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政客
“咳咳,咳咳。”
“丁勉,我倒是小看你了。敢和我以命换命,你的确是一条好汉。”
在丁勉倒在地上之后,刘若水将插入自己胸口处的利剑拔了出来,用一种敬佩的语气说道。
不管丁勉的人品如何,光是凭借他敢慷慨赴死这一点来说,就的确算是一条好汉。
只可惜,他这条命死的并没有价值。
丁勉不知道,当他刺出那一剑的时候,刘若水就已经判定出这一剑会刺中的部位。
当刘若水反手刺出那一剑的时候,他其实稍稍偏了偏自己的身子。
丁勉不知道,他刺出的那一剑,其实正好刺在了内脏的缝隙之中,莫说会伤及刘若水的性命,甚至都没有伤到刘若水体内的脏器。
当然,丁勉死的也不冤,普天之下,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除了刘若水本人以外,恐怕只有和他齐名的“杀人名医”平一指了。
击杀了丁勉之后,刘若水心中的杀气也消散了大半。
虽然他并不后悔自己的举动,但是他却不想杀人了。
因此,当陆柏状若疯狗一般的朝着刘若水的方向冲过来之后,刘若水并没有下狠手,只是一剑击飞了陆柏手中的利剑,然后一指点中了他胸口处的数处大穴了。
然后,刘若水将陆柏抓了起来,朝着刘正风的方向投掷了过去,说道,“刘师叔,陆师叔就交给你处置了。”
刘正风伸手将陆柏接住,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说道,“那好,反正刘某人‘金盆洗手’之后,就再也不理江湖上的事情。”
说罢,刘正风叹了口气,然后捋起了衣袖,伸出双手,便放入金盆,用盆中的清水将手洗了洗。
金盆洗手大会虽然历经了不少波折,但好歹算是完成了。
见到刘正风金盆洗手之后,刘若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然后朝着衡山派的天门道长,恒山派的定逸师太的方向拱了拱手,然后说道,“天门师伯,定逸师伯。你们二位也看到,今天不是师侄我不敬长辈,实在是衡山派太过歹毒。”
刘若水又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既然杀了丁师伯,那这件事就由我一人扛,与华山派全无关系。”
然后,刘若水的目光转向他的师父岳不群,说道:“师傅,今天我杀死丁师伯,违背了华山派的门规,因此师傅将我逐出师门,那也不以为过。”
说罢,刘若水的身体一闪,然后也不管他们的反应,直接朝着门口的方向窜了出去。
刘若水遁走的速度太快了,在在座之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整个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甚至不给他人回话的机会。
事实上,这本就是刘若水的目的,因为他已经看到,岳不群已经张口了,但是他不想听到岳不群即将说的话。
虽然刘若水不知道岳不群会说什么,但他明白岳不群会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些年来,岳不群的表现虽然像是一个翩翩君子,而且他的所作所为也可以称得上“君子”这个名号。
有句话说的话,又叫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绰号,岳不群若非做出了大量在江湖上有不少为人称道的义举,不论对谁都是一团和气。也不可能被人称之为“君子剑”。
但刘若水却明白,无论岳不群的表现如何,都掩饰不了一个事实。
岳不群,他是一个政客。
他虽然对人一团和气,做出大量为人称道的义举,但这些举动都是为了他的野心服务的。
因此,岳不群或做什么,或说什么,刘若水都心知肚明。
就像刚刚,岳不群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这本身就表明了一切。
有时候,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其实就是最大的恶意。
刘若水从刘家遁走之后,发现四处无人,方才停住了脚步。
他停住步伐之后,他长长的喘出了一口气,然后整个人的气息顿时萎蔫了下去,然后他的身体就是一个踉跄,竟然险些摔倒在了地上。
刘若水对自己的身体自然了解,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虚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他虚弱的地步,比自己想象的情况还早糟糕的多。
上一次为了对付余沧海,他本就施展过一次“五损天功”,而这一次他再次施展“五损天功”,他的肺腑内损失的元气就更为严重。
而且上一次对付余沧海,不过数招之下,他就将其拿下,可是这一次,他却花费了大力气。
自然,他损耗的元气自然就更为严重,以他现在虚弱的程度,恐怕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到。
刘若水原本想要从腰间取下酒葫芦,喝一口“三炎酒”,但是他最终还是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以他现在的身体的状况,“三炎酒”根本不是大补之物,反而是最可怕的剧毒,只需喝下一口酒水,就会被心火焚死。事实上,莫说吞服“三炎酒”,就算服用最普通的中药,也可能让他因此而暴毙身亡。
“真是麻烦啊。”刘若水掂量了一下自己的钱包,有些无奈的叹道。
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自然不能再和他人争斗。由此可见,他未来的日子可并不好过。
坦白说,刘若水此时最担心的并不是来自嵩山派的追杀者,反而更担心他的师父岳不群。
在刘若水以“活人神医”的名号行走江湖的时候,凭借自己的医术,倒也搜罗了不少奇特的“绝活”作为诊金,其中就包括易容术这种奇门绝学。
刘若水虽然不善此道,但想要以此来改头换面也并非难事,但纵然他伪装的再好,但他伪装的再好,能瞒得过嵩山派弟子,但却瞒不过和他朝夕相处的师傅岳不群。
“希望,不要到那一步吧。”念及于此,刘若水不由得叹了口气。
“小兄弟,多谢了。”
就在正在这时候,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刘若水心中一惊,回头看时,却好似一个神矍铄的老者,虽然他看上去极为儒雅,但双目之中却透出一股精光,显然是内家好手。
就在刘若水暗中谨慎之际,却又看到老者的身后跟着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不由得放下心来。
因为他已经猜到了老者的身份。
更重要的是,他于这个老者有恩无怨,是友非敌。(新书刚上传不久,求推荐,求收藏,求打赏。)
第十五章 养伤
“若水哥哥。”
听到身后传来那一声亲热至极,甜的都有些发腻的声音,刘若水的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烟儿妹子,有什么事啊?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就算你要天上的月亮,你大哥我也帮你摘下来。”刘若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然后开口说道。
“若水哥哥,给我喝一口酒,好不好,好不好》。”曲非烟眨了眨一对萌萌的大眼睛,然后摇晃着刘若水的胳膊,甜滋滋的说道。
“哎,烟儿妹子,你昨天不是刚喝过吗?”刘若水用手指头拼命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说道。
虽然刘若水也猜到了曲非烟的要求,只是听到她再次开口之后,不由得依旧有些头疼。
不是刘若水舍不得他那葫芦“三炎酒”,只是曲非烟现在不过十二三岁,和“三炎酒”这种大补的药酒的确没什么好处。
这是尽管刘若水无数次的和她讲过这个道理,但是她通通当成了耳旁风,一有机会就缠着刘若水,从他手中“骗”去几杯“三炎酒”。
“若水哥哥,喝一口吗?就喝一口。”曲非烟闪亮的眼睛里面竟然出现了一丝雾气,好似要哭出来一样。
见此,刘若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道,“好好好,就喝一小口,一小口啊。”
然后,刘若水就从腰间取下了酒葫芦,递了过去。
接到酒葫芦之后,曲非烟眼睛中的雾气顿时消失不见,笑嘻嘻的说道,“谢谢若水哥哥,若水哥哥最好了。”
接过酒葫芦之后,曲非烟将酒葫芦轻轻抬起,小心的抿了一口,顿时她的小脸上出现了一抹晕红,整个人看上去,整个人就变得有些摇摇晃晃,走起路来就像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熊猫一样。
“若水哥哥……,我有点晕,……,让我睡一会。”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之后,曲非烟整个人爬到了刘若水的床上,然后就这样昏昏的睡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刘若水的脸上不由得哑然一笑,帮她盖好被子之后,就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走出房门之后,刘若水就来到一个不小的庭院,在庭院正中有一个凉亭,凉亭之中坐着一个老者,正在低头抚琴。
原本刘若水对于琴艺并不精通,但这三个月来,他囿于自身的亏虚,既不能修炼内功,也不能修炼剑术,于是他就一门心思的和老者学习琴技,他虽然没变成琴道大家,但也算有所小成。
不得不说,老者这一曲可谓是人间绝响,那琴音之声虽然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心。而且琴音锵锵铿锵有力,似有杀伐之意。
一曲既罢,刘若水不由得鼓掌赞道,“好一曲《笑傲江湖》!嵇康曾言,‘袁孝尼尝请学此散,吾靳固不与,《广陵散》于今绝矣!’,可是闻君一曲《笑傲江湖》,恐怕未必亚于当年的嵇康的《广陵散》了。”
听到刘若水的话,曲洋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说道,“嵇康这个人,是很有点意思的,史书上说他‘文辞壮丽,好言老庄而尚奇任侠’,这性子很对我的脾胃。钟会当时做大官,慕名去拜访他,嵇康自顾自打铁,不予理会。钟会讨了个没趣,只得离去。嵇康问他:‘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钟会说:‘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钟会这家伙,也算得是个聪明才智之士了,就可惜胸襟太小,为了这件事心中生气,向司马昭说嵇康的坏话,司马昭便把嵇康杀了。嵇康临刑时抚琴一曲,的确很有气度,但他说‘《广陵散》从此绝矣’,这句话却未免把后世之人都看得小了。这曲子又不是他作的。他是西晋时人,此曲就算西晋之后失传,难道在西晋之前也没有了吗?”
然后曲洋又自豪的说道,“我对他这句话挺不服气,便去发掘西汉、东汉两朝皇帝和大臣的坟墓,一连掘二十九座古墓,终于在蔡邕的墓中,觅到了《广陵散》的曲谱,然后老夫和刘贤弟根据这一曲《广陵散》,创造出了这一曲《笑傲江湖》。”
闻言,刘若水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虽然刘若水佩服曲洋的曲道,但是对他掘人坟墓的行径却不敢苟同。
徒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半响之后,刘若水拱手说道,“曲前辈,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了。”
三个月前,刘若水离开刘府之后,正在愁无处安身之际,却遇到了曲洋,和他们爷孙一起躲在一处别院里安心养伤。
刘若水这一次动用“五损天功”之后,整个人变得虚弱无比,若非有曲洋爷孙照顾,他恐怕会遇到不小的麻烦。
曲洋笑道,“不妨,不妨,你救了刘贤弟一家,那就等于对曲某有救命之恩,区区小事,何必多说?这段日子,倒是非非她麻烦你了。”
听到“非非”这三个字,刘若水就有些头疼,对于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他实在是有些怕了。
刘若水略想了想,然后说道,“曲前辈,我要走。”
曲洋微微一愣,说道,“小友你伤势未愈,何不在这多休养一段时间?”
刘若水笑了笑,说道,“算了,疗养了这么久,我体内的亏虚已经弥补的大半,已无大碍。我已经麻烦您三个月了,不能再麻烦您了。”
曲洋知道刘若水心意已决,说道,“那好,只是小友你需要小心一点,据我所知,嵩山派最近在江湖上四处搜罗小友的足迹,小友你有伤在身,还是多加小心为妙。”
“无妨,我自会谨慎行事。曲前辈你也小心一些,日月神教的局势似乎变得不太安稳,您老最好避开这一场风波。”刘若水笑了笑,开口说道。
“多谢小友的关心,我已经答应刘贤弟,和他一起退隐江湖,不再理会江湖上的是是非非。无论神教里面有什么变故,也与老夫无关了。”曲洋轻抚了桌子上的瑶琴,开口说道。
“那就好,希望你老能得愿所尝,从此笑傲江湖。”刘若水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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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难题
辞别曲洋之后,刘若水朝着开封府赶了过去。
他之所以要前往,是因为那里居住着一个人物,一个大大有名的人物,也是一个很不好相处的人物。
杀人名医,平一指。
在江湖上,刘若水虽然和平一指齐名,名号上面甚至有一种针锋相对的意味,但是刘若水却是明白,自己的医术其实远不如平一指
若论医道水平,平一指自然是高明之极,当真是着手成春,据说不论多么重的疾病伤势,只要他答应医治,便决没治不好的。
不过他有个古怪脾气。他说世上人多人少,老天爷和阎罗王心中自然有数。如果他医好许多人的伤病,死的人少了,难免活人太多而死人太少,对不起阎罗王。日后他自己死了之后,就算阎罗王不加理会,判官小鬼定要和他为难,只怕在阴间日子很不好过。
因此他立下誓愿,只要救活了一个人,便须杀一个人来抵数。又如他杀了一人,必定要救活一个人来补数。他在他医寓中挂着一幅大中堂,写明:“医一人,杀一人。杀一人,医一人。医人杀人一样多,蚀本生意决不做。他说这么一来,老天爷不会怪他杀伤人命,阎罗王也不会怨他抢了阴世地府的生意。
故而武林中人请他治病疗伤,他定要那人先行立下重誓,病好伤愈之后,须得依他吩咐,去杀一个他所指定之人,这叫做一命抵一命,因此除非万不得已,很少有人会向其求助。
坦白说,刘若水并不喜欢平一指,像平一指这样的人,也实在是难以讨人喜欢。
但如今的刘若水,偏偏却有求到他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刘若水之所以创造出“五损天功”,并非是为了创造出一门类似天魔解体的绝学,而是想要创造出一门盖世武功。
要知道,常人修练武功,不过是“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也就只有“洗髓经”,“易筋经”这样的佛门的不密之传,方才能够洗骨伐髓罢了。
而刘若水的心却是极大,他想要揣摩出一门能够直接锻炼五脏六腑的绝学。
经过一番揣摩,刘若水倒也琢磨出一套武学理论,要知道,肝属木、心属火、脾属土、肺属金、肾属水。若是想要直接锻炼五脏六腑,那就必须从这五行之气下手。
只是刘若水的想法却很好,但是真正实行起来却是异常的艰难,几番失败之后,刘若水不仅没揣摩出锻炼五脏六腑的法门,反而琢磨出从五脏六腑中抽取五行之气的法门。
而这,也就是“五损天功”的原型了。
刘若水和余沧海,丁勉,陆柏三人相继交手之后,已然明白,自己的内力尽管精纯无比,但是“量”却是实在太少了。
刘若水修炼“全真心法”已经十几年了,根基已经被他打造的无比坚固,倒是可以考虑更换功法了。
只是遍观天下的武功,也只有《易筋经》,《太极拳经》,《吸星**》,《葵花宝典》,《紫霞神功》这五本神功秘籍能入的了刘若水的眼,但是他遍观这五本密集,却没有一本是真正适合他的。
若是有可能,刘若水自然想要修炼《易筋经》或者《太极拳经》,这是这两本功法乃是少林派和武当派的镇宗之宝,除非刘若水将五损天功中的“损肺决”,“损脾决”,“损肝决”,“损肾决”,“损心决”尽数爆发,否则绝无可能从这两大门派手中夺得他们的镇派至宝。
刘若水若是将“五损天功”尽数施展,那必然就会因为五脏衰竭而暴毙,就算他拿到了《太极拳经》或者《易筋经》,那又有什么用处?
吸星**,虽然容易入手,但刘若水却并不想修习,因为吸星**虽然看似霸道无比,能够炼化他人内力为己用。但其实这不过是一种“取巧”罢了,而在取巧的同时,也是在自损根基。
刘若水费了十几年的功夫,才将自己的真气打磨的精纯无匹,用这么会修炼这门“鼠目寸光”的神功绝学?
至于《葵花宝典》,那就更不必多说,刘若水可没有勇气去自割一刀。
更何况,《葵花宝典》虽然看似完美,让刘若水都找不到丝毫破绽,但刘若水并不认为,这门武功没有丝毫后患。
要知道,人体内的结构极为严密,每一个器官的作用都是独自无二,挥刀自宫之后,就因此变成了残缺之人。到了更高的境界,这种残缺必然会成为最致命的缺陷。
至于《紫霞神功》,实际上是刘若水最为中意的,紫霞神功初发时若有若无,绵如云霞,然而蓄劲极韧,到后来铺天盖地,势不可当,内力精纯,绵绵不绝,比起《吸星大,法》胜在精纯,比起《太极拳经》胜在坚韧,比起《易筋经》胜在绵绵不绝,若有若无,称为当世练气奇功,也不为过。
但《紫霞神功》只能由华山派掌门修习,而以刘若水的脾气,却绝不可能去当华山派掌门人,因此《紫霞神功》自然与他无缘。
思来想去,刘若水终于下了决定,与其修炼他人的武功,倒不如自创一门属于自己的神功秘籍。
只是他心中虽然有了几分构思,但却有几个难题无法解决。他虽然已经想到如何汲取五行之气,以此来培育五脏六腑,但却无法避免彼此之间的冲突。
他思来想去,发现若是存粹从武学角度来思考,根本无从下手。但若是将其视作一个医道难题,反而有几分解决的可能。
只是刘若水尽管有几分头绪,但是想要彻底相处解决的办法,恐怕不是十年八年能够办到的,等到那个时候,黄花菜都会凉了。
因此刘若水就想要找一名医术比他还高上一筹的大夫,一同解决这个问题,而普天之下,也只有平一指的医术能超过刘若水罢了。
至于劝平一指帮忙,那还真不是什么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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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论医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这句话用在平一指身上,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平一指的名声极大,乃是当世第一神医,可是他的相貌,实在是有些,有些不堪入目。
平一指的个子极矮,脑袋偏偏却是极大,看上去简直就是一个侏儒再加上他嘴唇上生的那一撇鼠须,以及好似胡萝卜一样的手指头,整个人简直只能用“滑稽”两个字来形容。
但是平一指的形象再不堪入目,也掩盖不了他那精亮无比的眼睛。
“平大夫,刘某人此次乃是为治病而来,只要你能治了我的病,任你想要杀谁,我也会欣然许诺。”
说罢,刘若水脸上露出一丝轻笑,然后将手腕递了过去。
刘若水并未报上姓名,因为平一指也不知道刘若水是他的同行冤家,只当刘若水是来求医的病人。
平一指虽然有“救一人,杀一人”的规矩,但凡是去向他求救的人,他都会欣然许诺,因此他的眉头微微一皱,就伸手抓住他手腕,一根食指搭上他脉搏,突然双眉一抖,“咦”的一声。
过了一会,平一指的眉头慢慢皱了拢来,又是“啊”的一声,仰头向天,左手不住搔头,喃喃的道:“奇怪,奇怪!”
隔了良久,伸手去搭平一指另一只手的脉搏,突然打了个喷嚏,说道:“古怪得紧,老夫生平从所未遇。”
刘若水脸上露出一丝急色,开口说道,“平大夫,我这病你能不能救?若是能救,刘某人必让阁下的的得愿所偿。”
平一指若是能够解决“五损天功”之后出现的后遗症,那就十有**能帮他创造出那一门神功。
因此刘若水自然不能不着急。
听到刘若水的话之后,平一指的脸上露出一丝怒色,说道,“别吵别吵,让我好好想一想,我似乎挺过这种‘内脏衰竭’症,只是到那里见过呢?”
说罢,平一指用手托住下巴,苦苦思索起来。
刘若水静坐在一旁,等待着平一指的回话。
半响过后,平一指忽然拍案而起,开口说道,“果然如此,我想起来了,我在‘蝶谷医仙’胡青牛的《子午针灸经》见过这等类似的奇症。”
然后平一指又晃了晃他那硕大的脑袋,说道,“不对劲啊,按照胡神医的描述,内脏衰竭之症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这一次平一指很快揣摩过来,然后怒气冲冲的问道,“小子,你姓甚名谁?”
刘若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说道,“某家乃是刘若水。”
平一指怒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活人神医’驾临此地,你此来莫不是要消遣我吗?”
刘若水摇了摇头,说道,“平大夫,我此来真是为了求医的。”
平一指冷声说道,“若我没有看错,刘神医你虽然身患‘内脏衰竭之症’,但最多三个月功夫,你身上的病症就会自然而然的无药而愈,若是不是来消遣平某,乃是来干什么的?”
刘若水笑了笑,说道,“我此来的确是来治病的,只不过,我是来为平大夫治病的。”
听到刘若水的话之后,平一指不由得气竭,指着一旁的大门,高声喝道,“滚,给我滚出去”
刘若水却也不着恼,只是吐出了五个字。
“三尸脑神丹。”
听到“三尸脑神丹”这五个字,平一指终于变了颜色。
虽然平一指自负能够医治天下绝症,但他偏偏无法解开自己身上的毒,解开他所中的“三尸脑神丹”。
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平一指其实是魔教中人,凭他的身份,自然也吞服了东方不败发下的“三尸脑神丹”,时时刻刻受到“三尸脑神丹”的威胁。
三尸脑神丹中有三种尸虫,服食后一无异状,但到了每年端阳节午时,若不及时服用克制尸虫的解药,尸虫便会脱伏而出。一经入脑,服此药者行动便如鬼似妖,连父母妻子也会咬来吃了。
平一指虽然医术通玄,但三尸虫已经根植于他的脑袋之中,他的手段再高明,也实在是力有不逮。
预先取之,必先予之。
像平一指这种人,若光凭空口白牙,说到死也说服不了他,但只要自己只要掐住了平一指的“命脉”,那平一指岂能不尽心尽力?
平一指听到三尸脑神丹这五个字之后,用一种略微发颤的声音说道,“小子,你解得开三尸脑神丹?”
刘若水说道,“不错,我虽然医术不如平大夫,但是却恰恰解的开‘三尸脑神丹’。”
平一指沉默了半天之后,脸上忽然出现一股不屑之色,说道,“就算是我也解不开这‘三尸脑神丹’,你有何德何能?”
刘若水也不言语,直接从怀中取出一把泛着墨香的书籍,向平一指掷了过去。
平一指看着“医术要略”四个字,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
当平一指翻开医书的第一页之后,眼睛登时直了。
解剖学、生理学、人体细胞学、组织学、神经学、寄生虫。
平一指翻开医术的速度越来越快,密密麻麻的冷汗不停地从他的额头处流淌了下去。
“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看着《医术要略》里面的医术,平一指奋力的抓着自己的脑袋,又哭又笑,整个脸都挤成了一团,看起来似乎变得更丑了。
以平一指的眼光自然看得出来,《医术要略》里面的医术虽然闻所未闻,但是印证他平生所学,竟然丝毫无假。
刘若水并没有出声劝阻,因为他明白,平一指在医道一脉,好歹也是宗师级的人物,虽然一时会因此而失态,但想必他很快就能回过神来。
半响过后,平一指终于将《医术要略》翻看一遍,然后将其倒扣在桌子上面,说道,“刘神医,这本医术可是阁下所编?”
第一次,平一指的语气里面带上了恭敬之意。
刘若水,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说道,“这本医术的确是我所编,不过这本医术里面的医道理论却是我从前人手中继承的。”
平一指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猜也是如此,却不知阁下有几分把握能够解决‘三尸脑神丹’?”
“约有七层。”刘若水自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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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三尸虫
“平大夫,你已经下定主意了吗?据我所知,中了‘三尸脑神丹’的江湖人士并不算太少,何不让我多做过几次手术,再为你老祛虫?”刘若水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平一指,略微迟疑的说道。
闻言,平一指笑了笑,说道,“刘神医,你还是快些动手吧。我只希望能早一点见识阁下的医术。纵然我真死了,能够尝试一下阁下的医术,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到了这一刻,平一指的身上透漏出几分属于医道宗师的洒脱。
“既然如此,平大夫,我们可以开始了”刘若水也不再劝,开口说道。
事实上,对于这一次手术,刘若水有十足的信心。
“三尸虫”的名字虽然可怕,但究其本质,也只是一种存于脑部的寄生虫罢了,至于“三尸脑神丹”的解药,也不过是一种用于压制“三尸虫的特殊药物罢了。
刘若水话音落下之后,一个高高瘦瘦的妇人走进房来,端着一碗汤药,一言不发的放在桌上。
这妇人四十来岁年纪,方面大耳,眼睛深陷,脸上全无血色。
“嫂夫人,多谢了。”刘若水端过汤药,开口谢道。
然后,刘若水将这一碗汤药递了过去,送到了平一指的手边。
这一碗汤药乃是由平一指亲手配置的“麻沸散”,乃是一种用来麻醉的汤药。
这汤药虽然名为“麻沸散”,但却并非是华佗传下来的,而是平一指根据医理,自行创造出来的奇药,只是冠以“麻沸散”的名字罢了。
虽然刘若水也能制作出用来麻醉的药物,但是那些药物都会对人体造成损害,有很严重的后遗症。和几无副作用的“麻沸散”相比,实在是相形见绌。
当平一指将“麻沸散”一饮而尽之后,然后昏昏睡过去之后,刘若水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谨慎之色。
若是想要取出平一指脑袋里面的“三尸虫”,他其实只能用开颅手术的方法进行摘除,虽然在前世的时候,刘若水也曾给人做过开颅手术,给一个小孩子摘除过裂头蚴,但在这一世,他还是第一次动手给人进行开颅手术。
在所有的手术中,“开颅手术”无疑是最难的一种,只要稍稍弄错,就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因此刘若水虽然自信十足,但也必须的谨慎万分。
刘若水去过被酒精侵泡过的匕首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朝着平一指的脑壳划了下去。
以刘若水现在的内力,撬开平一指的大脑并不困难,难的却是如何从平一指的大脑中取出“三尸虫”。
刘若水下刀的位置正是“三尸虫”的栖身之处,因此他很快就发现了“三尸虫”的踪迹。
它正隐藏在小脑的右侧,距离小脑只有不到十厘米罢了,而且它的位置极为刁钻,在它附近尽是密密麻麻的神经。
刘若水原本想要用镊子将其夹出来,但是他想了片刻值周,不得不放弃了。
镊子终究不能转弯,不够灵活,虽然能够取出“三尸虫”,但难免会伤到“三尸虫”附近的神经。
“似乎,只能这样了”刘若水知道自己该如何做了。
刘若水深深了吸了一口气,然后就用他的中指和食指以闪电般的速度插进了刀口,一探,一钩,竟然生生的将“三尸虫”生生的夹了出来。
由于刘若水出手的速度太快,等到他将“三尸虫”夹出来之后,它才反应过来,开始不停的扭动起来。
三尸虫的样子并不算出奇,纯白色,长度有七八厘米左右,当它苏醒之后,就不停地扭动身体,想从刘若水的指尖钻过去。
刘若水原本想将其一把捏死,但他又想到,这三尸虫应该是一种不错的样本,就小心的将其放在一个碟子里面,然后从要囊中取出针线,帮平一指将脑袋上的伤口缝合起。
当刘若水将伤口彻底缝合之后,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手术,非常成功。他不仅取出了“三尸虫”,还未因此伤到的平一指的神经,以平一指的身体状况和内功修为,只要再休养一两个月的时间,就能够彻底痊愈了。
片刻之后,平一指苏醒了过来,他醒来之后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伸出右手中指,往自己的左手上轻轻一答。
然后,平一指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道,“阁下果然好手段,‘三尸虫’真的被阁下拔除了。”
刘若水笑道,“平兄过誉了,轮及医术,我的本事其实远不及平兄,这一次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
平一指摇了摇头,佯怒道,“刘兄何必欺我?我有岂不会知道刘兄的医道如何?”
登时,两人相视一笑。
帮平一指取出“三尸虫”之后,刘若水就在他家中安顿了下来。
虽然刘若水帮平一指拔除了“三尸虫”,但他并不会因此而妄尊自大,反而向平一指悉心求教起来。
刘若水在中医上面的造诣虽然不错,但和平直相比,却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针灸,药草,引导,练气,经脉,阴阳辩证,刘若水原本认为自己上面的造诣已经可以算是“国手”,但是在和平一指交流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不足之处。
当然,两人交流的主要内容,还是放在那一门还未出世的武道秘籍上面。
虽然平一指的确有办法消除体内五行之气的冲突,但若是想要将其转化为武道理念,却还要费一番功夫。
“刘兄,以我之见,若是想要同时锻炼五脏六腑,似乎无法行得通,只能从肺脏开始,逐步开始锻炼。”平一指开口说道。
“不错,可若是从‘肺脏’开始锻炼,如何解决五气失衡的难题?”刘若水用手指搓了搓太阳穴,痛苦的问道。
不得已,两人不得不翻看起《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金匮要略》等医书,试图从前人的只会中挖掘灵感。
渐渐地,在两人的思维火花的碰撞中,终于找到了一丝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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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蓝凤凰
灵光一现过后,就是日夜不休的揣摩和验证。
平一指和刘若水两人忙碌了整整五天五夜,不饮不食,总算把握住了那一点灵光。
“应当可行。”平一指笃定的说道。
“如果你我二人所料不差,这一篇《锻心诀》应当可行。”刘若水压住心中的欣喜,沉声说道。
“不过,这一篇‘锻心诀》’虽然有效,但是却太过复杂,想要修炼到大成。而若是无法将《锻心诀》修炼到大成境界,那也没有推演剩下四篇的必要了。”平一指略有些失望的说道。
平一指和刘若水经过一番激烈的争吵之后,一致认为,两人研发的“五锻天功”的运行次序必然会要和“五损天功”相反,需要先是锻心,然后锻肾,接着锻肝,然后锻脾,最后锻肺。
毕竟除非能够找到同时锻炼五脏六腑,否则必然会出现五气失衡的弊端,而无论“肾气”,“肝气”,“脾气”,“肺气”哪一样过剩,都会对心脏造成压迫,继而伤及心脏。
所以,《五锻天功》必然要从“锻心”开始,而且必须将“锻心诀”练到达成,才能修炼借来的“锻肾决”。
只是看了看两人增增改改,洋洋洒洒近三千字的修炼法门,两人脸上都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八株长白山的百年老人参,六株云南紫丹参,半斤千年老鳖血。
莫说那复杂无比的修炼方法,光是修炼“锻心诀”所需要的三位主药就可以吓退无数人。
“无妨,这只是初稿而已,凭你我二人之力,总能将这“锻心诀”简化下来。”刘若水故作平淡的说道。
平一指虽然知道这的确是并非是易事,但还是点了点头。
“平兄,你也该休息了。你我二人已有五天不得休息,若在不调养一番,恐怕就会留下病根子了。”
说罢,刘若水就再也忍耐不住,躺在一边的病床上面,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整整一天一宿,刘若水方才意犹未尽的醒了过来。
等刘若水苏醒过来,却愕然的发现,在自己的床边坐着一个妙龄的苗家女子。
她身穿蓝布印白花衫裤,自胸至膝围一条绣花围裙,色彩灿烂,金碧辉煌,耳上垂一对极大的黄金耳环,足有酒杯口大小。
她看上去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肌肤微黄,双眼极大,黑如点漆,腰中一根彩色腰带被疾风吹而向前,双脚却是赤足,透漏出一股苗家女子特有的风情。
刘若水不由得愕然,说道,“不知姑娘乃是何人?”
她开口笑道,“我是蓝凤凰。”
听到这个名字,刘若水不由得微微一愣。
他自然知道蓝凤凰是谁,蓝凤凰乃是一股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门派——五毒教的教主。
这五仙教善于使瘴、使蛊、使毒,与“百药门”南北相称。五仙教中教众苗人为多,使毒的心计不及百药门,然而诡异古怪之处,却尤为匪夷所思。
江湖中人传言,百药门使毒,虽然使人防不胜防,可是中毒之后,细推其理,终于能恍然大悟。但中了五毒教之毒后,即使下毒者细加解释,往往还是令人难以相信,其诡秘奇特,实非常理所能测度。
不过,刘若水身通医理,自然不用担心蓝凤凰的手段,他只是好奇蓝凤凰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于是刘若水开口问道,“原来是蓝教主,不知道蓝教主来到此地,所为何事?”
蓝凤凰脸上都出一丝妩媚的笑意,说道,“来请你帮忙哩。”
“帮忙?帮什么忙?”刘若水不由得开口问道。
等到刘若水把这话说出口,才猛然明白,自己原来说了蠢话。
毫无疑问,蓝凤凰能求到自己的地方只有一处罢了,那就是她身中的三尸脑神丹,那只如蛆附骨的三尸虫。
于是刘若水略一迟疑,然后又说道,“姑娘可是为了你所中的三尸脑神丹?”
蓝凤凰睁大了一双圆圆的眼睛,说道,“不错,只要你能帮我解开三尸脑神丹,你要多少黄金白银,我都帮你弄来。”
闻言,刘若水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然后说道,“却不知蓝姑娘是如何知道我能解开‘三尸脑神丹’的?”
“三尸脑神丹”乃是日月神教用来控制门徒的最大利器,这个消息一旦传开,之恐怕就难得宁日了。
蓝凤凰微笑道,“我是从王家嫂子那里得到的消息,若非见到了那只从平一指体内取出的‘三尸虫’,人家还不敢相信哩。”
刘若水听到“王家嫂子”四个字,方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平一指的那位好似僵尸一样的夫人所泄的密。
刘若水苦笑道,“我虽然有本事取出三尸虫,但须得劈开你的脑子,将三尸虫硬拽出来,若是运气不好,蓝姑娘就会变成呆子,傻子了。”
“没事,你能医的了平一指,就能医的了我。”蓝凤凰笑道。
对于这种近乎无赖的回答,刘若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正在这时,一边的门帘被解开了,一个脑袋与身体不成比例的怪人走了进来,开口说道。
“刘兄弟,家门不幸,真是抱歉了。”
刘若水想起平一指的那位夫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然后说道,“无妨,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这个消息?”
“刘公子放心,这件事只有我,祖千秋,老头子,夜猫子计无施,漠北双雄,还有……”
“算了,蓝姑娘你不必说了,想必该知道也都知道了。”刘若水苦笑道。
虽然得知这个消息,但刘若水也并不担心,因为东方不败挥刀自宫,修炼《葵花宝典》之后,心性变得越来越诡异,这些年都带在黑木崖后,描花绣红,甚至爱上须眉男儿杨莲亭,甘居妾侍,任由驱使,因此就算这个消息传播开来,他也不可能亲自出手。
以刘若水的实力,只要不遇到东方不败这样的绝世强者,自然可以安之若素。
想到这一点,刘若水的脸上反而露出一丝喜色。
据他所知,三尸脑神丹在日月神教之中也算是珍贵无比。凡是吃了三尸脑神丹的人,身上都必然会有一些能拿的出手的本事。
似乎,这是一个敲竹杠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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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药浴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老头子,平一指不由得深吸了口气。
原本平一指是不应该紧张的,平一指人称“杀人名医”,杀人无算,救人亦是无算,他治好的奇病怪病,疑难杂症数不胜数,逆脉之症、阳火焚身、先天畸形,各式各样常人无数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病,有的病症甚至听上去天方夜谭,还有些则骇人听闻。
但这一次,平一指却不由得不紧张,因为这是他平生第一次为人进行开颅手术。
因此,由不得他不紧张。
人的头骨虽硬,但是平一指不仅医道惊人,实力也非同小可,切开老头子的脑袋虽然不易,但也能够办到。
打开头骨之后,平一指就看到了隐藏在老头子脑袋之中的“三尸虫”。
平一指的双手虽巧,却也不敢像刘若水那样直接用手夹去,但他却另有高招。
只见平一指取出一根三寸许的金针,朝着“三尸虫”的方向就是一刺。
当金针刺中“三尸虫”后,平一指的手腕轻轻一抖,就将“三尸虫”生生震死,然后轻轻一挑,将其生生挑了出来。
待到平一指将老头子的伤口封好之后,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鼓掌声。
“平兄,好高明的手段!我这点本事都已经被你尽数学去了。”
开口的却是刘若水,自从蓝凤凰找到他之后,他就出手救治了五六名江湖人士。
刘若水的手段尽数被平一指看在眼里,不过看了一两遍,他就学会了这番手段。
“岂敢,岂敢,倒是我平某人要多谢刘兄不吝赐教,原本我以为自己的医术已经登峰造极,但如今看来,距离医道巅峰,差了还是太远。”平一指擦了擦手上的血液,开口答道。
刘若水又说道,“最近来找你我二人求助的江湖人士越来越多了,若我所料不差,再过十日左右,魔教恐怕就要派人来了。”
不过刘若水脸上有露出一丝笑意,说道,“不过能弄到这‘五仙大补酒’的药方,纵然因此对上日月神教,却也值了。”
五仙大补药酒,是五毒教祖传秘方所酿,所酿的五种小毒虫珍奇无匹,据说每一条小虫都要十多年才培养得成,酒中另外又有数十种奇花异草,中间颇具生克之理。传闻服了这药酒之人,百病不生,诸毒不侵,陡增十余年功力,乃是当世最神奇的补药。
这酒的药力极为厉害,就算是刘若水所酿的“三炎酒”也要差了一筹,若非蓝凤凰想要除去自己身中的“三尸虫”,摆脱日月神教的控制,否则绝不会将这种镇教之宝拿出来交易。
凡是有资格向刘若水求助的,身价自然不低,百年老山参、人形首乌、千年芝草,以及各式各样的珍贵药材,都像杂草一样送了过来。
依靠这些江湖人士送上的珍贵药材,倒是将修炼“锻心诀”所需的药材凑齐了一半左右。
“平兄,虽然老头子是被你救下的,但等他醒来之后,还是算在我的头上。”刘若水开口说道。
平一指微微一愣,脸上出现一抹怒色,说道,“刘兄,你这是看不起我吗?”
平一指却是明白,刘若水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倒不是他贪心,而是不想他受到牵连。
两人已经听到风讯,魔教的风雷堂长老童百熊,十大长老中的鲍大楚、秦伟邦都已经朝着这面赶了过去,显然是冲着刘若水来的。
刘若水说道,“平兄,何出此言?你我虽然相交不久,但我又岂会不知道平兄的为人?平兄的好意,刘某人心领了,不过区区几个魔教长老,还不配放在我的心里。”
刘若水口气虽大,但也不算吹牛,若是施展“五损天功”,自然能将他们几个彻底留下。
最多,也不过再因此躺上三四个月罢了。
平一指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了,只是万望小心。”
刘若水和平一指很快就略过了这一次话题,将事情引到了“锻心决”上面。
平一指说道,“刘兄弟,我分析了一下五毒教‘五仙大补酒’的药性,发现它似乎可以用在‘锻心决’上面,替代百年老龟血等数十种药材。”
然后他又有些迟疑的说道,“以我之见,刘兄你倒是可以进行‘锻心决’的初步修行了。”
刘若水不由得愣住了,说道,“当真?”
“当真。”
……
“火候似乎已经差不多了。”平一指用手沾了沾浴桶里面的药液,然后尝了尝,开口说道。
“恩,那我就下去了。”刘若水脱掉身上的衣服,迈进了那滚烫的药液之中,然后盘腿坐了下去,让药液没过自己的脖子,一丝丝药力顺汗毛孔进入了刘若水的身躯之内。
浴桶里面的药液呈现红色,看上去仿佛是鲜血一样,刘若水坐在里面,简直传说中的嗜血魔君一样。
刘若水连忙运转揣摩出来的内功心法,炼化这一丝丝药力。
不过须臾功夫,刘若水的脸色露出痛苦之色,他的全身上下都变成了通红之色。
然后,刘若水的呼吸声变得异常厚重,一呼一吸,似乎都在咆哮一般。
平一指知道,这是因为“药力”攻心的缘故,若是他不管不顾,刘若水就会因为心脏爆裂而死。
平一指不敢怠慢,金针立即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扎入刘若水全身各处要穴,尤其是胸口处的几处穴位。
随着平一指的银针落下,刘若水的脸色不仅没有缓和,反而变得更加痛苦,似乎正在享受着传说中的“凌迟”酷刑一样。
事实上,他现在享受到的滋味比凌迟还要可怕三分。
在外,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似乎已经都要被药液彻底融化掉了。
到了这个时候,刘若水能够感知到的东西,只剩下了一样。
那就是自己的心跳。
他感觉得到,自己心跳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如果他所料不差的话,自己此时的心跳恐怕要在正常人的两倍以上。
渐渐地,刘若水的身体变得有些麻木了,似乎已经开始适应了这种可怕的痛苦。
但是刘若水明白,自己的痛快并没有结束,而是刚刚开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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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毒虫
一剑建功之后,刘若水并没有趁胜追击,反而倒退了数步,谨慎的看向童百熊等人.
不是他不想再次出剑,而是不能。
刚刚那一剑之所以快若雷霆,却是他动用了“锻心诀”。
在短短的刹那,刘若水心脏的跳动速度快了至少五倍,就像一个高压水泵一样为他的速度提供动力。
挥出这一剑之后,刘若水的心脏就有些不堪重负,须得调息片刻,方才再使出第二剑。
鲍三娘等人自然不知,只是知道,刘若水一剑刺死了他们之中武功最强的鲍大楚。自然不得不感到有些惶恐,彼此的身体暗暗的靠拢起来,生怕刘若水也这样给他们再来一剑。
而站在一旁的童百熊的表现却大不相同,他的脸上没有惊恐之色,反而露出了一丝疑惑,一丝怒色。
童百熊举起了手中之刀,指向刘若水,大喝道,“小子,你这功夫是从哪里偷学的?若是快些说出来,老夫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看他那激动的样子,似乎刘若水的应答稍稍不对,他就会和刘若水同归于尽一样。
“咦,他这样子,怎么好似我变成了他的杀父仇人一样?”刘若水不由得微微一愣。
不过,刘若水很快就反应过来,童百熊显然把他这一手当成东方不败的《葵花宝典》了。
童百熊乃是东方不败的死忠,昔日东方不败接掌日月神教大权,朱雀堂罗长老心中不服,啰里啰唆,就被童百熊一刀杀了。从此对于东方不败篡权之事,便没第二人敢有半句异言。
虽然近些年来,因为东方不败行事荒唐,童百熊略有不满,但只是“怒其不争”罢了,依然对东方不败忠心不改.
因此他以为刘若水刚刚施展的功夫乃是《葵花宝典》之后,立即将刘若水当成了不死不休的敌人。
刘若水施展的自然不是《葵花宝典》,但认真说起来,他这一剑和《葵花宝典》倒也有几分关系,因为他刚刚那一剑乃是七十二路辟邪剑谱中的第一式“流星飞堕”。
在华山之上,刘若水虽然学过不少剑法,但是他所学的剑法,最重的就是一个“稳”字。
这样的剑法固然锋芒不足,但也不会有什么破绽。
施展了“锻心诀”之后,刘若水的出剑速度快到了极致,剑法既然快了,那“稳”字自然也无从说起,若是施展华山剑法,就宛若作茧自缚一般。
因此不得已,他只能借鉴了“辟邪剑谱”的招式。
严格来说,辟邪剑谱其实就是一部普通剑法,而且简单易懂,入门极快,只是一般人若是施展起来,那只能用“不堪入门”形容。
这门剑法,最重要的就在一个快字,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为了“快”而准备的,若是一个人的出手速度很够快,那就是三流的普通剑法。但若是一个人的出手速度快到了极致,那这一门“辟邪剑谱”就是当世的第一流的绝顶神功,几可与“独孤九剑”齐肩并论。
虽然“辟邪剑法”和刘若水的“锻心诀”并不配套,但正是因为至快至诡的剑招,才得以轻易斩杀鲍大楚这样的一流高手。
“辟邪剑谱”其实算是“葵花宝典”的一部分,因此其中的剑招自然和“葵花宝典”有七八分相似,也难怪童百熊会认错。
刘若水明白过来之后,一边暗自调息,一边淡淡的说道,“童长老,你放心吧,我这门武功绝不是《葵花宝典》,像那种邪门的武功,我是粘都不敢粘一下的。”
话毕之后,刘若水也调息完毕了,于是他厉声喝道,“童百熊,看剑!”
童百熊和鲍大楚那样的卑鄙小人不同,乃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在刘若水眼里,这样的人可杀不可辱,因此他也不准备暗箭伤人。
说罢,刘若水就一剑刺向了童百熊。
桑三娘等人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默契的相视一眼之后,便一起动手,想要拦住刘若水的速度。
只是刘若水的速度太快,不过一扭身的功夫,就从三人手中兵器的缝隙中钻了过去,朝着童百熊扑了过去。
刘若水这一剑,却是刺向童百熊的小腹。
童百熊虽然心有所准备,但刘若水这一剑却着实太快,当他持刀来挡的时候,刘若水的剑已经刺进了他的小腹,整把剑的剑尖全部没了进去。
只是童百熊的反应也不慢,当他意识到自己抵挡不住这一剑之后,竟没有躲闪,而是挥刀朝着刘若水的胳膊砍了过去。
若是刘若水执意再刺下去,那必然会是“一命换一臂”的结局。
童百熊若是全盛时期,那这笔买卖倒也不算亏,但腹部中剑之后,他一身实力恐怕回去了七八分,那这笔买卖就大亏特亏了。
更何况,刘若水也不想向杨过一样,成为一个“独臂大侠”,因此他握紧手中之剑,倒退了三步,躲过了童百熊这亡命一刀。
尽管腹部受到了重创,但童百熊并没有急着包扎伤口,而是高声喊道,“神教弟子,都听我号令,一起动手,斩杀此獠!”
探后他又说道,“凡斩杀此獠者,赏银千两,升为神教执事。”
童百熊自幼就追随东方不败,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搏杀,眼光自然毒辣无比,他看得出刘若水之所以厉害,并非由于他内功奇高,也不是由于招数极巧,只是他行动如电,攻守进退,全然出于对手意料之外。
因此,他也分析出来,这种剑法其实有一个的破绽。
若是让这些魔教弟子充作炮灰将刘若水团团围住,以此限制住他的速度,那刘若水的剑法恐怕就要大打折扣,和他于鲍三娘等三位魔教长老之力,也未必不能将其斩杀于此。
只是童百熊想不到,他尽管发下了号令,并颁布出这样高昂的赏格,但是和他来到此地的魔教众竟一动不动,好似变成了蜡像一般。
这些魔教教众其实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不能动。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这些魔教教众的身上都多出了一点东西。
有的身上挂着一条绿色大蜈蚣,有的趴着一条花纹斑斓的大蜘蛛,还有蝎子,蜈蚣,等各式各样的毒虫。这些毒虫趴在那些普通弟子身上之后,只微微抖动,并未咬啮。
倘若已经咬了,事已如此,倒也不再令人生惧,正因将咬未咬,却制得这些魔教弟子不敢有丝毫稍动。
看到那一只只毒虫之后,童百熊心中猛然明白过来,开口怒喝道:“蓝凤凰,你是要于圣教为敌吗?”
童百熊喊的声音虽大,但是却并没有任何回音,除了趴在日月神教门下弟子身上的毒虫以外,没有任何证据能表明蓝凤凰已经来到此地了。
但是这些毒虫已经证明了蓝凤凰的身份,因为除了蓝凤凰自己,又有谁能驱使这样规模的毒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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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杀熊
虽然蓝凤凰并没有露面,但是除了身为五仙教教主的蓝凤凰,还有谁会将这些毒虫充作武器?
“蓝凤凰吗?”
刘若水认出了这些毒虫的来历,心中不由的生出一股暖意。
在刘若水眼里,蓝凤凰已经将“五仙大补酒”及其药方送给了自己,以作诊金,两人已经是钱货两清,互不相欠。
因此他对于蓝凤凰的出手,其实并没有期待,正如他没有期待过祖千秋,老头子,计无施等人出手,只想凭自己之力,打发这些来袭的魔教长老。
事实上,祖千秋,老头子,计无施等人也的确没有出手,出手的只有蓝凤凰这个奇女子罢了。
“此恩,日后当报。”刘若水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她的足迹,因此他只能轻声的喃喃道。
这些普通的魔教教主不能出手,唯一能给他带来麻烦的,也就只有鲍三娘等魔教长老了。
蓝凤凰的毒虫虽然厉害,但对鲍三娘这样的一流高手并没有多大用处,只是让他们不得不多分出一部分心神罢了。
坦白说,想要对付他们三个,的确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见识了刘若水的剑法之后,他们三人都变得异常的小心
以他的剑法,可以轻易的杀死他们其中的一个,但是必然会迎来剩下两名魔教长老的围攻。
刺出那一剑之后,刘若水的身体必然会出现一个极为短暂的虚弱期。
而且,因为刘若水失血过多的缘故,这个时间已经延长到了三十息左右。
三十息的时间固然不多,但已经足够让人死上十次,百次了。
“真是麻烦,根本找不到出手的时机啊。”刘若水不由得用手指头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一阵头疼。
刘若水没有出手,秦伟邦、王诚、桑三娘三人不敢出手,童百熊急着处理身上的伤口,剩下的魔教教徒是动都不敢动一下。
顿时,局面僵持了下来。
“难道要动用‘五损天功’?”刘若水不由得暗暗想到。
若是动用了“五损天功”,那此时的麻烦自然算不得麻烦,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想用这门两败俱伤的功夫。
现在只是僵局,而不是死局。
“要不,吓吓他们?”刘若水暗暗想到。
试探一下也好,若是能够把这三个魔教长老吓跑,也免了一番麻烦。
当然,既然能在魔教之中当上位高权重“十长老”,那自然是尽力了无数的血雨腥风,一般的手段却也吓不住他们。
在这个世界上,能吓住他们的恐怕只有一样东西。
那就是死亡。
年纪越大,那自然就会越怕死。
“抱歉,请你死吧。”刘若水深呼了一口气,然后身形一动,执剑刺了出去。
这一剑,并非朝着抱团的三个魔教长老,而是另一旁的童百熊。
童百熊本就接不下刘若水的快剑,而他现在肚子上有伤,身子更加的不灵活,因此这一次,他连“一命换一臂”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刘若水用剑刺穿了咽喉。
童百熊捂住脖子上的伤口,软软的倒了下去,他的眼睛里有愤怒,有不敢,但却没有恐惧,更没有仇恨。
江湖人,死于江湖,这本是最正常的事情。
“死于我的剑下,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刘若水用衣袖擦了擦剑上的血迹,暗暗想到。
像童百熊这样的人,死于江湖仇杀,本就是最好的结局。
渔夫死于海上,战士死于沙场,江湖人死于江湖,都可以算是死得其所了。
对于童百熊的死亡,秦伟邦、王诚、桑三娘三人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伤心,反而有一种暗暗地窃喜。
东方不败高居教主之位后,一直荒废教务,隐居在黑木崖上,这让他的手下蠢蠢欲动了,竟然有些不把他放在眼里,若不是东方不败武功绝世,又有童百熊这一批死忠,鲍大楚等魔教长老早就试图发难了。
因此,在日月神教之中,童百熊这个人其实非常的碍眼,不仅鲍大楚等魔教十长老其实都想要杀了他。
而可怜的是,不仅鲍大楚等人想要杀他,杨莲亭也想杀了他这个,因此童百熊所效忠的东方不败也想杀了他。
只是鲍三娘等人虽然不待见童百熊,但是见到童百熊死于刘若水手下,难免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只是看到刘若水这宛若鬼魅的一剑之后,他们三人心中的恐惧感更胜三分,也不顾及男女之别,三个人似乎像要彻底黏成一块一般。
刘若水调息片刻之后,看到他们三人的样子,心中不由的感到有些好笑。
刘若水高声喊道,“你们三个,到底作何打算?战又不战,退又不退的,就这么黏在一块,难道不知羞耻吗?”
不过身为魔教长老,天天都需高声诵念,“日月神教,战无不胜,东方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心中自然也不会有多少羞耻心,对于刘若水的讽刺,三人只做不知。
刘若水确实不知道,他们三个不是不想退,但他们实在是进退两难。
刘若水更不知道,他们三个畏惧的其实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剑法,他们三个和童百熊一样,全都见识过东方不败的《葵花宝典》。
只是童百熊对东方不败忠心耿耿,将他视为生死兄弟,自然不会对他有所畏惧,只反而对他的绝世武功而感到自豪。
可是鲍三娘他们三个心中却都暗怀鬼胎,他们见识过,一个反叛的“十长老”是如何被东方不败一剑刺死的。
那一幕,已经深深烙印在了他们心底,甚至都已经变成了他们心中的阴影。
因此见到了和《葵花宝典》相似的“辟邪剑谱”,他们才未战就已经胆寒了。
刘若水不知道,他们之所以不跑,不是不想跑,而是不敢跑。
因为他们也看过,在东方不败面前逃跑,那和找死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因此,他们不敢进,不敢退,不敢战,不敢逃。
于是,局面就这样继续僵持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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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天王老子”向问天
不得不说,这些日月神教长老可真的能熬,刘若水都等了两刻钟,他们依然没有动作。
他们能等,刘若水却不想等了。
当刘若水下定决心,终于要动用“五损天功”的时候,远处忽然来了一个白袍人。
刘若水远远望去,发现此人身穿白袍,身材高瘦,腰带弯刀,容貌清癯,颏下疏疏朗朗一丛花白长须,垂在胸前,眼中有着一股让人不可直视的精光。
是敌是友?
刘若水看得出来,此人的武功极高,应该和他的师父岳不群在伯仲之间。
若是为敌,自己不过依旧要动用“五损天功”罢了。若是为友,自己的难题自然会迎刃而解。
刘若水按捺住心中的冲动,倒要看看这个人是什么来头。
只是很快,刘若水就明白过来,此人是友非敌。
只听鲍三娘高声问道,“向右使,你来这里做什么?可曾奉了教主的命令?”
只是鲍三娘说的亲切,但是他和秦伟邦,王诚三人却小心的看向向问天,心中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在外人看来,日月神教似乎是铁板一块,但实则分为数个大小派系,杨莲亭这样的新宠算是一派,童百熊等帮东方不败的老人算是一派,鲍三娘这样的日月神教长老算是一派,而任我行也算是一派。
只是别的派系虽然面和心不合,但大体还效忠于教主东方不败,唯有向问天,乃是前任教主任我行的死忠,若非向问天的威望太高,而东方不败有需要一个靶子稳固人心,他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但正因如此,在日月神教之中,向问天受到的打压最大,和鲍三娘等神教长老的关系已成水火不容之势。
只是让鲍三娘等人没有想到的是,向问天竟没有看向他们,就似乎没见到他们几个人一样,反而面含微笑,对刘若水说道,“阁下可是‘活人神医’李若水吗?某家向问天,‘天王老子’向问天。”
刘若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原来是向右使,只是不知道向右使此来是为了杀我?还是为了救我?”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刘若水心中却已经知道答案。
向问天乃是任我行的死忠,这些年以来他一直想办法营救任我行,并助其从东方不败的手中夺回日月神教。他来这里,必然是听说了刘若水能解除三尸脑神丸,想要寻一份对付东方不败的助力。
毕竟,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
果然,向问天大笑道,“哈哈,我早看这几个人不顺眼了,我先宰了他们几个,再与刘神医答话。”
说罢,向问天纵身而起,挥掌朝着鲍三娘抓了过去。
向问天手上大袖挥舞,眨眼间已经闪过阻碍,凌空腾起,自高向低,一刀就凌空挥下,出手之快,实是神乎其技。
这一刀虽然看似砍的是鲍三娘,但实际上把三人都囊括住了,若是三人学艺不精,仅此一刀,就能将他们三人拦腰斩断。
若是单打独斗,无论是报鲍三娘,秦邦伟,还是王诚,都不可能是向问天的对手,但三人联手,自然不会有丝毫畏惧。
只见秦邦伟持刀迎了上去,勉强挡住了向问天这一刀,而鲍三娘,王诚两人从斜刺里冲了过去,手中一刀分别朝着向问天的左手和右腿砍了过去。
向问天毫无畏惧之意,顺势用左手抓向鲍三娘的手腕,用右腿踢向了王诚。
这一刀,一抓,一踢之间,竟然同时把三个人都压制住了,不落丝毫下风。
这份功力,刘若水也不得不说出个“服”字来,只是刘若水心里也是清楚,向问天纵然实力高强,但以一敌三,却还有些力有不逮。或许他最终能够斩杀一两个魔教长老,但是他最终却也难逃一死。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刘若水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身体微微一动,就仿若鬼魅一般飘了过去,然后一剑刺了过去。
这一剑,正好对准了王诚的后心。
还未等王诚反应过来,这一剑就刺透了他的心脏。
对童百熊出剑的时候,刘若水之所以会出声提醒,是因为他佩服童百熊的为人,不愿让他死的莫名其妙罢了。
刘若水一剑刺死王诚之后,身体就急速的向后退去。
虽然鲍三娘,秦邦伟三人想要出手对付刘若水,但他们两个却被向问天缠住,根本没有出手的余地。
杀死王诚之后,刘若水就不在出手,因为他看得出来,少了一个王诚,鲍三娘和秦邦伟两人已不是向问天的对手。
更何况,两人不得不分心关注刘若水这一边,注意力不敢集中,手上的功夫自然要慢了几分。
鲍三娘的武功虽然不差,但身为女性,体力自然要弱了一些,面对向问天这种硬碰硬的功夫,自然无比的吃亏,因此数十招过后,她就体力不济,撑不下去了。
见此,向问天的刀法骤然又快了三分,而且招招都是硬碰硬,摆明了就是要以力压人。
鲍三娘有支撑了数招,最终因为体力不济,被向问天一刀砍断了手中的兵器,然后用刀背拍晕了过去。
鲍三娘晕过去之后,就剩下秦邦伟一人,更不会是向问天的对手。
只是向问天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出手之际竟留有几分余地,最终一掌将秦邦伟击晕过去。
虽然击败了三人,但是向问天脸上却殊无喜色,反而谨慎的看向刘若水,厉声问道,“小子,你和东方不败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怎么会他的《葵花宝典》?”
刘若水能敢到向问天的一身杀气,心中自然明白,自己只要一个应对不对,就会和向问天结成私仇。
说起来倒是好笑,向问天之所以会如此,同样是因为他忠心耿耿,故而对任何和东方不败有关的东西报以十二分的警惕。
不管向问天是什么居心,但他终归帮了刘若水一把。更何况,两人之间也没有太多的恩怨,反而有共同的敌人,因此刘若水也不想和他结成死仇。
因此,刘若水就解释道,“向左使,我这乃是‘辟邪剑谱’,并非是‘葵花宝典’,不过这两门武功出自一源,也难免你认错了。”
当然,刘若水也没有过多的解释,他只是不想和向问天结仇,却不代表他怕了向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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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心术
听到刘若水的话之后,向问天沉默了片刻,然后嘴边出现了好爽的笑道,“刘神医,抱歉了。东方不败乃是我的死敌,故而我的反应过激了一点。”
刘若水笑了笑,说道,“无妨,只是不知道向问天,向右使找我来做什么?”
向问天笑道,“向某人只是听闻刘神医的大名,想和刘神医交一个朋友。”
听到向问天的话之后,刘若水的脸上笑容依旧,心中却有些冷意。
向问天此来为何,刘若水比他还清楚。
向问天此人看似豪迈过人,胸襟坦荡,磊落不凡,可只要往深处一想便可知晓此人并不值得深交,他与令狐冲称兄道弟,不能说无半分情谊,但最大的目的却还是利用及摆布令狐冲以图救出任我行,而达成目的后更是无丝毫透露,便让令狐冲替代任我行被囚,全然不顾所谓“兄弟之谊”。
说白了,但是他这个“英雄”和岳不群这个“君子”其实是一回事。
刘若水在华山上呆了将近二十年,和岳不群朝夕相伴,自然明白岳不群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岳不群为人谦虚文雅,正气凛然,这些年来一直锄强扶弱,在江湖上有不少为人称道的义举。
一个人可以装一天,两天,但是不可能装上二十年。
向问天也是如此,否则他也不能获得“天王老子”这样霸道的绰号。
只是岳不群的“君子”,和向问天的“英雄”都要在一个在一个前提下,那就是岳不群的“君子”不会涉及华山派,向问天的“英雄”不会涉及任我行。
如果沾了边,那岳不群和向问天就会变成最凶恶的“恶鬼”。
正是因为刘若水对岳不群的了解,才会在“金盆洗手大会”之后,转身逃跑。
因为他明白,如果他继续留在华山派,那岳不群一定会杀了他,毫不犹豫的杀了他。只要有人危害到了华山,危害到华山派的名声,危害到华山派的利益,莫说是他,就算是他妻子宁中则,就算是他的女儿岳灵珊,也会找杀无赦。
向问天虽然一诺千金,但若是任我行有需要,他就会变成恩将仇报的卑鄙小人。
因此刘若水虽然和向问天交谈甚欢,但他在心中,却对向问天抱有十二分的警惕。
别的事情也就罢了,只要和任我行相关的事情,刘若水都不会管,否则他绝对会被向问天坑死。
不过让刘若水想不到的是,向问天没有和他提及任我行,只是聊了聊天南海北的故事,交流了一点武功心得。
“或许,他还不知道任我行被关押在西湖湖底?”刘若水如是想到。
东方不败从任我行手中夺得魔教教主之位之后,就将任我行关押在西湖湖底,派“江南四友”关押,这个消息其实隐秘至极,只有东方不败的心腹方才知道,此时的向问天,相比还没有打探出来这个消息。
恐怕,向问天都不知道任我行是生是死,是伤是亡。
他此来之所以要杀鲍三娘等魔教长老,恐怕是为了任我行的女儿,任盈盈铺路。
想到这里,刘若水倒是放下了几分警惕。
若是刨除任我行的因素不谈,向问天这个人其实倒也值得一交。
当然,深交是不必了。
想到这里,刘若水心中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也许,他可以打一打“吸星**”的主意。这一门武功虽然后患无穷,但好歹是“北冥神功”的残篇,若是不修炼,只是作为底蕴进行参考,当会有无穷的好处。
譬如说,向问天似乎就通过“吸星**”领悟出一门用来唬人用的“吸功入地小法”。
当然,若是想要将“吸星**”弄到手,就必须要将任我行释放出来。
如果说,刘若水对向问天只是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那对任我行,就只是**裸的鄙视了。
若从手段上看,他暴虐的做法和曹操都有一拼,但他却全无曹操的心术和本事。
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亡命不听忠言,不懂用人,简直就是志大才疏的典范。
若非东方不败已经无心处理日月神教的教务,只是一心的绣花描红,否则就算是十个任我行捆在一块,也不可能是东方不败的对手。“不过,若是释放了任我行,正好可以分散一下魔教的注意力。”权衡一番利弊之后,刘若水打算把这个消息透漏给向问天,给魔教添一点麻烦。只是该怎么说呢?刘若水略想了想,然后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只听刘若水说道,“向右使,我听江湖人讲,魔教教主东方不忘武功高强,心计过人,乃是江湖上最可的人物。只不过江湖传言向来是以讹传讹,却不知你贵为魔教的光明右使,可知他到底是何等人物?”听闻刘若水提及东方不败,向问天立即愤愤不平的说道,“什么最可怕的人物?其实就是个卑鄙小人罢了?想当年教主对待东方不败,犹如手足一般,提拔他为教中的光明左使,教中一应大权都交了给他。其时教主潜心修习这吸星**,要将其中若干小小的缺陷都纠正过来,教中日常事务便无暇多管,不料那东方不败狼子野心,面子上对教主十分恭敬,甚么事都不敢违背,暗中却培植一己势力,假借诸般借口,将所有忠于教主的部属或是撤革,或是处死,数年之间,教主的亲信竟然凋零殆尽。教主是个忠厚至诚之人,见东方不败处处恭谨小心,而本教在他手中也算一切井井有条,始终没加怀疑。嘿嘿,不过这畜生的心计,倒也可以称得上最可怕了。”刘若水嘴中不说,但心中却是冷笑,普天之下,恐怕也就只有向问天会认为任我行是一个忠厚至诚之人,如果任我行真的对东方不败恩宠有加,那他传下的绝不会是《葵花宝典》这门武功了。“欲练此功,必先自宫。”东方不败练了这门武功,那自然要变成太监,而成了太监,任我行自然对他信任无比了,毕竟从古至今,有几个太监会背叛皇帝的?(有点写不动了,第二更明天早上再发吧。)
第二十四章 悲酥清风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在西湖之畔,但见碧波如镜,垂柳拂水,景物之美,直如神仙境地。
刘若水,向问天两人穿过一片小径,单见遍地都是梅树,老干横斜,枝叶茂密,此时正值初春,正是红、白、绿各色梅花竞开,暗香浮动,给人一种心旷神怡之感。
穿过一大片梅林,走上一条青石板大路,来到一座朱门白墙的大庄院外,行到近处,见大门外写着“梅庄”两个大字,旁边署着“虞允文题”四字。
见到这三个字,刘若水不由得定下了脚步,然后深深鞠了一躬。
向问天微微一愣,然后说道,“刘兄弟,你为何行此大礼?莫说这主人家还不在,就算‘江南四友‘在此,也不值刘兄你行此大礼啊。”
刘若水叹道,“我敬的岂是‘江南四友’?我敬的是南宋先贤虞允文。”
绍兴三十年,虞允文使金,见其大举运粮造船,归请加强防御。
次年,被任命为为参谋军事,带粮饷犒师采石。当时南宋昏庸无比,明明大战在即,主将却被罢职,结果三军无主,群龙无首。
当时金完颜亮正拟渡江,虞允文遂毅然督战,大破金军。绍兴,以一万八千兵力与十五万金军决战于采石矶。
明明敌我悬殊,但在虞允文的指挥下,宋军大败金军,赢得了著名的“采石大捷”。
这一战,至少帮南宋延续了二十年国祚。
刘若水之所以鞠那一躬,却是仰慕先贤之意。
不过这些东西也不必和向问多说。
刘若水说道,“只是仰慕先贤罢了。向兄弟,梅庄已经到了,你我现在乃是嵩山派,童化金。华山派,刘上善。一会可别泄底了。”
“童化金”,便是“铜化金”之意,以铜化金,自然是假货了。
风上善,却直接就是“上善若水”的意思。
将向问天诳到此处并非难事,两人在聊一些江湖秘闻的时候,刘若水故意谈起“江南四友”,并提及在西湖湖底之下似乎囚禁了一个囚徒,只是不知是谁,但想必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人物。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向问天反比刘若水还要着急,急忙遣人搜集了一些宝物,然后就一起前往梅庄。
向问天看了看那硕大的铜门,就用力将铜环敲了四下,停一停,再敲两下,停一停,敲了五下,又停一停,再敲三下,然后放下铜环,退在一旁。过了半晌,大门缓缓打开,并肩走出两个家人装束的老者。
“武林中沽名钓誉之徒甚众,而身怀真材实学、做了大事而不愿宣扬的清高之士,却十分难得。‘一字电剑’丁大哥和‘五路神’施九哥的名头,在下仰慕已久。左师侄说起,有事须来杭州向江南四友请教。在下归隐已久,心想江南四友未必见得着,但如能见到‘一字电剑’和‘五路神’二位,便算不虚此行,因此上便答允到杭州来走一趟。”
“左师侄说道:倘若他自己亲来,只怕四位前辈不肯接见,因他近年来在江湖上太过张扬,恐怕前辈们瞧他不起,倒是在下素来不在外走动,说不定还不怎么惹厌。哈哈,哈哈。”
听到向问天的话,刘若水心中不由得暗叹,为了任我行,向问天算是拼了老命了,不然以他的脾气,岂会对两位家仆一样的人物进行如此的阿谀奉承?
不过想到自己的师傅岳不群最终为了华山派而挥刀自宫,向问天的做法倒也不为过了。
此时的向问天简直化身成为了影帝,西山行旅图,率意帖,广陵散曲谱,王质烂柯山遇仙谱,呕血谱等神仙鬼怪棋局。
梅庄四友各有各的癖好,一个好酒,一个好棋,一个好书法,一个好琴,一个个都被向问天引了出来。
看到这些传说中的东西,丹青生,黑白子,秃笔翁,黄钟公四人都被相继引了出来。
“似乎,到时候了。”刘若水心中暗暗想道。
向问天确实不知道,在这一路上,刘若水心中早就改变了主意,他想来想去,忽然明白过来,其实“学得吸星**”和“救出任我行”其实是两件截然不同的事情。
因此当他看到丹青生,黑白子,秃笔翁,黄钟公聚于一处之时,却暗中拧开了一个玉瓶。
此时向问天开口说道,“我这位风兄弟,平生最好剑法……”
刚说到这里,向问天突然间大声咳嗽,跟着双眼剧痛,睁不开来,泪水不绝涌出。
刘若水亦是如此,整个人直接瘫倒在地,双目之中也是饱含泪水,却是他暗中在衣袖中藏了一块生姜。
然后,丹青生,黑白子,秃笔翁,黄钟公四人皆是涕泪横流,宛若遇到什么人世间最悲伤的事情一般。
“有毒!”黄钟山登时醒悟过来,厉声喝道,立即出手朝着向问天的方向拍了一掌。
向问天也是突逢此变,一时来不及细想,值得一掌拍了回去。
两人对了一掌之后,各自退了三步,显然是平分秋色。
只是此时丹青生,黑白子,秃笔翁三人也醒悟过来,相继出手,秃笔翁一笔点向向问天的小腹,丹青生一剑刺向向问天的胸口。
向问天此时虽然四肢酸软,但还有几分力气,挥掌抓住两人的胳膊,将二人死命的掷了出去。
但却不防,另一旁的黑白子取出一颗棋子,朝着向问天的脑袋出打了过去。
若向问天还是全盛时期,自然不会怕了这颗棋子,只是他此时中毒已深,刚刚那几击,将他的力气尽数耗尽,正能眼睁睁的看着这颗棋子向他的脑袋出砸了过去。
这一砸不要紧,直接砸的他脑浆迸裂,眼看是不活了。
到了这一刻,黄钟公,黑白子,秃笔翁,丹青生四人也相继没了力气,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另外,立于一旁的两个仆人,‘一字电剑’丁坚和‘五路神’施令威也都中了毒,相继瘫倒在地。
又过了片刻,刘若水才站起身来,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向右使,真是对不住了,我只是想算计你一把,却不想让你因此丢了性命。这只能说‘时也,命也’了。”
然后,刘若水从取出了一个玉瓶,拧开盖子,然后往黄钟公,黑白子,秃笔翁,丹青生的鼻子下一放,让其闻了闻。
闻了玉瓶中的药物之后,黄钟公等人的眼里就不再流泪,只是四肢依然酸软,而且使不出丝毫内力。
然后,刘若水略含歉意的说道,“诸位虽然闻了解药,但既然中了我的‘悲酥清风’,那接下的十二个时辰里必然动弹不得。不过只要十二个时辰一过,诸位身上的毒素就会自行散去。”(这是补昨天的,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十五章 囚室
刘若水这瓶药虽然名为“悲酥清风”,但却是他和平一指两人联手研发配置的毒药,和北宋时期西夏一品堂的“悲酥清风”只是同名罢了。
不过真要论起来,两者的药性也差不多,拔开瓶塞,毒水化汽冒出,便如微风拂体,任你何等机灵之人也都无法察觉,待得眼目刺痛,毒气已冲入头脑。中毒后泪下如雨,全身不能动弹。
有趣的是,刘若水这“悲酥清风”其实有两种解药。
一种解药乃是一颗丹丸,必须在闻到悲酥清风之前服用,若是已经中了悲酥清风,那这解药就全无用处。
另一种解药是一瓶气体,若是中了悲酥清风,闻之就可以解毒,只是须得十二个时辰之后方能奏效。
原本刘若水只想用悲酥清风放翻了他们几个,却未想要了向问天的性命。
不得不说,向问天的死实在是超出了刘若水的预料,这只能说他命中注定,应当绝于此地了。
不过人死不能复生,刘若水虽然有些遗憾,但也仅仅只是遗憾罢了。
刘若水又想了想,发现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却是一件好事,毕竟向问天既然死了,想必也不会有人会救任我行出这西湖湖底。
刘若水也不多想,只是来到丹青生身前,用手从他身上取下了一枚钥匙。
然后,刘若水如发炮制,相继从黄钟公,黑白子,秃笔翁身上各取下了一枚钥匙。
见到刘若水的作为之后,丹青生叹息道,:“原来风少侠可知你在做什么?。任我行倘若得离此处,武林中天翻地覆,不知将有多少人命丧其手,江湖上从此更无宁日。”
黄钟公道:“风兄弟,你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救任老先生。但你可要明白,这位任先生要是重入江湖,那单是你华山一派,少说也得死去一大半人。”
然后黄钟公有苦笑道,“罢了,是我失算了,风兄弟你既有如此手段,自然也不会是华山派的人,我早该看出,你的剑法之中有‘葵花宝典’的影子,只是不知道你此来,是为了杀他?还是为了救他?”
刘若水笑了笑,说道,“黄钟公倒是好眼力,阁下放心,我此来既不是为了杀他,也不是为了救他,只是想要借此机会得到‘吸星**’罢了。”
听到这话,四人倒是安心了不少。
刘若水也不再多少,拿走钥匙之后,就朝着一间黄钟公的内室走了过去。
他隐约记得,任我行被关押的地牢,似乎就在那里。
黄钟公的室内一床一几,陈设简单,床上挂了纱帐,甚是陈旧,已呈黄色。几上放着一张短琴,通体黝黑,似是铁制。
刘若水掀开床上被褥,揭起床板,下面却是块铁板,上有铜环。黄钟公握住铜环,向上一提,一块四尺来阔、五尺来长的铁板应手而起,露出一个长大方洞。
洞内极为黑暗,刘若水不得不拖着一盏油灯,方才能看得见前路。
行不过两丈,前方就有一道石门。
刘若水取出钥匙,将门开了,这一次却是一扇铁门。地势不断的向下倾斜,只怕已深入地底百丈有余。
行了约莫二丈,前面已无去路。刘若水从怀中取出一串钥匙,插入了一个匙孔,转了几转,向内推动。只听得轧轧声响,一扇石门缓缓开了。
为了关押任我行,东方不败的确是煞费苦心,在这石门之后,还有一道纯钢做的铁门,在这铁门之后又是连续四道大门。
先是一道铁门,然后是一道钉满了棉絮的木门,其后又是一道铁门,又是一道钉棉的板门。
连续打开了六道门之后,刘若水方才见到了最后一道门户。
这最后一道门户却是一道铁门,铁门上有个尺许见方的洞孔。
见到这一番布置,刘若水不由得心中暗叹,“管的这样严实,莫说是任我行了,就算是传说中的‘扫地僧’在世,恐怕也是逃不出去。”
刘若水心里暗叹,但是却不会有丝毫怜悯之心,任我行受这一番磨难,实在是自作自受,若是就这样被囚禁到死,反而是一件好事。
刘若水看了看那个小口,从怀中掏出一瓶“悲酥清风”,然后向里面扔了进去。
扔完悲酥清风之后,刘若水还有些不放心,毕竟任我行内力高深,未必不能将其抗下。
于是他又从怀中取出一瓶珍贵的“百日醉”,再次扔了进去。
刘若水虽然小心,但小心终究无大错,刘若水虽然自恃有“五损天功”这门绝学,但若真是遇到了左冷禅,任我行这样的绝顶高手,恐怕至少要用到第四层“损肾决”方能有机会取胜。
可若是动用了“损肾决”,他必然会因此受到不可挽回的重创,若是时间拖得更长一些,甚至可能让他因此绝嗣。
若是能够轻松解决的话,他何必要冒那种风险?
念及于此,刘若水又点燃了身上的一根“散魂香”,扔了进去。
事实上,若非这种气体性药物太过珍贵,极难配置,刘若水恨不得再扔进几种剧毒。
又过了半颗时辰,刘若水才服下“悲酥清风”,“百日醉”,“散魂香”三种毒药的解药,然后打开铁门,走了进去。
只听咔嚓咔嚓的声音,钥匙转动之声极是窒滞,锁孔中显是生满铁锈。这道铁门,也不知有多少日子没打开了。
刘若水走入室中。只见那囚室不过丈许见方,靠墙一榻,榻上坐着一人,长须垂至胸前,胡子满脸,再也瞧不清他的面容,头发须眉都是深黑之色,全无斑白。
在他手腕上套着个铁圈,圈上连着铁链通到身后墙壁之上,再看他另一只手和双足,也都有铁链和身后墙壁相连,一瞥眼间,见四壁青油油地发出闪光,原来四周墙壁均是钢铁所铸。
刘若水走到他身前三尺处,仔细听了听他的呼吸声,方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看他的样子,恐怕至少也得昏迷个三天三夜,不省人事。
刘若水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用灯光照了照地面,发现在这纯铁打造的床板上,刻录着密密麻麻的小子。
“老夫生平快意恩仇,杀人如麻,囚居湖底,亦属应有之报。唯老夫任我行被困于此,一身通天彻地神功,不免与老夫枯骨同朽,后世小子,不知老夫之能,亦憾事也。”
每个字约有铜钱大小,印痕甚深,字迹却颇潦草,只是要知道,任我行被囚禁刺出,手中无甚工具,这些字乃是他用手刻录出来的。
不得不说,光看这些字迹,就会明白任我行的内功会是何等的深厚,虽然这些小字不可能是他一日内所写就,但光凭这一手在铁板上刻字的功夫,就可以算作是当世第一等的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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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吸星大法
“丹田有气,散之任脉,如竹中空,似谷恒虚。”
“当令丹田常如空箱,恒似深谷,空箱可贮物,深谷可容水。若有内息,散之于任脉诸穴。”刘若水小声诵念起吸星**的口诀,这口诀也就一两千字而已,但他却是读了一遍又一遍,细细琢磨着其中精要,再思索之中的诀窍,一字一句的斟酌下来。
不得不说,“吸星**”的确异于一般功夫,须知修习内功,最基本要义就在于充气丹田,丹田之中须当内息密实,越是浑厚,内力越强。但“吸星**”却反其道而行,丹田内务必要形成一个“空洞”,而内力却要潜藏在任脉诸穴里面。
看了“吸星**”之后,刘若水不由得大皱眉头,虽然这门武功的确算得上是“神功绝学”,但他绝无丝毫想要转修的**。
道家的功夫讲究四个境界,“炼精化气”,“练气还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若是修炼了“吸星**”,那其实就相当于省去了“炼精化气”的苦工,直接从“练气还神”开始修炼,炼化他人真气为资粮,可以轻易的修炼到“炼气化神”的巅峰。
没有经历“炼精化气”的苦修,必然会因此导致根基不稳,后继乏力。但若练到“练气化神”的巅峰,那这个人的武道之路就算是彻底断绝了,除非有天大的机缘,否则绝没有踏入“炼神返虚”境界的可能。
而“炼神返虚”,又被武者称之为“先天”境界。
任我行自执掌日月神教以来,可谓是威风凛凛,不可一世,以吸星**,纵横江湖,群雄闻风丧胆,放眼天下之大,能为敌手者却是寥寥无几,他的前半生几乎算是踏到了人生的巅峰,后半生却是峰回路转,一落千丈,由不可一世,跺跺脚就能令天下武林震动的盖世魔头变成了阶下囚。
究其根本,正是因为“吸星**”进境极快,让他在极端的时间内就拥有了纵横江湖的实力,但也因为“吸星**”的隐患太重,让他无从他顾,只能将全部心思放在解决其后患上面。
他这一生,简直可以用“成也吸星,败也吸星”来形容。
不过这门武功虽然不能修行,但若是只作为参考,利用其玄妙,却是相当不错。
刘若水细细揣摩一番,忽然走到任我行身前,然后一把抓住了任我行的脉门。
刘若水悄然施展“吸星**”,从任我行体内汲取了一丝真气。
汲取了这一丝真气之后,刘若水就立即止住,不敢在越雷池一步。
半响之后,刘若水闷哼一声,嘴角登时流出一丝鲜血。
只是刘若水不惊反喜,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然后,刘若水又从任我行身上汲取了一丝内气,然后又闷哼一声,不由自主的吐出一口鲜血。
“真是可惜了。”这一次,刘若水终于停手了。因为感觉得到,自己此时所受的内伤虽然不重,但若是这样持续下去,伤上加伤,那结果却是难说了。
刘若水刚刚却是以“吸星**”汲取任我行的一丝内力,借此分析他的内力性质。
结果他惊愕的发现,任我行的内力看似是一股,但实则是十余股截然不同,相互冲突的内气,虽然不知道被任我行用什么法子,减缓了各股真气之间的冲突,但他明白,这种强压制下只能压住一时,但却压不住一世,总有一日,任我行就会因此而死。
不过刘若水也查探的出来,就算没有“吸星**”的反噬,他恐怕也就只有五六年好活了。
毕竟这囚室密不通风,囚室内几无一丝声音,再加上这里的环境黑暗无比,堪比军中最著名的刑罚“小黑屋”。常人在这囚室之内带上十天半个月,就有可能因此而疯癫发狂,他能撑住七八年而没有精神失常,已经是内功深厚,定力惊人了。
不过,刘若水虽然心生怜悯,但也没有做什么,任我行的遭遇终究是自作自受,怪不得任何人。
在当今世上,恐怕除了他的死忠向问天,和他的女儿任盈盈,不会再有第三个人希望他重出江湖。
因此,刘若水默诵了几遍“吸星**”,发现其于原文一字不差之后,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了。
离开囚室之前,他也没忘将每一道大门认真锁好,然后和江南四友说了一声,“告罪”,方才彻底的梅庄走了出去。
“接下来,要去哪里?”刘若水不由得暗自想到。
见识了“吸星**”之后,刘若水自然不可能不受刺激,“吸星**”固然后患无穷,但好歹也能算得上是“神功秘籍”,而他所修炼的全真心法,虽然贵在根基扎实,但其实也算不得太过玄妙。
不过怎么说,这门心法本就是全真派弟子用来铸基用的,等到有所成就之后,全真弟子也会专修“金雁功”等较为高神的心法。
这些年来,刘若水苦修“全真心法”,已经将这门武功修炼到极为高深的境界,根基已经塑造的扎实无比,的确该考虑专修其他武功的时候了。
“要不,去一趟终南山?”刘若水暗暗想到。
刘若水自然知道,在终南山后山有一座“活死人墓”,而在活死人墓里面,正刻录着一部分“九阴真经”的残篇。
虽然是残篇,但里面正好有“易筋锻骨章”,正是当时最上乘的内功心法,若是能够得到这一篇内功心法,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若是实在没有法子,那刘若水只能悄然回到华山,打一打“紫霞神功”的主意了。(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十七章 医道
一无所获。
刘若水到全真派的遗址附近找了个遍,结果连古墓派的半点踪迹都没有发现。
想要前往古墓派,其实有两条路。
一条路是后门,确切点说是一条水路,充作逃生通道用的后路。
只是终南山上的水潭固然不多,但也有大小数十处,而且深浅不一,除非刘若水愿意废上几年的功夫,否则怎么可能搜寻得到?
另一条路却是大门,但是早就被杨过用数万斤重的“断龙石”堵住,彻底封死了。
当然,堵住了也没有什么,凭刘若水一己之力,的确无法挪开数万斤重的“断龙石”,但只要找到数十上百的工匠一齐动手,倒也不是难事。
只是几百年过去了,沧海都足以变成变桑田,除非刘若水将方圆数里的土地好好犁上一遍,不然到哪里去找什么断龙石?
刘若水在钟南山上呆了一个月的功夫,也没找到古墓派的半点踪迹。
当然,刘若水也不是一无所获,虽然当年的全真派早已经湮灭于历史的长河中,但是还有不少隐士的高人隐居于此。
终南山毕竟是中原少有的洞天福地,莫说在这一世,就算是前世那个乌烟瘴气的世界,在终南山上也还有几位真正的高人,其中有一位高人甚至修炼到了“八脉俱停”的境界,若非因为前世的修炼环境太过糟糕,恐怕世间又会多出一位“真人”。
失之桑榆,得之东隅。刘若水虽然没找到古墓派,但却无意间寻访到一位李姓的前辈。
这位李道长修炼的不是武功,而是和前世的刘若水一般,修炼的是道家的导引术,他此时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炼气化神”巅峰,只差一步,就会突破“炼气化神”,达到“炼神还虚”的真人境界。
每次听到讲说《太上老君说常清静妙经》,刘若水都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虽然他的实力没有增长,但是他的精神层次却提升了一小截。
精神修为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若是没有足够的精神修为,那就突破不了“知见瘴”,那绝对无法跨入到“炼神返虚”的无上境界。
当然,刘若水此时对于“精神修为”也只是处于似懂非懂的状态,他只是隐约明白,精神修为似乎就是一切关于智慧、悟性和知识的结合,它像一张巨大的大网,将武学与先贤智慧的方方面面,联系了起来。
张三丰学道,从其中领悟出了《太极》,达摩悟佛,从其中领悟出了《易筋经》,黄裳通读《万寿道藏》中,也就从中领悟《九阴真经》。
其实刘若水开始的时候,对于《九阴真经》的确极为执着,但是自从遇到李道长之后,他的心思也就淡了。
刘若水其实也知道,一门高明的武功虽然重要,但却也不是他急需的,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其实是完善“锻心诀”,然后继续演化出“锻肾诀”,“锻肝诀”,“锻脾诀”,“锻肺诀”,彻底完成“五锻天功”。
“九阴真经”再好,也是别人的功夫,而未出世的“五锻天功”才是自己的东西。
自己之所以渴望“九阴真经”,其实就是被“吸星**”迷住了眼,急着想要一门高深的武功秘籍。
按照佛家的说法,就是他动了“贪念”。
明白这一点之后,刘若水就渐渐放下了《九阴真经》,然后他的心灵也像扫掉了一层尘埃一样,再看道家经典的时候,却又有了一层新的领悟。
想来想去,刘若水也扎了个草庐,和李道长为伴,只是他每日读的不是道家经典,而是《黄帝内经》,《素问》,《神农本草经》等医道经典。
只是刘若水此时看医书,学的已经不是“医”,而是“医道”了。
知道刘若水的追求之后,李道长也很感兴趣,因为此时的刘若水其实也可以算作他的“道友”了,就将自己所知的道家内丹术尽数点拨给了刘若水。
渐渐地,刘若水也明白过来,自己和平一指揣摩出的“锻心诀”虽然无错,但却有些本末倒置了。
中华医术,源远流长,气势滂溥,觉察小病于毫末之时,调整人体与未发之际。药物只能算作辅助之物,让人得以强身健体,百病不生才是医学的最终追求。
就如当年的神医华佗,他医道的最高成就绝不是已经被毁的“青囊经”,而是貌似毫不起眼的“五禽戏”。
只是走这条路,恐怕要比原本的法子都要难上十倍。
不过有志者事竟成,经过日复一日的反复揣摩之后,刘若水花费了三年功夫,终于在原本道路的基础上,彻底完善了“锻心诀”。
“锻心诀”大成之后,刘若水心脏的跳动不再像原本一样强健有力,反而跳动的极为舒缓,只有平常人的一半左右。
原本,刘若水想要在终南山上在呆上四五年的功夫,直到将“五锻天功”彻底揣摩出来,再出山闯荡江湖,却不想,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打断了他的盘算。
“计无施,你我来这干什么?”刘若水看着这个好似公子哥一样打扮得江湖人士,略有些气恼的问道。
刘若水虽然和他没什么太大交集,但也知道他的名号,计无施的外号乃是“无计可施”,此人天赋异禀,目力特强,行事忽善忽恶,或邪或正。虽然名为计无施,其实却是诡计多端,是个极厉害的人物。
计无施其实原本也是刘若水的一名“病人”,他因为是日月神教外围弟子的缘故,曾服用了一颗三尸脑神丹,然后请刘若水帮他拔掉了脑袋中的毒虫。
他这人倒也算得上是知恩图报,当初魔教长老来袭的时候,他虽然没有出手,但好歹把情报送到了刘若水的手上。虽然有些谬误,但八层还是准确的。
听到刘若水的话之后,计无施拱手说道,“刘神医,我这是给你送信来了,左冷禅已经打探到了你的消息,正亲自往你这边赶,恐怕会对刘神医你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