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丫鬟生的安西军
“还有十一天援军就要过来。”郭平对身边的部下很认真的解说,此时的他已经受了三处伤,前些天吐了一口血,当时好像没有大碍,现在病症还是显露出来了,就是只要一吸气,胸部就疼得厉害,肺叶还是受伤了。
身边的土墙上的垛堞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城墙上到处都是散落的土块,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自从上了城墙,郭平就没有下去过,自己的校尉陈数已经下去休整了,却没有叫上自己,很明显这又是老头子捣的鬼。
“或许我死了他才会感到舒坦一些。”郭平悲哀的这样想。
城墙底下总是有爆响,这是尸体的肚子又被太阳晒得爆开了,苍蝇又飞了起来,落在郭平的手上,瞅着那些新上来的士兵在呕吐,郭平却若无其事的举起水壶喝了一口水。
“还有十一天援军就到了。”郭平再一次向身边的部下唠叨。
左肩膀疼的厉害,而且烫的惊人,这是里面的筋骨收了伤害造成的,趁着突厥人退下去的功夫,郭平将自己弩箭的最后一根备用弦装到了手弩上,陈数给自己的五支弩箭自己这两天没有舍得用,今天不用不行了,突厥人上午的攻势太猛烈了,而且看样子他们中午不打算休息,城里的骑兵在三天前终于损失殆尽了,他们背着油囊和突厥人的攻城车同归于尽了。
想到他们郭平的心里就充满了悲愤,他们进攻的是如此的悲壮,五百精骑面对五千敌人的骑兵毫无惧色,厮杀的难解难分,在最后关头还能冲出去百十人点燃了那些投石车,那个最勇猛的人郭平认识。自己站在城头眼看着他左冲右突无法突出敌阵,当他背后的那个突厥人抡起连枷的时候郭平疯狂的向那个人大喊着“闪啊!“!可惜他的声音传不到人嘶马叫的战场,连枷的锤头击打在那个人的脖颈上,眼看着他的脖子歪到了一边,四五支骑枪终于刺透了他的身子,看惯了生死的郭平眼泪如同泉涌。只因为那个人是他的大哥郭威。
从左走到右整整需要八十步,这就是郭平需要防守的地域,八十步,十六个人就是他全部的战力,早上还有三十个人,到了中午一半人就不见了。有些人的尸体掉下了城墙,有些人运气比较好没有掉下去,躺在乱石堆里也没人帮着收敛,因为辅兵全部上了战场。
不知道老爹现在感到后悔了没有。云侯当初三令五申的要求他退守于阗,不要进军到龟兹,这里距离高昌太远,而且路途非常的难走,现在陷进了这样的境地,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
估计不会后悔,他这个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后悔,大丈夫死则死耳。有何惧哉!这是他常说的一句话,现在就要死了。他不会害怕的,估计只会有一点懊恼。
郭平想到这里心里就舒坦极了,大哥战死了,自己也快战死了,就剩下他一个孤老头子抱着自己的信念和长安的那所宅子一起变旧,变老吧。
他总是比别人慢一步。刚开始的时候如果立即突围,郭平认为至少有八成的可能性吐出重围,将士们也至少能保全一半,等到他意识到不妙的时候,想要突围已经晚了。三千骑兵白白的消耗在突厥人厚实的战阵里面。
突厥人的箭雨再一次袭来,那面保护了自己无数次的大盾再一次被郭平倾斜着竖了起来,头顶上的箭雨落在大盾上,已经不再叮叮当当的乱响了,最上面的那层铁皮已经脱落了,现在箭雨落下来就会扎在大盾的木板上,发出噗噗的轻响。
头次发现大盾里面有一个小铁条,上面铭刻着岳州制造的字样,原来这面盾牌来自岳州,研究完了这面大盾的出处,箭雨已经停止了,郭平扔掉了大盾拿起一杆长枪想都不想的就朝着自己面前的一个缺口刺了过去,长长的枪尖狠狠地刺进了一个刚刚露出头的突厥人的眼睛,一股子黑血顺着枪杆飚了出来,血飙出来就好,这样这个家伙就卡不住自己的枪尖了,轻轻地往回一抽,那个突厥人就掉进了死尸堆。
龟兹城现在非常的好爬,只要踩着粘糊糊的尸体双手就能够到城墙,强壮一些的甚至能跳上来,郭平嘴上的猪嘴早就不见了踪影,他已经非常熟悉闻惯了这里的尸臭,坐在这里吃饭一点不成问题,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的变成了一个臭人,这个样子恐怕不好去燕来楼胡闹吧?
一杆投枪呼啸着飞了过来,郭平一抬手就用手臂上的小圆盾磕飞了这杆投枪,敌人的骑兵就在附近,看着三个手下被投枪刺穿,郭平摸出来一个胳膊粗的竹筒,凑到火焰上点燃了引线,随手就抛到了墙外面,一声巨响外面传来了凄厉的嚎叫,也是,竹筒里的铁砂打进眼睛或者脸上那种疼痛根本就不是人能忍受的痛苦。
半截胳膊飞上了城头,手指头已经发黑,手臂肿胀的足足有一个人的腿粗,伤口上有白花花的蛆虫在暗黑色的血肉里蠕动,饶是郭平自己也差点呕吐出来,赶紧用枪尖挑着扔下了城墙。
左面的城墙被攻破了,郭平没有理会,那里自然会有人替补上来,砍死了一个满脸流血的突厥人,百忙中回头看了一眼那里,他娘的,那里竟然没有人补上来,突厥人已经爬上来三个了。
狠狠地咒骂了一声,郭平拿起手弩就一矢三发,梁支弩箭奏效,第三只弩箭被光头突厥人拿刀拍开了,郭平吼叫一声挺着长枪就冲了过来,对手非常的强悍,横刀格挡了一下,抬起右脚重重的踹在郭平的小腹上。
郭家三兄弟,就数郭平的武功最差,他总认为头脑的灵活能够弥补武力上的差距,但是突厥武士的这一脚彻底的瓦解了他的战力,抱着肚子蜷缩在墙角,气都喘不过来,刚才自己掉在乱石堆里,估计有一根肋骨骨折了。
他头一回对自己过于低微的武功有些不满,突厥武士的长刀斩了下来,郭平勉强向旁边滚开,长刀居然磕在地上折断了,这个粗壮的光头武士大吼一声,就抓着郭平的束甲丝绦将他举了起来,用他的身体荡开了刺向他的几柄长枪,就在他准备将郭平扔下城池的时候,郭平手上终于捞到了一截铁丝快速的缠绕在壮汉的脖子上,这是上面带着尖刺的阻拦网。
上面的尖刺刺进了壮汉的咽喉,他手一松,郭平就再一次掉在石头上,一口血喷的老高,急着解开铁丝网的壮汉如同疯虎,他不明白,越是这样,铁丝网就越是会缠紧他的身体,当郭平从石头堆里艰难的爬出来的时候,壮汉的全身已经被铁丝网缠绕的严严实实,无数的尖刺扎进了他的身体,随着他不断地扭动,鲜血从他身上开始涌出来,沿着铁丝网不断地滴在地上。
“杀了他!”郭平从嗓子眼里喊出了这句话,他仅剩的四个部下一起将长矛狠狠地刺进了这个壮汉的身体,发一声喊,将他推出城墙。
“郭孝恪!我尽力了!”郭平仰面朝天躺在城墙上张着嘴大喊:“我下辈子再也不做你的儿子了。”多日以来压抑在心头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郭平的眼泪哗哗的流,四个人无论如何也守不住两百步宽的城墙,既然这里没了后备军,就说明人手被调到了其他的地方,也说明其他的地方更加的危急,城,这就要被攻破了……
郭平躺了很久,还是没有等到蜂拥而上的突厥人,转过头左右看看,发现自己的四个部下在跳跃欢呼,耳朵里嗡嗡的响个不停,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爬到城头往下看,只见一大队的大唐骑兵正在城池底下左冲右突,为首的一员黑甲将军悍勇绝伦,一杆马朔在马上抖得如同盛开的梨花,当马槊上串着两个敌人的时候,他抛掉了马槊,战马高高的越过拒马木桩,在战马还在飞行的时候,手里的横刀已经劈飞了一颗突厥人的人头。
“这他娘的是谁啊?这么猛?”郭平喃喃自语的时候发现陈数也趴在他的身边往下看,这家伙也没好到那里去,头盔不见了,半边头发也消失了,俊秀的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透过伤口能看到牙床。
“莫莫莫”陈数带着狰狞的笑容回答了郭平。
听不清楚陈数的话,郭平继续趴在城头往下看 ,他发现这支骑兵和自己安西军的骑兵不一样,他们全部装备的是强弩,身上的弩箭似乎射不完,再仔细看的时候不由得妒忌万分,安西军他娘的就是后娘养的,这些王八蛋每人的马背上都有三具强弩,两大一小,也就是说他们只有在射光了九支弩箭之后,才会拔刀作战。
事实上他又猜错了,弩箭射完了他们也没有拔刀,而是从腰上摘下一颗拳头大小的铁疙瘩,在鞍鞯上的火种上点燃之后就抛了出去,一声巨响之后,阻挡他前进的拒马顿时就四分五裂。
“安西军是他娘的丫鬟生的!”
郭平躺平了身子对着天上的大太阳伸出了自己的中指。(未完待续。。)
ps: 第二节
第八节大风死战!
程处默的速度很快,五千精骑用强弩,火药开路,所到之处密集的人群就会立刻被火药清出一片空地,每当火药弹落地开花之时,就会有大股的黑烟腾起,伴随着整耳欲聋的爆响,突厥人的战马嘶鸣着惊恐的向远处跑去,根本就不受主人的控制。
程处默压着军阵的前锋,总是选择已经溃乱的敌阵冲锋,准备让突厥人的战阵再混乱一些。战场之上乱成了一锅粥。
“只要给我三千精骑,就能凿穿敌阵!”郭平恨恨的一拳头砸在土墙上,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还在等死这回事。
陈数猛然间指着天空呜呜呜的叫唤了起来,郭平抬头一看,惊呆了,天空中一整队热气球正在缓缓地向城头飘过来,巨大的热气球底下悬挂着一个个巨大的木头箱子。
这个时候不但郭平看见了,就连突厥人同样看见了这令人震惊的一幕,程处默见热气球已经飞到了龟兹城里哈哈一笑立刻拨转马头,带着自己的部下向东面突围,自己骚扰牵制敌人的目的已经完成,没必要和突厥人的大军死磕。
号角再次想起,整个突厥人营寨的东面尘土飞扬,他的副将带着另外五千骑兵开始攻击突厥人的营寨,准备接应程处默,大军在这一代潜伏了快十天,就是为这一刻做准备。
“这就走了?”郭平眼看着程处默的大军被突厥人衔尾追着离开了战场,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回头问陈数。
陈数的也很失望,张着嘴似乎在向远去的程处默喊叫着什么,可是声音传出来的时候还是呜呜的声音。
热气球也没有停留,在降低了高度之后,扔下来了大批的木头箱子就随风远去了……
“奶奶的。还是靠不住啊,狗日的过来蘸个蒜就跑折算那门子的援军!”郭平眼里刚刚升起的希望之光又逐渐熄灭了,在迎接了敌人一个多月的强攻之后,安西军最后战力的都已经被挖掘了出来,倒在城墙上的好多将士郭平都认识,是自己父亲的亲卫。
城下的突厥人正在整理自己的营寨。东面的隔壁上尘土飞扬,隐隐有爆炸声传了过来,那支冲阵的大唐骑兵还是被突厥人咬住了。
一口大箱子就掉在离城墙不远的地方,郭平让仅有的四个手下打开箱子,死灰般的脸上顿时就容光焕发,这口箱子里装的全是八牛弩的弩矢,上面带有火药包的那种,抽出一根弩矢,只见上面写着标高三分。距五百步!
又打开一大团棉花,里面赫然整齐的摆放着二十四枚火药弹,这个时候不能客气,郭平在自己的腰上一口气挂上了十个,又抽出来一匣子强弩的箭矢摆在自己的面前,这一刻他觉得加上陈数带来的十个人,守住两百步宽的城墙似乎还有可能。
陈数找出来一个红包,拿出里面有穿好的针线泡在酒精里消毒。然后就找了缝衣服缝的好的家伙将自己脸上的第二张嘴缝上。
“这是援军的先头部队,人数太少不能和敌人死磕。骑兵守城的作用不大,所以他们不进城,前锋已经到了,大军说不定就在附近,这几日突厥人开始疯狂攻城了,死活不计就说明他们知道时间不多了。弟兄们咱们有了家伙,再坚持一两天,大军到了我们一起出去杀敌!”
陈数在脸上贴了纱布之后就开始动员部下坚守,藏在民居里面随时准备毁掉的八牛弩被推了上来,一字排开八架。调整好角度做到火力交叉,上好火药弩,就等着敌人冲上来。
一整天,突厥人都没有动静,东面的战火好像早就熄灭了,大地一片安静,只有风吹的战旗哗啦啦的在响。
郭平吃一口行军干粮,就喝一大口水,嚼了一块就已经饱的吃不下去了。整个胃部被膨胀后的干粮塞得满满的,虽然还想吃,为了自己的老命着想还是住了嘴。
”仲康,去看看大帅吧!”陈数的嘴翕张了好几次才说出这句话。
“不去,他也不准我去,在军中我就是一个队正,没资格见大帅。”郭平眼睛都没睁开,继续靠着墙休憩,这场仗打完之后,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回到长安去玉山书院读书,该流的血自己流了,该尽的义务自己尽了,父亲再也没有理由将自己留在军中了,自己本来就不是戌卒,是父亲硬把自己塞进大军历练的,从开始到现在,自己杀了多少敌人?
这恐怕已经数不清了,城墙底下不断爆响的尸体就很说明问题,老子从现在起,谁的都不欠,只为自己活着,哥哥没了,老娘还要靠自己,必须好好活下去。
“再不去,恐怕就没机会再见了!”陈数淡淡的回了一句。
“我求之不得,嘿嘿,嗯?你再说一遍?”郭平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大帅三天前被射雕手偷袭成功,长箭贯穿了右胸,当时没事,还能杀敌,昨日起突发高烧昏迷不醒!到现在都没醒过来。“
郭平手里的水壶当啷一声就掉在了地上,怎么可能?那个人是杀不死的,他从洛阳城头掉下去都没有摔死,东突厥人的连枷敲在脑袋上都没有把他敲死,三十几匹战马从他身上跑过去也没有把他踩死,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倒在一支箭上?这太可笑了。
郭平艰难的露出一个笑脸说:”没事的,他死不掉的,这个人就不会死,我知道,他健壮的就像是一座山,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击垮他,这不可能。‘
“军医说他的肺里全是浓汁,熬不过今晚的。副将张庭月已经接手了军务,这些天的排兵布阵就是出自他的手,咱们还剩下不到五千残兵,安西军可以说已经被打残了,再想东山再起非常的难,所以这个时候去看看你爹,有天大的不乐意也必须放下。“
郭平踉踉跄跄的走到了城中的帅府,几名亲卫见郭平进来了,低低的唤了声少爷就退到一边,走进了卧室,隔着老远就能听到郭孝恪牛鸣一样的呼吸声,掀开帐子,他终于看到了一个和往常不同的父亲。
一眼就看到了那根插在肺上的竹管,白色的浓汁从竹管里缓缓地流了出来,腥臭扑鼻,郭平已经闻不见这种味道了,他只看见父亲蜡黄的面容,眉心的悬针纹依然清晰可辨,哪怕在昏迷中,他的威严气息同样没有变化过。
见到父亲的嘴唇已经起了皮,郭平拿过蜜水,一点点的拿勺子喂给父亲,看到父亲还能无意识的吞咽,郭平侧过头去擦拭一把眼泪,继续给父亲喂水。
忽然,木头勺子被咬住了,咔嚓一声断成两截,不知何时,牛鸣般的呼吸声不见了,郭平发现父亲正在怒气冲冲的瞪着他。
知道他要说什么赶紧回话道:”突厥人被打退了,援兵的前锋已经抵达了龟兹,云帅特意命热气球从空中给咱们送来了补给,只要固守三两天大队人马就会到达。“
见父亲想要说话,把折断的木头勺子从父亲嘴里掏出来,准备听听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四十万突厥联军,加上跟在他们身后的牧人,总数有多少你该清楚,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援军身上,云烨手里只有五万人,一旦来了,局面就会更加的糟糕,我宁愿从未向他写过求援信,劳师远征,乃是兵家大忌,云烨太年轻了,他该固守高昌的。“
郭平叹息一声,见父亲勉强说了几句话,额头已经是虚汗直冒,取过冰水泡过的毛巾帮着父亲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珠,就听父亲接着说:”越是危急时刻越是能检验一个人的心智,处乱局不惊,历死地不惧,此方为大丈夫也,记住了,越是怕死,就会死得越快,去吧,兵凶战危之下不是谈话的时候,去你自己的地方。“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郭平心中伤心的厉害,到了这个时候都没有什么话交代自己,你打算刚强到什么时候?
就在他要跨出大门的时候又听见父亲说:“替我跟你母亲陪个不是,我没能把他的孩儿全部带回去。”
郭平流着眼泪冲出了帅府,顾不上身体的疼痛一口气就跑到了城墙上,瞅着城外的密密麻麻的篝火,不由得吃了一惊,突厥人到底要干什么?难道他们打算趁夜攻击?
城头上的号角声从未停止过,重新得到装备的安西军全员上了城墙,火油桶已经被滚上了城墙,每个将士的腰上也挂满了火药弹,八牛弩的弩弦不断地咯吱吱的被绞紧,张庭月的大旗已经在东门升起,大风,大风的呼声响彻天空。
这该是死战的一刻到了,陈数顾不上自己肿的如同猪头一样的脸,眯缝着自己的小眼睛,用自己的樱桃小嘴大声的应和,巨盾被他的连枷敲得咚咚作响,这该是最后的一战了。
呼喝大风的声音在夜空中传扬的很远,此时就连远山那边的程处默也发出了同样的声音,自古秦兵耐苦战,大风出,将士死!(未完待续。。)
ps: 第一节
第九节千古艰难惟低头而已
突厥人在唱歌,婉转而苍凉,吐谷浑人在诵经,悠长而激越,唯有薛延陀人嘿哟,嘿哟的敲着盾牌大声的附和,必须战胜唐人哟,必须战胜唐人哟!昭武九姓的人解散了头发脱掉了衣衫,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今夜他们将第一个冲上去。
在龟兹城下耽搁的时间太长了,吐蕃人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李靖的进攻迅猛而毒辣,程咬金的大军死死地将松赞干布拖在大非川,而李道宗乘机沿着南诏杀进了吐蕃温暖的谷地,禄东赞的家乡就在玉龙雪山下,经不起李道宗的大肆破坏。
突厥人的荣耀已经被安西军消耗的半点不剩,如果他们还不能突破安西,吐蕃人就打算全军缩回高原,等待新的时机。
突施心里的苦涩无人能及,信心百倍的想要在突厥人中间树立自己的威信,谁会料到在这座不高的龟兹城下所有的信心都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消失了。
今夜是最后一战,突施准备用人海战术结束这场令他痛苦万分又旷日持久的战争。城上的唐人似乎没有投降或者离开的迹象,大风起,就是死战的日子,作为老对手突施明白那两个字代表着什么,今夜是个死人的日子,阎罗王的地狱之门将会大开。
郭孝恪被亲卫背上了城墙,站在最高处就像是一只旗杆,腰背依然挺得笔直,没有人会知道他的铠甲里插着半截枪杆,张庭月就站在他的身边,都是老战友了,此时用不着多说废话。
非常的出人预料,首先开始攻击的是唐军,火药包不断的从热气球上扔了下来。落在人群里闪耀出大片的火光,今夜的风非常的适合他们作战,风不大,从远处起飞之后恰好越过突厥人的营地。很可惜起到的作用非常的有限,只带给了突厥联军不大的伤亡,剩余的火药在经过龟兹城的时候全部交给了张庭月。
半圆的月亮将戈壁照耀的一片惨白。突厥人就是在等待月亮出来才开始进攻,这一回所有人都准备的非常的充分,胡人抬着巨大的木盾缓缓地向城池逼近,后面高大的攻城车也在牲口的牵引下缓缓地向龟兹古城靠近,这一次攻城车上铺了一个很大的斜坡,一旦搭在城头,骑兵就会沿着这条斜坡攻进城池。
仅剩的几台投石机不断地将火油投掷到士兵就要进攻的地方给他们指明道路。站在热气球上的唐军失神的看着这一幕奇观,龟兹城就像是一个神迹一般,被周围的火焰照耀的如同白昼。城墙上蚂蚁一样的人群不断地忙碌着。城里面却安静的如同鬼蜮。
为首的校尉看着缓缓逼近龟兹城的人潮无奈的叹了口气,谁能想到突厥人居然会在大军行进的必经之路上连挖十六道壕沟,否则这个时候驼城已经该到龟兹城下了。
”校尉,城守不住了是吗?“他身边年轻的士兵小声的问他。
”仗还没打,是胜是负只有天知道,不过这一次突厥人实在是太多了些。“
”要不然我们落下去带走几个人?“小兵其期期艾艾的再次问。
校尉抬手要打,见小兵抱着脑袋缩在竹筐的角落里抽泣,又把手放下来说:”救谁啊?这个时候就靠一股气撑着才没有溃散。要是有人先走,军心就会乱。所有的人都会死。“
风变得很小,热气球飘得很慢,站在高处看自己的袍泽死战,自己却无可奈何,这种滋味让热气球上的军士失去了最后的一点说话的勇气。
”标高三,仰射!距离五百步。毁掉敌人的木盾!“校尉发令了,城头的八牛弩齐齐的扬起了头,嗡的一声巨响,无数支火药弩箭带着明灭的火花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精准的落在人群里,随着霹雳般的响声昭武九姓的木盾阵立刻就散乱了起来。破碎的木盾四处乱飞砸的木盾下的人头破血流。有些人被爆炸的气浪高高的掀起挂在探在外面的长矛上。
突施眼看着程处默的骑兵在外围绞杀牧民,却无能为力,想要突破程处默布置下的铁丝网和弩阵需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才行,一个小小的龟兹城加上一万游骑就给庞大的突厥联军造成这样巨大的麻烦,一旦大军进入城寨密布的中原既不是寸步难行?
程处默驱赶着那些牧民就像驱赶羊群,劫杀程处默的军队绕过山口才能对他展开攻击,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面,隐藏在军阵后方的牧民已是血流成河。
瞅着突施对自己的杀戮无动于衷,程处默长叹一声,只能撤掉弩阵再一次向远处遁去,否则被突施的骑兵缠住,自己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人数太少,只能在外围骚扰一下,达不到动摇突施全军的目的。
郭平的心里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是一遍遍的将八牛弩的弩机砸下去,将一支支弩枪放出去,根本就用不着瞄准,眼皮子底下都是汹涌的人头。
弩矢在人群中肆虐过后就轰然一声爆开,就像在在人海中造成一朵血色浪花,瞬间就消失了,陈数就站在自己的身边,每发射一次就吼叫一嗓子,挣开了脸上的伤口,神情狰狞的宛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现在城墙底下的那些人才是恶鬼,瞪着血红的眼睛嗷嗷的叫着扑上来,胆敢有后退的,立刻就会被人群里的红衣人斩首,五百步的距离,这是生与死的距离。
火油弹点燃了攻城车,牲畜吃惊之下拉翻了高大的攻城车,带着熊熊的烈火砸进了人群,无处躲藏的士兵只能发出绝望的呼喊。
“标高一,平射,一百五十步!火油弹准备!”校尉嘶哑着嗓子开始嚎叫起来。
郭平射空了强弩上架着的火药弩枪,费力的摇动八牛弩手柄开始上弦,火油弹就是一根粗大的空心管子,被强弩弹射出去之后就会在空中翻滚,落地之后就会爆开,里面粘稠的油脂会带着火花四处飞溅,听说那里面加了好多的糖,郭平不知道为什么火油弹里会加糖,他只知道书院绝对不会给送糖给敌人吃。
火油弹飞出去之后,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要给里面加糖了,幽蓝色的火苗子就像是地狱里出来的鬼火,落在哪里那里就会燃烧,那些举着大盾的敌人现在就像是举着一支火炬,慌忙扔掉手里燃烧的大盾,却要赤手空拳的迎接再一次落下来的火油弹……
敌人的脚步生生的被遏制在百步以外,殊不知这却是八牛弩威力最强大的距离,在死亡的威胁之下,终于有一个人挥刀砍死了压阵的红衣人像没头的苍蝇一样朝后跑去,所有的唐军不约而同的放弃对那些朝后奔跑的人的追杀,继续将火力对准了那些向前迈步的突厥联军 。
骚乱从一小块地方产生,然后就变成了大骚乱,最终变成了集体性质的大溃逃,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坦然的面对死亡。
郭平,陈数快活的想要跳起来,却听见后面的城墙上响起了天崩地裂般的吼叫:“城破了!”
两人倏然一惊回头望去,只见后城方向尘土飞扬,黄黑色的烟柱直冲天际,这是城墙塌了,夯土成城,西域几乎见不到石城,红砂岩不适合建城,只能用泥土混合麦草夯成土墙,在经受了三十余天的攻击后,终于彻底的坍塌了。
俩人对视一眼,又分开眼神,默默地重新给八牛弩上弦,只不过郭平的八牛弩冲外,陈数的八牛弩向内,事已至此,唯搏命而已。
惊天动地的巨响接二连三的响起来,这是后面的弟兄引燃了火药弩强引起了连串的大爆炸,半面天空变成了红色,火苗腾空而起,火油弹也爆炸了,整座后城的民宅都在瞬间被大火点燃,在黑夜里看起来非常的壮观。
陈数从靴子里掏出一个扁扁的瓶子,自己喝了一口递给了郭平说:”赚了,又能多活两个时辰,这场大火两个时辰内熄灭不了吧?“
郭平接过酒瓶子,拿自己的水囊狠狠地清洗了一下瓶子这才凑到嘴边喝了一大口,还给陈数道:”这辈子最后一口酒,还他娘的是从靴子里拿出来的,晦气!“
”别嫌弃,你老子的军令有多严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被他知道我在军阵上饮酒,一顿军棍那是跑不掉的,现在有酒喝,就少罗嗦两句。”
郭平笑着对陈数说:“放心喝,我老子再也不会打你军棍了,他已经去了。”
陈数回头看看依然标枪般站立在城墙上的郭孝恪没好气的推了郭平一把说:“放屁,老爷子好好的站在城头上显威风呢,腰板挺得比我还直,我死了他老人家都不会死。”
郭平又要过陈数的酒瓶,跪在地上将瓶子里的剩余的酒倒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然后对一头雾水的陈数笑着说:”知道我是怎么知道我爹去世的?“
陈数看看被风吹的头发散乱的郭孝恪,又看看眼睛红红的的郭平摇头表示不知。
”因为我爹这辈子从来都没有低过头,尤其是面对敌人,现在他的头底下来了,除了已经过世,我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ps:大宋的智慧欢迎您的莅临指导 见笑,见笑。(未完待续。。)
ps: 第二节,
第十节我干掉了自己的大帅
大火照亮了天空,战场陷入了死寂……
郭孝恪站在最高处满身灰尘,没有人知道他临死的时候在想些什么,不管是是在担心战局,还是在忧心妻儿,现在没人知道了。
张庭月没有把老兄弟从城头放下来,他打算等一会和老兄弟一起走,所以他在大声的呵斥,要每一个人都回到自己的该待得地方上。
厨子把所有的吃的都拿了出来,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储存粮食的必要了,将士们在整理自己残破的盔甲,不是担心自己会受伤,而是为了能多杀几个敌人。
经过刚才那一番惨烈的战斗,武器的消耗是惊人地,所有的八牛弩已经装上了最后一轮弩枪,现在想要战斗,就只能依靠自己的战刀和为数不多的火药弹。
没有弩箭的将士纷纷将自己的强弩拆成零件投进大火里,用不上的八牛弩也被投进了大火,甚至把自己战死袍泽的尸体也投进大火,因为那些穷困的突厥人会扒走他们身上的甲胄。
张庭月解开甲胄,将自己的丝绸内衣脱了下来,罩在郭孝恪的头上,刚才他看见有烟灰进入了老友睁得大大的双眼。
丝绸内衣是用来防箭的,现在已经没什么用处了。
听着东山附近的厮杀声,张庭月痛苦地摇摇头,对身边的五蠡司马说:“吹号,命程处默离去吧,现在的厮杀没有半点的作用,徒自损伤将士,他们将来还要阻挡突厥人东进,伤亡不起啊。”
五蠡司马点点头,一个配着牛角号的部下就站了出来,呜呜的吹响了号角。
兀自鏖战的程处默听到号角声。悲愤的大吼一声:“走啊!”战刀劈死了一个想要偷袭的突厥人,胯下的战马嘶鸣一声就掉过马头,再一次领着自己的部下向黑暗处奔去。
突施眼看着战局稳定了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云烨的大军已经到了三十里以外,只要除掉郭孝恪的残部,自己就能安心的和云烨交手。无论是分兵东进,还是绕过速度很慢的驼城,都能做到自由自在。自从三千金狼骑全军覆没之后,他已经不想和驼城交锋了。
只要后城的大火熄灭,就是这些唐军的覆灭之时,一想到自己在龟兹城下损失了六万多精锐的部下,突施的心中就像刀绞一般疼痛。
都是自己的族人,突施几乎不敢闭眼,一闭上眼睛那些在箭雨和烈火中挣扎的族人就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只剩下最后一击,完成这一击之后,南路的大门就会向自己敞开。
身边的各族首领也是神情各异,薛延陀的符骞几乎不敢和突施的目光相交接,非常担心突施会派自己的部族向这些已经起了死志的唐人进攻,虽然是最后一战,但是受到的抵抗绝对是自己的部族所不能承受的。
突施的目光从每一个的脸上划过,发现每一个人都不愿意接受这所谓的最后荣光。苦笑一声说:“我们策划了东征大计,我们挑起了举世攻唐。到了这个时候诸位以为我们还有退路么?只有咬着牙,继续挺进。将战火燃烧到唐国的本土,才能真正的让唐国那个狂妄的君主低下自己的头颅,承认我们的故土为我们所有。
我知道你们已经听到了一些消息,知道有些人悍然开始了西征,正在攻略莎栅和小勃律。这些鼠目寸光的卑劣小人,待我等大胜归来之时,定会叫他神魂皆灭。
现在,这座残破的城池上只有不到两千人还在垂死挣扎,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柱香的时间就能剿灭此寮,我突厥族出兵三千,诸位意下如何?”
符骞等人见突施没有让自己一族之人充当攻城死士,也就放下心来,你一千我一千的凑够了七千死士,眼看着大火逐渐的变小,七千死士再一次鼓足了勇气缓缓地向城墙逼了过去。
“活不成了,老子就是后悔在长安的时候为什么要装成一个乖孩子,梁家的小娘子已经对我三笑留情,我当时就该半夜去她的闺房。”陈数准备弩箭之后对身边的郭平如是说。
“幸好没去,否则你爹早就把你关在屋檐下风干等过年了,还能让你有后悔的机会?”郭平依然神色安详,对于父亲的死似乎无动于衷。
“你知道什么,梁家把小娘子的闺房建在后院,正对着我家的阁楼,我从小就偷看她洗澡,看了不下三五十回,梁家小娘子是知道的,好多时候故意不关窗户,啧啧,那一身细皮嫩肉绝对经得起揉搓。”
陈数下意识的捏捏手仿佛梁家的小娘子的身体就在他的一双大手中间。
“现在完了,哥哥我的脸上多了一条大口子,回去之后就见不成人了,想要爹爹去提亲也不可能了。”
郭平无奈的拍着陈数的肩膀说:“你想多了,鄂国公,翼国公,那种模样的人都能娶到老婆,凭什么你就不能讨到一个好老婆?”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愣住了,陈数狠狠地在头上敲了两下眼睛里含着泪花道:“总需要活下去才有可能啊!”
“就差一天,如果城墙不坍塌,我们再坚持一天就能活命,狗日的老天爷不给我们活命的机会,那就一起死吧。”
陈数极度不好意思的抹去泪花,低下头重新整理自己的甲胄作为掩饰。
大火终于熄灭了,天边也出现了一道鱼肚白,张庭月终于将郭孝恪的身体放了下来,小声的对他说:“天还是亮了,我怎么忽然感觉自己轻松起来了,娘的,看来要死了。”
卸掉自己的大红披风,盖在郭孝恪的身上,拎过来一罐子火油一股脑的倒在郭孝恪的尸体上,然后扔了一把火,就匆匆的走到城墙前面对五蠡司马说:“如果我战死了,你还活着,记得也把我一把火烧了。”
五蠡司马张着嘴笑了一声道:“该是卑职为大将军开路才是。”
两人相视一笑,以前在军中的龌龊全都不翼而飞。
“标高三,火药弩准备!三百步,射!” 校尉放下手里的望远镜,挥动了自己手里的旗子。
八牛弩熟悉的嗡鸣声响起,弩枪再一次闪电般的激射出去,和以往一样,八牛弩从不会让人失望,准确的将弩枪送到了敌人群中,穿透然后爆响……
当校尉再一次大喊:“标高一,火油弩准备!一百步!射!”
随着他的声音,只有稀稀疏疏的十几只弩枪射了出去,剩下的八牛弩再一次沉默了。
自从唐军大规模装备八牛弩之后,突厥人的勋贵就不再领队冲阵,因为他们是战场上最好的弩箭吸引器。
冲阵的突厥人见到稀疏的火油弩,愣了一下,然后就欢呼起来:“唐人没有弩枪了。”
整支队伍轰的一声就加速冲向城池,短兵刃的格斗突厥人怕过谁来。
陈数机械的搬动自己的强弩,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弩箭飞到了哪里去了,也不晓得哪一个敌人是自己杀死的,那些扛着梯子的敌人怒吼着向前冲,让他感觉天底下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经受千军万马的冲击。
一声巨响将他从恍惚中惊醒,只见郭平正在向人群里投掷火药弹,刚刚点着了火,一支箭就射穿了他的肩膀,火药弹掉在了城墙上带着火花四处滚动。
一只大脚一下子就将火药弹踢了出去,陈数这才发现张庭月出赫然已经到了自己这一边,就在一瞬间,两面城墙已经失守,穿着皮甲的西域人怒吼着挥舞着钢刀沿着城墙冲杀过来。
一口气射出去九支弩箭,陈数觉得自己的两只胳膊再也没有力气去拉动强弩的弩弦了,抛掉强弩,看这个脚下汹涌的人群,一咬牙就将装着火药弹的皮带解下来把上面的引信全部点着之后抛下了城墙,听不见火药弹的爆炸声,头盔上连续被两只箭射中,虽然都被头盔弹了出去,但是两只耳朵里就像是有一口大钟在轰鸣,什么都听不见。
郭平趴在地上身上插满了白羽箭,就像是背上长满了羽毛,张庭月的陌刀挥舞一次,就会有血花飙出来,他整个人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一般。也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胡人的血……
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厮杀,总需要有一方全部倒下去为止,陈数扯开了身后一个火油桶的塞子,看着火油咕咚咕咚的从桶子里流出来,自己站在火油里,任凭白羽箭在自己的身上射的叮叮当当的响,再来一点就好,郭平趴着的地方就有一簇火苗。
突厥人惊恐的向后退,想要躲开火油区域,为此不惜将自己的同伴挤下城墙,陈数的身边难得的出现了一片空地。
郭平突然跳了起来,踩着遍地的火油抱着陈数就跌下了城墙,大火燃起,陈数眼睁睁的看着火油燃起,眼睁睁的看着张庭月满身火焰大笑着站在城墙上挥舞自己的陌刀,宛如火神降世。
一个奇怪的念头跃进陈数的脑子里:“我干掉了自己的大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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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援兵总是晚到一步
城下腐烂的和未腐烂的尸体很软,陈数一点都没有感受到疼痛,倒是压爆了两具尸体的肚子一截肠子糊在他的面甲上,非常的恶心。
没人愿意往下看一眼,瞅着头上蜂拥而上的突厥联军,陈数想哭,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被郭平死死地压住,动弹不得。
最后传来一声很大的爆炸声后,城头终于听不见刀剑相撞的声音。只有突厥人嗷嗷啊,嗷嗷啊狼一般的欢呼声。
陈数感受到郭平的眼泪流进了自己的面甲,温温的。两个大男人就这样互相拥抱着趴在死尸堆里一动不动的流泪。
太阳终于出来了,突厥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城墙上呼呼大睡,昨夜毕竟太劳累了,郭平看着地面上微微发抖的石子小声的对陈数说:“来了,援兵来了。”
突厥人的牛角号急促的响起,一大队骑兵从远处仓惶逃了回来,他们脸上的布满了惊恐之色,战马在营地里依然狂奔不休,如果不是有拒马拦着,他们能一直逃到天涯海角。
突施站在城头,望着远处发愣,他的面前曾几何时又多了一座城池,而且这座城池正在两队骑兵的簇拥下缓缓地 向龟兹城逼过来。
这是一个神迹,初升的朝阳照在这座金属之城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只有城头星星点点的寒芒提醒着突施这是一座杀人的堡垒。
骑兵不断地绕着城池奔走清理着路途上的一切障碍,突厥人的尸体被拖着扔进壕沟,大块的石头也会被骑兵们用奇怪的工具勾走,等到突施派出的骑兵想要阻拦的时候唐国的骑兵已经退回了八牛弩的射程之内。这座会移动的城池逼近一步,突施的骑兵就只能缓缓地后退,当驼城和龟兹城连接在一起的时候。这座城池终于停止了自己的脚步。
“今日不战,收敛将士吧!让突厥人归还大唐将士的遗体,否则将突厥人全体杀绝。”云烨阴冷的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一队打着旗子的骑兵立刻冲到突施所在的军阵前面,大声的重复着云烨的话:“大帅有令,今日不战。收敛将士!命尔等归还我军将士遗骸,胆敢说半个不字,诛灭突厥全族。”
突厥人的回答非常的干脆,一排排的人头从队伍里扔了出来,眼尖的斥候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人的人头,一句话不说,打马就回了自己的营寨。
“那就开战吧!”云烨对刘正武下令,随着刘正武的手里的旗子不断地挥动,整座驼城立刻就不断地向外扩展。驼城中间空出来一大片空地,无数描绘着恐怖图案的热气球缓缓地升起,就像是从地狱出口爬出来的恶魔。
突厥人的战马不断地嘶鸣着往后退,云烨的驼城缓缓地往前逼近,直到一支带着火光的粗大圆桶,贴着地面钻进突施的骑兵群的时候,突施才发现自己距离这座城实在是太近了,拨马就走。身后传来接连不断的爆炸气浪拍打着他的后背,就像是有恶魔在拍他的肩膀一样。
云烨并没有继续追杀。而是彻底的将驼城稳固在龟兹城边上大队的辅兵带着猪嘴开始进入战场,搜寻将士的遗骸,由于大军来的太快突厥人并没有来得及打扫战场,只是简单地将被擒将士的首级斩了下来。
郭平和陈数两个人也被辅兵从尸体堆里拽了出来,满身的尸臭让辅兵以为两个人已经死了,当成尸体扔到板车上的时候听到郭平的惨叫。这才发现这里还有两个活人。
云烨见到他们俩人的时候,俩个人全身浸泡在石灰水里,脑袋已经被烈酒冲洗过无数遍,云烨拿着手帕捂着鼻子上下打量一下这两个泡在石灰水里的人问道。
“郭帅的尸身在哪?张帅的尸身在哪?五蠡司马韩晃的尸身在那里?“
陈数被云烨的眼睛看的说不出话来,郭平反而忍着疼痛说:”家父的尸体被张帅烧了。我们又把张帅的尸体烧了,可能烧的不彻底,应该就在城墙上,韩司马在南墙作战,我们不知。“
”我不问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郭孝恪的儿子还不至于投敌,安西军就剩下你们俩个,因为你们是力战而全军覆没的,所以陛下不会取消安西军的,只会重建这支英雄的军队。既然活下来了,那就好好活,把郭帅的精气神传下去。“
”我们没有投敌,仗打到最后我点着了火油打算和城墙上的突厥人同归于尽,结果被小郭抱着从城墙上掉了下来,在死尸堆里趴了整整一个多时辰,好不容易才活下来,你还怀疑我们。“
陈数开始还能完整的说话,说到最后就哽咽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正因为相信所以才是我问话,如果不信,问话的该是五蠡司马,你们知道军中条例的,石灰水里多泡一会去去尸臭,全身上下都泡到,一个月内你们只能在隔离间待着,别染上瘟疫。“云烨说完话,就直接从驼城上了城墙。
站在这里他才能感受到龟兹大战是何等的惨烈,城墙下的突厥人尸体几乎与城墙一样高,尤其是几处缺口的处,尸体垒成了山包,这才是真正的尸积如山。
找到陈数所说的城头,一个粗壮的大汉已经被彻底的烧焦了,手上的陌刀依然握在手中,虽然已经死了,须发皆无,凶悍之气依然让人生畏。
云烨俯下身子,从死尸的嘴角拽出来一截细细的铜链子,缓缓地往外抽,居然从嘴里拽出来半枚虎符,还有一方小小的印鉴,放在阳光下仔细辨认,原来是一枚大将军印,这个是郭孝恪的印信才对,既然郭孝恪已经战死了,那么这个人就该是张庭月。
”棺椁厚葬吧,尸体处理一下,需要带回关中。“云烨对身后的田元义吩咐一声就不再管了,回到了驼城,郭孝恪的骨灰,韩晃的遗骸都已经找到。云烨就开始书写奏章,没有用任何修饰的语言,只是真真实实的将整个龟兹大战解说了一遍,请杜如晦,范弘一用了印信就命人用八百里加急,将战报送往长安。
程处默回来了,整个人几乎被纱布包的严严实实,云烨不相信在自己家的甲胄护卫之下,他还能伤成这个样子。
”别看了,不是刀剑伤,是烧伤,一个着火的突厥人抱着我不松开,结果他身上的火油沾到了我身上,这才被烧伤的,很险,把那家伙的两只胳膊都砍掉了,还用牙齿咬着我的盔甲不松口,奶奶的,那一瞬间我还以为活不成了。一万骑兵就剩了四千,你看着办,我这才有些鲁莽了,到了最后关头不该和突厥人纠缠的,是郭孝恪吹号命我离开,我们才脱离战斗的。”
‘这种事情很难说对错,将士们的折损状况我已经了解过了,文书我已经写好随着八百里加急走了,将士们损失惨重,看样子你的功劳要被抹杀了。“
身在大军之中,云烨就算是再偏袒程处默基本的规矩还是要守,不可能无原则的原谅程处默。
程处默咧着大嘴笑道:”这一仗也是我这一辈子最痛快的一仗,有这一次的经历,升不升官的不打紧,至少我这辈子勤练的武艺没有荒废。“
杜如晦重重的在程处默的后脑勺抽了一巴掌笑骂道:”这一次的麻烦我和云侯替你背了,以后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国法饶你,我也要问问老程家的家法容不容得下你胡作非为。“
收敛完了本部将士的遗骸,云烨下令驼城再次行动,向后逐渐退却,后退了四十余里才下令在野马滩扎营,此地为突厥人东进的要道,如果不攻下驼城,他们就要带着大军穿越五百里茫茫的沙海,才能挺进到于阗。
云烨的大军就是在这里击溃了突施的防守,这才能直接到达龟兹城下,虽然只过去了三天,这里的大片尸体却已经不见踪影,遍地都是灰白色的狼粪,这些荒原上的清洁工已经替云烨打扫出来一个相对干净的战场。
云烨退,突施就带着大军缓缓靠近,见到云烨的驼城固守在山谷口,自己也只好驻扎在三十里之外有水源的地方 。
或许是攻打郭孝恪,已经让突厥人师老兵疲,一连三天他们并没有主动向云烨发起进攻,倒是云烨的游骑正在无时不刻的寻找攻击突施麾下牧民的机会。
牧民被杀的多了,突施也坐不住了,也派出小股的骑兵,以骑兵对骑兵,不大的野马滩,变成了斥候与斥候之间的生死场,而奖赏就是在野马滩放牧的牧民的生或者死。
云烨最不害怕的就是消耗战,就时间而言,对自己是有利的,李靖的大军已经在阳关外面的旱塬上击溃了吐蕃头人金簪丹朱,不但解了沙州和玉门关的危机,正在积极的准备向楼兰进发,听说许敬宗把守的乱石城正在经受极大的考验。溃退的吐蕃人与后来的吐蕃人合兵一处,正在日夜攻打乱石城,想要拿下这个要塞来抵御李靖无情的打击,在这里他们即使退回吐蕃境内,也没有气疫可供利用,大军可以一只进军到羊同,这里就是金簪丹朱的要害之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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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又回到了原点
郭平的身上共计有二十六处浅浅的箭伤,突厥人的利箭堪堪穿透了战甲,却被里面穿的绸衣挡住了,肋骨断了两根,其中一根差点刺穿他的心脏,就连军医都认为他能活着简直就是老天保佑。
驼城的西北角有俩间孤零零的木头房子,这就是他和陈数暂时休憩的地方,隔壁住着军医,到处充斥着刺鼻的柳枝水的味道。
陈数已经对这里没完没了的洗澡充满了恐惧,只要洗一次澡,就跟接受一次大刑没有多少区别,一天洗三遍澡,陈数已经认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干净的人了。
“曹军医,明天不用再洗澡了吧,我的伤口都已经被泡的发白了,这样下去还怎么恢复啊。”陈数躺在木板上,半眯着眼睛问不断把调配药水的军医。
“你受的都是皮外伤,要不了命,如果把你身上的尸毒不给处理干净,那才是要你命的阎王,不但要你的命,甚至还会要了大军的命,所以明日里你们两个还要继续泡药水。”
听了军医的话,陈数哀叹一声对趴在木板上的郭平说:“还不如把我的脑袋砍了一了百了。”
郭平却对此有异议,郑重的对陈数说:“我今后会把我的这条命好好地保住,哪怕吃再大的苦头也要保住性命,你也一样啊,安西军被人家杀的就剩下我们两个了,总要对战死在龟兹的人有个交代啊,此生要是不能重振安西军,我郭平誓不为人。”
“可你昨天还说你准备回长安去玉山书院上学的,怎么今天就变卦了?”
“我爹昨晚找过我,这是他对我的吩咐,还有我大哥。他的脖子到现在都没有正过来,张庭月满身都是火焰,还拿脏手摸我,我爹总是这样,死都死了,还不放过我。难道昨晚他们就没去找你?“郭平单手撑直了身子。沮丧地问陈数。
”没有,昨晚梁家的闺女找我了,你爹他们可能见我们正在颠鸾倒凤就没好意思进来。“ 陈数没羞没臊的回答郭平。
”你说突厥人这些天总是把死尸往河水里扔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引来瘟疫,把所有人都弄死才甘心?“陈数明显的对现在的处境比对将来的处境要看重得多。
”不担心,在驼城,我们就是两个小兵,还是伤兵,你忘记云侯的另外一个名号了?他可是仅次于孙神仙的良医,虏疮都被他和孙神医找到了医治的法子。普通的瘟疫对驼城构不成危险。
你看看这些天驼城做的准备就知道了,我们又卡在上风位,突厥人这是在找死。”
野马滩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到处都是汩汩的清泉,这些泉水从石头缝隙里流出来,最后汇集到旁边的龟兹河里,养育了这一片丰美的绿洲。
往日的美景现在成了人间地狱,到处都是残肢断臂的死尸。数量之多,以至于荒原上的狼群都没有办法将这些残尸全部吃光。
云烨将游骑全部收缩了回来。关紧驼城不许任何人出去。只是将热气球高高的升起来,远远地监视着突厥人的一举一动。
污染水源这是匈奴人的故智,就算是凶残如匈奴人,他们最多用死羊死马,来做这些事情,突施现在做的事情。估计已经激起天怒人怨了吧?
果然,热气球上传来消息说,有一些骑兵向后走了……
第二天又传来消息,又有一些人向后走了……
直到第三天热气球上传来消息说一大批骑兵向后走了,云烨这才断定这就是突厥人的阴谋。
杜如晦摇着蒲扇对云烨说:“人家已经诱敌三日了。你好歹给人家一点反应,免得所有人把突施当成蠢货来对待 。”
“他的计策如果高明一些,我上当倒也心甘情愿,现在玩这种添兵减灶的游戏多无趣啊,白天把人撤走,趁着天会再回来,我就算是傻子也能从这几日的月亮的变化上看出毛病,隔壁行军 大多选在快要满月的时候,大夏天的只有晚上才是最佳的行军时间,现在月亮都看不见,他们打算在烈日下行军?从一个绿洲到另外一个绿洲需要的时间是死的,超过这个时间,赶不到绿洲就等全军渴死吧。”
杜如晦费力的从躺椅上站起来,又到了落日时分,该是他和无舌两个人沐浴神光的时间,走到门口的时候,老杜才对云烨说:“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你能靠拖时间把突厥人拖垮,本身就是盖世奇功,打仗不是在比谁杀的人多。”
云烨知道老家伙来自己这里的意思,是担心自己经不起战机的诱惑贸然出击,现在发现云烨比老将还沉得住气,自然就放心的去寻求自己的长生之道去了。
云烨现在很确定一点,那些玉牌确实可以当白炽灯使,自己在无舌房间里放置了一些花草和一些小动物,结果花草长得很茂盛,小动物也很健康,其中一只兔子还平安的产下来六只小兔子,云烨挨个看过了,没发现有那只兔子长了两个脑袋。
大军作战非常的像游戏,很多时候都是两个主帅像白痴一样的试探来试探去,突施是幸运的,半个月之后,尸体都被旱塬上的热风吹成了干尸,没有可怕的瘟疫发生。
云烨已经做好了所有的防护准备,只要瘟疫在突厥人中间发生,自己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带着驼城跑路,他不相信有着良好卫生习惯的唐军不会比突厥人先感染瘟疫,现在什么都没发生,让他非常的失望。
突厥人不得不向后退却,粮食和补给总是一个大问题,三四十万人的肚子问题在荒原上显得格外重要。
分兵就食这句话显得格外的残酷,龟兹城已经毁了,于是那些散落在绿洲上的小部族就遭受了灭顶之灾,突厥人所到之处全部变成了死地,绿洲恢复了洪荒状态。
再没办法判断敌人意图的时候云烨依然保持按兵不动,突厥人既然在回头,自己就不需要多加理会,只要突厥人不向东走,爱去那里就去那里。
很快云烨就发现自己的决策好像有点不对头,因为他背后竟然出现了吐蕃人,而且这个人领军的人云烨认识,就是吐蕃大相禄东赞。
禄东赞出手果然不凡,他一出现就在戈壁上挖掘了巨大的壕沟,不但他在挖,突厥人也在挖,半个月的时间里云烨的驼城前后就被两道深深地壕沟挡死了,左右两边都是高大的山脉,驼城想要离开比登天还难啊,禄东赞以为,剩下的就是继续用优势兵力攻打城池也就是了。
能让禄东赞放下玉龙雪山于不顾,就说明突厥人的成败关系到整个大战略的成败,只有把大量的突厥人放进来,他们才能有效的减轻各自的压力。
云烨的战略战术上唯一的空档就是距离楼兰太远,关内想要救援,非常的困难。现在这一个漏洞被禄东赞发现了,并且利用壕沟限制了云烨驼城的机动能力。
陈数和郭平望着远处的敌人面面相觑,他们认为自己已经经历过的噩梦现在又要重新来一遍。
云烨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一直都在努力遵循着沙漠里的行动规则,那就是尽量的少动弹,不但他是如此,杜如晦现在就像是一只老乌龟,除了每天雷打不动的坐在无舌的白炽灯底下看书之外,就把自己搁在躺椅上,瞅着沙漠上的日出日落消磨时间。
陈数,郭平非常的紧张,这个时候就该进入战时物资分配,为何自己这样暂时没有战力的伤病号还能一天两个鸡蛋,一碗骆驼奶的奢华进补。
好不容易到了隔离时间,俩人第一件事情就是求见云烨,请他下令做好旷日持久的作战准备,所有物资都应该限量发放,妇人幼童的补给就该减半,不出战的将士的饮食也应当减半,至于像自己这样的伤患,只要饿不死就行。
云烨放下手里的书,没有回答他们的话,只是朝田元义指指,就继续看自己的书,天气太热,他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懒得费。
田元义笑着将两位小将军请出帅帐,邀请他们一起看看驼城到底是怎么从戈壁草原获取食物的,拍着胸脯说大军的粮草断然不会缺少,至少五个月之内没有任何的匮乏。
没人能背着五个月的口粮作战,这是常识,按照最低配制,一个人一天吃一斤米,五个月就需要一百五十斤,四万大军需要的数字就会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目,这完全不可能,更何况云烨军中还有数量非常恐怖的牲口。
牲口能从这片草场上获得粮食,人怎么办?难道宰杀牲畜?
”你们知道为什么驼城驻扎的地方都必须是水草丰美的地方么?龟兹那座残破的城没有任何固守的意义,只有野马滩,对我们来说才是最好的驻扎地。“
陈数和郭平瞅着笑的如同狐狸一样的田元义,实在是不能相信这个身材瘦弱,留着鼠须的中年人能无中生有的变出花花来。
”那些人的粮食,我们在五个月内不用管。“田元义指着蹲在驼城中心照顾自己马匹的骑兵对郭平陈数说。
”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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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节高调啊
“不要惊讶,年轻的将军,一支不能自己自足的骑兵怎么能被称之为骑兵呢?想想看,他们要在高原上作战,要在沙漠里作战,要在草原上作战,要在广袤的大地上奔驰,速度是他们的最爱,这个时候什么是他们最大的阻碍呢?”
“补给。”
说得对,我年轻的将军,高贵的战士像风一样 的掠过草原,马蹄下就是俯首可拾的鲜花 ,不远处就是他们想要征服的敌人,这个时候,肚子却饿了,回头发现背着粮食的人还远在千里之外,怎么办呢?看看他们。“
田元义指着正在挤马奶的骑兵对陈数和郭平说。
一个骑兵见平台上有人看自己,就举起刚刚挤出来的马奶朝平台上的三个人晃一下,然后给马奶里添加了一点面粉搅一下,然后就一饮而尽。
田元义边走边对两个年轻人解释骑兵的自给自足:“他们每人都有两匹母马,知不知道,一匹马一天能挤出三四斤奶,两匹马的奶只要做成简单的乳酪,就能满足他们大部分的需求,更何况马背上还有炒的很干的牛油炒面,这些炒面里还有茶叶的粉末,所以连续吃五个月,虽然让人恶心,但是对他们的身体却没有半点的害处。
战马给他们提供了食物,水,而战马所需的就是遍地的青草,或许还有一点豆料。“说着话从旁边的一个篮子里摘了两根黄瓜递给了已经傻掉的两个年轻人。
因为他们看见好多的军士正在给骆驼挤奶,还有一些军士正在把晾晒好的奶干收起来放进一个个大木箱子,大木头格子的边缘挂满了篮子,每个篮子里都郁郁葱葱长满了蔬菜。
”就算是吃的能解决,可是武器怎么办?火药这东西用起来很快,守城的时候如果我们一直都有充足的武器。安西军根本就不可能全军覆没。“郭平有些愤怒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切,这座驼城过于奢华了,像一个花园多过像一座军城。
”我们有武器作坊,火药这东西平时都是按照原料储存的,到了战时,随用随制造。只要我们的原料充足,火药这东西我们从来不缺少。“
”为什么安西军没有?“陈数和郭平一下子就吼叫起来。
田元义摊开手说:”没办法,郭帅是普通的侯爵,他的身份不足以让安西军拥有火药作坊,你们也知道,火药的制造从来都是帝国的最高机密,我不能带你们去看,五蠡司马我们还是不要招惹为好,你们是百战的勇士 。大帅看在郭帅的份上才允许我带着你们参观这些机密部分,出去了不要乱说,自己知道就好,免得都水监没事干去找你们的麻烦。”
“云帅故意让自己身处危局,就是为了将所有的敌人都吸过来,然后一点点的用驼城这盘大磨将他们全部磨成肉泥?”郭平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田元义笑着说:“这座驼城上所有人的吃喝拉散 都归老夫管辖,所以这座城池到底有多大的能力老夫知道的清清楚楚,现如今。我们身在野马滩,这里 到处都是碎石。却也到处都是青草,碎石对战马来说就是天然的屏障,但是对骆驼来说这样的地面却是最好的坦途。
军务老夫不懂,那是军务司马的事情,老夫今日的职责就是让你们放心的吃你们的两个鸡蛋和一碗骆驼奶,多喝点。身子才会好起来,才能重新拿起武器杀敌。”
重新回到自己的木头房子跟前,陈数咬了一口黄瓜对郭平说:“还看不出来啊,人家是故意的,故意把自己塞进狼嘴里。好把西域所有的狼群全部招过来,这样一来就等于把所有的敌人都挡在了这里,好等着关内大军过来将这些狼群全部踩死,西域的战事也就结束了。”
“我明白,我只是觉得我爹爹他们战死的太冤枉了,明明只要往后退缩,就能在驼城的庇护之下大杀四方,我爹偏偏选择了死守,给其余的大军争取时间,他老人家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坚持没有太大的意义。爹啊,你死的好冤啊。”
话音未落,他的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记耳光,杜如晦低头看着哭嚎的郭平说:“谁说你爹爹死的没一点意义?谁告诉你你爹是白死的?
三个月前驼城还只能进行 短距离的行走,动不动就会翻倒,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准备好,在这没有战事的三个月里,驼城做了无数次修改才有今日的辉煌,这个驼城与其说是云侯他们构建的,不如说是你爹和两万将士成全了驼城,云侯之所以没有马上离开龟兹,而是把战场选择在这里,就是为了告慰你爹的在天英灵。再敢说这种丧良心的话,小心老夫活活抽死你。“
杜如晦走了,陈数才敢把嘴角流血的郭平扶起来,俩个人并排坐在平台上,瞅着忙碌的军士,忽然觉得这座驼城和自己变得亲切起来了。
云烨不慌不忙的和吐蕃人,以及突厥联军对峙,但是朝廷那里已经开了锅了,八百里加急的红翎急使将郭孝恪全军覆没的消息送到长安之后,立刻就传出来云烨的大军也被突厥人和吐蕃人联合困死在野马滩,四十余万大军围困下的四万人,情形甚至比郭孝恪当时的情形还要糟糕。
天下震动!自李二登基以来从来没有如此高级别的将军战死沙场,更没有成建制的军队被人家全部消灭,郭孝恪的死,第一次让大唐国内的百姓感受到了战事的残酷。
现在,云烨的大军为了将突厥人和吐蕃人阻挡在玉门关外,再一次身陷重围,这个消息如同阴云一般笼罩在所有人的头上。
”驼城到底如何?杜如晦在云烨军中的事情必须封锁,不得泄露出去!“李二焦躁的在万民宫的大殿里走来走去,七月的长安骄阳似火,但是李二自己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炎热,整个心似乎都被西域的战报冻成了冰疙瘩。
都是那道军令害的,拒强敌于国门之外,这道没有写入任何军令条例的命令,大唐的将军却都在坚决执行着,郭孝恪为了这道命令战死在龟兹城,麾下两万人只有两人得活,云烨为了这道命令自愿陷入重围,张俭为了这道命令,正在经受新罗百济两国的疯狂攻击,锲必为了这道命令死守朝阳岭,两个儿子全部战死都没有后退一步,至于岭南水师,早就穿过海峡,浩浩荡荡的杀向大食海域,准备进行最残酷的报复。
有这么多思思遵守自己命令的将领,李二一会感到无比的自豪,一会儿又感受到了无比的酸楚之意,对一个将军来说没有选择才是最恐怖的,郭孝恪已经陨落了,云烨那封平铺直叙的奏章铺在龙案上,李二看一次,眼泪就流一次,世间最感人的语言莫过于真实而已。
”臣见郭孝恪之时,只余三两块未完全烧化的残尸,其余已经烧化的骨灰,已经被风吹走,惨烈者莫过于张庭月,问侥幸生还的校尉陈数说,张庭月全身着火依然挥舞陌刀酣战不休,战事过后,臣亲自踏上城墙只见张庭月已成焦炭矣,惟口中军符印信尚在,臣自他口中取出之时依然留有余温,韩晃身中箭矢无数,军士给他擦抹入馆之时,自他身体里剜出来的 箭头足有半斗……“
长孙轻轻地念着云烨的奏章,念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
”贼人凶悍,攻城之时悍不畏死,龟兹城下尸积如山几与城墙齐平,突厥人弃尸不顾,状若疯狂 ,如此悍贼,微臣万万不敢任其长驱直入我大唐境内,必誓死将之阻挡于国门之外,如此,臣,虽死而无憾事矣!“
李二接着长孙继续念了下去,而后掩上奏章,对长孙说:”朕的将军没有贪生怕死的,此乃大唐百姓的幸事,也是朕最大的幸事,举世攻唐,我大唐国内依然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都是这些英勇的将士拿性命拼出来的。
来人,传朕旨意,着礼部,鸿胪寺,共同制定奠仪,朕三日后要亲自在龙首原遥祭阵亡的战魂,从即刻起,朕将停食三日,以示感同身受。“
传旨的不只有李二,皇后的谕令也在同一时间下达,准备沐浴净身停食三日与皇帝共同祭奠英灵。
这一旨,一谕 发布之后,紧接着太子的教令也明发天下。
”皇帝一家三口准备三天不吃饭,你怎么也不吃饭?“小武拿着一只鸡腿啃了两口之后才问依然在发呆的狄仁杰。
”你已经有了身孕,就多吃点,我这几天一点胃口都没有。“狄仁杰把盘子往小武的身前推一下,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小武嫣然一笑,放下鸡腿,净了手,轻轻地抚摸一下自己已经有些隆起的肚皮对狄仁杰说:”不管事情如何变幻,有一点绝对不可能有半点的改变。“
狄仁杰木讷的摇摇头说:”这一回师父那里根本就没有半点花招可以耍,现在能做的就是硬扛过突厥人和吐蕃人的联合攻击,拖延时日等待李帅他们率领大军救援。“
小武又拿了一根鸡腿放在狄仁杰的饭盘里说:”师父才不会不会自蹈死地,无论这个理由多么充分,师父也不会找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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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白牦牛和小兵
禄东赞和突施早就做好了坚守的准备,就是为了预防云烨突围出去,四万大军被困在小小的野马滩,周围是数十万敌人,只要是个人,就会感到极大地压力,所以,他们已经做好了以逸待劳的准备,既然进攻驼城会造成大量的伤亡,那就让驼城主动地向自己发动进攻才好。
转瞬间,十天的时间飞速而过,禄东赞咬着牙看着唐军士兵在清泉处取水,有些人甚至会脱掉衣服沐浴一番,驼城上甚至能看到妇人们晾晒的衣衫,除了骑兵每日会不间断的巡游之外,云烨那里安静的出奇,他似乎并不在乎被多少人围困。
时间越久,禄东赞的心就越是往下沉,运动中的驼城才会有空子给自己钻,现在它矗立在那里就是一座坚城,就像核桃一样,想要吃到果肉,就必须敲开外面的坚壳。
玉龙雪山沦陷了,一想到李道宗那张丑脸,禄东赞就愤怒的不能自己,开了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自己认定了西域的局面比玉龙雪山重要,这就是自己应该付出的代价。
“我不相信云烨的驼城能永远这么逍遥下去,我甚至觉得这就是一个圈套,是他们故意做给我们看的,只要我们再耐心等几天,他云烨就会坐不住,从而主动出击的,到时候我们就在突围的过程中将他全军歼灭。”
禄东赞摇摇头对突施说:“云烨此人智计百出,乃是唐国第一号的聪明人,不能以常人之心测度之,我在唐国五年,对那个国家堪称熟悉,长安城的市井陌巷我几乎走遍了。唯有一个地方,我从来都没有踏足过一步,那个地方就是玉山书院!”
“一座书院而已,都是念书的文人,有什么好担心的。将来我们踏破长安,你想住在里面都不成问题。“突施回答的很是无趣。
禄东赞悲哀的看着自己的盟友。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说:”云烨不攻,必然有所依仗,我这几天仔细观察过唐军,他们的神态悠然,这绝对不是装出来,只能说明他们在驼城里衣食无忧,再这样消耗下去,等到李靖的大军和云烨的大军会合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半点机会。无论如何。明日也要出兵一试。“
禄东赞把话说了出来却没有得到突施应有的反应,抬起头看着突施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觉得自己除了东征,还有西征这条路可以走是不是?
别做梦了,你杀死了郭孝恪还有他麾下的两万军卒,唐国那个狂傲的皇帝如何会咽得下这口气,一旦我们失败,哪怕穷尽八荒。他也会把你找出来碎尸万段,事实上从我们开始东征之后。谁都没有退路,只能咬着牙走下去。
明天出战吧 ,哪怕用人命填也要试探出云烨的虚实,你不行,我们吐蕃人上。”
禄东赞对整个东征的事态看得非常的清楚,那就是自己这些人绝对不可能有什么退路可言。既然已经背叛了宗主国,那么只有一条道跑到黑,没人能经受得起来自唐国的惩罚。
突施无可奈何的点点头,歼灭郭孝恪所部,已经让突厥联军元气大伤。现在要对付比郭孝恪强大数倍的云烨,他仿佛又看到了龟兹城下堆积如山的尸骨。
大长老的那封信就像烙铁一样的揣在他的怀里,无时不刻不在熨烫他的心神,原来,莎栅很好打,原来大食人在这一代很虚弱,原来天竺人的军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仇恨被残酷的现实击打的粉碎之后,剩下的就全部是利害攸关的考虑,大长老将后方的实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也告诉了族人的艰难处境,最后说道驳马进入莎栅国的情形,就用了一句话来形容,万人攻城,一鼓可下。
一万人就能荡平莎栅,自己带着四十余万将士为什么要在沙漠里找最凶恶的敌人硬拼?突施直到这个时候才明白,报仇的代价太惨重了,惨重的自己几乎没办法接受。
沙漠的清晨还带着丝丝的凉意,驼城上已经开始忙碌起来,因为今天和往日不同,大队的突厥人和吐蕃人越过壕沟,开始向驼城进攻了。
由于骑兵巡游的路线已经被吐蕃人和突厥人占据了,程处默就带着骑兵站在高坡上远远地望着潮水般涌过来的敌人,云烨不允许他的骑兵走进那片没有多少青草的地方,士兵们在将青草割掉喂了骆驼,顺便在那一带的区域里埋上了火药,这也是一种新式的火药弹,听说是专门为步兵做的,威力不大,一般不会致死人命,但是他却能给双腿带来极大的危害。
一个士兵发现吐蕃人全部进入了火药区,点着一个粗壮的引线就亡命的往本阵奔跑,跑的非常的有规律。
大地这就算是崩塌了,突厥人见过火药弹,怎么样也想不到最为他们所信赖的大地都会崩裂,变得危机四伏,爆炸声是如此的密集,以至于好多人都认为只有一声,硝烟散尽后,遍地都是伤兵,作为前部锋锐的精锐战士全部都倒在血泊里发出凄厉的嘶鸣。
云烨收回望远镜对杜如晦说:”以后在战场上,火药的运用会达到一个出神入化的地步,我甚至敢断言,谁掌握了火药的秘密,谁就能在剩下的数百年里掌握最大的主动权。在这一点上,我们暂时领先一步,后面还有很多的路需要走。“
杜如晦也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叹息一声道:“老夫担心今后战争发展到了极致,所有人就会无所不用其极,只要是能有效杀敌的武器,就会拿出来运用,就像之前突厥人到处扔死尸是一个道理。
前面的爆响刚刚结束,后阵又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杜如晦看看腾起的黑烟又说:”你给陛下的奏章那么说到底合不合适?我们在驼城里稳如泰山,你非要说成危如累卵,你婶婶年纪大了,不知道能不能经受得住。“
”老爷子,这是军中的惯例,不往危机悲壮里说将来将士们回到长安也不好叙功不是,你看看,突施一沾即走,明显是在保存实力。我敢保证,这个家伙一定想着回到碎叶城怛罗斯,然后立刻开始西征。“
”你觉得突施会不会坑吐蕃人一把?“
”这很难说,要看突施是不是有枭雄的心智了,其实现在我们被吐蕃人拖着走不开,他大可从容不迫的退兵,转而全力向西进攻,到现在他还没有做出决断,说明这家伙成不了大器。“
”你听听,吐蕃人依然在不停顿的进攻,火药爆炸的声音已经响起三次了,禄东赞算是一个狠人了,知道如果不继续就会前功尽弃,可是他没想到突厥人已经回到壕沟那边去了。“
杜如晦有些怜惜一根筋的吐蕃人,估计现在已经是尸骸遍地了。
“把那些伤兵放到壕沟前面,好让突厥人带走。”云烨看了一会战况就对刘正武发布了命令。
“那些人活不了了,在大夏天受伤,尤其是火药伤最不容易复原,你如果怜悯他们不如一刀杀了他们来的干净。”老杜觉得云烨的手段 有些过了。
“能有效打击敌人的时候我绝对不会放过,死在自己人怀里,要比死在战场上更加的让人震撼,这些伤兵说不定能够帮着突施早点下定决心。”
云烨说完话就直接去了后城,他想看看是什么东西支持着吐蕃人明知道是陷阱还要勇敢的踏进来。到了后城,看到一个吐蕃人在枪尖上挑着一只狐狸尾巴就全部明白了,谁后退,这条狐狸尾巴就会戴在那个家伙脖子上,预示着他像狐狸一样胆小。
“大帅!这些家伙确实狠,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后退到那个狐狸尾巴以后,禄东赞这是铁了心要让这一千吐蕃人探明虚实。”范弘一负责后城的城防,面对吐蕃人的强悍,也暗暗钦佩不已。
吐蕃人 每一步都走得非常的小心,这样就无意识的拉开了散兵线,导致火药的杀伤性不如刚开始那么大,禄东赞的一千人手没有白白扔掉,他现在至少已经知道了在和云烨的大军作战的时候,松散的战线一定要比密集的战阵好得多。
随着吐蕃人的大脚跨过警戒线的时候,八牛弩的声音响了起来,只一波箭雨,整个战阵上就只剩下那个挑着狐狸尾巴的家伙还能站着,他犹豫了一下,竟然选择了继续前进,云烨在望远镜里看到了这个家伙在流泪,神情狰狞之极,但是发现这个家伙的脚步却没有半点的犹豫,甚至越走越快,走后竟然挺着长枪冲过三百米的弩箭防守区域,
云烨没下令,知道那个家伙能穿过弩弓的防守区域,全赖自己手下那些该死的荣誉感,唐人就是这种德行,喜欢敬佩强悍的敌人,纵死敌手也会笑脸相承。
这就是一个不大的孩子,脸上的稚气未脱,站在城下拿着长枪疯狂的攻击着驼城,除了能够在巨盾上划出浅浅的凹痕以外他一无所获。
就在范弘一准备下令将这个吐蕃人杀死的时候,从吐蕃的军阵里缓缓地走出来一头白牦牛,这是吐蕃人最高贵的 礼仪,他们想用这头白牦牛换回那个英勇的小兵。
“杀了他吧!”杜如晦轻轻地对范弘一下了命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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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夏日长安
一支弩箭从驼城上方斜斜的飞了下去,准确的钻进了这个吐蕃士兵的咽喉,他无力的挣扎两下,然后就扑倒在 城下。
战场上死一般的寂静,那头刚刚跨过壕沟的白牦牛被一只粗大的羽箭射杀,这是最后的宣告,证明两军之间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惟死战而已……
禄东赞亲眼看见那些唐人又把火药弹埋进了泥土,那片用一千名勇士的性命才开辟出来的道路,又恢复了它原来的模样。
拖,只要拖到寒冬降临,自己将彻底的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云烨对此充满了信心,驼城是他亲手打造的战争利器,他需要在这片未曾开化的土地上展现自己最强大的威力。
经过这场战争之后,大唐的战争模式就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向着更加高效,快捷,方便的形式转化,将军的谋略不再是第一要素,只要有一个合格的幕僚群,手里的武器才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因素。
驼城就驻扎在山口上,吐蕃人和突厥人只能沿着蜿蜒的山路进行沟通,突施对禄东赞的指责毫不在意,他现在整天都在盘算如何才能将突厥人的利益最大化。要知道他的军队里还有好多的薛延陀人,吐谷浑人,以及昭武九姓的野人。
战争只进行了一天,第二天所有人好像都已经忘记了自己还在打仗,驼城上在有条不紊的过日子,突厥人除了严密的监视云烨之外就是在忙着整顿自己的军队,突施将所有的人手都混编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支大杂烩的军队。
吐蕃人比较顽强,总是派出一小股,一小股的骑兵越过壕沟。按照白天观察的结果,想要慢慢的渗透进来,找到一条切实可行的道路。
云烨为了防止禄东赞的潜入,不得不在驼城周围修建了上百个堡垒,里面有五个军士固守,只要发现吐蕃人的骑兵过来。就立刻用地堡里的八牛弩攻击。
这样的低烈度的接触了一段时间后,大家各有死伤,禄东赞也就不再做这样无谓的试探,整个战场上彻底的平静了下来。
昨夜的一场雨彻底的洗去了长安城灼人的暑气,一大早。辛月戴着锥帽在前面走,后面跟着一整队的戴着锥帽的妇人,就沿着一条小径去了后山上的一座小庙。
玄奘大师就是在这座不起眼的小庙里避暑修行,辛月带着妇人们也不走进寺庙,就在寺庙外面的大底下铺上席子。每个人都一脸庄严地跟着庙里面的诵经声 大声地吟诵。
““迦葉,是名爱处。何名爱处?无有定法名之为爱;名为爱者,名爱处所。然有爱者但由坚著,若坚著时为虚空爱。若虚空爱生执著者,彼人即当得爱执著,我爱执著者,众生爱执著者,善不善爱执著者。迦葉。是人则于一切空法起非空分别,则于非物而生物想。何谓为物?谓以菩提。若以菩提为其物者。彼彼众生由我想故……”
待得经书诵完,一个清越的声音从小庙里传出来:“云辛氏,你心不静,念佛也不能让你稍获安宁,郁闷之气只可疏导,不能拦截。否则犹如烈火烹油,终有一日会将你焚毁,去吧,明日不必来了。”
辛月恭恭敬敬的拜谢了玄奘之后就回到了云家,卸掉自己的帽子直接就问马上就要成亲的小丫:“玄奘大师这是怎么了?说好了他翻译好《大宝积经》之后由云家来念第一遍的。因何无缘无故的断掉云家的机缘?”
小丫挠着脑门对辛月说:“脏事情,你要我一个闺女家家的怎么好说出来。”
“胡说八道,玄奘大师是出了名的高僧,怎么可能会有不雅之事发生?”音乐心思不在这上面。就是找个由头说话罢了,见小丫眉心的火焰纹有些模糊了,就拿过朱砂笔,重新给她点好。
“嫂嫂,我说了您可不许责骂我,出事的不是玄奘大师,是他的弟子辨机,听说辨机以自己的肉身作为施舍,供奉天下女菩萨,尤其是他和三位公主有染,让皇家蒙羞,这一回娘娘可算是下了重手,辨机弃尸街头,丹阳,怀宁,长沙三位公主被送进了感业寺出家,这一生想要出来可能没希望了。”
听了小丫的话,辛月皱皱眉头说:“好好的僧人怎么就卷进皇家的烂泥坑里了,现在倒好,连性命都保不住,不好好的在寺庙里译经,跑去勾搭公主,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不是的,那个和尚已经成魔了,他说自己的身体就是道场,凡是亲近这具身体的人不管他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有福报……听的恶心,也不知道是传的原因,还是本来就是如此。”
家里人都劲量的避开关于侯爷话题,既然现在有了这么劲爆的话题自然要痛痛快快的说下去。
云暮撅着嘴走了进来,给大娘和姑姑请了安,还没开口就听辛月说:“暮儿,再忍一段时间,等你娘和爹爹回来了,你就能出门去了。”
“我只是想跟着哥哥去看看牡丹,听说今年有一株木点叫做紫玉麒麟,孩儿一向喜欢花会,定然不会闯出什么祸事来的。”云暮接着向辛月保证。
“嫂嫂,您就让小暮跟着寿儿去,不会有什么事故的,这孩子平日里也是个安静的性子,去看看牡丹而已,不要太难为他们了,咱家还没到那种地步。”
辛月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见云暮高兴地跑了出去才对小丫说:“当然不至于,你哥哥不在,他把这个家交给了我,我总要看好才成,他们不在我面前晃悠,我就感觉心里空唠唠的。不过没关系,过几天你哥哥回来之后就好了。”
辛月总行是吧爹爹回来这句话挂在嘴边,她知道自己的丈夫现在正在被几十万强大的敌人包围住了,自己说话的这一会说不定正在苦战,郭孝恪武功那么高还不是全军覆没了,自己丈夫的那两下子辛月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昨夜做了一个噩梦,她对谁都没说,就在昨晚,自己的丈夫满身血污的来找自己,身子都快成筛子了,依然对着自己笑,说自己回来了,就是把身子弄了几个大洞,让自己给好好补补……
云家现在四平八稳的,不管是外面的活计,还是家里的管事都在做自己的事情,诺大的云家现在不需要主家刻意的安排,也能运转自如。
大家族就该是这个样子,家族现在万事无忧,辛月却发现夫君不见了,难道说这就是代价?云寿逐渐长高长大,过几年就该支撑起诺大的云家了,辛月知道夫君非常讨厌管理家务事,如果能让他一天到晚吃的饱饱的,没事干就发呆,他就认为是天底下最美的生活了。
想到这里,辛月给自己暗暗打气:“不会的,我的夫君定然会唱着凯歌归来。”想到这里,立刻就仰起头大声的呼唤管家老钱今天的租子可以收了。不管如何,日子还要好好地过下去。到处都征兵,庄子上的壮年人几乎被抽掉光了,再这么下去,今年的收成就成大问题了,好在云家庄子人多地少,就算是没有壮劳力,靠着妇孺老弱也能把庄稼收回来,别人家的庄子就恓惶了,程咬金家的也不例外,眼看着粮食熟透了麦粒掉进农田里也无能为力。
”能收一点就算是一点吧,怎么这场仗打的越来越大了,满世界都要援兵,难道说满世界的人合起火来欺负我们大唐?“
红拂女哼了一声道:”程家的,你还真说对了,就是全世界的人在攻打我们,我家老爷说这里有个名堂叫做,举世攻唐!如果我们打赢了这一仗,估计百年之内无战事,要是我们打败了这一仗,整个大唐就有四分五裂的危险,所以啊,现在身处军阵上的男人我们是半点都不敢打搅他们,家里的事情就要我们自己扛。
云家的,你好好的想想怎么样才能把庄稼收到仓库里去,少想点你家男人,我家老爷回信说你男人正躺在包围圈里睡大觉呢,用不着我们多操心。“
秦琼这样的半残废也被派到了雍州负责征兵,皇帝这一次是铁了心要和世界开战了。
妇人们很快就达成了协议,几家的仆役统一分配,被征了兵的人家的粮食会被优先收割,本着先农户后主家的原则,几家人的土地上就布满了老弱妇孺,贵妇人顶着蓝布帕拎着篮子不断地穿梭在田间,这个夏收,明显是属于她们的季节。
云寿作为家里的顶梁柱自然不会懈怠。他现在用最阴冷的目光看着面前的这个胖子,这些年自己几乎将皇城里面的纨绔打了一个遍,现在这个胖子竟然敢去纠缠云暮,真是不知死活,云寿打算先揍完再说道理。
”你敢打我?“越王李元祥不敢置信的摸摸自己鼻子上流出来的鼻血。
”我爹说了,见了越王,一定要先揍一顿,揍完了就赶紧跑,因为他一定会拿这事当把柄要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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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节超前的思想
李元祥听完 云寿的解释,从怀里掏出手帕把自己的鼻孔堵上,瓮声瓮气的对云寿说:“你爹不在,家里拿主意的该是你吧?有个事情必须和你商议一下。我已经联络了六位王子了,现在就看你们云家参不参加。”
“云家不造反!”云寿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李元祥一把揪住云寿的脖领子将他提了起来恶狠狠地说:“这一套都是老子玩剩下的,再敢在我面前装傻就揍死你,告诉你,你的那两下子还不够看。
不造反,我们就说发财的事情,你拿着,这是计划书拿回去好好看看,不许拿给外人看。”李元祥将厚厚的一沓子纸张塞进了云寿的怀里。
云寿推脱不掉看着满脸油光光的李元祥说:“我就该听我爹的话,揍完你之后就赶紧跑,这才慢了一步就被你抓住利用。
先说好,计划书我不看,我会按照你的想法把计划书拿给皇后娘娘看,如果娘娘不反对,不管这里面呢有多大的好处,我家拿一成,如果娘娘发怒,我会告诉他是你骗我地上去的,如何?”
李元祥一脸的苦涩喃喃自语道:“现在的人都成精了,以前那些又善良,又好骗的人都去了那里?”
云寿见李元祥没有反对,就说明他同意了这个条件,带着贺兰再一次进了皇宫,李元祥热切的看着云寿的背影,不由自主的咬紧了牙关,成败在此一举。
贺兰现在长成了妖精,为了她云寿没少和别人打架,为这事,李烟容足足有半个月没有和云寿说话,因为云寿还没有因为她和别人打过架。
长孙一直说云家人都有狗屎运。丑丫头都能在一半年的功夫里养成大美女,现在那些混账行子都不好好上课了,最喜欢在下课之后逗贺兰,都是半大的小崽子,还干不出什么有伤风化的事情。
长孙对云寿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喜欢,只要看到脑袋圆圆憨厚的云寿就高兴。今日闲来无事在碧荷庭纳凉,听说云寿来了,就欢喜的让宦官把人带进来。
“小猢狲,再有半年就能去书院读书,是不是就不打算来皇宫看我了?”远远地看见云寿过来,长孙就笑眯眯地打趣。
“不会的,俺爹说了,俺们全家要紧紧地抱着娘娘的腿不撒手,只有这样才能有好日子过。”云寿憨憨的回答。
长孙大笑了起来。从锦榻上爬起来,重重的在云寿的脑门上点一下说:“你爹多少还要点脸皮,这些话打死他也说不出来,刷是你这小猢狲逗奶奶开心的吧?”
云寿接过宫女递过来的酸奶 ,小口的喝了起来,长孙的目光落在了厚厚的一叠计划书上,随手翻阅了两下对云寿说:“江王元祥怎么还是不死心,这一次将他迁升为越王。就是要他打消这个念头,一个装了许多年笨蛋的家伙一出手就要干这么大的事情。谁放心让他去胡闹,这样的大事找不出一个能挑大梁的人可不成。”
长孙说着话见云寿不断地偷看她,就没好气的说:“你云家可不成,做多大的事情,就要承担多大的风险,就像你爹现在为了检验驼城。身处重围是一个道理,你的年纪逐渐大了,奶奶我第一次见你爹爹的时候他就你这么大,从牛进达家的大门里冲出来,冲撞了仪驾。再见他的时候就看他瘦小的身子穿着官服直晃荡,站在金銮殿上胡说八道,只要想起见到你爹爹的那一天,奶奶我就会快活一天。
唉,你没有你爹爹的那股子灵性劲,虽说在孩子里面已经算是出类拔萃的了,可是和你爹爹还有青雀他们相比还是有差距,不过这样也好,安安稳稳的过一生就好。
不要学李元祥他们没有学会走路就想要跑,万一真的出了事情,朝廷派兵去围剿你家,你让奶奶我如何自处?“
听了长孙的话,云寿二话不说就把计划书扔到地上,狠狠地拿脚踩几下对长孙说:”不要了,虽说有一成干股,咱们不要了,我爹说了活的平安喜乐就是福。“
长孙命侍女将计划书捡起来放在自己的案几上说:”事情没有对错之分,只有干错事情的人,李元祥他们在国内住够了,想要裂土分王,南诏,大漠,戈壁,新罗,百济,甚至倭国,不挑捡。呵呵,想要把一个国家当成一个商号来经营,虽说有些异想天开,里面的一些说辞还是很能打动人心的。
故意把计划书送到本宫这里,这些人就是打算将这件原本需要上朝堂才能确定的事情弄成家事,呵呵,既然是家事,我这个做大嫂的难免会摆一点架子。“
既然事不关己,云寿采取的策略自然是高高挂起,陪着长孙说了一会话,就出了两仪殿,贺兰一个人正在拿瓜子逗荷塘里的锦鲤。
既然长孙今天没有说道上课的事情,云寿就找来了鱼钩开始钓鱼玩,至于守在宫门外面不住吞咽的口水的李元祥是没有人会去关心的。
大唐现在封王,但是没有实际的封地了,你能用名义上的封地府库里的钱粮,但是你绝对没有任何加减赋税的权利,而府库里的钱粮,王爷们能动用的并不多,很多时候换要看刺史的脸色。
李元祥是一个非常有想法的人,他喜欢自己做主,越州现在很富庶,但是自由却在逐渐的失去,他做梦都想有一片自己说了算的土地,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一份计划书。
大唐注定会在这场战争里取得最后的胜利,李元祥丝毫不怀疑这一点,当所有人的目光钉在令人不安的战局上的时候,他已经在考虑自己能在这场大纷争里赚到多少。
打开地图以后,在将敌人的名字全部遮盖住以后,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庞大无匹的帝国疆域图。作为李氏子孙,他天然的认为这片广袤的国土上必定会有自己的一小块。
关中王这种事情想都不敢想,随着目光逐渐的向外扩展,李元祥发现还有好多的地方没有派人去治理,比如说云烨所在的北庭,诺大的一片地方只有不足五万唐人,他认为这是极度不合情理的。那里需要一位王爷去治理 ,或者说哪里需要很多个王爷去治理。
他不在乎那里是否贫瘠,是否会活得艰难,他只想给自己保留一个能自由呼吸的空间。
李二久久的一言不发,面前就放着那本计划书,当他第三遍浏览完了计划书对长孙说:”可以,不过他的越王王爵会被革除,以后入京只能按照藩王例。每年的朝贡不可断绝。但凡有战事,他们依然会处在大总管的管辖之下。“
长孙小声说道:”除王爵,宗人府那一关也不好过,玉牒上的文字不允许篡改的。“
”想要做大事 ,就必须拿出大气魄来,不知道元祥有没有这个胆子,如果他同意了,九州之外的土地任他挑拣,我还会将他的母亲送到他那里由他自己供养。“
”就算是为了这一条,估计元祥也会豁出去,怎么,您非常希望将所有的王爷送到穷山僻壤里去?“长孙疑惑的问李二。
”宗室自古以来就是大麻烦,他们能想到自己开疆拓土,也不辜负身上的李氏血脉,我们在走前人从未走过的路,所以任何事情,朕都想看看他最后能发展成什么样子,然后再找一条能走的道路慢慢走。”
长孙点点头,皇帝说的没有半点的差错,李元祥的事情也不过是一个新的尝试罢了,虽说在以前的史书上找不到这样的先例,可是史书上也没有关于热气球飞来飞去的记载啊。多少就是一个尝试而已。
夫妻二人站在殿前看着慢悠悠的热气球,李二皱着眉头说:“无忌这是要干什么?热气球现在既然没有可靠地飞行方式,他为何还要造这么多的热气球出来?”
“您这可是冤枉无忌了,现在天上飞的热气球有三成是何邵这个奸商的,人家的热气球就飞个五六丈高,下面找驮马拉着跑就行。”
李二的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了恨恨地说:“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用马车,费那个事做什么,难道热气球上的染料很廉价吗 ?”
长孙笑了起来,见李二怒火未消就收起了笑容轻声道:“各有利弊罢了,热气球不落地所以对路途没有过高的要求,尤其是从 官窑运输瓷器最是稳妥不过,不过听说何邵想将热气球用在蜀道上,结果不太好,那里的山谷总是有风 ,尝试了好几回,差点出人命……“
日头偏西的时候云寿和贺兰从皇宫里走了出来,嘴上爆皮,满脸潮红的李元祥赶紧拉住云寿问结果。
看到李元祥云寿才想起来还有这档子事情,挣开他的胖手钻进自家的马车,就催促马车赶紧起步,贺兰紧追了两步从后面爬进了马车,只留下李元祥一个人站在宫门口,高声的问云寿:”到底是怎么说的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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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节爆燃
李元祥憧憬着自己的王国,云烨却不得为突然到来的新情况做艰苦卓绝的抗争。
当骆驼纷纷哀鸣着跪倒在地,将自己的脑袋掩盖在厚厚的驼毛底下的时候,田元义就向云烨禀报了黑风暴即将来临的消息。
事实上用不着田元义多说,地平线上一道黑色的土墙横推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黑风暴来了。
黑风暴的风力不大,驼城完全能够预防,恐怖的是浓密的沙尘,在这样的天气条件下能见度极低,这对一心想要防守驼城的云烨大军极为不利。
禄东赞是行军打仗的行家,焉能轻易的放过这样的天赐良机,彪悍的吐蕃人已经站在壕沟边上,兴奋的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突厥人站在上风口,他们的脸上蒙着黑布,壕沟上面已经迅速的构筑了十几条小桥,只要黑风暴到达,就要发起最迅猛的攻击。
“对付上风位的突厥人用火药弹,对付下风位的吐蕃人就用火油弹,铁丝网做好准备,这样的天气里让敌人不能靠近驼城才是我们的首要任务。
程处默随时待命,黑风暴不可能持续太长的时间,一旦黑风暴结束,我需要你立刻出击,这一次打击的重点是吐蕃人。
其他的就没有什么好说的,按照以前演示好的继续做就是了。驼城,到底还是还是迎来了他的第一场残酷的战争。”
泥石流的破坏力要比洪水的大,同理,裹挟着砂石灰尘的黑风暴却要比同样大小的风狂暴一百倍,从远处的沙漠进入绿洲,也只不过稍稍的变缓了一些,随着时间的推移它还是带着各种怪啸将驼城覆盖的严严实实。
突厥人的马队也在第一时间冲过了小桥。这一次大不相同,穿着红衣的狼骑对不断爆炸的地面视若无睹,死命的抽着战马,想要把速度加速到最大,只有在最短的时间里走最多的路,这样才能减少埋在地里的火药对自己的伤害。
战马在黑风暴的簇拥下。快的就像是闪电,地堡里的军士甚至都来不及做出反应就看到一匹匹的战马从自己的头顶腾跃而过。
用最快的速度将手里的弩箭射了出去,点着火药之后就沿着事先挖好的沟渠回到了驼城。一边走一边将沟渠里面的火油桶打翻,等到他们进入驼城之后,突厥人的红衣骑兵已经追杀到了驼城的边上。
看不清人,只能看见一些隐隐绰绰的黑影,再加上顶着风,强如八牛弩在飞出数十丈的时候早就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无数条飞爪勾在了巨盾的上方,突厥人想要将巨盾拉开。这样骑兵就能进入驼城里面作战了,在这样的天气里出动战马,根本就是在孤注一掷,这场仗打完,战马也就基本上废掉了,由于吸入了过多的灰尘,它们会死的非常痛苦。
天色顿时就暗了下来,云烨嘴上带着猪嘴。眼睛上戴着眼镜,穿上盔甲之后呢整个人看起来诡异无比。不断地在驼城主城的方格上走来走去,直到听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后,这才放下心来,那道沟渠里的火油应该能将突厥人进攻的队形分割成两部分吧?
突施就在大队里,指挥着士兵一次又一次的向驼城冲锋,三道铁丝网构成了三道死亡的屏障。战马撞到上面就会被死死地缠住,在经过努力挣扎之后全身上下的皮肤就会被倒刺割开……
突施看到了沟渠里面的火油,想要大声喊叫,刚一张嘴,沙子就灌进了喉咙。只能迅速的闪到一边,橘红色的火苗腾空而起,被大风吹得远远地飘了出去,三尺宽的沟渠变成了一片火海。
有了这道红色的背景,驼城上的弩箭就开始变得有的放矢起来,百十步的距离大风对八牛弩弩箭几乎没有影响,当突施拿沙子扑灭火焰的时候,被大火隔开的另一部分进攻者就变成了一地的残尸,突施想起禄东赞那张悲愤的面孔,咬咬牙,继续下令强攻,这一回,无数的火箭随着大风远远地向驼城扎了过来。
这样的天气里根本就无法顶着大盾前进,不一会,驼城就处处燃烧起了大火,就连格子底下的骆驼都有些不安起来。
陈数将毯子盖在火箭上,悟了一会发现火焰熄灭,就开始继续对付下一个火箭,郭平手里两只小盾牌,不断地帮着陈数格开火箭,这些箭已经被风吹的飘忽不定,射在铠甲上都不要紧,就是上面的火油非常的讨厌。
同一时间这样做的还有很多人,田元义都穿着铠甲拿着毯子扑火,他不担心这些火箭,驼城上早就有关于这方面的应对,他只是担忧黑风暴对牲口的影响,骆驼没关系,人家能自己闭上鼻孔,不担心进沙子,但是这些母马就非常的成问题了,也不知道把绸缎绑在战马的嘴上管不管用,现在这个鬼天气,只要在风里面多停留一会,整个人就像是从土坑里钻出来的。
大风虽然对突施的进攻很有好处,但是同样会给他造成损害,大型的攻城器械在这样的天气里根本就没办法运过来,云梯搭上驼城,巨盾后面就会有长枪刺出来,轻易地将攻城的勇士杀死,不管他是多么英勇的武士,在梯子上面都没有过多的躲闪余地。
驼城的底裙是可以掀开的,当一些突厥勇士自以为找到了取得胜利的途径的时候,突施发现那些进入木格下方的人好像再也没有吧出来过,不管进去多少人,都好像一头踏进了地狱,再也不见有一人回转。
突施的横刀重重的劈在驼城的护甲上,火星飞溅却没有多少损坏,一道道漆黑的钩链编织成一个巨大的链甲,这就是驼城的防卫。
一条长枪毒蛇一样的从一个暗孔里钻了出来直奔突施胸膛,突施大吼一声,抛掉手里的横刀抓住长枪用力往外抽,长枪是夺回来了,但是也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暗孔里喷出来的弩箭,突施勉强躲过要害部位,那支弩箭依然钻进了他的右肩,箭头从臂膀背后露了出来。
主帅亲自上阵已经是兵家大忌,突施就是想近距离的仔细看看驼城,想不到差点丧命在驼城之下,亲卫们死命的保护着突施离开,突施看着用刀,用锤,用连枷,用长枪疯狂攻击驼城的部下,心里面百味杂呈,自从唐人有了这种会爆炸的武器之后,将士的骁勇似乎已经变得无足轻重了,尤其是当他看到无数个铁疙瘩飞出驼城之后,产生的绚烂火花的时候,无力感终于蔓延到了全身。
假如说突施还能一度突击到驼城之下,那么处在顶风处的禄东赞就觉得自己生活在地狱,顺着风喷洒的火油,只要遇到火花,连空气都会燃烧,眼看着黑风暴的风头已经要过去了,天色从黑暗变成了昏黄,自己的进攻依然没有半点的进展。
锐利的弩箭轻易地就刺穿了吐蕃人的皮甲,三棱锥只要扎进去,拔出来以后就会成为不断喷血的血洞,这样的弩箭 禄东赞见过,云烨在长安射杀自己部下的时候,用的就是这样的弩箭。
吐蕃太穷了,禄东赞相信,如果将唐军的配制给吐蕃人,吐蕃人必然无敌于天下,学问赶不上,见识追不上,一步错过,步步错,自己在长安的时候想尽了办法希望能去玉山书院一观,即使自己弄到了李二的诏书,那个可恶的李纲也毫不留情的拒绝了自己参观的意愿,并且不准自己靠近玉山书院的区域。
当日的没有成功,造成了今日在战场上的束手无策,唐人的火油似乎多的无穷无尽,只要吐蕃人冲进了燃烧区,数十辆水龙车喷洒一阵子火油,立刻就会有火箭追随过来点燃火油,而那些身处燃烧区的吐蕃人只能扑倒在地上疯狂的扑灭自己身上的火焰。
计策简单而奏效,禄东赞想要停止眼前这种无谓的死法,但是军令却传不出去,在不断地躲避火油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吐蕃人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分割成了四块独立的区域。
禄东赞绝望的把目光转向城头,在忽明忽暗中,他看到了无数个投石机已经树立了起来,禄东赞想都不想拨转自己的马头就疯狂的往回跑,他的亲卫愣了一下,这是禄东赞第一次临阵脱逃。
等到密密麻麻的火油弹被投石机扔到头顶上的时候,他们终于明白禄东赞为什么要临阵脱逃了,今天顺风,火油弹又轻,投石机的威力足足比以往大了两成。
爆鸣声响了起来,云烨只看到一个巨大的火球被狂风吹得四散开来,并不知道这个火球意味着什么,只有范弘一清楚,瓮声瓮气的对自己的下属吩咐道:“记下来,大规模的使用火油会产生类似火药爆炸的效果。”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看四百步之外的那个大坑说:“或者更加的猛烈。”(未完待续。。)
ps: 第二节
第十八节全走了
禄东赞回到营寨,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下令全军撤退,身边的副将还没有弄明白这是为什么,就见禄东赞恶狠狠地说:“我们的将士勇猛善战,但是不能无意义的消耗在这座驼城上,剩下的岁月里我们有很艰难的日子要过,保存元气为第一,撤军!而且我担心黑风暴停止之后,唐军会反扑,此次战败,非战之罪,所有的过错在我,全军一刻不停退回黑石山。“
吐蕃人迅速的收拾着行囊,从进攻的一瞬间就变换成了撤退,还是让很多人想不明白,禄东赞带着大队人马再一次越过了壕沟,对负责联络的突厥使者说:”你们回去告诉突施大王,此次我军必将倾尽全力进攻 ,成败与否就在此一战,只希望大王能够尽力作战,共灭此寮,战后,我吐蕃必然不敢与大王争功!“
看到满腔慷慨悲歌准备上阵的吐蕃人,以及遍地的尸骸,突厥使者心中也大生兔死狐悲之意,冲着禄东赞施了草原人最尊贵的礼节,就带着自己的部下匆匆的沿着小道绕回突厥营地,准备将自己在吐蕃营地的见闻告诉突施。
突厥人站在上风,他们的攻击显得容易一些,吐蕃人站在下风,他们的攻击就要显得无比的艰难,既然吐蕃人都在硬撑,准备拿下这一仗,突厥人没有理由不继续参与强攻。
已经受伤的突施,听了使者的话,扫视了一圈各族勋贵,然后对吐谷浑长老说:”长老,下令退兵吧,禄东赞要走了,我们要走的路很长。而且是逆风,很麻烦,在驼城下,我们零零星星的战死了不下四万将士,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驼城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禄东赞这一战的损失应该很大,他可能也感受到了事不可为。说不定已经在撤军,用我们来拖住云烨的驼城,好让自己轻松地脱身。
呵呵,我们歼灭了郭孝恪已经算是报了大仇,现在我们就能放心的去西方看看,但愿能在那里找到一条生路。“
使者还想要说话,突施摇摇手说:”你是战士,不是谋士,所以我不怨你带来假消息。突厥族今后需要我们每一个人都好好活着,只有如此方能开辟出新的领地……“
吐谷浑长老叹息一声,就开始传达将令,突厥联军开始全面脱离和驼城的接触,每多接触一刻,联军就会多损失一些人。
黑风暴过去了,没有风的依托,天上的黄沙尘土开始缓缓地往下落。云烨伸出手,片刻之间。手上就被黄土薄薄的覆盖了一层。
此时的天地一片枯黄,世间万物都是同一个颜色,刘正武不断地接受着驼城各处传来的损失报告,这一战损失最大的就是牲畜,尤其是驮马,战马有丝绸护罩保护问题不大。好多的驮马已经卧在地上被黄沙覆盖早就没了声息。
投石机还在不断地向外投掷火油,这说明吐蕃人依然在战场上,不过根据校尉传递来的消息看,他们是在不顾一切的抢回自己人的尸体,根本就不是在作战。
”战争该结束了。突厥人在撤退,吐蕃人在收敛自己人的尸体,看样子也有了退意,到了现在,老夫不相信突厥人还能有心思东进?“
杜如晦没有带猪嘴,而是在脸上缠了厚厚的几层子丝绸,说话瓮声瓮气的,在这样枯黄的天地里显得怪异之极。
”不管他们有什么打算,该杀的还是要杀,安西军这笔账不结算清楚可不行,吐蕃人有李靖对付,我们管不着,既然突厥人的主力就在这里,我们必然是要监督他们西征,去远处看看。“
云烨说了两句话,就显得艰难无比,这样的鬼天气里多说两句话都是奢望,自然不是感慨的好时候,还以为骑兵能尾随追击,现在根本就行不通,下沙土的时间里,人畜最好的应对措施就是跟骆驼一样,留在原地,把嘴塞在肚皮下面缓缓地呼吸。
吐蕃人固执的用绳子套住自己已经战死同伴的脖子或者手脚,将他们从危险的投石机区域内拽出来,驼城这个时候也不敢随意的投掷火油弹或者火药弹,因为很容易引起粉尘爆炸,黄土本来不会爆炸,但是粘上火油之后就很难说了,上一次的爆炸几乎将进攻的吐蕃人杀的干干净净,是一次侥幸,如果现在再发生大规模的粉尘爆炸,云烨自己都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在天地之威下,人类的活动就变得渺小无比,在吐蕃人,突厥人全部都退出壕沟之后,驼城里的军卒就开始重新树立铁丝网,做好新的防御,当这一切做好之后,整个驼城就陷入了无边的寂静,只有明灭的火光证明这里有生命的迹象存在。
最后看了一眼驼城上的灯火,禄东赞带着极度复杂的心情催促着大军向西行去,只有回到高原上,才能让他感受到一丝安慰,那里有祖先赐予的气疫(高原反应)才是保护自己族人的最后屏障。脸上蒙着厚厚的麻布,禄东赞真的很想张开双臂向上天说明,自己的失败不是因为作战不利,而是因为现在的作战已经脱出了作战的范畴,英勇的将士冲上前面去只能遭受可怕的屠杀,个人的武勇比不上一个小小的铁疙瘩,吃了十八年青稞才能长成的战士,在一朵火光之后就会成为一具焦炭,这样的仗,怎么打?或许用人命消耗尽这些可怕的武器之后才能起作用,就像突厥人对付郭孝恪一样,可是数万人的代价太高昂了,吐蕃担负不起。
直到傍晚的时候天空中才能隐约看到一轮白日,白日下就是那座灰蒙蒙的驼城,十数万人的围攻似乎对它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在那轮白日下依然完整无缺,这是突施最后一次活着见到驼城。
郭平吹掉了水面上的浮土,小心的喝了一口水,然后就将剩下的水倒掉。细细的浮土在水面上起了一层腻,看起来脏兮兮的。
到处都是土腥味,到处都是尘土,他们似乎无处不在,每天晚上脱衣服的时候头发上的黄土就会扑簌簌的往下落,睫毛上都沾满了黄土,早上起床不敢揉眼睛,需要把睫毛洗干净才行。
对这样的生活陈数明显的比郭平适应,一口饭团子被他吃的咯吱咯吱的,丝毫不在乎饭团子里的泥沙,听的郭平几乎想要捂上耳朵。
“忍忍,三两天就过去了,灰尘落干净就好了,现在将就着过,来到西域不吃几两沙子可不算是来过西域。”
郭平看着依旧灰蒙蒙的天空道:“突厥人已经走了,吐蕃人也走了,大帅为何还要屯留在这里不动弹?就这样让他们白白溜走了?”
陈数笑了起来,指着郭平说:“前几天你还在担心重蹈覆辙,怎么今天就变了卦?城装怂人胆是不是就是在说你 ?”
郭平瞪了陈数一眼就钻进了房子里,这里的鬼天气谁能说得清楚?明明天空灰蒙蒙的,地面上却燥热无比,而且空气里一丝风都没有。
军士们将石缝里的小溪引进了驼城,一股水用来饮用,另外的一股水让它漫进驼城底下,也只有这样才能给驼城下的骆驼带来一丝清凉。
所有人就像一条条浮出水面的鱼,用力的呼吸却依然感觉憋闷难当。
杜如晦拿手拂去冰山上的一层浮土说:“这一场黑风暴很大,估计沙漠里的好多绿洲都会消失,想要平安的回到碎叶城,或者平安的回到黑山口,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吐蕃人,突厥人都是以牛羊为食,老夫就不相信经历这场风暴之后,他们的牛羊还能剩下多少。”
云烨抱着茶壶若有所思的说:“风暴过后,有些沙山会移动,有些道路会改变,不确定的因素太多,就是驼城都不敢轻易的出动,他们在缺食少水的情形下不知道能走多远?”
“那可不一定,每个族群能存活下来必然会有把自己的独家绝技,西域说到底是西域人的,我们只是过客,说道对这片土地的熟悉程度我们远远不及,不可等闲视之。”
天气闷热只能不断地喝水,木格下面不断的有骆驼的臭味传上来,云烨到现在还不太习惯,但是看到杜如晦吱溜一口茶水,再摇一把蒲扇貌似悠闲,老家伙似乎一点都不急着回长安。
“现在道路已经通了,您老是不是该回长安了,兵部总共来了六道文书,其中五道就是在质问晚辈为何要将您陷于险地,您要是再不回去,我担心会有天使过来擒拿我入京问罪。”云烨一直想把杜如晦这个大包袱扔出去,总是自己背着不是个事情,万一有个好歹,回到长安李二能扒了自己的皮。
“你这孩子,做人就是不实在,你杜伯伯我好不容易找到过清闲日子的好法子,这就要撵我走?不会去,回去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在你这里待着,每天有看不完的大漠美景,吃不完的山珍海味,还有神光可以沐浴,当然,最重要的就是还有军功可以拿。
小子,老夫亲冒矢石奋勇督战这句话你写进军报了没有?斩首五万,脱出重围这样的大功劳老夫可不想错过。”(未完待续。。)
ps: 第一节
第十九节龟兹大捷,阵斩十万
作为朝堂上的老贼,杜如晦如何会不明白这场胜仗对国人的激励意义,明明杀了五万多敌人,在老杜的操刀之下变成了阵斩十万。
吐蕃人的尸体找不到,但是突厥勋贵的尸体还是找到了不少,尤其是薛延陀二王子的尸体更是宝贝中的宝贝,被杜如晦命人割下来脑袋,仔细的拿石灰腌好,装在盒子里被五十余名信使带着一路东进,所到之处大声的宣扬唐军的胜利以及突厥联军败退的消息。
“龟兹大捷!”
李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牙疼的厉害,吸着凉气问副将苏定方 :“你在四十万大军包围中能不能取得如此战绩?”
苏定方摇摇头羡慕地说:“云侯不愧是我大唐的名将,身处四十万大军围困之中还能阵斩十万,这样的战绩堪称耀古烁今。”
李靖一挥胳膊就把桌案上的印信令箭全部扫到了地上咆哮着说:“他当然能阵斩十万,自己待在包围圈里,等着敌人上来送死,你看看他的装备,再看看你的麾下,火药,火油,八牛弩,新式投石机,热气球,应有尽有,强弩已经配备到单兵。
骑兵的驮马身上背着三副强弩,别人的骑兵是以砍杀为主,他的骑兵是以骑射为主,两军猛然一交锋,第一轮密集的箭雨就能干掉两成的敌人,第二轮箭雨又能干掉这么多,等到了混战的时候,他还有手弩,你挥着刀子还没靠近,就被手弩杀掉,最后剩下的一点兵力,他大队人马一冲过来。哪有打败仗的道理?
狗屁的名将,这样的混账东西在本帅的帐下最多充任军需官,如果需要上阵,老夫最多允许他带领一千人,带的人再多些就是大军的灾难。
驼城,驼城!他就跟大帝号一样都是军人的耻辱。今后帝国想要再出名将,恐怕很难了,云烨真的做到了,他先是毁了我们对圣人的敬仰,现在又彻底的毁掉了千古以来赫赫有名的兵家,他终于可以在书院大规模的培育将军了。
今后的将军只要知道怎么把武器的效用发挥到最大就行了,不需要谋略,不需要运气,只需要强大的武器就好。你看着,这条路走到最后,总会被书院的那些怪人研究出来一下子能杀死所有人的武器,甚至包括杀死我们自己!”
苏定方不明白李靖为什么会这样激动,在他看来,云烨不但击退了敌人还获得了辉煌的胜利,扭转了帝国在西域的不利局面,作为同僚。这个时候因该欢喜才对,怎么会如此的失态?难道是妒忌?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他生生的掐掉了。对于自己的老师这样想实在是大大的不敬。
“兵发黑石山!”李靖将手指指在乱石城西部的黑石山:“在这里我们去看看被云烨打的半残的禄东赞,问问他为何要背叛大唐!”
云烨的胜利在李靖的眼里是耻辱,是对军人这两个字的侮辱,不过许敬宗就不这么看。听到战报的许敬宗双目蕴含泪水,虔诚的感谢了上苍,自从云烨被人家团团围住之后他就夜不能寐。每天都竖起耳朵准备听云烨逃跑回来的消息,甚至派了手下百十里以外接应。在他看来,云烨这回算是倒霉到顶了。
“龟兹大捷”!
云烨派出的斥候走了之后,许敬宗就命自己的亲卫没事干就将这四个字喊出来,每听到这句话一次。就神清气爽一次。
老天爷啊,俺老许慧眼识英才啊,人家从龙,咱家从虎,从龙之功太烫手了,跟着一头光知道睡觉的老虎太好了,只要这头老虎没事,自家总能平步青云,太划算了。
许敬宗对自己当初下决心到书院去教书的决定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一趟回去,老夫也有固守乱石城牵制吐蕃人的大功,弄一个伯爵回来应该不是难事吧,如此一来,自己也算是混进来勋贵群中,文官能以武勋进爵,想想都让人愉快,更何况自己还有玉山书院这个绝佳的退路,真正做到了进可攻退可守,做官做到如此地步,夫复何求?
为了不让自己的美梦在最后的关头破灭,他再一次下令加固乱石城防御,保住老命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些胜利的果实。
一日三惊的陇右诸州县,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欢声雷动,马上的斥候信使用不着自己下马,立刻会被驿站的兵丁从马上扛下来,洗漱灌水再加上捏腰,只想从信使嘴里多得到一些西域的消息,那些突厥人还有吐蕃人到底会不会再来。
“来个屁啊!现在轮到我们追了”信使嚣张的吧吐掉嘴里的鸡骨头接着说:“你们不知道到那一仗打的,天昏地暗鬼神愁啊,前几天你们这里也下沙子了吧?就是爷们作战扬起来的沙子。”
见听众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信使心中得意剔着牙齿说:“大帅说杀了十万,至于是不是这么多也没法子数,都是支零破碎的尸体,最后只能数耳朵,大帅还只要左耳朵,你们想啊,火油弹一**的打过去,沙子都烧化了,你还能指望留下一只耳朵?
不公啊,光是老子就砍折了两把刀,第三把刀都只能当锯子使。”
听了信使的话让人肃然起敬,这样的好汉都只能被大帅当做信使跑路,军中不知道还有多少虎狼之士正在整戈待旦。
眼看着驿马备好,信使拎起没吃完的半只鸡,上了战马再次向关内狂奔起来,这样的大消息千万不敢耽搁了。
信使在狂奔,每过一个州县就在背上多插一面小旗子,留下一个个欢呼的城镇,眼看着就要进入长安城,一群信使给自己换上战衣,上面的血迹都没有擦拭干净,从怀里取出烟灰胡乱的涂抹到了脸上,这是路过乱石城的时候长史大人亲自吩咐的,进入长安城的时候越狼狈越好。
喝了一口水清清嗓子。所有人在将自己的嗓门调整到了最佳状态之后对视一眼,默契的上了战马,大军打胜仗固然重要,但是这些表面文章也一定要做的漂漂亮亮,长史说的太对了,仗是大帅带着弟兄们打出来的。万万不能让它在封赏上有半点的损伤。
“龟兹大捷!阵斩十万!”
猛然间爆发的嗓音惊得树林子里的鸟儿都窜了起来,五十余骑排着整齐的队形威风凛凛的向长安城奔去,这辈子也没有几次能在长安城跑马的机会,此时不显摆,更待何时。
“龟兹大捷!阵斩十万!”
城门官一愣,手搭凉棚往西面一看,只见五十余骑烟尘滚滚的奔了过来,隐约能看见帽盔上红翎,这是红翎急使。什么地方大捷了?
“龟兹大捷,阵斩十万!这一次算是听清楚了,是龟兹,郭帅阵亡的地方,城门官疯狂的推开城门里的行人,不管他是勋贵还是百姓,统统靠边站,
彪悍的西安人还没有张开大喉咙喝骂。就看见远处跑过来的红翎急使,赶紧悄悄地闭上了嘴巴。被红翎急使踏死了白踏。
还以为这些人带来的又是那里起狼烟的消息,最近长安人已经被这些消息整麻木了,全世界的的人都不喜欢大唐,现在正在合起伙来攻打大唐,听说将士们在外面守得很幸苦,大将军都有阵亡的。这让人心里直发虚。
“龟兹大捷!阵斩十万!”信使拼着老命吼出了这一嗓子,就从城门洞子里疾驰而过,马速没有任何形式的放缓。
“轰”的一声城门口就算是炸了锅了,一个学生模样的家伙,把自己的马车卸了下来。骑着光背马就向书院的方向奔去,马车里露出一个妇人,焦急的看着远去的丈夫。
城门官兴奋的敲响了城头的锣鼓,状若疯狂。
早早的就有两匹快马窜进了云家庄子,老钱正在门前送侯夫人出门,猛然间看到两匹快马从牌坊口钻了进来,丝毫不顾及集市上的人群,再一看来的两个人全身上下一片狼狈,心里咯噔一下,眼前发黑,扶住门框勉力坚持着准备听噩耗,没想到那两个欠揍的却从嗓子里哭嚎着喊出来:“龟兹大捷,阵斩十万”!
老钱一下子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道,在两个傻小子的身上呢胡乱踹两下就吩咐仆役把他们拖进去沐浴更衣。
自己腿脚生风的冲进后院嚎了一嗓子:“夫人,夫人,龟兹大捷,侯爷阵斩十万!”喊道最后嗓音都变形了。
没想到屋子里并没有欢喜声传出来,反而传出了辛月撕心裂肺的嚎哭声……
“不错,不错!朕没有看错人,朕都没想到他能制造出如此大的惊喜!”李二扬着眉毛在地图上看了看,用红笔在龟兹的位置上画了一个圈,然后又对身后研究报捷文书的长孙说:“别研究了,必然是一场大胜仗,最多在杀死的敌人数目上有些偏差,别的一定一字不差。
朕在乎的是突厥人向西走了,吐蕃人向黑石山退去了,只要这两点是真的,云烨就算是说他杀了一百万人,朕也会捏着鼻子认了。“
”可不是么,您看看这句话,就知道他们确实大胜无疑,杜相什么时候有胆子亲冒矢石了?洛阳城下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干过。”
李二哈哈大笑着说:“这是克明在向朕诉说他这时候的心情是多么的愉悦!驼城的威力一定威猛无畴!”(未完待续。。)
ps: 第二节渡劫散仙陨落都市,残魂重生在人见人厌的豪门弃少身上,再世为人,他将如何演义一场旷世逆袭?
本书是典型的都市爽文,制符炼丹、修真神医、古武忍术、泡妞推倒、装逼踩人、豪门恩怨、隐世仇杀各种桥段应有尽有,精彩纷呈。
作者笔力沉稳、文风诙谐、妙笔生辉,相当值得一看,本周首页强推上架,欢迎大家订阅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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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世陨仙
第二十节家春秋
云家今天大宴宾客,至于客人是谁不重要,上到魏王殿下,下到街面上卖猪肉的小贩,只要带着笑脸过来,都能进。
老钱的嘴巴从昨天到现在就没有合上过,亲自站在府门前迎接客人,笑成了弥勒佛。
今天的宴席是这一年多以来云家规模最大的一次,不敢劳驾夫人操心,这样的场面老钱和老赵自认可以处理得圆圆满满。
家里的仆役不够,长安城店铺里的活计全部抽回来,这个时候还做什么生意,天大的生意也比不上侯爷在龟兹阵斩十万强敌。
将门就图这个,家里的簪缨都是敌人的鲜血染红的,杀敌越多,家门就越是荣耀,更何况陛下今日还派人送来一对玉如意以示嘉奖。
这是难得的荣耀,玉如意一般只赐给文臣,代表着信任和吉祥,侯爷乃是武将,能一次获得两枚玉如意,那是深获帝心才有的表彰。
尊贵的客人都进了花园,李泰,李孝恭,房玄龄,李纲,元章,玉山,离石,尉迟恭都由白发苍苍的老奶奶陪着说话,刘弘基的爵位没了,所以他在云家反而是最舒坦的一个,一口一个老汉的自称弄得尉迟恭想把他扔出去。
“哈哈哈,军报里居然提到老汉的不孝子,虽然丢了一条胳膊,听说反而长进了许多,哈哈哈,早知道是这样,用不着突厥人卸掉他的胳膊,老汉自己早就下手了。”
李泰终于无可遏止的变成了一个胖子,笑着对刘弘基说:“刘叔叔这一次可算是在长辈里面露脸了,正武兄在云侯未到北庭之前有力保守捉城不失的功绩,这一次更是阵斩了薛延陀的二皇子,还师之后封官献爵自然不在话下。青雀在此先祝贺刘叔叔了。”
刘弘基笑的更加开心,拍着大腿说:“老夫贪财了些,结果把爵位给弄丢了,结果去尉迟家讨杯水酒都被人家丢出来,好在小崽子争气,尉迟。以后我就是勋贵他爹,以这样的身份去你家喝酒总不会再丢出来了吧?”
尉迟恭笑骂道:“老狗口中就不吐人言,是你在我家喝醉了耍酒疯,喊着叫着要找老夫角力,还说要是不来真的就是狗娘养的,被摔了一个狗吃屎掉了两颗牙,怎么就成了把你丢出府门的?”
众人大笑,老奶奶笑着说:“拙孙这次大胜,虽说有功于国。就是杀戮未免重了一些,老身总要多念几遍《往生经》替他们超度一下。”
李孝恭接口道:“老夫人有所不知,战场上战死的人,我们将他称之为战魂,死后也会成为神兵鬼将,走的不是常人的路子,老夫人的好意他们恐怕接收不到。
更何况,这些人在龟兹围杀我大唐将士两万。此仇此恨焉能不报,云侯的奏章。老朽看过了,郭孝恪刚烈义勇,死不瞑目,张庭月浑身烈火依然酣战不休,五蠡司马身上取出的箭头足有半斗,突厥人对他们可曾有过半分的仁慈。依老夫看,杀的少了些。”
杜如晦摆手道:“河间王此话谬矣,我们确实与突厥人仇深似海,但是作为帝国的决策者我们依然需要有一个长远的打算,现在云侯准备以驼城为屏障步步威逼突厥人西征。把这些祸害全部撵到极西之地,如此一来,我大唐自然可以保持百十年的安定,仇恨这东西没法论,我们和突厥人早就是血仇处处,无法化解。只要今后能不死人,就是打造化了。”
“善哉,善哉,老婆子不懂朝政,总觉得少死些人总是好的。”
“老夫人善心处处,定能保佑我大唐孩儿安然归来,今日既然是庆功宴,我们就不论什么是非曲直了,为我大唐将士庆贺才是大事,来,诸公,饮胜!”
李纲发话众人也就停止了讨论,一起端起酒杯饮酒,李泰不时地说些以前自己和云烨等人的 笑话,席面上顿时和煦一片。
云寿激动地浑身发抖,贺兰揪着他的胳膊总担心他冲出去,今天是家里的大日子,万万不能闯出祸事,就算是河间王家的孙子可恶了一点也不能出去揍他。
“我没想去揍他,李承就是嘴臭了一些,倒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可是你干嘛要穿老爷的铠甲,还挂了刀子。”
“你懂个屁,我是将门虎子,今天是我爹爹阵斩十万贼子的庆功宴,自然不会去捣乱。穿上铠甲也只是应个景,给我娘看看。”
贺兰这才松开了云寿的手臂,帮着他勒紧了束甲丝绦,这套铠甲是云烨在陇右的时候穿的,重达三十余斤,云寿穿好之后蹦跳几下,很是满意,就是觉得盔甲有地点轻,没有老程家的光明铠穿起来威风。
“老天爷啊,老奴差点以为是侯爷回来了,您和侯爷穿上这身铠甲都是一样的英武,少爷,这身铠甲好看是好看,可比不上咱家出品的黑甲,要知道那才是好东西,市面上万斤难求。”
老赵今天负责内宅的照应,猛然间见到云寿穿着侯爷的铠甲,顿时笑开了花,左看右看觉得少了点东西,拍了两下脑袋才想起来少了什么。
红巾,再加上红披风,侯爷一入军中,就是将军,没有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映衬怎么行,带着云寿回到了放置铠甲的房间,帮着他系好了红巾,披上大红斗篷,一个英武的少年将军就出现在眼前,大少爷除了胖了些,活脱脱就是侯爷当年的模样。
辛月在内宅陪着各路的勋贵内眷喝酒嬉闹,昨日里老钱的那一声吼,彻底的让她的魂魄归位了,龟兹大捷,阵斩十万,有了这句话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之前不管是魏征的话,小武的话,老秦的话,老程的话,甚至是老牛的话的都不能让她安心,现在听到夫君大捷的消息,总算是能放心的过日子了。
不管那些人说的如何在理,都比不上夫君在信里那一句粗俗的话:“担心个屁啊,好好的过你的日子,我把西域人赶跑就回家,那日暮快生了,没个泻火的地方,回去拾掇不死你。”
只要想起这句流氓话,辛月就觉得浑身发热,这才是自己夫君该说的话,大将军在外征战万里如虎,回到家里也就该有一副狼性子,自己可是听老夫人们说过,大将军在外杀人太多,积蓄的戾气太盛,只有回到家里用妇人来慢慢宣泄,所以家里才会有那么些女人。
再多找些女人的念头刚刚升起,就被辛月恶狠狠地掐死了,有什么了不起的,自己和铃铛两个人应付的过来……
刚刚转过这个念头,和程夫人说着家里的各种怪癖,什么小丫正在准备嫁妆,有些东西都不允许自己看啦,什么天魔姬最近在调教那些波斯舞姬,一会就能看到香艳的歌舞啦,什么皇后赐的那四个美人见侯爷不喜欢自己,央求自己做媒准备嫁个好人家啦,正说得愉快,猛一抬头就看见云烨穿着铠甲从大门外走了进来,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才委屈的喊了一声夫君,却发现盔帽底下是云寿的一张胖脸,帽子把肉都勒的涌出来了。
程夫人,牛夫人,秦夫人,尉迟家的俩夫人,以及长孙冲的公主老婆,程处默的公主老婆,许敬宗的老婆等等一群贵妇人,顿时就笑的前仰后合,程夫人抱着云寿亲昵地在胖脸上亲了一下哈哈大笑着说:“这可是难得,想丈夫想到了认错人的地步,今后可要注意了。”
妇人们的笑声刚刚停歇了一会,听到程夫人调侃的话顿时又开始大笑,牛夫人拍着桌子说程夫人为老不尊,至于辛月,早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兵们一直守在内宅外面,听见内宅爆发的欢笑声,也不由得面露笑容,侯爷在前面的战况,他们已经挺回来的家将说了,自己人战损的很少,战死的人里面最多的就是骑兵,以后家里要是有子弟想要去当兵,最好去驼城上当兵,一来安全,二来升迁很快,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现在当兵都需要识文断字了。
家里兴盛就好,子弟们总有出路,再不济在家里种田也能获得一口安生饭吃,侯爷在信里说得清楚,云家这一次算是立了大功。总些人会嫉妒,到了这个时候一定要照顾好家里,万万不敢出了岔子。
老江嘿嘿笑着说:“家住在龟兹大捷,不但一扫多日以来大唐军方的颓势,而且彻底扭转了西域的局面,举世攻唐,唯有突厥,吐蕃最令人头疼,现在强敌已去其二,就轮到我大唐军士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家主立下如此盖世功勋,自当接受不世的赏赐,我们附于骥尾,自然也能远飚千里,侯爷回京之前,全家的安危就握在我等手上,仔细了,不能出岔子。”
老刘摇着大脑袋说:“无妨,老夫人房里,夫人房里,两位少爷房里都有暗道相连,十步之外就有老人手守护,断然不会出什么问题。咱们这些年的辛苦也不是白白熬的。”(未完待续。。)
ps: 第一节
第二十一节公私不分
信使带回来的首级被传讯九边,西疆首开大捷,让大唐所有的边军对自己眼前的战局变的有信心起来,只要最强大的两个敌人被赶跑,剩下的这些疥癣之疾迟早会统统去根的。
李治羡慕的要死,坐在魏征的下首不断地怂恿魏征将治所迁移到云中,张谏之也信心满满的劝谏魏征,他认为长城已经修筑好了,就该发挥一下作用,用来抵挡一下室韦野人问题不太大。
魏征宠溺的看着李治,好半响才说:“小治,你是一个好王爷,以前不知道,到了北地才知道你这些年是如何的辛苦,总以为你是一个油滑的小子,没想到你在京城做的那些事情都是为了晋阳的百姓,这里几乎年年有灾荒,岁岁有饥寒,你们能让百姓吃饱肚子就非常的不简单。
虽然你是一个不错的王爷,但是啊,不要和云烨做的事情去比较,凡是他做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可以借鉴的意义,也就是说,他能做到的事情,也就他自己能做到而已,换个人就会惨败。
你们将自己修筑的长城和驼城相比其实是非常错误的,不说别的光是造价一项,一百个这样的云中长城也没办法和驼城比拟。
那座驼城集中了大唐最先进的所有工艺,从钢铁到武器再到补给和运输,甚至到人员的配备,再到权力的大小,都不是咱们小小的云中能媲美的。”
李治疑惑的说:”不外乎一座城池而已,就算是能够动,他也追不上敌人,只能被动的防御 ,凭什么可以阵斩十万,咱们也有火油。火药,我们也要杀掉十万室韦人。“
魏征捋着胡须笑道:“所以云烨才自己钻进人家的口袋里,引诱他们过来攻打,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突厥人,吐蕃人明明知道这个驼城不好对付。依然要豁出命去攻打,这样一来,云烨的计谋就简单的达到了,驼城就是用来消耗突厥兵力的。
咱们的对手不同,室韦人是野人,他们只知道抢劫和杀戮,跟野兽没有多大的区别,他们不会豁出命去来攻打自己攻不下来的城池,遇见这样的城池他们就会自动避开。从山林,从悬崖从暗河地洞里找出通道,来攻击我们的薄弱处,他们对财物的要求甚至超过了对胜利的要求。”
李治忽然笑着说:“我有好多的美酒,是从云家的酿酒作坊里弄来的,不如我们拿它做诱饵,勾引室韦人来抢夺,我听说一小坛子云家的烈酒就能换两个室韦女人。就算是他们不上当。我们也可以拿酒和他们做交换,一坛子酒。两个女人,等我长大以后,我就不相信室韦人还能剩下多少,他们年纪 最长的人也不过才四十岁,十年之后,室韦人要是能剩一半。就算他们聪明,而我一定会把这项政策在云中施行下去,说不定我还会给做这个买卖商人提供补贴。”
魏征摇头笑道:“不愧是书院的弟子,一个个都鬼精鬼精的,你想怎么做就去做。反正老夫把这里的事情忙完了就回到城门上当城门官,那是一个不错的职位。”
李治笑着感谢了魏征的支持,这个计策从书院出来的时候他就想施行了,总是碍于皇家的颜面不好大规模的展开,现在有魏征做幌子,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战场上做交易这简直骇人听闻,但是出现在云中却显得和谐无比,你去抢劫大唐的商贾百姓,李治在这边收购你抢来的东西,货币就是烈酒,室韦人从喝到第一口烈酒就彻底的爱上了这个味道,喝了酒之后全身上下暖洋洋的如沐春风,醉陶陶之间,一个寒冷的夜晚就过去了。
只是最近不太好抢劫了,大唐的骑兵非常的凶悍,再加上他们不能距离交易地点太远,总有些出去抢劫的人回不来了,没有东西换酒这可是大事故,好在,女人也行?这就大大的激起了部落们购买烈酒的**,部落里的女人用处不大,拿来换酒也是很好的一个出路,不但能减少粮食的消耗,还能有效的去除妇孺,让部落变的更加强大。
李治以前也不相信会有这么愚蠢的人,当那些常年累月和室韦人做生意的商队告诉他这个现实的时候,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商队帮着他做了好几次交易之后他才算是彻底的相信了。
孤阴不生,独阳不长这在汉地几乎是一个常识,但是在这些崇拜力量的野人眼里,女人确实是一种拖累,他们要和冰雪严寒作战,还要和野兽作战,最重要的还需要面对无处不在的饥饿,饥饿的时候确实会让人做出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包括出卖自己的母亲和姐妹,现在为了烈酒,也一样。低下的生产力造就不出丰富优美的情感。
云烨的驼城正在进行大扫除,等了整整五天,天上终于不再下沙子了,这都要仰赖一场不大的雨水,当黄泥点子从天而降的时候,一直把嘴藏在肚子下面的骆驼齐齐的朝天嘶鸣,像是在迎接新生,雨水逐渐从浑浊最后变得清澈,最终形成了一张密密的斜斜的雨网,充斥在整个天地间的土腥味在短短的时间里彻底的消散了,整个大地都在接受这一老天的恩赐。
“突施算是逃过一劫啊!”杜如晦伸出手接住外面的雨水对云烨说。
“不单是突施,我估计禄东赞也是一样, 不过在这次的沙暴中他们的战马损失严重,想要快速行军那是在做梦,只要保持每日四十里的速度,总会碾压的他们无处藏身,最后让他们避无可避的去西征,一无所有的人才能爆发出最强的战力。”
杜如晦笑了起来,指着西面对云烨说:“李靖现在不知道该是如何的恼怒,不败的战神从来都别人帮着他收拾残敌,没想到他也有帮着你收拾残局的一天,就是不知道他和禄东赞谁更加的快一些。”
李靖真的就像杜如晦所说的,怒火万丈,见到吐蕃人在第一时间就悍然发动攻击,陌刀队卡在黑石山口,居高临下三步一挥刀,挡者披靡,一丈长的斩马刀从高处 落下几乎有雷霆之威。
骑兵随后从山谷里涌出来轻易地截断了这群吐蕃人所有的退路,李靖看了一眼旗号,就下令将这些吐蕃人就地歼灭,禄东赞已经带着大军从白羊原钻进了茫茫群山,翻越一座雪山就能回到吐蕃,这些人是没有办法翻山的老弱。眼看着最后一个吐蕃人翻倒在地上,李靖的失望之色更加的浓厚了,禄东赞宁愿翻越雪山也不愿意和自己打照面。
最满意目前现状的就是那日暮,再有十几天自己就要临盆了,在驼城上出生的孩子才是草原上的人,尤其现在又是军阵上,只有草原上的王才会有这样的待遇。
“现在不要总是吃那么多,奶豆腐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心孩子太大了,不好生。”宦娘总是在耳朵根子上唠叨,自己又不是没生过孩子,干嘛要这样唠叨自己,夫君已经有半个月没见到了,有点想念,是不是该过去看看?
想起来了,那就去,反正都在驼城上,前几天夫君军务繁忙不敢打扰,现在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那日暮骄傲的扶着肚皮,在丫鬟的搀扶下提着一个篮子就向中军大帐走去。
听到军士们都喊自己夫人,那日暮就笑的很开心,在这座驼城上,只有自己一个夫人,她不太喜欢别人称呼她为二夫人,或者姨娘之类。
从菜地里摘了一些新鲜的蔬菜,都是夫君喜欢吃的,他最喜欢吃生菜,这一点那日暮觉得是受了自己的影响。
见到那日暮进来,云烨身边的幕僚就匆匆退下,将大堂留给了夫妻二人独处。
云烨笑着打量一下那日暮,扶着她坐好小声说:“还有几天就要生了,就不要到处乱跑了,原本想能在这里让你把孩子生下来,可是军情紧急,我们终究还是要出发的,辛苦你了。”
那日暮笑着不说话,她喜欢听丈夫说战事,只要说到战事。夫君身上总有一种让她不能喘息的魅力存在,她知道夫君不需要她给出意见,只需要有一个听众就好。
云烨拿起一根黄瓜咬了一大口说:“知道不,小苗他们已经打下来了一个国家,现在正在向天竺进发,把天竺打穿之后就到了大食了,只有到达大食,他们的任务才算完成。还有寒辙和熙童这两个家伙,将莎栅国彻底的搅得混乱了起来,一个神棍,一个强盗,再加上蛮横不讲理的突厥人,莎栅国的灭亡就在眼前。
国家的仗打的差不多了,现在要干私活了,京城里的大户人家都等着呢,何邵已经快赶到于阗了,总归有很多人需要红利,知不知道,有时候我发现这公事和私事几乎就不可能分开。
瞧!这是李家族长给我写的信,要我准备一大块,一大块的土地,他准备将这些土地分封给人。”(未完待续。。)
ps: 第二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