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放弃需要勇气
史莱基确实是有风度，不管周围的人有多么的狂热，他闲庭信步一般前行，似乎周围的一切都没有放在他的眼里。他不需要去迎合周围的人群，只注意自己的形象。
里奇贴着史莱基的耳朵说道：“先生，您说的没错。只不过，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慈善家，值得您亲自出马么？”
“呵呵，里奇，知道谷度公司为什么能够雄踞世界之巅么？因为它走到了世界的最前沿，代表着人类最先进的技术成果，未来所有的发展，都要绑到谷度公司的战车之上。谷度为什么能有这样的高度？是因为谷度的决策者有一种超前的战略眼光。”
“先生，您的意思是，这个林源有值得投资的地方？”
“很有投资的价值。里奇，知道什么是最佳投资么？就是在一项注定能够取得巨大成功的项目未成之前，进行投资。这个时候，投资所需要付出的成本最少，而且还能够对投资对象有巨大的影响力。否则，等人家翅膀硬了，你要多花钱不说，而且对方未必接受你的观点。”
“呵呵，林源应该感觉很有面子了。毕竟，州长的就职典礼，你只需要打个电话去祝贺一下就行了。”
“里奇，作为老朋友，我要坦诚跟你说些话。你在法律上是天才级别的人物，但是，你要想取得巨大的成功，必须要在人情世故上下一些功夫。州长就职，我不需要他为我做什么，相反他需要我的支持。而在林源身上，问题就不一样了。”
“啊？先生，我没有听错吧？难道，您的意思是林源的重要性不可低估？”
“华夏的文明，其精髓总是能一针见血……天时地利人和……当今世界除非是傻子，谁都知道华夏是生死存亡的市场战场，这是天时，华夏上升势正劲，已成无可阻挡之势，这是地利，林源做过那么多的事情，有那么复杂的背景关系，这是人和啊。”
已经不用史莱基再说得透彻了，里奇明白了一切。林源是个无可估量的潜力股，现在没有迈进在世界范围内有影响力的圈子，但史莱基已经敏感意识到林源崛起同他的国家一样无可阻挡，跟这样的潜力股交集，就不是浪费时间，而是谋取更大利益的台阶。
说话间，史莱基已经到了比赛场地。疯狂的人群被隔开，比赛场几十平米的范围内，总算是没有那么多的人了。
林源，莱希沈胜雪三个起立，向史莱基一行人点头致意。
史莱基呵呵笑着，一边向前走，一边向林源伸出了手。
所有人都是一怔，在他们的印象中，史莱基从来不跟别人主动握手，今天这是怎么了？看那表情，就好像是见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
史莱基的对面，可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华夏人啊。
难道，这个年轻的华夏人竟然值得史莱基主动示好？
人群中有不少人认出了林源，这是拉斯维加斯最近一段时间非常火爆的一个人。
参加世界赌王大赛外围赛，最先获得正赛资格，打败了号称是秦禅赌场年青一代第一人的秦宜酩，风云榜之王！
之后，居然被警方通缉，据说是造成了警方人员一死三伤，后来竟然被fbi给否定了各项罪名，表明是有人陷害。
再往后，则是跟香江赌王戴文力做拍档，赢了秦宜酩和号称超强大脑莱希的组合，把秦宜酩再次打到了资格赛中。
在这个林源的身上，剧情的发展简直就是无极限，而后居然又和迪亚比赌场不知怎的搞到了一起，共同向人工智能发起挑战。
最让人吃惊的，莫过于眼前的场景了，史莱基跟林源就好像不是对手，而是朋友见面要好好聊聊的那种感觉。
记者率先反应过来，这特么的绝对是劲爆的头条啊。只要拍到史莱基和林源的握手照片，任何的猜测都是能够吸引眼球的新闻。哪怕是你说外星人影响人工智能，史莱基联合年轻的华夏人拯救世界都并非是无稽之谈啊。
咔咔咔，镁光灯狂闪，就好像是要把史莱基和林源给烧焦的感觉。
林源也没有想到史莱基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他微微一愕，马上微笑着和史莱基握住了手。
“林，说真的，我倒是有点要感谢汉默了，如果不是他，我恐怕没机会结识到你这样的朋友了。”
这绝对是设计好的台词，史莱基也绝对能够被称为是老狐狸。他这句话，有恭维示好的意思，也有为自己儿子铺垫的意思。只要是能够减轻林源的厌恶感，汉默未来只要是能够痛改前非，史莱基是很容易把汉默再纳入到培养的轨道上。
史莱基这么做，无疑是建立在林源不可被忽视的感觉基础上的。史莱基认识到，如果林源对于汉默有很严重的敌意的话，哪怕他是谷度的最大股东，谷度公司为了华夏市场，也得迎合华夏方面的态度。
而华夏方面对汉默的态度怎样，最关键的就是取决于林源的态度。
“史莱基先生，您这样说话，可是让我受宠若惊啊。我们华夏是礼仪之邦，向来讲究朋友来了有美酒，对于您，我当扫榻以迎啊。”
“哈哈，朋友来了有美酒，若是那豺狼来了，等待他的只有猎枪。林，我希望我们的关系只在前半句，永远不要把关系闹到下半句。”
“史莱基先生，看来您对华夏文化很了解，就连华夏著名的歌词都能朗朗上口。想必您对华夏人的了解也是非常透彻的，我们以诚待人，只要是有合作的诚意，我们只会拿出更大的诚意的。”
“林，相信我们都会在诚意的基础上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的。”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史莱基先生，请。”
史莱基拍拍林源的肩膀，放开了林源的手，在赌场工作人员的引领下，走到了自己的比赛位置。
比赛是在迪亚比赌场进行的，可是主角却是比赛场中的几个人。
迪亚比赌场已经暂停了所有的比赛项目，派出了最好的荷官为人机大战的赛事服务。
最先开始的是二十一点的比赛，总共选取了六副牌，打乱以后由荷官进行发牌。
对赌的双方，一方是莱希，一方是人工智能设备。为了能更直观体现赌局的刺激，史莱基充当的实际上是个傀儡，也就是说，设备做出了选择，然后由史莱基按照设备的选择要牌或者是不要牌。
表面上看，莱希和林源一组，史莱基和人工智能一组，就相当于是二对二。
实际上，林源是可以给莱希提建议的，而对手则完全是人工智能的独角戏，史莱基就相当于摆设。严格说起来，应该是林源和莱希的二对一。
二十一点的赢输并不大，比的就是谁的胜率高。所以，莱希和林源对二十一点的态度是争赢坐望，看到牌不好，干脆就放弃二十一点的比赛。
出乎意料的是，在二十一点的比赛当中，莱希和林源竟然和人工智能杀得难解难分。一连十几局，双方的胜率非常接近，在总的输赢上，林源和莱希竟然稍稍领先。
莱希偷偷对林源说道：“林，我们很有机会赢下二十一点的比赛，我们干脆就拼了，只要赢下了二十一点，再在梭哈上搏一把，都不用进行麻将比赛了。”
林源没有说话，而是把眼睛投向了史莱基。
这个时候，史莱基正在微笑着看着林源，那眼神，就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辈看着自己的后辈一样。
“莱希，二十一点放弃吧，没必要在这上面耽误时间浪费精力。”林源建议道。
“什么？林，我们现在可是稍稍领先啊，这么好的局面你却说要放弃，你，你是怎么想的？”
“莱希，你还记得我和戴文力是怎么赢你的么？招数很简单，就是要消耗你，把你的脑力消耗到极限的时候，再跟你正儿八经玩。我相信，史莱基以及谷度团队，肯定是研究过我们之间的赌局，认为我和戴文力对付你的方法是很有成效的。”
“啊，你是说，史莱基是前期故意放水，然后后程发力，打败我们？”
“应该是的，六副牌，一局局计算概率对于大脑的消耗是非常大的。我感觉对方有意对智能设备进行了调整，前半段让你看到了赢的希望，然后后半程发力，让你持续处于一种大脑高度紧张的状态，就能够达到消耗你的目的。”
“林，难道真的是这样吗？”莱希感觉有些可惜，随着一张张牌出现，后续的牌的计算会越来越精确，赢的概率也会越来越大。
林源摇摇头，他通过望气，已经看透了人工智能背后团队的战略决策。史莱基眼中虽然没有具体透露什么，但他笃定的眼神，很明显是对眼前的双方赢输很满意。也就是说，二十一点的对赌过程，是牢牢掌控在对方的手里的。
在有希望的时候放弃，真的需要勇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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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梭得你怀疑人生
听了林源的解释，莱希不甘地皱起眉头，但最后还是听从了林源的建议，她索性就不去计算牌了，闭目养神，完全由林源代为比赛。
林源的表现让人大跌眼镜，输的都有些离谱，爆点居然一连出现了五次，后续的比赛简直是一塌糊涂，就连非赌博专业的记者看了，都连连摇头。
史莱基的眼中浮现出了一抹奇异的光彩，林源知道，这是对方感觉非常意外的表现。
原本是激烈的交替领先的局面，被林源拙劣的赌技给搅合的急转直下，莱希这边输得简直是惨不忍睹。
但无论输多少，都只是人工智能赢了三场比赛中的一场。原本制定的比赛时长是一个半小时，不到半小时就草草结束了。
史莱基脸上倒是古井无波，不过，林源可以看得出来，史莱基有种戒备的心理，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他已经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
周围观战的人群可没想那么多，说什么的都有，见识浅薄的人已经开始大放厥词了，认为人类是无法和人工智能相媲美的，从第一局二十一点的惨败就可以看出，接下来的比赛走向，将是人工智能对人类思维的屠杀般的羞辱。
赛事双方进行了二十分钟的休整，在此期间，赌台上换了荷官，切换到梭哈的比赛场景。
莱希在林源的建议下，梭哈整个比赛的洗牌都是无法被看到的，这样，比赛双方都无法用记牌的方法得知牌的顺序。
这样一来，无论是人工智能，还是莱希，就都只能靠着计算出现的牌而计算。
二十一点赢得的筹码，是不能计入下面的梭哈的。梭哈比赛，等于是重新开始，指定的规则是双方各有一千万的筹码，限时两小时，一方输干净或者是最后限时筹码少为输。
史莱基面色多少有些凝重，莱希的状态很好，林源则是一脸的笃定，这让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
荷官在遮挡的情况下洗牌，然后派牌，史莱基的明牌是一张红心j，比莱希的黑桃六大，他看看人工智能算出的概率，从筹码中拿出十万扔了进来。
莱希笑呵呵把牌一扣，弃牌了。
史莱基笑道：“莱希，林，这一局你们是必须要拿下的啊，不然，就不用第三场的麻将比赛了。”
莱希还了史莱基一个笑容：“史莱基先生，我当然知道这一场梭哈比赛的重要了。我被逼到了悬崖边上，没有一点后退的余地，可是，牌不好，也只能弃牌了。”
连续四把，莱希都是在明牌露出来的时候就弃牌了。
史莱基轻轻敲了一下桌子说道：“莱希，你这样把把弃牌，我就算是捡底儿，也足够赢你的了。”
“呵呵，史莱基先生，这才开始几局啊？两个小时的比赛用时才过去了二十多分钟，现在就下定论，好像不是您的风格啊。”
说话的是莱希，史莱基注意的却是林源。梭哈这个赌局，莱希和林源是输不起的，可对方接连弃牌还这么镇定，难道是有所持？
史莱基没有想到的是，他身边虽然是人工智能，但发出来的牌必须要他看，他一看牌，情绪就会流露出来，林源可以通过望气能够判断出他底牌大体是什么情况。
这就等于差不多你是明着底牌跟人家梭哈了，史莱基是个心理素质很强的人，但是，他接触赌博并不多，一旦底牌不好，情绪的流露不是他所能够控制的。
而这一切，全部都在林源的观察之下，林源从细微之处能判断出来对方的底牌，相当于是史莱基出卖了他身边的设备，人工智能面对的是两个对手和一个叛徒。
又一局开始了，莱希的底牌是红心八，明牌是梅花八。史莱基的明牌是黑桃a，他按照人工智能的提示，扔进了二十万的筹码。
林源心中已然有了底了，通过望气判断，史莱基的底牌，应该是六到九之间，跟黑桃a组不成特别大的牌，后续只能是组对或者是三条葫芦，和四条。
人工智能提示史莱基扔出二十万，也是基于一些牌局的综合考虑，采取适当的诈牌策略。
莱希刚想跟二十万，林源却是悄悄道：“梭了。”
莱希微微犹豫一下，把筹码全部推了进去。
如果对方是人的话，很有可能是跟了，因为就算是莱希底牌加明牌是一对八，可还有三张牌要派，是有很大机会战胜对手的。
可人工智能的思考方式是按照胜率计算的。它不会像人一样博运气，即便是出现诈牌的状况，也会根据概率算胜率，进而决定下一步的。
史莱基翻牌一推笑道：“现在开始发力了啊，想跟设备博运气么？它是不会上当的，它的理智是会让你疯狂的。”
林源笑道：“史莱基先生，赌博的精髓在于有赌有博。人工智能或许会根据计算和概率做出最接近胜利的判断，但并非是无懈可击的，只要它出一次错，对我们而言就足够了。”
“好啊，那让我看看，你是怎么让人工智能出现失误的。”
梭哈可不同于二十一点和百家乐，能够几副牌一起使用。梭哈用的就是一副牌，所限定的范围非常小，史莱基认为，在这么少牌的情况下，人工智能几乎是不会出现失误的。
然而，比赛的过程让史莱基非常憋闷，他手里拿了好牌，对方不用两圈就弃牌了，而一旦他拿了不好的底牌，对方非常痛快，直接就梭了。
围观的人群可真是百感交集啊，在第一场的二十一点比赛当中，莱希和林源让人工智能给虐得就像是小学生一样。
到了梭哈，除了开始的几把牌，剩下的全部都是非常豪爽的梭哈，史莱基和人工智能倒是狼狈起来了。
这剧情有些不对啊，二十一点开始的时候，双方一局局拼，成绩犬牙交错上升，那才应该是人机大战的节奏啊。
怎么忽然转变风向？不是人类一方一败涂地，就是人工智能躲躲闪闪，这还是高手比赛的节奏么？
史莱基脸上渐渐有了不爽的神色，虽然他抱定的目的是跟林源表明一种态度，达到跟对方结交，同时给谷度进军华夏市场做战略性的布局工作。
可谷度公司的人工智能这样的表现，让史莱基的心里难免会有变化。争强好胜，是写在每个人类骨子里的基因，并不是你修养到了一定程度就能够修改这个基因了。
尤其是人工智能风头正劲，谷度公司因为它的出现依旧向世人展示谷度的实力，史莱基已经陷入到了一个微妙的心理变化，那就是孤独的人工智能可以输，但不可以丢面子。
不过，有些事情不是史莱基能够改变的。人工智能的每一个选择，都是经过程序审定的，在面对巨大的风险的时候，肯定会放弃，不然，它也就不是人工智能了。
史莱基不知道的是，他的表情在林源的眼里，实际上也就是类似于人工智能接收到的信息，林源这个人，可以像人工智能一样，把他的表情分析到位，做出可以媲美人工智能的分析。
人类所固有的复杂思维的不确定性，就像是一柄双刃剑，有时候，会因为复杂的信息冲突加上经验分析而错过机会。有的时候，则是能够根据自己的灵感，采取不可思议的冒险，这是人工智能所无法做到的。
史莱基的心态多少这么一变化，他所想的东西就能够更加清晰展现在林源的眼里。
林源知道对方底牌的大体范围，就可以根据莱希手中的牌，在对方最难受的时候梭哈。人工智能有诈牌的程序，但在巨大的风险评估之下，它一次次做出了弃牌的决定。
周围的观战人群摆出了具有欧美特色的表情包，有的双手抓头，有的则是张大嘴巴瞪圆了眼睛，还有的则是双臂抱胸，一脸的不可思议。
人工智能这是怎么了？master不是最近对战世界围棋高手六十连胜么？怎么在面对人类梭哈的时候，一次次弃牌？就算是人工智能能够算出自己的牌比对方差劲，可也不至于差这么多吧？
莱希和林源现在累的肯定不是脑子，而是双臂，因为梭哈一次次往赌台里推筹码，围观人群看着都觉着累了。
人群中开始小声嘀咕了。
“天呐，这是怎么了？人工智能毫无还手之力？我没看错吧？”
“擦，准备好的稿子模板全废了，我做梦都没想到人工智能会是这个表现，稿子得全部推倒，重新写了。”
“是啊，我也是。我是参照阿尔狗跟韩国围棋第一人的比赛经过为模板建立起写作数据库的，只要比赛过程大体差不多就能够删减再加上一些数据就完了。现在可好，全特么的废了。这人工智能，还真不靠谱。”
“擦，你们知足吧。我在二十一点比赛结束的时候，预测着人工智能在第二局就结束战斗，已经写到接近尾声的地方了。现在可好，推倒不说，还得重新整理思路。”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老外的麻将观
也难怪记者们抱怨，莱希和人工智能的大战，确实是走向太有起伏了。一般来说，新闻媒体为了抢在第一时间发布新闻，都会让自己的记者几乎是在比赛结束的同时把稿子写出来。
这样，媒体单位就能够争分夺秒抢先发布新闻。
记者迫于压力，就事前准备多种稿件的模板，然后记录影像和数据，等比赛结果确定，行将结束的时候，就可以把稿件发给本单位了。
可人机大战进入到了第二场，可谓是剧情急转，完全出乎了绝大多数人的预料。人工智能非但没有顺利拿下莱希和林源，相反的，大有让对方穷追猛打之势。
就在大家想要看看，人工智能究竟会有怎样的反击手段的时候，在还剩下半小时比赛时间的时候，史莱基突然宣布认输了。
很多人想起了阿尔狗跟韩国棋手唯一输的一场比赛，从韩国棋手奕出号称是神之一手之后，阿尔狗就有些崩盘的感觉，下出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招法。
难道今天这台赌博类的人工智能，也会碰到这样的情况？当无法破解对手的手段，会出现越来越多的低级失误？
在记者看来，稿子不但要重写，而且，还要说一下人工智能出现失误以后的事情。
林源却是知道，梭哈这一场比赛，赢得非常凶险。可以说，每一把的梭哈都带有博运气的成分。
要知道，无论是你赌一张牌还是两张牌甚至是三张牌的时候，对手都有可能会得到比你大的牌面。
人工智能超过一定风险，就会按照预定的程序执行，这样是换成了人类对手，有可能就会跟你梭了，那样一来，输赢也就在一线之间。
在场间休息的时候，莱希发现林源有些疲倦，忙问道：“林，你很累是不是，要是不能坚持，我打麻将就和沈一起上。”
林源的望气绝活，还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使用过。要知道，望气可不是仅仅看一眼就行了，而是需要细致入微的观察，通过人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推断出问题。
望气实际上是相当耗神的，跟莱希用脑记牌运算不遑多让。
“莱希，刚才这一局确实是累了，不过，我还能坚持。”
莱希想给林源倒些功能性的饮料，被林源拒绝了，他用银针在自己的身上行针，激发气血运行，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恢复了状态。
“林，本来是我为主的比赛，没想到会把你累成这样。”
“没什么，莱希。我们是拍档，自然是有什么事情我们共同承担。一会儿到了麻将比赛的时候，咱们尽量保守，力争荒局，可以不和，但尽量不要点炮。咱们慢慢寻找机会，我在第二局的时候，一经发现了一些端倪。”
“端倪？什么端倪？”
“人工智能是没有思想感情的，但它本身不能亲自上场像人一样活动，需要有人操作。只要是人操作，就会有情绪波动，而我就是能够捕捉到这种情绪波动进行分析。莱希，跟人工智能比计算，我们终究是要差些，我们稳中求胜，才能有可能战胜它。”
在梭哈的比赛中，林源是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莱希对林源已经折服，因而，对林源的意见她很痛快就同意了。
麻将比赛由四人组成，史莱基自己单独作为一个参赛人，和里奇以及人工智能设备做拍档。就等于是林源莱希对上史莱基加上人工智能设备。
四个参赛选手交叉错开，所用的麻将是由麻将机自动洗牌的设备。其他的人都是自己打，里奇就是个傀儡，只负责抓牌，该怎样打，都是人工智能计算好了出示数据让里奇打。
林源没想到史莱基会打麻将，正好是林源当庄，他打出了一张风牌，对史莱基说道：“史莱基先生，据我所知，贵国的人对于麻将一向认为这是最消耗时间的游戏，玩这种游戏就差不多等于浪费生命，怎么，您也好玩这个？”
“林，有些东西，人们往往会只看到它肤浅的一面，实际上，麻将当中是蕴含着很多能够启迪人生的哲理的。打麻将在我看来，倒是一中能够消磨性情的一种游戏。”
“哦？史莱基先生，这方面我还真没有研究过。麻将源于华夏，我很惭愧，真不知道麻将作为一种赌博的游戏，能够启迪什么。”
“呵呵，林，你们华夏人最大的自豪之处，就在于有太多的文明遗产。就比如说打麻将，游戏中渗透的一些哲理往往被忽略，人们看到的往往是在上面消耗过多的时间。”
史莱基看来对比赛的结果并没有太多的硬性要求，他在梭哈比赛中的心理失衡，是因为人工智能让他有些失望，进而产生了一些情绪上的变化。
到了麻将比赛这一环节，史莱基已经从那个阴影中走了出来。
史莱基侃侃而谈，麻将其实很能代表华夏的一些文化精髓。就比如说，一局赢了，不叫赢牌，而叫和牌，所体现出来的，正是华夏文明中的核心价值观以和为贵。
无论打牌中间有多少的勾心斗角，最后一家和了，就是一局终了。
麻将游戏里，有很多的大牌和法，有些和牌形势，甚至打麻将的人一辈子都碰不上一回。类似于大四喜十三幺这样的超级大牌，除非是有特别好的底牌，以及特别好的上牌才能够做成。
而且大牌往往上牌的速度奇慢，有时候就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还要观察周围几家的情况，冒险做大还是拆牌保证不点炮。可以说，小小的牌局，堪比人生的起落。
大和是人人所向往的，而小和则是人人能够做到的。实力，技术，运气，无不在其中左右牌局，这更是人生百态的一种真实写照。
“林，打麻将其实是一种很修心的游戏。一把牌，有可能就是你人生的一段经历的缩影，起手的牌就是一段时间人生的资源，后续的牌就是你要面对的生活，你不能全部拥有，就要有取舍，是博大还是平稳和了，还是力争不出错，这难道不是一种磨练么？”
林源笑道：“史莱基先生，我还真没想那么多，从前的时候很少玩这个游戏，今天听您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不过，麻将更多的还是被当做是消遣娱乐甚至是赌博的游戏，真正能够像您一样上升到思考的高度，我觉得没有多少人。”
“和了。”
正说话间，里奇那边已经拿起了林源打出的牌放到面前，人工智能和了第一把。
史莱基笑道：“这也印证了一个道理，打麻将跟做事情一样，只要是分神，就有可能把机会让给别人。”
林源按照里奇的牌面赔了筹码，把麻将推到了麻将机里。
“史莱基先生，打麻将还有另外的一个原则，那就是开始的时候可以输，因为还有足够翻本的机会。可在关键的时候输了，就永远翻不了身了。”
十几局过去了，史莱基和了三局，里奇身边的人工智能和了七局，莱希和了四局，林源居然是一局没和。
里奇看了一眼林源笑道：“林源先生，你要是再不努力，麻将比赛你们就要输了啊。”
林源等的就是对手的麻痹大意，他在之前的十几局比赛中，一直控制着望气的使用，为的就是等待机会反转局面。
麻将游戏中的观察，相比于其他游戏的观察更容易。因为一张牌打出来，一看人的表情就知道他需要不需要这张牌。
就好比是莱希打了一张三筒，牌局上的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看一眼，在这个过程中，参赛人员对这张牌的心理活动是隐藏不住的。
如果需要，肯定是一种希望渴求的眼神，而不需要，则是莫然的眼神。人工智能固然没有心理活动，但代替它打牌的是里奇，里奇固然没有决定权，可他的心理变化却是不能像人工智能设备一样没有表示。
林源在梭哈比赛的时候，消耗不小，因而在麻将比赛开始的时候没有马上发力。等里奇表现出来轻敌的态度，这个时候就是林源用望气介入的时候了。
之前的十几局，林源虽然是一直输，可那是他战略性放弃，因而也就没有什么沮丧的心理。
等林源用望气观察周围人的神情的时候，他大体上可以判断出谁的牌会是什么样的。
麻将的计算也不是特别复杂，林源虽然没有打过，但这样的算路对于他来说还不算是太难。
而且，林源还能用上特殊的手段，那就是隔着史莱基和里奇给莱希喂碰的牌。有时候算计出莱希需要什么牌，他可以把下家留的吃牌的口给碰绝了，让下家不得不拆牌，就能够让莱希吃上需要的牌。
又过了十几局，里奇脸上泛出了红晕，史莱基也感觉不对味，林源倒是只和了两局，可莱希已经和了八局了。
这样综合算起来，林源和莱希已经追了上来，双方的输赢，几乎是相差无几。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绝望
史莱基怎么也想不明白，最近曾经横扫世界一流围棋棋手的人工智能，怎么在这个时候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他偷眼观瞧，发现里奇的神色比他更加着急，眼中的焦虑都无法掩饰了。
人工智能所提供的运算结果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可林源和莱希是怎么能够做到把人工智能压制到这种地步呢？
史莱基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出千。
确实是很像出千，因为莱希所和的牌，有很多都是林源点炮，虽然林源所付出的的筹码比他和里奇要多，可林源和莱希是一伙的，林源输给同伙，就等于是把自己的筹码从左手转移到了右手。
可莱希赢他们的，就是实实在在的收获了。
出千可是赌博行业中最忌讳的事情啊，难道林源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用出千的手段来赢人工智能？
史莱基有些疑惑不定，他一方面感觉林源和莱希不敢这么做，因为毕竟来观战的人群太多了，里面有各方记者，还有赌场的至尊客户，万一出千被抓住了，林源和莱希声誉扫地不说，迪亚比赌场也会因此而蒙受巨大的信任危机。
但另一方面，林源和莱希这样的赢法，史莱基实在是找不出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难道林源和莱希的算路会比人工智能更深？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啊。
“林，还剩不到半小时的时间了，看来胜利之手，已经向你和莱希招手了。”史莱基看似漫不经心说道。
“呵呵，史莱基先生，不到最后一局，谁也不敢说谁能胜利。现在的我们的筹码，咬得非常紧，有可能就是一局两局的胜利，能够决定最后的胜利归属。我想场外的人群最乐于看到这样的比赛，到最后一局才能见分晓，难道不是么？”
“林，我有些想不明的是，在梭哈比赛当中，人工智能可能会因为风险提示而不敢跟你梭哈，可是在麻将当中，它还处处受制，难道你和莱希，会比人工智能的算路还要强么？”
“史莱基先生，您是不是觉得我和莱希在出千啊。”
史莱基没想到林源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可这也是他想搞明白的事情，沉吟一下，史莱基说道：“林，任何事情，我们都要从最坏的角度考虑是不是？我正是因为觉得两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所以才会对人工智能备受压制更加困惑。”
林源笑道：“史莱基先生，感谢您的坦诚。我说我能知道场上每个人需要什么牌，您相信么？”
“哦？居然有这种事情？你说说看，我需要什么牌？”
“刚才莱希打六条的时候，你的表情微微变化了一下，可是您没有碰，就说明你需要这张牌，桌面上四张七条已经都露头了，而四条根据我的算计，对面莱希手里有一张，里奇手里有一张，桌面一张，所以您的手里有四五条对不对？”
史莱基一惊，饶是他心理素质超好，嘴角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根据你表情的变化，还有桌面出现的牌计算出来的。您的手里应该是有一付风字红中坎子的牌，还有一二三的万子，二三的饼子，一对六筒做将，加上一张杂牌，您或者是上一四饼子或者是上三六条上停，这几张牌，基本上都在我和里奇的手里。”
史莱基震惊了，能把牌算计到这个份上，难怪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林，照你这么说，里奇也无法和牌了？”
“有难度，里奇是三暗刻的牌，他一对一饼是后上的对，之前已经打了一张了，不幸的是，一并在我手里，而且他另外的一个坎子，是三张三条，已经被莱希用上了，他只能通过摸牌上停，现在想拆也来不及了，肯定会给莱希点炮的，这一把，莱希已经不可阻挡。”
话音刚落，就见莱希把牌推倒，**！
“林，你是说你通过观察知道谁需要什么牌么？”
“是的，史莱基先生，我是个中医，您对华夏问话那么了解，应该知道中医讲究的是望闻问切四种手段吧？我的有项手艺，就是望气。通关观察对方的神色，就大体上能够知道对方心里是怎么想的。”
“哦？这么说，上一场的梭哈，你是不是也是通过观察我的神色变化，知道我是什么底牌，所以才会抓住我底牌不好就梭哈？”
“是的，史莱基先生，我是这样做的。想问您一句，这算是作弊么？”
“当然不是作弊了，我明白了，人工智能是没问题的，关键是操作人工智能的人出现了问题，我输得心服口服。不过，林，你把底儿都交代了，就不怕我有所防范么？”
“非常遗憾，史莱基先生，您无法防范。您如果刻意隐藏自己的想法，会带来肢体和思维上更多的变化，更容易让我观察，人毕竟是一个复杂的有机体，不像机器一样能够随时调整。就剩半小时，您的心理素质再怎么好，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整过来。”
这个时候，四人已经各自出了十几张牌了，史莱基忽然一推麻将牌，站起身向林源伸出了手。
周围观战的人群一片哗然，史莱基的动作，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语言，那就是感觉无法取胜的时候，主动跟对手握手，表示承认输了。
等林源站起来跟史莱基握手的时候，记者们才反应过来，咔咔咔的镁光灯闪烁声再次响起，人机大战随着史莱基的认输，落下了帷幕。
“恭喜您林源先生，您获得了人机大战的胜利。也恭喜您，迷人的莱希小姐。”史莱基十分有风度，跟林源握完手，又向莱希祝贺。
里奇一脸懵圈，都忘了要跟对手握手致意了。
“先生，您，您这是怎么了？我们还有机会啊，怎么现在就认输了？”
“里奇，那是你觉得还有机会，实际上，我们从一开始就输了。说实在的，我天性中充满了不屈，从来不知道低头。但今天，我感到了绝望，就像是一直被饿狼锁住了咽喉的绵羊一样那么无力。里奇，再撑下去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早点结束，还能彰显我们的风度。”
进行了四个多小时的比赛，参赛的选手都非常疲倦，而且已经到了深夜，记者们也不好要求人家举行例行的新闻发布会。
史莱基早有准备，让自己的新闻秘书发表公告，对于比赛的结果他表示是感觉非常惊奇的。他说明了比赛失败的原因是什么，承认林源观察别人眼神获得有用信息是赌博中很正当的行为。
所以，人工智能输了，无话可说。
史莱基这样发表声明，给人工智能多少挽回了一些颜面，毕竟，这不全是人工智能自己的问题，而是跟人工智能合作的人的问题。
让人感到蹊跷的是，谷度公司并没有宣布要在迪亚比赌场加设人工智能设备的方案，这个方案，许多的知名记者已经得到了暗示，并且在以往的报道中做出了一些猜测性的报道。
这就让记者们感觉奇怪了，难道是因为人工智能的失败，而导致了谷度公司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么？
史莱基对这个问题，一律谢绝采访，记者们就觉得这事情更扑朔迷离了。于是，很多的记者盯上了里奇，这个史莱基的首席律师，不但是给史莱基提供法律方面的服务，还有些事情，里奇一定知道内幕。
实际上，里奇对史莱基的决定也是颇感意外的。之前跟布朗达成的是口头协议，没有签署文件。从理论上说，口头协定无效，但大多数的条款，都是里奇跟布朗谈的，因而他有必要知道史莱基是怎么想的。
“先生，现在记者对我可算是围追堵截，以前按照您的暗示，透了一些口风给记者，可现在您又没有在新闻秘书的发言中提到这点，难道您是想不跟迪亚比赌场合作了么？”
“里奇，跟林源一场比赛，对我的思维冲击实在是太大了。我现在有些怀疑我的战略部署了，在赌场中使用人工智能赌博，效益肯定是会有的，但所获得的利益，真的是我们一定要追求的么？”
“先生，好像没什么不妥的吧？作为商人，投资获益，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人工智能用于赌场，获利那是肯定的，我觉得没什么不妥的。”
“里奇，林源和莱希两个，不，确切的说，是林源自己战胜了人工智能，让我看清楚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从前所一直强调的。有了人，人工智能才能被称之为人工智能，而离开了人，一堆废铁而已。”
“先生，您这是怎么了？在阿尔狗战胜韩国棋手的时候，您不是兴奋的说人工智能要开启新纪元了么？而且您还断定，未来人工智能将大量代替人类，一些人类所引以为傲的智慧类的社会行为，都能被人工智能无所不能的囊括进来，由人工智能主导的时代就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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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京城来电
史莱基看上去很落寞，表情也是里奇很少看到的无比凝重。
“里奇，我都已经跟你说了最后我是为什么认输的。那就是无可奈何地绝望。林源用他自己独特的手段，抓住了我们的软肋，让我们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而在那个时候，人工智能还在根据自己的程序计算，这难道不值得我们深刻反思么？”
里奇想了一下说道：“先生，您说的好像是技术层面上的事情吧？我认为在技术上反思是没有问题的，可要把投资都撤下来，我实在是不能理解。”
“里奇，华夏网络上最流行的一句话是什么你知道么？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也只有华夏人能够说出来，也能够做得到。看来我当初的决定是对的，阿尔狗围棋大战选择在了韩国，如果在华夏，即便是取得同样的胜利，也有可能给公司带来危机。”
“您的意思是说，华夏人会仔细研究，进而会攻破人工智能？”
“不错，华夏人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你无法判断他智慧的极限。你弄出来一个东西，以为是天下无敌了，华夏人总是能够在你无敌的状态中找到缺陷，并且把缺陷无限放大，最后让你的东西一文不值。”
史莱基忽然打了一个冷颤，如果当初把阿尔狗放在华夏挑战华夏棋手，会有人持续跟踪阿尔狗的运算服务器，不要怀疑，华夏是绝对有这样的能人的。
要是阿尔狗输了，什么都好说，输家是没人在乎的。
万一赢了，很有可能就会被跟踪到运算服务器。要是被黑进来搞明白了阿尔狗的模拟数据链条，阿尔狗将跌下神坛。
不行，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林源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他随时对你有反制的手段，随时能让你无计可施，谷度公司要是到了华夏，林源要是充分利用他的人脉，绝对能够给谷度公司带来大麻烦的。
史莱基的原则是按照最坏的打算去做事情，涉及到大的投资，宁可是暂时先缓缓，也不做危险系数特别大的事情。
“里奇，马上跟布朗先生谈话，就说我们谷度公司深表歉意，智能设备出现了必须要调整的情况，以前跟迪亚比赌场商谈的事情，先搁置一段时间再说吧。”
里奇知道，史莱基的决定是不可更改的，尽管还有不理解的地方，但他没有再问，说声是就按照史莱基的决定去做了。
莱希听到了这个消息，不免愤愤不平：“哼，还谷度公司的大股东呢，说话就这样不负责任，要是知道这样的结果，我费那事跟他们比什么？浪费我的时间。”
布朗看看还在身边的林源和沈胜雪，微微摇摇头说道：“莱希，谷度公司并没有做错什么，以前说的事情也只是合作意向。在没有签订合同的情况下，人家这样做是合法的，给出的理由，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莱希看看林源说道：“不知道史莱基会不会跟你也暂缓合作，你不是说，想着在美国建立心源慈善的分部么？我现在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史莱基对你会那么热情，你们应该谈过了吧？而且，史莱基对你非常欣赏。”
林源沉吟一下说道：“我跟你们迪亚比赌场的情况差不多，兴许还不如你们。因为史莱基先生确实是听我说过类似的事情，可他从来没有给我一个准确的消息，无论他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的。我觉得，我们之间的事情，也要搁置了。”
“林，我觉得你就不应该在牌桌上把你的情况告诉他，我要是史莱基的话，肯定也会对你非常忌惮的。现在可好，暂缓搁置，这分明就是无限期等待，直到等到他认为绝对好的机会才出手，这只老狐狸！”
“莱希，不管怎么说，史莱基先生表现出来的都是绅士的风度。作为谷度公司的大股东，他需要为谷度公司负责，所做出的选择，必须要绝对对谷度公司有好处。我不想跟潜在的合作伙伴隐瞒什么，在没有激烈冲突的前提下，我们华夏人向来是讲究以诚待人。”
“林，你不是想把你的心源慈善开办到美国来么？可以考虑跟我们合作啊。对不对，爸？”莱希把话题抛给了布朗。
布朗笑了一下说道：“莱希，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我们迪亚比赌场，有稳定的慈善合作者，贸然加上一个拍档，跟咱们的合作伙伴，该怎么交代啊？”
林源见布朗有推辞的意思，便说道：“莱希，布朗先生，我在美国跟戴维斯家族是有合作关系的。我在这里开设心源慈善分支，找合作伙伴，多少也得征求一下戴维斯家族的意思。”
莱希皱眉道：“林，你怎么能够单独跟谷度谈，而跟我们就不行了？”
“莱希，谷度是有进军华夏市场的意思的，因而我们之间的战略伙伴关系，是能够互动的。我跟谷度就不必要通过戴维斯家族。而跟你们合作，就只是在美国本土，我当然要征询一下戴维斯家族的意见了。莱希，如果你要在华夏开拓市场，我当然也不必征询别的意见了。”
这多少有些强词夺理，但莱希知道，这是他父亲的态度在先，林源就找了借口。
“林，你去找戴维斯家族谈事情，不会是为了那个伊娜吧？”
林源感觉被噎了一下，女人的思维，有的时候真不敢恭维，好好的说着事情，她却是能够给你扯上一些不相干的地方。
正要解释，林源却忽然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
林源来美国的事情，他的朋友大部分都不知道，他的手机号码也不是平常时候用的。一般也不会打进来。唯一知道的，是宋小萌。
想到宋小萌，林源就有点愧疚，来美国这么久了，只在到的时候给她打了电话，之后就没有打过一个。
掏出手机，林源有些惊愕，来电显示是国外的号码，但绝对不是宋小萌的。
“喂，你好，请问哪位？”
“呵呵，小林，在美国住的还习惯么？”
季望楼！林源万万没想到，季望楼能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而且，季望楼是怎么知道他的电话的？难道，季望楼找宋小萌要的电话？
“季叔叔，是您啊，我在美国挺好的。您是怎么知道这个号码的？”
“呵呵，你在杏林会上搞得风生水起，之后就一走了之了，难道这个摊子你就扔下了？我找你可是费了劲了，先上了云老那里，云老把我支到了宋老那里。结果宋老也不知道，说小萌可能知道。问了小萌，我才能联系上你啊，大忙人。”
林源一听，知道可能是因为杏林会决定的一些事情找他，便问道：“季叔叔，是不是我们杏林会上草拟的那些规定有问题啊？”
“不是，那些规定，谢老几位老专家都跟我详谈了。我要找你，是另外的事情。”
“哦，别的事情啊。季叔叔，事情很紧急么？我在美国有些事情，能不能等我回去之后再商量啊？”
“你在美国还要呆多长时间？”
“两个月吧，我这边的事情需要处理，处理完了，我马上就能回去。”
“两个月？不行，时间太长了，你尽量抽出时间，赶紧回来，这不但是我，也是谢老，王老，田老他们共同的意见。”
“季叔叔，您能跟我说一下具体是什么事情么？我看看能不能找人代办。”
“代办？要是能代办的话，我也就不用绕了一圈找你的电话了。是这样的，我跟几位老专家谈了一下，觉得你的回归传统的中医管理是最可行的办法，可以在这个民间性质的约束条款基础上颁布暂行办法，但是，我需要这方面的人才啊。”
“季叔叔，这您就有点开玩笑的意思了。谢老，田老他们，论资历论威望论水平，谁不比我强？有他们在，我还敢说是人才？”
“林源同志，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想要振兴中医，就必须要做好一个长期的打持久战的准备。在这个过程中，卫生部门需要特别懂中医的优秀人才来实现打持久战的目标。谢老他们倒是够资格，但他们多大岁数了？难道你指望他们能够跟中医项目几十年？”季望楼可是难得这么正式的称呼林源。
不过季望楼这话也是实情，谢志坤他们最大的问题就是年龄问题，振兴中医这个话题太广泛了，需要投入巨大的精力和时间，谢志坤这些老一辈的人，做顾问可以，但真正充实到第一线，还真是为难他们了。
“季叔叔，既然谢老他们年岁大了，那就从中青年中选拔人才充实到这个队伍中来，咱们中医虽然中青年人才凋零，但还不至于找不到人吧？”
“林源，我知道你特别不愿意在单位上班，你喜欢无拘无束的自由生活。但是，谢老他们对你的期望非常之高。你的医术，你的医德，还有你对中医复兴的战略眼光，那都是谢老他们共同肯定的。卫生部这回要搭建班子，你是谢老他们锁定的不二人选。”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院士资格推荐
林源深深被震撼了，他确实是不喜欢被束缚，尤其是体制单位的束缚。华夏官场中的事情，他看得太多了，尤其是上下级之间的事情，林源尤其反感甚至是厌恶。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林源没有进入公安部，也没有加入到安全部门。
现在，季望楼发出的邀请，让林源心中倍感挣扎。季望楼所说的搭建班子，肯定是以资深中医人搭建一个政策性引导的工作单位，这对中医的管理是非常必要的。
中医的繁荣，牵扯到的东西太多了，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规范化的严格管理。
没有严格的管理，中医就不会在正确的轨道上行进，没有了正确的发展方向，谈何繁荣？而严格的管理，是建立在科学的基础之上的。
单就中医管理这个领域来说，所需要的管理人才，必须是入骨一般了解中医，而且是熟悉当代社会卫生医疗领域的现状以及法律法规。
只有这两方面都了解，才有可能推出一套既符合中医发展，又能够让当代医疗卫生领域可接纳的办法。
所有的法律法规，都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而是要符合社会发展的需求，人们普遍的心理接受。
中医的繁荣之路，肯定要走正规化的法制化管理，同样也是要遵循法律法规的制定标准。
而当今的中医领域，人才的凋零简直是触目惊心。可以说，能在医疗管理领域存在的存粹中医人，根本就是见不着的。
能在体制内混的，就算是原本是中医人，也不得不在公众的场合大谈西医原理，讲西医的建树。
左益心退休前是川西卫生厅的任职人员，可他根本就没有特别大的实权，所从事的的工作，以技术指导为主，决策性的一些事情，他根本就无法表达中医的诉求。
国家现在下定决心要把中医扶持上马，中医的前景是无比光明的。但是，这条路是无比艰辛无比漫长的。
季望楼这个卫生部的部长，以及谢志坤等一些中医的老前辈，无疑对国家扶持中医的政策是有清醒的认识的。
从季望楼要搭建一个政策性指导的班子就可以看出，这些人是本着一步步稳扎稳打的策略，摒弃急功近利的思想，抱着长远发展的目标进行的。
这是一个充满挑战的庞大工程，季望楼，谢志坤这些老前辈，对林源不仅仅是信任，更是期望和厚爱啊。
林源想到这里，十分平静说道：“季部长，您希望我做什么？”
“呵呵，这就对了。年轻人，最美好的时光如果不做点具有挑战性的事情，那不是辜负了大好的青春岁月么？你马上回来，有件好事等着你。你在美国有事情，完全可以两个月后再回去嘛。”
林源本来是做好了迎接挑战的准备，没想到季望楼却说是好事，林源真想不出来，会有什么样的好事等着他。难道，是封官许愿么？他对这方面的事情，还这没有特别的向往。
“季部长，不能不透露一下，什么好事啊？”
“上级领导下达了指示，在中科院院士当中，医疗领域的人占据了不少的比例，可是纯粹的中医人院士比例，太低了，因此，中科院要吸纳一定比例的纯粹的中医人为院士，上级心中的人选是两个，谢志坤和王博渊，可他们两个都极力推辞了。”
林源瞬间百感交集，看来，国家这次对于中医的扶持是使出了前所未有的力度。中科院，也就是华夏科学研究院，能够进入其中当院士的，无不是华夏各学科领域的泰斗级别人物。
可以说，那里的人说出来的话，就是权威，连华夏不可一世的有关部门，都要充分尊重这些院士的意见。
中科院院士，是华夏民族的绝对精英，华夏建国直到现在，总共是产生了一千一百二十八人的大名单，目前健在的仅有七百二十四人。
其中数学物理部是一百九十一人，化学部是一百七十五人，地学部一百九十二人，信息技术科学部八十二人，技术科学部二百零四人，外籍院士五十二人。
生命科学和医学学部，总共是二百三十二人。
华夏建国到现在，在将近七十年的时间里，华夏几代人将近二十亿的人口总量，才出了这些位院士，可以说这些人是百万中无一的精英中的精英。
再单独细分的话，生命科学和医学学部，才二百多人，那是千万人中之一的概率，具体到中医人，那就是凤毛麟角了。
中科院的院士，那可是极高的荣誉体现。林源所了解到的情况是，某些部级的干部想要挂个院士名头，出钱让人出书立传，最后审核评定的时候，都被无情挡在了门外。
不得不说，中科院暂时来说，还是华夏权威领域中的一片净土。
国家想要给中医人两个院士名额，说明国家对于中医的期望值和重视程度，已经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了。
别看只是两个名额，相信在中科院内部，势必会引起极大的争议。而且，那些削尖脑袋想要钻进中科院的人，会大叫不平。因为中科院的名头，是名利场中的这个名字的最高代表！
林源迟疑道：“季部长，您别告诉我要把我推荐到中科院吧？我可知道，中科院对于本院院士的准入资格规定严苛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就算是再高级别的领导，也无法将一个人强行塞给华科院啊。”
季望楼笑道：“林源，你说的是中科院的院士资格，当然是难于登天了。当今华夏还没人能把人直接弄到中科院当院士。我还有谢老几个商量了，把推荐资格给你和党少波，你们进去先学习一段时间，混个脸熟再说。”
混个脸熟？林源感觉被噎了一下，很显然，季望楼几个是想着放长线钓大鱼，把他和党少波塞进去学习，跟中科院那边建立好关系，然后一步步来，只要国家扶持中医的政策不变，林源和党少波的成绩一点点出来，有了建树，最后成为院士的目标也就不难实现。
“季部长，这样做的话，弄不好就浪费这两个名额了。您可以让谢老王老接受推荐资格，凭他们的人望，实力，还有贡献，绝对能够获得院士称号。季部长，这虽然有为中医人添彩的意思，可他两是绝对有资格成为院士的啊。”
“林源，他俩推辞了推荐，正是老中医人高风亮节的体现啊。他们觉得，与其自己弄个虚衔，还不如把这两个资格让给年轻人，虽然年轻人要等很长时间才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院士头衔，但这样的鞭策，无疑是会给年轻人以动力的，你应该明白他们的苦心了吧？”
林源感动不已，真正的中医人，其道德水准是非常高的，也是淡泊名利的，中医能够几千年长盛不衰传承下来，也就是因为每个时代，都会有像谢志坤王博渊这样的高风亮节的老前辈一代代影响着每一个中医的从业人员。
“季部长，现在要我回去干什么？”林源已经下定决心了，不管怎么样，都要回到燕京去处理这件事情，哪怕是要受到一定的约束，也在所不惜。老一辈的人已经做出表率了，他作为一个后辈，理应做出自己的姿态，来回馈这些前辈的厚爱。
“你和党少波要在中科院学习一段时间，马上要过去报到，这个时间点是绝对不能错过的。中科院的规矩，可一点也不比军队差，那里是绝对不惯毛病的。明天你必须要回到燕京，后天必须要到中科院报道，卫生部要成立中医指导示范小组，也要你忙活，尽快回来。”
林源一听时间这么紧，赶紧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他打电话的时候是背着莱希三人的，打完电话，他赶紧找到了沈胜雪。
“沈小姐，我有急事，马上要赶回华夏，如果你有兴趣了解中医，以后可以去华夏找我，到时候，我会介绍一些中医泰斗跟你交流，相信你会在他们的身上，找到你研究领域的灵感的。”
莱希诧异道：“林，你有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你不是说在这里有很重要的事情么？你还回不回来了？”
“莱希，我在华夏的事情更重要。世界赌王大赛还有两个月，时间来得及，我会在两个月之后再回美国。希望在那个时候，再次见到你。”
林源简单交代几句，马上联络上了戴文力，告诉他自己有急事要回华夏。一方面，林源叮嘱戴文力照顾好自己的徒弟约翰，另一方面，林源希望戴文力能够帮助一下桑田本熊和德川信泰，同时叮嘱他暗中关照一下楚雄。
不管怎么说，这两个人为林源出力了，算得上帮助过林源。林源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尽可能的也要帮一下这两位。
戴文力让林源放心，他一定会妥善做好林源交代的事情的。
林源安排好了相关事情，马上定了机票，飞回了华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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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熟悉的训诫
飞机停到燕京国际机场的一刹那，林源切实体会到了到家的感觉。这种感觉，是语言所无法表达的。
在拉斯维加斯，无论多么繁华，有多少警察在街上巡逻，林源始终会有种不安的感觉。这就好像是一个认床的人忽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再豪华也不能入睡一样。
而到了燕京，尽管空气中有些雾霾的味道，可林源那种不安的感觉顷刻间就如烟雾一般散了。在这里，林源有着无比的踏实的感觉。
然而，踏实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林源刚一出大厅，就被柳金林带着的几个人给拦住了。
“林源，没有大事，跟我们走一趟吧。”柳金林的脸色是古板的，但其态度却是友好的。
林源知道，自己在美国的事情，恐怕是让安全部门知道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安全部门的特聘专家，一些情况还是要了解一下的。
林源也没有解释，十分配合跟柳金林到了安全部门，他积极配合，把自己在美国发生的事情，包括跟文森的一些纠集，全部都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老柳，我回来是有急事，我还需要扣留在这里么？”林源说完事情后问道。
“林源，这个我需要汇报一下，你理解一点，咱们单位毕竟是很特殊的。”柳金林尽量使自己的话委婉一点，看得出来，他是很珍视跟林源的感情的。
林源表示理解，让柳金林去请示。
等了一会儿，柳金林回来对林源说道：“林源，江局已经同意对你的调查意见了。你现在可以走了，不过，江局让我告诉你，赶紧回宋老那里，说是宋老交代的。”
林源顿时心里一紧，宋老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他回来了？要知道，宋老可是退居二线了，江红树没必要在林源回来的时候向宋老汇报啊。
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是宋老着急忙慌把他叫回去，准没好事，说不定就是一顿训。
带着忐忑不安，林源坐了安全部门的配车，来到了宋老这里。
让林源意外的是，云老居然也来了。两人面前弄了几个菜，一人面前摆一瓶高度茅台，看样子是想好好喝一顿。
林源本想上去给二老倒酒，可一看宋老阴沉的脸，顿时赶紧立正站好，耷拉脑袋摆出一副乖乖的样子。
宋老没有理会林源，而是向送林源来的柳金林客气了一下，请留下吃饭。
柳金林当然不能在这里吃饭了，赶紧婉言谢绝，说自己还有事，从宋老这里告辞出去。
送走了柳金林，宋老依然没有跟林源说话的意思，自己倒上了酒，慢慢品尝。
云老叫道：“喂，老宋头，你这是怎么回事？就像是火上房一样把我叫过来，让我看着你的冷脸啊？到底有什么事，有话说有屁放！”
林源知道，这是云爷爷给他暗示，等于是云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借口宋老没理他赶紧给林源透露消息。
宋老冷哼一声说道：“老云头，你孙子长本事了，惹祸都惹到国外去了，小江跟我说让美国的fbi给扣去了，你说，我着急不着急？”
云老顿时瞪圆了眼珠子，瞪向了林源：“咋回事？你因为什么让fbi给扣了？”
在云老的眼里，被fbi这样的机构扣了，就相当于战时打仗被敌人给抓住了，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必须要问清楚。
林源赶紧就把文森跟自己的事情交代清楚，讲明白是因为救了赫尔利家族的一个人，文森才没有为难他。
云老这才放心道：“老宋头，这不没事么？刚才是安全局的人给送回来的吧？这就是通过调查了，你还唧唧歪歪干什么？”
“干什么？你以为就这些事情了？这个小兔崽子在美国把四个警察弄得一死三伤，最后是fbi把案子接过去了，这其中就算是没什么事情，就算你是他爷爷，你说，这事情说得清楚么？”
云老顿时目瞪口呆，一拍桌子怒道：“小兔崽子，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敢上美国捅这么大的娄子，好在你是活着回来了，今天要是不收拾你一顿让你长长记性，你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说着，云老就要抽皮带。林源心头一哆嗦，老爷子那军用皮带，打起人来那可绝对是让人怀疑人生啊。
“住手！”宋老一瞪眼睛喝道：“老云头，你这是干什么？还以为你的粗暴教育能够取得效果？教育孩子是没有问题的，但你得讲究方式方法吧？”
云老愤愤坐下，指着林源说道：“小子，你可真行啊，打架打出水平来了，到美帝那边敢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你给我个解释吧，别告诉我是人家逼你的。”
“云爷爷，宋爷爷，还真是逼出来的。”林源本来想把这一段隐瞒过去，可没想到，宋老居然知道了。
这应该是国内的情报机构得到的消息，林源是安全部门的特聘专家，这样的身份被fbi扣留，肯定是要报告的，江红树知道情况，跟宋老透露消息也是可能的。
林源便把自己的事情都说了，从到美国参加世界赌王大赛的原因，一直到最后回来，一点也不敢隐瞒。
宋老和云老听完之后，久久没有说话。
半晌，云老才说道：“老宋头，其实呢，小子也是被逼的，总不能任人宰割吧？还有，跟fbi的事情都很清楚，没有涉及到别的事情，总的说起来，小子是没犯原则性的错误。”
宋老叹息道：“老云头，这小子太能惹祸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你一回两回运气好能躲的过去灾祸，时间长了，走也到终究会遇到鬼啊。”
云老对林源说道：“听你宋爷爷的话啊，这可都是金玉良言。我和你宋爷爷都岁数大了，还能护着你几天啊？很多事情，你要定定自己的性子了。”
林源知道，这是两位老人对自己最深切的关爱，赶紧表示，自己以后做事一定要好好考量，按照二老的指点去做，再也不惹祸了。
宋老却是哼道：“你怎么回事？小江一直想要把你弄到安全局，你怎么会想着去卫生部，难道安全局不必卫生部强么？”
云老附和道：“是啊，小子，你虽然是中医，到卫生部也能发挥你的长处，可安全部门真是个好地方啊。小江还特别欣赏你，要是到体制单位，还是安全部门好啊。”
林源十分笃定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按照条件来说，确实是安全部门的职位和发展要比卫生部强。
但是，卫生部的邀请是理想和信念所在。林源感觉自己没有任何理由推脱，他有责任有义务为中医做出自己的贡献。
二老听了均是默然，他们尽管要为自己的后辈前途着想，可在为国效力上，他们绝对会不遗余力支持的。
云老叹息道：“行，既然你这么选择了，云爷爷支持你。回到燕京了，那就尽量少出门吧。你现在老宋头家住几天，然后上我那儿住些日子。”
“云爷爷，不行啊，季叔叔让我明天今天就得到部里，明天就要到华科院报道，今晚都不知道是怎么安排的。”
“这，这也太急促了吧？小季这是搞什么把戏？我给他去个电话，先让小子休息两天。”
云老的话，遭到了宋老的鄙视。
“老云头，不知道就别瞎说。你知道中科院是什么地方么？考进其下属的院校容易，可是能够获得深造的机会就不容易了。我可是知道，中科院的规矩，跟军队有一拼。想着在那里迟到早退，保证毫不犹豫就给你退出来。”
“老宋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中科院是什么规矩。当中科院院士比军队里晋升将军还要难，据说部级官员为了一个推荐名额都不知道要走多少门路，为了能评上院士，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小子，要真是能混个院士头衔，我和你宋爷爷可就真的脸上有光了。”
宋老总算了露了笑脸：“你快拉倒吧你，将近七十年的时间，十多亿的人口中才出来一千多院士，还是涉及到方方面面的领域，能获得推荐资格就是无上的光荣了。你看看小子的岁数，在那些院士眼里，就是小屁孩一个，有的院士比咱们都老，他能混上？”
林源笑道：“云爷爷，宋爷爷，虽然这院士头衔很难，但我也不至于去混上这个头衔啊。我付出努力，为自己的事业拼搏就足够了。院士头衔代表的可不仅仅是荣誉，更重要的是付出和贡献。如果靠混能当上院士，我宁可不要这个头衔。”
云老重重一拍桌子，举起酒杯道：“好小子，有志气！就冲这句话，云爷爷敬你一杯。”
林源懦懦看了一眼云老道：“云爷爷，我能不喝么？等会儿还要去季部长那里，我要是喝了酒，未免有点太不把领导放在眼里了。”
宋老倒满了酒说道：“孩子说的有道理，老云头，还是咱们两个喝吧。小子，自己吃点东西，完事后让小牛送你过去。”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操行评定
云老和宋老自顾喝酒了，林源赶紧吃了饭，跟二老打了招呼，就赶紧跑出去，让牛武阳派车把自己送到卫生部去。
林源在卫生部也算是熟人了，那回要钱被刁难季望楼出面给解决就已经弄得尽人皆知。最近一段时间林源没少往卫生部跑，谁都知道他跟部长的关系很不错，因而卫生部对林源而言，也有种像是自己本单位一样。
看到林源到来，季望楼皱了一下眉头：“林源，你乘坐的飞机，应该早就到了，你怎么才来？”
林源没说他让柳金林节奏调查一番，推脱说宋老和云老在一起，便先回去看望二老了。
季望楼点头道：“我还怕你这会赶不回来，那麻烦可就大了。中科院可不比卫生部，人家的规矩严着呢。电子报表必须要今天送达，否则直接就取消培训资格。”
林源一咧嘴，中科院先别说治学怎么样，光是这规矩，就让人肝颤。
季望楼把自己的电脑翻到了申报页面，站起来对林源说道：“喏，这是你的资料，有些我不知道的，你自己填一下。”
林源不敢怠慢，赶紧凑过来看。这一看，把他吓了一跳。季望楼是说填一填，可所要填写的东西密密麻麻的，差不多跟当兵的政审履历差不多了。
出生地，幼儿园，小学，初中，大学，毕业后的经历，一样不落，几乎全部都在上面，林源觉得自己在电脑面前的履历表前，几乎没有什么**了。
尤其是林源所经过的各个地方的情况，都有各地方权威部门的领导评定。在出生的村子，有村领导和乡领导对他们家的评定，说林家是世代从医，属于悬壶济世的世家，从祖宗好几代开始，始终如一为老百姓造福。
到了小学履历，林源都忘记了校长叫什么，上面清晰有校长对林源的评语。
说林源从小就树立了为祖国奋斗的伟大理想，刻苦学习，艰苦朴素，反正就是一根红苗正的国家栋梁之才的表述。
中学和大学的评价也基本上是这样，尤其是江中二院的那一段短暂的实习经历，院长江海潮对他的评价简直就是不吝赞美之词。说林源是新时代年轻医疗工作者的典范，刻苦钻研医术，时刻为病人着想，在实习期内，就做了很多干了十几年的医生都无法干的事情。
看着江海潮的评价，林源都怀疑看的是不是自己的履历，这纯粹就是把他往死里夸的节奏啊。
再往下，林源赫然发现，他的在江州的履历，是由江州卫生厅一手包办了，大部分的工作经历，包括成立正气堂，都在江州卫生厅的管辖范围。
很多的评定，都是江州卫生厅厅长张百成亲自做出的。张百成的评价，多少就有点官方的味道了，什么严于律己，甘于奉献之类的词出现的最多。
之后林源在燕京的履历，则是直接由卫生部给进行操行评定了。像林源在燕京全国优秀青年培训，以及林源获得的卫生部专属经费，培训期间的成绩和操行评定，都是季望楼给一手弄出来的。
这期间的评定，就有了思想过硬，技术过硬，堪当大任的评语了。
另外，还有林源跟公安部门的合作，跟国家安全部门的合作，也都在档案里面，一样不少，十分详细记载。
当然，涉及到的单位也有评价，都是林源技术过硬，思想进步一类的评语。
林源盯着一项项看，季望楼有些不耐烦了；“林源，看什么呢？要你填写的，是一些时间段上的空白，比如，你在香江曾有过的行医经历，还有，你的一些思想历程，都需要填写，你看别的干什么？”
“季部长，我就是看看履历，怎么也得了解一下是不是？”
“还有什么可了解的？有不对的地方么？”
“没有不对的地方，就是有的评价，是不是太高了？或者说，有点过了？”
“有什么过的？林源同志，请相信组织，组织对于任何一个培养的对象，都是本着高度负责的态度来了解情况，谨慎下结论的。对，这里面是有很多类似于冠冕堂皇的评价，但那是基于你的事实做出的评价。如果你违法乱纪了，谁也不敢给你下这样的评论。”
林源赶紧闭嘴，季望楼说的没错，人在社会中所做的事情，难免会有一些偏颇的地方，组织上考察人，主要就是看操行，思想上过关了，就给你写好的，这不牵扯什么潜规则之类的东西。
别的可以造假，这东西一般不敢造假。因为这样的档案可是非常详尽的，一旦当事人出事了，所有的履历都将被翻出来，会彻查以前的履历。
如果有人真敢造假，导致了严重的后果，那是要追究责任的。
林源赶紧看看需要他填写的地方，老老实实在季望楼的指点下，把档案给填写完整。
季望楼仔细看了一遍电子文档，稍作删改，然后发了出去。
不一会儿，卫生部的办公室来人，给季望楼递过来一张纸。
季望楼接过来一看，点点头递给了林源：“喏，这就是你的报道证书，等明天，务必要和党少波在九点以前到中科院报道。”
林源拿着证书，看看上面，是他的身份证头像加上一些文字介绍，现在所采取的证书类的东西都很先进，根本就无需还缴纳相片什么的。
“季部长，我现在可以回去么？”林源问道，在卫生部这种正式场合，林源还是称呼季望楼官称的。
“你等会儿去新闻办公室拿一些文件看看，党少波现在在谢老家里，你最好是去一趟谢老那儿，王老也在那儿。众科院对你们这样的培训人员，采取的是宾馆化的入住模式。什么都不用带，换洗衣服收拾一些就行了。”
“季部长，问一下，这回的培训得多长时间？”
“最少是一个月，具体看情况。林源，你可千万记住，这里的培训可不是跟大学生活一样，规矩严格的要命，跟军队的作息制度差不多。还有，日常行为规范也很严，吸烟，说脏话，打架之类的行为，都是要被扣分的，你可千万要管好自己。”
“季部长，能不能透露一下，培训的内容都是什么？”
“培训具体内容，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一些大纲，就是一些思想教育课程，包括华夏建国以来的执政理念，还有相关的学科领域在建国后的发展历程。林源，别以为这些跟你的专业无关就忽略这些，要知道，你所奋斗的中医，必须要在国家层面支持才行，知道么？”
林源明白，这样的培训，就是要统一思想的意思。季望楼说得没错，任何一项事业，背离了国家这个大背景，都是无法取得大的成功的。
中医能够有今天的复苏规模，跟国家认识到中医对于华夏民众的重要性以及中医自身的科学性是分不开的。
“季部长，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林源十分认真地向季望楼下了保证。
季望楼交代了几句，便让林源到新闻办公室拿了一份文件。
林源粗略看了一下，这份文件是卫生部内部给各省卫生厅下发的文件，其内容就是要在全国范围内，遴选一批年轻的，思想过硬的，中医水平很高的医务人员，到燕京进行集中培训。
看来，卫生部乃至国家，都要在中医这方面动真格的了，结合卫生部最近的一些动作，谁都知道遴选出来的年轻医务人员到燕京培训是干什么的。
林源有些不解，季望楼让他看这些文件干什么？难道这些人都是到中科院进行培训的？林源想找季望楼问问，却被工作人员告知，季部长已经出去开会了。
领导总是很忙，林源非常理解，便从卫生部里出来，让牛武阳把他送到了谢志坤那里。
林源让牛武阳回去告诉宋老，他今晚估计是回不去了，而且，明天到中科院报道，不知道能不能有时间回家，让宋老放心。
牛武阳走了，林源跟谢志坤所住的小区门卫打了招呼，谢志坤的秘书出来，把林源给迎了上去。
让林源没有想到的是，除了党少波和王博渊在谢志坤这里，左益心，田渊博，还有周传亭都在这里。可以说，华夏最顶尖的中医圣手，全部集结在谢志坤家。
“小林来了啊，快快，咱们这帮老家伙，都在等着你呢。”谢志坤热情打着招呼，林源尽管跟这些前辈都有交情，但看到党少波在这些人面前中规中矩，他也不免有些拘谨。
“呵呵，这是怎么了？小林，以前可没见你这么害羞啊，怎么就像是新媳妇进门一样啊。”左益心笑着调侃道。
林源以前跟这些前辈说话恭敬中有着放松，可是党少波是王博渊的弟子，在那里执弟子礼，林源真的按照岁数来说，管党少波都得叫叔叔，华夏人在一起的时候，年纪大的本身就有压力，党少波都得规矩，林源能不拘束么？
第一千零七十章 真实的意图
众老当中，唯有周传亭是体制外的中医圣手，他对林源除了有关怀爱护的意思之外，更多的是一种钦佩的态度。
周传亭跟林源更有一种惺惺相惜，因为林源严格来说不是体制内的人员，林源有机会进入到卫生系统有更大的发展，可林源一直就是因为不想受拘束才没有在任何的体制内部做事。
按照周传亭的意思，医生就该着有个医生的样儿，应该以治病救人为自己的职责，而不是说一天到晚钻营关系，总想着往上爬。
周传亭从前的时候，只要是沾着官边的，就绝对不主动来往。哪怕是同行，你当官了，对不起，跟你保持一定的距离。
直到这一次的杏林会，林源力主中成药制作回归传统，那么多的有官方背景的中医同行极力帮扶林源，周传亭的观念才有了改变。
这一回谢志坤力邀周传亭上京跟季望楼见面陈述自己的意见，他斟酌了一下，便慨然答允。
看到了季望楼为中医的扶持工作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周传亭对于官员的一些看法，也得到了彻底的改观。
因而，在谢志坤挽留他对卫生部主持的搭建中医制度改革临时小组提出意见的时候，周传亭也留下来了。
尤其是季望楼想要给谢志坤和王博渊华科院院士推荐名额，两人力辞，把年青一代的林源和党少波推荐上去的时候，周传亭由好感，转变成了钦佩。
要知道，人活一世，唯有名利二字最难舍却。谢志坤和王博渊，该有的待遇全都有了，在中医乃至医疗卫生领域，都是泰山北斗一样的存在。可他们没有达到一个最高的名誉地位，那就是华科院院士。
谢志坤和王博渊只要接受了推荐名额，以他们的人脉资源，院士之位是迟早的事情。可他们就是能够放弃这个机会，留给了林源和党少波。
其实在党少波的推荐资格上，王博渊是不同意的。党少波是他的弟子，他认为推荐党少波，难免会有瓜田李下之嫌，是谢志坤力主，左益心从旁劝解，才勉强答应的。
看得出来，王博渊对于弟子的要求极严，在老师的面前，党少波就是执弟子礼，这让周传亭更加欣赏王博渊。
周传亭一向认为是严师出高徒的，党少波能够被世人誉为小景岳，除了王博渊的本事高，对徒弟严格要求也是分不开的。
一看林源有些拘谨，周传亭笑道：“王老，少波都在那里正襟而坐，小林能不拘谨么？对徒弟严格要求是对的，可要分什么场合啊。来，少波，你做我这边，小林，你做我这边，大家都是说说话，没什么大不了的。”
党少波看看王渊博，王博渊微微颔首，党少波才坐到了周传亭的身边。
谢志坤让秘书拿上来自己的好茶，笑着招呼大家品茶。
“小林，季部长都跟你把情况说了吧？”谢志坤问道。
“谢老，季部长挺忙的，给我填完电子报表以后，我拿到了培训证书，季部长又让我看看文件，等我再找他的时候，他去开会了。”
左益心叹道：“季部长太忙了，他主要的注意力虽然在中医推进改革这一块，可全国卫生系统的事情多了去了，真够他受的了。”
谢志坤点头道：“是啊，部里搞改革，很多人看着眼热，都想从中分一杯羹，季部长所承受的压力不小啊。林源，你看到的文件是什么内容的？”
“是下发到各省卫生厅的文件，在全国的范围内遴选纯粹的中青年中医人，进行培训。”
谢志坤笑道：“这是在做人才的储备啊。小林，季部长对你这次在杏林会上的回归传统一说非常赞赏，而且在央视播出的访谈，产生了极大的反响，老百姓对于中医的规范，提出了很多的建设性意见。”
左益心道：“这就说明，中医在华夏民众中，是有着深厚的群众基础的。人们对于中医，有着一种先天性的好感。如果我们不能有所建树，真是愧对中医先辈和抱着殷切希望的老百姓啊。”
王博渊道：“小林，知道我和谢老为什么把推荐资格给了你和少波么？你们能不能获得院士头衔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这么说吧，只要是能够获得院士提名的，就算是业界对于个人的最高认可，你们俩可别辜负这些前辈的厚望啊。”
周传亭道：“是啊，谢老王老是当仁不让的业界翘楚，他们获得院士推荐资格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他们把机会留给了你们。小林，你知道么？少波的推荐还好说，你的推荐资格，可是引起了轩然大波啊。”
林源当然知道了，近几年获得华科院资格的人员，平均年龄在五十三岁左右，党少波的年龄正好是处在这个坎上。而林源的年龄，则是太年轻了。
中科院院士可不是单单讲究贡献的地方，除了个人对社会对国家有重大贡献以外，更需要在自身从事的领域有着旁人无法企及的学识高度。
专业知识这一块，除了个人的天分和努力之外，更需要的就是时间的积累和沉淀。只有在漫长时间的洗礼下，专业知识才能够经过反反复复的认识，才能够真正理解和建树。
林源一个还没结婚的年轻人，竟然被推荐院士资格，在很多人的眼里，简直就是开玩笑，甚至有激进的人公开质疑，现在是不是中科院这最后一片净土也变质了？也要搞暗箱操作了？一个毛孩子就能获得资格，那是不是说以后可以随便提名了？
最后，是谢志坤，王博渊，左益心，田渊博，周传亭这几位泰斗级别的老中医人，联合了中医领域中诸多的有名望的人，联名向卫生部建言，林源在中医各领域，从诊断到用药，再到针灸，都是行业内最高水平的代表。
林源乃是御医世家传承，其诊断方面的望气，是林家的绝学，也是中医诊断最高水准的代表。
其家传的续命丸，无论是从制药环节还是从成药效果来看，都可以称得上是中成药极致典范的代表。
林源家传的针灸绝技，烧山火和透心凉，是针灸领域的巅峰代表。并且，林源在家传绝技的基础上，已经摸到了传说中的断生死境界。
也就是说，林源的所有中医行业门类专业，都是能够代表中医最高水准。因而，林源获得中医方面的院士资格推荐，是建立在绝对的实力之上的。
王博渊甚至提出，如果中医只能有一个推荐名额，那只能是林源，党少波跟林源比起来，不够资格。
在一帮老前辈的极力推荐之下，季望楼顶住了压力，把林源和党少波一起推荐到了华科院。
华科院对于院士提名者，从来没有培训过。因为能够获得提名推荐的，都是在各行业领域中特别突出的。
这样的人一般都已经功成名就了，就不需要华科院的培养。
但这一回的情况很特殊，是有着国家层面的战略发展背景的。国家要大力扶持中医，需要有中医方面的大家。
如果中科院没有中医院士，很显然在医疗卫生领域，其权威性是无法跟西医抗衡的。
中科院的原则不会变，那就是不够资格的提名推荐人，绝对不会授予院士资格的。但考虑到中医提名推荐的特殊性，才搞出了这次的培训。
林源十分感动，这些老前辈为了培养他，真的是不遗余力。不过，他也有困惑的地方，华科院的培训，内容可不是跟中医有关啊。
华夏最著名中医人，可都在这儿坐着呢，中科院进行的培训内容，按照季望楼的说法，可跟中医风马牛不相及啊。
林源说出了这个疑问，谢志坤笑道：“这是季部长跟中科院的权宜之计，共同商量个培训计划。实际上，参加培训的人，差不多都是这次跟中医改革推进小组有关的人员，这些人也是为了那两个推荐名额争得不可开交的人。”
要不说华夏只要是有人的地方，争斗就会永不停歇。
中医推进改革，根本就离不开国家相关部门的参与，尤其是卫生部这个衙门。
季望楼虽然是部长，但下面的人都有表达自己想法的权力。中医推进改革的工作，要他们去做没问题，但个别人认为，从中捞取点利益也没问题吧？
从争院士推荐资格，再到隐晦的要官要钱，反正什么样的人都有。
季望楼生气上火也没用，因为改革所涉及到的东西就是多。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财力，用人就要有官。
涉及到了利益，就要谈钱。季望楼就像是个家长一样，总得方方面面照顾到吧？一个中医推进改革，看上去就是一些政令出台，可这个过程，需要太多人的人去做工作了。
索性，季望楼就请中科院帮忙，举办一次培训，培训的内容是以思想教育为主的，反正专业培训太难了，就用这些课程，来敲打敲打那些总是想着利益的人的思想意识。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人事
林源真没想到，一场中科院的培训，竟然能够弄出这么多的事情来。但仔细想想也就理解了，卫生部那么大，是国家重要的衙门之一，要是没有林林总总的复杂利益纠葛，反而是有些不正常了。
季望楼身为卫生部部长，既想要推进中医改革，又想在中医崛起的时候稳固住原有的利益体系，不采取点非常规的手段，还真没有别的好办法。
林源想了一下问道：“谢老，我看到的那份文件中，要各省卫生厅遴选人才培训，跟我是在一起的么？”
谢志坤笑道：“哪能呢？林源，这些人可都是各省卫生厅未来主持中医推进改革的储备人才，现在培训，在思想和业务上面培训，为将来卫生部推行的改革做准备。这些人必须要等卫生部真正形成了决策以后才能在省厅里大展身手，跟你的培训是完全不一样的。”
“谢老，难道跟我一同培训的，都是部里的人？”
“大多数都是部里的人，就算是从地方上抽调的人，也都是有部里背景的。要知道，卫生部这回在领导面前可是下了包票了，一定要让中医推进改革见成效。也就是说，中医在医疗卫生领域成为一种重要的手段，已经是国家意志了。”
“太好了，这对我们中医人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事。”林源高兴说道。
左益心颔首道：“中医是华夏的国粹之一，在华夏民众当中，有着很深的民族情结。任何一个华夏人，对中医都不可能没有一点的感觉。哪怕是认为中医是伪科学的人，他们虽然不自量力说中医不行了，但他们还是怕民众骂他们祖宗。”
谢志坤正色道：“林源，你知道季部长为什么那么欣赏你么？就是因为你做事非常踏实，认为中医的复兴之路要一步步来，你这么年轻，都觉得在你这一代未必能够实现。季部长曾不止一次感慨，中医的伟大复兴，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勤恳笃实的年轻人。”
王博渊在所有人的岁数最大，资格最老，他轻易不说话，但他也跟着谢志坤的话说了。
“林源，这么多的前辈不遗余力推荐你，看重的不仅仅是你的医术，更重要的是人品。咱们中医向来讲究德为首，希望你不要辜负这么多前辈对你的期望和厚爱啊。”
林源赶紧站起身，恭恭敬敬施礼道：“王老放心，我一定会尽自己的本分，为中医事业做出自己的贡献。”
王博渊一摆手道：“林源，跟我们这么多的老家伙在一起是不是特别有心理压力啊？你就别跟着我们说话了，该说的也都说了，其实人老了心里就该门清，那个年轻人愿意跟老家伙在一起？你和少波去好好说会话，准备一下明天去报到吧。”
林源好个尴尬，王博渊说的话，是很多年轻人的一种心态，认为在老年人面前心理压力大，倍感压抑，不愿意跟老年人在一起，可林源不是这么想的啊，在老前辈面前，他还是带着一种敬仰之心跟他们交流的。
再说了，党少波的年岁，比林源大了很多，跟林源的父亲都差不了多少，王博渊大手一挥，等于是把党少波和林源化成一档年龄的了。
党少波不敢怠慢，赶紧起来向师父和众位老前辈团团施礼，然后示意林源，一起离开了众老所在的房间。
“小林，这一次老哥可是跟着你沾了光了。”出了门党少波就笑呵呵的说道，虽说从根本上论，党少波本身已经是中科院下辖的江州省纪王县研究院的院长，属于中科院的直属下辖研究机构，比起林源更有资格。
但是事实上，这一次党少波确实是跟着林源沾了光，若不是因为林源，谢志坤王博渊是绝对不会轻易把推荐资格让出来的，这么算下来党少波确实算是跟着林源沾了光。
“党大哥您这么说我可无地自容，算下来应该是我沾光才是，您可是王老的得意门生呢。”林源笑呵呵的道。
“嗨，我们两个就不要互相吹捧了。”党少波呵呵一笑道：“这次去中科院，里面可是鱼龙混杂，我们要小心谨慎才是。”
“鱼龙混杂？不至于吧？党老哥，怎么觉得咱们去培训像是打怪升级一样，不就是个培训么？”
“哪儿有那么简单？这次去参加华科院培训的，都是有资格竞争卫生部仅有的两个推荐院士名额的人，你说，是不是鱼龙混杂？”
林源苦笑了一下，还真是真么回事。可以想象得到，院士头衔，连部级官员都为之疯狂，更遑论其他的人了。
卫生部这回得了两个名额，别看是领导点名要给中医人的，可华夏从来就是一个变通手段炉火纯青的国都。
只要稍加运作，沾上卫生系统边儿的人，就会摇身一变成为中医人，然后再捞到这两个名额，再运作成为院士。
院士是什么、至高无上的权威啊。只要愿意，动动嘴皮子就是海量的银子，而且不需要像普通的所谓专家教授那样出卖良心。说点对本专业的见解，那就能被一些有需求的单位和个人当成是摇钱树使用啊。
更让人向往的是，院士基本上不受任何权力单位的制约，只要不违法，谁也不敢去触他们的霉头。只有别人尊敬他们的份儿，他们是完全可以在任何的华夏人面前，抬起高昂的头颅。
“党大哥，季部长这坑可有点大啊。让咱们跟这些人在一起学习，真的有些说不出来的别扭。”
“小林，这也是季部长的高明之处。真的说起来，这次培训的人员，都是未来中医改革推进小组的班子成员，有什么矛盾，在培训的时候闹出来最好。能解决就解决，不能解决就直接踢出去。这也算是未雨绸缪吧。”
林源摇头道：“党大哥，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有点后悔参加这个培训了。我是不怕真刀实枪对着干的，可在一起玩计谋耍心眼，我真的是不胜其烦啊。季部长，咳，姜还是老的辣，他是真的精通权谋之道啊。”
“谁说不是啊？我本来在保护基地呆得好好的，现在出来做这样的事情，真心有些不习惯。”
“说到这里，我还真得问问，咱们的保护基地怎么样了？你这一走，保护基地交给谁了？”
“这个人跟你关系很不错，你猜猜，是谁？”
林源想了半天，还是放弃了猜测：“党大哥，你就别跟我卖关子了，我要是有季部长那心思，早就投身体制单位了。保护基地的绶参草，可是我的命根子，要是出了事情，我的很多计划都要泡汤了，这个可不能出任何的问题。”
“呵呵，梁海威去接管了，你没想到吧？”
梁海威？林源怎么也没想到，梁海威居然能够走上这样的位置。关键的问题是，保护基地虽然是独立运营部门，却是国家直属管理，其管理人员是卫生部直接任命的。梁海威可不是体制内的人员，这样做可是涉嫌违规啊。
再说了，梁海威现在是在正气堂坐镇，他走了，正气堂怎么办啊？
听了林源的疑惑，党少波哈哈大笑，把事情都跟林源交代了一下。
梁海威别看很不得志，但却是温病学派梁森盛的儿子，他有了这个身份，江州卫生厅就在张百成的授意下，吸纳他成为了卫生厅特聘专家。
这个特聘专家跟林源的特聘专家身份差不多，只要你愿意，随时能够转正，给你一定的行政待遇。
有林源这层关系，张百成自然对梁海威照顾有加。国家对于民间有影响力的中医人，是有政策的。像梁家这样能够代表一个流派的中医人，对应的行政等级是很高的。
梁海威纳入体制，享受的待遇就是副处级的。这样，只要是体制内的，行政级别比较高的，再加上上下都有关系的，运作起来就好说了。
党少波被卫生部征用，谁都想钻进保护基地当这个基地的负责人。可是季望楼和张百成都发声了，保护基地要发挥最大的作用，就要以其能实现的最大利益做标准选人。
无疑，林源用绶参草为原料制作续命丸是保护基地的利益最大化，而且还涉及到中医特殊保护遗产方面的事情，就必须要以保证林源炮制续命丸为第一要素。
而且，保护基地当前租赁地块的签约人是林源，所以就必须要照顾到林源的想法。
基于这些理由，张百成运作一番，在季望楼的默许支持下，梁海威就成了保护基地负责人。
梁海威当这个保护基地的负责人，林源是放心的。不过，他的正气堂怎么办？没有了梁海威坐镇，正气堂难道不开了？
党少波告诉林源，梁海威当时也是以这个理由不准备去保护基地。张百成这个时候出面，从省厅里调去了中医专家，给正气堂坐镇。这些专家可不是光会嘴炮的专家，是确确实实有实力的专家，其本事未必就在梁海威之下。
林源苦笑道：“老党，张厅长这么安排，正气堂的牌子倒是砸不了，不过，人家都是省级的专家，难道会甘心在正气堂呆着？正气堂的名字听着高大上，但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规模，就是一诊所。”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入学被批
林源很难想象，江州省卫生厅里的专家，会到正气堂这样一个诊所规模的地方去坐诊。有些时候，就算是江州二院这样的大型医院，都未必能够请得动他们。
专家靠的是什么？别提什么一流的技术，老百姓日常患病，只要是有一定临床经验的医生，无论是中西医都能够治好。
真的得了重大疾病，什么专家都得干瞪眼。真正能够在重大疾病上有特殊手段的专家，寥寥无几。大多数的所谓专家，只要在接手重大疾病的时候保守治疗，管保什么事都没有。
专家靠的就是类似于饥饿营销的手段，我要保持我那高高在上，轻易请不动的范儿。只要有了这个范儿，会有大把的人争着抢着，走后门砸钱要让你看病。
看好了，就是专家水平高，看不好，那是你已经病入膏肓，神仙来了也没辙。就算是病患家属，也有这么一种心理，我为亲人尽力了，已经请到了这么顶级的专家，还是没能留住亲人，这就是命了。
一般来说，大部分的专家是不会到小诊所坐诊的。小诊所给不了那么多钱不说，万一有点意外，招牌可就砸了。
林源知道治病救人这行当有多危险，日常病要是严重失误，都会出人命，更别说是重大疾病和疑难杂症了。
真不知道，张百成用了什么手段，能让省厅专家到正气堂坐诊。
党少波笑道：“林源，这就是人脉资源的巨大好处了。咱们在这里觉得将要面对的局面很艰难，可艰难的背后，就会是有绝对力度的支援。你想想，卫生部亲自主持的培训，针对的就是中医推进改革，下面省厅谁不知道这是一个跟上层搞好关系的机会？”
“党老哥，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专家怎么说也是省厅部门的人，会到正气堂去坐诊？那可是很丢份的事情啊。”
“丢份？呵呵，我估计都会有人抢着来做。你想，正气堂是什么地方？是你这个卫生部着力培养的中医改革推进小组重要成员创办的。正气堂出来的人都是什么身份？你就不用说了，梁海威是正气堂出来的吧？人家马上被委以重任，你还能说正气堂就是一个小诊所么？”
林源虽然对这些暗藏的隐形的东西看得不是很透彻，但党少波的话他是明白了。说白了，正气堂现在在江州中医人的眼里，那就是一个攀关系的绝佳的地方啊。
现实当中，一个医生，尤其是中医人，本本分分从事自己的职业，如果没有特殊原因，能够见到卫生部门最大的领导，估计也就是本县或者是县级市的卫生局的领导了。
绝大多数的医疗工作者，终其一生，都未必能够跟管辖部门的领导有直接的关系。那些想着上进，追求更大发展空间的医疗工作者，大多数是没有表现的机会的。
人脉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得到的，除了要有手段运作以外，还需要能够搭上真正说得上话的人。
无欲则刚，只要你有一点点求人办事的需求，就无法始终如一坚定自己的节操，就不可能离开给人捧场的这样俗套圈子。
正气堂的翘板效应，已经是被本行业的人真实看到了。谁也不能忽略正气堂背后的关系链条。
在正气堂坐诊，就算是再不济，也会跟林源有交集，更别说张百成是极力支持林源的正气堂了。
有的时候，一件事情，哪怕是往好里做，背后的一些乌漆墨黑的事情也是一大堆。
正气堂是张百成这个江州省最高卫生官员钦点的中医医疗标杆单位，中医行不行，说的不好使，关键还是得看具体的成绩。
林源，梁海威给正气堂打下了良好的口碑，那是有目共睹的。张百成这样做，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到这样的诊所坐诊，只要能够做到不出错，就会有很大的收益。
正气堂能有什么大的错误可犯啊？去那里就诊的，一般都是些日常病，重大疾病，正气堂也没有设备去进行治疗啊。
小病就看，大病推荐到医院看，其实还真没有什么医疗风险。
在正气堂坐诊一段时间，搭上了林源张百成这些人脉，想想就知道是赔是赚。
其中的门道说白了，就是大家都从中获益。只要出发点是好的，这些有些负面的想法，是可以理解的。
林源无语了，既然保护基地和正气堂都没事，他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党少波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小林，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咱们过去培训虽然是一些理论课，而且是跟咱们的专业不相搭，但成绩是必须要好，这都是以后的参考。关键是咱俩都是卫生部力排众议推荐的，成绩差了，脸上无光啊。”
林源一咧嘴道：“党大哥，下社会以后，就只在上次卫生部组织的培训中学习过，再就没怎么学习。这可好，学习不说，还要好成绩，真是有点勉为其难的感觉。”
“你就知足吧，你这么年轻，脑子的专注度和精力都比我强多了。我多大岁数了？已经到了靠经验过活的年龄了，在记忆力方面，比你这样的年轻人可差远了。你遭点罪就能拿好成绩，我呢，不付出一百二十分的努力，能行么？”
两人交流一会儿，就到了晚饭时间，谢志坤摆好了丰盛的晚宴，几位中医前辈，都对林源和党少波表示了祝贺和勉励。
当晚，林源就在谢志坤的家里住下了。
第二天，谢志坤派车把党少波和林源送到了中科院。
在林源的印象里，中科院应该是一所高大上的充满现代气息的学院类性质的地方，可到了地方一看，周围都是充满了现代气息的建筑，唯独中科院保持着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建筑风格。
别看建筑有些土，可门卫制度，跟一些保密级别很高的单位不遑多让。
还没到门口，车就被拦了下来。门口站岗的武警战士看了林源和党少波的文件，才让他俩进去，至于车，打道回府去了。
按照武警战士的指点，林源和党少波两个足足走了二十分钟，才到了报道的地方。
迎接他们的是一个带着黑边眼镜的中年妇女，她给林源和党少波登记了一下，让他们到九号楼去找姜栾辅导员报道。
林源和党少波两个开始了寻找九号楼的旅程，不得不说，华科院的接待可有点坑人，就算是不安排专人领路，也应该给指出具体的位置吧？
党少波倒是问了那名中年妇女九号楼的位置，人家说出门怎么走就算是告诉你了。
本以为按照道走就行了，谁知道华科院里的建筑不是标准的棋盘建筑，而是依据地势建的，非常不规则。
到了中年妇女指示要转弯的地方，两人傻眼了，因为要右转的地方有两条道，中年妇女也没告诉该走哪条道。
两人决定碰碰运气，沿着第一条路往前走。这一走，就感觉什么都不对了，根本就没有中年妇女所说的第二个转弯的地方。
转身往回走，两人赫然发现，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真是丢人了，两个大活人，居然在校园之内迷路了。
无奈之下，林源只好放下身段，问小院里的人，这一回学乖了，务必问得请清楚楚，林源可不想再转悠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九号楼，到了三楼的报到处，却发现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在旁边的办公室一问，才知道姜栾已经带着人出去打扫卫生了。
林源赶紧问了打扫卫生的地方，和党少波一起赶了过去。
到了一间简陋的大礼堂中，林源看到了一个穿着中山装，在那里背着手十分威严指挥十多个人干活的能有五十左右的男子，林源觉得，这人应该就是姜栾了。
“请问，您是姜栾姜老师么？”林源走到那人身边，恭敬问道。
这人花白头发，国字脸，浓眉大眼，一看就属于是那种正面人物形象的人。
他一皱眉头，没有回答林源的问题，反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哦，我是来报到学习的。”
“报到学习？”这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林源，皱着眉头问道：“你是林源吧？”
林源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够知道他。就算是有传过来的资料，能够记住他，说明这人办事是很踏实的。
“对，姜老师，我就是林源。刚才到您的办公室报到，结果您没在那里，我打听了一下，说您领着学员在这里打扫卫生，我就过来了。”
“你怎么才来啊？不是告诉你九点之前必须要报到么？现在都几点了？你还有没有点组织纪律观念？这要是行军打仗，你知道你是什么行为么？都该着枪毙了！”
林源几乎被喷了一脸，对方虽然狂喷，可林源一点脾气没有。没错，他和党少波因为迷路耽误了能有将近四十分钟，再赶到这里，估计迟到了最少二十分钟。怎么说，被批评一顿是理所应当的。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情况复杂
党少波生怕林源年轻火气大，赶紧挡在了林源的身前，对那人笑道：“我们因为在校园迷路了，所以才会迟到了，还请您通融一下。”
那人斜了一眼党少波，哼道：“迷路了是借口么？要照你这么说，军人执行任务的时候，迷路了不能完成任务，就可以推脱掉责任是不是？”
林源听得心里头火大，忍不住说道：“行，我们也不找借口了，咱不是有规章制度么？按照规章制度来就行了。”
那人转面林源背着的一只手，指点着林源喝道：“你这个小同志，你是什么态度？批评你还不虚心接受，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由得你胡来？规章制度对任何人都是无情的，你别以为有季部长撑腰就了不起了。”
党少波一看林源要发火，赶紧转身抱住了林源：“小林，老师说得对，咱们也应该虚心接受批评教育么。”
正说着，就听见有人从外面边走边说话：“你们这是干什么？打扫卫生还在这里聊天啊？你们是不是不想着在这里培训了？”
林源被这声音一打断，就没有再理会那人，转头看进来的人。
这人一身运动装，小平头显得特精神，面皮白净，细眉长目，鼻直口方，显得书卷味十足。
林源看看这人，又看看训话的那个家伙，真有点搞不明白，怎么到了中科院，尽是牛人啊。
“姜老师好。”礼堂里的所有人全部停了下来，向那人致意。
啊？姜老师？合着这个才是姜栾啊，那刚才满口喷口水的家伙是谁啊？林源有些愤愤看了刚才训导那人，让这家伙没由来的喷了一顿，肚子里的火就更大了。
“你是林源，你是党少波吧？”姜栾向林源党少波问道。
“姜老师，您好，我是林源，这位是党少波。”林源憋了火却是不能发作，只好转面姜栾，回答他的问题。
姜栾点头道：“你们迟到了啊，怎么回事？难道季部长没有告诉你们，这里的规章制度非常严么？你们可是院士提名人选，对待报到这件事情，就这么不重视么？”
林源刚挨完了一顿训，现在又来这么一位，心里很不舒服，忍不住说道：“九点报到，我们八点五十就到了，怎么就迟到了？”
姜栾一皱眉：“林源同志，看来你对中科院的规章制度很不满啊？没问题，如果你有不满的地方，可以去投诉，院长的办公室在六号楼。顺便告诉你一声，今天报到就迟到，按照相关规定，扣你和党少波日常行为规范得分十分。”
林源冷笑一声说道：“我还以为中科院是什么净土所在，原来也是个世俗观念横行的地方。咋的，冒犯了你的权威了是不是？看着不顺眼就扣十分，好大的官威啊。”
姜栾白净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指着林源说道：“林源，你太嚣张了！你这么点岁数，就能够获得院士推荐资格，恐怕不是什么正路来的吧？是不是这里的规矩严了，有点受不了了？告诉你，中科院虽然不是什么纪律部门，但决不允许有人破坏规章制度。”
“破坏规章制度的是谁？我们八点五十赶到，是按照规定时间来的。你却是没有出现在应有的岗位上，你这是擅离职守！看别人有没有脸黑之前先看看自己洗没洗脸吧。”
姜栾被林源噎得直翻白眼，指着门口说道：“林源，你要是不想参加培训，就给我滚出去！”
“滚？你这是什么工作作风？中科院的老师师，居然像是泼妇骂街一样，你不觉得给中科院抹黑吗？让我滚，先给我做个示范看看。”
姜栾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林源那是干什么的？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有几次都经历过生死考验，姜栾这样的学术派老师，想要在气势上压倒林源，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好，好，林源，你等着！”姜栾满面通红，浑身哆嗦，转头就走了出去。
党少波一咧嘴，姜栾被气得不轻，培训还没开始，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别说是以后的日子好不好过，能不能继续参加培训都是两说呢。
林源转头面向了中山装男：“老哥，怎么称呼？”
中山装男冷冷一笑道：“我是白景山，怎么的？有什么事情么？”
林源指着白景山说道：“冒充领导是不是挺过瘾的？我还以为是什么高级干部，原来腰里别耗子，冒充的指挥员啊。”
“林源，你嘴巴放干净点，你以为有季望楼给你撑腰，你就天下无敌了？我作为一个老同志，看你的行为违反规定，说你两句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岁数大了，应该知道点好歹。批评教育，没问题，我接受。可别摆着一幅领导的样子，知道的，你是来培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华科院院长呢。”
周围的学员闻言忍俊不住，纷纷捂住了嘴偷偷笑。白景山非常恼火，喝道：“林源，你懂不懂规矩？华夏传统美德不知道么？尊老懂不懂？获得个院士推荐资格尾巴就上天了？就你这样的，华科院怎么也不会授予你院士资格。”
“这位老同志看来很有见地啊，没错，我很有可能获得不了院士的资格，但是我有推荐资格啊。老同志，你这辈子能获得推荐资格么？一个连推荐资格都没有的人，凭什么笑话成不了院士的人？气人有笑人无，小人哉。”
周围的学员再也忍不住了，纷纷捧腹大笑。白景山老脸通红，气得也从礼堂里走了出去。
党少波摇头叹息道：“林源，你这就是破罐子破摔啊，你这脾气，咳，说什么好呢？还没开始培训，这就得罪了老师，那个中山装的家伙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也彻底得罪了。咱们在这里恐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林源笑道：“老党，也别太灰心，这样的小人遍地都是，得罪了也就得罪了。他们还能怎么样？能吃了咱们？我还就不信了，咱们没错能让他们欺负了。老党，不是安排收拾卫生么？来，咱们干活。”
说着，林源顺手拿起了旁边的一个笤帚，清扫地面。
党少波也没什么好说的，拿起拖把拖地。
周围的学员看到两人都开始干活了，也都纷纷打扫卫生。
一个身体微胖，能有四十上下，脸上泛着油光的人走到林源身边，小声说道：“林医生，我是南云卫生厅的，叫南怀安，刚调到部里，我跟周毅是哥们。”
林源看了一眼南怀安，说道：“你是周毅大哥的朋友，那咱们可得亲近亲近了，南大哥，你是学中医的？”
南怀安看看周围，小声说道：“来这里的基本上都是中医出身的，我是中医学院毕业的，后来跟周传亭老爷子学了几天手艺，跟周毅就认识了。林医生，刚才那个白景山，你要小心点，他可不是中医人，是西医出身，为人怪异，和中科院院长有关系。”
林源明白了，白景山不是中医出身，却能够出现在这里，肯定是走了华科院院长这层关系。季望楼估计把白景山弄到这个队伍里，也是要给白景山面子的。
南怀安很警觉，看到周围没人注意，才说道：“白景山也算是个人才，西医出身，半道研究中医，发表了不少论文，原来是燕京卫生局的，仗着华科院的关系，到了卫生部任职。这一回，他可是通过关系想要竞争那两个院士推荐资格。”
林源不怀疑南怀安的消息，像他这样从省厅上来的人，不说手眼通天吧，也是消息灵通。不然，他也不会能从省厅上来，更不会参加这样的培训。
可以说，能够来参加培训的，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怪不得白景山会那么嚣张，连季望楼都不放在眼里，而且周围的人对他的嚣张气焰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原来白景山是有这样的关系啊。
姜栾肯定也知道白景山的关系，所以才会对白景山的行为不予理睬，而专门针对他和党少波。
“南大哥，谢谢你啊。要不是你这么说，我还真的理不清这复杂的关系。”
“咳，咱们别那么客气，我跟周毅是哥们，他时常说起你，还说到京城有时间跟你聚聚，没想到，咱们会在这样的场合见面。”
正说着话，就听见脚步声响起，礼堂外走进来了几个人。
姜栾带着四五个一身精干的人，簇拥着一个能有六十左右岁的人走了进来。
那个年长者看了停下手中活的众人，轻咳一声说道：“谁是林源，站出来。”
林源轻轻放下手里的笤帚，走到这位老者面前，微微一鞠躬道：“老先生好，我就是林源。”
“林源，我是本次培训辅导员小组的组长冯柱国。听说你对姜辅导员的做法不满，我过来看看，有问题解决问题，没必要闹得不可开交。林源，我了解到的情况是，你迟到了不说，还顶撞辅导员，这一点，你承认吧？”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绝不折腰
林源感觉，这位老者是一个厉害的人物，虽然话语不缓不急，声调也不大，但听得出来，老者是那种久居上位的人，说话间有着不容质疑的威严，而且能够牢牢把握住说话的主动。
“冯老师，您好。事情是这样的……”林源就把自己到华科院报到，所遭遇到的事情前前后后详细说了一遍。
冯柱国点头道：“你提前了十分钟报到，看到那里没人，问了别人到这里，因为迷路时间晚了，辅导员批评你，然后你就顶撞了辅导员，对不对？”
林源看了一眼姜栾，又看看冯柱国，说道：“冯老师，不知道您所谓的顶撞是什么概念？姜老师说我迟到了，我解释没有迟到，时间在那里摆着呢，结果姜老师就让我到六号楼院长那里投诉。冯老师，不知道我解释原因算不算是顶撞老师？”
“林源，辅导员有权根据学员的行为作出一系列的奖励或是惩治。姜辅导员说的也没错啊，如果你有异议，可以去投诉，可以走正常途径，没必要出言伤人啊。”
“呵呵，冯老师，您所说的姜辅导员让我滚，这难道也是华科院规定的对学员可进行的惩治么？”
冯柱国微微一顿，说道：“真的有这样的事情？”说着，冯柱国扫了姜栾一眼。
姜栾点点头，表示自己有过这样的行为。
冯柱国想了一下说道：“林源，你看这样可不可以，你迟到的问题，可以不予追究。姜辅导员言语上失当，你也原谅一下。我们将在这里共同度过一段时间，大家彼此放下不愉快的事情，好不好？”
林源坦然笑道：“我是没问题的，就是不知道姜辅导员怎么想？”
冯柱国看了一眼姜栾说道：“姜辅导员，你看怎么解决比较好？”
姜栾扫了林源一眼说道：“我服从组织安排，一切都听冯组长的。”
冯柱国点点头道：“那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所有的学员都已经到齐了，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是本次辅导员组长，姜栾辅导员你们都知道了，下面就趁着这个机会跟你们都一一介绍一下。”
林源默默记下了这些辅导员的名字，冯柱国介绍完毕以后，让姜栾继续领着大家收拾卫生，就带着一干辅导员离开了。
就在冯柱国领着几个辅导员走后，白景山从礼堂的偏门偷偷摸摸走了进来，灰溜溜到了姜栾身边，耷拉脑袋也不说话。
姜栾让白景山跟大家一起收拾卫生，就算是把之前的不愉快给盖过去了。
收拾完了卫生，姜栾把众人集中起来说道：“各位学员，今天的劳动，是一个个人思想品质的观察考验。你们都表现的不错，希望大家继续保持这种劳动为荣的思想。以后，这里就是你们接受培训的地点，这里的卫生，要每天进行这种规模的打扫。”
学员们顿时变了脸色，这个礼堂可是不小，足可以容纳二百多人，这样的规模要是认真打扫擦拭，可是个不小的劳动量。
“怎么，大家有什么意见么？”姜栾很有威严问道。
白景山率先回答：“姜老师，没意见，这样做其实对我们的思想是一种锻炼，我们能在劳动当中得到思想的升华。”
姜栾满意点点头：“白景山学员说的不错，我们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含辛茹苦的劳苦大众，做些体力活，对你们这些平时养尊处优的人来说，是很有好处的。对了，咱们这个学员班，需要一个班长，我不在的时候负责管理日常事宜。白景山，你来担任这个班长吧。”
“谢谢组织对我的信任，我一定会做好本职工作的。”白景山在姜栾的面前，完全没有了那种领导一样的派头。
南怀安轻轻哼了一下，声音低得就旁边几人能听见：“什么人啊，溜须拍马，还说别人仗着谁谁谁，自己还不一样通过关系整这个？”
姜栾虽然没听清楚是什么话，但他知道，肯定是有人在小声嘀咕。
“说什么呢？有意见当面提，别嘀嘀咕咕搞小动作好不好？大家可都是卫生部里出来的人，都是有行政级别的，说起来就是官了，怎么，敢说不敢承认？”
林源一举手说道：“姜老师，我有事情想要说清楚。”
党少波知道又要坏事，他在林源身边，知道那话不是林源说的。林源这样锋芒毕露，恐怕是要吃亏的。想到这些，党少波轻轻拽了一下林源的衣角。
“林源，又是你。有意见当面说么，嘀嘀咕咕算什么？冯组长虽然说既往不咎了，但你要是再犯错误，咱们可就得按照规矩来了。”
“姜老师，我有意见就是当面提。刚才你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谁嘀嘀咕咕？你看见我嘀嘀咕咕了？没看见就不要胡说。你说我们都是官，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别忘了，你还是辅导员呢，没证据就乱说话？”
姜栾今天可被林源气得不轻，两次都是被噎得根本就无法还嘴。他哼了一声说道：“林源，有意见就说，别扯些没用的。”
林源一指白景山说道：“姜老师，让我们体验劳动人民的疾苦没问题，我就是农家孩子出身，到死也不敢忘本，能干点活也算是不忘本的表现。我想问一下，所有的学员是不是一视同仁，白景山用不用参加劳动？”
姜栾又被噎了一下，他这样安排，是想着白景山就做一个监工之类的人员，监督劳动就行了，没想到林源就这么生猛问出来了。
白景山一看姜栾没话说了，赶紧说道：“林源，我干什么自有组织安排，你算老几？你能管得了谁？在这里，你就只有听从组织的安排，对不对啊？”
白景山想要来一套发动群众的伎俩，可响应者寥寥无几。大家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那态度就说明了一切，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林源却是盯着白景山，一字一顿说道：“白景山不管你是什么来头，你以为你和谁有关系？告诉你，劳动课程，你干我就干，你不干，少指挥我干。我就不信，中科院还成了你家开的了。”
这话太耳熟了，好像刚才白景山就说过，别以为有季望楼撑腰，谁就天下无敌了。现在，林源原话奉还。
太解气了，学员们虽然没有鼓掌致意，但大家的眼神中都流露出钦佩的意思。
“林源，你，你太目无尊长了！”白景山气得浑身哆嗦，但想找理由反驳林源，却是找不到很解气的话语来。
姜栾想了一下说道：“林源，你要是对辅导员安排不满，完全可以找正当渠道投诉。冯组长你也看到了，非常正义的一位老学者。能够管我的人太多了，你何必在这里挑拨大家的关系呢？”
“姜老师，请您说话注意点。第一，我没有挑拨大家的意思。第二，我只是说明白我自己会本着什么原则做事。我是说都是来学习的，安排什么科目，我无话可说，尊重辅导员们的安排。可是，一起学习的学员要是有人搞特殊化，凭什么他行，我就不行？”
“谁搞特殊化了？林源，你说话要有证据！”
“证据？姜老师，我问你白景山用不用劳动的时候，你怎么沉默了？白景山说的什么，不用我再重复了吧？当着明人不说暗话，你想搞得那些小伎俩当我不明白啊？”
“林源，你这已经不仅仅是目无尊长了，你这就是质疑培训规章制度的权威性，现在，你或者是接受二十分的扣分处罚，或者，你就去找冯组长或是冯组长以上的领导仲裁。你记住了，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看着姜栾有些气急败坏，林源笑道：“姜老师，这么激动干什么？我无非是捅了你的痛处，你利用手里的权力胁迫我而已。中科院曾经是个令人向往的圣地，但现在已经不是那么纯洁了，以前是权威不容置疑，现在是权力不容置疑了吧？”
白景山在一旁冷嘲热讽道：“林源，你少在这里耍嘴皮子，两条路任你选，我还不信了，你一个小小的学员，仗着有部长做后台，还能改改中科院的规矩？”
“白景山，你不要满嘴喷粪啊，我林源能够获得推荐资格，那是中医前辈的厚爱和相关领导的提携。你不忿没获得资格，你可以找领导反映啊，跑中科院冒充什么大尾巴狼？”
这几年林源在外面摸爬滚打，这嘴巴是越发的顺溜了，说起话来当真是一套一套的，骂人根本不吐脏字。
“够了！林源，你不服从管理，还跟其他的学员恶语相向，你马上到冯组长那里去说明情况，不然，你别想接受培训。”
“少给我玩冠冕堂皇的游戏，你是辅导员，要有权威不是吗？送你一句陶公的话，我绝不会为五斗米向乡里小儿折腰。什么中科院，应该叫华夏权力威风学院，在这里，我也学不到什么好东西。没有你们的培训，我照样能为人民服务！”
林源实在是看不惯姜栾和白景山的嘴脸，说完了，转身就要走，说白了他是来学习的，不是来受气的。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罢训
姜栾今天算是开眼界了，卫生部在中科院举办的培训，居然有人敢罢训，这在他的认知当中，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林源，你给我回来！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告诉你，你想走可以，到冯组长那里写个自动退出证明，作为男人，你有点担当。”
还没等林源说话，党少波站到了林源身边，冷冷说道：“姜老师，你还是别耍威风了。中科院的门槛太高，我们进不来，走还不行吗？凭什么写自动退出证明？说明中科院的管理没有问题？你们中科院怎么就跟有关部门一样，出了事就往学员身上推？”
“党少波，你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是把责任推出去了？这是培训，不是菜市场，你就算是不满想要退出，得履行一定的手续吧？”
“姜老师，咱们都是文明人，别逼出来粗话好不好？告诉九点报到，八点五十你就没人了，这事黑不提白不提就过去了。要不是林源据理力争，估计我们的分扣也就扣了。现在，林源提出培训学员是否待遇相同，你就不说话，然后就利用自己的权威收拾人，什么人呐。”
“你！党少波，难道你也想退出么？”
“不错，退出，这样的培训，不参加也罢。我们为人民服务靠的是自己的本事，而不是玩关系，走后门，搞什么特殊化，林源，我们走。”
姜栾简直要抓狂了，大吼道：“你们不去写自动退出证明，那就别怪我不地道了，按照你们的行为，我会上报开除你们，这可是要写进你们的履历档案的。”
林源一看党少波站到自己这边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党少波跟他可是不同，他是体制内的，有自己的职务。林源有档案黑点是不怕的，可党少波有了档案黑点，尤其是这样档次的开除案底，就相当麻烦了。
党少波见林源要说话，知道他想说什么，便笑道：“小林，你别觉得连累了我。其实，今天我可是要感谢你的。多年以来，我在官面上混，咳，那叫一个违心啊。咱们都是中医人，只应该心怀悬壶济世之心，费心去钻营官场，咳，失去的太多了。”
就在这时，南怀安一下子走到了林源身边，对姜栾说道：“姜老师，咱们有点官面的背景，但骨子里还算是搞学术的人吧？你这样的行为，就是用官场那一套来搞学术，还学得不像，真的，这样的培训，确实是没有价值，开除的话，算我一个吧。”
姜栾气得脸色发青，他狠狠白了一眼南怀安，然后对其他人说道：“还有谁，谁还想退出？都给我站出来！”
一个四十上下，穿着橙黄西服的人走到了林源的身边，淡淡说道；“我也退出。”
还没等姜栾再说话，又有三个人走了出来，站到了林源的身边，虽然没说话，但那意思很明显了，他们也退出。
姜栾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要是一个两个退出，他还能找借口说是学员目无组织纪律，总共就十几个人，一下子三分之一的人退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想问一下，你们为什么退出？给我一个理由好不好？”姜栾语气已经有所放缓了。
“中科院太让我失望了，这里曾经是我心目中的净土，是学术研究者的圣地。我得知能够参加中科院举办的培训，兴奋得好几天都没睡好。可是，今天一看，太令人失望了，这里跟穷乡僻壤的职权单位没什么两样，还有搞特殊化的事情。算了，没必要浪费时间。”
林源听这人的普通话带有一些江州口音，心里大体上知道是为什么了。这应该是张百成的手下，关键时刻，勇敢地站出来了。
姜栾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在他苦苦思索想要怎样下台阶的时候，又有两个人站到了林源身边。
林源拱手道：“各位，大家既然都不想参加培训了，那这里也就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我做东，大家一起去喝酒好不好？”
站在林源身边的人，没有弄出欢呼雀跃的表现，但大家都默认了林源的邀请。
林源党少波总共五个人，从礼堂走出，昂首挺胸出了中科院。
一行七人，一辆出租还拉不下，林源打了两辆车，直奔青铜器大酒店驶去。
林源到青铜器大酒店，刷脸就行了，他来这里，就相当于是老板自己到了自家店铺，服务人员哪敢怠慢？
党少波看着青铜器大酒店里面的奢华，咧嘴调侃道：“林源，你带够钱没有？这里的消费，我觉得咱们这些人凑钱都未必能够。”
“大家放心吃就行了，我不知道我的钱够不够，但是赊账应该没问题，保证不会把大家扔下抵债的？”
林源也用自己的幽默活跃气氛，跟着服务人员到了七楼的一个包间。
南怀安从这一个细节当中，就知道林源在这个大酒店有着非同寻常的影响力。
大型酒店的服务人员，那都是看人下单的。一看是商人，就会引领到八楼，谐音是发吗。而引领官员，除非是特别要求，都会领到七楼，这也是个说法，叫做七上八下。引导到七楼，讨个口彩，意味着能上，能高升的意思。
服务人员对林源的到来，非但没有开口问，而且态度是发自内心的恭谨，更让南怀安这些人惊讶。
南怀安这些人可都是官场中的人，青铜器大酒店是什么地方，他们太清楚了。以他们的身份地位，估计不跟着超牛的领导，也只能在远处看看，想要进来都是十分困难啊。
没想到，林源居然这么牛，能在这里得到服务人员这样的尊重，说明人家经常来，而且，跟老板的关系很铁啊。
穿橙黄西服的人笑道：“林医生，你的订婚宴，好像就是在这里举办的吧？”
林源微微一愕，这个人是有江州口音的那个人，他知道自己订婚宴的事情，就说明他可能是知道自己一些底细的人。
“这位老哥，恕我眼拙，你是江州人吧？咱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呵呵，咱们没见过，不过，说起一个人你肯定知道。冯乐阳，你知道吧？”橙黄西服笑着说道。
冯乐阳？太知道了，那可是跟林源一起被江州送到燕京参加全国青年医疗工作者的优秀青年。两人在燕京的时候，还曾经一起喝过酒。而且，林源和冯乐阳一直保持着联系。
林源订婚的时候，虽然没有请外地的朋友，但电话都通知到了，说是订婚就不请大家，太麻烦，等结婚的时候再请。
林源赶紧伸出了手：“原来是冯大哥的朋友，失敬失敬，敢问老哥怎么称呼？”
“我叫张洪文，跟冯乐阳是铁哥们，启程之前，冯乐阳就告诉我，到了燕京，找你林源就行了。”
说话间，众人在服务人员的引领下进了包间。
坐定之后，林源笑道：“各位，今天大家都看不惯中科院那一套，出来聚聚，也算是同道中人了，这里面，我已经认识了两位，还有几位朋友能介绍一下自己么？”
南怀安指着一人说道：“林源，这个是周鹏飞，现在是南云卫生厅的，跟我是哥们。你也看到了，那么关键的关键时刻敢站出来，绝对是可以信得过的。”
张洪文指着两人说道：“林源，这是时鸿飞的同事于亮，我们两个在路上认识的，知道彼此的身份后，就特别亲切。看来，老乡还是靠谱的，能够关键时刻站到一起。”
林源频频点头，跟这些人一一握手致意。
最后，还有一人是不认识的。林源问道：“这位老哥，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林医生，我是卫生部科技教育司的职员，我叫钟南峰，我跟林医生一样，学的是西医专业，但家传的却是中医，我从本质上是中医人，所以才会被派来参加这次培训。”
林源问道：“原来钟哥是卫生部的人啊，这下子可麻烦了，您这样罢训，估计回卫生部少不了挨批了。我是闲散人员，他们大多都是省级卫生厅的，回到本单位也就是内部处理一下，咳，你这事情正好发生在本单位眼皮底下，可有些难办了。”
林源这么说是有他的打算的，像江州这几个人，怎么说也是江州卫生厅的，他能跟张百成说上话，南怀安刚进卫生部，大不了被退回，周毅在南云有关系，绝对能给摆平了。
可钟南峰这事情就有些麻烦了，卫生部的人，罢训，这件事情能去找季望楼？估计季望楼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也就是碍于身份，不然，他可真会有提着刀找人的冲动。
钟南峰淡淡笑道：“林源，你也别为我的事情操心了。我觉得党大哥说的挺对的，中医人就应该有点根骨，别像那些西医背景的人一样，动不动就点头哈腰，一副奴才相，看得人都直反胃。就说白景山吧，在部里是什么样？到这里又是什么样？哼，小人得志罢了。”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家里人来了
林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从他内心的深处，是认为真正的中西医从业人员，都是有自己的底线原则的。
因为医生的天职就是治病救人，这就跟军人要不惜生命捍卫国家是一样的。
也正是有了这种天职，医生在面对一切的时候，都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忠实履行自己的天职，不被任何事物所干扰。
可实际上，医生这个职业，在现实当中有些变味了。在物欲横流的社会背景下，有的医生为了追求功利，忘记了自己所应该坚持的操守。
林源认为，医生就应该是刚直不阿的，不会因为权贵的胁迫，和环境的改变而放弃自己心中的那份信念。
在某些时候，林源也会用一些关系去处理事情。但涉及到原则底线，要他谄媚权贵的时候，他是绝不会低头的。
有个性，就要付出足够的代价。
钟南峰无疑是有这样的根骨的，但可以想象，他这么一做，被追究责任的时候，也会是相当让人难以承受的。
“钟大哥，咱们今天就不说不高兴的事了。我做东，大家好好聊聊，我可是很久没有跟脾气相投的同行喝酒了，今天必须要好好喝。”
说话间，服务人员已经进来，给一众人上了一瓶八二年的拉菲。
林源诧异道：“小姐，我可还没点酒水啊，你怎么给上这么贵的酒啊？”
“林先生，景先生早就吩咐了，您过来不管是宴会还是用餐，如果没有特别的吩咐，酒水就给你按照这个标准上。”
张洪文笑道：“林源，看不出来，你跟青铜器大酒店的景先生有交情啊。这可是比部级官员都要难以交往到的大人物，你是怎么跟景先生认识的？”
不等林源解释，南怀安说道：“张老弟，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景先生跟我们南云的周传亭周老交好，周老把林源引荐给景先生，林源的医术那可不是吹的，把景先生瘫痪几十年的腿都给治好了，你们说，景先生能不对林源高看么？”
南怀安一边说着，一边拿过来酒，笑道：“上档次的人点酒，总是点八二年的拉菲，也不知道八二年到底生产了多少这样的酒。”
听着这话不少人都笑了，这八二年的葡萄酒之所以珍贵，听说是因为哪一年葡萄收成不好，所以酿的红酒也比较稀少，可是这玩意确实总是听人点，却始终不见完，真像是无底洞一样。
服务人员听罢赶紧说道：“请这位先生放心，我们都是从国外的酒庄直接进酒的。再说了，林源先生是景先生特意交代的，按照对待他的标准招待林先生。我们哪敢怠慢林先生呢？”
“哈哈，这么说这酒就是真的了。好，今天咱们要喝个痛快。”
按照时下流行的话来说，这帮人已经是自绝于组织面前了，事情都干了，也没什么好后怕的。好酒好菜当前，跟一些能对上眼的人痛痛快快喝一顿，大家都放开了。
要说集体罢训这件事情，恐怕是谁都没有想到的。除了林源以外，基本上都是体制内的人，在体制内讨生活，最重要的一个字就是忍。
可今天的情况实在特殊，如果没有林源，其他人，包括党少波，都会选择忍耐，估计罢训的事情还出不来。
关键是这些人都跟林源搭着朋友认识，林源受到不公正待遇愤然反击，要是不跟着助一下声威，以后见着朋友怎么交代？
很有可能，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混迹官场，谁都是知道是个高危行业，保不准哪天就一无所有。那个时候，什么最重要？人脉，朋友！有这些关系在手，最起码能混下去，而在朋友有难的关键时刻掉链子，在什么地方都混不下去。
所以，当南怀安第一个站出来的时候，其他人也就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大不了就回地方卫生厅去，这样的行为算不上领导忌讳的行为，最多也就是批评两句，然后内部处理就完了，人生在世，任性一回这感觉也不错。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感情是真感情，大家觥筹交错，一时间喝得面红耳赤。
就在大家感觉无比痛快的时候，党少波的手机响了。
党少波拿起手机一看，不觉浑身一激灵。
“老师，您找我什么有什么事？”党少波别看那么大岁数了，接到师父的电话也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
“少波，我在中科院，你在什么地方？”王博渊语气十分平缓，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党少波一咧嘴，赶紧答道：“老师，我在青铜器大酒店，跟朋友一起喝酒呢。”
“是跟林源他们在一起的吧？”
“嗯。”党少波也算是权变之才了，可在王博渊面前，什么权变的计谋都没有了。
“告诉林源，还有你那帮朋友，赶紧给我到中科院，六号楼，院长办公室，快！”
说完，王博渊就挂了电话。
大家在党少波接电话的时候，都没有喧哗，听得清清楚楚。一看党少波的样子，知道这事秋后算账的节奏啊。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好。
“林源，咱们到中科院看看吧，老师老人家发话，我们不能不去。”
林源霍然起身道：“去就去，没什么大不了的。王老训我我认了，那是我尊敬的师长，中科院的人，我看看想耍什么花样。”
众人在林源的带领下，从青铜器大酒店出来，打车赶赴了华科院。这时已经接近傍晚时分了，正好是中科院下班的时间。
林源一行七人，分外惹眼，尤其是在门口，被站岗的武警战士拦下，仔细盘问，一个个喝得都不少，反正中科院可没人敢这样出入。
解释了一番，然后执勤的武警战士确认了一下，林源一行人才被允许放进去。
下班的中科院人员都在对林源这些人行注目礼，都在猜测，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林源几人赶紧赶到了六号楼，被围观的滋味可真不好，他们宁可早点到六号楼，挨训也比被人瞧好啊。
敲门进入，林源一下子有些傻眼了。
季望楼，谢志坤，王博渊，左益心都坐在院长室的招待座椅上。林源怎么也没想到，居然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这几位说起来就是家里人，就好像是学生在学校调皮捣蛋，把家长都给请来了一样。
另外一边，有几个不认识的人，加上冯柱国和姜栾。
林源一行人除了林源以外，基本上都是四十岁往上的人，见了这个场面，也不得不都低下了头。
“少波，你多大岁数了？林源那么点岁数胡闹，难道你也要跟着胡闹么？”王博渊率先说话，有事先说自己的徒弟。
党少波本来就因为喝了酒脸红，听了师父的话，脸上觉得更加发烧了。
“老师，我错了。”党少波在师父面前，可不敢表现出来与他年龄相仿的气度，老老实实承认错误。
王博渊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党少波，对林源说道：“小林，我们了解了一下情况，大体上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现在，你说说是怎么回事，看看事实有没有出入。”
林源不敢怠慢，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经过都说了一遍。
王博渊听了，向季望楼说道：“季部长，林源所说的，跟咱们了解到的情况大体差不多，只不过一些细节有些差别。很明显，是辅导员姜栾和学员白景山想要搞特殊，引发了学员的强烈不满，进而发生口角，最后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季望楼点点头，瞪了一眼林源说道：“林源，王老对这件事情的定性，你觉得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王老说的正是我心中所想的。”林源点了点头，事情基本上确实是这个样子的。
“既然事实清楚，我就要说两句了。林源，参加培训，是组织上对你的关怀和期望，你说，你仅仅因为个人原因就罢训，这是一种什么行为？”
季望楼可不同于姜栾，那是林源心中尊敬的长者，而且，季望楼是根据事实说话的，有理有据，林源也没有反驳的理由。
“季部长，我这是无组织无纪律的表现，我知道错了，我一定会好好检讨一下自己的错误。”这个时候，林源想起了《亮剑》中的李云龙，捅了篓子了，该检讨还是得检讨的。整件事情，也不是说他就一点毛病没有。
季望楼说完林源，扫了一眼党少波，然后把森然的目光盯在了卫生系统的这几个人的身上。
“你们几个，可都是组织上培养多年的干部了，怎么也跟着胡闹？无组织无纪律，自由散漫，眼里还有没有规章制度了？南怀安，钟南峰，你们俩说，该怎么处理？”
顶头上司大发雷霆，这两位吓得不轻。别看闯祸以后喝酒的时候慷慨，这个时候腿肚子都转筋。
“我知道错了，请领导处罚。”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说道。
“现在知道错了！早去干什么了？犯错的时候怎么就不长点脑子？你们的行为，已经是严重地违反了本部门的规章制度，以及公务员管理条例。如果不加严惩，以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出格行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