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五章 调查组的意外
郑天风想的很简单，南陽在引资的问题上，虽然有上赶着服务的意思，但绝对没有违规的地方。
就算是开辟绿色通道为投资方申请，那也是有规章可循的。而且这一次的投资，发生得很突然，根本就没有机会玩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
上面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南陽就不怕查。
然而，郑天风没有想到，陈介民根本就没从投资本身入手，直接就去荔香别院，很快就调出了监控视频。
荔香别院的视频非常清晰，记录了古田铃木和一些人发生冲突的整个画面。
陈介民马上赶到了荔香别院辖区派出所，调取了当晚的处理打架记录，上面清晰记载，是双方斗殴。最后经过调解，当事人表示服从下去片警的调解方案。
问题出来了，视频显示，古田铃木一行人，虽然有挑衅的行为，但并没有动手。实际上，在冲突人群中有人先对古田林木的人动手，那些外商也没有直接还手，而是被动防御。
相反的，这边的人越战越勇，谁都上去打两下，踩两脚。
尤为重要的是，监控视频中出现了林源的身影，旁边还有路明，两个人看着事发场面，还有过偷偷的交流。
陈介民命令，马上把涉事的林源和路明，带到派出所内。
两个人都很好找，不一会儿就都到了派出所。
陈介民先对路明展开调查，就视频记录的东西展开询问。
路明一看这阵势，就知道事态不妙，承认那晚是到了荔香别院，但没有参与打架，而且，他并没有什么针对外商的有预谋陷害。
陈介民冷笑道：“路明，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你难道还想狡辩么？你事发当晚，为什么出现在现场？而且还跟林源在一起，视频很清楚啊，你们两个还有过交流，你说这事跟你没关系，谁信啊？”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当晚就是约了林源吃饭，碰巧赶上了鬼子挨揍。巧合的事多了去了，总不能我出现在那里，就把鬼子挨揍的事儿往我身上赖吧？”
“哼，不用你嘴硬，等查清楚了，你这态度可是在处理上会起到一定的作用啊。”
“尽管查，我身正不怕影子歪。你这光凭一个视频就定性，未免太草率了吧？参与打架的当事人你调查了么？有他们的口供支持你的观点么？陈组长，你一到南陽就直扑荔香别院，很显然有人给你支招吧？都不干净，别一身屎笑话我这个一身泥的。”
“你！”陈介民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科员竟然会这么嚣张，但他一时间还真拿路明没办法，就凭一个视频，真的不能说明什么，现在都是讲证据的时候，要不然上面直接定性，直接处理就完了，还用他来调查？
“好，你等着，但愿事情查清楚的时候，你还能这么狂。”陈介民心里窝了一口火，对路明，他甚至不能采取强制拘留的措施。
路明仅仅是有嫌疑，可以有限度限制自由，但拘留这手段他还真没这权力。
其实，路明敢这么横也是有其道理的，他在社会上混迹多年，什么道道他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像今天的调查，路明估计出就是有人捣鬼，最可能的就是马英文的老子。而调查组马上取得荔香别院的证据，说明有人支招。
这个人就只能是章廉羽，准没跑。
换做是别人，路明兴许还能老实点。但章廉羽做了这事，林源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想想林源的能量，路明必须要做出一种姿态，这是站队的时候，半点马虎不得。
陈介民能够下来调查，肯定是马陆一伙的。对陈介民客气也没用，调查出结果，得挨收拾，调查不出结果，你对他态度好了也没用，反正不是一条线上的人。
陈介民无奈，只好把路明带一边，他又开始对林源进行询问。
陈介民索性就直接把监控视频放出来，画面定格在林源和路明说话的那个画面，用技术手段放大，然后指着画面说道：“这个是你和路明吧？”
林源心里知道坏了，让章廉羽抓住了整件事情唯一疏漏的地方。但是以至此，弥补也弥补不了，索性就静观其变吧。
“是的。”林源淡淡回了一句，半点没有多余的话。
陈介民知道碰上麻烦了，这个时候，一般的被询问对象，都会急于解释，自己当时是怎么样怎么样，这样的人最好摆弄，慢慢就会带入到审讯的节奏中，肯定会拿下。
最怕的就是碰到林源这样的，心理素质超稳定，问什么就说什么，很显然对方知道现在就是解释也没用，还不如省点力气呢。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找你看这段视频有什么目的么？”
“呵呵，这个我怎么知道呢？我会配合你的工作，但也请你快点，我很忙的。”
“林先生，我想你是误会了，这不是请你配合调查，而是你作为一个重要的嫌疑人被我们请到这里来的。有人举报，说你伙同南陽当地人，为了商业项目，用尽手段排挤打压外商。你的行为，已经涉嫌不正当竞争，由于涉案金额巨大，有可能触及刑律。”
“既然你说的这么严重，那就好办了，我需要律师，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是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的。”
陈介民差点疯了，今天都碰到什么人啊？怎么一个比一个牛啊？
“林源，你要想清楚，我们是掌握了充足的证据才把你找来的。你还想着负隅顽抗么？告诉你，跟法律对抗，只是死路一条！”
“哼，国内法律的尊严，就是败坏在你们这帮把法律挂在嘴上，实际上却干着违法的事情的人的身上。好**律是吧？那咱们就**律。我涉嫌犯罪，必须是公安部门立案，检察院批捕，才能对我进行人身限制，没别的，你把相关文件拿给我看吧。”
陈介民顿时傻眼了，本想威吓吓唬一番，没想到人家直接点到了重要的节点上。
严格说起来，陈介民就是调查，而没有执行破案的权力。哪怕是发现了问题，陈介民是没有权力直接抓人的，必须要通过公安，检察院系统才能够抓人。
哪怕是事态紧急，也要跟公检法协商，先把事办了，时候补办手续。
可这一切，陈介民都不具备。
“那请你协助调查问题，总是可以吧？”陈介民想要换种方法，只要林源开口就行。
“对不起，你已经涉嫌滥用公权力，我有权不回答你的问题。”说着，林源起身就要走。
啪，陈介民狠狠一拍桌子喝道：“林源，你太猖狂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么？你走一个试试？”
“嘿嘿，我不用试，我就走，你能怎样？身为公务人员，你不知道除了公安部门，其他的部门无权限制他人人身自由？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限制我，我可不是投诉你，而是要告你了。”
说完，林源哼了一声，转身就往门外走。
“站住！给我抓起来，我看看他能怎么样！”
随着陈介民一声令下，调查组的成员堵住了门口，伸手就想抓林源。
林源因为上次在燕京相信了警务人员，被打惨了，所以他不会再有相信类似人员的念头。对方这是违法行为，他没必要还配合。
眼见对方的人过来，林源微微一撤步，双膝略略一蹲，双掌齐出，把两名调查组的成员给拍飞了。
林源也是手下留情了，要不然，这俩非得在医院上躺上三月。
眼见林源如此神勇，谁还敢上前？林源扫了众人一眼，迈步出了派出所。
陈介民气得嗷嗷直叫：“反了，反了，竟然敢攻击调查组人员，你等着，我马上上报。”
听到林源把调查组的人打了，郑天风和巫良栋都感觉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就是个小小的调查，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呢？
莫非是调查组刑讯逼供？很有这个可能，可林源是把调查组的人给打了啊。
正纠结，省里措辞严厉的电话下来了。
“郑天风，你们那里的民风可真够彪悍的啊，连调查组的人都敢打，还有什么是不敢干的？马上对这个林源实行刑事拘留，采取强制措施，限你们用最快时间破案！”
郑天风就感觉牙花子疼，这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就弄一个投资，怎么会牵扯出来这么大的事情？
上级命令，没办法，郑天风只能执行。
在郑天风的命令下，市局出动人手，在杏林山庄，把林源带到了市局。
因为涉及到南陽地区的声誉，郑天风强烈请求跟调查组一起审问林源。考虑到这件事情确实是跟南陽有关，上级就同意了郑天风的请求，允许他参与其中。
在市局的审讯室，郑天风和调查组的人提审林源。
“林源，你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攻击调查组成员，你眼里还有国法么？”陈介民怒喝道。
第八百零六章 走程序吧
林源淡淡看了陈介民一眼，冷冷说道；“眼里没有国法的，好像是你，而不是我吧？”
“这一回难道还想耍无赖么？这可是郑书记亲自命令市局抓人，市局有这个权力吧？看看你还有什么狡辩的？”
“哼，我狡辩什么了？我打的人，是要限制我人身自由的人，怎么了，这还有错了？你不过是省里拍下来调查的公务人员，有什么资格像警察一样办案？你这是越权！”
“林源，你少嚣张，对你这样的刁民，就得给你上点手段才知道厉害。”
郑天风一看有些不像话，便插口道：“陈组长，有些过了啊，该调查情况调查情况，怎么说着说着就要上手段啊？”
陈介民大声道：“这个家伙打了调查组的人，已经是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不开口难道我们还要养着他啊？”
郑天风也有点火了，正色道：“陈组长，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南陽的市局，不是你陈组长的市局。林源有没有犯法，必须要经过调查才能下定论，我们的组织原则，公务人员应该遵守的条例，还有国家法律的流程，难道在你眼里都没用了么？”
陈介民顿时气焰被打压下来，别看他是省里派下来的，在郑天风这样有实权的人面前，他还是不敢嚣张的。
“林源，我问你，对调查组的人动手，有这回事么？”郑天风向林源问道。
“有啊，他们问我话，我该说就说了，最后我要走，他们要限制我人身自由，就这样动手了。郑书记，我有些不明白，咱们国家什么时候除了公安部门，能够有其他部门限制人身自由了？”
郑天风被狠狠噎了一下，华夏的国情，就是有权就敢干一些不是职权范围内的事，林源计较起来，按照法律条文，调查组没有协调公检法部门，是无权限制人身自由的。
眼见郑天风卡壳，陈介民冷笑道：“谁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了？调查组就是希望你配合，法律上可是有条款的，公民有义务配合国家公务机关的调查。”
“陈组长，你要调查，没问题，我配合你调查，可是，你问的东西好像是不是调查吧？而是采取了讯问的形式。说我已经触及刑律，这话是你说的吧？”
郑天风叹口气，看了陈介民一眼。这样的问话，有时候无伤大雅，但是人家要真的较真，你还真没办法。
林源笑道：“当时我就感觉不对，调查刑事案件，那是公安的事情，怎么轮到你调查组了？省里派下来的人，难道就有这个权力么？因为陈组长越权在先，所以我不必配合，我想走的时候，他就让人把我抓起来。郑书记，这是不是限制人身自由？我是不是正当防卫？”
郑天风憋了半天，叹气道：“陈组长，经过是像林源所说的么？”
陈介民脸青一阵红一阵，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半晌，他才说道：“差不多吧，可他不配合省里调查是事实，未免也太张狂了。”
还没等郑天风说话，林源笑道：“郑书记，事实已经很清楚了，按照法律法规，是不是该把我放了？”
陈介民喝道：“你以为你打了调查组的人就这么完了？告诉你，林源，你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林源没有看陈介民，而是看着郑天风笑道：“郑书记，难道您也是这个意见？”
陈介民冷笑道：“这个就不用问郑书记了，像你这样的行为，必须要树立起一个暴力抗法的典型，要让所有人知道，遵纪守法，听从领导是有多么的重要！”
林源依然没有正眼看陈介民，淡淡说道：“郑书记，难道您没有什么话要说么？”
郑天风想了一下说道：“陈组长，这件事情呢，不能草率处理，我们现在毕竟是法制化的时代，不管干什么，都离不开法律的约束嘛。这样，林源的事情淡化处理，就按照治安案件轻处理，给被打人员赔礼，且作出经济赔偿，你看怎么样？”
“什么？治安案件？郑书记，你则组织原则哪儿去了？林源这可是公然攻击省里派下的调查组啊，如此严重的对抗公务部门的行为，你竟然说治安案件？我真是无法理解。”
郑天风有心要劝解，但陈介民激动异常，根本就听不进任何的意见。
林源忽然冷冷说道：“郑书记，您也不用劝了。既然陈组长执意要定我的罪，那就用事实和法律说话，咱们走法律程序吧。我已经约了律师团，是燕京的，那边说今天下午就可以到达，他们达到之前，我是不会回答任何问题的。”
郑天风一下子懵了，这肯定是林源从调查组出去后联系的，如果没有律师参与的话，还可以调解，律师一来，可就没有任何调解的余地，那就是鱼死网破的结局了。
这可真是要了命了，一方面是投资商，一方面是代表省里下来调查的，不管哪一方，都是不好得罪的。
林源要是普通的投资人也就罢了，得罪了就得罪了，可以前南陽闹出来的事那可是历历在目啊。
这个陈介民真是的，他就没想着别人的死活。要是林源走法律途径赢了，陈介民到时候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剩下的一地鸡毛，不得他郑天风收拾么？
关键是，这样的事情处理不好，省里的领导会怎么想？那肯定就是地方上的官员无能啊。
看着陈介民，郑天风都有些牙根痒痒的感觉。
这件事情，郑天风是想明白了，陈介民到南陽来，背后肯定是有运作的。不然，这家伙一来到这里就直扑荔香别院？就能够找到证据？
而且，打人的并不是林源路明，两人仅仅是出现在现场，陈介民马上就调查这两个人，没经过取证等正常程序就问与调查事件没有证据关联的人，这里面没有猫腻就出来鬼了。
要命的是，林源所请的律师并不是南河的，而是燕京的，这就是说，在跟律师协商方面，想要调解是不可能的了。
陈介民下来是带着杀气的，而林源则是毫不客气，直接亮出了刀子。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事件，竟然闹得这么大。
“林源，这事情能不能商量商量？调解一下行不行？非得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么？”
林源正色道：“郑书记，你说我还有退路么？大家都不是三岁小孩子了，说些过家家的话都有损我们的形象。一切的根源，想必郑书记心里也有底了，这是有人想把水搅浑，好从中渔利。只要我退一步，所有的事情就都毁了，郑书记，难道您想南陽的发展就这样搁浅么？”
“林源，给我点时间，我跟上面沟通一下好么？燕京律师团一来，必然是满城风雨，这对南陽，甚至是整个的南河省，都是一个很不好的影响。有人想阴你，可南河的父老没有阴你吧？如果我解决不了，你再这么干，行么？”
林源确实是想把章廉羽一伙人给揪出来晒晒，但郑天风说的没错，自己遭遇的事情一闹大，固然能够让章廉羽一伙人倒霉，但南河省也就此会背上很负面的影响。
“好吧，郑书记，律师团下午到，等律师团来了，我可就没耐心等下去了。”
郑天风看了一眼陈介民，转身出去，用内部电话打到了省里。
“我是南陽的郑天风，给我接一下袁书记。”郑天风拿着电话，语气很是恭敬
不一会儿，南河省一号袁恪则接了电话：“天风啊，怎么回事？你那边闹的动静可不小啊，你是我亲自下放到那里的，当初怎么交代你的？凡事克勤克俭，老老实实做事，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老领导，出现这样的事情我责无旁贷，但是，请您相信，省里派下来的调查组有问题。现在，当事人林源已经准备聘请燕京的律师团来打官司了。”
郑天风就把事情的前前后后，以及陈介民的表现说了一遍。
“很明显，省里接到的举报，是有人想要利用省里干预林源的行动自由，这样，就能够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已经跟林源说了，我会向上级汇报，请上级解决问题。”
“这样啊，天风，不管怎么说，接到举报查明问题是关键，陈介民纵然有不对的地方，也不该出手对调查组下手啊。”
“老领导，现在已经火燎眉毛了，不解决问题，南陽形象会受到影响，南河一样会受到影响。难道您就看着事情进一步朝失控的方向发展么？陈介民越权行为十分严重，也难怪人家动手。”
“郑天风，注意你的言辞！你听听你说的话，你还是组织培养的人么？上一次，就是这个林源把南河闹得鸡飞狗跳，现在，我们要是轻处理了，外界会怎么看我们？是不是就要屈从这样的人？”
“老领导，一走法律程序，就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您可想好了，燕京的律师团，咱们可大都不认识，咱们占理还好说，不占理，想要调解都得看人家的脸色。以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陈介民就是胡闹啊。”郑天风的语气有些哀求，这也是他的老领导了，要不然他还真不敢这么和这位一号书记这么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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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七章 再次震动
袁恪则真有些犹豫了，郑天风的为人他很清楚，原则性是非常强的。郑天风想要软处理这件事情，就说明情况非常不乐观。
当前的社会，影响力极大的事件，一个是**，另一个就是权力法律冲突的事件。
袁恪则也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按照他的为人，不管什么事情，要以事实为基础，法律为准绳。
所以，接到举报后，派调查组下去就是调查情况，就是想还原一个真实的事件，然后依照法律解决。
可没想到，有人居然能够影响到调查组，逼得郑天风亲自打电话给他。
出了问题不可怕，调查清楚解决就行了。可就有人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原则之上，这是袁恪则所不能容忍的。
不能容忍，袁恪则也希望走正常的组织程序，该纪律处分就纪律处分，该衣角有关部门就移交有关部门，一切都应该公开透明。
想到这里，袁恪则说道：“天风，按照正常的程序走，你给我记住，我们不是小团体，而是一个为民众谋求福利的有信仰的大团体！一直以来，我们一直强调法律化制度化，可是我们自己呢？”
说到这里，袁恪则长长叹息一声：“有些人，根本就不是怀着信仰加入我们的团队，而是为了个人私利混进了我们的队伍。对这样的掮客，我们绝不姑息。我们的执政理念，需要与时俱进，为此，我们付出一定的代价是值得的！”
郑天风听了感动之余，又有些惭愧，不愧是老领导，觉悟格调就是高。
“老领导，我知道了，按照您的指示，将这件事情按照正常的程序走。”
“嗯，就是这个意思。还有，我授权给你，全权处理南陽发生的不正常越权处理事情的权力。我要把这件事情树立起一个典型，成为推动制度化法制化的一个标杆实例。”
“是，保证完成任务！”
“还有，天风啊，我们在处理事情上要公开透明，但一定要把负面的效应降低到最低点。我知道，这事情有些难办，但我们做官难道就是为了位子和票子么？我们不去做，下代人还是要去做，这是潮流所趋，我们肩负历史使命，我们责无旁贷！”
郑天风感觉胸中一股热血涌起，多少年了，这股热血曾经被他认为已经熄灭了，但今天他有感受到了这样充满朝气和正能量的感觉。
“老领导，请放心，郑天风愿下军令状，做不好事情，我将引咎辞职！”
“呵呵，天风，想法是值得表扬的，但工作可不要这么冲动啊。好好去做，无论碰上什么样的阻力，都给我坚定不移推行下去，碰上绕不开的山头找我，我倒要看看，谁能搅乱南河的朗朗乾坤！”
郑天风放下电话，来到了审讯室，林源还在这里。
“林源，我跟老领导已经沟通了，他的意思是，所有的事情公开透明处理。老领导语重心长，说法制化与制度化是时代潮流，我们不完成这个蜕变，下一代也要完成。既然这样，我们这一代为什么不完成呢？”
郑天风稍稍有些激动：“我想说的是，在法治的框架下，没有任何特权可以凌驾法制之上。但是，有些事情，影响是极坏的。我对你……这是我个人的意见啊，我想你的律师团来了，能不能专门走法律程序，而不要造势？”
林源明白郑天风的意思，现在律师打官司，在华夏这样特殊环境下，一般都会用媒体造势，只要形成了强大的舆论压力，会直接影响到判决。
不得不说，林源对于郑天风和他的领导还是很欣赏的，一般在这个时候，官员会以社会层面上的反应作为重点，尽量减少影响。
这样做的代价，就是妥协，就是以非法律途径解决问题而告终。
南河能出现这样的官员，说明国内的公务人员，已经在意识中有了质的提升。从官本位到法制建设，已经提了那么多年了，但真正落实到实处的，凤毛麟趾。
林源郑重说道：“郑书记，既然您想公开透明处理，我说什么也要帮助您一下。行，我会告诉律师团，不造势，就按照程序走。另外，跟本案无关的事情，该怎么走就怎么走，您说呢？”
郑天风知道，林源所指的是投资的事情。尽管调查组下来的目的就是查针对外商的恶意竞争，但类似于古方申请保护，却不在行列之内，完全可以同时操作。
“行，没问题，该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郑天风说完，把巫良栋叫来，先是传达了一下省里一把手袁恪则的指示，然后分配任务，郑天风自己全权处理调查组事件，而巫良栋则是根据指示精神，处理与本案无关的投资事宜。
下午时分，钱伯流带领的律师团到了南陽。还真的像郑天风担心的一样，钱伯流随队带领了大批的记者。
上一次在燕京，钱伯流的律师团总觉得是栽了，这一回，林源再次请他们出手，那绝对是憋足了一股劲，说什么也要打场漂亮仗。
谁知道，林源跟他们一会面，就要求低调，所有的工作就是收集证据，完全在法律框架内解决问题。
钱伯流的第一反应，就是林源跟当地的相关部门达成了一种妥协，是有意这么做的。
可后来钱伯流发现，林源交代完了，就不再干涉律师团的工作。
这可让钱伯流有些摸不着头脑，既然林源这么交代了，就按照程序走吧。
证据，其实是很容易找的，就那么两样，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拿出来一分析，钱伯流的律师团马上提起了两项辩护意见。
其一，就是调查组提供的视频资料，完全不能证实林源就是当晚跟日方人员冲突的幕后主使。视频说明不了什么，路明的证言说明，林源当时只是在荔香别院吃饭，恰逢其会而已。
其二，就是调查组对林源的所作所为，已经构成了限制人身自由的侵害。调查组可以找林源调查情况，林源也有义务配合。
但调查组没有权力限制当事人林源的人身自由，至于林源最后动手，只是摆脱不法侵害的一种手段，伤人的后果连防卫过当都算不上，因为没有发生入刑所需要的必要条件，也就是没有对被打人员造成轻伤。
林源的伤人效果是轻微伤，这在刑法的概念上很清楚，是属于治安案件的范畴。既然是治安案件，又是有前因后果，就应该交给辖区派出所处理，根本就用不着法院见。
根据这两条，当事人林源没有法院审理的案件需要处理，那就有资格对调查组提起诉讼。
限制他人人身自由，是宪法规定的，对公民权侵犯，法院必须要受理的。
钱伯流的律师团，在南陽当地的法院，提起了侵犯人身自由的诉讼。
这个诉讼非常棘手，关键的问题已经不在证据上面，而是诉讼当事人的身份极其特殊。
郑天风根据省里的指示，下令法院按照事实判决，可法院应该是独立审判的，郑天风下令，就明显有干涉的嫌疑。
还没等收集证据，法院方面就承受了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
如果说求情风还有递条子的行为还能挺住，要命的是，尽管各方努力想保密，但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裤子，这件事情被外人知道，马上就挂在了网上。
网络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猜测，有人说这就是作秀，很明显，有关部门最后会胜出，这根本就不用想。
关于案件本身的讨论就够让人厌烦的了，网上还爆出了社么惊人内幕的帖子。本来是一件公民人身自由的审理案件，完全就变成了场外阴谋的事件。
荔香别院外商和本地人的冲突也被挂了出来，说这才是本案的导火索。
网上几乎是一边倒的打鬼子的字眼，根本就没有说从法律从事实上理解这件事情。
绝对压倒性的意见，就是鬼子就应该是见一次打一次，是华夏人都应该顶起来。
一些理智的声音，还没等解释一二，就被汹涌的骂声给打压得抬不起头来。
一时间，什么阴谋论，对外论，打压论，种种不冷静不理智的声音满天飞，负责审理案件的法官头大无比，屡次请求郑天风实行网络监管，同时这件案子做调解处理。
郑天风也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严重网络暴力出现，林源那边一直跟他交流，这件事绝对不是林源捅出去的，谁知道会发展成这样？
这一次的震动，远比上次林源所造成的南陽震动更厉害，上一次最起码民间没有这样的表现。
而这一次，则好像有点朝失控的方向发展。
郑天风果决的一面表现出来，他马上指示法院，以事实为准绳，按照掌握的证据从快从速宣判，务必要快刀斩乱麻。
毫无疑问，郑天风的处理意见是正确的。这个时候需要的就是果断，要是一味患得患失，拖得时间久了，民众就会越来越有怀疑。
第八百零八章 暗流汹涌
在郑天风的指示下，法院对于林源诉调查组一案开庭了。
让郑天风没有想到的是，在开庭的当天，陈介民居然没有用体制内的辩护人，也是请了阵容极其庞大的律师团。
这一点，非但郑天风没有想到，就是林源和钱伯流也没有想到。
法官刚刚陈述完案件的过程，让控辩双方展开辩论，法庭上就进行了激烈的控辩交锋。
控诉方钱伯流指出，在目前掌握的证据当中，已经充分能够证明，当事人林源配合调查组展开调查，但调查组成员超出了权力范围，对当事人要进行侦办问话。
这是越权行为，而且最后直接导致了双方的冲突。因此，当事人林源对调查组提起的诉讼，是有理有据的。
辩方律师指出，控方所提出的问题，缺少实际证据的支持，没有准确无误的证据显示，调查组在调查过程中有超出其权限的行为。
相反，林源在发生异议时，有殴打调查组成员的行为，这一点是证据确凿的。因此，林源所提出的限制人身自由，完全是因为想要掩盖其打人的违法行为而做出的反咬一口的行为。
钱伯流率领的律师团，堪称是华夏一流，而陈介民的律师团也不含糊，水平相当，正好是对手。
双方就证据，还有事件发生的过程细节，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整整一上午，双方也没有就证据的可靠性和细节的真实性达成共识。眼见到了中午，法官不得不休庭，要求下午再开庭。
其实，法官是有权力中止辩论的，只不过这件诉讼案太特殊了，他可不敢轻易结束辩论，一旦这样做了，马上就会有涉嫌干涉自由辩论的嫌疑。
中午休庭的时候，郑天风和审理案件人员聚在一起，说是按照正常程序走，可处理这件事情的相关人员，身上的担子非常之重啊。
讨论一会儿，郑天风给出的意见是，尊重事实，法院也有自己对事实的理解，控辩方面，有陈诉辩论的权力，但最终的判断，还是由法院作出的。
到了下午，法官遵循郑天风给出的意见，在控辩双方把案件细节都进行辩论后，宣布法庭辩论结束，法院将择日宣判案件结果。
其实，这是个很正常的流程程序，控辩双方的辩论，无论怎么样精彩，最后的裁量权是在法院的手里的。
要是谁的辩论精彩就谁能赢，那还要法院干什么？
本来很正常的程序，却在当晚又遇到了意外。
网络上出现了案件的辩论细节，发帖人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对此做了点评。
帖子具有很强的倾向性，指出林源这个人背景很深，就因为根子深，所以做事肆无忌惮。
省调查组本来是按照原则处理事情，但林源仗着背后的势力，肆意妄为，在接受调查的过程中就殴打调查组成员。而且，还聘请了燕京的知名律师团辩论。这是典型的反咬一口的行径。
接着，这个发帖人出具了一些辩论细节，说明林源的辩护律师，完全用诡辩术来进行辩护。
在已有的证据中，没有任何证据说明调查组对林源采取了限制人身自由的做法。相反，林源殴打调查组成员却是铁一样的事实。
这么简单的案件，居然闹出这么大的辩论，说明案件已经超出了法律的范畴，实际上还是有着过多的人为干预。
帖子引起了轩然大波，网上的声音本来是支持林源的，现在出现了反转，有人开始质疑林源这个人。
紧接着，许多揭秘的帖子挂出来。林源种种行为，其实早就是恶迹斑斑，上一次南陽执法部门，因为秉公执法得罪了林源，结果林源动用了关系，搞得南陽当地的官场大地震。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这次诉讼的案件，脉络如此清晰，法院却是不敢宣判，说明林源的影响力依然在影响着相关部门。
这是法律的悲哀，更是全体华夏人的悲哀。
很快，跟风的帖子爆炸一般增长起来。许多的揭秘，内幕，还原真相的帖子铺天盖地一样涌来。
郑天风简直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了半天，才把林源请到他那里。
“林先生，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让你别造势，结果，人家倒是造势造得不小啊。看来，我是低估了陈介民背后的那个推手啊。”
“郑书记，有些事情，来了不是更好么？说实话，在这件事情上，我是很佩服您和您的老领导的魄力的。其实，这样的事情，你们应该是估计得到吧？只不过，造势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是啊，都说和谐，可是，暴力无处不在啊。在这样的环境下，就更需要法制化建设，唯有法律能够为第一准则，才是构建和睦环境的唯一出路啊。”
“呵呵，郑书记，能有这个想法，就算是好官。能把想法敢于变成现实，就真正的是一个好官。”
“咳，好官有什么用啊？有时候，好官办事情，就得按照规矩办，而那些怀有不可告人目的的人，却是不会按照规矩来的。”郑天风一阵苦笑，在林源面前，郑天风倒也没有拿官腔。
“是啊，还记得九品芝麻官里的台词么？只有好官比坏人更坏的时候，才能够制服恶人，至理名言啊。”
“林源，我已经是坏了规矩，虽然我不是主审人员，但也不应该跟你会面。不过形势真的逼死人啊，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打算的？”
“郑书记是想知道我的底线吧？否则，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南陽就无法收拾了是不是？”
“呵呵，跟聪明人不能耍小聪明，我这是自取其辱啊。”
“郑书记，既然您想着公开透明处理，那就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现在网络上的谣言，其实是有黑手推动的，只要把这些人控制住了，公诸于众，就能够控制住舆论。我想，这样的办法，您其实是有预案的，只不过敏感时期，不好动手吧？”
“哈哈，林先生，你真应该考公务员啊，我们的队伍，真需要你这种能够在繁乱事实表象中具有睿智眼光的人。不错，现在抓推手，时机不是很好，因为这样抓住的往往是小虾米，嘿嘿，抓了小虾米，大鱼就会跑了啊。”
“郑书记想放长线钓大鱼的想法是没错的，可钓大鱼未必就这一条线啊。”
郑天风一怔，喜道：“林先生，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
“实际上，网络推手都是受雇于人的，这个我们都知道。关键是他们推出这些东西目的何在？究竟是针对谁的？相信没人会费这么大的力气，就为了好玩吧？”
“嗯，肯定是有所图的。如果案件按照这条大鱼的思路发展，最后应该是你被判败诉。而你要是败诉了，南陽所有的事情就都结束了，外商被打事件，投资的事情，全部要泡汤。而你要是赢了，则是网络上所有对你的指控算是落实了。”
郑天风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分析来分析去，对幕后推手的智慧简直有点害怕。
林源笑道：“对，这就是幕后推手的如意算盘。郑书记，网络推手这条线，明显是抓不到大鱼的，可是，您别忘了，有一样却是能够查到线索的。”
“哦？难道有我遗漏的地方？”
“灯下黑，您忘了，给陈介民辩护的律师团队，难道不是很突兀么？”
郑天风豁然开朗，确实是有灯下黑的意思，这也不能全怪他，因为郑天风的精力，被分散的太开了，陈介民聘请律师是很正常的事情，因而也就没往这方面想。
听了林源的点拨，郑天风一下子有了新的方向。
以陈介民的身份来说，他的辩护律师应该是体制内的辩护人。而他请了如此庞大的律师团，没有有关部门的允许，是万万不能的。
因为华夏的体制很特殊，陈介民这样体制内的人，想要聘请律师这样的行为，是要经过组织同意的。
郑天风十分高兴，他也不避嫌了，直接在林源面前给袁恪则打了电话。
“老领导，事情真的麻烦了。现在南陽网络环境非常糟糕，谣言满天飞，有人要对我们正常的司法进行旁敲侧击的干预。”
“看到了一些，你是怎么想的？”
“老领导，我怀疑出问题的并不是在外部，而是在咱们内部有人搞鬼。您想，陈介民聘请了私人律师团，这是不符合规定的啊。是谁给了他这个权力，有是谁能给他这样的胆子？”
“嗯，是个问题。查！天风，我说过，碰上绕不过去的坎儿，我给你做坚强的后盾！法制化建设，是一个充满挑战的全新旅程，一点也不比我们实现现代化轻松，你放手去干，天塌不下来！”
有了袁恪则的鼓励，郑天风的信念就更加坚定了。
郑天风马上打电话给市局的一把手钟全胜，让钟全胜连夜赶紧查一下陈介民聘请律师团的前后过程，究竟是谁给聘请的，是谁统一的。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强制措施。
第八百零九章 真像渐浮
调查取证的工作连夜展开，虽然市局的侦查员不能面对被调查的对象，可陈介民的律师团都是有正规律师执照的，因而查资料很方便。
很快，一个重要的信息就进入到了侦查员的视线当中。
律师团的首席律师王光柱，经营了不少产业，其中最大的一个就是中医药药材生意的公司。
王光柱是南陽本地人，这个公司盈利状况非常好，在公司业务往来的明细上，侦查员们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杏林山庄。
而且，这些业务的交易时间，都在几个月前，也就是在林源接手杏林山庄之前的那段日子。
之前的业务可以说频频发生，而在林源接手杏林山庄之后，这样的业务马上就消失不见了。
钟全胜是在林源闹腾南陽那一段时间，因为市局的人员大变动而上位的。因此，钟全胜对于林源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这一次林源身上所发生的事情，钟全胜一直密切关注，虽然没用他干什么，但相关的资料信息还是掌握不少。
甚至，章廉羽和林源的个人恩怨钟全胜也知道不少，一看到王光柱有这层联系，马上就深挖，结果发现王光柱最近本来是接手另外一个案子，需要他亲自处理，却是突然委托他人处理，来接手陈介民的案子。
钟全胜马上把这一情况报告给了郑天风，郑天风有点意想不到，刚一接手，就能有这么大的突破，便指示钟全胜，立刻约谈王光柱。
林源觉得已经抓到了整件事情的重点，便和郑天风商量，采取一定的策略，把王光柱拿下来，就能够使事情真相大白。
郑天风考虑了一下，觉得林源的思路是正确的，便同意按照林源的方案进行。
王光柱到了市局，发现除了警务人员外，郑天风和林源也在场，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便说道：“你们这么做，可是涉嫌违规啊。”
郑天风笑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以法律为准绳的。我们不是你所接手的案件的审判者，因此，不算违规。”
王光柱一指林源说道：“他可是我接手的案件当事人，按照规定，原被告双方有利害关系的人员，一律不得私下接触，这难道不是违规么？”
林源笑道：“王大律师，稍安勿躁，就在刚才，我已经接受了厅外和解，现在已经不是当事人了，这算不上违规吧？而且，我是公安部的特聘专家，跟警务系统的人一起办案，有什么不对么？”
王光柱一下子傻眼了：“什么？庭外和解？我，我怎么不知道？”
短暂的懵圈之后，王光柱马上就想明白了。案件的当事人的主题代表是陈介民，不管通过不通过律师，他都有权和另外的当事人进行和解。
在一般的案件当中，委托人必须要跟律师通气才能做决定，因为这涉及到委托人的利益问题。
但陈介民特殊之处在于，他是体制内的人，换而言之，陈介民是没有自主选择权的，只要稍稍施加压力，为了自己的体制内的利益，他是绝对要听从安排的。
所以，庭外和解这件事，说白了就是一个命令的事情。
王光柱想明白了，也镇定下来，他自己做的事情，并没有违法，别说是市局的约谈，就是燕京的约谈，他也不怕。
“王律师，我们想了解一下，你这回为陈介民辩护，是受了谁的委托？”郑天风问道。
“当然是客户了，我们当律师的，就是为客户提供法律援助，有什么问题么？”
“这个当然不是问题，可你要知道，这个案件，已经在社会上引起了不良的反应，现在市局正在调查，你是律师，应该知道配合公安机关了解情况的重要性吧？”
“这个当然知道，我是受陈介民先生的委托，替他辩护的。”
“陈介民是怎么请你的？请说一下具体的情况。包括用什么方式，付了多少佣金，你们有没有交流，具体的案情证据，都是谁给你的。”
“这个……”王光柱一下子卡壳了，他没想到，郑天风会直接问细节的问题。
“呵呵，王律师，说实话吧，我们就是不用手段，也能分清楚你说的是不是真话。你应该知道一个案例，只要同样的事情反复问上十几遍，只要不是实话，你就会回答得连自己都觉得弱智。你是聪明人，你觉得我们有必要玩这个游戏么？”
王光柱的脸上渗出了汗水，郑天风所说的他是知道的，在学法律案例的时候，这样的询问方式不但是警察办案用的，有时候律师询问证人或者是当事人的时候，经常用到的方法。
要知道，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面对提问，要想隐瞒真相就必须撒谎。而撒了一个谎之后，就需要用更多的谎言维系之前说过的谎言。
如此反复问几次，被询问的人基本上就会崩溃，他王光柱纵然是律师，也不能对这样的问话免疫。
王光柱想了半天，忽然说道：“你们就是询问，我想不起来了，你们无权扣留我超过二十四小时。”
这就是典型的耍无赖，王光柱通晓法律，自然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钟全胜笑道：“王大律师，按照法律规定，我们确实不能扣留你那么长的时间。不过，公安系统有权对涉嫌犯罪的财物进行查扣吧？”
说着，钟全胜拿出了一叠资料，点出了一个公司的名称，微笑道：“王大律师，市局怀疑，这家公司跟网络推手抹黑南陽地区司法案件有关联，我们介入调查，调查期间，为了避免事态恶化，要对公司进行封闭，这个处理，应该是合法的吧？”
王光柱就感觉身上的汗水一下子如泉涌一般往外冒，没错，这是公安机关的权力。只要是怀疑，就有权这么做。
当然，这种权力是被严格监督的，为了避免滥用职权，对这项权力设立了严格的监管制度。
可是，钟全胜这么肆无忌惮说出来，就没怕你事后去投诉。现在郑天风在场，投诉的最后决定权在郑天风手里，估计也就是批评教育了事。
关键是王光柱的公司禁不起这样的折腾啊，只要封门三天，这还是短的，公司可以说是遭受巨大损失。
中国自古就有民不与富争，富不与官斗的古训，这可不是说说玩的，而是血的教训总结出来的。
王光柱自己干的事情自己知道，市局既然把他叫来，肯定也不是把他叫来谈心的。
郑天风是要建设法制环境，可钟全胜会以破案为第一要务，哪怕是法制健全的美国，都会有类似的事情，更何况是华夏呢？
想了半天，王光柱颓然道：“郑书记，钟局，我说。是章廉羽紧急联系我，让我为陈介民辩护的。因为我们之前是老客户，所以我推掉了手里的案子，赶过来接手陈介民的案子。”
郑天风和钟全胜林源对视一笑，说道：“王律师，据我所知，你来南陽的时间非常匆促，陈介民没有跟你有长时间的接触，你是怎么了解到本案的证据细节的？”
“是章廉羽提供的，等我到的时候，他的助手裴国斌把一切资料都给了我，我就和团队研究证据，好在庭审的时候辩论。”
“你知道章廉羽是怎么得到这些证据的么？”
“郑书记，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拿钱办事，谁会管这些啊？”
王光柱的回答也是合情合理的，又问了一些其他问题，郑天风让王光柱看了供词，签字按手印，因为他没有恶劣的情节，就把他给放了。
等王光柱走了，钟全胜说道：“郑书记，现在可以抓章廉羽了。就以王光柱的证词来看，章廉羽已经涉嫌不当获取证据的嫌疑。咱们师出有名，把章廉羽抓来，肯定能够拿下来。”
郑天风点点头，看看林源问道：“林源，你觉得呢？”
“应该可以，我觉得幕后推手就应该是章廉羽，他有动机，也有作案的时间，更有作案的手段。面对如此多的证据指向，章廉羽很难自圆其说，估计只要稍微加点力度，马上就能撂。”
郑天风沉吟一下，命令道：“钟全胜，命令市局的同志，今晚务必把章廉羽拿下。”
很快，章廉羽就被带到了市局，迎接他的，依然是郑天风钟全胜林源三人组。
章廉羽可没有像王光柱那样指出有什么问题，而是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钟全胜淡淡笑道：“章廉羽，你应该知道，没有证据，我们是不会把你请到这里来的。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指向了你，你不说话，或者是说假话，都是无法蒙混过关的。”
章廉羽用一种十分诚恳的语气说道：“我确实是不知道因为什么被带到这里，几位是不是提醒一下，我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们这么大张旗鼓把我弄来？”
郑天风三个想到章廉羽会顽抗，可能会狡辩，但怎么也没有想到，章廉羽会推得这么干净，弄出一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第八百一十章 丢车保帅
钟全胜冷哼一声说道：“章廉羽，你觉得这样顽抗有意义么？王光柱可是交代了，他是受了你的委托给陈介民打官司，而且，相关的证据都是通过你获得的。你既然说不知道找你来为什么，那你就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这么做，你怎么得到相关证据的。”
这问话是相当有杀伤力的，涉及到的东西也是非常敏感的，章廉羽通过正常渠道，是得不到那些证据的。
谁知道，章廉羽竟然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说道：“这一切都是裴国斌弄的，所有的事情都不关我的事。”
章廉羽这一竿子，一下子就到了裴国斌的身上，郑天风林源三个还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因为不管什么嫌疑人，都有自我辩护的权力。
钟全胜脸色铁青，指着章廉羽说道：“章廉羽，你想推个干净是吧？好，我们马上把裴国斌叫来，希望他说的，能够对得上你说的。”
章廉羽老老实实低下头，以沉默作答。
林源看到这个情景，不由得心里一沉。他太了解章廉羽了，这个家伙在中医上非常有天赋，天资聪颖，为人十分张狂。无论是什么事情，章廉羽从来就不知道收敛，哪怕是碰得头破血流，也不会安静。
现在，章廉羽居然是摆出了一幅十分恭顺的样子，这可跟林源印象中的章廉羽大大不一样啊。
出现这样的情况，就只能有两种原因，一是个性发生改变了，这有些不太可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再一个，就是章廉羽有了充足的准备，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在演戏而已。
林源看看耷拉脑袋的章廉羽，忽然感觉心里有些发紧，这个章廉羽，第一次给了林源看不透的感觉。
没一会儿，裴国斌被带过来了。
郑天风林源和钟全胜，暂时放下章廉羽，单独跟裴国斌谈话。
“裴国斌，知道为什么让你来么？”
“知道，自己做的事情，终归是瞒不过去的，所以，我有了心理准备。你们想知道什么？我会老老实实回答的。”
林源心说要糟，裴国斌这神情，分明就是有备而来，联想到章廉羽的表现，裴国斌这里肯定是有猫腻的。
郑天风问道：“王光柱律师证实，他给陈介民辩护，是受了章廉羽的邀请，你知道这事吧？”
“这是我求章廉羽的，因为陈介民跟我是大学同学，我们的关系一直不错，不能眼看着他就这么完了。”
这个回答，让郑天风三人都是一震，三人隐隐感觉到，事情会朝着不可预期的方向发展。
裴国斌的话很快就得到证实，这很好查，他和陈介民确实是大学同学，而且关系很近。
这一下，章廉羽的嫌疑就差不多被洗清了，裴国斌完全有理由求章廉羽这么做，而且，章廉羽就算是帮忙邀请王光柱，也够不上什么问题。
林源问道：“你是怎么获得证据的？是通过陈介民么？”
“是的，没办法，要想做好的辩护，就必须要有证据，这对陈介民也有好处，于是就拿到了。”
林源沉吟一下问道：“裴国斌，网络上出现的种种种种谣言，是不是你做的？”
“是的，是我做的。”
林源三人都感觉不可思议，本来觉得这一块是最难啃的骨头，没想到裴国斌就这么轻易撂了。
钟全胜赶紧追问道：“你找的是谁？是怎么操作的？”
“我找的是专门靠恶炒为生的网络大咖，他的网名是寂寞的露珠，我在网上给他转了五万块钱，把相关资料给他，就让他恶炒。”
裴国斌的回答条理十分清晰，每一步都像是他亲自做的，简直没有半点的破绽。
钟全胜马上叫来网警，把相关的信息告诉网警，命令立刻锁定相关嫌疑人，把位置信息通报给相关警员，力争当晚拿下恶炒的人。
安排完毕，钟全胜问道：“裴国斌，这事都是你做的？我不信，因为你这么做为的是什么？你没有这个动机。”
“嘿嘿，其实我是最有动机的。这一切的根源就是因为林源跟我争项目。”
林源愕然，问道：“我跟你争项目？这有些太牵强了吧？”
“哼，你可以去问问古田铃木，是谁跟他接洽的？章廉羽或许是这个合作项目的最大受益者，但所有的合作都是我洽谈的。如果项目成功，我受益虽然没有章廉羽的大，但也足够我的了。没想到，你林源居然横插一杠子，要夺走我已经辛辛苦苦奋斗两个多月的项目。”
林源和郑天风全部都沉寂下来，裴国斌的说法是能够站得住脚的，而且，跟微冷集团谈项目，裴国斌作为章廉羽的助手，肯定跑得腿比章廉羽要多。
就算是调查到古田铃木那里，也只能是证实裴国斌的话。
郑天风问道：“裴国斌，省里派下调查组，跟你有没有关系？”
“有，是我撺掇陈介民去鼓动财政厅的马陆的。马路因为儿子被打，受了陈介民的鼓动，就向省里举报了这件事情。举报完之后，马陆力主陈介民当调查组的组长，整个经过就是这样的。”
裴国斌说话，滴水不漏，钟全胜有意旁敲侧击，但裴国斌应对自如。
让人带下裴国斌，郑天风叹道：“咳，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啊。”
林源也是无奈摇摇头：“典型的丢卒保车，细想一想，裴国斌所犯的事，影响极坏，而且令人不可忍受。但用法律真正追究起来，量刑不会很严重，也就是五年以下的刑期。”
郑天风尽管不甘，但也没办法，失落道：“要是算上认罪态度好，积极配合，刑期恐怕还会减。我们既然说了要推行法制化，裴国斌所应享有的法律权力，我们还必须得尊重。”
林源笑道：“郑书记，任何一种社会制度，都会有其不完善的一面。法制也同样如此，虽然它有漏洞，但目前来说，却是最值得推广的管理手段。”
郑天风摆摆手道：“算了，不说这些了，全胜啊，该你们忙了，根据裴国斌提供的证词展开调查，看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调查的结果，没有奇迹发生。证据表明，所有的事情都是裴国斌伙同其同学陈介民干的。
两人的口风很紧，而且所说的一切都能够对得上，裴国斌保住了章廉羽，陈介民保住了马陆。
裴国斌和陈介民的付出，肯定会在将来有丰厚的回报的，正义，有时候真的是并不接近真相啊。
结论也很快就出来了，南陽官方给出的结论是，在荔香别院发生的外商斗殴事件，实际上是被打事件，相关警员处置不当，给予通报批评。
省调查组下来彻查外商事件，调查组组长陈介民严重违规，对被询问人采取了限制人身自由的举动，已经涉嫌违纪，另案处理。
荔香别院发生的打外商事件，是当地人跟外商之间的冲突导致。与网络上恶炒的投资倾轧没有任何的关系。
林源诉调查组一案，因为结论已经下了，判胜诉。
另有网络推手温柔的露珠，涉嫌网络传播不实事件，煽动民意，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网络大咖温柔的露珠及其助手，已经被刑拘，取得证据后由法院进行审理。
看似一大堆的事情，居然在短短的几天内相继发生，南陽地区处理如此繁杂的案件，居然这样迅捷，得到了上级的肯定和表扬。
尤其是在对待裴国斌和陈介民的事情上，袁恪则高度赞扬，认为南陽地区是个可以被树立为典型的模范地区。
所有的一切，都在法律框架下进行，讲证据，没有动用公权力处理复杂事件。南陽的这一做法，是值得南河，乃至于全国进行推广学习的。
林源这一次又是战胜了章廉羽，不过，他的情绪并不是很高。关机的时刻，章廉羽来个丢卒保车全身而退，看来，章廉羽比以前更加成熟稳重，心机也更深了。
其实可以说自从燕京的培训班开始，林源和章廉羽已经间接的斗了很多次了，公主号赌船时间、杏林山庄事件、即便是后来和路家人结怨，其实都是章廉羽在背后推动，再加上这一次，当真是数也数不清了，但是每一次章廉羽都是躲在幕后，最终逃掉了，不得不说这个人真的是个劲敌。
当然还有一个漏网之鱼，那就是马陆，这个家伙，虽然行为够不上犯罪，但如果能够指正的话，最起码是要受到纪律处分的。
但因为陈介民把事扛下来了，马陆因此而躲过一劫。
这段时间，巫良栋其实一点也没闲着，他根据郑天风的指示，秘密进行投资引进的事情。
章家的仙姑打老儿丹，已经申请到濒临失传保护名录，就等于是南陽对这份古老的丹方，虽然没有使用权，但却是有监管权。
桑田太郎那边传来消息，古田铃木回国述职，遭到了强烈的质疑。因为意向书做得有点太失偏颇了。
不管是怎么计算，微冷付出的代价都是太大了。
其实林源倒是明白古田铃木为什么会跟章廉羽达成协议，实际上就是一种投资，古田铃木很看好章廉羽的前程，就像是华夏古人吕不韦所说的一样，投资王者，获利巨万。
这其实是可以作为解释的理由的，微冷集团也不会不考虑这样的投资。应该说，古田铃木的投资思维多少影响了微冷集团，但随着章廉羽在南陽铩羽，微冷集团的高层又开始重新审视古田铃木的投资理由了。
可以说林源和章廉羽的再一次博弈，虽然依旧以章廉羽铩羽而归而结束，但是章廉羽却没有伤到根本。裴国斌只是幕僚，无官无职，有章廉羽在，就绝对不会有大问题，章廉羽这一招弃车保帅当真是玩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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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一章 章元清的算盘
桑田太郎告诉林源，经过了回国述职，古田铃木依然还受微冷集团的信任，他依旧要回华夏，跟章家洽谈合作的事情。
只不过，微冷集团给古田铃木加了诸多的限制，比如，在谈判条件上，比以前要苛刻了一些。
具体的内容，因为古田铃木怀疑集团中有人泄露，所以申请了密保，除了董事会的核心成员，任何人不得见到。所以，桑田家族的人也就得了个大概的消息，好像是在投资金额上少了很多。
桑田太郎提供的情报，其实早在林源的意料当中。要说通过盘外招就能让古田铃木下课，就能让微冷集团放弃这个项目，那也太不把鬼子的智商放在眼里了。
古田铃木回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的条件毕竟没有以前的优厚了，最起码，姜明辉几个能跟古田铃木的差距不是那么大了。
章廉羽被打击的不轻，他的重要助手裴国斌已经不在身边了，古田铃木也受了限制，这一切好像是对林源一方利好，但林源却感觉，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谈判的地点已经不能变了。仙姑打老儿丹在南陽申请了濒临失传保护，南陽就有监管权，在南陽地区开发，南陽官方自然不会说什么。可要到别的地方开发，南陽官方肯定会设置障碍的。
章元清深知这一点，同意在这里申请保护，实际上就是变相支持章廉飞。
所有的一切，都将取决于章家成员的态度，现在章家人的具体情况，就是章廉飞也不敢确定。
林源找到了巫良栋，把自己了解的情况一说，巫良栋感觉，这个时候，应该和章元清面谈一下，虽说章元清表示会尊重所有章家人的选择，但他的态度是至关重要的。
巫良栋和林源约了一个时间，在杏林山庄见到了章元清。
“章老，你们章家的杏林山庄，为南陽当地带来了不少的实际利益，拉动了南陽的经济，我们南陽对章家做出的贡献表示由衷的感谢，并希望南陽和章家能够有更大规模的合作。章老，这需要您的鼎力支持啊。”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对于一些菜鸟级别的人或许很有效果，但对于章元清这样的老鸟来说，连客套话都算不上。
“呵呵，巫市长严重了，我们章家还是在南陽有关部门的关照下，才会有点成绩嘛。另外，现在杏林山庄的产业，严格来说，已经不是我们章家的了。”
说着，章元清有意无意看了林源一眼。
林源呵呵一笑，拍了章元清一个马屁：“章老这话更是严重了，我只不过是巧取了而已，这杏林山庄，谁不知道是章家的啊？”
说完，林源看了一眼在章元清身边的章廉飞。
章廉飞赶紧说道：“爷爷，林大哥已经有打算，要是这里能建立开发基地，会以杏林山庄为为中心轴，把这里建成华夏东边原始药材集散地。巫市长，这一点，南陽肯定会给予政策上的支持和优惠吧？”
巫良栋笑道：“哈哈，当然。这是个一举多得共赢局面，无论是谁，都能够从中获得巨大的收益。但这一切，还得看章老是怎么决定的啊。呵呵，章老一言，胜得过我们的千言啊。”
章元清的神情明显动了一下，林源以杏林山庄为中心轴，建立大型原始药材的大市场，深深打动了章元清。
要知道，中医药材，尤其是中医原始药材的流通，不是那么规范。而且因为没有统一的标准，各地因为气候原因导致相同的原始药材在质量上存在明显的差异。
最让人头疼的是，原始药材不是机械化生产出来的，这其中的差异是根本无法控制的。
所以采购原始药材的面，其实很窄，一般都是比较熟络的老客户，才敢放心大胆大批量采购。
存在的这些因素，导致了中医药材市场火爆，但因为种种原因，却是没有达到预期的规模。
这是因为药材市场一旦出现问题，带来的反应是灾难性的。药材可不是普通商品，那是会出人命的，所以有点情况就会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一直以来，章元清是看中了这块市场的，也想着凭借章家的号召力逐步弄起来这样的市场。
可这样的市场不是说弄就能弄起来的，有号召力，人可以招来，但是，卫生标准，药材定价，这些东西都需要地方有关监管部门合力进行配合。
还有场地，职能部门协助，这些东西，所要投入的资金还有精力，都是无法想象的，也是凭个人努力所无法完成的。
有些时候，事情就是这样奇怪。当你去求人的时候，人家会爱答不理，可人家上门来的时候，有些事情就很好办。
巫良栋既然上门了，那这一切都好说，甚至你没想到的人家都会办好。
章元清看着章廉飞，实际上却是说给林源听的：“廉飞啊，杏林山庄这么多年来虽然一直是章家在管理，但是却不算章家的私产，每次杏林大会的夺魁者，对杏林山庄有使用权和经营权，杏林山庄其实属于公共产业。”
章廉飞看看章元清，又看看林源笑道：“爷爷，林大哥早有预案，想跟您商量来着。”
“章老，我是这样想的，杏林山庄的归属一直以来就是比较松散模糊的。杏林山庄的归属是属于杏林登山会管委会的，但根据规矩却是属于杏林大会夺魁者的，这有些不好界定。我是这样想的，咱们引入资本概念，重新界定一下这个所有权，每届杏林大会夺魁者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其余的属于管委会，也就是杏林登山会所属的各大流派，如何？”
章元清听了，不觉皱起了眉头。
“林源，杏林山庄本就是杏林登山会管委会的产业，我们却是只有百分之七十的股份，这，这有些说不过去吧？”
“呵呵，章老，您听我慢慢说。一旦药材集散市场以杏林山庄为中心展开，给杏林山庄能带来多少的收益啊？杏林山庄凭什么就会有这样的优势啊？还不是因为杏林大会这样有影响力的民间组织行为？章老，药材集散地旁移几十公里，再建一个酒店，嘿嘿……”
林源这话有那么点威胁的意思，但章元清却无力反驳。
是啊，凭什么就把药材集散地放在以杏林山庄为中心的地方，真的像林源所说的，旁移几十公里，也未必就是做不到的。
再建一个酒店，生意肯定会跑到那边，那杏林山庄的生意可就被抢的渣都不剩了。
“林源，要知道我只代表章家自己，其他流派和其他家族怎么想我却没法做主。”章元清道。
“这一点我来沟通，我想大家不会有什么意见的，要知道按照现在的规矩，如果不能登顶，杏林山庄的收益其他流派和家族可是一点也得不到，我这样做其实等于让出了自己的利益，不是我自傲，章老觉得我会执掌多长时间杏林山庄？”林源问道。
章元清一愣，是啊，林源这才二十五岁，杏林登山会五年一届，以林源的优秀，三十年之内杏林山庄估计都要姓林了，如此算来林源确实是等于把到手的利益让了出来。
杏林山庄的利益不小，再加上之后的运作，生意只会越来越好，利益只会越来越大，林源这是打算把所有人都用利益绑在一起。
章元清一时间找不到理由，一闪眼，却见章廉飞毕恭毕敬站在身边，便问道：“廉飞，你有什么意见？”
“爷爷，我觉得林大哥说的很有道理，别看管委会让出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可在收益上，要远远超过原来百分之百股份的收益。林大哥这么做，其实是想把杏林大会一直延续下去，给杏林夺魁者这样一个奖励。”章廉飞有些眉飞色舞说道。
“大哥大哥的，叫得很亲热啊。你叫大哥我没什么想法，可你总得跟人家学点真本事吧？难道叫大哥就是为了让人家照顾你？你可是未来要执掌章家的，怎么这么不让我省心？”
章元清本来觉得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围绕跟章家合作展开的，章家应该是占据绝对主动的，没想到，在杏林山庄这件事情山，马上就吃了瘪。其实真要算起来林源这么做章家确实是收益的，只是他有些拉不下面子。
气愤之余，就拿章廉飞撒气了。
“呵呵，章老何必动怒呢？廉飞其实挺不错的，他正跟我的徒弟渡边学习针灸，想必在医术上，会有突飞猛进，杏林夺魁，廉飞也应该有机会。”
章元清浑身一震，惊讶地看看林源，又看看章廉飞。要知道，林家的针灸绝技，章家的历代高手，都是钦佩不已的。
别看林源把针灸的诀窍说给外人听了，但真正的功夫，没有师父的言传身教是绝对学不来的。
就说烧山火和透心凉，那种行针的毫厘间的感觉，没有师父手把手一点点喂出来，光凭着一些口诀，除非是百年不遇的天才，否则根本就找不到那种感觉。
林源说的是章廉飞跟渡边一木学习，实际上就已经认可章廉飞，到关键的时候，是要亲自指导的。
不管章家跟林家有怎样的龌蹉，或者说是解不开的心结疙瘩，揪出来章家的一个人，都会认为林源是最好的中医师父。
“那还叫大哥？还不赶紧叫师父？”章元清态度十分笃定说道。
章廉飞有些懵了，怎么也想不到，他爷爷居然会有这样的安排。
林源也没想到，赶紧说道：“章老，就是一个仪式而已，不必那么认真。您放心，我会把针灸绝技毫无保留传授给廉飞的。”
“哼，我老头子就是较真了些。传统的东西，你们年轻人或许觉得没什么，但在我的心里，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我蹬腿了，就什么都管不着了，只要我活着，就得按照传统的的规矩来。廉飞，跪下，请师父喝茶。”
这事还越来越大了，章廉飞在章老爷子灼灼的目光下，只得倒了一碗茶水，跪在林源面前，恭敬说道：“师父，请喝茶。”
第八百一十二章 苦心
按照传统的规矩，只要林源接过茶水一喝，就是认下章廉飞这个徒弟了。
章元清让章廉飞拜师，可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有着深远打算的。
在传统当中，拜师可不仅仅是学艺那么简单。除了学艺以外，还有很复杂的利害关系。
在什么样的社会环境中，各个行业都有自己的圈子，圈子就这么大，都靠圈子的资源吃饭。
所以只有是圈内人才能动圈子里的蛋糕，分出去那就得饿死。
怎么才能融入圈子，那就是师徒传承或者是家传传承。有了圈子内师父领进门，你就是圈里的人了，可以吃这碗饭。
除此之外，圈子内的竞争也是非常激烈的，师父不光是传授技艺的人，也是徒弟的遮风挡雨的大树。
所以传统行业中，找个身份显赫的大能拜为师父，那绝对是赢在起跑线上。
可是大能是那么好拜的？像谢志坤，田渊博这样的高手，早就对外宣布，不再收徒弟了。王博渊更是绝，连客人都很少见了。
其实，圈子当中，也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的地方。你有能力，谁都得给面子，不给面子早晚能让你付出代价。
徒弟一出来，一打听是谁谁的徒弟，就算有什么山高水低，也得看他师父面子圆滑处理。
传统的师徒传承，是非常厉害的。亲生父亲把儿子送去学艺，父亲就不能打了，只有师父才能打，这叫授业大于亲生。亲生的父亲给你生命，但授业恩师却是给你碗饭吃，你得靠手艺吃饭，从生存角度上，这是有合理性的。
传统行业中，第一忌讳就是欺师灭祖，但徒弟有事情，师父出面摆平也是行业内的规矩。
可以说，拜了大能存在般的师父，在行业内是绝对有好处的。只要自己稍稍努努力，不自己作死，成就比那些非大能出身的同行混得要好得多。
其实，这也是行业内的变相垄断。南白北章东王候成气候，也就是这样一点点积攒成了巨无霸的。他们虽然是家传，但跟师徒传承都是一样的。
章元清作为一个执掌了章家几十年的老家主，他自然知道章家有没落的危机。下一辈，甚至是下下一辈，没有出类拔萃的人才。
章廉羽倒是中医天才，只可惜性格不好，终至在中医行当陨落。章廉飞循规蹈矩，但才华稍显平庸，执掌章家，也就是个守业的家主，不败落章家是有可能的，但给章家培养出杰出的接班人，好像有点不太可能。
要保持住章家在未来几十年内有很强的竞争力，给章廉飞找个中医界的巨擎当师父是势在必行的。
从感情上讲，章元清是想找谢志坤，田渊博这样的高手。可人家已经不收徒了，放眼杏林界，真的能够帮扶章家的，寥寥无几，不是身份不够，就是医术不行。
章廉飞最近跟林源走在一起，章元清开始的时候是很抵触的。毕竟，章家跟林源的恩怨那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而且，林源更是直接在章元清面前说了句你们章家不够资格，这都是章元清心中最痛楚的地方。
可是，林源的医术，林源的所作所为，章元清从心里是佩服的。
原本以为，章廉飞跟林源走得很近，对他未来是有帮助的，便没有再加以制止。
今天章元清忽然灵机一动，章廉飞要是能拜林源为师，那他今后的发展就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林源的医术，林源的人脉，都是非常符合挑选师父的条件啊。虽然林源年轻，但谢志坤，田渊博这样的高手都礼敬有加，更别说是别人了。
要知道，行业内绝顶高手的认可，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华夏人就有跟风的习惯，一看高手都那样礼敬有加了，下面的人会跟着这样做。
林源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年轻，可这很可能会成为章廉飞受益的最大好处。因为林源在行业内的崛起已经是不可阻挡的了，随着林源的身份逐步提升，章廉飞跟着水涨船高，而且林源能够庇护章廉飞的时间会非常之长。
章廉飞受益了，他执掌的章家也会跟着受益，在那么长的时间里培养出下一个章家的优秀人才，章家就会得以延续兴旺的势头。
眼看着林源有些迟疑，章元清站了起来，对林源一躬道：“林师傅，廉飞愚钝，老朽真心想请林师傅给碗饭吃，请您抬抬手，就收下他吧。”
这也是按照规矩办事，求师父收徒弟，就得这么说。
林源有些不知所措，他的观念虽然跟现代的时代潮流接轨了，但在骨子里，对传统的东西是非常敬重的。
章元清是按照传统规矩求拜师的，林源知道规矩，或者是拒绝，或者就是收下，这个没有什么其他的选择的。
可无论是收下还是拒绝，林源都有些为难。因为拒绝就会扫了章元清的面子，而收下，章廉飞跟他岁数仿佛，这有点太为难章廉飞了。
不得不说，章元清的变化真的很让林源吃惊，看来章元清是真的很器重章廉飞啊，林源看得出，最起码在章元清心中，他已经放弃了章廉羽，章廉羽确实比章廉飞有天分，但是也容易给章家招灾惹祸。
就在林源犹豫的时候，巫良栋笑道：“林会长，我看章老一片赤诚，您应该考虑收下。现在，传统的东西都被认为不合时宜了，但我却觉得，很多的传统还是有生命力的。即便是时代再发展，传统的东西也应该流传下去。”
林源点点头，从章廉飞的手中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说道：“廉飞，起来吧。”
章廉飞恭恭敬敬叫声师父，然后站了起来。
章元清从兜里掏出一张卡，递到林源的手里：“林师傅，不成敬意，小小意思，以后廉飞就归您指导了。”
这是谢师礼，也正如孔子所说，自束脩以下，吾未尝不教也。这同样是传统的规矩，收了学礼，就得教人家真本事。
林源收了卡，章元清才回归到座位上。这一次，章廉飞就只能站在林源的身后，有事弟子服其劳，这也是传统的规矩。
巫良栋笑道：“恭喜林会长，收得高徒。也恭喜章老，给章家后辈找到这么好的师父。”
章元清笑道：“这是自然，林师傅的手艺，那可是杏林界大师一致公认的，廉飞能拜林师傅为师，也是他的造化。”
林源已经收了章廉飞为徒弟，那就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章老，廉飞其实是很想做出一番事业的，就仙姑打老儿丹的丹方，可是有着卓识远见的。今天来呢，就是想跟章老商谈一下合作的事情。廉飞，方案都做好了吧。”
“师父，方案在姜总那里，细节问题也完善了，可以直接拿出来洽谈了。”
还没等林源说话，章元清摆手道：“合作开发的事情，我已经早有态度了，那就是让全体的章家人进行表决，我在这件事情上，也只有一票的权力。廉飞，你现在是有师父的人了，可不是还在家族庇佑下的小孩子了，凡事多问问师父，我也该享两天清福了。”
林源就感觉被狠狠噎了一下，这老爷子，感情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不得不说，章元清在人情世故问题上的处理，要高于常人很多。
很明显，章元清是要放手的，章廉飞接班是个很迫切的问题，不是说还有十年八年那么长的时间。因为章元清的身体已经不行了，就算是他想着帮扶章廉飞，身体也不允许啊。
章廉飞聪明，踏实，这是接班人最该具有的品质，就是太年轻，一旦章元清撒手人寰，章廉飞在面对章家上一辈的时候，很难驾驭这些长辈的。
可有了林源这个师父以后，情况就会大大不同了，师父的人脉什么的，那都是徒弟的，这是天经地义的，谁要是敢不听话，章廉飞是绝对有底气有能力对付的。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当一个家主并不是说上任家主指定了你就能指挥动所有人。一切，必须是实力说话，跟你干有好处大家才会听话，否则，凭什么啊？
章元清对章廉飞，其实是用心良苦。表面上看老爷子是撒手不管，实际上，章元清精心计算，该怎么一步步把章廉飞扶持起来，都是呕心沥血研究过的。
仙姑打老儿丹的开发，怎么就不能强行通过？通过之后有林源这个后盾，成功是不成问题的。
可章元清要考校一下章廉飞的本事，历练一下这个毛头小子。家主是拼出来的，绝对不是躺着吃的。
章廉飞还是太年轻，理解不了爷爷的苦心，只能是看着林源苦笑。
林源倒是明白章元清的意思，这样的机会其实并不多，在事关家族重大利益上，是考验新的家主的能力的最佳时机。
章元清这是把机会让出来了，章廉飞做得好的话，那地位一下子就稳固住了，章元清提前交班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林源笑道：“廉飞，正好巫市长也在这，你把姜明辉几个叫过来，跟巫市长研究一下，拿出最好的方案来。微冷集团即日就到，不是竞争么？咱们就当面锣对面鼓，面对面进行竞争，孰优孰劣，拿出真东西谁都会一目了然。”
第八百一十四章 绝对实力
章廉羽一下子急了，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说道：“等等，三叔，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怎么也得让我们双方陈述一下。这样，能够更加了解投资意向的详细情况，也还有个更直观的了解？”
说完，章廉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二叔的身上。
章廉羽知道，这个时候，因为涉及到他和章廉飞两个儿子，让父亲表态，实际上就是让父亲为难，他无论帮助哪一方，都会对另外一个儿子愧疚。
只有这个二叔，把章廉羽当成是亲生儿子一般，两人的关系非常铁，可以说，章廉羽影响章家，指望的就是这个二叔。
谁知道，二叔冲着他微微摇摇头，这让章廉羽的心如坠冰窟。这个动作印证了他心中的想法，那就是所有的东西全都内定好了。
这个结局，是章廉羽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这就等于是被章家给生生抛弃了，这对他的打击就类似于直接抽嘴巴子啊。
古田铃木感觉到不对了，他们已经做了如此详细的准备，甚至做了演讲的准备，没想到却是直接投票的结果。
再看章廉羽的表现，古田铃木隐隐感觉，今天的事情好像是一点戏也没有了。
“章老，您这么做，好像太草率了吧？我们集团，可是还有很多的优惠细节没有写在意向书中，难道您不想听听么？”古田铃木知道，要是不吐血的话，恐怕连吐血的机会都没有了。
章元清笑道：“古田先生，不管对谁，我们章家都是一视同仁的。而且，你还和我们家廉羽有关系，章家会慎重对待所有的一切的。不过，就像是我和老三说的，孰优孰劣，真难以判断，就让大家来决定吧。老三，发放票据，老二，你负责监管。”
“既然要说我就再说一句，仙姑打老儿丹的丹方可不仅仅是章家所有，我也有份的，所有权我和章家是一样的，即便是章家选择了微冷集团，我也可以和金华制药合作另起一家，大家投票吧。”
关键时候林源却缓缓开口，一开口就让所有人目瞪口呆，即便是章家的众人这时也才明白，这丹方确实不完全属于他们章家。
一时间现场鸦雀无声，古田铃木和章廉羽瞬间呆愣，林源最大的杀手锏原来在这儿，这个最大的杀手锏却被他们忽视了。
如此一来纳克等于一点空间都不给章廉羽留啊，古田铃木和章廉羽连争辩的机会都没有，章家成员眨眼间就人手一张票据。
章廉羽看着自家人填写票据，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默默祈祷，奇迹会出现的，或许，章廉飞拜了林源为师，章家照顾林源的面子，不想得罪林源，从而投票进行，落败的兴许是林源呢？即便是林源另起楼灶，他们有微冷集团，也不见得竞争不过林源。
不一会儿，票据被收了上来，章家老二冲章元清点点头，表示票据一切正常。
章元清说道：“老三，唱票吧，老二，还是你监督。”
“微冷集团一票。”
“金华制药一票。”
随着章家老三唱票，章廉羽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微冷集团和金华制药的票数竟然咬得非常之紧，几乎是同步上升。
当还剩最后一票的时候，微冷集团和金华制药竟然是打平的票数，最后的一票，将决定谁是胜出者。
“金华制药。”章家老三唱出了这一票，转向了姜明辉：“恭喜姜总，我们章家全体成员经过投票，决定跟金华制药合作。”
姜明辉笑着站起身，向章家致意，然后向众人挥手致意，最后，他拉着章廉飞走到了台前。
“感谢章家给我们这个机会，请相信，我们的合作绝对是共赢的合作，我将付出一百二十分的努力，把合作项目弄好的。”
热烈的掌声响起，章家成员，除了章廉羽以外，全都是洋溢着热情的笑脸。
章廉羽感觉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他甚至掐了一下自己，来确定到底是不是做梦。
合同拿了出来，姜明辉请章元清签字，章元清却是把章廉飞推了出来。
“各位，趁着这个机会，我宣布一件事情。我已经老了，身体干不动了，以后章家的事情，就交给廉飞处理了。今后，章廉飞就是章家一切产业的法人代表。”
章廉羽脸部的肌肉在抽搐，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章家为什么会这样做，难道就不顾念一下他么？
古田铃木落寞带着助手走了，章家老二悄悄来到了章廉羽的身边。
“廉羽，很失落是么？其实，大家已经是照顾你的面子了，要不然，你不会有那么高的票数的。”
章廉羽心里五味杂陈，说道：“二叔，既然你们都内定好了，还搞这么一出干什么？”
“廉羽啊，其实咱们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你说你爸爸该支持谁？你是章家人，廉飞也是章家人，他偏谁都不好啊。二叔是支持你的，可是廉飞的后台太硬了。林源跟你过节，甚至是不可解开的过节，但跟整个家族比起来，咳，我理解老爷子啊。”
章廉羽感觉嘴里尽是苦味：“二叔，爷爷以家族的事情为重，我无话好说，可是，跟微冷集团合作，未必就是对家族有损啊。”
“廉羽啊，二叔说过，二叔支持你，但今天要真的投票的话，二叔会毫不犹豫投给廉飞。廉飞今天就继承了家主之位，为什么？没人敢不听他的话了。你要是参加了林源召集的杏林会，你就知道，这个人的影响力太大了，生生把廉飞给捧起来了啊。”
章廉羽从未像今天这样有挫败感：“二叔，我和廉飞是兄弟，他好我看着也高兴，可为什么他要拜林源为师？这不是让我难堪么？”
“廉羽，这件事情，我其实也跟老爷子说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廉飞跟宋家二丫头好了，没有林源从中撮合，恐怕不好办啊。咱们一个家族，没有过硬的联姻，哪能发展下去啊？拜了林源，白家的白贵文都眼红啊。”
“什么？白贵文都眼红？这，这怎么可能？”章廉羽一下子惊呆了，章廉飞拜林源，那是有情可原，毕竟章廉飞跟林源以前没有什么交往。
可白贵文不一样，以前那可是跟林源在一起争夺全国十佳的人选啊。怎么算，也都应该是同辈，他能放下身段拜林源为师？
“廉羽，告诉你吧，林源已经把杏林山庄都给规划了，章管委会占百分之七十的股份，杏林大会夺魁者分百分之三十，以杏林山庄为中心，要建立一个庞大的中医药集散地。你说，杏林山庄带来的利益，杏林登山会有资格参与的流派将从中获得多大的好处，林源等于用利益把所有人都困在了一起，谁能拒绝啊？”
章廉羽彻底被说服了，怪不得白贵文会眼红，这个家伙从杏林会就一直没走，天天泡在这儿，感情是有这样的商机啊。
林源的号召力，章廉羽是不用怀疑的，光是心源慈善总会这个招牌，就能够招来无数的捧场的。毕竟现在商家人人都有一本账，做慈善获得的广告效应，其实一点不比花钱砸媒体广告差。
这样做，还能混个好名声，有个大的慈善机构能联合合作，绝对是花小钱办大事的买卖啊。
“廉羽，老爷子其实是不偏不倚的，他老人家要捧廉飞，也绝对没有忘了你。在跟廉飞说起投资的事情的时候，老爷子就说，一定要照顾到方方面面的利益。章家的，廉飞的，还有廉羽的。但最重要的，还是章家的。”
章廉羽就感觉一阵阵眩晕，实力，绝对的实力，林源现在所拿出的底牌，已经不是他所能够正面面对的了。
“廉羽，很显然，林源收了廉飞，以后的杏林会的夺魁者廉飞也不见得没有机会。也就是说，杏林山庄的管理权，章家也不是插不上话。你说，你爸爸能不给廉飞师父面子么？按照传统说法，人家可是给廉飞一碗饭吃啊。”
“二叔，我知道了。我，输的心服口服。”
“廉羽，咳，你也别放不下，林源对你的伤害，我知道有多深。但是人家的实力太强了，王阳辉是跟着你的吧？赶紧离他远点，我有一回清清楚楚看见，王阳辉这小子对林源点头哈腰，就好像是一条狗一样。”
什么？章廉羽的眼睛差点没瞪出来，怪不得林源好像是会算一样，知道他的每一步行程，原来是有人通风报信，原来王阳辉这小子也是林源的人啊。
要说别的打击，章廉羽还能够忍受，但王阳辉可是他最忠心的一条狗啊，现在连这条狗都叛变了，还能再说什么呢？
林源太可怕了，白贵文以前是跟着他的，现在围着林源了。王阳辉更别说了，一条狗都能换主人，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觉得失败呢？
“廉羽，还有件事情林源托我转告你，以后南陽你可以随便来，不用担心路明了。廉羽，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你跟路明有什么仇么？”
章廉羽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南陽有他忌讳的东西，这个路明，绝对是他梦魇中出现的人物一样。
这件事情，还没法跟二叔解释，能说路明被林源敲诈了，结果这小子不敢惹林源，反过头来向他要账么？
就在章廉羽尴尬无比的时候，热烈的掌声吸引了注意力，使得章廉羽不至于被二叔逼问。
章廉飞和姜明辉签字完毕，互相交换了合同，两人热烈握手，巫良栋向两人表示祝贺。
章廉羽婉拒了二叔的邀请，默默选择离开。今天的事情，他似乎已经没有了仇恨，有的就只有心中那个无法遏制的念头。
林源，等着，我终有强大的一天，等到那一天，我会把所有加诸在身上的侮辱，十倍奉还！
第八百一十五章 京都求援
章廉羽的默默离开，并没有让章家人感到多少不快，因为合作的事情足以让他们心花怒放。
签完合同，就是盛大的酒宴，酒宴的主角，就是被林源和章元清力捧出来的章廉飞。
这个年轻人，就在不久前还默默无闻，在家族里，谁都可以对他指手画脚一番。虽然他是章家未来的家主，可谁都觉得，小孩子没什么见识，应该好好教导一番才是。
可就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一切都变了。章廉飞在杏林会上，慷慨陈词，获得了杏林界的同行一致好评。
正当人们对他刮目相看的时候，他又拜了林源为师，师父那令人无比羡慕的资源，一下子就成了章廉飞可以动用的了。
章林两家可都是御医出身，每一家都有非常独到的绝学。章廉飞深得章家的传承，而拜了林源之后，就可以获得林家的传承。
这可是章家几百年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现在，居然就做梦一般实现了。
章家历代高手频出，但是有着绝对影响力的绝顶高手却是没有出过。林源的出现，曾经让章家叹息不已，因为林源像皓月当空一样，虽然年轻，却是创造了无数的奇迹。
而现在，章家有望出一个绝顶高手了，章廉飞资质比不上章廉羽，但也是有天分的。如果能采集章林两家之长，那绝对会成为谢志坤王博渊那样的泰斗级别的人物的。
章廉飞从一个丑小鸭蜕变成人们眼里的白天鹅，不多就是一个月的时间，这时候，人们真的要感叹人生无常啊。
后面发生的事情，更让人感觉章廉飞这个师父拜得实在太值了。
投资的基地选址，杏林山庄的开发，林源一通电话打出来，立马就有董海雄，唐宗元，古公麟这样的地产巨鳄飞来，一番实地考察之后，马上拍板决定接活。
看看南白白家的白贵文，天天围着林源转，章家人甚至生出了一股自豪感，怎么样，南白北章，白家还是比不上我们章家吧。
林源有心要历练章廉飞，一些接待，还有规划的事情，都交给章廉飞去做。章元清是十分赞同这样做的，因为章廉飞接触这些大鳄，对于章廉飞本人，还有章家，都会有很长远的好处。
唯一对林源收徒不满的，就是宋小佳。她甚至还亲自找上门来，质问林源：“姐夫，你安的是什么心？你怎么能够收廉飞当徒弟呢？”
林源知道宋小佳别扭的是什么，有心逗逗这个刁蛮的小姨子。
“小佳啊，这有什么不好的？当初你可是又请我吃饭，又许以好处让我帮忙，现在一切都实现了，你怎么还对我这么说话啊？”
“姐夫，你过分了啊。你说廉飞叫你师父，我可怎么办啊？”
“当然是叫姐夫了，难道还有别的可能么？对了，要是你跟了廉飞，还真的要改口了。妇从夫嘛。到时候，我就是师父，你姐呢，就是师娘了。”
宋小萌在旁边看的直想笑，但看看宋小佳气急败坏的样子，生生给忍住了。
“小佳啊，去，给师父倒杯茶来。”林源故意装出一幅很拽的样子命令道。
“好啊，你竟然这么欺负我，你还想喝茶，一顿老拳你想不想吃吃？”
“算了算了，小佳，你饶了我吧，但有一样你可得想清楚了，廉飞可是我徒弟，他的婚姻大事，没有我点头，就算是他父母都没法擅自决定的。”
林源说完，早就脚下抹油跑了，留下咆哮不已的宋小佳。
“林源，你这个大坏蛋，你等着，别让我碰到你！”
林源总算是在宋小佳那里得到了一点胜利的感觉，从前不是被凶巴巴对待，就是被坑，现在终于有了调笑的资本了。
远远看见渡边一木急匆匆赶来，林源问道：“渡边，有什么事情么？”
渡边一木鞠躬道：“老师，我国内京都大学的一个学生，给我发来了消息，说是碰上一件棘手的医案，要我回去帮忙。”
“哦，是这样啊，那应该的啊。对了，渡边，需不需要我过去一下？”
“老师，真不好意思，我来找您的意思，就是想请您过去看一下。”
林源倒不是说些客套话，而是真心帮忙，一般来说，没有重要的事情，对方都会客气一下，说不用了。这是正常的情况，没想到渡边一木真的开口让林源帮忙，这让林源感觉渡边的事情恐怕不小，于是林源问道：“渡边，是不是出了什么麻烦？”
“老师，倒是没有什么麻烦，只不过我的学生麻生柳接治的病人身份特殊，是他那家医院的老板，病人病情危重，麻生柳本想转院，邀请日本国内的专家会诊，但是病人的情况突然恶化，无法转院，专家陆续赶到，麻生柳让我也去一趟。”
“渡边，既然是日本国内的专家聚集，你去是没什么问题的，我要是去了，是不是有些尴尬啊？”
“老师，麻生柳在那家医院有研究课题，那个老板很欣赏他，给了他专门的研究基金，所以麻生柳对这个老板十分感激，就是真心想救他一命。我知道老师的本事，所以想请您帮忙，拜托了！”
说着，渡边一木就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渡边，跟我别这样。行，既然是你的学生有事，你这个当老师的自然要帮忙，我也应该出力。收拾收拾，咱们马上就走。对了，那个老板是什么背景啊？”
“老师，这个人我也认识，他叫吉泽俊雄，是京都联合大学的校董，很严谨古板，但又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哦，吉泽啊，这个姓很好。”林源不免想到了明步老师。
“啊？老师，您说什么？”
“哦，没什么，赶紧准备吧。”
宋小萌一看林源收拾东西，问道：“林源，你收拾东西准备上哪儿啊？”
“渡边收到他们国内的消息，要回去救治一个病人，这个病人很重要，所以他请我一起过去。”
“重要的病人？谁啊？”
“吉泽明步，不不，是吉泽俊雄，渡边一个学生经费的提供者，渡边的学生很感激，就让渡边回去帮忙。”
“哦，这样啊，我陪你一起过去吧。”
“别，你还是留在这里帮忙吧，廉飞和小佳毕竟还年轻，你比他们经历的事情要多多了，帮帮他们，我没什么，自己能够照顾自己。”
林源收拾好之后，嘱咐了一下章廉飞，让巫良栋帮忙快速办理护照，就和渡边一木坐上飞机，紧急飞到了日本京都。
到了日本，林源确实是感慨这里的卫生条件，街面上一尘不染，真像是刚刚打扫过的一样。
京都到底是日本的大都市，那感觉就像是燕京一样，到处都是高楼，满目触及到的地方都是人，人们行色匆匆，就像是忙碌的蚂蚁一般。
林源其实不喜欢这样快节奏的大都市生活，人生固然苦短，但除了奋斗以外，人还要有其他的追求。比如说，跟亲人在一起体会一下天伦之乐，跟朋友在一起聚聚，甚至小小的放松一下，去看看大自然的神奇。
都市的忙碌生活，给林源的感觉是很压抑。宋老一直想让林源在燕京发展，就是因为在燕京的感觉太压抑了，所以林源才迟迟没有到燕京发展。
从机场到要赶到的京都大学附属医院，有八十公里的距离，加上路上塞车，足足走了十几个小时，一直到深夜的时候，林源和渡边一木才到了地方。
麻生柳接到渡边一木的电话，早早就等在了医院门口。见到渡边一木到来，鞠躬迎接：“老师，辛苦您了。”
渡边一木摆摆手，给麻生柳介绍：“麻生，这是我的老师林源先生。老师是华夏顶尖的中医圣手，我听你说情况严重，就请我的老师出山了。”
麻生柳一看林源，感觉这位老师的老师实在是太年轻了，不过，他不敢失了礼数，一个九十度大躬道：“前辈好，麻生柳竭诚欢迎您的光临。”
林源微微点头致意，示意赶紧进去看看病人。
因为情况紧急，麻生柳也顾不上太多的客气，赶紧带着渡边一木和林源进入了京都大学附属医院，来到重症监护室这里。
敲开了重症监护室旁边的一间办公室，许多的医生正在围在几张彩超照片前研究。
众人一回头，看到了麻生柳三人，有的人认得渡边一木，打了招呼：“原来是渡边学长，您来了，快过来看一下，这是吉泽先生的最新检查结果。”
渡边一木想要请林源过去看看，却听林源小声道：“时间要紧，你过去看吧，我是中医，在这方面，你的专业性比我强。”
在场的医生，可都是日本国内顶级的专家，一看渡边一木对那个年轻人十分恭敬，都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但因为要研究吉泽俊雄的病情，所以也就这么忽略过去了。
渡边一木看看彩超图，皱着眉头对麻生柳说道：“麻生，做了cta检查了么？”
第八百一十六章 兄妹恶语
麻生柳赶紧说道：“老师，已经做了，吉泽先生的心脏各动脉血管，严重栓塞。为了稳妥起见，我们还做了创性血管造影检查，得出的结论是吉泽先生的心血管堵塞太严重，需要尽快手术，可这样的手术风险太大了，谁也不敢主刀啊。”
渡边一木眉头紧锁在了一起，之所以问麻生柳做没做cta检查，就是为了确定他对彩超图做出的判断。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麻生，像吉泽先生这样的身份，应该是经常做体检，这样的影像，说明病情已经非常严重了，难道吉泽先生近半年内都没有做过体检么？”
“老师，确实是像您所说的，吉泽先生最近半年一直没有做身体体检。吉泽先生的身体我们医院非常清楚，甚至在最近连续打电话催促，可一直到吉泽先生病重，才把人送到这里。”
“咳，真是不可理喻。现在病人命悬一线，随时都可能猝死，如果做了创性血管造影检查，那就说明吉泽先生现在所有的生命都寄托在狭窄的动脉血管供养上。越拖，吉泽先生的希望就越渺茫。”
“是啊，所以我才把您给请回来，希望能够……”
麻生柳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几个穿着黑西装打领带戴墨镜的人推门而入。
为首的一个，身高不到一米七的样子，苦瓜脸，吊梢眉，一双老鼠一般的眼睛灼灼放光。
“你们这些一声都是干什么吃的？我父亲已经在这里三天了，怎么还没有一个妥善的方案？”
“吉泽少爷，请您原谅，吉泽先生的病情太复杂了，心血管全部都有栓堵的症状，如果手术方案不严谨，可能会随时导致病人心脏骤停，进而失去生命啊。”
“我不管，怎么治疗，那是你们医生的事情，我要的就是我父亲康复！我已经请了国际心血管方面的顶级专家，你们这群废物，简直就是浪费我父亲的时间和生命！”
现场一片沉默，病人的病情十分严重，谁也不敢轻易提出方案，这是事实，但大家是医生，都在为病人做最大的努力，出现这样的辱骂，真的让人感觉十分难受。
“你们既然对父亲的病情毫无办法，那就都给我滚出去，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的。”
所有的医生都微微摇头苦笑，大家相互看了一眼，都准备从工作室里走出去。
忽然，一阵急促的高跟鞋的声音响起来，一个曼妙的女子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有的时候，面孔可能相差无几，但从气质上，一眼就能够认出看到的人是属于哪个国家的。
出现的女子虽然也只有一米六几，但加上高跟鞋，再加上女人显个儿，所以看上去这名女子有些高。
这女子穿着一身的白领职业装，身材曼妙，面目姣好，尤其是眉宇间的那股谦恭的样子，一看就是典型的日本女子。
这种形象，在一些动作片里经常出现，女教师，办公室，都会出现她们娇美的身影。
“佳美，你来干什么？”吉泽少爷皱着眉头说道。
“敏健，那你来干什么？父亲一直跟你在一起，为什么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你才把他送到医院？”
林源见两人认识，隐隐猜到了身份，不过，这两人都是互相称呼对方的名字，有点想不通。
麻生希小声道：“这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一直就不是和睦，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两人会闹，耽误治疗，现在看来，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佳美，这里是你说话的地方么？一个女人，凭什么对男人的事情指手画脚？你给我滚，和你的那个不知廉耻的母亲给我滚的远远的！”吉泽敏健十分凶恶，吐沫星子乱飞，就差没动手了。
吉泽佳美眼睛噙着泪说道：“敏健，你太嚣张了。父亲命在旦夕，你居然还在这里大呼小叫，你根本就没把父亲的生命放在心上。啊，这些医生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都走了？”
发现医生们一个个往外走，吉泽佳美忍不住质问道。
“哼，一群没用的饭桶，整整三天时间，除了给父亲注射一些续命的药物，什么事情都没做。这样的废物，我们留着他们干什么？另外，我已经聘请了国际心血管疾病的专家，这里，就更不需要这样的废物了。”
吉泽佳美急得团团转，赶紧跑到了麻生柳的面前，鞠躬道：“麻生先生，请您务必不要跟那个人一般见识。家父对麻生先生非常器重，请麻生先生看在家父的面子上，务必别离开，拜托了。”
麻生柳叹口气说道：“吉泽小姐，正是因为念及吉泽老先生的知遇之恩，我才会从华夏把我的老师请来。而且，我的老师把他的老师也请来了。不过，请您原谅，如果病人家属不配合的话，就算是神医来了，也是无计可施啊。”
“麻生先生，请您不要走，我十分相信您，想必家父也是相信您的，拜托了。”
麻生柳有些为难，看看渡边一木和林源。
渡边一木不敢做主，用探询的眼光看着林源。
“渡边，难道你忘了，医不避险。”
“老师，弟子知道了。”
渡边一木说完，对吉泽佳美说道：“吉泽小姐，请带我到你父亲的病房，我来看看。”
还没等吉泽佳美说话，吉泽敏健带人一下子拦住了去路。
吉泽敏健斜了一眼林源，轻蔑道：“华夏人？哼，难道我们日本没人了么？居然要从蛮夷之地请人，哼，充数也不至于这么干啊。”
“八嘎！你可以侮辱我，但绝对不能侮辱我的老师！吉泽先生一个那么好的人，怎么就有你这么个没有教养的儿子！”渡边一木一改温良典雅的样子，像一只发怒的雄狮一般，怒斥吉泽敏健。
吉泽佳美一看渡边一木生气了，赶紧过来拦住了渡边一木。
“渡边先生，对不起，请您不要生气。敏健，你这个无理的家伙，还不赶快给我躲一边去？”
吉泽敏健被渡边一木呵斥，不敢怎么样，但将吉泽佳美也过来训斥他，吉泽敏健一瞪老鼠眼，伸手奔着吉泽佳美就是一嘴巴。
可是，吉泽敏健的手并没有打到吉泽佳美的脸上，他的手被一只手牢牢抓住了。
“一个男人，殴打一个女人，难道不觉得羞耻么？”林源冷冷说道。
“八嘎！放开手，你这个卑贱的华夏人！”
啪啪啪，回答吉泽敏健的，是三个响亮的耳光。
吉泽敏健的三个保镖见状，纷纷围上来，想要放倒林源。
林源兜胸抓住了吉泽敏健，把他像沙袋一样往外一扔，两个保镖的步伐顿时被阻。林源抓住机会，眼见一个保镖到了身前，飞起一腿，正中这人的胸口。
就听见一声闷哼响起，这个保镖飞出五米重重摔落到地上。
另外两个保镖见林源如此神勇，哪敢上前？赶紧把吉泽敏健还有同伴扶起来，呆呆看着吉泽敏健。
“八嘎，八嘎……”吉泽敏健领教了林源的厉害，不敢找林源的晦气，却是能够责骂他的保镖。
林源摇摇头，对渡边一木说道：“算了，不要计较了，还是看看病人吧。”
渡边一木答应了一声，请吉泽佳美引领进了重症监护室。
林源没有动手，一切都是渡边一木诊断。
搭了脉，询问了一下吉泽佳美，渡边一木对林源说道：“老师，根据彩超图像还有麻生的介绍，以及吉泽小姐的描述，病人应该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做体检。吉泽先生这是旧疾加顽疾，因为没有做体检没有采取一定的预防措施，所以病情十分危重。”
林源点点头，示意渡边一木直接跟吉泽佳美说。
“吉泽小姐，令尊的病，恐怕是很难有起色了。恕我直言，还是，还是……”
吉泽佳美顿时泪如泉涌，叫了声父亲，就扑在吉泽俊雄的身上嚎啕大哭。
“渡边先生，我听麻生先生说，您可是日本顶级的心血管专家，难道您就没有办法了么？”
渡边一木其实心里是有方案的，不过，在这里他可不敢说出来。因为日本的卫生法执行非常严格，采取非规定的治疗手段，哪怕是对病情有帮助，也会被提起诉讼的。
在这一方面，华夏做的就差远了。华夏的规矩是民不举官不究，而在日本是行不通的。
渡边一木很想推荐林源，但他终于没有开这口。
“吉泽小姐，吉泽先生虽然病情危重，但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吉泽敏健不是说已经邀请了国际上的专家了么？令尊的病情，应该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兴许，国际专家或有好的方案。”
吉泽佳美如雨打梨花一般，看看病床上插满辅助设备的父亲，再看看渡边一木三人，只能呜呜咽咽，没有任何的办法。
“佳美，你给我出来！父亲的病房，是你应该呆的地方么？赶紧给我滚出来！”吉泽敏健害怕林源，不敢进病房，只好在病房外大呼小叫。
第八百一十七章 都是一个德行
吉泽佳美忍受不了吉泽敏健的叫骂，从重症病房里冲出来，指着吉泽敏健叫道：“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父亲已经危在旦夕了，你还在这里像条疯狗一样乱咬！”
“哼，你安的也不是什么好心吧？父亲病重，眼看就不行了，你就是想着守在病床，好弄一份虚假的遗嘱分父亲的财产吧？”
“你太无耻了！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想这样的问题呢？我问你，父亲一直定期检查，这一次，为什么会有半年的时间没有检查？一定是你图谋不轨，这半年的时间，你可是一直在父亲身边。”
“胡说，我一直敦促父亲检查身体，可是父亲大人非常执拗，就是不检查，我有什么办法？佳美，你最好是赶紧躲远点，对了，叫上你请来的那个野蛮人，如果父亲真的不幸亡故了，你可是要负责的！”
吉泽兄妹两个吵了起来，林源摇头叹气，没想到，尸骨未寒骨肉相争的这种情况，在日本，在他的眼皮底下活生生展现出来。
“渡边，还是把佳美小姐劝开吧。”林源看看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吉泽俊雄，作为医生，考虑病人的感受是很重要的，吉泽俊雄也许没有知觉，但他未必就感受不到那股亲人相斗的悲凉。
渡边一木答应一声，出去把吉泽佳美拉开。
林源走了出来，冷冷说道：“既然国际上的顶级专家要来，那么，在此之前，谁也不要打搅吉泽俊雄先生。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林源冷冷扫了一眼吉泽敏健，把这小子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把目光挪开。
麻生柳赶紧去安抚请来的日本专家，请大家不要跟一个失去理智的病人家属一般见识。既然已经来了，那就等等，看能不能为吉泽俊雄做点什么。这也是一个医生应有的职业道德，也是应尽的义务。
林源守在病房门口，小小打了一盹儿。临近中午时分，就见吉泽敏健引领着一个洋鬼子雄赳赳气昂昂走了过来。
“都让开都让开，这位是国际顶级的心血管专家皮埃尔先生。”吉泽敏健昂首挺胸，就好像他是专家一样。这小子还时不时瞥吉泽佳美一眼，眼中尽是轻蔑之色。
林源苦笑不已，这种狗眼看人低，看来不是华夏的专利，世界到处都是一样的。就连号称是受西方影响很大的日本，都是这个德行。
皮埃尔正在吉泽敏健的带领下往前走，无意中一闪眼，停下来用无比夸张的动作惊叫道：“哦，买糕的！这是真的么？林会长，我没认错吧？对，对，绝对没认错，林会长，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一嘴生硬的汉语过后，一只毛茸茸的大手伸向了林源。
林源看着这个洋鬼子有些面善，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林源跟对方握了手，迟疑道：“请问，你是……”
“林会长，您忘了？我是塔普森先生的助手啊。”
这一下，林源想了起来，在燕京举办的国际心血管交流会上，渡边一木的留学同学塔普森，同样是国际心血管顶级专家，当时是有个助手，怪不得看着这么眼熟。
“哦，原来是塔普森的朋友啊，幸会幸会。”
林源和皮埃尔这么一交流，所有人看向林源的眼神全变了。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句话，但信息量是非常大的。
所有人最起码有一个判断，林源不大认识皮埃尔，而皮埃尔是上赶着巴结林源的。看来林源认识皮埃尔的导师或者是提携他的人，关系还非常不错。
皮埃尔能够称得上专家，那这个林源，那是什么级别啊？
林源心中有些苦涩，看来在什么地方都一样，崇洋媚外的可不仅仅是华夏人，鬼子，包括这个洋鬼子都是。
见着能把你踩在脚下的就点头哈腰，毕恭毕敬，而觉得不如他的，马上就鼻孔朝天。
皮埃尔非常热情说道：“林会长，您怎么会到这里？不会也是为吉泽俊雄先生会诊的吧？咳，要是知道您在这里，我到这里来丢什么人啊？”
这话一出，除了渡边一木之外，所有的日本医生都面面相觑。这林源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会让皮埃尔这么尊重？
心里这么一活动，在态度的表现上可就显得很恭顺了。
林源笑道：“皮埃尔先生，既然病人家属对你这么信任，那你还是看看吧。对了，病人家属你是怎么认识的？”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了重症监护室旁边的办公室，那里有吉泽俊雄所有的病例资料。
“哦，林会长，还记得上次的心虚管交流会么？我们在那里召开，一方面是交流学术，互相探讨遇到疑难的临床病例，还有一环就是募集用于交流的研究经费。虽然我们所属的医疗机构都不差钱，但交流会只能是我们内部的专家才能够享受一系列的待遇。”
林源倒是理解这说法：“是啊，一些不发达地区的医生，本来学术水平就不高，还不能跟国际上的一流专家研讨，情况只能是越来越糟。桑田家族出现在那里，就是为了提供经费么？”
“是的，其实这本来是个双赢的局面。桑田家族给我们提供一些经费，而我们也会从桑田家族采购设备，只可惜，那个不识相的家伙居然敢冒犯你林会长，被我们给一脚踢开了。”
林源忽然心中一动，问道：“皮埃尔先生，吉泽俊雄先生，是你们的新合作伙伴？”
“哈哈，林会长，您真聪明，如果不是的话，我也不会来这里。别忘了，我们跟你的心源慈善总会可是有合约的，每年的专家都会去你们那里交流，要知道，我们的专家也不是遍地都有，为了你的那个神奇的药丸，只有你才能让我们出去啊。”
同行的其他医生听了简直是震惊了，看向林源的眼神已经有了崇拜的意思。从昨晚开始，还有很多人鄙视渡边一木，认为日本的一个顶级的心血管专家，居然拜一个华夏人为老师，简直就是耻辱。
现在看来，渡边一木可真是让人羡慕啊。那些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洋鬼子见到渡边一木的老师都恭恭敬敬，渡边一木跟着肯定能沾光啊。
许多的专家，不知不觉走在了渡边一木的身后，低着头小步跟进，这是弟子跟师父前行的礼节。
说话间，皮埃尔和林源到了重症监护室，皮埃尔要来了所有资料，看完就把资料扔在了桌子上。
“林会长，我有些想不通，刚才我问您是不是过来给吉泽先生看病，您没有否认。这就奇怪了，吉泽先生的病情，已经无可救药了，除了您，这个世界上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够挽救吉泽先生的生命，您为什么没有出手呢？”
除了渡边一木之外，所有的鬼子脸都开始抽抽了。这个皮埃尔，一看就是那种看不起东方人，或者说是日本人的洋鬼子。
可这家伙却是对林源推崇备至，真搞不懂，这林源究竟是有怎样的魔力。
渡边一木冷笑道：“皮埃尔先生，把您请来的吉泽敏健，曾让我的老师林源先生，从这里滚。”
“哦，买糕的！”皮埃尔用了一种极其夸张的表情看着吉泽敏健，怒喝道：“吉泽敏健，你真是太不知道好歹了。对这样一个顶级的医学专家，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不，这是不可原谅的。告诉你一声我们和你们吉泽家的合作，到此为止。”
吉泽敏健浑身一哆嗦，差点没趴下来。他怎么也没想到，一时气愤之下得罪了那个华夏人，居然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皮埃尔先生，不，不，请您冷静一下，咱们之间的合约，可是有法律效力的。您不能这样，您抬抬手……”
“哈哈，跟我谈法律效力，好吧，咱们之间签订的赔偿条款，你可以按照法律文书获得，可是，你记住了，在世界范围之内，在心血管这个领域，你别再想得到一张订单。你去告我吧，相信塔普森先生，还有心血管疾病的同行，都是支持我的。”
在场的日本医生，既恨这个洋鬼子蛮横，心里又觉得解气。吉泽敏健做的事情就是遭人恨，受到惩罚也是应该的。
但转念一想，林源这个人，未免也太可怕了吧？看皮埃尔那狂样，应该是没有撒谎，林源怎么就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呢？
“抱歉，林会长，我还以为你见死不救呢，原来是有这样的事情。医生虽然要以病人的生命为己任，哪怕是受到侮辱也要拯救病人，但是，病人的家属要是不配合的话，谁都无能为力。这个病，已经是不行了，还把林会长这个唯一的希望给浇灭了，真是遗憾。”
说着，皮埃尔要请林源离开这里。
忽然，一个人影一闪，吉泽佳美跑到了林源面前。
“林医生，请您大人大量，务必要救救我的父亲，求您了！”噗通，吉泽佳美跪倒在地，抱住了林源的腿。
第八百一十八章 转变的观念
林源最不习惯的就是下跪这一类的东西，哪怕是章廉飞在拜他为师的时候，林源虽然尊重传统，也是有点难以接受。
尤其是吉泽佳美死死抱住了她的双腿，那柔软的质感让他非常尴尬。周围还有那么多人的眼睛看着呢，尽管这些人不知道林源腿上的感觉，可林源总觉得这些人能够洞悉这一切。
“吉泽小姐，你先起来好么？咱们有话好好说。”
“林医生，我知道我的家人给您带来了极大的侮辱和伤害，但我父亲却没有这样。请您出手救救我的父亲吧，我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求您了！”
场面相当尴尬，林源看看周围的人，赶紧说道：“好吧，吉泽小姐，你起来，我出手就是了。”
听到林源承诺出手，吉泽佳美才站了起来。
林源安抚了一下吉泽佳美，郑重说道：“吉泽小姐，有些事情我必须要提前跟你说清楚。我答应你出手，但是你要有心理准备，我不一定就能够救活你的父亲。可以说，救活的概率非常之低，这个你能接受么？”
吉泽佳美到了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别的想法了。皮埃尔都准备走了，那就说明吉泽俊雄差不多要完了，要是有办法，国内的这些医生早就动手了。
“林医生，我相信您，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都会对您感激不尽的。”
“嗯，这就好，渡边，你去给吉泽先生行针，务必要把他的生命体征降低到最低限度。我还需要药物。”
渡边一木答应一声，转身走进了吉泽俊雄的病房。林源拿出了手机，打给了云老。
吉泽俊雄的病情，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不敢动手，汤药还有行针，都不能解决他心脏几乎全部被堵的现状。
在这种情况下，吉泽俊雄的心脏是非常危险的，要是用汤药或者是行针刺激，心脏搏动，血流加速会因为栓堵而发生骤停的危险。
唯一的可行性办法，就是激发吉泽俊雄的生命潜力，让心脏在缺血的情况下还能够不停搏动。
所以，林源需要续命丸的帮助，才能够化解这环环相扣的凶险病情。
续命丸炼制极其复杂，而且关键的药材极其稀缺。上次因为进京求亲，党少波特批了那么些药材。
新的绶参草，还得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成药材，所以林源只能求助手里有续命丸的人了。
本来宋老那里最多，但林源可是十分怕这个老爷子。搞不好就挨顿训，还是找云爷爷能少挨骂。
云老一听，马上表示可以，不过，云老提出了请求，现在有很多的老战友都听说了这东西，纷纷上门求药，虽然存世的老哥们不多了，但手里的东西也不够分的。云老希望林源在下次炼制续命丸的时候，能给他个十丸八丸的。
林源当即表示没问题，别人的事情可以耽误，但云爷爷的事情绝对不能怠慢了。
云老要了地址，说用最快的速度给发过去。
林源计算了一下时间，云老就算是用航空快递，也需要一天左右的时间。他告诉吉泽佳美，还需要等待一天的时间。
吉泽佳美无条件信任林源，林源便带着吉泽佳美进了病房。
周围的医生都想长长见识，纷纷悄悄跟了进去。好在吉泽俊雄的病房足够大，并不耽误众人的参观。
进了病房，吉泽佳美被吓了一跳。
吉泽俊雄所有的呼吸输液等辅助设备，全部被撤掉了。而且，吉泽俊雄身上的衣服也被脱得就剩下一条短裤。吉泽俊雄的身上，插满了亮晶晶的银针。
“哦，神奇的针灸技术！林会长，没想到我又能看到这样的技艺。”
“皮埃尔，这是中医中很重要的一门学科类，是通过刺激人体的相应反射区，进而达到目的的一种技术。这个，对于你们欧美人来说，恐怕很难以接受。”
“不不不，林会长，你这是用有色眼镜在看待我们欧美人。现在，中医的针灸技术，已经获得了非常大的重视。我们美国医协会，每年会拨出五千万美元的研究经费，专门研究这项古老的神奇技术。”
“哦，皮埃尔，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的意思是，东西方的文化差异，会导致我们看待世界的角度完全不同。就比如说眼前的针灸，在你们看来，就是人体的反射区，在我们的思维中，就是连接身体庞大气血运行的一个节点。”
“不，林会长，我想您的眼光也应该开阔一点了。我们西方人固然有刻板偏见，但对于像针灸这样的科学，接受的程度还是很快的。林会长，我有些不明白，明明是病人的心脏有问题，您的学生，为什么会把所有的经脉全给扎了呢？”
林源真的有些目瞪口呆了，就冲着皮埃尔的这句话，就知道他最起码是知道人体的所有经脉的。
欧美人什么时候这么大胆接受中医的东西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中医的理论，可是被视作是形而上学的东西，是带有浓厚的唯心色彩的理论啊。
皮埃尔看看林源的表情，说道：“林会长，这有什么可吃惊的么？当代世界，虽然是以西方的世界观为主体潮流，但在科学的认识上，我们也是走了不少弯路，甚至是付出了血的代价。没有布鲁诺的鲜血，近代的科学还在要黑暗中摸索多久？这都是血的教训啊。”
林源心中十分感慨，有的时候，确实是这样。科学的生命力，在于其不可被磨灭。坚持真理的人，或许可以被毁灭，但真理却是无法被毁灭的。
中医，固然有太多的糟粕，但它无疑是整个自然科学中最璀璨的明珠之一。无论过去多久，只要人类存在，就不可以抹杀中医应该具有的高度。
“皮埃尔先生，我确实是对西方朋友有这样的偏见。对此，我想你表示最诚挚的歉意。”
“哦，这应该是愚蠢的偏见所带来的恶果。就像是我，在三十五岁以前，总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东方，尤其是华夏，现在，你们华夏用你们的实力，证明我是错的。在这种偏见对峙当中，受伤的往往是真理。我们不谈这个了，林会长，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皮埃尔所说的，应该就是指的渡边一木把吉泽俊雄的所有经脉都封住了的问题。
“是这样的，皮埃尔，现在吉泽先生的身体，除了心脏以外，其他的部分都接近正常。最棘手的问题，就是不敢让他的心脏起搏太快。通过资料图像我们都看到了，只要他的心脏起搏加速，动脉血管栓堵严重，会导致心脏骤停而发生意外的。”
说到这里，林源指着吉泽俊雄的身体说道：“皮埃尔，有一件真实的案例你应该听说过。美国的一所研究机构，曾经用针灸让用于实验的动物进入到了冬眠的状态。”
“噢，这个我知道。哈哈，我明白了，难道你的学生这样做，是为了让吉泽先生进入到冬眠的状态？”
“那倒不至于，渡边把吉泽先生的经脉封住，就是无限减缓吉泽先生身体气血运行，这样他所需要的代谢就会降至最低，而心脏则会根据需要减缓搏动。这样，就能为我赢得时间了。”
“林会长，用神奇不足以形容我的心情了。我们在具体的临床中，也会采取一些降低病人代谢的手段。不过，我们一般的手法就是降低病人的体温。让病人在失去意识低温环境下代谢。这样有相当大的风险，轻的要出现后遗症，重的会直接丧命啊。”
皮埃尔说着，凑近了吉泽俊雄的身体，转头对林源说道：“我可以触碰一下病人的身体么？”
“没问题，但是不要碰到针。”
皮埃尔在没有扎针的地方轻轻触摸吉泽俊雄的身体，脸上布满了不可思议。
“真是太神奇了，病人的体温一点没有变化，身体机能却是减缓下来。这简直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啊。”
“其实，这也没什么难以理解的。皮埃尔，这就类似于我们在主动脉上扎紧绳子，血流的供应自然就会减缓。渡边所做的，就是把经脉堵塞一下，气血运行慢了，代谢水平自然也就下来了。”
“可是，内脏器官会因为供血不足而产生衰竭的问题啊，这个是怎么解决的？”
“皮埃尔，身体是一个有机的整体，牵一发而动全身。你看看这些扎针的部位，实际上就是唤醒副交感神经的兴奋。”
“哦，副交感神经兴奋，自然而然全身的所有器官都会陷入到一个近乎休眠的状态。林会长，难道华夏古人在就知道这一点？”
“这应该是不可能的，是无数中医前辈在无数的实践中总结出来的行之有效的方法。我现在所解释的，是根据我的临床案例，对这样的效果做出的推断。”
“林会长，说真的，我是真想学习针灸技艺。只不过，针灸所涉及到的东西，对我来说简直就像是外星文一样，很难懂啊。”
第八百一十九章 怎么做到的
林源这一点好真帮不上皮埃尔什么忙了，真就这门技艺，根本就不是独立的技术，而是有着一整套的理论基础支撑的。
光是学习理论，皮埃尔这个年纪，就别想了。
别说皮埃尔这个半吊子中国同乐，就算是华夏人，面对中医理论，也得是五迷三道的。
再就是针灸的手法，那必须是长年累月训练，需要师父亲自指导。
林源虽然不想打击皮埃尔，但还是说了实话：“皮埃尔，中医针灸的技术，不在于手法，而在于植根于理论体系的判断。我跟你这么说吧，华夏国内有位号称针王的田渊博大师，他即便是有着几十年的经验，也得不断丰富自己理论判断体系。”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皮埃尔，你看这个穴位，合谷穴，穴属手阳明大肠经，一般临床来说，主治发热，头痛，目赤肿痛，咽喉肿痛，齿痛，耳聋，面肿等十几个病症。一般行针直刺0.5到0.8寸。咱们先从这个寸说起……”
林源说着，把皮埃尔的手拿起来，把他的除了拇指之外的四指并拢。
“中医上的这个寸，可不是一个固定的长度，各个中医的标准不尽相同。我所采用的标准，就是这四指并拢为丈量你的穴位尺寸的三寸，以这个为基准。”
皮埃尔一下子懵圈了，想了一会才想明白：“哦，这个尺度，原来是因人而异的。”
“是的。而且刚才所说的病症，并不是说碰到症状就能下针。而是要经过望闻问切的诊断过程，辩证分析，才能够采取或补或泻的行针手法。”
皮埃尔完全是一幅瞎子听雷的感觉，声音完全能听到，但就是不懂是什么意思。
“算了，我还是别想着学了，我好想看到过穴位还不是恒定的，有多种的解释方法。一个穴位就这样让人抓狂，那么多的穴位，想想就让人要疯掉啊。有的时候真怀疑，你们华夏人是不是外星人的后裔啊？”
“皮埃尔，你也不要丧气，其实学的这些东西还是有用的。比如说，你不能行针，你可以做穴位刺激啊，按摩的效果也是很好的。”
“对，你们华夏人真是有办法，什么东西都能够玩出太多的花样来。对了，你给吉泽先生用药，是不是你上次在燕京使用的续命丸啊？”
“对，就是等续命丸。吉泽先生现在需要的是心脏不能骤停，续命丸灌下去后，药力只要达到心脏一点点，就能够刺激心脏不受限制搏动。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
“神奇的中医，神奇的针灸，神奇的药丸。哦，林会长，对中医，我的词汇实在是太匮乏了。你要一直坚守在这里么？”
“嗯，必须是随时观察病人的病情。在续命丸到来之前，必须要保证吉泽先生的病情不恶化。”
“那好，我在这里陪着你。”
“不，皮埃尔，这需要很长的时间，你还是找个地方休息吧。”
“不，林会长，碰上这样的临床，是人生难得的机会，我怎么能够因为累而放弃呢？我一定要亲眼见证奇迹的发生。”
林源没想到，这个皮埃尔竟然这么有毅力，一直陪在身边，看着插满银针的吉泽俊雄，就像是看着一堆宝贝一样，百看不厌。
在场的日本医生就更不用提了，他们饿了就叫点外卖在隔壁吃，困了就闭闭眼睛。重症监护室仿佛成了一个大旅馆一样。
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快递运达了。
拿到了续命丸，林源精神陡然紧了起来。
林源开出了一张药方，让渡边一木马上按照药方熬药，火候一定要控制好，在需要的时候马上要递到。
渡边一木接方走后，林源来到了吉泽俊雄的身前。
林源搭上了吉泽俊雄的脉搏，确认一下他的身体情况，然后把续命丸取出，一捏吉泽俊雄的颊车穴，吉泽俊雄的嘴张开，林源迅速把药丸给他喂下。
空气几乎凝滞了，周围的人全部屏住了呼吸，整个的监护病房，似乎都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林源确定吉泽俊雄吞下了药丸，把他放平，从吉泽俊雄的身上不断取下银针，换了一个部位又扎进去。
所有的眼球，都在盯着林源的手，因为看得仔细，所以能够发现林源的取针，扎针，看上去相差不大，但所用到的手法却是有差别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半个小时过去了，吉泽俊雄就好像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一样。
咳咳，忽然，吉泽俊雄就好像是被水呛着了一样，开始不停咳嗽。林源从手腕上取下金针捋直，在吉泽俊雄的天突穴上，捻着针，扎了进去。
一寸，两寸，三寸……
所有人都感觉嘴唇发干，有的人甚至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按照西医的看法，在咽喉部位扎进去这么深，就等于是杀人了。可林源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金针扎进去五寸才停了下来。
吉泽俊雄的身体在不断痉挛，但咳嗽声却是没有了。
“渡边，熬的药呢？”
渡边一木熬了二十分钟的药，刚好把药送到眼前。
“渡边，我灌药的时候取针，以心脏为中心，从远端到近端取针，记住，速度要快，采取的是捻旋的方法推针。”
说话间，林源一伸手，把吉泽俊雄天突穴上的金针退出来，微微一抬吉泽俊雄的脖子，掰开嘴就给他灌药。
林源似乎不太在意别的，洒出来不少也没管，就像是往容器里倒水一样，生个往下灌。
渡边一木紧张退针，等他退完针的时候，林源也刚好给吉泽俊雄灌完药。
嗬嗬……吉泽俊雄的眼睛猛然睁开，嘴里发出了好像是垂死一般的声音。他的眼睛空洞无比，就像是没有瞑目的死人的眼睛一样。
“渡边，马上把病人固定住！”
渡边一木十分麻利用病床上的绑带把吉泽俊雄的四肢固定住，林源再用金针，在吉泽俊雄的心窝上扎了下去。
“啊啊……”一连串痛苦的叫声，从吉泽俊雄的嘴里发出。
周围的医生都是临床经验非常丰富的医生，从吉泽俊雄的表情来看，应该是心肌缺血引起的心绞痛。
这个心绞痛，实际上并不是心脏疼，而是因为心肌缺血而引发的缺氧导致的胸骨部位的剧烈疼痛。
这是非常危险的，有时候一个处置不当，马上就会猝死。
林源两眼如鹰隼一般锐利，他的眼睛连眨都不眨，盯着吉泽俊雄颤动的身体。随着吉泽俊雄身体的颤动，林源的手也跟着不断改变，不一会儿，金针越刺越深，忽然，吉泽俊雄身体剧烈一颤，不再抖了。
呼——林源产长出了一口气，抹抹头上的汗水，一点点把金针退了出来。
众人还在屏着呼吸，生怕自己一个呼吸加促，就影响到了治疗。
林源喘息了一会儿，给吉泽俊雄试试脉，才彻底放松下来。一转头，他才发觉有些不对。周围所有人都像是如临大敌般的样子，才笑道：“没事了，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了。”
麻生柳看看吉泽俊雄，又看看林源，问道：“前辈，吉泽先生……”
“万幸啊，我只有不到四成的把握，没想到吉泽先生挺了过来。他应该没有大碍了，麻生，你和同事可以再给吉泽先生做一次创性血管投影检查。”
“吉泽先生的身体，能够承受得了么？”
林源但笑无语，渡边一木说道：“按照老师说的去作吧。”
渡边一木恭敬引领林源到了旁边的办公室，皮埃尔跟在身后，几次欲言又止。
“呵呵，皮埃尔，你是不是有很多的问题啊？”
皮埃尔讪讪道：“是有太多的问题，只是看你有些累，没好意思问出来。”
“不要紧，我没那么娇贵。有什么问题，你就尽管问好了。”
“林会长，我感觉无法想象，吉泽先生的心血管，几乎都是闭塞住了，那是命悬一线啊，他，他怎么还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有正常的生理功能呢？”
“嘿嘿，皮埃尔，等会创性血管投影检查就会出来了，到时候我们以事实说话好不好？”
这个过程，也就是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皮埃尔老老实实坐下，等候着结果出来。
过了二十分钟，麻生柳把结果拿了过来。皮埃尔也没有什么绅士风度了，一把抢过来就看。
“这，这怎么可能？栓塞部位竟然通畅了，完全能够保证正常的生理供血。林会长，你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是不是？可是，这一切，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呵呵，皮埃尔，我反问你个问题，如果像一条心血管一样的橡皮管在你面前，里面有类似于血栓之类的东西堵着，你去除这些栓堵，会很费事么？”
“这个应该不费事吧，我只要用一些水，加上一些溶栓剂，增加水压，就能够把这些东西去除掉。林会长，您不会是说，您就是用这种方法治疗了吉泽先生严重的心血管堵塞症状吧？”皮埃尔吃惊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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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章 分店
事实上，也就是像皮埃尔所说的那样，林源就是用了这种方法治疗好了吉泽俊雄。
这是一套组合拳一样的治疗方案，先是用续命丸刺激吉泽俊雄的肌体，激发他脏器的功能，使心脏跳动不受血流供给影响而产生骤停的现象。
心脏被刺激始终搏动，就有了血液的流动的原动力。这个时候，给吉泽俊雄灌下的汤药有了作用。
林源开的方子，是用红花，水蛭等一系列疏浚栓堵的药材融合而成的。药物被灌下后很快就会到达病灶部位。
在这个时候，林源用金针扎吉泽俊雄的心窝，就等于是刺激吉泽俊雄的心脏，使之心血管舒张。
这样，原本闭塞的心血管就会舒张出来一条狭窄的通道，在红花，水蛭这样溶栓的药物作用下，血管会一点点通畅，心脏受到的供血会增加，然后再强力供出血液，不断冲刷闭塞的血管，就这样一点点到最后恢复到正常。
只不过，这个过程非常凶险，如果中间的任何一个环节出现失误，病人马上就会挂掉。这也就是吉泽俊雄为什么会出现心绞痛的症状的原因，因为某个时段心肌严重缺血，就是靠续命丸的刺激才保持搏动。
这个过程对病人来说是非常痛苦的，而且是命悬一线。林源的组合疗法只要稍稍出点问题，病人就会生死两重天。
所幸的是，林源成功了。
“哦，买糕的，不可思议，绝对不可思议，林会长，这是上帝之手啊！我想，除了上帝，是不会有这样的神迹的。哦，买糕的，买糕的……”
皮埃尔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之情，周围的日本医生，也都紧张记录林源所说的。但他们悲哀发现，这套理论是没问题的，关键是，他们缺少了很重要的一环，那就是续命丸。
这个时候，日本的专家才知道，为什么皮埃尔这个洋鬼子曾经不止一次提到过续命丸，而且还说国际心血管专家跟林源的心源慈善合作，只有心源慈善才能够才能够调用这些分属不同医疗机构的专家。
原来林源有续命丸这样的逆天改命般的绝对终极武器啊，碰上了这样的人，除了合作之外，你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而且，合作的条件，就只能听人家的，别人没有资格谈什么条件。
林源刹那间，在众人的眼中成了那种高山仰止般的存在。这个人有些高不可攀，但林源还有一个学生呢。
一个日本专家对渡边一木鞠躬道：“渡边学长，学弟我现在留校任教，作为东京大学毕业的校友，您不应该忘记母校吧？我代表母校，向您诚挚发出邀请，务必要为母校做些贡献。母校对您的培养，您应该有所回报吧？”
其实渡边一木在日本心血管方面，是顶级的专家，要不然，桑田老爷子病重，也不会把渡边一木请到华夏。
以渡边一木的成就，在日本任何一所大学，都有当职业教授的能力，想要吸引渡边一木，不是一个职位能够打动的，要想让渡边一木加盟，就必须要让渡边一木又无法回绝的理由或者是无法拒绝的条件。
马上又有一名专家说道：“渡边先生是心血管方面的顶级专家，而且还得到了华夏中医的精髓传承，他应该是属于全日本的，怎么能够光是东京大学独自拥有呢？渡边先生，请到我们早稻田最高学府当客座讲师，请放心，我们会以最高的待遇对待您。”
一群平日里彬彬有礼的专家，马上像菜市场的家庭主妇看见想要的商品一样，对渡边一木采取了抢购一般的疯狂。
谁都不是傻子，当今时代，做学问固然是学者第一要务，但是无论干什么，哪怕是有着最崇高的理想，也要钱啊。
林源能够让国际顶级的西医专家拜服，而且表现出来的治疗手段，那都是起死回生一般的神话啊。
跟这样的人搭上关系，自己所在的院校名声会像火箭一样蹿升，所带来的利益，可以用财源滚滚来形容啊。
麻生柳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本来让渡边一木过来帮忙是解决吉泽俊雄的病情，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意外的收获。
渡边一木跟随林源很长一段时间了，他受林源的影响是非常大的。他冷眼看着这一切，等众人稍稍平静点的时候，双手下压，示意众人安静一下。
“各位同行，你们的心情，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当初在华夏，我是被老师的技艺折服了，所以才投归到他的门下。一直以来，老师对我悉心指点，绝不藏私。老师的技艺精湛，还不是我最佩服的，我最佩服的就是老师博大的心胸。”
说到这里，渡边一木很恭敬转过身来，对着林源鞠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躬。
“老师的教导，作为学生的我不敢有丝毫的忘记。老师把针灸绝学教给我的时候，曾说要让更多的人学会这样的绝学。但是，有一点要切记，不得以任何的形式把这项绝技用于商业用途。”
渡边一木的话，如重锤一般击打在在场人的心上。所有同行，都向林源微微颔首，表示敬意。
“各位，我现在的成就，都是老师一手栽培出来的，我今后的任何选择，都会以老师的意志为准则，如果可能，我会一直留在老师的身边，因为老师的教诲，让我人生变得充满意义。”
现场鸦雀无声，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谁开始鼓掌，掌声让大家都感觉激动起来，热烈的掌声经久不衰。
林源看众人的眼光全部集中到了自己身上，走到了渡边一木的身边，点头道：“渡边，其实你的岁数，对我而言算是医学界的前辈。只不过，你诚心要学中医针灸，我勉为其难收了你做学生。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的手艺，已经完全可以独立操作了。”
渡边一木赶紧鞠躬道：“老师，学生真的想一直呆在您的身边，您对我的教诲，你仅仅是技术上的，那充满睿智的人生哲理，也是我应该学习的。”
“呵呵，渡边，人生哲理，应该自己去寻求。你的人生，不应该以我的人生为准绳。日本有你的家人，你应该为家人也要尽到自己应尽的义务。”
“是，老师，感谢您的指点。”
“渡边，还记得咱们的正气堂么？你在日本这边，也可以开一家这样的诊所。你学习的针灸绝技，还有你自己的心血管方面的知识，要得到更多的认可。你可以一边治病，一边把自己的技艺传授出去。这样，才是我们学医人对这个世界应该做出的贡献。”
“嗨！学生一定会谨记老师的教诲，治病救人，把中医绝技传播出去。”
“嗯，这就对了。渡边，你马上去选择一个好的地方，咱们说干就干，我希望，正气堂在日本，也要秉承在华夏正气堂的规矩。老老实实做事，本本分分做人，一身正气，绝不藏私。”
“嗨！”渡边一木如同铁铸一般的质感，给林源再次鞠躬。
“渡边，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绝技务必要不带任何商业目的，要是违背了这一点，我就要在你这里收回。”
“请老师放心，学生绝不敢违背老师的教导。”
众人说话的时候，吉泽敏健进来了，一直没敢插话，看到有机会了，吉泽敏健赶紧走过来，深深一躬，双手递给林源一张卡。
“林先生，请原谅我的鲁莽和无知，这是一千万美金，请你务必收下。”
渡边一木冷冷道：“收起你的臭钱，不要侮辱我的老师。在香江，有个富豪请老师，只要老师出手就付两亿美金，惹得老师非常生气，哼……”
吉泽敏健脑门上的汗水立马就下来了，众人也以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这个家伙。
本来吉泽敏健是惹起了大家的公愤的，因为他的表现实在太无礼了。可是，被这样无情嘲讽，也唤起了大家的同情心。
“林先生，请原谅我的无礼，是我亵渎了您，请原谅！”
吉泽敏健连连鞠躬，最后保持着一个九十度鞠躬的状态。
这多少有些让对方必须接受自己道歉的意思，但林源没有太在意。
“吉泽少爷，可以了，我接受你的道歉。渡边，到了日本，你是不是该安排一下我的行程了？”
“是，师父。这次让您受委屈了，我万分抱歉。请先在附近的酒店委屈一下，毕竟这几天您没有好好休息了。然后，再到我的家里，我希望我的家人能够有幸见到老师。”
说话间，吉泽佳美走了过来，向林源深深一躬：“林医生，您救活了家父，无论如何，请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否则，救命恩人没有在这里停留，吉泽家族会很丢脸的。林医生，请您一定要赏脸，求您了！”
林源对于日本人的礼貌，是比较欣赏的。当然，这种文化表现是源自华夏的汉唐文明，可总是鞠躬客气，他真的有点吃不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