赤霞瞪大眼睛,“那个活了八百岁的彭祖?这世上真有人能活那么长久?”
“世人虽多爱空穴来风,但这件事却是真的,你的剑典不也同样如此么。”
肖宇话锋一转,也不给他继续追问的机会,又道:
“你可知世间有三大修道圣地,分别是仙剑蜀山,苍梧昆仑,以及仙岛蓬莱?”
“你可知练气一道,共分五层,一步一景,道成金丹者,寿八百载?”
“你可知有绝世剑仙,可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
“……”
这番话的冲击力之大,就好像对着恪守清规的小和尚飚黄段子一般,直将燕赤霞震得蹬蹬倒退两步。
他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深吸口气,冷冷道:
“……某家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未听过这般胡言乱语!”
肖宇笑了笑,并不着急,只是屈指一弹,将宝剑还他,道:“我是蜀山门徒,若想一窥真正大道,可来寻我。”
燕赤霞目光闪烁,收剑回鞘,沉默着转身离开。
不过燕赤霞才走到门外,就听一声大笑遥遥传来:“燕赤霞,我可算找着你啦,看你今天往哪里躲!”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就见一人踩在墙壁,宛若雄鹰展翅,飞掠而来。
“夏侯明,又是你。”燕赤霞眉头皱起。
“这就是出场就领了便当的夏侯剑客?”肖宇饶有兴趣地望了过去。
这人看年龄比燕赤霞略小,约莫三十出头,正值壮年,膀粗腰圆,精壮剽悍,言行举止里面虽有自傲,却并不浮躁,反而有一种沉静的味道,手掌更是骨节粗大,似乎抓稳了目标以后,除非是手臂被斩断也不会松开。
夏侯剑客掠至场中,一双眼睛落到燕赤霞身上,战意熊熊道:
“燕赤霞,当年斗剑,你险胜我半招,我心里颇不服气!”
“就因为胸中堵着这口气,这两年来,我吃饭不香,喝酒不爽!”
“所以一定要再比一次,好叫天下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剑客!”
燕赤霞当初之所以流浪江湖,乃是因为他一时不忿出手打死了士绅,可见也是个热血人物,只不过后来得了无上剑谱,知晓了养气精心的奥妙,这才渐渐收敛了许多。
可惜刚才被肖宇的一番忽悠乱了心神,此刻见到狗皮膏药也似的夏侯剑客又来挑衅,只觉得一股躁气直冲脑门,忍不住冷哼一声道:
“那燕某人今天便让你输得心服口服,日后别再来烦我!”
“好好好!”
夏侯剑客大笑一声,“正合我意!求之不得。”
当他说到“求”字的时候,整个人已是爆冲而出,宛若一团狂风,暴涌而来。
长剑在空气里无声刺出,似毒蛇般吻向燕赤霞的咽喉!
速度之快,甚至在背后带出了淡淡的残影,“得”的尾音还不曾消散,他整个人就已经冲杀至了燕赤霞的面前。
“斩!”
夏侯剑客一声大喝,有剑气冲天而起,气贯长空,发出清越而尖锐的剑鸣声。
长剑横斩,斩出矫若惊龙的剑气虹光,如九天直落而下的银河一般,横扫而下。
掀起的森寒狂风,将满池的芙蕖都吹得摇曳晃动。
燕赤霞不敢怠慢,拔剑在手,反手递出。
叮!
一团细碎的火花蘧然爆开,刺耳的金铁交鸣之音,传遍数里方圆。
清冷的晨光下。
兰若寺南苑的空地之上,两条人影杀作一团,于电光石火之间,已是各自交换了数十击。
就算在肖宇看来,这两人的剑法造诣也是相当不俗了。
虽说这两人的剑法算不得堂皇大气,但却是在生死之间磨练出来的,属于真真正正的杀人之剑。
剑法之中并没有华美大气与千变万化,有的只是最单纯的,最简单的,也是最纯粹的力量与速度,堪称返璞归真到了极点,稍有不慎,必将有人身死道消。
“燕赤霞,我今日定要败你!”夏侯剑客抖擞精神,仰天长啸。
长剑越空,凌厉的剑气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划出一道弧线玄奥轨迹,就好像黑夜中划过天际的流星,绚烂而又夺目。
他陡然化作一道残影,绕着燕赤霞疾速旋动,剑光连闪,如迅雷疾电一般,交织成一片银色剑光。
燕赤霞也是须发皆张,手中长剑急舞,一时剑气轰鸣,连绵不绝。
“铮!”
双剑交击,无形的劲气狂飙四射,肆虐卷动的飓风刮起满空落叶,以两人为中心向外溅射,声势惊人。
“再来再来!”这厮大叫一声,反身再斩,手中剑光越来越急。
“叮!叮!叮!”
剑气的余波再次逸散而出,但见半空中火花四溅,宛若朵朵梨花绽放,连绵不断,不绝于耳。
转眼之间,两人已是交手了上百招之多。
夏侯剑客面色涨红,又是一剑斩来,剑光化作一道瀑布,凭空刷下,仿佛山岳崩塌,银河倒卷。
燕赤霞却是早有预料一般的后退了一步,明明是急速往前冲的身体,下一瞬却违反了物理法则,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倏然后退,中途没有一丁点儿的迟滞与停顿。
从极动到极静,这厮的转换游刃有余。
等夏侯剑客的气势跌落,燕赤霞再次一动,身体带起一片模糊的残影,一剑递出。
“嗤!”
就是这么平平无奇的一剑,却给人以莫大的压力,剑锋所过之处,强大的气劲却以山崩海啸之势猛然催发,空气都仿佛被瞬间点燃。
夏侯剑客面色一变,勉力提剑挡去。
“轰!”
空气中响起一声炸鸣,掀起的劲风以狂乱之势,向四周逸散,宛若雷鸣。
下一刻,两道人影各自一个闪烁,终于退了开来。
在夏侯渊的肩头,赫然出现了一条尺长的伤口,鲜血飞溅。
夏侯剑客默然良久,才沙哑着声音道:
“……我输了。”
敢作敢当,并没有因为输了就撒泼耍赖,倒是让肖宇高看他一眼。
打了一架,燕赤霞心里的火气也算发泄了出来了,他淡淡道:
“你的剑法其实与我半斤八两,只是你身上戾气太重,剑剑杀招,而且功名之心过重,为了争夺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头,总想着不停强攻,落败在正常不过。”
夏侯剑客默然不语,转身就要离开,却在这时候,一直在旁边看戏的肖宇忽然开口道:
“等等!”
两人同时向他望来。
肖宇望向夏侯明,微微一笑道:
“要不要替我做事?”
夏侯剑客翻了个白眼,冷声道:
“我夏侯明行走江湖十余年,只想成为天下最强的剑客,你算什么东西,也想招揽我?”
肖宇嘴角一扯。
呵,给你好脸了是吧!
像你这种活不过开场的龙套,不要太嚣张啊魂淡。
肖宇垂下眼皮,淡淡道:
“呵,就你也想成为天下最强剑客?凭什么?凭你那稀松平常的剑法么?”
“你说什么?!”夏侯明勃然大怒,直接拔剑在手,浑身杀气四溢。
就连燕赤霞也是脸色发黑的望向肖宇。
他刚才和夏侯明大战数百回合,才堪堪占了上风,如果说夏侯明的剑法稀松平常,那么他岂不是同样不过尔尔?
肖宇拔出腰间的佩剑,随意挽了个剑花,道:
“我说你的剑法稀松平常的紧,实在入不得人眼,怎么,不服气?不服气那就来呀,让我教教你该怎么用剑。”
“……”
空气陡然安静了下来。
夏侯明瞪向肖宇,居然被气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身为一名剑客,自身的剑术就是他最大的骄傲!此刻却被一个年轻人指着脸说剑法稀松平常,入不得眼,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他怎么能忍,如何能忍!
“胆敢如此辱我!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这人显然也是个暴脾气,一言不合直接杀来。
他这一动,刚才积蓄的怒气与剑意顿时若火山喷发那样,汹涌喷薄而出,周身的杀气仿佛凝为了实质,呼啸喷涌。
嗡!
让人心悸的轻鸣响彻天空。
潋滟剑光一闪而过,仿佛山岳崩塌,又似闪电撕裂夜空,刹那间间到了肖宇面前,当头斩下。
这一剑乃是夏侯明含怒而发,而且他居然临阵突破,将精气神融于一剑之中,隐约触摸到了那传说中至高无上的剑道境界!
面对这神来一剑,就连旁边的燕赤霞也是面色微变,只觉得这一剑当真是鬼斧神工,威力难以揣测,心中下意识地生出一股难以抵抗的渺小之感。
然而就在这时候,肖宇终于动了。
在燕赤霞的注视下,他抬起右手,不带丝毫烟火气息的,就仿佛是在夏日的竹林中,随笔挥毫泼墨一般,轻轻将手中之剑递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271章 聂小倩
这一剑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平平无奇,毫无花哨,仿佛是初学剑术的稚子顽童的随手一刺。
然而再多看一眼,便觉得有难言的玄妙在其中,让人回味无穷,意境悠远。
等第三眼的时候,就会发现这一剑仿佛掠过天际的流星,刹那间占据了整个视线!
仿佛天上地下,唯此一剑!
“叮!”
伴随着“叮”的一声清响,空气忽然安静了下来。
漫天的剑光陡然消散。
然后云销雨霁,雾散天明。
再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夏侯剑客那势在必得、仿佛神来一剑的杀招,就在最强之处,被这个年轻人一剑击破。
“怎么……可能?!”
夏侯剑客目光呆滞,双目茫然。
燕赤霞忍不住双目圆睁,满脸的难以置信。
那所过之处,让天空为之颤抖,大地为之破裂的绝强剑势,居然被这么轻松写意地挡了下来,轻松地好像掸落肩上的桃花?
如此巨大的反差,如此惊人的逆转,顿时让两人心中升起一股恨不得吐血的难受冲动!
良久之后,夏侯明才嘶哑着嗓音道:
“……你这是什么剑法?”
“唔,姑且可以称之为‘认真一剑’。”斑驳的阳光洒落在肖宇脸庞上,分明有着懒散的倦怠,“想学么?我可以教你哦。”
谁知道话音刚落,夏侯剑客已经“咚”的一声单膝跪地,目光狂热的道:
“还请师尊教我!”
“……”
肖宇一脸懵逼。
卧槽,节操呢,你的节操呢!
刚才还说不死不休,现在却突然跪地拜师,画风变得太快,接受不能啊。
肖宇扯了扯嘴角,闪身避过,道:
“你年纪比我还大,喊我师尊,这样不好吧?”
夏侯明摇头道:
“俗话说‘学无先后,达者为先’,你比我厉害,我拜你为师,有何不可?”
“我自小在山寨中长大,学的不是之乎者也与繁文缛节,而是不耻下问,不惜一切代价让自己变得更强!”
“某家七岁练剑,七年有成,之后下山闯荡,早些年也见过诸多剑道高手,并且曾多次拜师。”
“只要能学得至强剑法,磕头行礼又如何?”
嗯,这货妥妥的是实用主义者,没得跑了。
这种人虽然无耻,为达目的誓不罢休,不过只要能拿出足够的利益,却也是最好掌控的人。
肖宇平静道:
“我不收徒。”
夏侯剑客表情一僵。
不过肖宇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传你几式剑法还是可以的。”
“来来来,我这里有三门剑法,供你挑选。”
“其一是碧水三叠浪,三剑连环,以碧水漫天之势,一潮高过一潮,每一剑都比上一剑更强,第三剑的威力几乎翻倍。”
夏侯剑客眼睛一亮,燕赤霞也是凝目望了过来。
肖宇微微一笑,道:
“第二门剑法是御剑术,练至大成,可御剑横空,一日千里。”
夏侯剑客呼吸急促,双目发光,道:“剑仙法门?我愿学!”
肖宇笑而不语,望了眼侧耳倾听的燕赤霞,拉长声音道:
“别急,还有第三门剑法……这第三门剑法,乃是我蜀山压箱底的绝技,唤作‘三千雪寒’,练至大成者,一剑下去,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可封冻三千里!”
这话一出,夏侯明目光呆滞,讷讷不能言,燕赤霞也是目瞪口呆,满脸震惊。
燕赤霞首先回过神来,呼吸急促,双眼瞪大如铜铃,盯着肖宇道:
“世上果真有这等惊世剑法?”
“这世上有千年巨妖,有魑魅魍魉,人族又怎会没有能与之抗争的修士?”肖宇耸耸肩,继续忽悠,“否则人族早就被妖物吞吃干净了。”
“是了,确实是这个道理……”
夏侯明呼吸急促,道:“我愿学,愿学最厉害的那门!”
肖宇忽然一笑,脸上分明有鱼儿上钩的表情闪过,他拍了拍手,道:
“好叫你知道,后两门剑法总归是我蜀山压箱底的绝学,非真传弟子不可传,你若想学,至少得拿出足够的贡献。”
“那是自然,这世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夏侯明拍着胸膛大叫,双目赤红,显然已经上头,“只要公子吩咐,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某家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唔,其实很简单……”肖宇耳语一番,听得夏侯明连连点头。
“走之前,我传你望气术,可辨人妖鬼怪,”肖宇拍了拍他的肩膀,“若是遇到棘手的大妖,可来寻我。”
夏侯明抱拳一拜,“必不负公子厚望!”
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几个起落,便消失于兰若寺中。
燕赤霞目光复杂,欲言又止,终究是没有说话,甩袖而去。
没多会儿,去掩埋尸首的宁采臣也终于满头大汗的走了回来,“咦,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凶恶大汉呢?”
“在我的一番谆谆教诲下,他已经认识到了自身修养的缺失,此刻羞于见人,面壁思过去了。”
“虽然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嘛,些许小事,无须在意。”
……
时间就如指尖的沙,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流逝。
转瞬间夜幕再次降临,兰若寺重新被茫茫地暮霭遮盖。
随着天边那抹余烬也似的血红消散,黑暗重新笼罩了大地。
月光如水,悄然洒落,还有晚风穿过屋檐,掠过荷塘,摇曳了一池夏荷碎影的同时,也送来了一缕淡淡的优雅芬芳。
按理说今天便是宁采臣与聂小倩相识相知的日子,肖宇正打算好好看戏,谁成想窗外忽然有飘渺的笛声传来。
这声音宛转悠扬,却又飘渺袅袅,落在耳中,竟是说不出的好听。
肖宇心下好奇,推门一看,就见到外面站着一名我见犹怜的女子,透过月色,僧舍外出现了一张苍白却又美若天仙的脸,漆黑的秀发随着微风吹拂,遮住了她那绝色的容貌,确实能感受她浑身散发出一股凄美的特质,让人忍不住让人心生怜悯。
不知是月光妆扮了她,还是她凄美了月光。
“途经此地,夜闻狼嘶,不得已借宿此地,还望公子收留则个。”少女轻轻张口,若空谷幽兰一般的声音传了进来。
肖宇面色古怪,问:“不知小姐尊姓大名?”
“妾身姓聂,名小倩。”
“……”
我勒个去,聂小倩!
古往今来最美女鬼……
可是这剧本不对啊,你不是应该去找在荷花池旁的凉亭中埋头苦读的宁书生么,来找我做什么啊。
与此同时,直播间里也是炸开了锅——
“卧槽,这姑娘就是聂小倩?”
“果然好漂亮,好想搂在怀里么么哒。”
“冰肌玉骨,皎然若仙,仿佛兮如轻云之蔽月,飘飘兮如流风之回雪。”
“咦?屏幕上这莫名的污浊液体是什么?”
“都别抢,小倩姑娘是我的!”
“我儿子刚刚出了车祸,失血过多,现在需要紧急输血,可医生却告诉我他母亲和我的血型都不匹配……这是怎么回事?在线等,急!”
“哎,楼上莫慌,先戴一顶绿色的帽子,吃块炸鸡冷静一下。”
“……”
肖宇目光落在这姑娘身上,发现这聂小倩的确是人间少有的绝色女子,倒也对兰若寺那些冤魂理解了八成——寻常人自然抵挡不住聂小倩的若空谷幽兰一般的气质,裙下冤魂自然是大把的有……就连宁采臣那个胸中有正气的读书人不是也忍不住拜倒于石榴裙下么。
而且聂小倩的声音如同空谷幽兰,婉转悠扬,自有一番大家闺秀的风格,现在听她声音似水如歌,倒是所言非虚。
“还望公子收留小女子一宿。”聂小倩低声道,让人下意识地想要拥入怀中。
肖宇扯了扯嘴角,满心无语。
话说昨天就从小女鬼那里得知你们的真实身份,现在又来试探我是闹哪样啊?
想飙演技是吧,行,奉陪到底!
今天不让你知道什么叫老司机,算我输。
肖宇让开门口,道:
“既如此,姑娘不妨进来稍坐。”
聂小倩微微一笑,一瞬间仿佛惊艳了月光,她飘然走了进来,正要坐下,忽然见案上摆着一张书画,凝眸一看,不由愣了愣神,用手指轻轻梳理三千青丝,以掩紧张,问道:
“不知公子是从何处得来此画?”
“在山下小镇行走的时候,偶遇书摊,见此画日晒雨淋,心生不忍,便买了下来。”肖宇笑了笑,“姑娘似乎相当喜欢,便将此画赠予姑娘吧。”
聂小倩眸光一闪,咬了咬嘴唇道:“此番情重,自当以身相许。”
说着芊芊玉手搭在肩头,轻轻一掀,露出半抹凝香玉润的酥肩,谁知肖宇直接转过身,气愤难平,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侮辱:
“小姐请自重,我不是随便的人!”
“……”
聂小倩怔了半响,声音幽怨,仿佛要将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公子,小倩无以为报,只求一夕欢好……”
“你别说了!”肖宇慨然摇头,义愤填膺,“我读那么多年的圣贤书,从没有过无媒苟合的道理,至少、至少也要八抬大轿娶你过门,在此之前,若是碰你一根指头,又与禽兽何异?”
如果要碰,那当然是上下其手,自然不是一根指头的事儿。
肖宇还等着继续拆招,谁知聂小倩居然满面羞惭,幽幽叹息一声,收了姿态,道:
“小青说的没错,公子果真是良人……”(未完待续。)
第272章 深入敌巢
聂小倩福了一福,轻声道:
“我只当小青被人诓骗,没想到公子乃真性情之人……”
肖宇老脸微红,忍不住轻咳一声。
姑娘你弄错了啊,我其实就是在忽悠你们而已。
你别这样夸我,我会有负罪感的啊。
原来昨夜那个小女鬼被肖宇忽悠以后,回去就茶不思饭不想,这番变化自然被聂小倩看在眼中,于是三番追问之下,总算是探听出了肖宇的存在。
她和那小女鬼又算为数不多的闺蜜好友,便想着为她把把关,于是趁夜前来,打算一探究竟。
如果肖宇真像小女鬼说得那样正直仁义也就罢了,假如不是,那么兰若寺中少不得又要添一具枯骨亡魂……
聂小倩幽幽道:
“此地为树妖姥姥所占,专吃来往客商旅人,公子虽然胸中有正气,却也难逃毒手,待到天明之后,还是速速下山去吧,切莫丢了身家性命。”
肖咳嗽一声,无奈道:“其实我很强的……”
事到如今,聂小倩与宁书生的故事怕是进展不下去了,毕竟这姑娘怎么看也不像刚勾搭完一个,转身又去勾搭另一个的类型。
缘分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或许只有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一声风中摇曳的浅笑低吟,才能拨动心弦,吹皱春水,让人永世难忘,若是换了环境,怕是就再也没有能让人铭记一生的惊艳了。
不过……这样也好。
宁采臣与聂小倩,终究是人鬼殊途,有缘无分,不如就此别过,从此相忘江湖。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聂小倩幽幽一叹,苦笑道:
“我知公子宅心仁厚,欲要救我等姐妹脱离苦海,只是那树妖修炼千年,神通广大,你如何能是对手?”
“如果送了性命,那我和小青可就万死难辞其咎啦。”
“咳咳,我其实真得很强啊。”肖宇严肃道。
这年头人与人之间还有没有信任可言了,为什么说真话总是没人信啊。
聂小倩柳眉微蹙,声音更加幽怨,“只要有公子的这份心意,我与小青就满足……诶???”
话未说完,她就见到肖宇抬手一抓,挂在墙上的佩剑忽然飞了过来。
一声清脆的剑鸣响起,仿佛从九天上响起,似凤鸣又似龙吟,霎时间满室寒光。
“公子,你你你——”
聂小倩瞪大眼睛,望着漂浮于半空中的长剑,良久回过神来,捂住脸颊,掩面就走。
“喂,别走啊,我说了很强的,是你一直不信来着……”
聂小倩表情冰冷,声音更冷,“公子既有绝学在身,为何要调戏我等孤魂野鬼,很有趣么?”
“怪我咯?”肖宇耸耸肩,“你们三更半夜来到门外,一个两个都要自荐枕席,我总得试探一下才放心吧。”
聂小倩脸一红,杏眸瞪了肖宇一眼,“公子请便,小倩这就要要回去了!”
肖宇微微一笑,道:“那再好不过,我随你一起走。”
“你随我去做什么?”
肖宇双手负在身后,平静道:“自然是斩了那树妖姥姥。”
聂小倩脸色大变,赶忙伸手掩住肖宇的嘴唇,左右张望一眼,才拍了拍胸口道:
“莫要胡言乱语!若是被人听了去,任你有通天之能,怕也是性命危矣。”
唔,原来鬼也是能碰到人的,只是肌肤冰凉,全无人气。
“你怎么就不信呢。”肖宇叹了口气,“我说了我真得很强的。”
他此刻已经从其他人那里确定,当前时空乃是聊斋世界,狐仙鬼怪多不胜数,自然不愿将时间全都浪费在书生与女鬼的爱情故事上。
聂小倩心中气苦,只把肖宇当做得志便猖狂的江湖游侠儿,理也不理,化作一道白光,向森林深处飞去。
肖宇御风而行,大步追去。
见甩不脱,聂小倩只能叹了口气道:
“公子心意已决?”
“那当然,说了要救你们脱离苦海,自然没有食言的道理。”
看着聂小倩微微泛红的眼眶,肖宇在心里默默竖了根拇指。
嗯,这波演技我给满分。
“公子且随我来吧……”
兰若寺的后院景色颇美,波光粼粼的湖面闪烁着点点银芒,仿佛天空的星辰都坠入了湖中,湖中心耸立一座细小的凉亭,想来便是聂小倩弹琴吟诗之地。
绕着湖边小屋走到了后方,出现在肖宇眼中的赫然是一片葳蕤的森林,里面全都是参天大树,即使在白日里,也是寒气森森,连阳光都照不进去,此时夜间前来,但见雾气迷蒙,越发显得阴森可怖。
很快的,一栋灯火辉煌的华美宅院就出现在了肖宇的眼前,屋檐下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其中更有莺莺燕燕之声飘荡传来。
这却是最简单不过的幻术,精妙程度甚至还比不得当初的那只狐妖,肖宇微一眯眼,便洞穿虚妄,看破真实。
眼前赫然是一栋破败的阁楼,灰尘遍布,蛛网处处。
在阁楼的后方,生着一棵非常巨大的槐树,枝条牵扯接着乌云,笼罩了整个天空,似一股黑暗的旋风,将整个院子笼罩。
“本体是一株大槐树么……”肖宇心中沉吟,轻轻点头。
槐树之所以叫槐树,是因为槐树乃木中之鬼,其阴气重而易招鬼附身,更在风水学里禁止种在房屋的附近。
古代风水之说,并非全都是胡言乱语,否则也不可能流传数千年而经久不衰。
槐树、柳树等都是阴物,它们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通阴魂,所以很多时候你会发现即便在无风的情况下,柳树与槐树都会叶子飞舞起来,其实这便是亡灵集聚到了它周围的表现。
私人宅院中最好不要栽种槐树和柳树,即便要种也要注意位置,否则极其容易招来小鬼,于人不利。
不过槐树很难成型,根本无法长成栋梁,通常的下场就是被农夫砍了去当成柴火烧灶。
“公子,你怎得来了?”
正在肖宇抬头观望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急切的声音。
昨夜那名叫做小青的女鬼快步跑到他身边,急的都要哭出来了,拉着他的手就要往外走:
“此地凶险,不可久留,趁着姥姥还没发现,你赶紧速速离去!”
不过这时候,忽然又有一名女子走了出来,见到肖宇以后,眼睛一亮道:
“这位公子进来坐呀。”
肖宇微笑点头道:
“好。”
“公子,你……”
小青大急,聂小倩在旁边拉了她一把,低声耳语几句,这才让她平静下来,望向肖宇的目光也变得相当复杂。
肖宇跟在这几名女鬼的身后,进了宫殿,但见里面光线昏暗,红烛摇曳,一股脂粉气扑面而来。
迎面就是一处大堂,当中数十名美艳女子三两成群,欢笑宴宴。
此刻见到肖宇这么一个大活人进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落到他身上,其中意味,各不相同。
短暂的安静只维持了一瞬,紧接着就有一名身穿红衣,身材波涛汹涌美艳女子吃吃笑道:
“这位公子长相倒是俊俏,也不知被哪位姐妹勾了魂,才来到此地?”
又有人嘻嘻笑道:“不知公子可曾婚配?”
肖宇扯了扯嘴角,忽然有种进入非诚勿扰节目组的错觉。
他轻咳一声道:
“小生家世清白,无不良嗜好,且家有良田千亩,三进豪宅,只是缺了一名女主人打理持家。”
其他人都是掩嘴轻笑了起来,“这位公子好生有趣,要不要与姐姐上楼,一探人生真妙?”
“那可不成。”肖宇摇头,义正言辞道,“怎么着也得将姐姐明媒正娶过门才行,否则岂不是玷污了姐姐的名声?”
“咯咯。”
一句话顿时逗得这些人女鬼笑了起来。
身为一名老司机,肖宇表示,一旦开起小火车,根本停都停不下来。
他说话风趣幽默、妙语连珠,往往三言两语见就能逗得这些女鬼捧腹大笑。
小青与聂小倩站在旁边,看着与一众女鬼谈笑风生的肖宇,心中既有急切又有敬佩,毕竟不是谁都能山崩于前而面不变色的。
却在这时候,楼上忽然有一声轻轻的叹息响起,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本来还与肖宇谈笑风生的女鬼顿时面色一变,都是目光惋惜地望向了他,小青更是急得要哭了出来,“姥姥要来了,公子你……”
聂小倩拉住她,摇头道:“已经来不及了,现在就看他是否像自己说得那般厉害吧。”
话虽如此,其实心里对肖宇也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树妖姥姥修炼千年,神通术法鬼神莫测,这些年来,也不是没有修道之人前来除妖,结果却统统有来无回,他一个书生能有何用?
热血年少,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空气一片寂静,唯有慵懒的脚步声清晰传来。
肖宇抬头望去,就见到楼梯的转角口,有一只纤细修长的小腿伸了出来……这树妖姥姥居然是一名身材凹凸有致的女子!
她穿着一件绿色的水袖长裙,乌黑的长发散披在肩头,双唇血红,有着蹁跹的妖艳美感。
随着她一步步走下楼梯,迫于那股无形的气场,空气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诶,树妖姥姥居然是女人?看起来身材还不错……”
肖宇目光一亮,然而随着树妖一开口,他顿时觉得三观尽毁,节操尽碎——(未完待续。)
第273章 开口杀
随着树妖张口说话,肖宇顿时如遭雷击,怔立当场。
恍惚中还能听到自己小心脏“咔嚓咔嚓”碎成八瓣的声音……
你妹啊!
一口老血喷出三丈远啊!
这粗犷雄浑的,只适合唱“大江东去浪淘尽”的西北秦腔是闹哪样啊。
长着一副妖娆身材的你,不是应该拈起兰花指,拿着绣花帕,用温柔甜糯的嗓音唱“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么!
把我刚才的心动还给我啊。
别人是背影杀,你是开口杀啊。
本是莺歌燕舞的气氛,此刻随着树妖姥姥的出现,忽然降至了冰点。
树妖却不在意,目光一转,落到肖宇身上,饶有兴趣地道:
“兀那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声音中暗含了摄人心魄的力量,若是普通人听了这**之音,便会浑浑噩噩,仿佛丢了魂魄一般,只能任人摆布。
然而肖宇是普通人么?
自然不是。
于是……
“你他喵的管我叫什么名字!”肖宇痛心疾首,捶胸顿足,恨不得将耳朵堵上,“你别说话,我受不了啊。”
“……”
空气陡然安静了下来。
一群女鬼全都是目瞪口呆,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微愣之后,这些女鬼的脸色更是齐齐煞白。
要知道树妖乃是雌雄同体,有着一颗女儿的阴柔心,却偏偏生了一副粗犷的男儿嗓音,因此平生最恨别人拿这事找茬,谁若是犯了忌讳,轻则大刑,重则直接残杀!
现在肖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着鼻子骂树妖闭嘴,已经不仅仅是他一个人作死的问题了,说不得怒火就会烧到其他人身上。
果不其然,树妖的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一时间大堂中仿佛被暴风雨笼罩,山雨欲来的沉闷气息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小子,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树妖冷哼,声音宛若九幽中的寒风,冰寒彻骨。
肖宇的回答也十分干脆,他竖起了一根中指,直接道:
“说了让你闭嘴,听不懂人话是吧?”
“长那么丑,就老老实实在楼上待着,出来吓唬人就不对了。”
“小爷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收了你这个吓人的妖孽啊。”
这话顿时将所有人都吓住了。
小青与聂小倩两人更是面色苍白,摇摇欲坠。
“好!好!好!”
树妖怒极反笑,阴冷的暴虐杀气席卷而出,吹动满头青丝飘扬,“你是第一个敢如此和我说话的人!”
紧接着笑容忽然收歇,脸上的表情彻底消失不见,唯有一双眼眸不带丝毫感情的望向肖宇。不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越是面无表情,就代表着他心中的怒火越发的炙热高昂。
“过来!”
伴随着杀气轰然释放,在树妖的脚下,一根粗若人臂的树根忽然破土而出,转瞬间就到了肖宇面前。
这一刺瞄准的乃是肖宇肩头位置,显然这树妖并不打算一击致命,而是的的确确要让肖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群女鬼只敢远远看着,暗中用眼神交流。
“可惜了这个小郎君,居然敢挑衅姥姥,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死定了死定了,姥姥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他怎么动也不动?方才不是声音很大么。”
“莫不是被吓傻了吧?”
一念及此,就连聂小倩心中也是一阵烦躁,暗道肖宇莫不是银枪蜡烛头,中看不中用,嘴上吹嘘的天花乱坠,结果却一招都挡不住。
……
呼吸之间,那树根化作的长矛已是到了肖宇胸前不足三尺,下一刻就会刺穿他的胸膛,渴饮他的鲜血!
女鬼小青已经闭上了眼睛,不敢看接下来的惨烈一幕。
一群女鬼全都是无比惋惜地望过来,在她们看来,此刻的肖宇就好似狂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唯有随波逐流,等待灭亡的结局而已。
就在这时候,肖宇忽然动了。
他的右手不知何时搭在了剑柄上,长剑出鞘,一剑递出。
这一剑平平无奇,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午后闲暇般的慵懒,随意无比的一递而出。
“完了!”聂小倩咬着嘴唇,“他果然只是嘴上吹的天花乱坠,实则……诶???”
聂小倩忍不住双目圆睁,满脸的难以置信,满脸愕然的说不出话来。
在她眼中,本该被洞穿心脏的年轻书生,此刻手持着那柄华美而不甚实用的佩剑,居然轻松挡住了树妖姥姥的攻击。
“他、他怎么会?!”
“莫非他真有本事能制服树妖?”
一念及此,聂小倩与小青对望一眼,双手不由紧握,屏住呼吸,期待又紧张地望了过去。
“好手段!原来还是修道之人,难怪敢只身闯入此地,只是你依旧得死!”
树妖神色更加阴沉,深吸口气,衣袍无风鼓舞,向着肖宇一步踏出。
就听他脚下“轰”的一声闷响,落脚点的地板直接龟裂炸飞,碎屑满空飞溅。
紧接着十数道黑影以难以形容的高速射出,甚至拖拽有沉沉的血色凄寒光芒,犹如一根直取黄龙的银枪,带着煊赫的气势向着肖宇直撞而来!
那股若刀锋一般凄厉血腥的煞气,似乎连空气也要破开,大地也要撕裂。
凝神看去,那黑影赫然是十数根血迹斑斑的树根,却是被树妖用千人鲜血祭炼过,早已经脱离凡俗的范畴,非神兵利器不可伤,可以轻易洞穿铁石,锋利无比。
毫无疑问,树妖这一次攻击也是动了真火,生出了直接就地格杀的心思。
然而面对着一击,肖宇仅仅是伸出了左手。
在他的指缝间,仿佛有细碎的星光在其中载沉载浮,明明是脆弱不堪的人类之躯,但此刻挡在铺天盖地的攻势之前,竟给人一种厚重如山、沉稳如磐的感觉。
随着左掌轻轻一握,虚空中好似出现了一块无形的屏障,巍峨矗立,那****而来的树根长矛,就仿佛大浪撞击在了礁石上,在肖宇面前荡漾起了无数涟漪,一阵哀鸣巨震之中,那些树根直接就崩碎折断。
“怎么可能!”树妖蹬蹬倒退两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我这树矛已祭炼了五百余年,连铁石都能刺穿,你怎么可能挡住?”
“你这厮到底使了什么妖法?”
他自问刚才已经使了八分力气,结果却依旧被对方一招破了攻势,心中震惊之巨,可谓难以言表。
“麻烦你闭嘴啊,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啊。”肖宇深吸口气,撇嘴道,“明明是你太弱,怪我咯?”
“哼,黄口小儿,也敢言勇?”树妖冷哼,“莫要以为挡住了我一击,就可以目中无人了。”
肖宇叹了口气,也懒得解释,声音低沉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接我一剑……”
他轻轻握住了手中的佩剑,这把长剑似乎也察觉到了主人的心情,无风自动,发出一阵清越嗡鸣,他双腿微屈,脚边的沙尘以违反物理法则的方式挣脱了大地的引力,诡异地漂浮了起来,旋转着将他包围在中心。
下一瞬,低沉的声音响彻全场,幽幽回荡:
“面对疾风吧!!”
锵!
利剑出鞘的清越之声响彻长空。
一抹秋水也似的泓光惊艳浮起,如银瓶乍破,星河倒卷,瞬息到了树妖的身边。
这一刻,时间都仿佛停滞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肖宇那似缓实疾的一剑所吸引。
修长有力的手,苍白稳定的剑,在一秒之内划着玄奥弧度跨越时空的距离,斩向敌人的头颅,动作看似缓慢,却有种能洞穿命运封锁的错觉!
这一瞬间,就连旁观的女鬼们的心神也是为这一剑所夺,就连呼吸都不能自已,脑中浑浑噩噩,仿佛大海中的浮萍,无处可依。
树妖猛然颤抖了一下,只觉得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笼罩全身,周遭的一切声音都离他远去。
“怎么回事……”
他下意识地觉得有些不对,低头一看,才发现手臂的寒毛不知何时已经一根根炸起!
“可恶!”
树妖陡然惊醒,周身妖气汹涌,脚下无数嶙峋的树根破土而出,化作一张巨网,挡向了这一击。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那缕剑光仿佛沟通了冥冥中的伟力,自天外来,倏然落下。
所过之处,空气也好,蛛网也好,树根也好,甚至是手臂也好,全都轻若薄纸,一剑斩之!
清越的剑鸣响彻长空。
剑气虹光化作蛟龙,如直落而下的九天银河一般,以无可匹敌的气势,当头刷下。
一剑之威,就连那清冷的月光都能撕裂,仿佛山岳崩塌,银河倒卷。
呛。
满室光华骤敛。
直到剑光消散,肖宇收剑回鞘之时,一群女鬼才终于清醒过来……
与此同时,树妖姥姥的身上,忽然出现了一道细细的红线,然后那红线迅速拉伸变成,红宝石也似的血珠开始沁出,然后似喷泉般的喷发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群女鬼才终于从那呆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紧接着便是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
修炼千年,堪称一方巨擘的树妖姥姥,居然、居然被眼前的这个年轻书生给轻轻松松一剑斩了?(未完待续。)
第274章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姐姐,他好厉害呀。”女鬼小青呼吸急促,拉着聂小倩,眼睛闪闪发光。
聂小倩也是目瞪口呆,怔怔望着肖宇,好半响才回过神来。
“我之前只以为他是大吹法螺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
“没想到他居然真有这般本事,能力斩树妖。”
“只是、只是怎么看都有些轻浮跳脱……”
正在这时候,树妖被斩成两半的身躯,忽然一分为二,向外逃去。
“不好!”
聂小倩脸色一变,再也不顾不得其它,大声道:
“公子,树妖元神被你斩伤,此刻他要回归本体,到时候真身发怒,就危险了!”
肖宇微微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座巴掌大小的玲珑宝塔,大声道:
“那个丑八怪,快到碗里来……”
话一出口,女鬼们皆是目光诧异地向他望来。
“咳咳,不好意思,说错了。”肖宇赶忙改口,又道:
“喂,丑八怪老树妖,小爷我喊你一声,你敢答应么?”
“你小子莫要张狂,待会儿定要将你剥皮抽筋,让你尝尝万蚁噬心的痛苦!”
树妖怒火滔天的怨毒吼声响起,只是其中分明有几分色厉内荏的味道。
嗖。
两道元神猛地撞入了宅院后方的那株巨大的槐树之中。
下一刻大地颤抖,阴风怒号,无数的嶙峋粗大树根,直接从地下探出,直叫泥土如雨,漫天洒落,紧接着以天罗地网之势,冲着肖宇覆压而下,恍惚有天崩地裂的味道。
和那漫天的树根相比,肖宇渺小的仿佛挡在车轮前的一只螳螂。
肖宇却浑不在意,他反而突然笑了起来,小声清朗,朗朗可闻:
“你既然应了,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锁妖塔,去!”
他手中的那尊白玉玲珑塔忽然凭空飞起,绽放出柔柔光芒。
但听得虚空中雷音大作,两条粗若人腿的锁链从虚空中猛地探出,那锁链表面镌刻有奇异花纹,层层叠叠,一看便让人头晕眼花,显然绝非凡俗。
哗啦啦。
两条锁链洞穿长空,直接缠绕到了树妖身上,那树妖咆哮挣扎,却被锁链牢牢捆缚,丝毫挣脱不得!
紧接着那锁链上的符文忽然亮起,仿佛呼吸一般,明暗交替,就听树妖惊恐的呼嚎一声,那参天巨树一般的身躯,居然一寸寸的开始缩小!
旁边那些女鬼已经是看得呆了,浑然没有料到肖宇居然有这般本事。
“这、这、这……姥姥居然被他压着打?”
“莫非是我眼花了不成。”
“这个书生到底是谁,怎得如此厉害。”
“小郎君看起来不像坏人,或许能助我等脱离苦海也说不定……”
“……”
虚空中忽有两只手掌探出,各自抓起一根铁链,用力扯动,只听“咯吱吱”的开门声传来,随着铁链的拉扯,空中竟是缓缓出现了一扇门!
那门材质非金非铁,表面刀削斧凿的痕迹依旧俨然,虽然只是虚影,却仿佛屹立万古,镇压了岁月长河,有不朽与亘古气息,扑面而来。
轰隆隆。
这扇门被缓缓拉开一条缝隙,里面黑沉沉一片,仿佛吞天巨兽的大口,让人心惊。
这一刻,树妖心中那股隐隐的心悸感终于膨胀到顶点,那恐惧是如此的强烈,就仿佛是面对能冲毁一切的山洪,任何敢挡在路上的东西都将在铁蹄的碾压下灰飞烟灭!
树妖姥姥惊恐咆哮,竭力挣扎,居然将那锁链挣脱了两分。
然而他很快就敏锐地发觉到那股如坠冰窖的危机感不但没有丝毫消退,反而更像是黄河决堤那样坚决的、无可阻挡地蔓延了上来。
他的挣扎似乎激怒了冥冥中的存在,浩大的箴言雷音轰鸣响起,那双大手猛地一抖,两条锁链上的符文骤然全部亮起,锁链化作两条青色蛟龙,昂首睥睨,一口咬在了树妖身上!
那十数丈高的千年妖树猛然一颤,再也无法动弹半分,然后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地下,被一寸寸的炼化缩小,最终被拉进了虚空中的门户里面。
肖宇手一挥,收起小塔。
此时再看那树妖姥姥所在的方向,已然只剩下一片数十丈方圆的巨大空地,其中地面凹陷,泥土翻卷,却是连树根都不曾留下。
“……”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四野一片寂静,虫鸣鸟叫也无。
甚至有女鬼揉着眼睛,只以为方才的一幕全是幻觉。
这就……结束了?
那个神通广大,手段凶残的千年树妖,居然、居然如此轻易的就被眼前的白衣书生给斩了?
片刻之后,女鬼小青才怯怯地喊了一声,“公子……”
肖宇微微一笑,道:
“我都说了自己很厉害,怎么样,你们现在信了吧?”
只是他方才的强势早已经烙印入这些人的心底,那些之前与他谈笑风生的女鬼,此刻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不敢踏前半步。
肖宇也不在意,直接道:
“那树妖已经被我收了,现在可没人控制你们,想转世投胎的,这就去吧。”
听了这话,这些女鬼们才终于放下戒心,紧接着泪水忽然滚落。
“公子救我等姐妹脱离苦海,大恩大德,永世难忘!”聂小倩走上前,冲肖宇盈盈一拜。
其余女鬼也是纷纷拜倒。
肖宇坦然受了一拜,然后道:
“我主要目的就是那树妖,救你们只不过是顺带,现在你们拜我,恩怨两清,可以走了。”
这些女鬼被树妖捉来,专害过往行人客商,年纪最大的,已经有数百年的“高龄”了,自然是早就厌倦了这般痛苦生活,此刻听闻能够投胎,当即千恩万谢的拜过,寻回自己的骨灰坛后,便化作一缕烟雾,被夜风一吹,袅袅消散。
这时候,忽然有人快速奔来,怒目圆睁,煞气凛然……不是大胡子燕赤霞还能有谁?
望着眼前那方圆数十丈的巨大空地与深凹下去的大坑,他深吸口气,目光落到肖宇身上,沉声道:
“那树妖可是被你斩了?”
其余女鬼被燕赤霞目光一瞪,顿时吓得躲到了肖宇身后。
肖宇呼了口气,“本来是想要给他一条活路的……谁知道那货居然敢欺骗我的感情,绝对不能忍啊。”
燕赤霞目光闪烁,不再多言。
这时候,天空忽然飘来了一块乌云,随着一阵凉风吹过,豆大的雨滴顿时噼啪落了下来。
夜雨凄迷,似乎要直下到世界末日才肯罢休,又仿佛是老天开眼,要用雨水涤荡此地残留的妖气与罪恶。
肖宇返回凉亭躲雨,在他身后,绝大部分的女鬼皆已千恩万谢地转世投胎去了,只剩下聂小倩与小青两人。
“树妖姥姥已除,你们怎么不去投胎?”
两个美艳女鬼对视一眼,“公子救我们姐妹脱离苦海,大恩还没报,怎能安心离去?”
诶,这是什么意思?
肖宇睁大眼睛,心中下意识转过一个念头,这两个小女鬼莫非要……?
这个时候,两个女鬼再次向他行了一礼,因为角度的缘故,肖宇恰好可以从衣领中望进去,隐约可见精致的小锁骨与雪白的肌肤。
肖宇后退一步,赶忙收回目光,连连摇头:“读书人岂能做那种事……”
小青歪了歪脑袋,对肖宇的反应很是不解,好奇道:
“公子,要不要看呀?”
“不、不看,我不是那种人!”
“我们姐妹只是想在投胎之前,最后报答公子一下,难道这也不成么?”聂小倩声音幽怨,仿佛要将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肖宇闭目摇头,痛心疾首:
“不行,就算是老司机,我也是有底线的,怎么可以挟恩图报!”
肖宇连连摇头,“那种事怎么着也得你情我愿……诶???”
“你们在做什么?”肖宇瞪大眼睛,定定望去。
原来聂小倩与小青已经离了他身边,一人抚琴,一人起舞。
小青俏皮眨了眨眼睛,掩嘴嘻嘻笑道:
“公子,你在想什么呀?”
“……”
肖宇仰望苍天,默默无语。
想你妹啊。
人与人之间完全没有信任可言了啊,我裤子都准备脱了,你们就给我看这个!
“小女子身无长物,唯有送上一曲,聊表谢意。”
聂小倩轻轻拨动琴弦,琴音袅袅,飘然回荡。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琴声低吟响起,如同春雪初融,又似秋风轻拂,和亭外的大雨交相呼应,绕梁不散。
小青则是伴着轻歌曼语,婆娑起舞,口中哼唱起了一首肖宇听不懂的曲子,歌声如空谷幽兰,空灵无比。
细雨斜阳,碎影婆娑。
夏荷仿佛也随着歌声在风中摇曳起舞。
那琴声渐渐高昂,歌声也越发空灵,让人恍惚沉醉。
不知过了多久,琴音才徐徐落下,余音萦绕,三日不绝。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肖宇赞叹道。
“多谢公子夸奖。”聂小倩微微一笑,明媚笑颜仿佛让黑夜都明亮了起来,身体渐渐透明,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女鬼小青则是走到肖宇旁边,定定望着他,忽然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啄,目光如水,眼中有泪光盈盈,却终未滚落。
“今朝与君别,望君他日……”
后面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
她轻轻挥手,转身的瞬间,眼中的泪珠终于悄悄滚落。
“公子,小青走啦。”
言罢,化作一缕飘渺云烟,随风消散。(未完待续。)
第275章 聊斋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云消雨散,雨过天晴。
天空中露出一轮圆月,月华如水,宛若凝霜,泄满了亭台。
晚风吹过,夏荷摇曳,碎影婆娑。
肖宇低头望去,就见到池塘中水波潋滟,仿佛星河坠落其中,美丽非常。
他心中恍惚忆起了两句诗:
江畔何人初照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虽是深夜,肖宇却一丝睡意也无,他索性坐在凉亭中,把玩起了那玲珑白玉塔。
蜀山以锁妖塔为聚灵化元阵阵眼,拿妖气转化为灵气,将偌大的蜀山,妆扮成了仙家圣地。
他手中的这尊玲珑白玉塔,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因为体积过小的缘故,阵法乃是简化版本,因此在转化效率与覆盖范围上,都远远不如锁妖塔。
肖宇心神一动,和这小塔融为一体,很快便在一处刑台上,见到被锁链捆缚的树妖,只要他想,甚至可以代天刑罚,让树妖尝尝五雷轰顶的痛苦。
“唔,我可不是恶趣味的人……”肖宇喝了口茶,“决定了,先轰他十雷再说。”
第二天,清晨。
宁采臣推门出来,就见到肖宇正在院中观荷。
肖宇笑了笑道:“你什么归家?”
宁采臣老实道:
“此地相当幽静,又无人打扰,我倒是想在此地苦读一段日子,也好上京博个功名。”
肖宇摇摇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世道多艰,你若不回家,家中亲人又该何其担忧。”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锭碎银,“我手里恰好有些盘缠,以兹路费,你且回家去吧。”
见宁采臣还在犹豫,肖宇笑道:
“先说好,这只是借,下次遇到,你得还的。”
“如此,多谢了。”宁采臣点头,道谢离去。
兰若寺的故事到这里便算暂且告一段落,女鬼转世投胎,书生回家苦读。
接着肖宇在此地又等了三天,结果那黑山老妖却毫无动静,就连探路的小妖也没一只。
肖宇此刻已经确定,眼前的世界可不是只有千年树精或者黑山老妖,事实上,这里可以称作聊斋大世界。
各地既有狐仙与书生红袖添香的故事,也有妖魔吃人的惨事,可谓瑰丽奇幻,无奇不有。
因此将时间浪费在无聊的等待上,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于是肖宇出了兰若寺,先去胖知县那里盘踞休整一日,拿过地图,确定了一条通往京城的道路,便起身上路。
走到镇外,就见到燕赤霞背着古剑,站于道旁,瓮声瓮气道:
“你之前说要还天下太平,敢问如何为之?”
肖宇耸了耸肩道:
“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归根结底,问题出现在朝廷之中。就好像一株大树,若是根子上生了蛀虫,那么枯萎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燕赤霞眼睛微眯,“此言何意?”
肖宇平静道:
“当今国师,乃是一只修炼千年的蜈蚣精所化,在朝中兴风作浪,已将满朝文武吃了小半。”
燕赤霞悚然一惊,双眼瞪圆道:
“此话当真?我怎得没有听说哪位朝中重臣暴毙?”
肖宇叹了口气,“人能猎杀动物,穿上皮褥子,那么妖自然也能套上人皮行走,你以为呢?”
燕赤霞手一抖,好一会儿才深吸口气,沉默道:
“我陪你去!若果真如此,某家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要除了那妖孽!”
于是肖宇收获小弟一名。
两人一路餐风露宿,夜宿晓行,自然无须多提。
这一日,两人为赶近路,走进一座深山之中。荒野小径似乎鲜有人走动,道路两旁芳草萋萋,绿树成荫,正是盛夏时节,头上的太阳颇为火辣。
顺着小径一路前行,寻幽访胜,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转过一片郁郁葱葱的古树茂林,肖宇眼前一亮,却是见到了一处山中湖泊。
湖水幽静,如一块瓦蓝的巨大镜面,倒映着蓝天白云,安静沉睡于青山碧水之间。
湖边水泊处停着一艘乌篷小船,一名老翁蹲在湖边的大石上吸着烟锅,一手提着钓杆,皮肤黑黝黝,脸上布满褶皱,好似千沟万壑的黄土高原。
见到肖宇与燕赤霞,老翁赶忙站起身来,摘下斗笠,问道:
“两位莫不是要渡湖去赵家村?”
“我等要穿过这里,去往京城,不知哪条路更近一些?”燕赤霞道。
“我赵家村后面有一条路,可以直接翻过山脉,然后再行五七日,便能见到京城了。”
燕赤霞点点头,随手递过银钱,“那便送我们渡湖吧。”
老汉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欣喜,赶忙将两人让上船,撑起竹竿向对面滑去。
这老汉叫赵良,是湖对面赵家村的祖传摆渡人。
这艘船不大,长约八米,宽不足三米,小船的中部用竹子拱成了一个棚子,算是一个典型的乌篷船。船边上还站着几只比鸭子略大,嘴巴很长的水鸟,体态呈流线形,羽毛上似乎蒙着一层油光,正是捕鱼好手鸬鹚。
小船颇有江南水乡的温婉味道,船体通身用比重极轻的木材打造而成,没有使用一根铁钉,然后刷上秘制桐油,经过各种复杂工序制作而成,若是搁现代,妥妥的珍贵文物,若是被一些古船爱好者看见,肯定会被认为是暴殄天物,这种精致的艺术品应该是放在博物馆里郑重其事地收藏起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泡在水里,风吹雨淋。
直播间里倒是经常有砖家学者痛心疾首地批评肖宇不注重保护文物,然而肖宇根本理都懒得理。
老翁轻轻地划动手中的船桨,平稳异常地进入了镜湖腹地。
现在太阳在头顶正中,阳光正好,空气能见度非常好,目光所及之处,能够清楚看到遥远天际的山巅在金色阳光照耀下犹如镀上了一层金粉,一种神圣的气息扑面而来。
小舟飘摇,掀起一抹淡淡涟漪,从宛若镜面般的湖面悄悄划过,仿佛在白云青天之上穿行,越发显得宁静浩渺。
森林、湖泊、蓝天、白云,犹如进入了一幅绝美的画卷之中,令人沉醉。
盏茶功夫后,小船抵达对岸,老翁将小船泊好,道:
“两位顺着这条路,再翻过一道山梁,就到我们赵家村了。”
肖宇点点头,转身要走,不过那老汉却是咬了咬牙齿,忽然道:
“老汉活了这么多年,没读过书,但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我观两位非比寻常,有一事相求……”
肖宇在路上就见这老翁眉头微皱,眼中有丝丝忧愁萦绕,不过他并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也就没有理会。
但现在别人都提了,他也不会拒绝。
“你且说说是什么事,若是能帮上忙,自不会推脱。”
老汉松了口气,赶忙道:
“我儿半月前上山砍柴,回到家后,浑浑噩噩,似是被什么迷了心智,我寻找了郎中,药没少吃,然而却没什么效果,眼见着气若游丝……”
老汉说到这里,眼眶泛红,忍不住就要落下泪来。
自古人生三大悲,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帮了!”肖宇一拍大腿,一锤定音,“还请老人家前方带路。”
老汉连连作揖,带着肖宇两人往村中赶去。
又走了几步,堪堪翻过山岗,迎面就看到了对面山坳里突兀出一个相对而言颇大的村落,四下里围绕着茂密的竹林,一看就给人以十分安详平和的感觉。
顺着山路往村中走去,视野也渐渐开阔起来。路边不时能够见到一块块碧绿喜人的菜田,山地之中少有麦田,多是些白菜、萝卜等常见蔬菜。
老汉吧嗒吧嗒抽着旱烟道:
“俺们这里比较偏僻,也没啥拿得出手的金贵东西,等会到我家后,让我婆姨给你们做饭,别的不说,饭团子一定管饱。”
……
刚到村口,就要光屁股露着小丁丁的鼻涕娃怯生生打量,然后大呼小叫着躲到一旁。
这村中小径乃是由青石铺就,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很快就有一名杵着拐棍的老者迎接出来,一双眼睛打量着肖宇两人,略含戒备的道:
“两位贵客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有燕赤霞这等凶人跟随,别人心生戒备在正常不过。
自古这样的村落,村长都是由村子里辈分最高或威望最高的人来担当,这老者想必也是如此。
这时候肖宇就不主动出面说话了,侧身两步将老汉让出来,这老头乍一看颇有几分精明,一个糊弄不好反倒弄巧成拙,交由撑船的老汉开口介绍最为妥当。
果然,老翁将烟锅往腰上一别,扯着嗓门喊道:
“三叔,这是外面来的高人,我把他们领来,也好为大柱瞧瞧病。”
说完之后,老汉转头又道:“这是咱们赵家村村长,村里唯一的秀才老爷哩。”
“见过村长。”
那老者点点头,又打量了燕赤霞数眼,这才道:“两位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多多恕罪。”
肖宇笑了笑道:
“无妨,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是先去看看情况再说。”(未完待续。)
第276章 春风化雨
这时候的农家屋舍自然是简陋非常,前后不过三间木屋,屋顶还覆着茅草,外面用竹篱笆简单围了一圈,算作院子,屋前屋后栽种着桃子、石榴之类的果树,角落中是一畦畦的菜地,还能见到一只老母鸡带着十几只毛茸茸的小鸡仔在欢快啄食。
推开篱笆栅栏,一走进院子,老汉就大声嚷嚷起来:
“老婆子,快出来,把老母鸡宰了炖鸡汤,晚上招待贵客!”
从屋里快步走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眼角还有几丝泪花:
“咱家里的牲口都卖光了,你还要把最后一只母鸡炖掉?以后哪还有鸡蛋给我儿子补身体!”
老翁眼睛一瞪,“叫你去就去,忒多废话!”
老妇人眼泪吧嗒吧嗒涌了出来:“你要杀把我也杀掉吧,儿子还在床上躺着,郎中就只会摇头,这日子还有什么奔头!”
肖宇自然看得出来一只下蛋的老母鸡代表了什么,赶忙站出来打圆场:
“且慢,还是先进去看看你儿子再说。”
老汉这才住口,忙领着肖宇两人进屋。
屋里光线昏暗,空间狭窄,只有一盏豆大的昏黄油灯,而且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古怪的中药气味与淡淡的臭味。
肖宇皱了皱眉,走到里屋床前仔细查看,只见床上的人侧卧着,这大热天的身上还盖着一床黑乎乎的棉被,头发蓬乱,脸色蜡黄,气若游丝,偶尔还从鼻子里发出一丝痛苦的哼哼。
这人一条左臂露在外面,手臂用白布缠着,边缘却已被鲜血染红,而且伤口处还有隐隐腐烂的臭味散发出来。
“怎伤得如此严重?”燕赤霞皱眉问道。
老汉叹气,眼眶微红,护犊之情,古今如是,他擦了擦眼睛道:
“他从山上回来之后,当天晚上还好,手臂上只是被抓出了三道爪伤,谁成想第二天就昏昏沉沉脑袋发烧,下不来床了。我赶紧去请郎中,郎中留了药方,这些天药没少吃,伤却也不见转好……”
此时这副模样也确实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为免老汉担心,肖宇便把老翁让出了屋去,顺便用木盆打了盆水来。
紧接着让燕赤霞将包扎伤口的染血麻布揭开,拿干净的纱布润湿了,对着那结着血疤的已腐烂的伤口进行清洁,按理说此时应该剧痛难当,但床上的人却一动不动,显然伤处早已麻木。
随着伤口外表沾染的污垢血痂后抹落才发现,原来伤口早已溃烂流脓,附近的肌肉都已经坏死。
燕赤霞只看了两眼,便肯定道:
“这人应该是被妖物袭击,妖毒入体,盘踞不散,普通药石自然难治。”
肖宇点点头,表示赞同,不过在他看来,这并不仅仅是妖毒入体,其中或许还有细菌病毒侵入人体引发的炎症感染。
众所周知,食肉动物因为吃生肉的缘故,爪子和牙齿上满是病菌,有人偶尔被动物咬伤,表面上看起来没事,不久后才发现伤口感染发炎,悔之晚矣。
就比如被疯狗咬过,人们下意识就是去打狂犬疫苗,此外还有那些喜欢求小猫大人亲亲的家伙,你永远不知道上一刻小猫大人是否用爪子埋过猫砂……
肖宇“嗯”了一声,道:
“你能将他治好么?”
“难难难!”燕赤霞摇头,“此人已病入膏肓,妖毒入体,要我看只有先斩了他这条胳膊,或许才能保下他一命。”
“那可不成。”肖宇直接否决。
开玩笑,咱们进来帮人治病,瞧得好是本事,治不好别人也不会怪罪,可你张口就要砍人家一条胳膊,假如待会儿失血过多,不治身亡,那乐子可就大了。
燕赤霞瞪眼,颇有些不服气,“那你说该怎么办?”
肖宇微微一笑,道:
“我自然有法子治好他,不过在此之前,你先将他的伤口处理一下。”
“好。”燕赤霞也想见识一下肖宇到底有什么手段,能将这个重伤之人救活,当下任劳任怨地处理起伤口。
剑尖轻轻一压,便在胳膊上划开了一条口子,然后屈指一点,将内里的脓血挤压了出来,整整接了小半盆腥臭难当的血水,等伤口流淌出的血液变成鲜红色后,这才罢手。接着拿剑削去周围已经腐烂发臭的腐肉,最后退到一旁,向肖宇望去。
“嗯哼,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肖宇眨眨眼睛,伸手虚按在了这厮胳膊的伤口上。
屋外忽然响起了一片惊呼。
燕赤霞心中一动,大步踏出门外,就见到让人无比震惊的一幕。
此刻正是夕阳西下,天边晚霞满天,瑰丽非常,不过天气却很晴朗,也无风雨也无晴。但院落周围的花草树木,却全都无风自动,树木花草“哗啦”作响,有无数肉眼可见的微小浅绿光点,从中飘飞出来,如百川汇海,鲸吞长江,向屋中汇聚而去。
没错,肖宇用的正是《万木逢春诀》,这却是一门教人如何用灵气治疗伤势的功法。
“老树发芽,万木逢春,于枯败之间,寻那一线生机。修习者吸纳草木灵气,练成真气,可以反哺万物,用来治疗,强身,增寿,都有显著功效……”
那小草看似柔弱,实则生命力相当坚韧,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大树扎根破岩之中,受百年风吹雨打,越发苍劲矍铄,生命力之旺盛,可想而知。
这门功法虽然汲取的是草木灵气,但却并不是掠夺,于花草树木来说,只需修养十天半月,便能恢复过来。
燕赤霞瞪着铜铃大眼,又折回了屋中,就见到肖宇手掌下方已经氤氲起了一团浓郁的绿色云雾。
那云雾给人的感觉清新无比,深吸口气,由内到外仿佛都被涤荡了一遍似得,四肢百骸都舒展了开来。
此刻随着肖宇轻轻一拍,那云雾中忽然有细细的雨水降落,春风化雨,扬扬洒洒。生机化作的雨水落入伤口之中,居然若野草发芽,老树生根,有奇异之力,对那触目惊心的伤口进行了修补。
与此同时,直播间里的小伙伴们已然炸开了锅——
“可以,这很强势。”
“这能力可是比剑法强得多了。”
“求主播传授治病救人的功法!”
“我要学我要学!学成以后,谁还去医院啊?”
“我的内心毫无波动,就是有些想吃炸鸡。”
“主播赶紧传授我们啊,本萌妹愿意做你一年的女朋友!”
“楼上抠脚大汉一枚,鉴定完毕。”
“……”
肖宇望着直播间,笑道:
“别急,等空闲下来,我便将这门万木逢春诀传给你们,只不过此诀需要感悟天地元气,你们若是学不会,可就不怨我了。”
“另外这门功法也并没有你们想得那么厉害,它的功效多是能加快痊愈速度,真遇到急症,还得去医院治疗。”
这也是他和第九科商量好的,由浅入深,徐徐图之。
随着灵气之雨洒落,床榻上的那伤者的呼吸也渐渐平稳,面上的表情舒展开来,陷入沉沉酣睡。
片刻后,肖宇收回手道:“好了。”
燕赤霞动了动嘴唇,望着那年轻人已然康复大半的伤势,呐呐说不出话来。
那对老夫妇正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此刻见到肖宇推门出来,顿时屏住呼吸,眼神希冀地望了过来,连大气都不敢喘。
肖宇点头笑道:
“幸不辱命,过不多久他就能醒来了。”
两人皆是又惊又喜,连忙拜谢。
盏茶功夫后,那病人痛楚哼了一声,终于醒了过来,开口虽然低沉沙哑,却已然恢复了几分元气。
“娘,俺饿了!”
“我的儿!”话音未落,老妇人已是泪如雨落的扑了进去。
老汉也是站在旁边,趁人不注意偷偷抹了把眼睛。
肖宇叮嘱道:
“令郎已无大碍,只是体内气血亏损,短时间内不宜剧烈运动,需精心调养才是。”
老汉此时已经再无半分疑虑,闻言赶忙恭敬道: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肖宇笑了笑道:
“举手之劳,无须挂齿。另外可以在天气晴朗时让令郎出门晒晒太阳,驱一驱晦气,同时将室内窗户打开,保持空气流通最好不过。”
老翁连连点头,挺直腰杆,声音洪亮,“老婆子,杀鸡去,咱们晚上招待贵客!”
这次老妇人没有说话,擦了擦眼睛就风风火火的向外走去,却被肖宇伸手拦住,最后好说歹说,才终于让那只老母鸡逃过一劫。
外面早有不少鼻涕娃在探头探脑的张望,见老汉儿子被搀扶出来坐在门前晒太阳,脸色虽差,精神头却好转了不少,登时‘哗啦’散开,将这消息传到村子的各个角落。
那老村长见村人被救活,同样惊喜,急忙赶来与肖宇两人说话,言语间少了几分疏远,多了几分热情,然后又给清醒过来的大柱子解释原委。自知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的年轻人满脸感激地望过来,挣扎着拱手抱拳道:
“公子大恩,无以为报,以后若有所用,但凭差遣!”
肖宇摆摆手,道:
“举手之劳,无须挂齿,而且你父亲也付过酬劳了,比起这个,我更感兴趣的是,你是如何受伤的?”
听到肖宇询问,这厮脸上顿时一红,嗫嚅半天,才终于开口——(未完待续。)
第277章 婴宁
听得肖宇询问,这厮黑黝黝的脸庞忽然一红,嗫嚅半天,才扭扭捏捏的小声开口:
“那天我进山砍柴,偶遇一头雄麝,一时冲动,就追了上去……”
雄麝身上能产麝香,乃是相当珍贵值钱的药材,可以“通诸窈,开经络,透肌骨,解酒毒,消瓜果食积,活中风,中气中恶等等。”
“我一路猛追,只可惜没能追上那头雄麝,反倒是跑到了山头之上。”
“遥遥见到谷中有一名姑娘,那姑娘生的顶顶好看,”这货肚子里显然并没有太多的墨水,结结巴巴片刻,才道,“反正、反正比村东头的俏寡妇还要好看!”
后面的事儿就简单多了。
唔,用赵铁柱的话说就是,我在山谷中见到的那个女孩,好单纯,毫不做作,和外面的妖艳贱货完全不同。
他顿时惊为天人,整个人都看得呆了,一时不慎,脚下打滑,居然从山上滚落下来,这才受了伤。
回到家后,用烈酒将伤口简单冲洗了下,又自觉羞于启齿,自然不曾向其他人诉说。
谁知一夜之后,伤口并发感染,高烧不退,就此昏睡了过去,一直到现在才算真正清醒过来。
卧槽!
原来你是贪恋人家美色,这才失足跌落山崖,途中不知道怎么受伤的吗?
零分啊!
深山老林中忽然出现一个如花少女,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合常理吧。
你这是典型的色令智昏,鬼迷心窍啊。
“孽障!孽障!”村老举起拐杖就打,终究顾忌着他刚刚醒来,打了一下便将拐杖放下,吹胡子瞪眼道,“你也老大不小,明知道那女子来历奇特,绝非良善,还不肯走,是不是非得将命丢掉才肯罢休?”
赵铁柱呐呐不敢言。
撑船摆渡的赵老汉则是吧嗒吧嗒抽着旱烟,道:
“等他伤养好,回头就给他娶一门媳妇……”
暮色渐沉,红日西斜,四野虫鸣蛙叫,热闹非常。解开了心中疑惑,大伙纷纷松了口气,村老拉着肖宇的胳膊,道:
“饭菜已经备好,两位随我来!”
肖宇推脱不过,再加上深夜赶路毕竟有诸多不便,于是道:“那就多有叨扰了。”
两人跟着赵员外走去,到屋中坐定,自有人奉上香茶,闲聊中,饭菜很快端上桌。
这里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饭桌上自然是以山珍为主,尤其是一盆小鸡炖猴菇,当真是十分诱人,几乎能让人将舌头也吞掉。
主饭是一屉豆包,用盖帘端了出来,赵员外首先拿起一个大碗,里面放了调料,然后就往里夹豆包,黏黏呼呼,热气腾腾,咬上一口,米香足,够劲道。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色刚明,肖宇和燕赤霞便辞别村人,迎着清冷的晨风,再次出发。
可以见到平缓的坡地上有一块块分散的麦田,方方正正,多是些长穗燕麦。此刻还未成熟,却已到了抽种灌浆时刻,一穗穗青色的麦穗随风摇摆。
又走出十余里地,人烟渐少,一路上尽是绿色的原野,地面是刚过膝盖的青青蓑草,还点缀着不知名的花儿。微风吹过,有花瓣飘落,带来扑鼻的暗香,美丽而安详。
随着深入山林,野物就渐渐多了起来,野兔,羚羊,麋鹿等等草食生物,三两成群,统统很谨慎,一见到肖宇两人就远远的逃开,然后躲在远处,瞪着眼睛好奇观望。
不时还能见到一些肉食系猛兽,普通常见的有狼、豹之类,还有一些未曾见过的魑魅魍魉,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茬儿。
当然了,俗话说树多出杂木,人多出怪才,总是有一些脑子一根筋的猛兽要叼走两人打牙祭,这种情况下绝不能逃,因为一旦你逃,就等于弱了气势,在野兽的法则中,会优先前来扑杀。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燕赤霞表示,我可以打十个。
“前面好像有水声。”
两人一路上踩的枯叶乱飞,迅速前进,耳畔忽然传来隐约的瀑布奔流的轰鸣声。
绕过山坡,横穿了一片高大的树林,肖宇就见到一条波澜壮阔的瀑布,波涛如怒,好似匹练从天上挂下,飞流直下三千尺。虽然说天空有些昏暗,但有着瀑布水群的波光反照,感觉倒是比在密林中前行要明亮许多。
此刻瀑布就在眼前,肖宇脸上也顿时就感觉到了细蒙蒙的雨雾漂浮了过来,有股扑面的寒意以及凉爽,连带着空气都为之清新了许多。发梢之上居然很快的凝结了不少水份,没片刻就开始往下滴着水珠子了。
“捣珠崩玉,飞反涌,如烟雾腾空,势甚雄伟,所谓‘珠帘钩不卷练挂遥峰’,俱不足以拟其壮也。”燕赤霞仰望瀑布口中感慨道。
“咦?”肖宇满脸惊奇地侧目望去。
燕赤霞瞪眼,“某家当年也是读过书的人!”
“我倒觉得你更像是杀猪的……”肖宇嘀咕。
“你说什么?”
“啊,今天的风儿好喧嚣~~”
两人速度都是极快,逢山穿山,遇岭跨岭,面前一道百丈身的奇险峡谷,这谷也不知唤个什么名,绝壁如悬,深不可探,令人望之眼晕,然而对肖宇两人来说,不过是片刻功夫的飞跃而已。
下到谷底,抬头仰望,只见两旁绝壁幽翠,只有一线之天,不禁又感叹峡谷之深。
“这里倒是个好去处,稍作休息一下吧。”燕赤霞道。
肖宇点头,“也好。”
如此急促的赶路,对身体的负担相当之大。
两人往前走去,峡谷渐渐开阔前来,前方山花遍地,姹紫嫣红,仿佛一片花的海洋,美丽非常。
一条小河从谷中静静流淌,宛若一条碧玉缎带,溪水清澈无比,一眼可见水中的游鱼。
肖宇燃起一堆篝火,燕赤霞不用吩咐,直接走入旁边的山林中,去猎野味。
两人自然随身带着干粮,但问题来了,干粮的味道如何?
吃过的人会很明确的告诉你答案:
尼玛啊,什么猪食啊,和老子的红烧肉没法比啊!
又硬又干,味道很淡,要费很大劲儿才能咬碎吞咽下去,这其中甚至还会膈嗓子什么的……总之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因此只要条件允许,实在没人乐意去啃这玩意儿。
肖宇点起篝火,又在水中叉起了几尾数斤重的草鱼,没多会儿,燕赤霞也猎了一头山羊回来,这种羊体型并不大,皮毛呈褐色,头上有两根短短的犄角,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不过重量却在四五十斤左右,怎么着都够吃了。
剥皮割肉,燕赤霞显然熟谙此道,动作麻溜迅捷。
“咦?有人来了。”
肖宇抬头望去,就见到一位少女穿过花海,蹁跹而来。
这姑娘穿着一袭淡绿长裙,紧致的绸料,裹出了她的玲珑身段,绰约而有姿,肌肤细腻,吹弹可破,清丽非常。最引人注目的却是她脸上的笑容,可谓是肖宇见过的最好看的笑容,她似乎对天地万物常怀感恩,纯净无暇的笑容甚至让整个山谷都为之明媚了起来。
她光着脚,露出一双雪白细腻,盈盈一握的小脚丫,周身有彩蝶飞舞,花香袭人。
燕赤霞微微皱眉,“这女子有古怪。”
肖宇翻了翻白眼,没有搭茬。
深山老林中出现这么一名女子,只要眼不瞎,都能看得出来她有古怪吧。
只是肖宇并不曾在她身上感受到丝毫的敌意与杀意,再加上方才那个笑容着实好看,堪称惊艳,于是摆了摆手道:
“别急着动手,先看看她想做什么。”
燕赤霞点头,转身又去料理野味。
少女双手背在身后,蹦蹦跳跳,俏生生走到肖宇身边,笑靥如花道:
“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呀。”
说着还微微踮起脚尖,围着肖宇小狐狸似得轻轻嗅动鼻子,模样可爱极了。
“……”
我勒个去,话说这是个什么节奏?莫不是将我当成了唐僧肉,想要吃一口吗。
肖宇扯了扯嘴角,“你这样真的好么?就不怕我将你捉了去?”
“不会的。”少女嘻嘻笑道,“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肯定不是坏人。”
喂,你是小狗么。
居然用味道去识别一个人的好坏,就算是真正的狗狗也没这个能力吧。
下一次你若是碰到一个人闻起来很香,是不是要“啊呜”一口将对方吃掉啊。
“瞧,蝴蝶都愿意和你做朋友呢。”
那些围绕在少女身边盘旋飞舞的蝴蝶,果然有一部分绕起了肖宇,顿时让肖宇满头黑线。
本公子身上只有男人味啊,你们这些蝴蝶绕着我飞是闹哪样啊。
不过肖宇心中隐约也有几分猜测,想必是他晋升先天后,体质渐渐向纯净无垢转化,二来便是玲珑白玉塔逸散出的纯净灵气了。
这种灵气与妖气不同,对任何人来说,都可谓大补,普通人若是经常吸收,便可无病无灾,益寿延年,就算对妖魔来说,也是好处多多。
望着在自己身边踮着脚尖吸鼻子的少女,肖宇心中一动,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嘻嘻一笑,那种笑容是能让春天里的百花都为之绽放的明媚笑容,让人根本就生不出丝毫的恶念。
“我叫婴宁哦。”(未完待续。)
第278章 暖床
“婴宁?”
肖宇微微吃了一惊。
虽然知道这姑娘应该是精怪一流,却着实没料到她居然会是聊斋中鼎鼎有名的女子。
婴宁一辈子有两大爱好:
一爱花,二爱笑。
没有理由的爱花,没有理由的爱笑。
她虽是狐狸精,但绝对不是采阳补阴的那种恶妖,自小在山中长大的她,其实是一个像山花一样烂漫的女子。
不入万丈红尘,不染世事尘埃,她现在的笑容,纯净无暇,美得惊人,似乎能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
与此同时,直播间里的小伙伴们也是一阵喧哗——
“婴宁?我在新版聊斋里看过她的故事。”
“不愧是聊斋中笑容最好看的女子,刚才那个治愈系笑容看得我整个人都酥了。”
“双手打字以证清白。”
“好可爱,好像抱在怀里做一些羞羞的事。”
“楼上开门,你的快递到了。”
“我这一生就服姓马的人,第一个马克思改变了我的思想,第二个马云改变了我的消费观念,第三个马蓉颠覆了我的人生观,第四个马赛克停止了我对人类文明的探索,最后就是楼上的‘智障玛’了。”
“……”
肖宇倒是没料到自己会遇到婴宁,当即饶有兴趣的问:“你认识王子服么?”
“王子服?”婴宁摇头,“不认识。”
看样子婴宁的故事尚未开始,也不知道她以后还能否像故事中那样,遇到一个叫王子服的男人。
燕赤霞将食物料理好,坐在旁边,默默呼吸吐纳。
“咦?”没过片刻,燕赤霞突然轻咦一声,脸上露出了几分喜色。
他半跪在地上,低着头用鼻子东闻闻西嗅嗅,甚至还捻起一小撮黑褐色的土壤放入口中。
肖宇好奇道:“你做什么?”
燕赤霞摆手,“我发现了一些东西。”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牛皮纸包裹,解开后在大青石的周围洒了细碎的粉末,那粉末呈淡黄色,却是很常见的硫磺粉,用来辟邪驱虫效果极佳。
接着燕赤霞将他方才坐着的那块一人见方的大青石翘起了一角,又向黑乎乎的青石底部撒了些硫磺粉末,随后便瞪大眼睛等待了起来。
没多会儿,便有急促杂乱的爬行声从这石下的黑暗中传来,然后肖宇就见到阴影下爬出了一只双螯高举尾部有着锋锐倒刺的蝎子!这蝎子体表呈灰褐色,食指长短,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慌不择路的就跑了出来,被蹲守在一旁的燕赤霞用筷子飞速夹起,扔进了布袋当中。
紧接着又是数只黑褐色的蝎子慌乱逃出,一夹一个准儿,全都没能逃过燕赤霞的魔爪。
又等片刻,见下面不再有蝎子爬出来,燕赤霞这才收手,解释道:
“我刚做捕头那会儿,曾经接过一个案子,说是经常有人在山路上离奇死亡,死者面色铁青,似乎是被妖鬼所害,我当时偏不信邪,终于在某天发现了其中的关窍。”
“原来那些倒霉蛋中途的时候都会在一块大青石上歇息,等他们休息的时候,石头下面的黑蝎子就爬了出来,只需蛰上一口,轻松便能要了他们小命。”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好吧,我当时确实以身试险,被一只毒蝎所蛰,这才破了案子。”
说着他居然笑了笑,眼中也多出了缅怀的味道来,道:
“后来我在塞外追击一群匪盗,风大雪寒,不小心落下了病根,一到雨天膝盖就会疼痛无比,后来遇到了一名女医,她给我开了药方,其中的主药就是蝎子,吃过之后,这才明显好了许多。”
《本草纲目》上却有记载,蝎子是治疗风湿中风关节炎等的一味良药,不过能让燕赤霞露出这般神色来,这其中想必有一段恩怨纠缠。
只是他既不愿说,肖宇也很尊重的不会多问。
有些事,只需埋葬在心底,一个人在夜深人静时默默咀嚼回忆就好。
……
那几条鱼儿首先烤好,这些鱼不过巴掌大小,身体细长,此刻在火焰的烘烤下,有的地方鱼皮都裂开了,露出一团团雪白的肉质,更加诱人。
开吃之前,燕赤霞又去摘了些野菜,混着烤鱼一起塞入口中,菜叶的清脆咔嚓声,鱼肉的淡香,野菜的酸甜,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相当奇特,让人欲罢不能,燕赤霞这厮更是连鱼刺都不吐,嚼碎后就一股脑儿的吞咽下去。
肖宇看向婴宁,“要不要一起?”
婴宁眉眼儿弯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清脆道:
“好呀。”
她理好裙摆,蹲坐在肖宇旁边,落落大方地将烤鱼接过,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这姑娘吃饭的动作既不粗鲁,也不矜持,给人以恰到好处的感觉,相当的赏心悦目。
“喝两杯?”燕赤霞期待的向肖宇望去,他这人颇为好酒,只不过自从前天喝了肖宇的剑南春后,对其它的糟糠便再也看不上眼了。
肖宇点点头,取出一瓶烈酒抛给他,自己也是一口喝干杯中的酒,冰冷的酒液落入喉咙,带来的却是燃烧一般的感觉。
“好难闻啊!”婴宁皱起鼻子,挥了挥手,显然对酒水的气味并不感冒。
这姑娘吃得很少,只吃了一点点,便到溪边将手洗净,然后抱着膝盖,坐在肖宇身边,秀发在风中飘扬,在起伏的花海中,暖暖的阳光下,唱起了腔调悠然的歌谣,声音清脆,有一种空灵的味道,很是好听。
吃饱喝足,简单休憩片刻,肖宇起身就要离开,谁知道婴宁忽然拉住他的胳膊,道:
“跟我回去吧。”
“诶?”
肖宇满头雾水。
婴宁眨着眼睛道:
“母亲去世前,曾经和我说过,如果遇到心仪的男子,就一棒子敲晕,然后拖回家……”
卧槽,你母亲居然是一条汉子,这手段太直接粗暴了吧。
“我虽然不知道心仪是什么感觉,不过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我很喜欢……”
够了啊,随随便便由味道去选择心仪的男子,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你更不靠谱的人了啊。
婴宁微微撅起粉色的唇瓣儿,很是苦恼:“我方才想把你敲晕拖回家,可是我好像打不过那个大胡子,怎么办呀……”
婴宁仰起头,嘻嘻笑道:
“我想来想去,只能跟你走啦。”
肖宇扯扯嘴角,无语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带你走?”
“我会唱歌呀,刚刚唱的好听么?”
“抱歉,我不喜欢听歌。”肖宇严词拒绝。
婴宁小脸一垮,捏着衣角,又道:
“那我还会暖床呀。”
噗——
肖宇一口老血喷出三丈远啊,姑娘你的节操呢,我听不下去了啊。
好不容易缓过气,肖宇挣扎着问,“你知道暖床是什么意思吗?”
婴宁嘻嘻笑道:
“娘亲说我只要将自己脱光光,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你妹啊,你娘亲到底是何方神圣,也太彪悍了啊。
燕赤霞哈哈一笑,道:
“我看这姑娘心性纯善,你不如就收在身边,做一个暖床丫鬟也不错。”
“对啊,对啊。”婴宁赶忙点头,跟在肖宇身边嗅鼻子,“大胡子都说了,你不答应,他说不定会将你敲晕拖回家呢。”
“……”
燕赤霞老脸一黑,哼哧哼哧地望向天空。
……
数天后,三人终于出了山脉。
下山的路上,肖宇再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乱世之秋,命如草芥。
远远见到山脚一支商队经过,然而旁边却有一条赤红大蟒在懒洋洋的晒太阳,那条巨蟒粗若水桶,体表一层血红色的巨鳞,若巴掌大小,看起来着实狰狞无比。
也不知是被马蹄声激怒还是怎得,居然非但不跑,反而直接蹿到了路上吃人。
“妖物,是妖物!”
“大家快散开,不要靠近!”
商队的首领声嘶力竭开始喊叫,随行的押镖客则开始反击,只是射出的箭矢顶多只能嵌入这巨蟒的身体,而不能造成实质伤害。
唯有一个身穿杏黄道袍的干瘦道士,远远丢着符篆,偶尔能燃起巴掌大小的一团火光,可惜并没有什么卵用。
等肖宇和燕赤霞赶到时,已经有四五人被妖蟒吞吃,等他将妖蟒锁入玲珑白玉塔中,这些人才敢远远靠近过来。
那掌柜的却捶胸顿足,只恨马儿被惊得逃走,货物洒了一地,却对死掉的人不闻不问,就连其余人似乎也是习以为常——显然是死亡见得多了,早已经麻木不仁。
这时候,商队的首领走了过来,颤颤巍巍好似一只落水的公鸡,脸色发白的作揖道:
“多谢两位壮士出手相助,小老儿感激不尽……”
这人言辞之间甚是恭敬,显然是在见识过肖宇两人的武力值之后,害怕他们黑吃黑再次翻脸。
燕赤霞轻易识破了他的小心思,只是哂然一笑,理也不理。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肖宇倒是相当好说话,“这世道不太平,大家都不容易。”
这话或许戳中了这胖掌柜的泪点,他用白白嫩嫩的手擦了擦眼睛,忽然道:
“几位莫不是要去京都?”
“嗯?”肖宇侧目望去。
胖掌柜赶忙道:
“我等此去京都贩卖药材,只是距离京都尚有百里之遥,一路翻山越岭,恐难安生,不知几位可否随我们一起走?”(未完待续。)
第279章 剑荡天下
胖掌柜说完生怕两人拒绝,赶忙又道:
“到时候小老儿必定送上纹银百两,以资酬谢!”
他运的货物乃是药材,只是却有成本在里头,再加上此次折损那么多人,安家费抚恤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纹银百两已经是他能拿出的极限了。
只是能否用这点儿财物,打动眼前这两位高人,还是两说。
出人意料的是,那个书生打扮的人居然相当好说话的应了下来:
“行,那就如此吧。”
见肖宇等人点头下来,胖掌柜自然大喜,赶忙将方才那名道士招呼过来。
“道长,这两位好汉将与我等一路同行,你们先聊。”
“好说,好说。”
这道士留着八字须,身高堪堪一米五,挤眉弄眼的模样看起来就十分油滑奸诈,身上穿着一件满是油腻的杏黄道袍,身材瘦的跟排骨似得,活脱脱就一只大号老鼠。不过再怎么奸诈油滑的王八蛋,在见识过两人干脆利落的斩杀那头妖蟒以后,也是变得老老实实,服服帖帖,就差没自认小弟了。
肖宇之所以要留下来,主要就是想从这人口中套话,只是这货相当小心,一直顾左右而言他,让人颇不耐烦。
那么如何让一个陌生人开口?
很简单,一是迅速联络感情,二是严刑逼供。
严刑逼供自不可取,而联络感情的方式却很简单,酒肉而已,毕竟古人生活艰苦,一年都难得能吃几回肉,自己却将最珍贵的食物拿出来分享,情谊之重可想而知。
于是几块烤肉下肚,一瓶烈酒入口,这猥琐道士再不复方才的戒备小心,红着眼睛,大着舌头,已经是和肖宇称兄道弟起来。
“啊呀呀,公子你是不知道,老哥我师承茅山正宗,乃茅山第九代真传弟子,一手天罡五雷正法使得那是出神入化,所过之处,神鬼辟易……”
燕赤霞扯了扯嘴角,不屑道:“那你怎得降服不了刚才那头妖蟒?”
王道士红着脸,把胸脯拍得“砰砰”响:“谁说我降服不了它了!你们若是不来,我拼着在躺半年,也要请祖师爷上身,将它毙于掌下!”
“只是我茅山一脉,学的都是捉鬼驱邪的法术,对付这等成了精的妖物,效果难免大打折扣……”
这厮叹了口气,摇头摆脑,非但不以为耻,反而得意洋洋道:“不是道爷我不给力,怎奈敌人太强啊!”
说着还怕众人不信,醉醺醺地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皱巴巴的黄符,呸的声往手心里吐了口吐沫,然后拍在一名不幸死掉的护卫的额头上,众目睽睽之下,那护卫真就站了起来。
王道士得意洋洋道:
“普通的赶尸术,往往都是要以符咒为引,牵魂铃为辅,才能够让尸体僵硬行走,且只能在夜间赶路。我只需一张黄符,便能引那些在野外游荡还没有消散的野兽魂魄进入尸体当中,不仅可以赶路,还能够驱使伤人,即使白天行走也无大碍!”
燕赤霞嗤笑一声,道:
“你能驱使他多久?”
王道士老脸一红,哼哼唧唧道:“道家人的事儿,你问做甚么。”
你妹,这种江湖把戏就别拿出来糊弄人了啊,要说你是用秽土转生将这些人复活,我自然敬你是条好汉,可现在的手段说穿了也赶尸术而已,你得意个什么劲啊。
肖宇扯了扯嘴角,继续灌酒:“你既然学到了茅山嫡传的驱鬼摄魄大术,又怎么可能落魄到跑江湖,赚这种辛苦钱的地步?”
这道士已经是醉眼熏熏了,再加上肖宇有意识的引导,很快便竹筒倒豆子似得,一五一十的将事情都交代了出来。
原来这厮真是茅山道士,只不过级别很低,基本类似于挑水打杂的那类小人物,本事没学多少,却因偷懒耍滑而被赶下了山。
好在凭着学的几分本事,再加上又是个会吹的主,倒也能活得下去,只是世道艰难,日子过的也是干巴巴的,这次胖掌柜请人护镖,报酬还算不错,这厮便跟了过来。
倘若遇到小猫小狗,或是孤魂野鬼什么的,他自忖也能应付,顺便彰显一下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说不定还能成为它日在中博人眼球的吹嘘谈资……可他喵的谁能料到上来就遇到一头妖蟒。
那感觉就好像抖擞精神出门对线,幻想着分分钟单杀对面,横推一路,左抱琴女,又揽星妈,走上人生巅峰,可是刚一碰面就发现对面锐萌萌已经六神装,这你大爷的还怎么玩!
事实上如果不是肖宇和燕赤霞恰好出现,以这厮的性格,说不定早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又说了会儿,王道士便酒力不支,脸庞通红地倒了下去,就地一滚,呼呼大睡起来。
肖宇这才知道,世上却有人有真才实学,比如龙虎山天师,茅山上的道长,其中的强者,战力不容小觑,只是这些人大都潜心修道,不问世事,极少有出手的时候。
一路无话。
剩下的路途自然是平安无事,在第二天的傍晚时分,一行人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大明京都。
这里显然要比郭北镇要热闹繁华的多,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城外一溜的茶寮、车马牙行,绵延铺就出老远。
时近傍晚,灯火已经阑珊亮起,但见残阳如血,炊烟如织,天地分外苍茫。
一干人进到城中,那胖掌柜虽然眼中都是血丝,嘴角也冒出了燎泡,却一刻不肯停歇,像是陀螺一样开始指挥人分门卸货,同时还不忘招呼肖宇几人,去府中暂歇。
肖宇婉拒道:“此行有事,不如就此别过。”
胖掌柜点点头,并不多加挽留,闻言很干脆地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道:“两位好汉,这是当初承诺的报酬。”
肖宇伸手接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自己应得的。
辞别这支商队后,燕赤霞随着肖宇走到城中,忽然道:“某家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日后再见。”
肖宇轻轻点头。
燕赤霞虽然明说,但肖宇完全能猜得出来他的目的是什么,不外乎是去查探到底有没有妖物披着人皮沐猴而冠,祸乱朝堂而已。
那猥琐道士也凑了过来,搓着手正要说话,肖宇已经将手中的银票递分出一半,递给了他,口中道:
“交代你的事,尽快办好,少不了你好处。”
“多谢公子。”王道士嗖的下接过银票,点头哈腰去了。
“人都走了,咱们去哪呀?”婴宁小尾巴似得跟在肖宇身后。
这姑娘穿着一袭青衣,容貌俏美,眼珠灵动,双眸如星,自有一股动人气韵。且肤色白嫩,光滑晶莹,不知有多少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甚至有两个小厮看得入迷,以至于撞成了一团。
婴宁显然没见过这么多人,更不习惯被这么多人打量,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怯生生的缀在肖宇身后,寸步不离左右。
肖宇哼了一声,“我去找个地方,将你卖了。”
“你不会的,”婴宁嘻嘻笑,一点儿也不怕,“你明明是好人来着。”
“……”
够了啊,别用你的气味分辨法子去判断一个人是好是坏啊。
肖宇叹了口气,无奈道:
“先去找间客栈落脚,好好洗一个澡,其它的事情待会儿再说。”
婴宁连连点头,但凡女孩子,总是爱干净的,这些天奔波劳碌,身上难免不适,因此热气腾腾的热水沐浴的诱惑,可想而知。
没多会儿,肖宇便来到一条宽阔的街道上,一眼望去,竟全都是各种酒楼,无数的青旗在空中挑飞着。
这些酒家店铺都是至少三五层高,错落有致,装饰华美,客人进出的时候,掀动珍珠挂着的帘子,就见到里面的人影晃荡,令人目眩神驰,只以为来到了天上的宫阙。
深吸口气,便能闻到街头蔓延着一股油锅爆炒的香气,同脂粉味,汗味,骡马牲口味混合在一起,配合着人头涌动的大街,给人一种十分真切的繁华景象。
肖宇寻了一家装饰还算幽静雅致的静竹轩,歇息不提。
吃饭的时候,肖宇随手捏了一只纸鹤,输入灵气,然后这只巴掌大小的纸鹤便扑扇着翅膀飞入了如水的夜色中。
小半个时辰后,窗外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公子?”
“进来。”肖宇平静道。
窗户推开,一条人影窜了进来,不是夏侯剑客还能是谁?
夏侯明见到肖宇,脸上也是一阵惊喜,道:
“公子,我这些天来一路召集好手,目前身边已有十余人,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好手,只要公子一声令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肖宇摇头,大有将阑干拍遍的激昂之态:“我哪里要你们赴汤蹈火?只是为了黎明百姓,天下苍生,咱们总不能坐视不理。”
夏侯剑客似乎被他的话感染,热血沸腾,涨红了脸,大声道:
“某家定不负公子厚望,愿以手中之剑,斩妖除魔,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肖宇露出欣慰之色,笑道:
“你有此志气和忠心,我心甚慰,我现在就传你一门新的‘降妖三十式’。”
夏侯剑客又惊又喜,眼眶似乎红了,仿佛有泪光闪动:“公子大恩,真是……某家肝脑涂地也无以为报!”
肖宇的眼眶似乎也红了,喃喃道:“……夏侯!”
“公子!”
二人对视,皆是泪眼朦胧,肖宇哽咽道:
“你且寻一处僻静地方,我将神通传与你们,届时也好一同剑荡天下。”
“是!”(未完待续。)
第280章 你长得丑,别说话
等肖宇回到客栈,时间已经到了深夜。
然而他才刚刚进入房间,窗外就响起了燕赤霞低沉的声音:
“回来了?”
“嗯。”
燕赤霞低声道:
“尚书大人请您前去一见。”
肖宇叹了口气,无奈道:“那就走一趟吧。”
两人再次悄无声息地消失于苍茫夜色中。
肖宇跟在燕赤霞身后,七拐八绕,许久才来到一处毫不起眼的僻静宅院中。
借着幽暗的月光,可以见到院中有一大一小的两个花圃,里面种着梅兰竹菊等常见花卉,晚风吹过,花香袅袅,幽静淡雅,不远处还有竹林松涛,小桥流水,清风徐来,竹林唱晚,清脆动听。
穿过走廊,绕过影壁,两人最终进入宅院最深处的一间屋子里,可以见到这里面也是打扫的整洁清爽,几乎一尘不染,摆放着的几式木制家具显然是纯手工制作,自有一种低调典雅的气质,墙上挂着两副水墨山水画,陈设虽是如此简单,但在这种环境里,也并不觉得寒酸,反而感觉到了那种浮华尽去的清雅之气。
肖宇落座之后,很快就有侍女将茶水满了上来,随着热气蒸腾,一股袅袅的茶香就飘然升起。
肖宇一边喝茶,一边打量周围环境,没多会儿,门外便有脚步声传来,然后一个苍老矍铄的声音响起:
“贵客来访,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肖宇起身还礼,道:“客气。”
来人长着一张国字脸,浓密剑眉,直鼻梁,气度俨然,只是年岁颇大,头发与胡须都已经花白了大半。
来得路上,肖宇就和燕赤霞通过气,得知此人叫徐文峰,乃是当今吏部尚书,掌管天下狱讼刑法,乃是燕赤霞的老上司,极得恩重。
久居上位,自然有大权在握养成的霸气,随着此人的出现,屋中的气氛都凝重了起来,他挥了挥手,旁边的丫鬟侍女自然会意,脚下无声地退了出去,同时将门窗关好。
“今夜谈话,除了天知地知,便只有我等三人知晓。”老爷子缓缓开口,自有一股威严,“燕捕头已经将事情的原委与我诉说,公子又是从何得知?须得知道,污蔑国师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徐文峰背着双手,望向肖宇,沉重且凌厉的气势骤然压迫而来。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连即将化龙的恶蛟都见过,又哪里会被这样一个老人的气势压倒,他面色平静,恰似清风拂面,水波不兴。
“是不是诬蔑,你心里想必很清楚。”肖宇喝了口茶,平静道,“另外,有话直说,我很不喜欢绕圈。”
徐文峰叹了口气,苦笑道:
“先生勿怪,只是今夜之闻心中震惊难言……”
“那国师五年前于陛下东郊狩猎时出现,展现神力,从一口斑斓猛虎口中救出陛下,因此为陛下深信不疑,特封国师,权柄之高,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行事虽多有怪癖,但还算安分守己,不曾招摇胡闹……这些年来,朝中许多重臣经常生病,每每病愈归来,便似换了个人,我心中疑惑,却也没有料到居然是被妖物所谋害。”
说到此处,老爷子双眼泛红,恨声道:
“我大明朝数百年国祚,可不能毁在那妖孽手中!”
说着就要下拜,“还请仙长出手,斩妖除魔,擒杀此獠!”
肖宇手一挥,清气涌动,便让他拜不下去,平静道。
“那是自然,我若没有这个意思,你八抬大轿请我我也不来。”
老爷子点点头道:“那国师这些年来也不知害了多少重臣,手下势力不可小觑,若是贸然行动,恐会打草惊蛇。”
肖宇耸耸肩,“有话直说,我如果有法子,还来寻你做什么?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你们得想个法子,将那家伙引出来,才好动手。”
徐文峰苦笑,“哪有那么容易?”
“那国师常年住在国师府,足不出户,不如您进国师府中将其斩杀?”
“那可不成。”肖宇赶忙摇头,“但凡妖物,都保留有结巢而居的习性,我若是闯进去,就好像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燕赤霞在旁边插嘴道:
“不如咱们在他上朝的路上伏击他?”
“就你话多!”老爷子瞪眼,“假如擒拿不住,惹得那妖邪翻脸,在宫中大开杀戒怎么办?”
燕赤霞讪讪不说话了。
徐文峰摸着胡须,沉吟道:
“但凡妖物,都有贪婪之念,或许咱们得从这个‘贪’字上下手,俗话说预先取之,必先予之,只要对症下药,不愁他不露面……”
“吏部掌管天下刑法,前几日捉了一名汪洋大盗,从其身上搜出一颗龙胆,据说吃了之后,可让妖魔获得一丝龙气……只是。”
说着眼睛望向肖宇,意图不言而喻。
只是……咱们缺一个诱饵啊。
肖宇心中嗤笑,什么前几日得了龙胆,天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想必这老头子早就发现了国师有异,留着一手呢。
“这活儿我接了,不过日后我有事要做,你们少不得要支持我。”肖宇最终点头道。
“那是自然。”徐文峰起身一拜,肃然行礼:“公子为了天下黎明百姓,当受此一拜!”
……
肖宇回到客栈,天边就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他正打算小憩片刻,隔壁的婴宁就跑了过来,道:
“好饿呀,咱们去吃早饭啊。”
得,看样今夜是不用睡了。
肖宇洗了把脸,带着婴宁,出了客栈,很快就来到了一条摊铺环伺的街道。
肖宇身上自然不缺银子,但此次出来吃饭,就是不想受到拘束,因此直接就在路边的小摊上坐了,长街的对面,便是国师府所在。
这时代食物自然没什么好挑剔的,就是一碗杂碎汤,一块烤的金黄的馕饼而已,不过那馕饼火候把握的很好,相当松软,摊主又用特殊秘方将杂碎汤的腥味掩盖了去,再配上一小碟刚刚摘下的野菜,断处还有些透明的浆液,上面微微的撒了些盐与调料,一下子就将人腹内馋虫勾了起来。
如果多添几文钱的话,还能买到一碗小米粥和一颗咸鸭蛋,解油腻,下饭菜,虽然简单朴素,美味却也不容置疑。
这时候,却有一名身穿锦衣玉袍的男子带着小厮和打手,摇摇晃晃从肖宇旁边走过,那公子见到婴宁,眼睛不由一亮。
“这位小娘子生的好生标志,比醉春坊里最当红的胭脂姑娘还要美上几分。”
这人五官单独分开看还算过得去,但结合在一张脸上,就实在有些丑陋难看,尤其是满脸的麻子,更是让人作呕,且脸颊泛青,双眼发黑,脚下虚浮,手脚浮肿,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模样。
他走到婴宁对面,大刺刺坐在登上,轻佻笑道:
“小娘子,不如跟我回家吧。”
婴宁显然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一双眼睛略显茫然地望向了肖宇。
“你是她相公?”那公子扫了肖宇一眼,招呼身后的小厮丢下一张银票,“这位小娘子我看上了,还请割爱!”
“……”
肖宇一脸懵逼。
话说这种当街强抢良家女子的戏码,也太老套了吧,实在没料到今天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啊。
嘴上说着请割爱,可旁边那几名打手已经是挽起了袖子,大有一言不合便送你归西的模样。
肖宇笑了笑,“不知兄台名讳?”
那个双眼乌青,脚步虚浮的年轻人不屑道:
“我叫陈新运,你若是识相,就乖乖离开,否则少不得要断两条腿!”
可以,这很嚣张。
肖宇扯了扯嘴角,淡淡道:
“这事儿问我没用,你且问她愿不愿跟你走,如果愿意,我一句话都不会说。”
陈新运哈哈一笑,显然对肖宇的态度颇为满意,低头看向婴宁,“小娘子,随我一同回府吧。”
婴宁后退一步,皱起鼻子,“不要,我才不要跟你走。”
陈新运大急,“随我一起回府,包你锦衣玉食,大富大贵。”
“不要,你身上很臭。”
旁边顿时响起一片哄笑。
陈新运狠狠瞪了一眼,等吃瓜群众止了笑声,又道:“我爹乃是国师府总管,你若随我回去,包你一世荣华……”
婴宁再次后退,摇头道:“还是不要。”
“为什么?”
婴宁眨眨眼睛,一阵见血的道:“因为你长得丑。”
你长得丑……
长得丑……
丑……
这六个字就好像箭矢钉入了心窝里,让陈新运郁闷地几乎吐血!
就好像不能在瞎子面前说瞎,矮子面前说矮,“丑”这个字恰好是陈新运心中永远抹不平的伤痛。
此刻被婴宁当众拆穿,再如何自欺欺人,也是撑不下去了。
一张丑脸涨得通红,脸庞都憋成了紫色,伸手指着婴宁,竟是一言不合,反手就一巴掌抽了上去!
然而还没打下,胳膊就被肖宇一把抓住。
“喂,你有些过分了啊。”
“过分?”陈新运怒极反笑,“我还有更过分的!”
说着回头吼道:
“你们几个泼皮杀才,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这对狗男女捉回府中,我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肖宇很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也就是说今儿没法善了了?”
“你算什么东西,也想和我善——”
话未说完,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忽然在街市上清脆响起。(未完待续。)
第281章 摘星楼
陈新运愣了愣,尤且不敢置信的道:
“你、你居然敢打我?”
随着肖宇这一巴掌落下,旁边的吃瓜群众也是骤然安静了下来,齐刷刷向后退出了三丈远。
陈新运今年不过十七岁,却已经是京都中有名的纨绔子,平日里与一帮狐朋狗友打架斗殴、欺男霸女,无论是在勋贵中还是民间,这货都是无赖浪荡子的代名词。
据说这小子爱好独特,且荤素不忌,不管是小娘子,还是兔子爷,只要看得上眼,直接用强,简直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泰迪泰日天,秒天秒地秒空气。
不过这厮的声名虽然臭如****,但他父亲却是国师手下心腹总管,国师得势,如日中天,连带着总管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就是凭着这一层身份,这货才敢横行霸道,就连官府衙内都不敢管。
“你居然敢打我!”陈新运终于回过神,双目通红,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屈辱。
然而这时候,肖宇忽然摆了摆手道:
“你先别动。”
“嗯?你要求饶……”
话未说完,肖宇反手又是一巴掌抽了出去,清脆的巴掌声骤然响起,竟是将这货活生生的抽飞离了地面。就见这厮在空中旋转了两三圈,“哗啦”一声撞倒了旁边的桌子上,一路上翻滚不止,也不知道撞翻了多少东西,浑身狼狈不堪。
等他爬起来时,只感觉左半边脸颊都完全失去了知觉,嘴巴毫无知觉的张合几下后,就感觉到几颗牙齿无力地跌落了下来,然后被击中的地方才从麻转热,最后才有剧烈的疼痛放射性的四面延伸。
肖宇拍拍手,心满意足的道:
“这些对称了。”
“……”
短暂的沉默后,人群中突然响起了“噗嗤”一声轻笑,一闪即逝,却仿佛燎原之火,将气氛轰然引爆。
“哈哈……”
“哈哈哈……”
陈新运疯狂尖叫,“谁再笑一声,我就割了他的舌头!”
“这年头连笑都犯法啦。”人群中响起一声嘀咕。
“我说不准笑就不准笑!”
又一个声音响起,尖声尖气,一听就是捏着嗓子说话:“别在大街上丢人现眼了,赶紧滚回家吃奶去吧!”
陈新运气得浑身发颤,却也知道法不责众,不可能将围观的吃瓜众全都斩了,当即怒视肖宇,尖叫道:
“给我宰了他,现在就宰!”
他身边那些小厮打手也终于回过神,离得最近的一个青皮小厮抓起手边的长椅就向肖宇冲来。
肖宇眼睛一眯,一招空手入白刃扣住他的手腕,然后右拳出击,正中面目,一拳把这个小厮打晕了过去,紧接着一步踏出,动若脱兔,瞬息来到另一人身前,抬腿踹出,将这厮直接踹飞起来,落地之后,整个腰身都蜷缩了起来,抱着肚子在地上翻滚。
这些人平常横行霸道惯了,要论溜须拍马、阿谀奉承自然是一个顶三,但真要动起手来,就完全不够看了。
三拳两脚将这些狗腿放倒,肖宇慢条斯理地走到陈新运面前。
这货两边脸颊已经高高鼓起,肿如猪头,声音中也明显带上了一抹惧色,色厉内荏道:
“你别过来,我爹是国师府总管……”
“啪!”
话音未落,肖宇反手一耳光扇去,直接在这货脸上扇出鲜红的五指印。
“没让你说话的时候,就别说话。”
陈新运眼中泪光闪闪,闭上了嘴巴。
然而……又是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为什么打我?”陈新云委屈地眼泪都出来了,“我刚才又没说话。”
肖宇振振有词:“对称,当然是为了对称啊。”
直播间里的小伙伴们一阵喧闹,各种弹幕满天飞——
“可以,这很强势,就问你服不服?”
“身为一名强迫症患者,一切非对称的事物都得毁灭!”
“主播霸气威武,还请收下我的膝盖。”
“吃瓜群众默默飘过。”
“我宿舍有八个人,然后我创了一个聊天群,把他们的备注改成了一娃到七娃,把自己改成了爷爷……不说了,医生,我还得躺几天?”
“身为一只仓鼠,主人不理我,怎么办?在线等,急。”
“……”
“走吧。”肖宇挥手,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婴宁虽然单纯,却也知道今天的事儿没法善了,咬着嘴唇道:“不如咱们回山里吧,那个又丑又臭的家伙肯定找不到的。”
“别人都欺负到面前来了,不狠狠抽回去怎么行?”肖宇笑了笑,“你别担心,我自有分寸。”
国师府邸。
“进来!”冰冷阴沉的声音响起,一名男子从书房内走了出来。
这个中年男人身材修长,头皮刮得青惨惨的,颧骨若刀一般挺立得极高,神色平静,面沉如水,有一种喜怒不形于色的沉稳。
若是离得近了,便能嗅到他身上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并且是那种新鲜的温热血液!
“有什么事?”这个男人平静道。
陈新运哀嚎一声,扑上前去抱住这男人的大腿:“爹啊,有人在府外的大街上抽了我几十个耳光,简直就是不将你,不将国师府放在眼里啊……”
中年人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虽说这个废物儿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有他在,至少可以吸引许多有心人的目光。
他迈步向外走去,冷冷道:“小刀,你去将那人杀了。”
“是。”
阴影中有一条人影剥离也似地走了出来,轻轻应了一声,紧接着倏然消失不见。
“还不够,打了一个跋扈的狗腿,很难引起蜈蚣精的注意。”肖宇一边走,一边在心中盘算,“看样子还得玩一手大的。”
等停下脚步时,出现他面前的,赫然是一栋巍峨高耸的楼阁。
摘星楼。
此楼是京都第一高建筑,楼高百丈,登顶后号称‘手可摘星辰’,用现代人的观点看,摘星楼兼职饭店、酒店、桑拿房、棋牌室等功能于一身,里面的服务质量勘称顶级,集吃喝玩乐与一身,被无数人推崇备至。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栋楼是当地大户沈千户所建,而沈千户却是从国师府中走出的人物。
一楼不论身份贵贱皆可入内,既有足可容纳上百人的大厅,也有一间间用诗意屏风隔出来的小间。肖宇进去的时候,正是热火朝天、推杯换盏之际。好在这里号称‘京都最高档的娱乐场所’,进出往来的人不自觉都会挺直腰杆,脾气作态收敛几分,所以一眼望去倒也其乐融融,并没有后世酒吧那种鬼哭狼嚎的混乱。
“这位公子,你不能上二楼,上面可都是有身份的老爷们才能进去的。”
摘星楼里的伙计整日迎来送往,皆是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从衣着打扮、举止谈吐方面就能大致判断出一个人的身份地位。再加上这些人每日迎送的都是些达官贵人、风流才子,心气不自觉就高了几分,自然对肖宇这种从外地慕名而来,只想打秋风的面黄肌瘦、家境落魄的家伙没有好脸色。
那小厮嘴上虽然恭敬,脸上却很蛮横,眼中甚至闪过一抹淫/邪,眼珠子在婴宁身上转来转去,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婴宁微微皱眉,侧移一步,走到了肖宇身后。
肖宇更是直接,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在对方脸上:
“谁说我没有资格?”
那小厮‘哎呦’一声,被肖宇这一巴掌直接抽飞了起来,凌空旋转七百二十度才落到地上,等爬起来的时候,左半边脸颊登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了起来,就连眼角也青紫了一块。
“你居然……敢打我!……”小厮勃然大怒,声音咕哝不清,沾着鲜血的牙齿从嘴巴里一颗颗掉了出来。
肖宇冷笑道:
“打的就是你这种瞎眼的狗奴才!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肖宇掏出请柬,反手‘啪’的声抽在小厮脸上,又抽飞两颗牙齿。这一次小厮再不敢有半句废话,赶忙将请柬捧起,确认真伪后,噗通声跪在肖宇跟前:
“这位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爷……见谅……嘶。”
这厮被抽掉了几颗牙齿,说话都带漏风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可怜模样,哪还有半分刚才的嚣张,简直卑躬屈膝到了极点。
肖宇也懒得和这种惯会见风使舵的奴才一般见识,他随手掏出一锭银子,小厮立即恭敬地抬高双手,感激无比地接过,那脸上堆起的笑容,比站街女拉客时的热情还要廉价,看得人心里一阵阵腻味。
原来这摘星楼每隔月余都有大宴,专门邀请达官贵族、公子贵客前来赴宴,每次只会发出百余张请柬,一时间京都当中,人人皆以能获得请柬为荣。
这些请柬乃是不记名之物,而且收柬之人也是三教九流之人,这些小厮自然不可能认全。
因此无论如何,只要能拿出请柬,就绝对不是他们这些小厮能够得罪起的人物。
“爷里面请!”小厮双手捧着将请柬交还。
这请柬却是昨天晚上,从吏部尚书那里得来的。
那蜈蚣精将满朝文武吃了个大半,但总不可能一家一家的吃过去,否则嫌疑太大,于是这宴会无疑就是最好的法子,可以轻松将达官贵人聚集起来……典型的宴无好宴。(未完待续。)
第282章 借人头一用
卷起珠帘,迈过楼梯,迎面就有一名姿容俏丽,身材婀娜的侍女迎了上来,脸上的笑容既不做作也不虚伪,气质娴静而淡雅,给人以如沐春风、和蔼可亲的感觉。
“公子贵安。”
声音是特有的江南水乡的吴侬软语,礼仪姿态也同样无可挑剔。
肖宇淡淡点头,抬眼望去,但见珠帘漫卷,盆栽新奇,檀香缭绕,有清新芬芳的幽幽香味道扑鼻而来,令人精神都为之一振。
“公子若有差遣,可随时呼唤我等。”侍女轻声道。
“知道了。”肖宇平静道,“我自己能走,不用你跟着。”
“是。”
侍女应了一声,恭敬退下。
这摘星楼乃是沈千户所建,前后不过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却一跃成为京都顶级的销金窟,可见手段相当不俗。
话说起来,肖宇白天还在坊间听到过关于沈千户的一则趣闻,内容大致是沈千户版的梦中杀人。
据说这沈千户姓格多疑,很怕身边的近人暗杀他,于是有一天对照料、服侍自己饮食起居的仆人说:“我有个毛病,或者说特殊之处,那就是当我在睡梦中时,只要人稍一接近我,我就会跟梦游症似的,马上跳起身来杀死这个人。所以今后当我睡着、尤其是熟睡之际,一定不要靠近我,以免误杀。”
仆从们一笑置之,口头上答应了,心里却是不信的。
沈千户为使众人相信自己的话,于是在一天夜晚睡觉时,故意蹬开被子,装作受冻而不知的酣睡状态。
一个平曰深受沈千户喜爱、对沈千户的照料也十分精细入微的小妾,见老爷在寒夜受冻,出于职责、更出于对沈千户的爱慕,便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走到沈千户卧床前,刚要伸手捡起地上的被子给主人盖好。
谁知那沈千户突然翻身跳起,抽出床头宝剑,狠命一挥,小妾吓得两股颤颤,哪能活命?即刻身亡,血染红纱。
沈千户杀人之后,一言不发,重新躺倒,呼呼大睡起来。
其他丫鬟见此一幕,尽皆吓得面无人色,都呆傻般一动不能动,很长时间才清醒过来,但谁也不敢再靠近沈千户,那个被杀的小妾也就一直横在沈千户床下。
第二天清晨,千户老爷醒来,一见床头溅满鲜血、床下又横卧着已死的小妾,大惊之后便是大怒:“谁敢杀吾爱妾?!”
众侍从一直战兢兢远避在旁边,见沈千户怒问,才一齐跪倒,说出事情经过。
沈千户听后,懊悔又伤悲,不由流下泪来,抱起那小妾尸身,哽咽道:“我跟你说过,会梦中杀人而不自知,你怎么还在我睡觉时靠近我呢!”
这事儿不知怎得流传了出来,轻松登上头版头条,可谓风靡一时。
然而肖宇听到这个故事的第一个念头却是……我读书少!你他喵的别骗我!
这你大爷的是曹阿瞒的故事吧,一定是吧。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个时空的历史与地球似是而非,有三国,却没有罗贯中,更没有广为流传,脍炙人口的三国演义,因此反倒成了沈千户的趣谈。
不过自那以后,沈千户休憩之时,却是再也无人敢靠近三丈之内了。
肖宇上到三楼之后,走廊上就几乎见不到什么行人了,左右全都是雅致的隔间,不过他耳聪目明,却是能听到附近的房间中有奇怪的声音传出:
“……放心吧!这绳子乃是由天蚕丝编织而成,捆绑的手法也是我从老菜头的手里学来的,其名为‘捆绑十八式’!”
一个猥琐的笑声从房间里断断续续传出来:“我可是亲眼证实过了,此绳乃是宝贝中的宝贝,有奇特功效,比如里的那些女子,明明只是被绑着什么都没做,她们却先是小声悲鸣,接着声音越来越高直至大吼大叫,最后神情恍惚满脸奇怪的笑容,就像入了魔似的。”
“当时我就震惊了,于是花费了百两银子,专门拜师将此艺学来,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它的奇特之处吧,哈哈哈。”
“什么?可我是男的啊!”另一个男声满心悲愤的响起,“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想要睡我?!”
“呐,友谊的小船,很容易说翻就翻。所以啊,就算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得到你的人……”
“……”
你妹啊,总感觉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啊,以后再也不能愉快玩耍了啊。
肖宇一阵发寒,赶紧上了顶楼,这次宴会的模式有些类似于现在的自助餐,但上桌的美味佳肴质量就显然要高出许多档次,红烛摇曳,檀香袅袅,还有舞姬翩翩起舞,琴女鼓瑟吹笙,再加上不知何从冒起的淡淡白雾,却有几分仙境的味道。
肖宇也没有和这些人搭讪聊天的心思,直接向吃的走去,就听到旁边有人高谈阔论道:
“高兄,莫要客气,尽管吃!这些厨子来自全国各地,看见那个不苟言笑的矮子了吗?没错,那家伙祖上三代都是宫里的御厨,还不是被挖来了!还有那个高高瘦瘦整天穿着大白袍的家伙,好像是大食国的厨子……”
这些菜肖宇大都认识,即使一眼分辨不出,也能从记忆里找出相熟的比较。比如一盘色泽金黄、点缀青翠的炒粉。清爽的米粉配上特制的酸笋、酸豆角,佐以油炸花生或蒜末、葱花、芫荽……看着便让人胃口大开。
只是认识归认识,无论色香味,都不是普通的膳食堂能够做得出的。
肖宇来了兴致,一路看了下去,赫然还见到了张牙舞爪的螃蟹。
说到吃蟹,其实还是一件高雅的事,古人为此还发明了蟹八件,一只蟹上来,用剪刀剪下二只大螯和八只蟹脚,将腰圆锤对着蟹壳四周轻轻敲打一圈,再以长柄斧劈开背壳和肚脐,之后拿钎、镊、叉、锤,或剔或夹或叉或敲,取出金黄油亮的蟹黄或乳白胶粘的蟹膏,取出雪白鲜嫩的蟹肉……吃完后,壳还能拼成一只“大闸蟹”。
“不虚此行啊。”
肖宇擦了擦口水,挑选好食物后就走到角落中默默胡吃海喝。
至于婴宁这姑娘,自从肖宇替他出头后,已经有点小崇拜了,看着肖宇的目光都闪闪发亮。
等肖宇坐定,她赶忙殷切道:
“公子,你渴了么?还是闷了,要不要我给你唱歌听啊?”
“咳咳……”肖宇这个汗啊,无奈道:“别,做事要高调,但做人得低调。”
“哦。”婴宁懵懵懂懂点头。
“总觉得之前那个又丑又臭的家伙,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婴宁大眼睛眨呀眨,自言自语的说,“回头还得让公子帮忙呢,我得讨好他,这样他就不会丢下我不管了。”
喂,我都听见了啊,不要当着别人的面把心里的小九九说出来啊。
肖宇把头埋在桌上,无奈道:
“你别说话,我需要安静。”
“遵命。”婴宁眯着眼,嘻嘻笑道:“最后一件事,公子回去想吃什么?”
“诶,你会做饭?”肖宇一阵惊奇。
“当然……”
“当然不会啊。”这姑娘理所应当的道。
你妹,不会做饭就别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了啊。
“但是我会摘葡萄啊,公子可以选择剥皮,还是不剥皮……”婴宁殷切道。
“出去!”肖宇差点儿没将桌子掀了,婴宁这才吐了吐舌头,只留下一串清脆的声音:“那就一半剥皮一半不吧……”
吃到一半,肖宇忽然转头,向角落中看去,那里空无一人,唯有帷幔轻轻晃动。
肖宇放下筷子,擦了擦手,道:“我去去就回。”
到了空无一人的走廊上,烛光照不到的角落中忽然有水波荡漾,紧接着一名身穿黑衣,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的男子,就悄然浮现在肖宇背后。
“你是谁派来的?”
此刻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个年轻人就已经转过身来,就那么简简单单的立在原地,双手抱在胸前,脸色平静的看着自己。
肖宇伸出一根手指,刺客下意识地将身体一缩,摆出防御姿态,谁知肖宇根本不是要动手,而是平平淡淡的道:
“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放你离开。”
“……”
刺客的嘴角就是一抽,从来都是他威胁别人的份,哪里轮得到别人招惹他?
就好像是黑社会老大逛街,突然被街角不入流的小混混拦住收保护费一样,是可忍孰不可忍。
自然而然的,这刺客当即就是一声冷笑,显然把肖宇当做了痴人说梦的疯子。
“死!”
他冷哼一声,就要一刀割喉,忽然见到肖宇腰间悬着一枚灵气浓郁的龙胆,动作不由微滞。
紧接着腹部的刺痛便汹涌传来,他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去,就看到嫣红的鲜血正顺着剑锋欢快流淌。
“怎么……可能?!”
“好快的速度,此人厉害,不能力敌!”
“他手里的东西很奇特,得速速回去禀报国师大人。”
这人眼珠急转,向后一步退去,忽然“砰”的声化作一团烟雾,直接炸散。
“鱼儿要上钩了么?”肖宇眯着眼睛,大步出了京都。
他本来的打算是大闹摘星楼,斩了沈千户,以此逼蜈蚣国师出府,不过现在看来,或许要简单许多。
一炷香后,国师府的大门忽然洞开,身材修长的国师乘着椅子,为弟子簇拥,飘然出府。
到了城外,就见到山头上有一名年轻人正双手负在身后,平静望来:
“……借人头一用。”(未完待续。)
第283章 还有谁!
国师出京都,自然是好大的排场,好大的风光。
但见满空佛陀隐现,梵音低唱,如黄钟大吕,涤人心魄,所过之处,万民避退,百姓跪俯。
肖宇站在西门外,背后是一轮沉默小半的红日,再远处就是为黛色渐渐掩盖的群山。
夕阳的余晖穿过的他发梢,人影孤单而立,分明有几分“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悲壮凄凉。
“国师出行,闲人退避!”
一声尖细的呼喝响起。
肖宇循声望去,但见巍峨的城门下,有一行僧人翩跹而来,为首的是数十个身披僧衣,脚踏芒鞋的僧侣,口中低吟佛号,吹奏法器,飘摇而行。正中间则是一座辇轿,上面盘膝坐着一位僧人,纱帘垂下,看不清模样。
“蜈蚣国师,果然来了。”看着这一队人马,肖宇眼睛微微一眯。
这头千年老妖披着人皮,闯入京都,妖惑皇上,而且还博取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赫赫地位,绝不是好相与之辈,想来他之所以亲身出府,一来是为了震慑京都中近来蠢蠢欲动之人,二来则是根本不曾将肖宇放在眼中。
晚风萧萧,残阳如血。
辇轿的纱帘吹开,露出端坐其中的老僧。
肖宇仔细打量,但见这人约莫六十岁上下,身材消瘦,肌肤上宝光隐隐,身穿一袭淡素僧衣,脚踏一双芒鞋,手中还握着一串佛珠,若不是知道他的底细,说不定真就被这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给骗到。
肖宇在打量对方,同样的,蜈蚣国师也在打量肖宇,只是他的目光中没有好奇,也没有狠毒,有的只是淡漠与平静,是凡人俯视蝼蚁那种漠然的目光。
他从辇架上缓步走下来,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声音不大,却相当有磁性,仿佛是从人的心底响起,让人不自觉地为之信服。
城门口本来还有尚未归家的农户,来往的客商,以及守城门的衙役,此刻听了这话,登时齐齐拜倒在地,目光虔诚而狂热。
就听蜈蚣国师平静道:
“我观汝辈与我佛有缘,何不随我去府中礼佛?”
“……”
有你妹的缘啊,你这头披着人皮的妖怪,满嘴的仁义道德,实则一肚子男盗女娼,如果佛祖真的有灵,早就一指头点死你们这些妖邪了吧。
很显然这厮刚才动用了某种夺人心志的音攻之术,打算不战而屈人之兵,直接迷惑了肖宇的心神。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肖宇微微一笑,施了一礼道:
“国师有礼了,只是在下心向红尘,受不得佛家的清规戒律。”
普渡慈航微微抬眸,略带惊奇地望了肖宇一眼,不过也仅仅是一眼而已,随后又低下头去,一副慈眉善目、佛陀转世的模样:
“缘分未到,看样子强求不得了。”
“国师果然深明事理。”肖宇脸上也含着笑意,点头应道。
普渡慈航宣了声佛号,又道:
“小友闯入我府中,盗了我宝物,不知所欲为何?”
卧槽,你丫还能不能再无耻点儿。
说瞎话眼都不眨是吧,什么时候成了我盗你的宝物,明明就是你想强抢,装什么大瓣蒜啊。
不过肖宇也知道这种事儿扯皮是没结果的,而且蜈蚣国师那边人多势众,自己又没有诸葛卧龙舌战群儒的本事,哪里能分辨清楚。
当下话锋一转,道:
“还望国师赎罪,晚生只是想着‘若不能名留青史,亦当遗臭万年’,所以想要做一番大事而已。”
蜈蚣国师白眉一抖,首次抬起头,认真望了肖宇一眼,好奇道:
“此言何意?”
“回禀国师。”肖宇一抱拳,不卑不亢道,“学生本想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然而世有不平之情,百姓悲苦万状,我辈读书是为了上报国家、下安黎庶,岂能视若无睹?”
蜈蚣国师淡淡的道:
“须知万丈高楼平地起,汝好为大言,未必真有实学,岂是儒家所谓?”
卧槽,你这头蜈蚣精居然和我谈儒家大义?
我信了你滴邪!
肖宇望了一眼直播间,顿时自信满满,迷之微笑,朗声道:
“国师此言差矣,我听说儒有君子小人之别。君子之儒,忠君爱国,守正恶邪,务使泽及当时,名留后世。若夫小人之儒,惟务雕虫,专工翰墨,青春作赋,皓首穷经;UU小说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且如杨雄以文章名世,而屈身事莽,不免投阁而死,此所谓小人之儒也;虽日赋万言,亦何取哉!”
“……”
这段话极其有力,可谓一掴一掌血,一鞭一道痕,直说得蜈蚣国师面色微变,竟无言以对。
他能登上国师一职,自然也是句句机锋,微言大义之辈,此刻却被驳的哑口无言,顿时冷哼一声,道:
“黄口小儿,牙尖嘴利,今日便拿了你,好好捶打一番……”
“且慢!”肖宇忽然抬手。
这话一出,蜈蚣国师手下的弟子们立即露出了讥刺的表情,显然以为肖宇是打算跪地求饶了。就连在暗中观望的燕赤霞等人也是有些烦躁,心道莫非这家伙真的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现在要临阵软脚?
肖宇对这些鄙夷目光视而不见,他深吸口气,道:
“我有一言,不吐不快,还请国师做主。”
“有何不平之事?”蜈蚣国师沉下脸道。
肖宇悲愤激昂,声震四野道:
“京都有妖孽盘踞,公然违背国法祖制,巧取豪夺、无恶不作,影响极其恶劣,请老国师立即将其捉拿归案,严加惩处,以安民心、正视听!”
“尔可有证据?”蜈蚣国师脸色更加阴沉。
“自然没有。”肖宇摇头。
“没有证据那便是一派胡言!”
肖宇双手负在身后,微笑道:
“就因为没有……所以才要借国师的项上人头一用啊。”
这话一出,人人色变。
短暂的沉默后,便是勃然大怒的讨伐之音。
“你这是自寻死路!”
“胆敢对国师口出狂言,其罪当诛!”
其中更有人变本加厉,三寸不烂之舌搅动,恶语如刮骨寒刀,厉声大喝道:
“不但要将其凌迟,还要灭其九族。”
“小子,不要自误,速速束手就擒,否则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俗话说“千夫所指,无病而死”,这么多人口诛笔伐之下,但凡抗压能力稍弱一些,都会受到影响,就算不是双股颤颤、斗志全失,也会心志失守,露出破绽。
然而每天和无数小伙伴打交道的肖宇,早已经到了脸皮厚如城墙,心智坚韧如竹的地步,只把这些话当做耳旁风,一笑置之。
“你们不服?”
肖宇耸耸肩,反手拔出寒霜螭龙剑,冰雪铸就的剑锋斜斜指向了方才叫嚣最响的那货。
那厮顿时一惊,浑身汗毛乍竖,仿佛被某种毒蛇凶兽盯上了一般。那股寒冷刺骨的杀机让他立即闭上了嘴巴,下意识地一缩脖子向后退去。等回过神来时,脸上才闪过一抹羞怒,霎时涨得通红。
肖宇淡淡的道:
“不服就来打我啊。”
声音平静,却铿锵有力,仿佛有切金碎玉之威,在如血的暮光下,苍茫的天地间回荡扩散。
那僧侣面皮涨得通红,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眼中的怨毒与恨意更加浓烈了。有些人就是这样,心里的自卑与负面总会放大到极致,你要是背后说他一句,他能记恨你十年,更别提此刻肖宇让他在所有人面前大跌了面子。
“好大的口气!”
旁人一人森然冷笑,转向蜈蚣国师,单膝跪地道:
“请师尊赐下法旨,徒儿愿出手擒拿此獠,以正视听!”
蜈蚣国师淡淡点头道:
“准。”
这人却是个昂藏魁梧的大汉,即使剃了光头,也遮掩不住凶煞之气扑面而来……唔,暂且称之为一号忠犬。
“给我死来!”
一号忠犬森然冷笑,迅如闪电,快逾奔马,在背后掠起一道滚滚烟尘,转瞬杀至肖宇面前。
他五指张开,在旁人看来,只是想要擒拿捉住,然而肖宇何等眼力,自然看得见他指缝间闪烁的寒光,一双手也隐约有变成兽爪的迹象,显然包藏祸心,下手狠毒。
“这小子莫不是被吓傻了,动也不动?”一号忠犬心中涌起一丝疑惑,不过很快抛之脑后,有国师这尊巨擘在背后坐镇,怕他个球!
他甚至已经提前到了指刀割裂血肉时的美妙,鲜血泼洒到空中后的芬芳甜美……
然而他的攻击才刚刚落下,眼前便是突然一花,只觉得劲风扑面袭来,转头就看见一张冷漠无情的脸庞贴在自己身后,一双深邃的黑暗眸子正不带丝毫感情地注视着自己。
“怎么会这么快?!”
一丝惊恐涌上心头,忠犬兄将身体勉力向后躲去,想要避开肖宇的攻击。
下一瞬,一发拳头破空轰来,轰隆隆的音爆之声在空气中回荡,超高的速度将空气压缩打爆,甚至在肖宇身后出现了一圈淡白色的空气波纹!
鬼神般的速度,打破大地的力量,就听“噗嗤”一声让人牙酸的破体声响,乌鸦兄双眼暴突,身躯拱起如虾,竟是直接被打穿了胸膛,像一条咸鱼一般断成了两截。
肖宇慢条斯理擦着手上的鲜血,一副天下之大,再无敌手的高手寂寞之情,懒洋洋道:
“下一个……我赶时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