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搏命
原本刘若水还想动用“疾风十二剑”，但是见到东方不败的速度之后，他不得不止住这个念头。
虽然他出剑的速度已经快到了极致，但若是和东方不败相比，那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速度慢上了一线，那就是天与地的差别，更何况，刘若水和东方不败速度的差别又何止一线？
他若真的使用“疾风十二剑”，那和找死没有什么区别。
幸好，刘若水除了“疾风十二剑”以外，还有更为强悍的“独孤九剑”。
只见刘若水衣袖微摆，便刷的一剑，朝着东方不败的胸口处刺了过去。
独孤九剑，破剑式。
东方不败的速度实在太快，若是让东方不败占了先手，那他恐怕就只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了，因此他必须率先动手，压制住东方不败那好似鬼魅一般的速度。
独孤九剑，有攻无守，面对这样的一剑，就算是东方不败也不会硬接，身体微微一飘，就像右方横移了三步。
见此，刘若水并没有停手，而是将“刺”改为削，朝着东方不败斩了过去。
刘若水这一剑就是为了逼他硬接，纵然这一剑伤不了东方不败，但却能让他陷入自己的节奏，占得一份上风。
对这一剑，刘若水原本有十足的信心，纵然因为东方不败此时乃是漂在半空之中，纵然他身法再高，也不可能在虚空之中凭空借力。
当让刘若水瞠目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东方不败身上的长袍微微一抖，双脚在半空中好似蜻蜓点水一般的那么一点，整个人就好似飞鸟一般的腾空而起，避开了刘若水势在必得的一剑。
好轻功！
刘若水不由得不赞叹，以他的内力，其实也能凭借一口真气，强行在半空中停留数息的功夫，也能在半空中腾移转挪，但他却绝对无法像东方不败一样在虚空处凭空借力，再次腾空而起。
莫说刘若水办不到，普天之下，除了东方不败以外，恐怕根本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办到。
这份身法，足以能称之为天下第一。
“似乎，只能这样了！”见识了东方不败的轻功身法之后，刘若水对东方不败的重视不由得又上了一个台阶，他自然明白，凭借东方不败的可怕速度，先天就立于不败之地，纵然刘若水剑法再高，若是摸不着他的衣角，那又有何用处？
为今之计，只能赌一把了。
“锻心决”。
刘若水的心脏跳动的速度猛然快了一倍，整个人就好利箭一样朝着东方不败冲了过去。
见到刘若水这一剑，东方不败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好笑。
刘若水这一剑实在是太丑陋了，东方不败一眼就看出了七八处破绽，于是他就用右手捻起一根绣花针，朝着刘若水的膻中穴刺了过去。
这一针若是刺实了，那刘若水就是必死无疑。
东方不败却没想到，面对他这夺命的一针，刘若水不仅没有收剑回防，反而用力朝着东方不败的左手处削了过去。
这样一来，东方不败纵然能刺死刘若水，但他也会失去一臂。
东方不败自然不愿意做这个买卖，他的右脚往地面轻轻一点，整个人就直接朝着右面横移了过去。
见此，刘若水也就跟着纵身一跃，挥剑朝着东方不败刺了过去。
这一次，他砍的是东方不败的小腿。
这一次，东方不败依然不能不避，因为他虽然能以绣花针刺中柳若水的关元穴，但他必然会失去一条小腿。
一招，两招，五招，东方不败越来越狼狈，反而被刘若水压制住了。
在年轻的时候，东方不败的确又过不少对手，但自从他修炼《葵花宝典》达到大成之后，就再也没有过对手。
“日出东方，唯我不败。”在当今武林，东方不败已然是无敌。
因此，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狼狈过了。
东方不败终于彻底被激怒了，他的身体不再后退，而是向前扑了过去，那根闪亮的绣花针朝着刘若水的胸口处刺了过去。
面对这一针，刘若水没有丝毫的怯意，竟然完全不顾后果，依旧一剑向东方不败刺了过去。
出剑之前，刘若水就判断的出来，自己这一剑最多能划破东方不败的那张不男不女的脸，但自己绝对会被东方不败一针刺死。
东方不败乃是一个老江湖，他自然明白，一剑换一命，这笔买卖不会亏。
这一剑，刘若水其实就是再赌，用自己的性命去赌。
近了，又近了。
刘若水似乎都能感到那一针的锋芒，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但他依然没有躲，甚至握剑的手都没有因此而抖一下。
等到快要刺中刘若水的时候，东方不败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但最终还是没有用针刺向刘若水，而是缩了回去，躲过了这一剑。
“果然！”
见到这一幕，刘若水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到了这个时候，刘若水总算有了五层胜算。
他知道，刚刚那一刻，东方不败害怕了
东方不败自然不害怕受伤，他害怕的是刘若水被他一针刺死。
而刘若水若是死了，他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莲弟”了。
因此，面对刘若水一命换命的打法，东方不败只能一推再退。
五招，十招，二十招。在刘若水不要命的杀招下，东方不败竟然因此而节节败退，只有后退的余地，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之所以出现这种局面，一方面是东方不败心有顾忌，另一方面却是他太低估了刘若水。
东方不败早已是天下第一高手，因此对他来说，其他的江湖人士纵容又再大的名气，也不过是稍大点的蝼蚁罢了，因此在他眼里，刘若水必然会陷入“久攻必失”的窘境。
只要刘若水出现一点差错，东方不败就会立即转手为攻，制住刘若水。
但他却不知道，刘若水所实战的剑法乃是当世第一的“独孤九剑”，独孤九剑本就是一套有进无退，有攻无守的绝世剑法，刘若水这好似疯魔一般的攻势，恰恰符合了独孤九剑的要义，因此他出手不仅没有破绽，反而可谓是“滴水不漏”。
更重要的是，面对东方不败这样的强敌，刘若水每挥一剑，对于“独孤九剑”的领悟就深了一份，渐渐的，刘若水甚至能够感觉得到东方不败出招的轨迹。
无论东方不败的剑法有多么快，终究也是一种“快剑”，一种能够破解的“快剑”，因此他的剑法自然不会是完美无缺，只是因为东方不败出手太快，掩盖住了所有的缺陷。
虽然刘若水现在只是捕捉到了一丝轨迹，但只要两人交手在百招以上，他必然能彻底“看破”东方不败的针法。
不过，刘若水也明白，这种局面不可能彻底延续下去，因为刘若水知道这个道理，那东方不败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当刘若水连续刺出第三十剑之后，东方不败终于明白过来，刘若水的剑法虽然看似有进无退，但实际上却极为严紧，他等的再久，也等不到刘若水露出破绽的那一刻。
因此东方不败以脚点地，整个人忽的向后飞了出去。
这一次，东方不败倒退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不过数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逃出了刘若水的攻击范围。
“东方不败要跑？”
看到东方不败已经退到十米之外的时候，刘若水的心中不由得转过这个念头。
不过东方不败只退到三十米外，就停了下来，然后只见他的右手轻轻一抖，一道寒光就朝着他的方向射了过去。
见此，刘若水连忙施展“破箭式”的功夫，一剑挡了出去。
这一剑，不仅挡住了这一针，还让这一针以来时的路径飞了回去。
然后，东方不败就好似玩皮球一样，身后捻住了这一针，然后又掷了过来。
只不过，在这一根绣花针之后，还有两根相同的绣花针，以“品”字型的轨迹，射了过来。
在华山的时候，刘若水主修的乃是“破剑式”，因此他虽然也修炼果“破箭式”，但造诣却远远不如“破剑式”深厚。
若是普通的也就罢了，可是绣花针实在太细小了，刘若水虽然挥剑挡住了前两枚，但是却来不及挡住第三枚。
这一针，扎在了刘若水的左肩处，让他的肩头不由得一麻。
然后，东方不败手中之针好似满天飞雨一般射了过去，让刘若水应接不暇。
刘若水虽然接住了大部分飞针，但难免有几根漏网之鱼，射到他的身上。
虽然他都避开了要害处，但身上多了几根绣花针，也难免让他降低了几分战斗力。
刘若水明白，不能这样下去了。
若是这样对拼下去，i最多两刻钟的功夫，他就会被射成一个筛子。
刘若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他知道，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无法取巧了，接下来就是“刺刀见红”的硬碰硬了。
也是时候揭开自己的底牌了。
“损肺决。”
“损脾决。”
“损肝决。”
顿时，刘若水的脸上好似变成了脸谱一样，脸上相继变成了“白”，“黄”，“青”三色。
是时候动用“五损天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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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尔虞我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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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若水催动五损天功之后，并没有立即出手，反而悄悄地下了头，不让东方不败看到自己面色的变化。
为此，刘若水不惜为此挨了东方不败射出的三根绣花针。
不过，这一次，他射出的绣花针虽然刺进了刘若水的身体，但却仅仅刺进了一个针头罢了，因为扎入的太浅，有一根针还坠落到了地上。
然后，东方不败愕然的发现，刘若水不知道施展了何种手段，他的绣花针竟然无法扎破刘若水的皮肤。
刘若水甚至还有精力动手拔掉身上的绣花针，化解身上的痛苦。
见到这一幕，东方不败不得不停下手来，思忖接下来的办法。
这个时候，刘若水忽然高声说道，“东方教主，你我就这样僵持下去？你不想救你的‘莲弟’了吗？”
从局面上看，东方不败虽然占了几分上风，但是却并没有将刘若水彻底压制住，两人的胜算，只是四六分成罢了。
闻言，东方不败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如果你肯放了我的莲弟，我愿意把日月神教的教主之位传给你，自此和莲弟为伴，再也不问世事。”
东方不败的话倒是让刘若水大出所料，不由得开口问道，“此话当真？”
东方不败叹了口气，然后又说道，“自然是真的，和莲弟比起来，区区一个教主之位，又算得了什么？当年初当教主，那可意气风发了，说甚么文成武德，中兴圣教，当真是不要脸的胡吹法螺。直到后来修习《葵花宝典》，才慢慢悟到了人生妙谛。其后勤修内功，数年之后，终于明白了天人化生、万物滋长的要道。只要能和莲弟日夜相伴，别说是日月神教的教主，就算是皇帝老子，我也不做。”
刘若水若当真是为了日月神教的教主之位，他倒是真的会答应了东方不败，只是他此次前往黑木崖，为的从来不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之位，而是为了东方不败的一身内力。
因此刘若水苦笑了一声，说道，“东方教主，此事休提，你我之间只能活下一个，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看着东方不败那张露出决然之色的脸，刘若水又继续说道，“不过，这样打下去，打到明年你我也打不出一个结果，不如这样吧，你我何不拼内力？胜者生，摆着死。”
东方不败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动，和刘若水交手这么长的时间，他心中也清楚，以他的实力，若是想杀死刘若水，那自然不难，但若是想将其生擒，却几乎毫无可能。
东方不败稍稍犹豫了一下，忽然开口问道，“小子，你可是任我行的徒弟？此来是为他报仇雪恨的。”
听到东方不败的问题，刘若水的脸上虽然露出一丝愤恨之色，心中却是欢喜无比，暗自想道，“中计了，大事成矣。”
刘若水当即回答道，“不错，我要杀你，正是为了师傅他报仇雪恨。”
东方不败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那好我就和你比一比内力。”
说罢，东方不败身体就朝着刘若水的方向飘了过来，然后一掌击出。
刘若水收回了手中的真武剑，也是一掌迎了上去。
顿时，刘若水就感觉到一股热力顺着两掌交界处传递了过来，那如火焰般猛烈的真气让他如遭雷电所击一般。
“当令丹田常如空箱，恒似深谷，空箱可贮物，深谷可容水。”
当刘若水吸纳到这一股炙热无比的内力之后，连忙施展“吸星**”，将东方不败传递过来的真气吸纳到丹田之内。
吸纳到这股真气之后，刘若水初时觉得炙热无比，好似被烈火焚烧一般，但随即，他感觉到任脉诸穴中渗透过来一丝又一丝的寒气，恰好中和掉了这一股内力。
有效！
刘若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连忙全力催动“吸星**”，将东方不败的内力源源不断的吸纳过来。
到了这个时候，原本让刘若水头疼无比的寒冰真气反而成了刘若水的护身符，若非有“寒冰真气”中和东方不败的葵花真气，刘若水未必能够承受的了这一股至刚至强的纯阳内力。
“真没想到，你的功力竟然比任我行还要深厚，若是换做了他，此时必然因为走火入魔，僵瘫而死而死了。”虽然体内的真气好似流水一般源源不断的流失出去，但东方不败的脸色没有似乎惊慌，反而好似成竹在胸一般。
“还好，以我现在的功力，大概能承受你的六层内功。”刘若水似乎明白东方不败所思所想，开口说道。
“六成功力？若是能够用其换回莲弟，那倒也值了。毕竟就算有四成功力，我也依然是天下第一。”东方不败淡淡的说道。
刘若水清楚东方不败的打算，自己现在看似占尽了便宜，但那是因为他可以用“寒冰真气”中和掉“葵花真气”之中蕴含的燥热之气，若是等到“寒冰真气”之中的寒气彻底被中和掉，那他就得尝一尝“葵花真气”的滋味。
而除了太监，没人能受得了这至刚至强的葵花真气。
东方不败身为任我行的老下属，老对手，怎会不知道任我行的吸星**？他之所以这样做，却是打算为了他的莲弟“壮士断腕”了。
等到刘若水受到“葵花真气”的反噬，走火入魔之后，他自然就能够轻易的止住刘若水，从他口中撬出杨莲亭的消息。
当然，对于东方不败的打算，刘若水虽然不能完全确定，但也猜出了五六分。
不过，这本就是刘若水的目的。
若非如此，东方不败怎么会乖乖的让刘若水吸收他的葵花真气。
一层。
三层。
五层。
等到刘若水吸纳了东方不败将近五层半的葵花真气之后，心中暗暗想到，“不等了，差不多是时候了。”
刘若水却是不敢再等了，“葵花宝典”的威名实在太大，他却不敢让里面的“葵花真气”压过“寒冰真气”。
在现在这个时候发动自己的后手，虽然不算完美，但却是最佳的时机了。
于是，刘若水的心中飞快的闪过一段口诀。
“人体内有阴阳二气，金木水火土五行，心属火、肺属金、肾属水、脾属土、肝属木，一练七伤，七者皆伤，五行之气调阴阳，损心伤肺摧肝肠，藏离精失意恍惚，三焦齐逆兮魄飞扬。”
此为，七伤拳。
顿时，东方不败忽然感觉到三股诡异的真气从他的掌心处钻了进去。
原本，东方不败并不在意，只打算用“葵花真气”磨灭掉这三股诡异的真气。
但他却没想到，当这三股内劲进入他的体内之后，竟然直接顺着他的经脉渗进他的五脏六腑。
受到这三股内劲的攻击，东方不败顿觉腹痛如搅，不由得吐出一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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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葵花宝典》
“好拳法！”
吐出一口血之后，东方不败脸上没有丝毫的怒色，反而露出一丝钦佩之色。
自从修炼东方不败修炼“葵花宝典”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受到这样严重的伤势了。
对他来说，“重伤”其实也是一种有趣的体验。
但是他不知道，他受到的伤势，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渐渐的，东方不败脸上的微笑变成了骇然，继而变成了恐惧，最后却变成了平静。
与此相应的是，东方不败那惨白无比的脸色变得再度红润起来，只是这一抹红润里面，却似乎掺杂了几分死气。
只听他开口赞叹道，“好拳法，真是好拳法！”
只是这一次，他的语境却大不相同，他刚刚的那一句佩服里面，包含的是居高临下的俯视，而这一句佩服却是真正的佩服。
“算不得什么好拳法，这种拳术也就对你一个人有这样的效果罢了。”刘若水收回双掌，然后因此而咳嗽了几声，然后用略含惋惜的声音说道。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用一种赞同的语气说道，“不错，若非我修炼了《葵花宝典》，你这一拳也就能让我损伤一点元气罢了。”
东方不败一边说话，一边用一掌粉色的手绢擦拭头上的汗水。
只是他头上的汗水太多了，好似雨帘一般，纵然东方不败不断的用手绢擦拭，也擦不尽头上的热汗。
刘若水并没有过分辩解，只是轻声说道，“不过不管怎样，你终究要死了，有什么遗言吗？”
没有人比刘若水更清楚这一拳的威力，也没有人清楚这一拳会给东方不败带来何等的威胁。
严格来说，他打出的那一记七伤拳其实只是诱因罢了。他那一拳，
只是用“以命换命”的方式用自己的五脏之气去磨灭东方不败的五脏之气，“
常人若是受到了这种攻势，那只会因此而大病一场，但对于东方不败来说，这却是一场灾难。
因为他体内的五气并不平衡，因为修炼“葵花宝典”的缘故，他体内的火气太盛，若非他被去了势，以这种方式平衡了体内的五气，在他修炼“葵花宝典”的第一天，他就会因此而**而死。
而刘若水那一拳，只是将他体内的隐患引爆出来罢了。
当然，刘若水为此付出的代价也并不算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刘若水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衰败之余还透出几分死寂，好似一瞬间的功夫，刘若水就苍老了二十岁一样。
不过刘若水却没有在意自己的身体，因为他知道，自己只是将自己的内脏过度透支罢了，只要养上一年半载，自会安然无恙。
“莲……莲……弟……，放……他。”
感受到体内的那股越来越灼热的气息，东方不败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结局。
他强忍着体内的痛苦，断断续续的吐出数个不连续的字样。
此时的东方不败已经彻底陷入弥留之际，因此他说出的话其实异常的模糊，让人根本听不清。
幸好，刘若水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却知道他要做的是什么。
刘若水轻声说道，“放心，我会放了杨莲亭，让他安心做一个普通人。”
杨莲亭这个人，武功不高，才略有限，若是没有东方不败作为靠山，那他仅仅是一个庸人罢了。就算放了他，也不会掀起丝毫的风浪。
听到刘若水的话之后，东方不败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解脱的笑容，合上了双眼。
然后，刘若水就闻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
东方不败的身体不断地干枯起来，身上出现了数处被火灼烧的痕迹，就像他是被烈火烧死的一样。
不过让人感到愕然的是，尽管东方不败已经变成一团焦炭，但他身上的那一件绯红色的衣衫却没有丝毫烧灼的痕迹。
“可惜了，这，只能算你运气不好。”刘若水看着东方不败那焦糊的躯体，苦笑道。
刘若水并没有多说，因为他明白，东方不败的“天下第一”的确是实至名归，若非从一开始，东方不败就被刘若水算的死死地，那么他可能还不是东方不败的一合之敌。
但不管怎样，胜就是胜，败就是败。
没有人会理会死人的想法。
刘若水缓步走到东方不败的尸身前面，然后伸手到东方不败衣衫袋中，摸出一本薄薄的旧册页，随手一翻，其中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虽然“葵花宝典”的弊端极大，刘若水不可能休息，但若只是看上一看，却也无妨。
“欲练神功，引刀自宫。若不自宫，功起热生。热从身起，身燃而生。由下窜上，燥乱不定。即便热止，身伤不止。自宫以后，真气自生。汇入丹田，无有制碍。”
看完《葵花宝典》之后，刘若水不由得微微一愣。
刘若水虽然已经尽可能高估《葵花宝典》，但是却还是低估了。
按照刘若水的估计，《葵花宝典》既然需要挥刀自宫，那就绝不可能借此突破先天境界，毕竟先天境界又被称之为“无漏之身”，尤其是残缺之人能够达到的。
他却没有想到，《葵花宝典》竟然是一门通往先天境界的玄妙功夫，东方不败恐怕只将葵花宝典练到了第三重，因此变得阴阳同体，雌雄莫辨，若是将《葵花宝典》练到第四重境界，甚至可能因此而“由阴转阳，复生男体”，弥补身上的残缺，然后再以此突破先天境界。
刘若水甚至怀疑，当年那一位进宫的太监，创造出《葵花宝典》这门武学，其实就是为了弥补身上的残缺，再次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让刘若水更为之骇然的是，葵花宝典其实还有第四重境界，练至大成之后，竟然会雌雄颠倒，阴阳转换，变成真正的女人。
东方不败曾对任盈盈说过，“一个人生而为女子，已比臭男子幸运百倍，何况你这般千娇百媚，青春年少。我若得能和你易地而处，别说是日月神教的教主，就算是皇帝老子，我也不做。”
现在想来，他这句话其实含有深意。
不过，不管《葵花宝典》的前景再诱人，刘若水都不会在乎了，因为他知道，和他正在构思的那一门神功相比，《葵花宝典》纵然再玄妙，也相差了不止一筹。
更重要的是，先天境界，其实离他只有一步之遥。
第四十六章 玉蟾
“野马分鬃。”
“白鹤亮翅。”
“手挥琵琶。”
“揽雀尾。”
刘若水认认真真的练习太极拳的每一招没一式，似乎这是天底下最为玄妙的功夫。
事实上，这本就是天底下最为玄妙的功夫。
的确，太极拳的确是天底下传播最广的一门功夫，它传播之广，甚至超过了赵匡胤传下的“太祖长拳”。哪怕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子，都可能会这一门拳法。但是刘若水的“太极拳”却于总不同，因为他修炼的不是“大路货”版本的太极拳，而是张三丰手书的太极拳，是武当派的镇牌之宝。
这样的武功，自然不会普通。
事实上，虽然刘若水尽管拿着它，揣摩了两三个月，但依然没有彻底摸透这一门武功。
“太极拳”的招式自然不难理解，随便一个江湖人都能依样画葫芦，但是“学会”和“悟透”确实两回事。刘若水虽然学会了太极拳，但是想要悟透太极拳中的阴阳之道却还是遥遥无期的事情。因此，他最重要的目的，以阴阳之道调和体内的两股真气，“寒冰真气”和“葵花真气”，也是遥遥无期的事情。
事实上，他若是真的能办到这一点，他无疑是讲《寒冰真气》，《葵花宝典》，《太极拳》，《吸星**》这四门武功融合在了一起。.
而这样的武功，无疑是天底下最恐怖的武功。
幸好，刘若水击败了东方不败之后，他就成为了日月神教的教主，也成为了天下第一高手，他有足够的时间，精力，去完善这一门武功。
“上官右使，我让你办的三件事，你办的怎么样了。”刘若水按部就班的修炼完太极拳之后，从练功房里面走了出去，而在那里，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上官云原本是日月神教白虎堂长老，武功高强，为人又极耿直，故而江湖送绰号“雕侠”。在刘若水杀死东方不败之后，上官云是第一个正式投靠刘若水的堂长老，因此为了拉拢他，刘若水直接将其奉为光明右使。
在日月神教之中，除了日月神教教主之外，身份最高的也就是光明左右使者了，论起来，他的地位仅在新任的光明左使任盈盈之下罢了。
因此，他自然要对刘若水忠心耿耿。
听到刘若水的话之后，上官云用一种惶恐的语气说道，“属下惭愧，你让卑职办的事情，卑职只办到了一件。”然后上官云继续说道，“卑职已经派人请到了‘杀人名医’平一指，以及三十多位有名望的医生，他们已经尽数前往黑木崖。至于圣女的父亲，前代教主任我行，实在是来不了黑木崖了，他已在三个月前老死在了西湖湖底。”
刘若水笑了笑，然后说道，“算了，任我行既然已经死了，那你自然无法将其请过来。那，我要的药材呢，为何没有找到？”
刘若水既然当上了日月神教的教主，自然能动用日月神教那庞大无比的势力，因此他自然要想方法配齐修炼“五锻天功”所需要的全部药材。通过搜罗日月神教的库藏之中，其实大部分药材都已经搜齐了，只是还欠缺了九种最珍贵的药物。因此，刘若水让上官云办的要事，自然就是搜集这九种珍贵的药材。
上官云说道，“教主，您让我找的九种药材，我已经找齐了爸种，只是剩下一味‘玉蟾’。”
刘若水微微一愣，然后说道，“‘玉蟾’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异种蛤蟆，的确是难寻至极。你既然没有弄到，那就算了，只是日后要接着派人用心搜罗。”话说的虽然轻描淡写，但刘若水心中却失望之极，因为“玉蟾”乃是用来修炼“锻肝决”用的一味珍贵药材。而若是无法将“锻肝决”，那自然也就无法修炼接下来的“锻脾决”，“锻肺决”。因此，上官云搜罗的药材再多，其实也都等同于废物罢了。
上官云犹豫了一番，然后说道，“启禀教主，我虽然没有弄到‘玉蟾’，但却打听到了它的消息。”刘若水眼睛一亮，说道，“玉蟾在哪？只要能帮我弄到玉蟾，再大的代价我也支付得起。”
不想，上官云却皱着眉头说道，“启禀教主，在宁王朱宸濠手中，似乎有一只玉蟾，只是朱宸濠的胃口太大，想要从他手中弄到玉蟾，实在是难如登天。”刘若水不由得说道，“他有多大的胃口？”
上官云苦笑了一声，然后说道，“他想当皇帝。因此，他希望我明教起兵造反，助他一臂之力”宁王朱宸濠虽然是一个王爷，但他是朱元璋的第十七个儿子，宁献王朱权的后裔。而当今皇帝，却是燕王朱棣的后人，因此除非朱棣的直系后人死绝了，否则这个皇帝怎么传，也不可能传到他的手上。
他想当皇帝，也就只有谋朝篡位一条路可走而已。
“的确，胃口大得惊人。”刘若水目瞪口呆的说道。
除非刘若水疯了，否则他宁愿想方法更改药方，也不会为了一只玉蟾付出这样的代价？
刘若水自然明白，宁王朱宸濠的想法只能算是白日做梦罢了，当今的正德皇帝虽然顽劣无比，但是他却是大明少有的马上皇帝，曾数次击退过蒙古人的大军，宁王朱宸濠想要政变，实在是嫩了一些。
刘若水又问道，“上官右使，你可曾和宁王朱宸濠接过头？”
上官云微微一愣，然后小心的说道，“启禀教主，大总管，不，叛贼杨莲亭其实曾和宁王朱宸濠有关联系，似乎想要助他谋朝篡位。因此在私底下，我神教和宁王朱宸濠的确有些联系”
听到这话，刘若水不由得哑然，说道，“杨莲亭？难不成他想要借此当上皇帝，未免太荒唐了。”
不过，刘若水又想了想，然后说道，“算了，让我去江西那里走一趟罢了，不然等朱宸濠这小子造反了，兵荒马乱的，让我上哪里再去找这传说中的‘玉蟾’？”
第四十七章 高人
刘若水很少关心朝堂上面的事情，因为这些年，他纵然隐居，也依然置身于江湖。
在这个时代，江湖中人很少会有人理会朝堂上的事情。
确切点说，江湖中人根本无力干涉朝堂上的事情。
如果是战乱年代，那江湖的确能够影响到朝堂，甚至可能影响到皇位的更迭。
譬如说宋朝的太祖赵匡胤，靠着一条枪棒行走天下，乃是当年的天下第一高手。
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还是元末的时期的武林第一大派，明教的第三十六任教主。
不过一旦等到天下再次归于太平，江湖势力就会受到朝堂上的打压。
哪怕朱元璋是明教的教主，可是等他真正当上皇帝之后，就将屠刀挥到了明教上面，将明教弟子要么收编成为士卒，要么直接绞杀干净，只一小一部分弟子残喘，不得不改名换姓，形成了一个新的江湖门派，也就是现在的“日月神教”。
不过这种打压只持续到了百余年前，因为等到朱元璋的后裔坐稳了皇帝之后，这种打压渐渐地结束了，因为当天下天平之后，这种打压就已经毫无必要了。
对于一个坐稳皇位的皇帝来说，江湖教派根本算不上什么敌人，甚至都无妨让其有丝毫正式，只能算是较大一点的蝼蚁罢了。
事实上，若非宁王想要叛乱，想要起兵造反，他恐怕也看不上日月神教,想让刘若水助他一臂之力。
对于宁王的要求，刘若水自然不会同意，甚至对此嗤之以鼻。
如果宁王朱宸濠是刘邦，项羽一类的人物，刘若水还能赌一把，可实际上，他的造反水平连张角都比不上，只是稍微掀起了一点波澜，就被迅速扑灭了。
面度这样一场必败无疑的叛乱，刘若水实在没有参合的必要。
不过，玉蟾也是他一定要拿到手的。
玉蟾是刘若水修炼“五锻天功”的关键，“五锻天功”又是他武道之路的关键。
因此，他绝不可能放弃。
幸好，他若是想要拿到玉蟾，并不一定需要服从于宁王。
对于一个江湖人来说，想要拿到一件东西拿到手，却有太多的手段了。
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
这句话，从来不会过时。
正规手段拿不到，他自然要用一点偏门的手段。
刘若水身为明教教主，自然能动用明教的势力为自己铺路。
明教弟子身为江湖第一大派，门下弟子遍布天下，眼线自然也遍布天下，因此刘若水只是一声令下，就帮他搜罗到了宁王府路线图。
不过想要潜入宁王府，那并非异事，宁王朱宸濠好歹是一位王爷，身边的亲兵无数，尤其尤其是最近一年，他府邸的守备变得格外森严，莫说是活人，连苍蝇都难以钻进去。
事实上，为了讨刘若水的欢心，上官云就曾亲自去王府盗窃，只是他还没有闯入到了王府的宝库，就被王府的高手发现，不得不狼狈逃跑。
上官云的武功虽然远不如刘若水，但至少也能和丁勉并驾齐驱。在整个日月神教之中，他的武功也只在刘若水之下。
否则，刘若水也不至于要亲自出马。
刘若水的运气还算，不错，按照分舵哪里传来的消息，三日之后，宁王要召开夜宴，光募八方英才，而以刘若水的身份，自然不难混到一张请帖。
刘若水在门口报上一个“赵岩”的假名，立时有自称是管家高帛的中年男人，亲自为他们引路入府。
通过一条两旁都是园林小筑的石板道，一座巍峨的府第赫然矗立前方。只看这宅第，便知宁王府的阔绰。路旁两边广阔的园林灯火处处，采的是左右对称的格局，使人感到脚下这条长达二十多丈的石板路正是府第的中轴线，而眼前华宅有若在这园林世界的正中处。
园内又有两亭，都架设在长方形的水池上，重檐构顶，上覆红瓦，亭顶处再扣一个造型华丽的宝顶，下面是白石台基，栏杆雕纹精美。先不论奇花异树、小桥流水、曲径通幽，只是这两座亭，便见造者的品味和匠心。
那座主宅在园林的衬托下，更是气象万千，比之皇宫也不遑多让。乃坐北朝南的格局，面阔九开间，进深四间，呈长方形，上有重檐飞脊，下有白石台基的殿式大门。宅前还有小泉横贯东西，上架两座白玉石栏杆的石桥，宏伟壮观得使人难以置信。
不过对于刘若水来说，这些精致在高雅，也不放在他心上，他只关心如何借助这里的地形，偷偷潜入宁王府的宝库。
因此，刘若水直接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落座了。
落座之后，刘若水也没管桌子上面摆放了什么美食，也没管宁王说了些什么，只是一心回忆王府的路径，判断自己若是想要逃跑，该从哪一条路逃走。
只是刘若水想来想去，发现自己虽然能够轻松地潜入王府宝库，偷走玉蟾，但却必然会因此惊动王府的侍卫。
也就是说，他想要盗走玉蟾，就必须从宁王府打出去。
想要这里，刘若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正在这时，他听到耳边有人说道，“不知道小友为何事烦恼，不如和老夫谈一谈？”。
刘若水抬头看时，发现自己身边坐着一个朴素的老人。
这朴素老者看起来和普通的老人没什么区别，但落到了刘若水的感觉当中，那就是温和，仿佛以他为中心，都在放散出一股暖洋洋的力量，令人如沐春风。
“练神返虚”！
感受到这一股暖洋洋的力量，刘若水不由得大吃一惊，因为他明白，他之所以感到温暖，是因为这位朴素老人的身上有一种“场”，一种“精神领域”，他的一言一行，都会因此而散发出一种精神的力量。
这种境界，正是所有的武者梦寐以求的，因为只有达到“练神返虚”的强者，才有可能初步形成这一种“场”。
刘若水当年曾利用禁术，强行踏入过“练神返虚”的境界，因此他隐约能够感知到这个“场”，而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位老者身上的“场”太过宏达了，简直就像浩瀚无边的大海一样。
这种境界，恐怕都足以堪比“炼虚合道”了。
刘若水的神态不由得庄重起来，毕恭毕敬的说道，“只是一点小事罢了，根本不值一提，不知夫子有何赐教？”
虽然刘若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庞大无比的精神力量，但他意外的发现，这位老者虽然练过一点武艺，但却算不得精通，似乎并不是江湖人士。
正相反的是，这位老者身上有一股书卷气，显然是一位儒者。
因此，刘若水不敢称其为“前辈”，只能称其为夫子。
（这一章算是补昨天的，后面还有两章。）
第四十八章 拜师
听到刘若水的话之后，老者笑了笑，说道，“小子欺我，看你愁眉不展的样子，就知道你现在有一个解不开的难题。为何不于老夫说一说，让老夫为你参考一番？”
刘若水说道，“夫子，实不相瞒，我想从宁王府的府库之中偷走一只玉蟾，却不知……”
说道一半的时候，刘若水不由得骇然，眼睛不由得盯向一旁的窗户，寻找逃脱的路线。
刘若水不是傻子，他自然不会将这个秘密告知一位刚刚见面的老者，只是不知不觉中，他似乎收到了某种“引导”，讲真话吐漏出来。
“哈哈，看小友你的打扮，并不像鸡鸣狗盗之徒，为何要做一个梁上君子啊？”听到刘若水的话之后，老者并没有恼怒，反而笑眯眯的说道。
“没办法，宁王的胃口太大了，除非我帮他起兵造反，否则他不会将玉蟾交给我。”
在这位老者面前，刘若水就像没有丝毫秘密一样，倒豆子一半将自己的话说了出来。
更令刘若水骇然的是，之所以出现了这种情况，这并非是因为老者已经出手对付他，而是因为他的一言一行，都会对刘若水产生悄无声息的引导。
当然，这也是因为刘若水并没有搞到什么恶意，否则以他的武道修为，就不会如此不堪。
听到宁王造反的消息之后，老者叹了口气，说道，“宁王已经决议造反了吗？哎，苍生有难了！”
刘若水小心翼翼的说道，“宁王这个人虽然擅长阴谋诡计，但本身并无甚本事，有老先生在，他哪里能掀起什么风浪？”
老者不由得哑然，然后说道，“你倒是能言善道，你可知道老夫是谁？”
刘若水心中一动，连忙说道，“晚辈却是不知，还请夫子赐教。”
老者笑了笑，说道，“老夫王守仁。”
听到这个名字，刘若水不由得愣住了，连忙毕恭毕敬的称呼道，“晚辈刘若水见过阳明先生，”
刘若水自然知道王守仁是哪一位，事实上，凡是对历史有些了解的人，都不会不知道王守仁先生。
虽然在中国历史上，有不少伪儒，但不可能否认的是，在儒家的弟子中，也有一些了不起的人物，而阳明先生无疑是最顶端的那一个。
“阳明”乃是对大儒王守仁的“号”,“阳明先生”乃是对他的尊称，。
他非但精通学问，而且能够统军征战，是十分罕见的全能大儒，“文可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这十四个字说的就是他，此人一生事功也是赫赫有名，故称之为“真三不朽”（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再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三不朽）。
王守仁（心学集大成者）和孔子（儒学创始人）、孟子（儒学集大成者）、朱熹（理学集大成者）并称为孔、孟、朱、王。可见其地位之超然。
在后世，王守仁先生又被称之为“阳明子”，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能被冠以为“子”的人。
刘若水也明白过来，王守仁先生之所以有那样恐怖的精神力量，不是他修炼过武道，而是因为他已经把书读到了骨子里，他虽然不通武道，但是精神境界却足以和达摩，张三丰齐肩并论。
对于这样的人，刘若水不得不表示恭敬。
看到刘若水诚惶诚恐的样子，王阳明笑道，“若水，不必如此惶恐，我只不过是一个一事无成的糟老头子罢了。”
听到这话，刘若水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说道，“如果王阳明先生这样的人都是一事无成，那中国历史上就没有几个能人了。”
王阳明微微一愣，然后说道，“小友真是过誉了。”
刘若水并没有辩解，因为此时的阳明先生的确没有做出太大的业绩，也没有彻底提出“心学”体系，若非他能够“未卜先知”，也不可能知道阳明先生是何等伟大的人物。
念及于此，刘若水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的心中骤然出现了一道亮光，整个人不由得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他知道，自己若是能够达成这一个愿望，那区区一只玉蟾也算不得什么了。
玉蟾能让他完善“五锻天功”，继而帮他彻底铺平那一道通往先天境界的大门。
而他若是能够完成自己心中所想，却有可能让他摸到“炼虚合道”的门槛。
只是他心中虽然升起了那样一个念头，但他知道，若是想到达成这个目的，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毕竟，他是一个江湖人，而阳明先生却是堪比上古贤人的大儒。有句话说得好，“道不同，不相为谋。”
幸好，现在有了一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而他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那他也许永远也无法达成自己的目的。
刘若水按捺住心中的激动，轻声对阳明先生说道，“阳明先生，宁王谋反在即，不知阳明先生可有谋划？”
阳明先生的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淡去了，他用一种略带哀伤的语气说道，“手中无兵，为之奈何。”
听到阳明先生的声音，刘若水心中竟然也有了一丝哀恸，似乎看到一副兵荒马乱，尸横遍野的景象。
事实上，纵然手中无兵，以阳明先生的本事，也能够轻易剿灭宁王的叛军，毕竟双方不是同一个等级的敌人。
只是阳明先生他现在手中无兵，就必须先招募兵马，等到兵强马壮的时候才能动手剿灭宁王。
而宁王若是晚死一天，那天下就会多混乱一天。
阳明先生与其说是在伤心，到不若说是在悲悯。
刘若水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说道，“阳明先生，我手中有兵。”
“兵从何处来？”王阳明的脸色重归平静，认真的问道。
刘若水回答道，“我是日月神教的教主。如果阳明先生需要，我麾下的门徒都可以充作士卒，我教中的财产都可以充作军费。”
刘若水又接着说道，“只要先生答应我一件事，——收我为徒。”
刘若水顿了一顿，然后说道，“若是先生觉得不合适，先生也无需将我收入门墙，只要让我在先生门下旁听也可。”
刘若水说的无比认真，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意思不舍。
和“道”相比，没有什么财富是刘若水无法舍弃的，也没有什么权利是刘若水无法抛下的。
第四十九章 武道迷途
如果换了个时候，阳明先生不可能同意，因为日月神教乃是明教的分支，几乎可以和反贼画一个等号。
但是到了今天这个时候，他却不得不同意。
听到他答应之后，刘若水变得欣喜若狂，若非此时的场合有些不对，他直接会行三跪九叩的大礼进行拜师。
他之所以不惜血本的要拜王阳明为师，不是因为他想当一个书生，而是为了他的武道之路。
他的想法看似好笑，因为王阳明并不是武者，也不懂武道。
但实际上，他的做法才是真正的高明。
武道是什么?
刘若水应该能够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这一世的目的就是为了攀登武道的最巅峰。
但事实上，如今的他并不清楚什么是“武道”，他所能捕捉到的，只是武道的一鳞半爪罢了。
古往今来，成名的武者固然不少，但能够真正明悟武道的人却是寥寥无几，数来数去，也不到两手之数。
禅宗达摩祖师的明白，武当张三丰也够明白。而了这两位以外，也就只有扫地僧，孤独求败，慕容龙城,黄裳，斗酒僧等寥寥数人才能够明白什么才是是自己的“武道”。
“道”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懂了就是懂了，不懂就是不懂，永远不可能不懂装懂。
张晓自然知道，《太极心经》就是张三丰的“武道”。自从他得到《太极心经》之后，一直在用心揣摩，揣摩它上面的一字一句，
若是死记硬背，刘若水早就可以讲《太极心经》倒背如流，将招式熟烂于心，但他自然不会那样浅薄，他想弄懂的，只是“太极拳”中蕴含的武道智慧而已。
可惜的是，他参悟了那么久，也只是得到了一点枝叶罢了，并没有真正理解到“太极拳”的伟大之处。
刘若水虽然“不懂”，但这其实并没什么丢人的，因为在当今天下，没有人真正的懂“道”。
拿风清扬来说，他其实已经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就算是此时的刘若水也不敢轻言胜之。
但是所谓的“独孤九剑”，只是独孤求败年轻时所用的剑法罢了。
要知道独孤求败一共有四柄剑。
第一柄剑是利剑，“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弱冠前以之与河朔群雄争锋。”
第二柄剑是紫薇软剑，“紫薇软剑，三十岁前所用，误伤义不祥，乃弃之深谷。”
第三柄剑是玄铁重剑，“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前恃之横行天下。”
第四柄剑是木剑，“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修，渐进于无剑胜有剑之境。”
要知道，独孤求败到了四十岁之后，才领悟到了“无剑胜有剑”，才领悟出了真正的“剑道”。
而“独孤九剑”的“无招胜有招”，那只是“剑术”的极致罢了，距离真正的剑道，差了将近十万八千里。
风清扬不行，别人更是不行，哪怕是“天下第一个高手”的东方不败直到他死前的那一刻，也没有领悟出一丝武道真髓。
刘若水虽然自负，但他也明白，和风清扬，东方不败，任我行这些人相比，他除了眼界更宽广一些，并没有太大的优势。
他虽然有把握能够踏入先天，但“先天”也将会是他武道之路的终点。
对于这一点，刘若水自然是心知肚明，所以他才开创出“五损天功”这门将医术和武学融合在一块的独门武功，
对于刘若水来说，“五锻天功”其实并不是结束，反而只是开始罢了。
成为日月神教的教主之后，刘若水就招募了八方医生，打算于他们一道，编制出一本“医典”，探讨人体经脉，穴位的作用，彻底走出一条“以医入道”的路子。
但刘若水并不知道，他在这一条路上面能做多远，这毕竟是一条新的路，一条没人走过的路。
因此，它很可能就是一条死路。
相比于摸不着，看不见的医道之路，阳明先生却是实在存在的，他的脚境界却是真实存在的。
虽然王阳明不懂武功，但刘若水也没想从他身上学到武功。
他只想从王阳明身上学到“道理”。
虽然儒道的道和武道的道有极大的不同，甚至应该是南辕北辙，但刘若水只要能够明白王阳明的道理，也就能明白武道的道理。
这条路虽然有些曲子，但至少能够走得通。
刘若水记得，王阳明曾经说过一句名言，“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句话极为的荒唐，但从另一方面来讲，这却是天地间最宝贵的真理。
而刘若水，就想学会这样的道理。
第五十章 宁王叛乱
“经，常道也。其在于天谓之命，其赋于人谓之性，其主于身谓之心。心也，性也，命也，一也。”
阳明先生讲学的时候非常认真，每句话都是一针见血，直指儒家真意。
刘若水虽然读过书，但除了前世的课本以外，他只接触过道家的经典，虽然他临时抱佛脚，将《论语》，《中庸》，《大学》，《孟子》这四本儒家经典尽数牢记于心，倒背如流，但和他的同窗比起来，那就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不过，刘若水在儒学上的造诣虽然不深，但是对“心学”的领悟却与日俱增，让他有一种不虚此行的感觉。
按照心学的理论，心是无所不包的。物、事、理、义、善、学等都不在“吾心”之外，亦即是“心即理”。
毫无疑问，这个道理同样可以化作武道之中，若是他能够彻底明悟这个“理”，那先天之路就是一条坦途了。
因此，听王阳明先生讲学之后，刘若水几乎彻底“放下”了武道，一心一意的做一个书生，穿着最简单普通，甚至有些寒酸的麻布长袍，每日里面谨言慎行，似乎他真的就是一个穷苦书生。
原本，王阳明先生对刘若水的感官并不好，以他的见识，自然知道“日月神教”到底是什么东西。
若非为了苍生社稷，他恐怕都不会让刘若水进他家的大门，更别说收刘若水为入室弟子了。
但看到刘若水的表现之后，他也渐渐认可了刘若水，毕竟刘若水每天都再刻苦无比的去做学问，
而静下心来做学问，那是每个老师都希望看到自己的学生一直在努力做的事情，没有之一。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刘若水身上的书卷之气越来越盛，似乎真的已经变成了一位儒家学子。
与其相应的是，刘若水的眼神越来越亮，看他的气质，竟变得和阳明先生有一两分相似。
原本，刘若水就想这样苦读下去，但有一件事爆发了，让他不得不停止了手中的课业。
宁王造反了！
因为刘若水一直深入浅出的缘故，他并没有关心外界的消息，一心只为揣摩儒学，因此到了课堂之后，他才知道这一个消息。
“宁王造反了！”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不思皇恩，枉为人字！”
原本安静无比的课堂因此而变得嘈杂务必，让刘若水感到严重的不适。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矍铄的身影从屋外走来。
等他出现之后，周围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你们的学问是白做了吗？宁王虽然造反了，但想要打到这里，至少也得三五天的功夫，你们慌什么？”王阳明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温和，但却有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力量。
听到王阳明的声音之后，原本六神无主诸人都连忙拿出书本，认真揣摩起来。
就是这时，王阳明现身的目光转向刘若水，说道，“若水，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刘若水连忙跟了过去，心里明白，自己平静的学生生涯终于要告一段落了。
等到阳明先生认真了刘若水说了一下形式，刘若水才获得了有关这场叛乱的第一手消息。
两日前，也就是六月十四日那天，朱宸濠利用南昌地方各级官僚人府谢宴之机，令带甲持刀侍卫数百人将他们包围起来，声称“奉太后密旨，令起兵入朝”。朱宸濠自称皇帝，年号顺德，以致仕都御史李士实、举人刘养正为左右丞相，参政王纶为兵部尚书，集兵号称10万，发布檄文，声讨朝廷。
朱宸濠对这场判断早有准备，很快就攻克了南昌，九江，以他现在的威势，恐怕很快就能攻到吉安了。
得知宁王造反之后，阳明先生脸上虽然没没有慌乱，但眼中有几分忧色，对刘若水说道，“宁王已反，不知你的门客何在？”
刘若水恭敬的答道，“我已经派教内五十余名好手来到吉安，只要老师需要，我可尽数赠与老师。只是不知老师手上可有兵符？”
刘若水在王阳明门下学了三个月，自然不会毫无收获，他自然明白，他虽然可以将教中弟子尽数派来，但那样的做的话，反而会害了阳明先生。
而五十名好手，足以解决阳明先生此时的困境，若是兵多了，反而过犹不及。
闻得此言，阳明先生的眼中浮现出一丝喜色，说道，“那好，我手中有江西巡抚孙燧发下的旗牌，可以用于调兵遣将。”
刘若水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好，我的门客只是普通的江湖人士，不通军事，正需老师的磨练，我也正好借此机会，看一看老师‘知行合一’的大道。”
到了这一刻，王阳明的眼中终于出现了几分豪气，说道，“那好，为师为大将，若水你就为先锋，和我一起平贼。”
学问学到阳明先生这个境界，思想就到了“不滞于物”的境界，他自然能够看得出来，刘若水拜师是真，学学问也是真，而对他来说，知道这两点，也就足够了。
刘若水把他当成师父，那他自然会把刘若水当成徒弟。
在这个时代，师父那个“父”子可不是随便乱加，而是因为，师父和弟子的关系简直和父子无二。
从今某种意义上来说，岳不群这个师父其实并不合格，只有王阳明，宁中则，定逸师太，以及左冷禅这样的人，才能算是真正的师父。
刘若水仔细想了想，然后又小心的说道，“师父，若是需要，其实我可以化作刺客，去刺杀宁王，以我的身手，至少也有三五分把握。”
宁王如今的气焰虽然嚣张，但他并不得人心，只要宁王一死，那他那庞大的势力也会烟消云散。
阳明先生笑了笑，然后说道，“若水，我教你的学问都白学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宁王既然敢起兵造反，那只需将其明正典刑也就是了，不必让你去学荆轲，行那刺客之事。”
刘若水之所以这样说，其实只是为了阳明先生着想，既然他并不同意，他自然就放弃了这个计划。
他自然知道，和阳明先生相比，宁王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反手可灭的臭虫罢了。
第五十一章 破境
虽然宁王有兵十万，而阳明先生只有杂兵数千。但是平叛的过程却异常的顺利，根本没有丝毫的迟滞。
而当阳明先生领兵打仗的时候，刘若水才见识到了传说中的“知行合一”。
无论是多么荒唐的情报，到了阳明先生手中，都会从中抽丝剥茧的得出正确的情报，让他能够处处料敌先机，算无遗策，因此他简直就像一代军神一般，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不到三十天的时间，就已经快要攻到宁王府了。
不过区区二十八天，王阳明就攻克了宁王府，生擒了宁王朱宸濠，彻底平息了这一场叛乱。
平叛结束之后，王阳明就派人给刘若水递去一个锦盒。
刘若水开始的时候还不解其意，等他将锦盒打开之后，才惊愕的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只玉蟾，和两本王阳明亲笔书写的著作。
见到玉蟾和那几本书籍之后，刘若水心中不由得流过一丝暖流。
刘若水将玉蟾放在一边，翻开那两本书，阅读了起来。
“圣人与天地民物同体，儒、佛、老、庄皆我之用，是之谓大道。二氏自私其身，是之谓小道。”
“大批童子之情，乐嬉游而惮拘检，如草木之始萌芽，舒畅之则条达，摧挠之则衰萎。今教童子，必使其趋向鼓舞，中心喜悦，则其进自不能已，譬之时雨春风，沾被卉木，莫不萌动发越，自然日长月化。若冰霜剥落，则生意萧索，日就枯槁矣。”
这两本书上面的墨迹还新，显然是心写不久的，每本书之中虽然会提到儒家理论，但更多的却是“心学”，以及“知行合一”的道理。
将两本书翻看一遍之后，刘若水苦笑了一声，说道，“看样子，老师知道我要不辞而别了。”
事实上，以阳明先生的“知行合一”，见微知著。知道这一点，是正常的事情。他不知道，才是不正常的。
刘若水不是不想留下来，只是他明白，自己若是再在阳明先生身边停留半年，那他恐怕就会彻底的成为一个儒生，不会再有学武的心思了。
刘若水要学王阳明先生的“道”，那他自然会被王阳明先生的道所同化，若他不趁早脱身，他就再无武道之心了。
刘若水虽然舍不得阳明先生的学问，但他明白，“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既然一心追求武道，那就不得不放弃其他的东西。
更重要的是，在阳明先生门下这段时间，他已经明悟了“知行合一”的道理，铺平了通往先天的道路，只要按照心中所想，“消化”体内的两股真气，然后辅以五锻天功，就能轻易的踏入先天。
因此，他再不舍，也必须离去了。因此刘若水就带着玉蟾和那两本阳明先生手书的著作，悄然离去了。
等刘若水回到黑木崖之后，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刘若水花了七天功夫，处理了教中事物之后，并将他所需要的三种药物配置出来之后，就迈进一件静室，闭死关。
调息片刻之后，刘若水先将一碗好似清水一般的汤药端了起来，然后一饮而尽。
服下药物之后，刘若水就用一种舒适无比的感觉，好似受到全身按摩一样，全身的汗毛口都彻底舒张开了。
还未等这股药力彻底消化掉，刘若水就又拿起一颗黑色的药膏，吞服了进去。
将黑色药膏吞服之后，刘若水身上的快感就因此而消失了大半，全身上下因此而变得僵硬的起来。
刘若水知道，这是因为两种药物起了冲突，连忙又将一颗丹丸拿了起来，放入嘴里，用力的咀嚼起来。
这颗丹丸的性质很是奇特，它虽然是一种药，但却硬比金石，若非刘若水的实力强悍，还未必能够将其嚼碎。
刘若水将其嚼碎，咽下之后，身体就有了一种翻江倒海的感觉，整个人就好似置身于滔天巨浪的感觉。
与之相应的事，刘若水的脸色变成了白色，躯体变成了黄色，四肢变成了绿色，整个人好似被扔进了画桶一样。
感知到体内的异样之后，刘若水不仅没有惊恐，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雀跃。
金克木，木克土。
土生金，金生水。
五行相生又相克，若是不懂医理，那这三种药物的药力混在一块，那就是穿肠毒药，但若是懂得其中的医理，那就能让这三种药物的药力相辅相成，发挥十二分的作用。
如果刘若水只是想要将“锻肝决”，“锻脾决”，“锻肺决”修炼成功，那他的确不必冒这个危险，只需按部就班的修炼，但刘若水此次不仅是想要将这“五锻天功”修炼至大成境界，还是想要借助这股药力，突破先天境界！
因此，还未等刘若水将“五锻天功”，他却又诡异的开始动用“五损天功”。
不仅如此，刘若水竟然又按照“葵花宝典”的心法修炼起来，而且整整修炼了一周天。
可是刘若水修炼完“葵花宝典”之后，他却又按照“寒冰真气”的修行方法修炼起来，又运行了一周天。
被刘若水这样“乱搞”，刘若水的体内顿时成了一团乱麻，若是换了另外一个人，他早就因此而走火入魔了。
但刘若水不仅没有因此而走火入魔，反而变得更外精神，他眼中的精光越来越亮，就好似变成一轮小太阳一样。
等到刘若水体内的力量乱倒了极致的时候，刘若水忽然喃喃道，“阴阳，五行。应当是时候了。”
然后，刘若水猛然站了起来，然后双手下垂，手背向外，手指微舒，两足分开平行，接着两臂慢慢提起至胸前，左臂半环，掌与面对成阴掌，右掌翻过成阳掌。
太极拳！
刘若水的动作极为缓慢，像是百岁老者缓缓做伸展运动一般，但他却绝五百岁老人的迟滞，他的作用圆转如意，毫无一丝涩滞。每一招每一式，都似凝重如山，却又轻灵似羽。双手圆转，每每都含着太极式的阴阳变化，精微奥妙。
随着刘若水的动作，他体内原本好似一团乱麻一样的力量被缓缓的调动开来，按照一个特殊的轨迹运转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刘若水体内的力量虽乱，但却又有一种特别的秩序。
第五十二章 格物致知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因为刘若水的“胡来”，他体内的真气彻底乱成了一锅粥，寒冰真气，葵花真气，还有五脏六腑之气都混杂了一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成为了一个大杂烩，彼此之间相互融合，不再不断的冲突，就算是练功出了岔子，以至于走火入魔，都不会有这般严重。
刘若水这样做，自然不是他活够了，而是想要“破而后立”，在不可能处的绝境之中，找出一道通向先天境界的大门。
对于刘若水来说，《吸星**》并不是什么神功秘籍，而是一层难以挣脱的桎梏，若非当初的刘若水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他绝对不会修炼《吸星**》这门后患无穷的武功。
如果刘若水没有修炼《吸星**》，那么他至少有三层的把握能够突破先天，但他修炼《吸星**》之后，这个概率反而不足一层。
因为修炼了《吸星**》之后，他的真气就不再精纯，反而变得混杂无比，有量无质，就好似空中楼阁一样，虽然好看，但是却难以再上一层楼。
若非刘若水的手法巧妙无比，将寒气真气散于任脉诸穴，将葵花真气置于丹田之中，让这两股真气不仅相互隔离，又会相互影响，让它们处于一种动态的平衡之中，他莫说要突破先天了，恐怕直接会做火入魔而死了。
若换成了另外一个人，恐怕就会对先天境界死心了，安心的做日月神教的教主，坐着“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的美梦。
但刘若水却绝不会因此而死心，事实上，他并不仅仅想要突破先天境界，还想要突破“练神返虚”的无上境界。
对于大部分武者来说，先天境界和练神返虚是完全等同的，先天境界就是练神返虚，练神返虚就是先天境界。
但刘若水却知道，练神返虚的确是先天境界，但先天却并不等于是练神返虚。
刘若水通过对查阅大量的武学秘典，以及各种古籍，终于确定，在这个世界上，其实有两种先天之路。
前人对这两条路并没有具体的描述，因此，这两条路一种被刘若水称之为“力量之路”，一种被刘若水称之为“精神之路”。
所谓力量之路，就是利用体内的真气，由内及外，彻底打通体内的奇经八脉，连接所谓的“天地之桥”，将体内的真气反后天为先天。成就这样的先天武者之后，无论是真气的品质，还是对真气的操纵能力，都不是后天武者所能媲美的，因此就算是十位后天武者，也不是一位先天武者的对手。
所谓“精神之路”，并不是用自己体内的真气彻底打通体内的奇经八脉，而是以自己的精神引导天地间的灵气倒灌于自己的体内，连接任督二脉，形成“先天之吸”，以此突破至先天境界。
而走“精神之路”的武者，则被称之为“练神返虚”。
对于这个世界上的武者来说，这两条道路其实并无高下之分，若走“力量之路”，最终就会走向“肉身不朽，可以见神”的境界。而走“精神之路”，最终则会走向“炼虚合道，破碎虚空”的境界，而相比“精神之路”，“力量之路”更具有诱惑力。
但对于刘若水来说，他是一定要走“精神之路”，因为他并不相信，“破碎虚空”就是武道的终点，他还想看看，在“炼虚合道”之上的武道，到底是什么样的风景。
“力量之路”虽好，但他就会因此而局限在这个世界中，再难超脱。
如此一来，刘若水面对的困难无疑是难上加难，几乎没有半丝机会。
但刘若水偏偏找到了那么一丝机会。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他故意先修炼“五锻天功”，再修炼“五损天功”将体内的真气搞成一堆乱麻，将体内的真气融成一锅杂烩，让体内的真气的冲突彻底暴漏出来。
这第一步，无意是最危险的，在那一刻，刘若水体内阴阳互逆，五行颠倒，简直就像得了必死的绝症一般，若非他医道惊人，又用珍贵的药物护住了五脏六腑，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然后，他先修炼“葵花宝典”又修炼“寒冰真气”，却是为了初步梳理体内的真气，将已经被彻底揉碎的真气初步整合起来，再次分为一阴一阳。
当然，最重要的是“太极拳”，以太极拳中蕴含的“阴阳之道”彻底将体内的真气分割为一阴一阳，并将暴走的真气再次归于自己的掌控。
虽然这几步都极为凶险，但刘若水最终都挺过来了。
再刘若水将“太极拳”运转三个周天之后，就安然度过了危险期，只需要按部就班的修炼“太极拳”，以太极拳引导体内一阴一阳的两股真气，连续运行二十四个周天，将自己体内混乱的真气一点一点的梳理，就能够走上“力量之路”，突破先天境界，但是等他将“太极拳”运行二十一个周天之后，依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终于，到了最后一步了。”刘若水喃喃的说道。
现在，他距离传说中的“练神返虚”的确只有一步之遥了。
当然这一步之遥，也有可能是永远的天崭。
从一方面来讲，这一步对刘若水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从另一方面来讲，却是难如登天。
“希望，不会出现那种最糟糕的情况。”刘若水暗中祈祷道。
出现意外，那是正常的，刘若水自然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但只要不出现那种最糟糕的绝境，他都能从容化解。
“格物致知！”
刘若水轻轻闭上眼睛，将精神力蔓延看来，用“精神之眼”来看这个世界。
格物致知，就是刘若水通过阳明先生的“心学”所创的心法。通过对世间万物的外在表现，去体会其中蕴含的“法”与“理”。
物者，万物也。格者来也，至也。物至之时，其心昭昭然明辨焉，而不应於物者，是致知也，是知之至也。知至故意诚，意诚故心正，心正故身修，身修而家齐，家齐而国理，国理而天下平。此所以能参天地者也。
按照刘若水的揣摩，“格物致知”心法应该分为四重，第一重为“格物致知”，第二重为“意诚心正”，第三重为“修身齐家”，第四重为“心怀天下”。
按照刘若水的理论，只要修炼到“意诚心正”的地步，就足以走到武道的尽头——“炼虚合道”。
由此可见，刘若水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刘若水虽然刚刚修成了第一重“格物致知”，但却足以让他突破先天境界了。
刘若水的精神彻底平静下来，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没有念，似乎只剩下一双“眼睛”，观看着世界的万物。
与此相应的是，一股暖流从他泥丸上的督脉直灌而下流至他的脊椎，再经印堂下胸到达至肚脐上的任脉。
随着刘若水一呼一吸，这股暖流不断地壮大，洗刷刘若水的任督二脉，将其连为一体。
刘若水没有丝毫动作，只是静静地“看”，似乎这具身体并不是自己的一样，任由这股暖流自行动作。
第五十三章 先天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等到这股暖流彻底冲开了刘若水的任督二脉，那他救自然而然的突破了先天，达到“练神返虚”的至高境界。
但是，事情终究没有那么简单。
原本，刘若水将太极拳运转二十一个周天之后，他体内的真气已经彻底驯服，但是随着刘若水任督二脉被打开，他体内的真气变得极不安稳，开始在他的体内乱窜起来。
冷！
热！
刘若水体内的真气再次变为两股，一股属阴，一股属阳，不停地在奇经八脉中乱，让他的身体变的忽冷忽热，好似同时受到冰封和火烧一般。
若仅仅是如此，那也就罢了，刘若水只要苦熬一番，也能熬得过去。但更严重的是，刘若水的眼前莫名出现了一种幻象，他一会出现了无尽的光明，照亮了他眼前的世界。一会出现了一张太极图，一阴一阳的不断盘旋。
虽然看到了这番景象，但刘若水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继续的“看”下去。
刘若水不是不想管，而是不能管，也无法管。
他知道，自己此时已经“走火入魔”了。
至于原因，刘若水也心知肚明，“格物致知”乃是儒门的心法，而他体内的真气却并非如此，真气与心法不符，自然会发生的冲突。
说到底，还是刘若水的底蕴不够，若是他能够糅合儒家和道家的经义，自然能够化解眼前的难题。
但此时的刘若水还没有那个本事。
因此，他只能静静地“看”。
虽然已经“做火入魔”，但刘若水并没有丝毫惊慌，因为此时的窘境比想象中的情况要好上百倍。
因此，他什么都不必做。
因为此时的他纵然什么都不做，也能够跨入到先天境界。
到了这个时候，“不做”才是最好的作为。
刘若水的身体越来越痛苦，因为不论是“冰封”还是“火烧”，均似要把他立时撕裂的情状，他的身体有些地方出现了严重的灼烧痕迹，有些地方被冻得发青，发红。
但刘若水依然还是没有动，只是静静地忍耐着体内的痛苦。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刘若水身体上的伤势越来越严重，他的前胸处出现了大面积的烧伤痕迹，而后背却变成了青紫色，上面甚至还出现了细小的冰霜。
刘若水感到痛苦极了，受到这种痛苦的刺激，他甚至有些难以把握住“知行合一”，而是采取手段，应对他身体上的痛苦。
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忍到了转机的到来。
苦尽，才有甘来。
任督二脉终于彻底打通了。
任督二脉既然贯通，刘若水自然就突破了道家的无上境界“练神返虚”了。
刘若水睁开眼睛，开始端详这个世界。
他一眼望去，发现整个天地清晰了很多，不但色彩丰富了，很多平时忽略了的细微情况，亦一一有感于心，至乎平时忽略了的风声细微变化，均漏不过他灵敏听觉。
最奇怪是无论天与地，一块石头、一株小草，都像跟他是相连地活着般，而自己则成了它们其中的一分子，再不是两不相关了。
“这，就是练神返虚吗？”刘若水不由得喃喃道。
刘若水以前猜测过“练神返虚”境界的光景，但他的想象力在丰富，也不过是盲人摸象一般，看不到真实的风景，只能摸到一鳞半爪罢了。
直到现在，刘若水才真正理解了“练神返虚”的含义。
随着任督二脉被彻底打开，先天之气就灌注到了刘若水的体内，按照刘若水此时的运功路线，行走起来。
随着先天之气的注入，刘若水体内的痛苦立即舒缓了七八分，身上的伤势也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愈合起来。
虽然刘若水体内的隐患还在，但没有一两年的功夫，是不可能再次爆发了。
刘若水知道，他体内的隐患虽然严重，但那并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所能够解决了，因此，他将更多地心思放在揣摩现在的境界上面。
刘若水想了想，抬起右脚，往地面上轻轻踩了一脚。
这一脚，刘若水只用了一层力气，但他却像踩到泥巴一样，整只脚都深深地陷了进去，
要知道，静室的地面并不是由泥土构成，而是用大理石铺垫的。
一脚之威，竟至于此。
他又想了想，然后轻轻抬起右手，然后一指点向了三米外的墙壁。
然后，只听“碰”的一声，墙壁上面就出现了一个三四厘米深浅的小坑。
“真气外放吗？”刘若水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喜色。
在以往的时候，刘若水并非不能将真气外放，但是在距离上面，却是在堪忧，只能将真气附在自己的躯体或者兵器上面而已。
接下来，刘若水又试了试了自己的速度，力量，还有实力，都有了大幅度的上升。
更重要的是，这种提升几乎都是全方面的，从实力上分析，刘若水和以前相比，至少强悍了十倍以上。
但对于刘若水来说，他最关心的地方并不是战斗力的提升，而是对另一种“力量”的掌控。
刘若水弯下腰，从地上拿起一颗石子，轻轻地放在手心。
十息过后，他手中的石子忽然飞了起来，漂浮在他手心上十厘米的地方，静静不动了。
刘若水静静看着手心上空的石子，似乎再看这个世界上最玄妙的武功秘籍一般。
片刻之后，石子从半空中坠落了下去，落在了刘若水的手心。
看着手中的石子，刘若水脸上的笑容的面积越来越大，最终竟然变成了仰天的狂笑声。
第五十四章 天下无敌
狂笑片刻之后，刘若水方恢复了正常。
对于一个武者来说，大喜大悲并不是好事，但他刚刚的发现却让他实在难以自矜。
因为他刚刚并没有动用真气，而是纯粹用自己的精神力，让其悬浮起来。
如果夸张一点说，他就是让精神干涉世界。
这种力量，虽然还属于武道，但却应该称之为“武道神通”，本应是达到“炼虚合道”境界才能够掌控的力量。
他现在虽然只能让一块小石子悬浮起来，这种能力及其的弱小，但从本质来讲，这种力量其实就是道家传说中的“御剑术”。
看样子，前世的“雷劫”并没有彻底失败，的确让他的灵魂产生了一点蜕变。
……
格物致知。
刘若水通过“心学”所创造的的心法“格物致知”，它的本质就是通过事物外在的表现，来领悟其中的“法”与“理”，因此他能够通过每一种武功的外在表现，领悟其中蕴含的一丝武道精髓。
当然，刘若水更能够运用这一门心法，来完善自身的缺陷。
而刘若水的第一个课题，就是为了解决自己心法和真气的不兼容问题。
无论从医道入手，还是从武道入手，刘若水都有三种以上的解决办法，但是想要根治这种功夫，那就必须要自创一门武功。
自创武功，那自然不是简单的事情，刘若水为自己准备的武功自然不能是歪瓜裂枣，必然是和“九阴真经”，“九阳神功”，“太极拳”一个等级的绝世神功。
毫无疑问，能创造出这种武功的人，无一不是武学上的大宗师，和他们相比，刘若水还有些浅薄。
幸好，刘若水有两点优势。
第一点，他还年轻，有足够的时间去完善自己的武功。
第二点，他是日月神教的教主，有足够的资源供他挥霍。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刘若水既然做了日月神教的教主，那自然能够利用日月神教中的庞大资源，在他一声令下，武功秘籍，医道典籍，道家孤本，都源源不断的往他这里送来。
大力金刚指、龙爪手，金钟罩，铁布衫，嵩山入门心法，恒山入门心法，**剑、**枪。
《庄子》、《内业》、《心术》、《楚辞·远游》，《阴符经》。
《易经》、《书》、《诗》、《周礼》、《仪礼》、《礼记》、《春秋左传》。
刘若水用了三年的时间，反复参悟道家，医家，还有各门各派的武道典籍，方才第一次成稿，后面又用了两年时间，进行了十六次删改，终于创造出了一本属于自己的武功秘籍。
因为这本武功的心法是“格物致知”，因此刘若水称之为《格物心经》。
将《格物心经》创造出来之后，刘若水的武功自然更上一层楼。
但《格物心经》成稿之后，刘若水不仅没有高兴，反而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对于别人来说，实力提升的确是一件好事，但对于刘若水来说，这种进步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用处。
因为，他早已经是天下第一了。
在击杀东方不败之后，刘若水已经是天下第一了。
而现在的他，也还是天下第一。
在过去的几年里，为了完善《格物心经》，刘若水也没少做一点鸡鸣狗盗的事情，他曾上过少林，盗走了少林寺的七十二绝技，以及少林派的镇派之宝《易筋经》，他曾上过嵩山派，掠走了嵩山派的《嵩山剑法》，《大阴阳手》，他曾上过华山，偷看了华山派的《混元功》，《紫霞神功》。
但是在这些门派之中，刘若水从未遇到过一位可堪一战的“敌人”。
刘若水有些理解剑魔独孤求败当年的心境了，因为现在的他也是一样，欲求一败而不可得。
刘若水甚至都有些理解东方不败的想法了。
无敌，并不是好事。
当自己已经天下无敌之后，就没有更进一步的动力了。
敌人就是一把尺，能够衡量自己的高低，而没有这把尺，刘若水就难以看到自己的高低了。
若非，刘若水还有一个执念，那就是突破“练神返虚”，达到“炼虚合道”的无上之境，他恐怕再也不会练武了。
因为他有些惊愕的发现，开始的时候，刘若水每天习武，都会有一丝精进。
但现在，自己每天练武，他的武道修为都会出现一丝后退。
犹豫，彷徨，担心。
刘若水知道，这些念头对于他的武道并不利，但是他却无法阻止这些念头的出现。
按照佛家的说法，他已经陷入了“所知障”。
但是破除迷障，那有如何容易？
他越想突破“练虚合道”，他就越无法突破。
一年，三年，五年。
整整五年的时间，刘若水都没有更进一步。
可以预计的是，再过五年，他也无法再进一步。
因为他已经无敌。
刘若水其实也明白，这些年来，他的实力看似没有再进一步，但实际上他的底蕴一直都在增加，只是他无法将底蕴转化为修为。
因为，他缺一个对手。
他知道，他只要有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和他进行巅峰一战，那他至少有三分把握，能够突破“炼虚合道”。
但是他没有，在当今的世界，已经没人能够接下他的全力一击。
在当今武林之中，刘若水早已经成了一个“禁忌”。
虽然刘若水几乎没有为日月神教做任何事情，但是日月神教的声势比以前要壮大了不止十倍，哪怕是少林，武当，都被日月神教压得喘不过气来。
刘若水也没有为华山派做太多，但是华山派早就统合了五岳剑派，而岳不群也如愿以偿的成为了五岳盟主。
因为，刘若水是天下第一，名至实归的天下第一。
对于刘若水来说，这个称号是一种桎梏，但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个称号是高不可攀的巅峰。
渐渐地，刘若水终于彻底的疲倦了。
他明白，在这一世，自己恐怕真的无法修成了。
一世不成，那就再来一世。
惊蛰，二月节。《夏小正》曰正月启。蛰，言发蛰也。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矣。
刘若水看着阴沉的天空，悄然运转了“血肉还神法”。
这一次，刘若水没有放飞风筝，因为他已经是“炼虚合道”，可以自行引发雷劫。
雷劫过后，刘若水自然是尸骨无存，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对于刘若水的消失，江湖上出现了两种不同的版本。
按照日月神教的说法，刘若水是达到了武道的极致，已经白日飞升，成仙作祖了。
按照正道武林的说法，刘若水是因为做了太多的还是，以至于受了天罚，被雷电活活劈死。
不过，对于刘若水来说，无论是敬畏，还是诋毁，都已经和他毫无关系了。
第一章 冰天雪地
腊月严冬，云层密布，狂风卷着雪头，呼啸着，翻滚着，遮天盖地而来。飞舞的雪粉，来往冲撞，不知它是揭地而起，还是倾天而降，整个世界混混沌沌皑皑茫茫，大地和太空被雪混成了一体。
刘若水来双掌缓慢的推动，步法转动身子，一招一式的修炼起“太极拳”的功夫。
刘若水的动作并不好看，每一拳都随意无比，就好似小儿在嘻嘻一样。
但随着刘若水的动作，他全身上的所有骨骼都轻微的响成了一片，好像天空中闷雷的滚过。
若是有内家拳的高手听到这个声音，就会惊愕的发现，这个声音就是传说中的虎豹雷音，只有最高深的内家拳高手，才能够发出的虎豹雷音。
但没有人能想到，刘若水之所以要修炼内家拳，只是因为为了一个最简单的理由。
不被冻死。
当刘若水从那无边的黑暗中醒过来之后，惊愕的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层厚厚的积雪里面，而他身上，却只有一层薄薄的单衣，而在他的身体上面，已经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青紫色。
毫无疑问，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就是被活活冻死的。
当发现这一点之后，就拼掉身上最后一点力气，修炼起“内家拳”中的“太极推手”。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活络筋骨，为自己的身体增加几分热气。
刘若水若根据周围的树木判断，他此时应该置身于在东北老林子里面，而根据气温判断，现在应该已经是寒冬腊月。
这种地方，这种天气，恐怕要在零下三十度左右，足以把人冻死七八回了。
事实上，就算是此时的刘若水，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因为此时的刘若水，不仅年纪尚幼，只有十三四岁左右，身体也是极为瘦弱，全身上下加起来，也不到六十斤，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撑不起内家拳的消耗。
“一个小时，最后还能撑一个小时。”
修炼了两个小时的内家拳之后，刘若水对自己的身体已经及其了解，他知道，自己恐怕只能再练一个时辰的内家拳。
再多，也会伤及他的根本了。
更糟糕的是，就算拼着前途不要，他也只能再多撑半个时辰。
“看样子，不能站在这了。得到四处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吃食。”刘若水向四周围扫视了一圈，暗暗想到。
虽然行走起来之后，刘若水的消耗会更多更快，让他更难支撑下去。
但他只要能够找到一只活物，找到一点吃食，就能够填补身上的亏空，就能够顺利活下去。
更重要的是，他在雪地上面看到了一片凌乱的脚印，而且还很新鲜。
刘若水能够分辨的出来，这些脚印里面，一部分都是马鹿的脚印，另一部分却是狼的脚印。
刘若水若是没弄错，马鹿应该有三四十头左右，狼则有二十匹上下。
对此时的刘若水来说，若是只有一匹狼，那还有资格斗一斗，但若是这面这种小规模的狼群，那就存粹是找死了。
不过，这条路虽然危险，但却是唯一的生路。
毕竟，在这寒冬腊月，想要找到几只活物，并不是容易得事情。
因此，他虽然可能会直面狼群，但也得搏上一搏。
更何况，狼的围猎不是无止尽的。一般来说，体弱多病跑不快的野鹿，会最先丧命。而捕猎者也就会停下来享用美餐，不会继续追击，毕竟一两头马鹿就足以让他们饱腹了。
因此，他也未必会对上狼群。
刘若水沿着脚印，飞快的的追了上去。
很快，他就发现，杂乱的脚印分为两部分，刘若水看了看，心中一动，就朝着较少的那一边追了过去。
片刻之后，前面忽然出现一片开阔地带，是两片林子间的一处山坳。
刘若水的听觉灵敏，已经听到一片奔跑声从远处传来，心中不由得暗自谨慎起来。
刘若水追上的不是马鹿，而是青灰色的野狼，它们跑起来依旧游刃有余，依靠宽阔的胸腔，它们完全胜任长途追击。
看得出，这些野狼很有纪律，狼群从两侧分开，只让出中路，摆明了是一个包围阵型。
一，二，三，四，五。
埋伏在这里的一共有五匹狼，并非是狼群的大部队，只是一部分伏兵。
但仅仅是这五匹狼，就足以让刘若水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若他还有前世的实力，自然不会害怕区区几只野狼，但此时的他实在太瘦弱了，简直一阵风都能将他吹跑，虽然他的技巧还在，但想要凭此对付这种规模的狼群，并不现实。
幸好，刘若水的目的不是野狼，而是马鹿。
鹿全身是宝，即便这个季节没有最珍贵的鹿茸，但鹿角、鹿骨、鹿胎、鹿心、鹿血、鹿筋、鹿鞭、鹿尾都是贵重滋补原料。
鹿肉肉质细嫩、味道美、瘦肉多、结缔组织少，补脾益气、温肾壮阳，是很好的补益食品，对于武者来说更是最上层的补品。
只要能够猎杀一头马鹿，就足以解决现在的燃眉之急。
当刘若水已经望眼欲穿的时候，鹿群终于出现了，确实是高大的马鹿，公鹿头上顶着大得有点夸张的长角，多数都是八个杈子，身上披着黄棕色的皮毛，一张大马脸。或许是因为感受到狼群的缘故，它们看上去显得有些焦躁。
鹿群的数量有三十多只，十多只小鹿被围在中间，前后都是长着巨角的公鹿，这个阵型，叫狼群也不敢轻举妄动。
终于，狼群的大部队紧随着鹿群出现，耷拉着尾巴，支棱着耳朵，一双双锐利的眼睛放出凶光，就好像赶着前面的鹿群去放牧一般。
刘若水分明的看到，在狼群之中，有一头狼显得格外精神，不仅它身躯比别的野狼要大出一圈，旁边跟着七八只大狼。
毫无疑问，它应当就是狼王。
只听狼王一声低吼，几十只野狼一起向鹿群发动冲锋。
只是片刻功夫，三五头落后的马鹿就被野狼扑倒在地，撕开它们身上的皮毛，露出鲜红的血肉。
狼王低吼了一声，缓步踱了过去，然后一口咬断了一头马鹿的咽喉。
和刘若水想的一样，在狩猎成功之后，野狼都停住了脚步，开始享受起今日的午餐。
看到这一幕，刘若水紧绷的心脏舒缓了不少，捻起手中的石子，静等马鹿的到来。
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十米。
待到鹿群离他还有十米的时候，他对准一头马鹿的后退，将手中的石子掷了出去。
石子飞出去之后，一头肥硕的马鹿立即打了个趔趄，扑倒在了地上。
看到马鹿摔倒之后，原本就成惊弓之鸟的马鹿愈发惶恐，立即飞也似的逃跑了，只留下那头无法站起身来的肥硕马鹿。
第二章 国术
刘若水看了看不断在地上挣扎的马鹿，叹了口气，然后说道，“鹿啊鹿，遇到我，算你时运不济了。”
说吧，刘若水将右掌放在马鹿的额头上，然后劲气一吐，登时结果了它的性命。
刘若水提起鹿头，露出它的脖子，然后将头低了下去，咬向它的脖子。
刘若水身上并没有刀子一类的家伙，因此只能用最野蛮的方法进食。
只觉鹿血冲向喉头，当即咽了下去。鹿血初入口时血腥刺鼻，但喝得几口，也已不觉如何难闻，刘若水连喝了十几大口，直至腹中饱胀，这才离嘴。
“痛快！”刘若水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赞叹道。
在马鹿身上，最贵重的自然是鹿茸，其次就是鹿血。对刘若水来说，鹿血不仅仅是食物，也是一种补药。
刘若水早就察觉到，自己的这具身体的根骨并不差，但却太过廋弱了，因为长时间的营养不良，他的体内有太过亏空，正需要鹿血这样的补品进行食补。
刘若水其实还想趁着鹿血的药力未过，再将太极拳运转三四个周天，只是他却没有时间去这样做了。
因为，狼来了。
或许是因为鹿血的味道，或许是因为刘若水的气味，但无论是因为什么，这些野狼都已经将刘若水当成了猎物。
狼群并不少，一共是二十七匹狼，或许正是因为狼太多的缘故，所以它们并没有吃饱，还需要进行新的狩猎。
刘若水并没有跑，他知道，狼的爆发速度可以堪比奔驰的野马，比得上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因此逃是没有一点用处的。
虽然已经面临死亡的威胁，但刘若水并没有紧张，尽管他知道，也许下一刻，他就会葬身狼腹，但他依然不紧张，相反，他的精神似乎还因此而松懈了几分。
深呼吸。
看到狼群的到来之后，刘若水胸口处的起伏变得越来越平稳，几乎是维持在了同一个弧度上，他呼吸绵长，有力，视线一直集中在了那只体格庞大的狼王的身上。
刘若水转世之后，他的内功已经尽失,就算是技巧，碍于此时的身体技巧，也剩不下几分，但有一样东西，却依然保留下来。
那就是刘若水的精神。
眼睛，就是精神的窗户。
于是，狼王不敢动了。
它感觉到了危险，就好似一把猎枪指在它的脑袋上，就像刀子搁在它的脖子上面，让它不由自主的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可惜了，不过也只能这样了。”
刘若水叹了口气，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精神终于还是要依凭**的，他根本无法长时间的动用精神力量。
不过，只是片刻功夫，但也已经足够了。
狼，最会权衡利弊的动物。
只听“呜嗷”一声，狼王就惊恐的扭转脑袋，朝着来时的方向跑了回去。
狼王一动，剩下的野狼也就随着狼王一起退去了。
看着退去的狼群，刘若水苦笑了一声，然后他用手抓住马鹿的一条小腿，然后从上面撕下一块肉，然后慢慢的咀嚼起来。
他不会抱怨自己的运气不好，因为他知道，自己若是有前世一层的实力，这些狼群都只是蝼蚁罢了。
之所以出现了这种窘境和绝境，只是因为他实力太差了!
自从刘若水“天下无敌”以后，这是他第一次升起对实力的渴望。
刘若水调息片刻之后，盘坐在地上，呼吸吐纳，按照“格物心经”的行走路线运转起来。
片刻之后，刘若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效果太差了，“格物心经”乃是他为自己量身定做的顶级秘籍，其效果自然不必多说，但是他修炼““格物心经”的效果，甚至都不如修炼《全真入门心法》的十分之一。
资质太差？
刘若水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他早已确定，他这具身体的根骨虽然不是绝佳，但也是上层。
功法太差？
那自然也是笑话，“格物心经”虽然未必能超越“易筋经”，“九阴真经”这样的顶尖秘籍，但也只是伯仲之间。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了，一个让无数武者为之绝望的原因。
天地间的灵气浓度太低！
刘若水甚至已经猜测出，他现在所处的时间，应该是清朝中期到建国初年左右，因为清朝以前，天地间的灵气还算浓郁，而建国以后，天地间的灵气就彻底溃散了。
这有这段时间，灵气才会如此的寡淡。
“还好，只是有些麻烦，还不至于绝望。”
刘若水虽然有些失望，但以他的心性，不可能长时间沉浸到失望之中。
事实上，就算天地间的灵气彻底溃散，他也不会感到绝望。
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天地间的灵气浓度低，那只会让他过得苦一点，但不至于彻底没了办法。
“不过，内功是不能修炼了。”
刘若水知道，以此时的环境，是不可能修炼内功的，就算他天赋再高，也最多能修炼到“炼气化神”的地步。
这是天数，不是人力所能更改的。
不能修炼内功，那就只能修炼国术了。
在这个时代，不适合修炼内功，却最适合修炼国术。因为国术是“一种只杀人，不表演的功夫，而在这个混乱的时代，最不缺乏的就是战乱和杀戮。
剑仙李景林，虎头少保孙禄堂，还有被世人成为“钢拳无二打，神枪李书文”的李书文，都是在这个时代涌现出来的。
若是他能够修炼到国术的最高境界“打破虚空，可以见神”，那也不会逊色于“炼虚合道”。
想到这里，刘若水直接从马鹿身上撕下了一块马腿，然后大口大口的咀嚼起来。
修炼国术，最重要的就是血气充足，因此尽管已经不饿了，但是还要再吃一点。
吃了半条马腿之后，刘若水就在空地上打了一趟拳路，活动开筋骨，开始站三体桩。
头，身，尾（尾椎骨），三式一体，便是三体桩，这是国术中，最基础的功夫。
刘若水凭记忆慢慢站好身形，从上到下感受自己的每一寸脊椎，重心垂落至尾椎，汗毛乍起毛孔闭合，仿佛外散的热气被逼了回去。
张晓虽然会太极拳，但会的却是最古老的“张氏太极”。
张三丰的太极拳虽然也是内家拳，但他所处的时代，灵气还算充裕。他也就不必顾忌灵气的问题，因此太极拳不仅是内家拳，更是一门由内而外的武功心法。
若是从存粹的国术角度来说，“张氏太极”就有些不合时宜了。因此，他修炼的不是“张氏太极”，而是“形意拳”。
龙形、虎形、猴形、马形、鸡形、鹞形、燕形、蛇形、鼍形、骀形、鹰形、熊形，刘若水反复将“形意拳十二式”反复练了五六遍，等到天色有些昏暗的时候，方才停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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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血债血偿
天要黑了，那就得找个住的地方。
在东北老林子里面，最危险的并不是白天，而是黑夜。
东北虎，黑瞎子，野狼，野猪，无论遇到哪一个，都是能要人命的。
如果刘若水的功夫练到家了，那无论是白天黑夜都能安之若素。
但他现在的功夫，并没有练到家，甚至都没有迈入“明劲”的境界，哪怕遇到一只孤狼，都有陨落的危险。
刘若水沿着一条稀疏的林间道路，朝着林子外面的方向走了出去。
按照身体里面的残存记忆，“自己”应该是误入到老林子里面的，而以少年的身体情况，自然无法深入的太远，最多深入五六里地罢了。
格物致知，见微知著。
因为内功心法的缘故，刘若水对任何细微的线索都不会放过，因此很快就找到了正确的路径。
“应该，就是这里了！”看着远处的村庄，刘若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虽然少年的家中很是贫穷，简直可以用家徒四壁形容，甚至家中还有两个拖油瓶。
但对于他来说，有一个立锥之地，那就已经足够了。
可是等到他乐呵呵的进入村落之后，眼睛立即变得通红。
村落各处都有尸体倒伏于地，有老有少满脸惊恐死状凄惨，看那穿着打扮明显是村中居民，殷红的鲜血将周围雪地染成触目惊心的褐红之色。
“啊啊啊！”
刘若水整个人直接跪倒在地，的脑袋登时疼好似要炸裂一般，在他的脑袋里面，好似有一个亡魂在呼喊一般。
“格物致知！”
刘若水连忙默念“格物致知”的心法，试图让他的精神变得平静下来。
但是他却无法平静，因为他之所以头疼欲裂，是因为身体原主人的呼喊。
“他”已经死了，但是却并没有彻底死透，在刘若水的身体里面，还有“他”残存的精神。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些残存的精神力，会随着时间的流失而慢慢消散，就算刘若水的“前世”一样。
但是现在，这股精神力“爆发”了。
于是，在刘若水的身体里面就多出了这样一个幽灵。
“别吵，别吵，你的弟弟，妹妹都还活着呢。”刘若水用大拇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对“自己”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的怒火似乎平息了不少，让刘若水的脑袋舒服了几分。
“真是麻烦啊！”刘若水苦笑道。
刘若水刚刚进入这个村庄，自然不知道“他”的弟弟和妹妹到底是生是死，但之所以那样说，只是为了让他安静下来。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就是在糊弄鬼。
但不糊弄也没办法，“他”终究已经死了，刘若水再有本事，也拿死人没办法。
“希望二丫而狗蛋都没事吧。”刘若水如是想到。
刘若水从“他”的记忆里面得知，他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弟弟叫狗蛋，妹妹叫二丫。
其实，他自己的名字也不算好听。
他叫石头。
刘若水慢慢的踱着小步，然后朝着“他”的家里走了过去。
其实刘若水并不想走，但是“他”却不断地在自己的脑袋里面催促，让他的脑袋都要裂开了，让他不得不走了过去。
刘若水只能期盼，二丫和狗蛋还活着，不然自己的麻烦就要大了。
幸好，按照他的记忆，他的那个房子虽然破败，但是房子地下却有一个隐蔽的地窖，是他死去的父亲挖下的，是他父亲为他准备的后路。
毕竟，东北这个地方，虽然富饶无比，“插根筷子就发芽,抓把黑土攥出油”，“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但于此相对的是，东北多胡子（山贼），多野兽。为了家人的安全，多半会为自己和家人留上一条后路。
等到刘若水心里惴惴不安的来到家中之后，不由得轻松了一口气。
在屋子里面并没有尸体，也没有活人。
刘若水赶忙跑到屋子后面的菜窖，将盖子接了下来，轻声喊道，“二丫，狗蛋，你们还在吗？”
听到刘若水的声音之后，下面传来稚嫩的童声，回应道，“二丫在，我也在，大哥，你总回来了。”
随后，又传来一声女孩子的喊声，“大哥，你快救我出去，这里好黑，我害怕。”
听到这两个声音之后，刘若水的心中变得有些心酸，连忙沿着墙壁堕了下去，然后将二丫和狗蛋抱了出来。
“石头，二丫，村子里面来了什么人？是胡子吗？”
刘若水虽然不想唤起两人痛苦的回忆，但是他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毛子，是老毛子干的！”狗蛋咬牙切齿的喊道。
老毛子？
刘若水的心里不由得一沉。
所谓“老毛子”，指的就是俄国人。因为俄国人多毛的体貌特征和野蛮的性情，所以被东北人称之为“老毛子”。
刘若水已经彻底想了起来，今天正是光绪二十八年，就在这一年，俄国人开始大举入侵东北，妄想彻底将东北变成俄国的领土，而来到这里的俄国人，显然就是俄国人的军队。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只有俄国人和日本人，才会如此的凶残。东北胡子虽然凶残，但也有自己的规矩，一般并不会干这种毁村灭寨的事情。
“有点麻烦了啊。”
知道自己的仇人之后，刘若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喃喃道。
刘若水知道，自己若是想要安抚“他”的话，就必须帮他报仇雪恨，但若是想要对付成建制的俄**队，那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莫说是此时的他，就算是前世的他，也无法对付成建制的军队，毕竟人力终有穷尽的时候，面对人海战术的围攻，总有被拖垮的时候。
更何况，老毛子的手中，必然会有一样天底下最厉害的“暗器”——枪，若是面对乱枪的扫射，纵然武功再高，那也是一枪撂倒的下场。
但是，这个仇，刘若水却不得不报，刘若水若是不帮“他”报这个仇，“他”就无法安息。
更重要的是，知道这是老毛子的下的手之后，刘若水心中的愤怒早就无法遏制了，若是不报这个仇，他自己这一关都无法度过去。
血债，终究要用血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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