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云氏家训
“少年人戒之在色,中年人戒之在怒,老年人戒之在得,云烨对于女色倒是能够做到洁身自好,对于财货看得也不甚重,官位得失似乎也并不在意,只是为何对于美食一道总是难以割舍?如今居然奢华到了如此地步,世无完人,古人诚不我欺也。“
“连州兄,魏征管的确实有点多,云烨花自家钱财享受美食,既无盘剥之害,也无不法之事,小弟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妥,比起前人绕树盘花,巨镬烹妻,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他云家也是长安巨富,享受一些口腹之欲,在年轻人中已属难得,何必苛责。“
长孙说完话,群臣也就心安理得的享受岭南佳果,不管她说什么,意义都不大,哪怕她说的有道理,也不会有人去附和,附和皇帝与附和皇后是两回事,要是被人家扣上一顶谄媚后宫的名头,这辈子也就不用活人了。
“回禀娘娘,家师不惜血本从岭南带回这些果木,其实并非是为了自己享受口腹之欲,无论家师吃到怎样的美食,总是叹息说滋味差了三分,糟蹋了美食,可见家师在跟随师祖游历的时候吃过更好的,更多的时候家师与李泰先生更喜欢一人捧一碗面条,如村夫一般蹲在树荫下就着蒜瓣饱餐,也不愿意和师娘,师姐她们一起享受精美的茶点,
在登州之时家师发现了海参,对虾,扇贝,海带,如今登州的这几样美食已然风靡长安,登州的赋税至少有七成依赖这些东西,能把贫贱之物变成绝世佳肴也就我恩师有这本事。
香蕉,荔枝这些果品。在岭南乃是常见之物,香蕉更是在野外长得如同森林一般,家师自己游历丛林之时,就发现了一座长满香蕉的山谷,初步计算年产上千万斤香蕉,四乡八寨的僚人。无论怎么吃也吃不完,就算是加上象群野兽一起吃,每年腐烂落地的香蕉也数不胜数,学生大胆揣测,家师带着这些果品回来,无非是想重演登州旧事。
您想想,荔枝这等鲜果,存放日期不过三日,第一日食之美妙绝伦。第二日食之味减三分,第三日食之,色香味全无,若想让北地之人尝到荔枝的美味,除了把树带过来还能有什么办法。“
狄仁杰说完这些话就走到桌子边上,拿起魏征放在桌子上的那枚银币说:“这枚银币在岭南可以购买至少上万斤香蕉,魏大夫吃了一只香蕉,情愿付梓一枚银币。就已经充分的说明了家师的高明之处,只要把香蕉完好的带到北地。它就值这个价钱,至于几棵香蕉树又算得了什么。“
长孙见狄仁杰把那枚银币心安理得的揣进了怀里,心中就大骂,果然和他师父是一丘之貉,小心眼不说,还眦睚必报。今后想要教训这师徒俩难度不小,能把喜欢奢华生活硬生生的和国计民生联系到一起,确实算得上是一种本事。
许敬宗拿着一条香蕉站出来说:“岭南的大宗货物中,其中一样,就是香蕉干。味道很好,已经是长安城富贵人家待客的上品,可是和新鲜的香蕉比起来,一在青天一在地,如果这样的香蕉 长安也有售卖,就算价格高些,微臣也愿意买些回来尝尝鲜味。“
魏征苦笑一下,云烨做事从来都是在对与不对之间徘徊,他做的事情有识之士看着都会讨厌,但是翻开大唐律就会发现,从无违反律条。
既然云烨说了大唐勋贵要学会花钱,那么奢侈之风必然在长安蔓延,却不知这回他会用什么手段撬动勋贵们捂紧的钱袋。
李二很喜欢狄仁杰 ,这个年轻人的出现让他好像看到了少年时的云烨,自信,恭谨,能干,知识渊博却做事低调,云烨的弟子心胸必然不会太开阔,总有些小家子气,不过作为臣子足够了,十全十美的人不是圣人就是奸雄,真出现一个,自己未必敢用。
大帝号沿着长江溯流而上,五面巨帆兜满了江风,船速甚快,青雀号紧紧跟在后面,公主号却拖在舰队的尾巴上,似乎要和他们拉开距离。
云烨没把心思放在大帝号这堆劈柴上,他现在有五个小馋猫需要喂养,小孩子吃太多的螃蟹不好 ,这些都是大寒之物,伤了脾胃可不成。
云寿刚刚吃了一只碗口大的螃蟹,现在跟在父亲后面等着吃竹筒饭,五色米灌进一握粗的小竹筒,塞好塞子,扔进开水里煮,等到米熟了,就把一根筷子插进竹筒里,再劈开,一条五颜六色的米棒就出现了,趁着米饭还热,洒上糖霜,给五个孩子一人一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这群宝贝的老奶奶也拿着一支。
云寿流着口水让过了一圈,母亲,二娘,三娘,姑姑都不吃,小武姐姐也不吃,眼看着米棒上的糖霜都已经融化了,也就不客气,大口吃了起来,见哥哥吃的香甜,云暮把自己咬了两口的米棒也给了哥哥,云寿也不嫌弃接过来继续大嚼。
“父子俩都是好嘴的,咱家的女人辛苦,见识不如男人也就罢了,饭食做的不如男人 这算什么事,那日暮,铃铛,你们两个以后要多学着点,堂堂侯爵整天钻厨房,已经是长安城里的大笑话了。“
正在对付螃蟹的那日暮不满的哼唧一声,倒是铃铛回答的很乖巧,不过能做出一顿让云烨满意的饭食很难,因为夫君今日说了,以后家中的饭食非美味不食。
吃饱了饭食,云烨就带着自己的五个孩子上了甲板,最小的云香都已经三岁,如今在船上已经能稳稳地走路了,云露不知为何胆子最小,辛月给孩子扎着两个小揪揪,走到哪里都需要抓着爹爹的衣角才行。
老二注定是要被遗忘的,云欢却不在意,手里的线绳子上拖着一只乌龟自己玩的很是开心,虽然最喜欢的是姐姐的大狗,可是旺财不喜欢他,虽然不咬他,但是只要靠近,就会把他撞个屁墩,已经很多次了。
“爹爹,李象的娘亲,还有烟容的娘亲都被关了起来,为什么您不把二娘也关起来?她总是掐我的脸,还咬!”
云寿对那日暮的亲昵方式很不习惯,那日暮总想要个男孩,可是这些年一无所获,让她非常的沮丧,辛月和李安澜一人生了两个,后进门的铃铛也生了一个,而自己却只有云暮一个,所以非常的不甘心。
几个妻子里面云烨其实对那日暮最上心,不光是那日暮长得最漂亮,只要他看到那日暮的背影,就会想起草原茫茫的大雪里传来的那段歌声。一起经历过生死劫的感情自然不同,开始要孩子这种事不光是努力就行的,还需要看老天给不给。
那日暮现在最喜欢家里的三个男孩子,尤其是云寿,他认为胖胖的壮壮的才有男孩子的样子,只要逮着云寿就会习惯性地捏捏胖脸,甚至轻轻地咬着云寿的脸蛋 亲昵好一阵子,这个女人想要一个儿子想的快疯魔了。
“儿子,你二娘不是在咬你,是喜欢你才亲你的,象儿和烟容的娘亲被关起来,是他爹爹做的不好,烟容是你的小妻子,你就多照顾她一点,下回再去看烟容的母亲,就正大光明的去,不要理会那些破规矩,为了规矩人伦都不要了,这是在惩罚谁?”
说完这些见云寿还是一脸的迷糊,就蹲下来抓着儿子的肩膀说:“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关系就是父母妻儿,爹爹以为,为了这些人,不管做什么都没什么错误,如果有错误,也是可以原谅的错误,咱家就是这样。
你师父也应该没有教你为了什么大义就抛家弃子吧,记住了儿子!不管为了什么,出发点是什么,拿家人做赌注都是愚蠢的,因为你如果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个险不能冒,也冒不起,一个完整的人,首先就该有一个完整的家。“
“爹爹,要是有人要把娘亲她们关起来怎么办?”云侯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父亲,看了李象和烟容的遭遇以后,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很久了。
“那就救出来,皇帝关的也不行,然后就跑的远远地,如果皇帝不原谅,爹爹会给咱家准备一艘大船,咱们带上奶奶二娘,三娘,弟弟,妹妹跑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可是家里的那些地怎么办?奶奶要我看好的。”
“不要了,和你娘亲比起来,那点破地算得了什么,我们到了海上,大海都是咱们家的,至于地,想要多少有多少,咱们云家人重人,轻地,千万不敢学长安城里的那些傻子,死守着那一亩三分地不敢撒手,今得罪一个人,就从家里推一个人出去顶罪,明得罪一个人又从家里推一个人出去顶罪。
时间久了,家里没人可推的时候怎么办,家里的地迟早是人家的,咱家不干,要我家的地不付出足够的代价可不行,这个代价最好大到远远地超过那些土地的价值,让他得不偿失,这种情况下,地不要也没关系。咱们重新去找地就是了。“(未完待续。。)
ps: 第一节
第十一节教育的阴谋
云烨不求云寿能够听懂,九岁的孩子还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那么,作为父亲就必须给孩子灌输这些,让他有朝一日在需要作出抉择的时候有个参考的依据。
作为后世人的云烨可以为自己的民族奋斗,这是作为汉人的本分,为了辛月她们把命丢掉,这是做丈夫的义务,为了家里的六个孩子把命丢掉,这是做父亲的天职,但是要他拿性命去表忠心,这事可干不得,李二这样的千古一帝也不行,玉皇大帝下凡也不干,老子是在为自己活人,凭什么要把好不容易挣出来的命赔给别人?
对于自己的孩子云烨的态度也是极为明确的,成材也好,不成材也罢,总要把他们安排妥当才是,成材的在这个倾轧的世界里不一定有好命,不成材的说不定反而能安乐一生。
云寿的表现云烨满意极了,放火烧了太子家的马尾巴,将满堂宾客弄得猪突狼奔,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混账的称号,很了不起。
假扮烟容的故事也被人广为流传,不过这个故事里面,李象,李烟容是两个日夜思念在冷宫受苦的母亲,极为聪慧的相处了这么一个李代桃僵的好主意,为了孝道不惜以身犯险,历经千辛万苦才见到母亲,只是为了给母亲两棵荔枝,这样的故事让不少大儒都潸然泪下,朝堂上已经有了请求陛下赦免那两个妇人的风声。
至于胖胖的云寿就成了三个孩子里面唯一的坏蛋加笨蛋,也不知那个混蛋把成人的段子加了上去,什么烟容使了美人计,让呆头呆脑的云寿自动入彀,心甘情愿的假扮烟容拖住那些管事的婆子,坏事也坏在蠢笨的云寿头上。胖胖的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如果不是他贪睡,李象,李烟容的计策就会天衣无缝,绝对不会被精明的皇后发现。
云寿把自己的委屈告诉了父亲。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看得云烨心酸,把胖儿子放在膝盖上,仔细的给他擦干净了笑脸,吧唧一声,在上面亲了一口,笑着说。
“只有当爹爹的才会教儿子聪明,爹爹现在就可以对着大江说我儿子是长安城最聪明的一个孩子,如果需要,爹爹还可以对老天说。对高山说,对你母亲说,对奶奶说,对旺财说,就是不给别人说。知道为什么?“
云寿睁着眼睛摇摇头,表示不理解,在他看来爹爹应该狠狠地夸赞自己才是,顺便帮自己洗刷一下冤屈才好。怎么就只能对大江,青天。高山,奶奶,娘亲,旺财说,最应该告诉的是程伯伯家的闺女,那个破丫头现在已经开始叫自己蠢胖子。
“哈。儿子啊,爹爹给你讲个故事啊,你听着,话说长安城里有两个聪明人,其中一个聪明人谁都知道他聪明。所以啊,大家都在提防这个人,只要这个聪明人想要干点什么事,难度总是要大了很多,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他,唯恐他干点坏事,干了好事也没人夸奖,因为你是聪明人么,明明应该一枚金币才能干成的事情,大家就只给一枚银币,甚至一枚铜币,干成功了是应该的,干砸了那就丢人了喽,一世的英明毁于一旦,大家不但不会帮助他,同情他,反而会尽可能的嘲笑他,侮辱他,活的非常累,只要听到别人夸他是聪明人就会立刻发怒,他不想当聪明人,一点都不愿意当了。
另一个聪明人就不一样了,从来没有人夸过他聪明,但是他的爹爹知道他聪明,他的母亲知道,他的弟弟妹妹知道,于是这个聪明人就把自己伪装的像一个笨蛋,于是,只要他干一件成功的小事,大家都夸赞他,他的敌人会轻视他,他的朋友会帮助他,他的长辈会爱护他,明明一个金币能干成的事情,大家就忍不住要多给他一个银币,出了岔子,大家也会原谅他,他得到的只有鼓励,不会有人过份指责他。
于是,这个装傻的聪明人暗地里干了很多不为人知的大事,一生都过的高高兴兴,等到很多年过去以后,人们才惊奇的发现,这个装傻的聪明人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儿子,告诉爹爹,这两种人你打算做哪一种?“
辛月把别人赶得远远地,她看到丈夫在和儿子交谈,沟通,父子二人好像都很严肃,虽然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她认为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打搅的好。
“爹爹,聪明人很辛苦,师父以前一天只给孩儿布置一篇文章,可是孩儿背的很快,师父发现之后,一天就布置两篇文章了,孩儿还是背下来之后,师父就拉了一车的书,告诉孩儿三年要把那些书都要背会。
孩儿不想背那些书,爹爹怎么才能显得苯一点?“
云烨发现自己把儿子带到沟里去了,装傻可不是不背书,连忙说:“书一定要背,以后还要学习数学,物理,化学,天文,地理,只有把这些书全部学透学精,才能变成一个聪明人,这是前提,师父布置的作业必须完成。”
“你说要学着当傻子的,现在又要我变得聪明,到底当傻子还是当聪明人?”臭小子这就来气了,一下子从老爹的膝盖上跳下来,鄙夷地说:“要我当傻子,必须把姑爷爷赶走,要不然整个长安人都会知道我很聪明!”威胁完了老爹,挺挺胸膛就进到饭堂继续找好吃的,厨子今天蒸的虾饺应该还能吃下去两个。
辛月来到发呆的云烨跟前悄悄地问父子俩怎么了,云烨好半晌才回过头看着辛月说:“你儿子从明天起就要变成一个傻子了,只要我能把离石先生撵走就成。”
听了丈夫的话,辛月的眉毛就立刻竖了起来:“那个要做傻子,我寿儿背书背的那么好,练武也练得不差,为什么要做傻子,无舌先生说了,离石姑父是在给孩子伐毛洗髓,现在痛苦一点,将来受用无穷,这话是谁说的,看我不打折他的狗腿。”
“我说的,我希望寿儿愚鲁一点才是福分,我这样的聪明人吃尽了苦头,还不知道警戒么?谁告诉你聪明就一定好事了?我这个侯爷现在四处飘零的把日子过的连叫花子都不如,这就是前车之鉴,你看着,狄仁杰将来的路途也不会一帆风顺,命运多舛啊。”
如果是别的事情,辛月早就服软了,但是事关云寿,她就寸步不让,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咬着牙不走,等着丈夫给自己一个交代。
云烨苦笑一声说:“别人养儿盼聪明,我愿我儿愚且鲁,无忧无灾过百年啊!”
见到丈夫伤感,辛月流着泪说:“妾身把他生下来了,对得起云家的列祖列祖,至于怎么养育,是你这个做父亲的拿主意,妾身不管了,就是成了一个真傻子,也是你云家的种。”
辛月一哭,甲板上的人就像见了鬼立刻就消失不见,云烨陪着笑脸把辛月抱着放在自己腿上说:“云家什么人都出,就是不会出傻子,你看看寿儿临走时说的那些话,他可说了要我当傻子,必须把姑爷爷赶走,要不然整个长安人都会知道我很聪明!
啧啧,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优势,知道怎么把这些优势转化成利益,这样的孩子想装傻,难度很高啊,比装聪明难多了。“
辛月抹了一把眼泪说:“这孩子和你不一样,你是白手起家,想要家里翻身就必须显露过人的智慧,寿儿是站在你的肩膀上往上爬,起点就高了许多,想要出人头地也容易许多,我明白你说的道理,你已经是出头的椽子,寿儿要是再木秀于林,确实有害无益,可是妾身就是转不过这个弯来,一个好好的聪慧孩子要装的平庸,对他很不公平。”
“皇帝曾经说过,我这样的人必定会占尽祖上的福萌,云家三代之内不会出人才,知道吗,皇帝为了照顾云家,就给了封赏,我这个传命侯就是这么得来的,寿儿一旦聪明过人,嘿嘿,日子一定不好过,皇帝最大的希望就是让所有的勋贵子弟全部变成纨绔,这样对大唐的江山,他的统治才是最有利的,你以为皇帝就没有派人专门腐化那些勋贵子弟么?
玉山书院的出现才给了皇帝一个改弦易张的台阶,所有的学生接受的是正统的儒家教育,再加上算学,物理天文地理这些杂学,最好的,最长心思的年纪里都被这些学问占满了,没有时间,也没有功夫接受家学。
知不知道,书院的教育才是最没有特性的,所有学子都被塑造成了一个摸样,没有庸才,但是想出来一个天才也极不容易,就像咱家瓷器作坊旋转架子上的瓷瓶,都是一个摸样,我一般把他们叫做流水线产品,知不知道,流水线上的产品往往都是廉价的标志。“
头一回听丈夫说起这些秘辛,辛月的嘴巴张的大大的,她自以为傲的玉山书院原来还有这样的用处,怪不得,夫君会把狄仁杰,小武从书院带出来亲自教,原因在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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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赤壁大洗劫
朝堂上的龌龊纷争云烨一般不告诉辛月的,这是自己的罪孽就需要自己来承担,男人家每天狗一样的跑出去抢食,晚上才叼着一篮子食物回家,只要全家人吃的饱饱的,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奖赏。
至于抢食物的时候被别的狗咬了,或者来了一头狗熊,吃光了食物这种倒霉事,还是不要说为好,回家的时候记得要把鼻子上的血迹擦掉,屁股上的创可贴撕掉,呲着牙雄赳赳气昂昂的告诉全家自己大胜而归,只要获得两声崇拜的赞许,第二天就能把舌头吐得更长抢更多的食物回来。
云烨认为向女人诉苦很没意思,就像辛月目前的表情一样,她被吓坏了,撕开长安城的温情面纱之后才发现长安城里无好人。
“夫,夫君,那么那一种教书育人的方式最好呢?您知不知道?”
“这个自然知道,有教无类,因材施教最好。”
“那么您为什么不这么做呢?”辛月没想到夫君会给自己一个确切的回答。
“做不到啊,玉山书院如今在努力的做到有教无类,但是外国的学生不在此列,因材施教就需要先生倾注极大的心血,但是学生太多,做不到,你看看,刚开始的那些学生一个个都极具性格特征,比如青雀,比如马周,比如王玄策,那个时候学生少,先生的质量很高,李纲,元章,玉山,离石,赵延陵,金竹希帕蒂亚都是自己那一行里拔尖的人物,所以能基本做到关注每一个学生,现在不同了。学生已经四千余人了。
就像那日暮放羊一样,刚开始只有几只羊,自然会非常的爱惜,后来她一个人需要放好几百只羊,就顾不过来了。那日暮,说说。你放三百只羊的是怎么放的。“
云烨把问题交给了悄悄凑过来倒水的那日暮,关于放羊,那日暮绝对是行家,听到夫君和自己说到放羊立刻就来了精神,坐到云烨腿上攀着他的脖子娇笑着说:“三百只羊妾身可放不过来,需要骑马的,还要找一只好狗,能打得过草原狼的狗,再找一只最厉害的头羊。还要带足吃的喝的,这样才能在草原上待一整天只要管好头羊就好了,其余的……”
云烨拿了一块点心塞到那日暮的小嘴里才对辛月说:“一个道理,放羊和教授学生都是一个道理,前者以质取胜,后者以量取胜,等到玉山书院真正变成一座书院城的时候,那个样子才是最恐怖的。你想想。呼啦啦一群人涌进一间教室,再呼啦啦一群人涌进图书馆。到时候东羊河上保证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辛月翻着眼白努力的想象夫君说的那种状况,打了个冷战,恶狠狠地对云烨说:“夫君,咱家的孩子还是您亲自教吧,满世界德高望重,学富五车的人里面就数您最出挑。咱家的孩子可不敢放了羊。“
“我再教育孩子的时候你不要插嘴,今天就算是给你交个底,从明天起寿儿就要和我一起疯玩,不要再逼着孩子读书,这个年纪玩才是正事。玩的同时就把学问长了,如果孩子一旦厌学,就彻底完蛋了。“
辛月连忙点头,擦擦额头的汗水,看样子被吓得不轻,为了给她一点自信云烨又说:“我当初跟着师父就活得很轻松,师父从来都不逼我,只是引导和解说,抓个虫子说虫子,逮个雀雀说雀雀,指着天空能说出好多道理,指着高山大川就有无数的典故纷至沓来,说的有趣,听得轻松,不知不觉间学问大进!“
辛月羡慕的连连点头说:“师父他老人家是神仙中人,自然博古通今无所不晓,妾身这就进船舱给师父他老人家多上两柱香,请他保佑寿儿学业大进。“
云烨看到辛月拽着不愿意离开的那日暮进了船舱,轻轻地在自己的脸上抽了一记,什么时候有过那样的师父啊,自己当年背书不成顶着书包站在房檐下面,小楷写不好被老师拿教鞭把手抽的面包一样,现在想起来都疼,刚才说的话都是斑斑血泪凝聚成的经验,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在儿子的身上。
还有两天才能到岳州,未到岳州却先到了赤壁,这里是周瑜打败了曹操的地方,不远处就是曹操忘命狂奔的地方,既然到了这里,自然需要给儿子讲古,《三国演义》小的时候早就翻烂了,这么应景的地方怎能不给孩子们讲一出七星坛诸葛祭风,三江口周瑜放火的精彩段子,云烨坐的高高,一家老小搬着板凳坐在底下全神贯注的听家主讲故事。
“黄盖用刀一招, 前船一齐发火。火趁风威,风助火势,船如箭发,烟焰涨天。二十只火船,撞入水 寨,曹寨中船只一时尽着,又被铁环锁住,无处逃避……张辽与十数人保护曹操, 飞奔岸口。黄盖望见穿绛红袍者下船,料是曹操,乃催船速进。手提利刃,高声大 叫:“曹贼休走,黄盖在此!”操叫苦连声……“
见全家老少都听得聚精会神,一会儿叹息,一会儿惊恐,辛月听得脸都扭曲了,云寿听得小脸涨红,看到这一切云烨志得意满的拍了一下手中的镇纸,只听得“啪“的一声镇纸声刚落,哗啦的又一声响,辛月怀里抱着的茶壶就掉到了地上。
还没等辛月抱怨,就听见李二的声音传了过来:“胡说八道,诸葛亮无私无畏,谦虚谨慎,深思熟虑,卓识远见,善于博采众长,乃是文臣之表率,赤壁之战乃是周郎战绩与他何干,胡说八道也能引人入胜,令朕如临其境,人家说你长了一口如簧的口舌,真是不算冤枉你,将史册该的七零八落,只为了动听有趣,那里还有半点学问人的方正。”
自己在旁边听白书还要指责这个,指责那个,不喜欢听怎么刚才不说,不阻止,偷偷的上别人家的船,满船都是女眷也不知道避讳一点。
老奶奶连忙带着全家叩见皇帝,拜见完了给扭着嘴不高兴的云烨使个眼色就带着小的匆匆下了船舱,辛月则带着那日暮和铃铛在旁边伺候长孙。一同过来的还有房玄龄,杜如晦,魏征,长孙无忌居然也在,最后面跟随的却是摇着折扇的许敬宗。
“几天没见脾气见长啊,朕说你两句扭着嘴是个什么道理,朕看是管教的少了,让你日渐骄纵,你翻翻史书,赤壁大战里何曾有过诸葛的影子,不学无术,带路去后舱,看看堂堂的蓝田侯是怎么个奢侈法。”
这摆明了一点面子都不给啊,心里就是一万个不愿意,也得带着他们去后舱,来到了后舱,李二居然笑了起来,也不说话,一口气拿刀子把所有发黄的香蕉全割了下来,又命长孙的女侍卫爬到木桶上把剩下的荔枝全部摘了下来,这才对云烨说:“魏征弹劾你奢华无度败坏民风,所以朕过来看看,全被朕拿走你奢侈的名头算是没了,就当是进贡给朕的,怎么,还不愿意?”
云烨赶紧摇头,这已经上门硬抢了,谁敢不给,刚刚安心就听房玄龄在那边说:“陛下,您来看看这些螃蟹和巨虾,都是老臣所仅见。”
“哦,那就全部装上,今晚我们打算夜游赤壁怀古,多两样下酒菜也是好的。”仔细看看,还有什么好东西不要错过。:
魏征好死不死的瞅见了鲨鱼,眼睛模糊不清,掀开上面的网子打算凑近点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被云烨一把拉了回来,刚要发怒,就看见一条巨大的鲨鱼从水槽里跃了出来,噼里啪啦的在甲板上拍尾巴。
两米多长的鲨鱼,折腾的声势惊人,不要说被鲨鱼咬上一口,就算是被拍上一尾巴也是要命的事,长孙无忌吃惊的指着鲨鱼说:“你怎么连祸害都带到中原来了?”
魏征抖抖衣衫,对云烨刚刚救了自己一命的事毫不在乎,接口道:“这就是你们护着他的下场,据说鲨鱼惯以死人为食,残毒无比,他今日能豢养鲨鱼,明日就会豢养猛虎,书院里的熊猫成灾,百十头熊猫盘踞玉山书院不去,哈哈,真是大唐奇观。”
李二饶有兴趣的看着扑腾的鲨鱼,对魏征的话充耳不闻,熊猫是兕子的宠物,倒也怪罪不到云烨头上,只是不知道猎杀鲨鱼是不是别有一番风味。
“给朕拿鱼叉来,让你们看看朕是如何杀死这头恶鲨的。”立马就有侍卫兴冲冲的跑到前面去找鱼叉,李二见不得眼前有猛兽,一年在南山皇家猎场总要猎杀虎豹,熊罴这些猛兽,作为自己在太平年间的战绩,今日看到海中猛虎焉能袖手。
这可不行,这头鲨鱼是要治病的,不小心把鲨鱼肝脏弄坏,魏征的眼睛就没救了,孙先生已经找到了反清复明的法子,只要能制造出一个吸管,就能把魏征眼睛里的白翳吸掉,再辅以鱼肝油强力补充维生素,眼睛就会没事,虽然魏征一上船就冷嘲热讽的,但是他的眼睛,云烨是治定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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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低迷的李胜何去何从,重新归来如何重回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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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节方正无私蓝田侯
“陛下,万万不可,这条鲨鱼是药,孙先生还等着用它的肝脏取鱼肝油,千万不敢损坏了,只能活捉。”云烨找了一根木棍把鲨鱼推到水槽边上,连忙对手持鱼叉的李二解释。
“你是要朕活捉活捉这条鲨鱼?安得什么心,没见这东西力大无穷么?”李二的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谁没事会去赤手空拳的活捉鲨鱼,鲨鱼的皮肤跟锉刀似得,挨一下都会皮开肉绽,赤手捉鲨鱼,那是找不自在。
“肝脏?据老夫所知,鲨鱼的肝脏乃是剧毒之物,不知道云侯打算用这条鲨鱼的肝脏给谁治病,能让你如此上心不惜花费巨资把它活着弄回来的人,屈指可数,就是不知是陛下还是娘娘,或者老程,老牛,老秦,尉迟他们?你打算毒死这几位中的哪一位?“
这话问的李二都把眉头皱起来了,就算鲨鱼肝真的有毒,云烨已经说了是孙思邈要合药用的,就算云烨存心不良,孙思邈的人品你必须相信,剧毒入药又不是第一回听说,砒霜,断肠草用的好了一样是良药。
“魏征此言不妥,你说云烨奢侈浪费事实确凿,要说他有什么害人的心思朕还是不信的,云烨刁钻,气量小被长辈惯了一身的臭毛病,再有不是,下毒害人这种事他是做不出来的,不过朕也好奇,云烨,这条鲨鱼的肝脏你打算给谁吃。“
侍卫们按照李二的吩咐把鲨鱼用网子罩起来费力的抬进水槽,这家伙临入水的时候还一尾巴拍飞了一个。
“陛下,还能是谁,鲨鱼肝脏主要用途就是清心明目,人吃了之所以中毒,是因为清心明目的功效过于强劲所致。但是对患了重症眼疾者来说,却是最好的良药。“云烨没办法说什么是维生素中毒,只好这么解释了,说完了那些话又觉得自己委屈,于是又说:”至于给谁吃,自然是这位又是嘲讽。又是挖苦,还居心不良的魏大夫,眼睛都要瞎了,还满肚子小人心思,早知道我就不费那些事了。“
李二乐不可支,瞅瞅云烨,又瞅瞅鲨鱼,最后再瞅瞅腮帮子都在哆嗦的魏征,只觉得今日天高云淡是个好天气。受了魏征这么些年的窝囊气,转瞬间消散的干干净净,总算见着了魏征被人家指着鼻子大骂小人,还只能低头承受的惨状,呵呵一笑就走过去看那些螃蟹。
房玄龄看不下去了埋怨云烨说:“你有良方怎么不早说,老魏被眼疾困扰了两年之久,最近越发的严重,告病的折子都已经写好了。只等回到长安就递给陛下,小小的年纪心思也太重了。非要看着老魏出丑你才甘心。“
“冤枉啊,我也是在岭南听管家说长安见闻时才知道他眼睛伤了,在海上的时候忽然想起鲨鱼肝脏乃是治眼病的良药,这才命家将抓了一条,打算到长安就送到他家去,谁知道他会把鲨鱼当成我的罪状。“
魏征果然不愧是混大场面的。羞愧了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朝云烨拱手一礼之后说:“不论如何,魏征谢过了云侯美意,只是老夫还想问一句,为什么?“
这个问题不但魏征想知道。李二也想知道,周围那一群人都想知道,只有许敬宗轻摇折扇,似乎智珠在握。
“为什么,有什么为什么的,这个世界上拿来那些为什么,你是陛下的臣子,我也是陛下的臣子,我们同殿为臣这么些年了,虽然政见不同,互相攻讦为常事,我却从未把你魏征当成恶人看待,只认为你是一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估计在你眼中我也不算是什么好人,政见归政见,你病得海枯石烂的时候,我有能力,有办法治好你的病,难道还要袖手旁观不成?不管不顾这种事我恩师没教过我,娘娘当年也没有教过我,魏征,你质疑我的人品也就罢了,现在难道连我的教养也要质疑不成?“
云烨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大,说完最后一句,直接拂袖离去,去陪着皇帝继续抢劫自己家。
李二回头打量一下云烨说:“还行,没让朕失望,有这样的行为,就算奢华些对你的人品也是无损的,总算是从你身上看到了一点教化的影子,不错,不错,皇后这些年的心血没有白费,多少能慰籍一下。“
杜如晦过来凑趣说:“老魏这个跟头栽大了,这种争执,再多些,就是我大唐的福分,陛下这些年不断地教诲群臣和睦,如今已有鲜花盛开,臣为陛下贺!“
长孙无忌大笑着对魏征说:“老魏,看好你的鲨鱼,孙先生就在青雀号上,你的眼疾日渐严重,耽搁不得啊,到了岳阳,你还是在静室调养,请孙先生早日施术才是。“
魏征也大笑起来指着水槽里的鲨鱼说:“老夫一世英名竟然毁在一条鲨鱼身上,报应不爽,看来日后,再要弹劾云侯的时候,还需再三审慎,直到没有漏洞再行之。“
长孙笑的开心把云烨唤过去拍拍他的手说:“就知道你不是一个无情的人,人呐,只要骨子里不存着害人的心思,就是好人,本宫多年的教诲你终于还是没有忘怀,这就好。”
从长孙手里拿过小刀子,又割下来一些香蕉花,放在长孙的篮子里,这些花已经无法再结出香蕉来了,毕竟从热带来到亚热带,对它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 娘娘,等到了晚膳时节,弟子用这些花朵给您炒一盘子肉丝,那才是无双的美味,远不是螃蟹,龙虾,这些海中的食物能比拟的,要说奢华,它才是,不瞒您说,陛下他们在这里不断地搜寻,却把最美味的一样东西没找出来,等到陛下他们搜寻结束,咱们师徒邀上青雀带上小火炉,泛舟赤壁之时,弟子拿炭火烤了请您尝尝,晚膳救进些花朵肉丝就好,否则吃的杂乱,会影响美食的品鉴。“
长孙轻笑着点头转身就对皇帝说:“陛下,今晚妾身要带着青雀和云烨这个学生夜游赤壁,赏月怀古,不知可否使得?“
李二瞅了一眼云烨说:“也好,你们自己找乐子去吧。“
许敬宗感觉自己被抛弃了,悄悄地碰碰云烨说:“这一手高啊,三年不回长安,这才半路上就来了这么一出,虽不能冰释前嫌,但是过安稳日子还是没问题的。
帮帮忙,你找个空闲和陛下说说,把我要回书院继续当学监去,中书侍郎这个位位就不是人能干的,我一天到晚的赔笑脸已经赔出毛病来了,现在就算哭也是一副笑脸。
日子过不成了,顶头上司房玄龄不待见我,后面裴家的老大总是惦记我的位子,我不小心写错了一个字,都被房玄龄臭骂一顿,老夫今年四十有三也是要脸的人啊,上司一点脸面都不给啊,满朝文武都以为我是幸进,是靠了马屁文章上的位子,中书侍郎的位子迟早会被裴老大抢走,我要是被外放刺史,可就惨了,赶紧想办法,我不想离开长安。“
千古大阴人活的如此凄惨,这是云烨没想到的,一个鲶鱼一样滑溜的人在李二的朝堂上是没有什么地位的,现在的朝堂上,要嘛就是能臣,要嘛就是直臣,最不济的也是干臣,皇帝现在事事要求正大光明,因为他已经没有耍阴谋诡计的必要,想要干什么就直接下令,命令不听,大军就过来了。
李二是一个心胸非常豁达开放的君主,一直标榜对内行孔孟之道,对羁縻州施行王道,对外国施行的是霸道,按照许敬宗的理解,李二所谓的孔孟之道就是先好好的劝说,劝说不听就会有大军碾过来,所谓的王道就是大军开过来之前和你打个招呼,最吓人的就是李二的霸道,大军想什么时候开过来,就什么时候开过来,砍完脑袋之后才评估这个脑袋砍的对不对,之前光顾着砍了。
这样的朝堂根本就没有许敬宗这样的阴人活动的余地,从刚开始升官的喜悦中清醒过来后,惊恐的发现自己这只狐狸的周围不是猎狗,就是豺狼,作为异类小命随时不保,现在只想跑回书院这个狐狸洞里去,蜷着尾巴继续睡觉,说不定一觉醒来之后就会看见一只九尾狐狸坐在皇位上叱咤风云,这个时候才是狐狸的天下。
许敬宗很可怜,那只九尾狐狸不去抢皇位了,而是瞄准了玉山书院的最高领导权,也不知道能不能斗得过那只九尾狐狸,估计不成,因为九尾狐狸的师父从一开始就打算把书院交给她,没准备交到许敬宗手里。
皇帝抢劫云家完毕就带着爪牙离开,长孙和许敬宗留了下来,眼看着云烨从土里刨出很多的黑黑的土疙瘩,小心的装进篮子里,又从旁边的木桶里捞上来好些只有一扎长的小鱼,对长孙说:“娘娘,这才是无上的美味,余者不足以论。”(未完待续。。)
ps: 第一节
第十四节倒霉的曹操
开着大帝号这样的巨舰去赤壁怀古,也就李二这样土包子能干的出来,长孙津津有味的看着云烨做准备,李泰轻车熟路的把腌制好的鸡翅膀用荷叶包好放进竹篮里,云烨正在小心的给玉米棒子上涂抹荤油。
这种事必须要自己做才有趣,辛月忙着往竹签子上穿着蔬菜,长孙看见辛月把辣椒和韭菜也穿到竹签子上,想问,又住嘴了,学着辛月的样子往竹签子上串蘑菇。
“这种事情交给下人做就是了,为何要亲自动手?”长孙终于忍不住了,悄悄地问辛月,辛月停下手里的活,认真的回答说:“妾身的夫君说游玩与嬉戏其实就是生活的一种,需要自己从头到尾的加入,事事假手他人,就少了乐趣,其实妾身也以为我们的游玩从现在就已经开始了。”
长孙笑着点点头非常认同这一说法,寂寞的皇宫如果不自己找一些事情做,怎么能挨得过那漫长的日出日落。
一艘中型船只缓缓地靠到公主号上,此时日头正从远山落下,橘红色的天光,半明半暗,正是出发的好时候,冬鱼稳稳的掌着舵,长孙,辛月,李泰,云烨,还有自己跟上来的许敬宗,一群束着板肋,背插两把长刀的女侍卫轻快地跳了上来,这是她们头一回随着皇后夜游,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尤其是船头那俩盏大的过份的灯笼。
船缓缓的驶出水寨,后面立刻就有三艘艨艟悄悄地跟上,云烨装着看不见,抬头欣赏已经出现在天边的那一弯上弦月。
“ 建安十二年(公元207年),曹操扫平河北,北征三郡乌桓。消灭袁氏残余。 建安十三年元月,曹操回到邺郡,造玄武池训练水军,准备南征,统一天下。
建安十三年秋七月,曹操率大军十余万南征刘表。八月,刘表病死,九月,曹操到新野,刘琮投降,曹操兵不血刃取得荆州。
刘备败走长坂坡,被曹操派遣的精锐骑兵追上,刘备军主力被歼灭,刘备侥幸逃到夏口。与关羽、刘琦等汇合。
与此同时,孙权的使者鲁肃与刘备取得联系,刘备派诸葛亮为使前往孙吴,准备联合抗曹。诸葛亮以高明的外交手段成功缔结了孙刘联盟,联合抗曹。
孙权派都督周瑜统率吴军精锐三万人,迎战曹操于乌林、赤壁。 建安十三年十二月,周瑜先长江水战挫败曹军,紧接着在乌林火攻。曹操败走华容,引军北还。失去了统一天下的良机,真是可惜可叹啊!“
船未到赤壁,许敬宗看着辽阔的江面已经在大发感慨,不愧是靠嘴吃饭的,简单几句话就把当时的史实说了个清清楚楚,最后的哀叹也不知道是在哀叹自己还是哀叹曹操。据云烨对许敬宗的了解,他唯一感兴趣的就是曹操的坟墓在那里,如果有机会能去盗墓是个好主意,至于激扬文字,臧否人物他一向没什么兴致。这种事情有时候很得罪人,说不定那位大佬就会和历史人物拐着弯的沾亲带故,人家下手收拾自己的时候,还不知道哪里得罪老人家,得不偿失的事情他从来不做。
半明半晦的美景已经让人陶醉,再加上许敬宗醇厚的男中音讲述历史,所有人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趣,长孙依靠在锦塌上,显得极为慵懒,辛月坐在下首轻轻地替她捶着小腿,三个男人隔着屏风坐在另一侧,各自端了一杯酒,想自己的心事。
天上新月如钩,地上乱山如龙,一脉江水滔滔,人坐在明处,远山近树隐在暗处,不必酣战,已然身在局中,遥想想四百年前的那场苦战,一场大火将曹操的万丈雄心化为灰烬,自此之后,曹魏再无南征之力,只是便宜了孙刘,好好地九州大地被生生的割为三国。
人口也从汉末的五千万降到了七百余万,云烨不由得拍着甲板说:“马前悬人头,车后载妇女”、“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余一,念之断人肠”,曹操该死,周瑜该死,诸葛村夫更是该死。“
“何解?”长孙的声音轻飘飘的传了过来“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倒是有该死之道,周瑜少年雄姿英发难道不该是你们欢喜的人物吗?怎么说起该死的话来了。”
云烨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干说:“曹操输了不该输仗,周瑜打赢了不该赢的仗最后给了刘备不该有的机会,导致的结果就是死了几千万百姓,所以都该死。”
许敬宗悄无声息地往外挪了一点,李泰干脆横躺在甲板上说:“你有什么办法,往事如同东流水,一去不返,谁都改变不了,你这么说我还不愿意呢,要是曹魏得了天下,我们家怎么办?”
糟糕,怎么总是忘了李家就是五胡中的一支,果然长孙的声音又飘了过来:“嘴上没遮拦,我看你是得意忘形了,自己能吃几两饭都忘了。”
“没有,我只是怜惜江东二乔,魏武一代人杰居然无缘一见甚憾之,白白修筑了 铜雀台,真是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龌龊!”长孙不耐烦的翻了一个身说道:“既然你有了作诗的心思那就做吧,你是一个能凑句的,青雀一向才高,侍郎也是倚马可待的鸿儒,本宫洗耳恭听。”
“这有什么难得,你怜惜曹操,我就作一首驳斥曹操的诗你听了,帐前斫案决大计,赤壁火船烧战旗。若使曹瞒忠汉室,周郎焉敢破王师。”
许敬宗抚掌赞叹道:“殿下果然高才,若使曹瞒忠汉室,周郎焉敢破王师。这两句道尽了盛衰的来由,古人云,名不正则言不顺,曹阿瞒挟天子以令诸侯不臣之心昭于天日之下,将士自然不会卖力苦战,周瑜挟天时地利人和焉有不胜的道理,真是好诗。”
长孙也出言赞叹,就差跑过来抱着她儿子亲两下,那些女侍卫也不断地起哄,许敬宗的阿谀之态更是令人作呕,一首三扁四不圆的破诗居然能引起共鸣,真是怪哉。
许敬宗见气氛已经热烈起来,摇着折扇也是口占四句:“ 赤壁横岸瞰大江,周瑜于此破曹公。 天公已定三分势,可叹奸雄不自量。”
花花轿子人抬人,长孙自然是深谙此道,更何况许敬宗露骨的把曹操比作了奸雄,整首诗非常的符合煌煌正气,遂命人记录下来,并且夸赞了许敬宗一通。
“云烨啊,到你了,好好作一首诗,本宫今日心情甚好,你要是敢毁了本宫的好心情,你试活着。”
面对长孙的恐吓,云烨毫不在意,了不起不做那些奇怪的诗,但是二乔怎么样也是要说一说的,杜牧做的那首诗不错,就拿来用用,早就预料到了,冬鱼今天傍晚的时候就给云烨从大江里找到了一把生锈的铁枪头,以为侯爷是要留个念想,哪里会知道侯爷根本就是为了自己作诗方便,人家杜牧做这首诗的时候都捡了一个铁枪头,自己不能不捡,否则就不应景,作诗么,就是一个应景的事,云烨拿出铁枪头随意的拿抹布擦擦张口道:“折戟沉沙铁未消, 自将磨洗认前朝。 东风不与周郎便, 铜雀春深锁二乔。“
“你迷在二乔的念想里出不来了是不是?你看看,辛月,那日暮,铃铛那一个不比二乔美貌,你一气得了三个还不满足,怎么还这么没出息,本宫就不相信,二乔能美貌到那里去,吴侯孙策的爵位也就与你相当,能讨到什么样的美人,没出息。“
云烨刚想辩驳一下,远处就传来喧天的锣鼓声,一艘灯火通明的巨舰从拐弯处驶来,甲板上人影绰绰,怒喝声,叫骂声,兵刃撞击声,宫人的尖叫声响成了一片,最离谱的就是居然还有战马的嘶鸣声,船头有一巨汉将一只铜锣敲得震天响,却不是程咬金是谁?
长孙头疼的按按太阳穴,皇帝的酒宴就是这个样子,她见得多了,都说皇家的酒会应当庄严肃穆,撙节守仪,可是只要有那些武将的酒会,大抵都会变成这个模样,最后都会变成狂吃海塞的聚会,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皇帝夫君,他认为只有这样的才能彰显自己与将士们亲如一家,这都是带了一辈子兵将留下来的后遗症。
才准备命冬鱼把船驶开,离他们远一些,就听皇帝在大声说:“皇后怎么才到此处,朕已经游览完毕,甚是欢心,你且等等,朕这就过来。“
皇帝今晚上也没穿冕服,就是一身暗红色长袍,下摆还掖在腰带上,刚才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角力,李二自诩跳舞名家,角力高手,上次云烨和颜之推胡乱敲钟被李二发现后,又有了曲有误,陛下顾的美称,所以没回酒宴上都会且歌且舞,尤喜唱“这边走,那边走,且饮金樽酒,这边走,那边走只是寻花柳”这样的淫词滥调,自从云烨喝醉了唱了一回,就变成了他的。(未完待续。。)
ps: 第二节。这一节典故甚多,写的很慢,还有一节。
第十五节原形毕露
长孙很紧张,虽然这里江面开阔水流平稳,但是明显喝高了的李二要从高高的大帝号上下来,乌漆吗黑的也有一定的危险,想要出声劝阻,就看见断鸿已经把缆绳抛了过来,冬鱼赶紧截住,拴在柱子上,担心的看着打算要滑过来的李二。
还好,大帝号上还有几个酒没喝醉的家伙,抱着李二的腰不准许他滑,最后请李二坐到救生的小船上,用绞盘将李二还有其他几个人坐着的救生船放到水面上,慢慢划了过来。
李二上了船就看见长孙铁青着脸跪谏:“陛下为了过船与妾身相见,竟然于夜间在大江上荡小舟,此情此意妾身心领,陛下身系大唐一国之重焉能轻易涉险,妾身宁愿死了也不愿意见到陛下如此大意。”
房玄龄也下拜说:“古人云,夜不过舟,怒不兴兵,陛下确实孟浪了。”
“哈哈哈,朕一生经历过无数艰难困苦,小小的舟楫有何难哉,不过皇后与房卿说的在理,朕今日多吃了两杯酒,见皇后在小舟上与青雀,云烨,许卿诗唱相和悠然自得,而朕却在与一群粗汉角力,未免辜负了这良辰美景,心向往之之余未免粗心大意,下次决不再有此事。”
见皇帝认了错,并且做了保证,众人这才高兴起来,辛月带着那些女侍卫重新拿来了坐垫,又给皇帝抬来了软榻,夜宴这才开始。
许敬宗将自己三人刚刚做的诗一一给后来的几位说了一遍,只听李二说:“依我看,还是云烨做的意境高了一筹,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确实是难得的佳句。战事就是充满了偶然,有谁知道朕当年的第一次冲阵不是自己驱马前行,而是朕的马槊不小心碰到了战马的眼睛,原以为没有准备好的冲阵会失败,谁能想到朕的初战竟然大胜而归,宋老生也被朕的马蹄踏为齑粉。仗还没打是胜是败天知道。不如想想四百年前的佳人比较有趣。哈哈哈哈哈。”
李二这明显是喝高了,长孙伺候着他用热毛巾擦了一把脸,拍了拍脸颊的李二对云烨说:“刚才只顾着喝酒了,晚饭都没吃几口,把好吃的端上来,朕知道你藏了私,快快端上来。”云烨刚刚将炭火炉子烧旺,就听到李二的叫嚷,叹息一声让李泰给他们把茶水端上去。
李二端起茶碗。忽然问云烨:“这是漱口的还是喝的?说清楚,上次招待冯盎害得朕陪着喝了一盆子洗手的茶水。”
此话一出,长孙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房玄龄这群人更是笑得前仰后合,李二知道怎么把场面搞活。
“陛下高见,这就是用来漱口的,不过喝了也没什么不妥,都是上好的茶水。只要是为了去您口中的酒气,马上有美味给您奉上。就是您已经喝了很多荤酒未免有些遗憾,这样的山上奇珍,口中滋味一杂乱,就难以品味它最佳的滋味,可惜,可惜。”
李二咕咚一声喝了一大口茶水。又含了一口茶水使劲的漱口,云烨说马上有好东西吃,必然不会错的,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王珪,都是有样学样,魏征有眼疾晚上跟瞎子一样,所以没过来。
李泰从竹篮里拿出两个黑黑的球状物,用自己的小刀子削成薄片,云烨在一块铁板上放了一块油脂,把那些薄片放在铁板上煎,稍微一变色就立刻夹出来,撒上一点点盐,就端给了李二和长孙,旁边要试吃的太监刚要过了来,就被许敬宗推到一边去了,自己取食了一片,只觉得鲜香满口,回味无穷,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的味蕾发生的每一种变化,好半响才睁开眼睛说:“绝妙,此物不宜多食,多食则折寿。”
“果真如此?”李二夹起一片放进嘴里,也闭上眼睛品味,吃完一片,又吃一片,等到他准备吃第三筷子的时候才发现盘子里已是空的了,云烨刚才就煎了三片。
李二遗憾的放下筷子说:“许敬宗说的不差,此物确实不宜多食,朕刚才连食两口,已经沉迷其中不可自拔,一口香浓,两口回味无穷,这第三口不食也罢,云烨,把剩下的都做了,请诸位爱卿品尝,给朕一碗饱腹的食物即可。”
云烨点点头松露这种东西确实不是连续吃的东西,吃一两片也就够了,没有接着煎松露,而是取过一个饭团,用火腿鸡蛋,玉米粒,青豆,辣椒,青菜炒了一碗什锦炒饭,端了上去,而后才开始继续煎松茸。
李二吃了一口炒饭,不断地点头,对房玄龄说:“这一碗饭,用料也就一般,但是朕敢说,这就是一种奢华,人常说云家的锅盔都比别人家的好吃,朕算是见识了,原来奢华也需要本事,你我都没有这种本事。“
房玄龄点头称是,这样的奢华谁能说出不是来?一碗隔夜的冷饭,到了人家手里都会变成美食,确实无法想比。
云烨数着人头,煎松露,给了皇后两片,其他的人一人一片,就连侍卫宫女,太监都没放过,总之一人一片,他需要借助这些人的口将一种新的生活方式传递出去。
李泰亲自动手给母亲炒了一碗炒饭,剩下的就交给了云家的厨子,这么多人也享受不起侯爷和王爷的厨艺。
云家的生活胜在精致,这是别人家比不了的,那么他们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就是豪奢,大家族大门阀拼了命的往家里捞钱,只进不出,跟貔貅一样,李承乾已经被钱荒折腾的精疲力竭了,通票的印制已经出现十枚银币面值的通票了,再这么下去,钞票这个洪水猛兽就要出现了,如果等到这些人明白,只要自己不断地印制通票,大唐就有花不完的钱财的时候,那就完蛋了,大唐钱庄就会轰然倒塌,老百姓在丰收之年卖儿卖女的惨景就会出现,然后就会出现大唐朝廷的信誉彻底完蛋的事情,老百姓再也不会相信皇帝说的每一个字。
到时候有军队都不知道该去镇压谁,因为通票那个时候一定发的满世界都是,大家只能回到以物易物的原始社会,必须把这些地主老财手里的钱弄到钱庄里去,否则后果非常的可怕,这个秘密云烨给谁都不敢说,包括李承乾。
严肃的吃完了饭,大家就随意的弄点烧烤,辛月忙着给长孙烤,云烨伺候皇帝,夫妻二人弄得身上全是炭灰,这让云烨想起了后世卖羊肉串的夫妇,就是自己目前的情形。
钱庄是自己弄出来的祸害,原来只是想方便一下天下商贾,不用带着大车的铜钱四处奔波,谁知道经济这东西它有自己的固有规律,只要你推动它一下,它就会沿着自己固有的轨道前进,先是出现了存款,然后就很自然的出现了放贷,慢慢的人们知道各地粮食的价格不一,兑换货币的比例也不同,于是出现了炒通票的家伙,再他妈的下去,就会出现最原始的期货,然后股票这个魔鬼就会跳出来。
云烨非常担心有一天李承乾和自己商量大唐股票交易所成立的事宜,如果到了那一天,云烨绝对会带着全家跑的远远地,到一个没有人烟的荒岛居住,因为没有人会和他说起股票这种上辈子吞噬了他半辈子积蓄的恶魔。
别人都吃的兴高采烈,李二甚至自己给皇后烤了一棒子玉米,只有云烨的心里冰凉如江水,自己已经黔驴技穷了,上辈子就对经融非常的陌生,这辈子却要指导大唐的经济建设,肚子里的那点货已经被掏的干干净净,要是后世的经济达人知道了这种情况,卑鄙些的会狂笑着掏空大唐土著的每一文钱,善良的绝对会立马要求回到以物易物的原始社会,这样做,也比任凭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家伙胡乱指挥的强一百倍。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虽然没有杨洪基那样中音嗓子,云烨在凄凉的心境帮助下,还是几乎完美的诠释了这首《临江仙》,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好一个都付笑谈中,文学作品可以这么说,放到实际操作中,几乎不可能,也不敢。
后世太宗说“摸着石头过河,“老天爷,这句话有多可怕知道吗?辛亏他老人家摸索成功了,虽然交足了学费,还是磕磕绊绊的过了河,要是万一过来洪水。或者河中间有一个大坑,后果天塌了!
“云烨,这曲子不错,但是朕怎么听出了浓浓的隐世之意?这可不好,大唐如今日新月异,正需你们这样有才干的大臣辅佐朕一起将大唐变成前所未有的盛世,小小年纪就生出老人心思可不好。“
李二夸赞了云烨的歌,却不喜欢那股子老人味,这怪得了谁,云烨这时候的心情绝对比杨慎被赶回家的心情还差,(未完待续。。)
ps: 还债章节,终于把目的写出来了,一点点往外勾,一点点往明白了说,非常的难。
崎岖过后一路坦途
总算是把铺垫的章节写完了,剩下的就是一路坦途了,唯恐大家在低潮章节舍弃孑与,这些天殚心竭虑的干活,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前两天后台出了差错,24小时订阅少了好多,吓得我魂飞天外。以为哪里出了茬子,再加上大家对几章情节也不满意,孑与差点否定了自己。
这些天不断地检讨,不断地修改,月票
第十六节崩溃
都说智慧高的人欢乐就越少,云烨现在就是如此,智慧说起来就是一个眼光长远与否的问题,云烨不需要太高的智慧就能看的比一般人远得多。
能力大责任也就大确实不是一句虚言,比如现在这个时候,别人都在纵酒狂欢的时候,云烨心中苦涩的就像刚刚吞了一大口黄连。
皇帝吃烤串的样子和普通人别无二致,吹起牛皮来也一样是无边无沿的,只要看长孙尴尬的脸就能瞧出端倪,皇帝这个时候一定是在吹嘘自己百骑破万敌的往事,只不过敌将的等级越来越高,丝毫不顾程咬金那时候已经归降的事实,硬是说被自己一马槊击下战马,如果不是投降得快,脑袋早就多了一个窟窿。
李二喝醉的时候最喜欢拿程咬金说事,反正要想从他嘴里知道那段史实,首先就要把程咬金这个投降了八百遍,又反叛了八百遍的家伙先去掉。
新月如钩也勾不起大家的诗性,赤壁上的倒影杂乱,水面喧嚣,李二咆哮着要大帝号攻击那段赭红色江璧,断鸿拿着令牌踩着缆绳就上了大帝号。
于是,道道火舌直扑江璧,火药的威力在夜晚显得更加强大,火药爆炸开来的美丽火花,让所有人迷醉,道道银蛇接连不断的带着尖啸撞击到江璧上开出了最美丽的花朵,这是人世间从未有过的灿烂。
云烨无奈的把玉米棒子拿起来咬一口,他明白,焰火这东西已经呼之欲出了,冬鱼哇啦哇啦的大叫着解开和大帝号的牵绊,驾驶着平底船快速的离开,当别人都在欣赏灿烂的烟花的时候。冬鱼发现崖壁塌了。
比房子还大的巨石接连不断的砸进长江,掀起来滔天的水浪,李泰玩命的护住他老子,云烨大声的喊着让所有人抓紧,免得被浪头把卷走。
冬鱼不愧是吃水上饭的,当大浪侵袭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船头对准了巨浪,这样的巨浪对于大帝号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但是对小船差点就算是灭顶之灾了。
等江面平静下来以后,冬鱼已经满头大汗了,如果船上没有那么些贵人,他会大笑着面对这样的危机,因为有贵人的存在,他才会如此的小心谨慎。
长孙恭请李二上大帝号,她自己也跟着上去。再被李二这么玩下去,这条船迟早得散架,李二的任性,会在不经意间将大家都陷入危险的境地。
“小小蚱蜢舟怎能经得起蛟龙玩闹,朕只不过想看看军器之威,没成想差点完蛋,哈哈哈,诸卿。我们还是去大帝号上饮宴,那才算是船。”
转瞬间。李二就带着人坐着竹筐上了大帝号,把小船留给了云烨夫妇,辛月刚才吓得要死,这个时候脸上还带着泪痕。
云烨吩咐冬鱼离开大帝号,向星光深处漫溯,这样美好的夜晚。就此折回太可惜,辛月强忍着对黑暗的恐惧,陪着丈夫走向恐惧的未知前行。
带上船的三个仆役快速的把凌乱的甲板收拾干净,云烨扶着辛月,让她依靠在锦榻上。他自己站在船头伸开双臂想要把漫天的繁星拥入怀中。
多久没有看过如此纯粹的星空了?有心情的时候没有机会,有机会的时候却往往没了心情,感谢李二啊,他带走了烦躁和喧嚣,把如此纯粹的一片星空留了下来。
现在看到的星光,不知道是星星多少年前才发出的,这个理论奇怪的和自己一样,或许这些柔柔的星光才是自己最终的归宿。
泪流满面却不知如何诉说,纵把栏杆拍遍世上无知音。
葬在星光里该是最美的迷梦吧!
辛月恐惧的发抖,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她感觉夫君像是要融进星光里,像是要远离自己,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牵住云烨的衣角,大声说:“不准你离开!”
“我能跑哪去?我哪都去不了,总是要守在你们身边的。”云烨将辛月拥进怀中低声的呢喃。
“夫君,我们回去吧,我好怕!”
“怕什么,这里是古战场,到处都是人有什么可怕的,百舸争流,处处厮杀,火鸦飞于天际,箭矢宛如急雨,你有没有听到那些将士临死前的悲号,有没有看到残缺不全的肢体在血水里荡漾?”
辛月更加的害怕,紧紧地抱住云烨似乎要钻进他的身体,云烨拍着她的肩膀说:“不怕,你夫君我是水军大将军,他们不过是我的部下而已,见到你应该行礼。”
“回船!”辛月脸色狰狞的对冬鱼下令,他发现夫君很不对劲,像是中了邪。
“哈,死尸堆积在大河岸边,鲜血流满了长城的洞窟,无论高贵低贱都沦为了枯骨,鼓声低弱啊战士力竭,箭已射完啊弓弦断,白刃相击啊宝刀折,两军肉搏啊生死决。鸟儿无声啊群山沉寂,漫漫长夜啊悲风淅淅,阴魂凝结啊天色昏暗,鬼神聚集啊阴云厚积。日光惨淡啊映照着短草,月色凄苦啊笼罩着白霜。这就是我看到的赤壁。”
辛月见夫君疯的越发厉害了,不停地催促冬鱼早点回去,也不知是那一路魔神侵扰了夫君,需要早点回去治疗。
云烨长长的吐了口气,又如同将要溺死的人一般贪婪的吸气,如此几次之后,紧绷的肌肉才变得松弛笑着对辛月说:“我没事,就是心里不痛快,压抑的久了胡乱发泄一下,用不着担心,战场上的孤魂野鬼不敢对我如何.。”
又吩咐冬鱼不必急着赶路,慢慢往回走就行,把辛月横抱起来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话,惹得辛月不住的捏着拳头砸他,身子却在逐渐变烫。
大帝号上依然锣鼓喧天,这一场饮宴不到明日天光不会停止,云烨却需要早点回去睡觉,怀里媚眼如丝的美人儿已经在拿指甲掐他了……
云烨第二天起的很晚,饶是这样,水寨里依然静悄悄的,只有巡逻的艨艟不断地穿梭在水面上,大帝号不动,别的船也就不会动,行程安排都是皇帝自己亲自做的。
“夫君啊,咱们什么时候到岳州啊,现在离岳州就剩下不到两天的路了,陛下为何不走了,妾身还想去看看咱家在岳州的产业,如果还行的话,以后过几年就该看看,没有咱家的人守着,妾身总是觉得不放心。”
云烨把一只钗子胡乱的插在辛月的头发上,自从昨晚发了癔症,辛月就不允许云烨离开自己的视线,昨晚的荒唐也被她说的很有神话色彩。
“夫君要学祖师爷爷那样上天?”那日暮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搬着丈夫的头看了一会噗嗤一笑,然后就说:“才不会呢,夫君这么疼我,要是上天一定会带上我的。”
辛月没好气的扭了那日暮一把说:“别的女人都很注意从不吃过多的东西,你倒好,一天到晚的往嘴里塞吃的,快吃成猪了,你看看这俩块肉,还有屁股,谁家女人长成你这样子。”
“夫君喜欢就行,宦娘说了,女人家讨好自己的夫君就好,你说是不是夫君?”那日暮嚣张的把云烨的手按在自己鼓腾腾的胸脯上向辛月示威。
“带你上天?就算是夫君能上天也会被你拽下来。快去看着孩子们,这是船上,不是家里,少了一个就拿你抵命。”
辛月和那日暮吵架的时候云烨一般都是不吱声的,没办法吱声,至于昨晚,是不是要上天自己很清楚,只不过是神经崩溃了而已,嘴里说的什么自己都不知道,纯粹是无意义的呓语,这是大脑在抗议,最原始的硬件上要运转奔腾就是这个下场。
现在好了,大脑重装了以后又能够好好地运转一阵子,岳州!李二此行的最大目的就是来看看两湖开发的结果,大帝号不过是他的一个大玩具而已。
免了三年税,民间应该沉淀了大量的财富,李二驻马于此,就是在等待自己的情报系统把岳州最新的情报送过来,只有看过这些表面上看不到的情报,李二才会有的放矢的视察岳州,作为自己登基以来最大的建设项目,岳州的成败非常的具有指导意义,他必须确定自己看到的都是真实的,抱着最好的希望,从最坏处着手,大人物都是这德行。
云家留在岳州的管家老姜远远地迎了上来,主家已经到了赤壁,就停留在了那里,这让老姜非常的紧张,早早的带着程家,牛家,秦家的管家一起过来,想听听主家对岳州产业的经营到底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云烨放下账簿说:“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你是咱家的老人了,这点信任还是有的,主要是陛下,他不走,我们谁都走不了,无非就是在等岳州的消息,等到陛下对岳州已经有了一点书面上的认识,才会继续前行。
就算是有错,也和咱们家无关,我的岳州刺史早在三年前就去职了,有过错也是关庭珑他们来背,与咱家没关系,云家现在要的就是这样不显眼的悄悄存在。“(未完待续。。)
ps: 第一节
第十七节富裕的云家
“你们来的正好,要不然我就要派人去通知你们,你们立刻就回去,把云家,秦家,程家,牛家,尉迟家所有店铺上的家徽去掉,能关门的就先关门,陛下巡查岳州的这段时间,我们不做生意,被陛下看见不好。“
云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四位管家都愣住了,相互对视一眼之后,老姜拱拱手说:“侯爷,去掉家徽不难,老奴回去以后就能做,可是关门就难了,咱家的铺子很多,雨花街上的三成铺子就是咱们五家的,卖的都是稀罕的南北杂货,以及西边传过来的檀香,最近又多了香料,如果全部关门那条大街就没人了。“
云烨倒吸了一口凉气,岳州城是他自己设计的,雨花街是个什么位置他太清楚不过了,就是这条街把内城和外城隔成了两个世界,内城区都是勋贵和豪商们的住所,皇帝的行宫也在独龙山底下,从雨花街朝东穿过去就是岳阳楼的所在地,往西就是承运门码头,岳州刺史的治所就在雨花街上,过一条街就是常乐山军营,军营旁边就是岳州府库,如果按照地段来算,绝对是岳州城的精华所在。
自己当初匆匆忙忙的离开岳州,对这些小事并不在意,管家的账簿也总是由辛月审核,对辛月来说只要有大量的盈利就成,至于别的事情都是云烨该考虑的,自己想到了五家人的店铺规模一定不小,绝对没有想到他们能占据小半条雨花街,要知道这条街足足有三里长。
这还怎么关门啊,只要关了门李二看到萧条的街市不怀疑才出鬼了,更何况现在已经有人在替李二收集情报了,雨花街的情况他不可能不知道。云烨现在唯一的祈求就是五家的店铺不是雨花街最大的。
“街上最大的商家是谁家的,不会是我们几家的吧?“云烨抱着一丝侥幸匆匆的问老姜。
“不是,咱家的买卖在岳州也是数得上的,但是最大的一家绝对不是咱们,奇怪的是老奴等人不管如何打探,也没有弄清楚恒顺号的东家是谁。起了两次纠纷,咱们并没有占到便宜,甚至还吃了一点小亏,还有一家泰和号老奴发现似乎与魏王府有纠葛,这两家是最大的,剩下的,长孙家的和丰,河间王家的东升,房相家的乾顺。杜相家的连升,都是和咱家的云丰号差不多大的买卖,这条街上真正的买卖家就咱们这些人。“
云烨这才送了一口气,不是最大的就好,长孙的爪子伸的老长,拿恒顺号当幌子搂钱,李泰的泰和号,名字是和云丰号一起起的。怎么这家伙的买卖做这么大?
“那就是这,你们回去以后就把徽标去掉。这些天尽量的降低价格,让这条街的买卖兴隆起来,既然躲不掉,那就博个让利于民的名声。恒顺号以后不要招惹,咱们惹不起,如果这些天你们能把其余的那些商户弄得像黑心商户就最好了。千万记得要缴税,如果还没缴的税,回去就缴,咱家是守法的好商户,不能让别人戳脊梁。“
“侯爷放心。咱家做生意从来都是童叟不欺的,不但货真价实,招待客气,就是门口的叫花子也从来没有驱赶过,都是喂得饱饱的让他们去别处。“
“叫花子,岳州城里哪来的叫花子,侯爷我走的时候,可是给所有人都上了户籍的,总有几亩地能够糊口,更何况岳州一直缺粮,种粮食是一门好营生啊。“虽然长安也有叫花子,但是云烨当初雄心勃勃的要建设一个新城市,其中叫花子这种代表阴暗的人群,自己特意过问韩城,他和钱升信誓旦旦的说没有留下四角,崔琰也保证说没有遗漏,这些叫花子哪来的?云烨这就动气了。
“侯爷,这可不怪韩别驾和钱司马,那些叫花子就是您剿灭的那些水贼,岳州城建好了,其中一部分被远窜到了荒蛮之地服苦役,剩下一些缺胳膊少腿的没办法远窜,当地的百姓又恨这些水贼,写了万民书不许刺史大人给他们户籍,商家也不敢雇佣这些水贼,工坊里也不要,他们又走不远,只好靠着乞讨度日,每年都要饿死一些,也就是牛老爷心善,吩咐老刘给些救济,牛老爷都做了,咱们几家只好都救济一些。已经三年了,现在都吃惯了,每天到了饭点就来乞讨,讨厌得很。“
既然是全体岳州人的选择云烨就没话说了,这些水贼肆虐了洞庭湖这么些年,遭些罪没人有话说,云烨想起了那些从长安迁过来的工匠和商户,又问道:“咱家从长安迁过来的庄户现在怎么样,你说说,我总是从账本上看,看不出眉目来,这些人都是咱家的家底,千万不敢有所闪失,你们几家也一样。“
听侯爷这么问,四个管家一起笑了起来,老姜推推老刘,让他说,老刘拱手说道:“回禀侯爷,咱们家里那些从长安过来的,到了岳州那一家不是殷实人家,岳州土著比较蠢,光知道种地,不愿意进城经商,可是咱家的人就不一样了,好些都是随商队走南闯北的油子,岳州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把握不住,铜铁巷里的岳州土著都把侯爷补偿给他们的宅子变卖了,去了城外的村子里建了瓦房,把发财的机会就留给了咱们家的人。
您现在去铜铁巷就跟在长安的昭国坊没区别,老奴现在每天早上还是习惯去铜铁巷的乡党开的羊汤铺子里喝碗汤,一天都精精神神的,羊汤就是长力气,就是这里的羊不好,太膳,周老头总说这里的羊毁了他家的招牌,幸好有香料,要不然没脸见先人。“
“咱们家的人有你们照顾自然不愁,别的人呢?我是说那些和咱家没关系的人呢?拖家带口的从长安赶到岳州,要是没个好日子过可就对不起他们了。“
“侯爷您放心,长安过来的都是有手艺的人家,到了岳州就是为了开工坊,长安的劳力太贵,开市的时间又短,这才搬过来的,官府不许把工坊开在城里,所以啊,他们都在湖边上,官府特意划出来一大块地,成立了和长安一样的工业区,只要在工业区里的随他折腾,那片地是何家的,听说何家已经在和那些工坊商量把做同一种活计的工坊合并,变成一个更大的工坊,这样做出来的东西不但漂亮,还好使,就是价格被黑了心的何家调高了两成。“
云烨笑了,在几位管家的眼里除了自己这几家人之外,只要是赚到钱的都是赚的黑心钱,既然一切安好那就行,至于在岳州城里买卖过大的这个罪过有长孙和李泰背着,估计李二也没脸询问,想发怒,先把老婆休掉,儿子关牢里再说。
“侯爷,您如果没有什么吩咐,老奴这就去内宅给老奶奶和夫人请安,问问内宅还需不需要添置些东西,老奶奶奔波了上万里路,需要好好静养才是。“
云烨点点头,见四人进入了内舱,这才从前舱出来,看着头顶炽热的太阳,美美的打了两个喷嚏,通体舒泰。
岳州的定位就是一座商业城市,处处自然与长安不同,长安作为国都需要的是庄严肃穆,和浓厚的文化气息,把长安的坛坛罐罐都搬到岳州,整座城市就会变得幽静许多,不管谁做长安府尹都会抓住这个机会改造一下城市的机能。
马周做的很绝,当初看起来好像牛头不对马嘴的清查土地,这时候才显出它的威力,清查土地是一方面,挖掘隐性人口才是他的主要目的,只是丹阳公主一家就挖出瞒报的人口两百二十五户,老薛丢人丢大了,被马周传唤到长安府衙,当着无数从吏的面被问得面红耳赤,继而恼羞成怒,当堂揪着马周的领口就把他扔到房梁上去了,没成想趴在房梁上的马周居然不生气,继续质问丹阳公主封地的人口为何会超出她的爵位能拥有人口的极限。
这时候才知道自己被人当成了吓唬猴子的那只鸡,想到恐怖的后果,薛万彻打算息事宁人,准备认个错就算了,但是他低估了马周的那根毒舌,问的话让他七窍生烟。
薛万彻还要继续行凶,结果被赶过来的宗人府的人按倒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顿板子,李家的家主李二一丝的人情都没给老薛,堂堂国公在光天化日下受辱,估计已经超出这个莽汉子的最后心理极限,按照历史进程来看,这家伙快要造反了。
薛万彻被生生的降爵一级,现在也成了侯爷,马周收拾了薛万彻,剩下的事情就非常的顺利,长安的土地和人口都被清查了一个底掉,老程都是把偷偷把多出来的庄户安在空旷的云家庄子才涉险过关。
长孙无忌被迫退还了两千亩田土,自请处分被皇帝赦免,朝中因为土地人口超过本身爵位的过错被质问者极多,削爵罢官者不在少数,李二东征之前朝中几乎人人自危,为了讨好皇帝轻易地通过了东征的提议,魏征房玄龄苦劝无果,只好听之任之,马周成了皇帝身边最凶悍的一条恶犬。(未完待续。。)
第十八节命运不同的恶犬
有了恶犬名声的马周干脆就放开仅有的一点矜持,将自己置于平民保护神的角色上,腾出手来大肆的整治长安城,久居草原的马周很清楚西域胡商对长安的重要性,特意在西市划定了胡商贸易区,让胡人在长安有了一片可以自由贸易的区域,不再受那些勋贵的压制。
他居然还三次去了玉山,请求将玉山书院的研究作坊迁到长安内城,两次被元章严词拒绝,马周第三次再来时,被怒不可遏的元章驱逐了出去,大骂他是一个狼心狗肺的野兽,并且把云烨重新给他补上的学籍彻底的焚毁,而且宣布马周为玉山书院的逆徒,永世不得再踏进玉山书院一步。
马周在书院大门外站立了一夜,第二天就回到了长安,不到秋决时期却签发了斩首令,大理寺非常不满,但是皇帝却默许了马周的行为,一十九位死囚人头落地,其中就有长孙家的一位管事,丹阳公主的贴身婢女,柴绍家的侍卫头子,这些人都是在马周清查田土人口的时候带头阻挠清查的人,马周一个都没放过。
虽然弹劾马周的奏折堆积如山,都被李二留中不发,直到这个时候,勋贵们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皇帝的主意。
长孙把自己的工坊扩大了三倍,长安工业区也再次扩大,整个南山原上浓烟滚滚宛如人间地狱,在长孙去了一趟玉山书院之后,玉山书院在长安开办了大唐最大的一家印书工坊,并且承制了朝廷邸报,自己也开始刊出第一份类似报纸的东西,不过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商家消息,再就是一些海外的见闻。
长安城的人终于有了一个新的饭碗。整座城市除了南边浓烟滚滚之外,终于恢复了往日的雍容,大度,每到清晨,傍晚,一百零八声钟鼓依然在催促人们的脚步。好像这座宏伟的城市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
马周如何云烨不打算理会,路是自己走的,既然他认为能一辈子活在皇帝的羽翼之下,也就随他去了,但是薛万彻云烨不能不管,都是吃喝嫖赌的好兄弟,眼看着他坠入深渊不管这可不是做兄弟的本分。
有时间和他谈谈,一个被老婆欺压,公主的贴身婢女都敢训斥他。总是在书房里过夜,还被大舅哥不待见,老婆犯了错都要安在他的头上,打板子训斥毫不留情,老婆偷人的时候堂堂武安县公亲自去抓奸,抓到了去大舅哥那里告状,却被大舅哥训斥一顿,最后只是把奸夫找了一个坑埋了了事。这如何能让出身敦煌世家将门的薛万彻咽得下这口气。
这回来岳州,皇帝宣他护驾。可是老薛躲在船舱里没脸见人,整天在舱房里喝闷酒,估计这家伙唯一的心思就是打算去看看自己的贴身侍女和两个儿子,然后就要找一个志同道合的叛贼一起造反,最后被李二抓住在菜市口砍头。
他不会不清楚这个结果的,大唐军队的武器越发的犀利了。靠个人武勇冲锋陷阵的时代已经渐渐远去,作为除了一身好武艺,再无可取之处的薛万彻淡出李二的视线乃是早晚的事,旧的杀人方式总会被新的更有效的杀人方式取代,现在造反。菜市口砍头绝对是自己唯一的下场,他只不过想好好地出一口气。
又过了一个夜晚,大帝号终于启动了,今日的风很大,大帝号又张了满帆,只有公主号和青雀号能勉强跟上,剩下的船只包括以速度著称的艨艟都被远远的甩在后面,云烨看到了站在高坡上拿着望远镜往船上看的长孙冲,这家伙总是要把自己打扮的非常醒目,骑在马上大红色的披风随风拂动,一杆马朔挂在鸟翅环上,不管谁看了都会知道这是一员悍将。
云烨在望远镜里看到这家伙正在看自己,于是腾出右手把中指竖了起来朝他比划一下,很快的,云烨在望远镜里也看到了他伸出来的中指,还好,这家伙还没有变傻。不过,他老子也拿着望远镜在看他。
李二的船在江面上窜动,两岸的黑甲骑兵拉成了两条蜿蜒的黑龙,跟着大帝号往大江的上游奔驰,到了中午李二也没有停船的意思,看样子他打算今日就进入洞庭湖,越来越窄的水道似乎并不适合大帝号驰骋。
买了跑车结果和拖拉机一个速度自然不能让人满意,李二一心就想着到了洞庭湖好好见识一下大帝号真正的能力,这已经这位帝王为数不多的爱好了。
帝王的出行在云烨看来就是一次大散财的举动,每到一地总有各种土特产献上,皇帝吃一口夸赞一声说不错,于是这东西立刻就会成为贡品,赏赐非常多的钱财,直到美女也被当成土特产送上大帝号的时候,房玄龄,魏征才开始奏请皇帝不要再接受地方官的孝敬,再这么下去皇帝的南巡就会和隋炀帝下扬州没有什么区别了。
云烨只要没事绝对不会踏上大帝号一步,李二,长孙夫妇总想找自己的茬,还是少见为妙,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云烨对皇帝夫妇没有晨昏省定也成了罪过,专门派了断鸿跳到公主号上臭骂了一顿,还要云烨从现在归列,必须住到大帝号上去。
抱着枕头上了大帝号,又被长孙训斥,堂堂云麾大将军离不了自己的枕头算怎么回事,快三十岁的人臭毛病奇多。
好在自己还有一间舱房,只能堪堪睡觉,卧具就被堆在地板上跟日本人一样,一扇滑动的纸门,就当是隔断了,隔壁放个屁自己都能身临其境。
堂堂的侯爷睡校尉的卧舱很丢人,但是看到张亮只能睡在舰桥上,云烨就满意多了,船上的贵人多,自己这个侯爵在这里确实比王八大不了多少。也不知李家哪来那么些亲戚,好些老头子云烨从来都没见过,拜见了一圈的李公,还是分不清谁是谁。
这些土鳖在船上样子很凄惨,一个个脸色蜡黄,估计都是晕船所导致的,好些人的胡须上都沾着呕吐物,船舱里满是一股呕吐物的酸臭味,这样的地方怎么睡人。
到了船上云烨自然会给自己找到一出安静通风的好地方,后甲板油布下面的炮位就是一个非常好的睡觉地方,这是一架尾炮,只要不把八牛弩升起来,将笼罩炮位的木屋折叠拆开就能在瞬间变成一间最好的湖景套房,洗手间都有。
抱着卧具上了甲板喊过来一个水手侯爷我要看看你的训练成绩,现在立刻把油布掀掉将八牛弩的防护木屋建设好,十个数的时间。
不愧是自己手下训练出来的,云烨喊到八的时候一间木屋就出现在云烨的面前,见水手跃跃欲试想把八牛弩从甲板下面升上来,有这样没眼色的手下真是侯爷的耻辱,两脚踹走,这才打量自己的房间,不错,不错,就是刘进宝没有跟着上来,要不然有个跑腿的人就更加舒适了。
云烨熟练地打开木屋的一个夹板,从里面扯出来一张绷床,把另一头挂在对面墙的挂钩上,绷床足够大了,这本来就是给作战的水手作战值班的时候睡的,一般这样的绷床上能睡两个人。刚才从舱房里扯下来的纱帐蒙在射击孔上,如果没这东西,洞庭湖上的蚊子能把人活活咬死。
被褥铺好,枕头弄个舒服了,脱掉鞋子跳上绷床,身子扭一扭,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准备把这两天缺的觉补回来,身子太累了,辛月总是认为丈夫是撞了邪,需要拔除阴气,于是就造成了云烨夜夜**,那日暮掺乎进来以后就更加的累了,不知道什么是所谓的阴气,只是身子虚的厉害,估计阳气也跑了不少。
一觉醒来精神大振,瞅瞅外面狭窄的水道已经变成了烟波浩渺的湖面,大帝号已经上了洞庭湖,没看见公主号和青雀号的影子,估计这会大帝号正在全速前进。
肚子饿得厉害,很想去前舱吃饭,可是一想到李家的那些肮脏的土鳖亲戚,就想呕吐,于是就打开脚下的八牛弩上升的舱门,一矮身就钻了下去,大帝号的厨房在第三层,攀着扶梯就下到了第三层。
厨子做梦都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大帅,刚要说话,云烨不耐烦的说:“赶紧的,饿着呢,把你克扣下来的好东西献上来就饶你不死。“
厨子嬉笑着从一个暗格里拿出来一个盆子,里面有大块的牛肉,油黄的肥鸡,还有两个蹄膀,云烨让厨子把牛肉切一盘子,两只鸡腿撕下来,蹄膀自然是要连锅端,再来两个馒头,一顿饭就解决了,把厨子珍藏的酒壶搜出来,狗日的喝的葡萄酿比云烨自己喝的还要好,这一定是克扣了皇帝的好酒,一个个都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大帅您担待,小的这是习惯了,陛下的酒壶里灌不下那么些,剩下的丢掉可惜,小的就存到这个酒壶里去了。“
“少找借口,不就是偷习惯了么,这次放过你,明天记得给我炖条鱼。“
厨子让大帅踩着他的肩膀爬上了上面的那层甲板,把酒菜装到篮子里递了上去,见大帅走了这才恶狠狠地对几个帮厨的水手说:”那个狗日的要是敢泄露大帅的行踪,老子的砍刀可不认人。“说完咣的一声就把巨大的踩到剁在菜板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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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薛万彻的公务
有酒有肉还有烟波浩渺的洞庭湖,云烨就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缺了。
吃着鸡腿欣赏万顷碧波,确实是一件美事,上弦月已经变成了银盘,在洞庭的水汽蒸腾中显得非常美丽,举起酒壶和月亮干一杯,顿时感觉自己高雅了很多,月光透过纱幔,木屋子里半明半暗,没有丝竹之音,唯有云烨狼吞虎咽的声音在木屋回荡,嘴吧嗒的山响,这时候可没有辛月幽怨的目光。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这家伙似乎心思重重,也不看看周围的环境就跪倒在甲板上向先人祈祷:“爹啊,娘啊,孩儿受不了了,长安没法待了,那个女人寡廉鲜耻,毫无皇家凤仪,与小厮偷情让孩儿蒙羞,如今已成长安城最大的笑话。
孩儿决心以死护卫自己的名声,到了那一边,您二老不要看不起我!“
薛万彻的声音,这家伙准备跳湖?云烨确定他跳湖一定会死,见到小水洼都要绕着走的人跳进洞庭湖,准没命,丹阳公主给他的打击看来不是一般的大。
他要是跳湖,云烨不打算阻拦,觉得自己了无生趣,自己结果掉自己的懦夫死了就死了,至少还能便宜洞庭湖里的鱼。
“爹娘啊,孩儿不甘心啊,百战才得来的爵位难道就这样断送了吗?大哥劝我忍,可是这种事情让孩儿如何忍?每天看到那个淫妇还要赔笑脸,我是昂藏的七尺男儿,百战军中的无敌猛将,这样的奇耻大辱要孩儿如何忍让?
原以为有了确凿的证据就能让陛下处罚丹阳,可是遭受处罚的是孩儿,八十军棍啊。一棍都没有轻饶,云烨当初挨了二十板子,就觉得了无生趣,孩儿生生的挨了八十军棍,孩儿屁股不疼,可是心在滴血啊。呜呜……“
云烨在木屋子里听得牙疼。一个狗熊一样的家伙居然呜呜的哭,实在是想不出是个什么样的场景,李渊有二十二个儿子十九个女儿,是好鸟的不多,最出挑的就是李世民和平阳公主,下来就要算李建成和李元吉,闺女里面**养面首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你当初以为娶了皇家的闺女是福分,现在知道是祸害已经晚了。
“马周查出来不法的事情都是丹阳的人做的。孩儿的手下都躲在庄子上忍气吞声呢,自保都来不及,那里还会作奸犯科,可是陛下不管啊,公爵降成了侯爵,到了船上,挤在污秽的小舱房里,腿都伸不开。
心里烦闷喝了两口酒都被处罚。勒令我薛万彻不得近酒,不喝酒的薛万彻还是那个无敌的猛将么?
没路走了。爹娘,没路走啊!回到长安孩儿就将府门关上,从门口杀到后堂,一个都不放过,宰掉那个贱人而后自尽……“
薛万彻似乎已经陷入到持刀杀尽奸夫淫妇的幻想当中,把沉重的身子靠在木房子上。拍着甲板慷慨激昂。说到痛快的地方,还自己给自己叫声好,说到自杀的时候低身自泣,语不成声,见到他如此的痛快。云烨就把自己的酒壶悄悄地放在他的手边,可怜一代悍将困于心锁,居然一无所知。
手碰到了酒壶,也不想就是从哪里来的,扭开盖子闻闻喊了声好酒,一仰脖子就灌下去了半壶,长长的吐了口酒气,抹一把嘴大笑着说:“能捡到一壶好酒,这是我薛万彻最近以来最好的运气了。”
云烨叹了口气,为了让这个可怜的悍将运气更好一点,就把一只蹄膀也放在他的手边,果然,这个蠢货居然再一次感谢了上天,喝一口酒,吃一口蹄膀,非常的舒坦,一边吃一边说:“主意拿定了咱就这么干,去岳州看了欢娘和孩儿,我就回长安,丹阳生的野种也不能放过,还想让野种继承我的爵位,做梦去吧,既然我的孩儿不能继承,老子就把爵位毁掉也不便宜你们,一窝猪狗,杀干净了才痛快!“
云烨把吃剩的牛肉连盘子都送了过去,这个蠢货这才发觉不对劲,嚯的站起来,握紧了双拳,嘶声喝道:“你是谁?出来!“
“王八蛋,你从那里絮絮叨叨的要杀掉公主全家,害的老子在这里帮你把风,还要配合你的心情供你酒肉,现在知道抖威风了。“
听见云烨的声音,薛万彻一下子就崩溃了,抱着头蹲下来呜咽着说:“哥哥的丢人事你都知道了?也好,反正你回长安也会知道的,活不成了,哥哥我活不成了。“
云烨把薛万彻推进木屋,把自己的酒壶塞给他,自己拿着厨子的葡萄酿,碰了一下说:“别的事都能马虎,你怎么知道公主生的孩子不是你的?这是要弄清楚。“
“弄什么清楚啊,公主刚刚有身孕的时候你知道哥哥我多开心么?可是孩子出生以后我就开心不起来了,怀孕七个月就生下一个八斤的大胖小子这种事你信不信?“
云烨艰难的摇摇头说:“我家小妾也生了一个不足月的孩子,只有四斤多,孙先生说先天不足,好不容易长到三岁了,还是头发黄黄,身子瘦弱。“
薛万彻苦笑着说:“这就对了,不足月的孩子先天不足,可丹阳生的那个孩子八斤多这也就罢了,我薛万彻有胡人血统,头发天生卷曲,眼珠淡黄,欢娘给我生的两个孩子也是如此,头发卷曲,眼睛虽然比我的黑些,可是还能分辨出胡人的一些特征,丹阳生的那个眼珠漆黑,头发也不卷,要知道她李家也有胡人血统,生出来的孩子没有半点胡人的样子,知不知道,我大哥生的几个孩子和欢娘生的那两个孩子很像,所以欢娘生的俩孩子才是我薛万彻的种。说七个月其实都说多了,七个月前我还护卫着陛下在渭水行猎,整整三个月我都不在长安,你说这个孩子会和我薛某人有关么?“
云烨被这个粗人问得哑口无言,这家伙从遗传学,医学上完美的诠释了丹阳公主偷人的事实,再加上后抓住丹阳和小厮偷情的事情,几乎已经是铁证如山了。
没办法了,为了一个受辱的兄弟的面子云烨大度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放在薛万彻的面前说:“这是毒箭木的汁液,只要抹在兵刃上,哪怕只是划破一点油皮,也会见血封喉,你只要下手快点,公主府绝对没活人。
如果你觉得拿刀砍人比较麻烦兄弟我这里还有金丝蜈蚣的毒液,只要倒进你家的水井里,我保证一个活着的物事都没有。“云烨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还有啊,你要是觉得长安城里的人都非常的可恶需要一次干掉,兄弟我这里还有虏疮的病毒,就是你带兵守着的那个山洞里面的物事,一小瓶足矣把整个长安干翻!
说说,要那种,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薛万彻头上的汗水滴答滴答的掉在甲板上,手痉挛的像是鸡爪子,想要去拿瓷瓶,几次三番又把手抽了回来,哀求的看着云烨,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建议。
云烨把金丝蜈蚣的毒液在鸡腿上抹了一点,咬了一口鸡腿对薛万彻说:“别看了,这是酱料,那三样东西是我胡诌的,有这样的东西,但是都被锁的严严的,谁都拿不到。
刚才你犹豫,就说明你心里还有一丝舍不得,我明白,你舍不得的是欢娘和两个孩子,你的老大都十五岁了,听说在岳州书院进学,念书念得不错,你家的老二今年十三了,听说酷爱习武,就是在岳州找不到好师父,你薛家的马上功夫名扬天下,你们哥俩硬是靠着手里的铁槊打下来这场富贵,就不能亲自去教教么?
我,处默,虫子,坏人算是你兄弟吧,我们几个谁认为你的老婆是丹阳了?虫子就在岳州,你儿子能进官学就是他帮的忙,你以为谁家的私生子都会被我们几个放在眼里?你老婆欢娘一个人顶着那么大的铺面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满岳州没人找她麻烦,你以为是她一个妇人该有的本事?
丹阳偷人不奇怪,太上皇的闺女么,不会偷人才是怪事,告诉你,丹阳偷人你不丢脸,丢的是皇家的脸面,陛下为什么对你发脾气?就是因为你没长心思,把一件小小的丢人事,弄得满城风雨,你不挨军棍谁挨?陛下没有在恼羞成怒之下砍了你的脑袋,我都觉得陛下这些年脾气好了很多。
皇家的婚事就那么回事,遇着好公主了,自然要真心对待好好珍惜,遇不着好的了,就把自己的心从她身上抽回来,她爱干什么干什么,都他娘的成君臣关系了,你还指望什么?
欢娘偷人才丢你的人,拿刀子砍人我们全力支持,你去砍丹阳算怎么回事?你死了不要紧,你哥哥全家还活不活了?“
薛万彻抬起头愣愣的看着云烨半天才说:“你们的意思是欢娘才是我老婆?丹阳只是一件公务?“
“对啊,公务嘛,有功夫就干干,没工夫就放起来,反正这件公务没有时间要求。“(未完待续。。)
ps: 第一节
第二十节李二的亲戚
“我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很蠢?“薛万彻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比猪都差点,猪至少知道一样食物不好吃,就会转头去找可口的,你不知道。“
薛万彻点点头说:“是这个道理,你以后不许如此羞辱我!”
“那要看情况,你看看人家冯少师还有赵景慈,一个在大漠戌边三年,回来后公主诞下了麟儿,老冯还不是把百日宴办的热热闹闹的,老赵就更加懂事,公主和侍女两个人都能生下孩子,老赵还给外面宣布这是天赐的孩子,对那个孩子疼爱有加,虽然那个孩子没活到百日,让老赵伤心欲绝,你好歹不是还有七个月的时间做借口么,比他们强多了。”
人就是这样,他人骑马我骑驴,后面还有挑柴汉,有了这种心思就很容易活的愉快,薛万彻摇摇酒壶对云烨说:“没了,你从哪弄来的酒?和你说话就是痛快,陛下说船上禁酒,没酒喝,船上是你的地盘,这点小事难不住你吧?”
这有什么为难的,那些混账水手一个个都嗜酒如命,能藏酒的地方就那么多,这间木屋里要是没酒才是怪事,云烨随手翻开了几个夹层,就找出来四葫芦酒,往甲板上一墩说:“没有好酒,凑活着喝,你老婆现在专门做酒的生意,家里一定有不少好酒,到了岳州,喝酒就要全靠你了,我带着一大家子人很不方便。”
“这是自然,这个时候还讲究那么多做什么,有酒已经不错了。”说完拔开葫芦塞子大大的喝了一口说:“还不错,是上了蒸锅的烈酒。”
云烨把馒头递给薛万彻一个,自己也拿了一个,喝口酒吃口馒头。两人几乎把长安的秘闻说了一个遍,尤其是男女间的那点事。
“怎么可能,刘弘基不是说一个腰子在作战的时候被人家的马槊挑走了么,怎么还有精神在刘弥摆酒宴的时候把人家小妾给祸祸了?”云烨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这你就不懂了,二刘本来就是通家之好,你的。我的谁分的清楚,再说了老刘酒喝高了,不要说女人,给他头母猪都没问题……”
说的正高兴木房子门就开了,许敬宗看到云烨和薛万彻好像半点都不吃惊,坐在对面就把酒葫芦拿过来,喝了一大口以后才说:“去你舱房不见人影,估计你在臭烘烘的舱房里没法睡,直接就去了厨房。想要些吃食,管饭的那些中官一个个板着个死人脸,说这是舰上的规矩,过了饭点就没饭了,陛下也在遵循。只好饿着肚子到处找你,看看你有没有办法,老夫堂堂的中书侍郎混的连郎中都不如,你这舰船上的规矩定得也太森严了。“
云烨板着脸说:“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大军海上作战如果连这点条例都不能遵守,何来战力可言。陛下久经战阵,自然深得其中三味。“
刚刚说完冠冕堂皇的行话,那个厨子的胖脸就出现了,提着一个好大的篮子放在木屋的口子上说:“前面不知大帅有客人,小的唯恐食物不够,特意再送来一些。小的这就下去再炖两条鱼来。“
许敬宗嘿嘿一笑,指头上就弹出去一枚银币,胖厨子非常熟练地接住弓着腰就退下了。许敬宗把篮子拖过来掀开蒙布笑着说:“不错,不错,给陛下专供的牛肉都有。来来,老薛,你是武将肚量大,这只羊腿给你,哈哈,还有一壶酒,卤蛋也不错,鸡爪子风味最是别致,来,云侯,下手,你们刚才说刘弘基,老刘怎么了?刚才没听清楚……“
男人间说闲话的时候往往说的隐晦,通过自己的脑子加工之后再说出去就更加的龌龊,更何况许敬宗这个斯文败类总能引经据典的考证出事情的真实一面。
从李世民把隋炀帝的两个妃子送到他老爹的床上开始说道李渊和裴炎不得不说的故事,再说到李元吉的妃子稀里糊涂的出现在李二的后宫群,说的口沫横飞。
后世的时候就听说唐乌龟,宋鼻涕,现在才对它有了一定的认识,这样不顾伦理的胡搞虽说是在承袭胡人兄死弟娶嫂的传统,如今被拿出来当成谈资,就成了李唐最大的一个污点,既然做了汉人的皇帝就必须遵守汉人的伦理道德,不能看着兄弟媳妇漂亮就变成饿狼扑上去,胡人的规矩汉人没办法接受。
湖上升明月,正是私语时,良辰美景说闲话几乎可以与雪夜看**这样的情形相媲美,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半夜,许敬宗打死都不回酸臭的舱房,薛万彻认为自己在地板上也能将就一夜,李家的那些亲眷实在是招人讨厌,一个个土头土脑的还偏偏傲气十足,听说皇后这些天已经不厌其烦。
听到许敬宗说到这句话,再联想到马上就要到达的岳州,云烨几乎敢肯定,这些人都是过来发财的,就是不知道他们打算怎么个发财法,如果正正经经的做生意让些利润出去不是不可以,如果想巧取豪夺,云烨就打算让他们光着屁股滚回晋阳老家。
洞庭湖的日出虽然没有海上日出来的壮观,但是看着日头从君山上升起还是让人心旷神怡,许敬宗表示自己自从上了大帝号就数今日的早餐合胃口,厨子知道大帅喜欢喝鱼粥,天不亮就已经开始熬粥了。
雪白的鱼粥上面洒上小葱,闻起来异香扑鼻,云烨喝了两大碗,许敬宗也不甘示弱,至于薛万彻就把剩下的一锅端了,这家伙今天的精神看起来就好得多,许敬宗拿丹阳打趣,他也能哈哈笑着接话,毫不在意,云烨说的对,娶公主不过是一件公务罢了。
逍遥了一小会,云烨就看到了长孙的贴身婢女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脸色很不好看,看样子长孙的脸色也好看不到那里去,因为长孙的贴身婢女的表情永远和长孙是一模一样的。
“红姑姑,小侄发现自从尹姑姑离开禁宫,您的脸色怎么就没有好的时候啊,您这幅样子出现,小侄的心肝都扑通扑通的跳。“不管如何马屁先奉上再说。
“少油嘴滑舌,娘娘宣你过去,快走吧,这几天烦死人了,那些晋阳来的人围着陛下一个劲的说自己当年的辛苦,如今眼看着别人发财,自家人吃干粮,求陛下可怜可怜这些亲眷,你不知道,他们还带了很多的子弟,想请陛下安插一下,还说什么自家的江山怎么也要自家人看着才放心。
都是些不着调的货色,我都看不上,更不要说陛下和娘娘了,皇家的产业如今都有专门的人才经营才有今日,要是这些人混进去,会把尹姐姐活活气死,快想想办法,把这些人统统撵走。“
俩人边说边往皇后的舱房走去,等到了舱房门口,云烨已经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都是些什么事了,皇后这是想金蝉脱壳,看来这些人的势力很大。
推开门进去,云烨就差点被浓重的气味熏出来,难怪长孙这几天的怒火会如此的旺盛,一屋子白胡子老头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见到云烨进来,齐刷刷的瞟了云烨一眼,哼了一声又齐齐的把脑袋转了过去。
云烨刚想发怒,长孙又重重的哼了一声,云烨只好低下头随便拱拱手就当是见礼了。
长孙笑着对为首的老头说:“九公,十二公,这就是蓝田侯云烨,虽然年轻但是身负陶朱公的本事,您几位想要让家里的闲钱有个去处,听听他的意见大有好处。“
“这样的黄口孺子也敢论及陶朱?老夫虽然身在荒僻之地拱卫祖坟,有一样还是知道的,那就是世间多的是沽名钓誉之辈,要老夫把养老钱交到他手里,不妥当。“
老家伙说完还瞪了云烨一眼,其他的老头子也议论纷纷,总之说的都不是好话,云烨看到了长孙眼睛里的怒火,见她拿着扇子的手背上青筋爆起,就知道皇后这个时候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生生的压了下去。
这就该自己出马了,云烨笑着拱拱手说:“不知前辈们的养老钱有多少,如果没几个银币,晚辈就添些钱随便找个铺子投进去,过的一年半载,分些红利也就是了,想必也足够诸位前辈过几个肥年的。“
“放肆,老夫等人这回筹集了十万银币,就是要来中原购货,买店铺,组商队,你这黄口孺子,竟敢不放在眼里,这可是十万贯啊,想当年太上起兵之时,我等倾尽家财资助太上皇也不过六万贯而已,太上皇就是靠着这六万贯起雄兵,最后吞并天下,这样的巨资难道不该交给一个可靠的人么?”老头子这就怒了,站起来指着云烨破口大骂。
云烨为难的看着长孙说:“娘娘,十万枚银币的买卖,微臣从来都没做过,一般这这样的数额的买卖,他们都是直接找管家商议就好,微臣接手会被人家笑话的。“(未完待续。。)
ps: 第二节
第二十一节穷人和富人
长孙听到云烨的话之后无奈的用手支着额头,不忍心再看现场,李家的这些远房亲戚都已经站了起来,九公哆嗦着身子指着云烨说:“不知多大的生意你才会接?老夫发动族人凑凑,说不定能凑出你需要的数字。“
“晚辈直到现在就干了三件买卖,第一件修建了一座玉山书院,第二件就是修建了一座岳州城,第三件就是闲着没事给陛下造了这艘大帝号巨舰,好像每一件事都不是十万贯,或者十万银币能做的下来的。“
长孙头疼,她已经在后悔把云烨弄过来处理这些族人的发财要求,云烨这是要活活气死一两个老头的打算。
九公认真听完云烨的话,拱手问皇后:“娘娘,这个少年人说的可是事实?“长孙抬头说:”他虽然出言不逊,说的话却没有错误,的却如此,书院,岳州,大帝号确实出自他的手笔,这也是本宫为何要把大家的钱交给他的原因,你们想要的货物他大概都能提供,也会保证品质,这一点上他的信誉很好。“
“ 老夫只想问问这艘大帝号那里值得了十万贯,少年人你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夫定会与你在陛下面前辩个清楚明白。“
一艘船而已,不管他如何巨大也值不了十万贯,这就是九公最直观的认知,按照他们的看法,这已经是一笔能够左右一个国家兴衰的庞大资金,李渊起事的时候启动资金不过六万贯而已,由于消息闭塞,他们对日新月异的大唐几乎完全是陌生的。
云烨指着老头拐杖的落点说:“您脚下的这方地毯,乃是出自波斯名匠,不是一般的羊毛制品。而是羊绒,在波斯历来有一寸羊绒一寸金之说,这方巨大的地毯的价值就是七千枚银币,也就是您所说的七千贯。“
老头骇然,低头仔细观看,晋阳也是半农半牧的地方。羊绒的珍贵他如何不晓得,看清楚了脚下的地毯真的是羊绒织成的以后,不由得连退两步坐在椅子上。
云烨又指着老头屁股下面的椅子说:“您坐着的这把椅子共有八张,加上您搁放了酒壶的这四方小几,乃是最珍贵的黄檀木所制,这种木料的非常的难得,很难见到大型的材料,因为生长的久了,黄檀就会变成空心。难以制成板材和方料,晚辈认为黄檀的明黄色最能体现皇家的雍容华贵,甚至比紫檀还要好,大帝号乃是陛下的座驾,必须使用这种木料,所以我们在南洋,魏王殿下攻伐了一十六国方才收集到足够做这些椅子和小几的木料,您说这些椅子价值几何?“
九公额头的冷汗涔涔而下。事关魏王的名声,云烨断然不会在这些事情上说谎。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几把椅子确实价值连城。心神恍惚间手中捧着的茶碗掉在椅子上摔成了四五瓣,云烨叹息说:“您这一失手,三千贯就不见了,邢窑大匠吴延年费尽心血直到临终前才悟透瓷窑的秘密,亲手烧制了这套一壶八盏的白瓷。你看它薄如蝉翼,击之有金声,碗底的松鹤延年图注水之后宛如活过来一般,吴延年烧制好这套瓷器后来不及交代工艺,就耗尽心血而亡。我花费了三千银币。加上焦炭的工艺,才换来这套瓷器,如今已经不全了,绝世宝物就此成绝响。“
云烨痛苦的闭上眼睛,也不知道长孙是怎么想的居然拿这套杯子招待这群土鳖,这才是真正的暴殄天物,该死的吴延年烧一套杯子这么兴奋做什么,连句话都没留下来。
不但九公目瞪口呆,就是长孙自己也是半信半疑,瞅瞅自己的茶碗,又看看那个摔成好几瓣的茶碗,见云烨一脸的痛苦之色,吩咐红姑把管瓷器的宦官喊过来,她打算亲自问问这几个茶碗真的这么值钱?
宦官进来以后还没有拜见长孙就看见了那个摔坏的茶碗,惨叫一声,连滚带爬的来到椅子跟前,捡起那几瓣瓷片抱在手里嚎啕大哭,还不断的说:“活不成了,活不成了,这是吴延年的绝响,老天爷啊,活不成了。“
红姑走上前去,一巴掌抽在那个宦官的脸上,这才让陷入疯魔的宦官醒过来,趴在长孙面前不断地叩头祈求饶命。
“不是你的错,本宫也不罚你,只是问你这套瓷碗的价值几何?“
管瓷器的宦官本身就是懂瓷器的,听了长孙的话流着泪水说:“回禀娘娘,这套瓷碗就没法标价,世上就这一套,红姑姑当初问老奴云侯拿来的瓷碗标价三千贯是不是在讹诈,老奴当时就告诉红姑姑,宫里捡了大便宜,说的就是这套松鹤延年瓷碗。“
红姑长大了嘴巴,云烨送来的东西宫里从不检查的,自己当时只是奇怪这么离谱的价格,问了管瓷器的老人,得到了很值的回答,也就再没过问,没想到居然就是这套瓷碗。
“娘娘,老朽孟浪,损坏了价值连城的瓷碗,请娘娘治罪。“九公和一大群老头子全部趴在地毯上请罪,这回丢人丢大了,做个客就把主人家的宝贝给毁了。
长孙让红姑把这些老头子扶起来笑着说:“我们都是亲眷,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茶碗虽然珍贵,又哪里比得上我们的情义深厚,万万不可如此。”
闯了祸的老头子们也没脸在长孙这里多留,告罪之后就退下了,云烨见他们似乎还有怒气,就大声说:“出门的时候小心,整扇大门都是骅骝木制作的经不起大力的推搡。”
九公踉跄了一下,等宦官打开大门这才慢慢的走了出去,没有一个人去碰一下那两扇大门,生怕大门损坏后赖在自己身上。
见老家伙们都走了,云烨快快的打开所有的窗户,埋怨长孙说:“您老人家怎受得了这味道,也不知道开开窗户通风。”
长孙哼了一声说:“都是七老八十的老人家,经不起湖上的凉风,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没心没肺的,你今日用奢华打发走了这些老人,说不定他们会提出更加过分的要求,都是开国时候出了大力的人,陛下可不会拒绝他们的这点要求。
你不知道,他们没有学问,没有勇力,但是我李家的根基就是他们,九公的三个儿子都战死在沙场上,虽然没有立下什么大功,可是我李家起事的时候他们都是最忠实的追随者,也是最不可能出现背叛的一群人。
每家每户都有战死的子弟,国朝建立之后他们因为没有显著地功勋所以封赏的时候爵位并不高,大部分都是子爵之类的小爵位,可是他们无怨无悔,依然守着晋阳的祖陵,太上皇和陛下都起过誓绝不相负,所以对他们陛下和我总是格外的优容一些,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我们都会答应。
他们常年待在穷山僻壤,消息闭塞,这些年看到大唐变得富裕了,觉得自己和族人的日子过得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就请了这几位族老来到长安求陛下给他们指点一些生财之道,你也清楚,陛下不但是大唐的国君,还是他们的族长,让族人富裕起来是族长的职责,你当年不就是费尽心思的想让云家庄子富裕起来,这是一个道理。“
云烨点点头说:“确实如此,这些人对陛下,就相当于云家庄子的百姓对微臣一样,都是根基自然不容损坏,只是让他们发一笔财容易,想要他们时代富裕就难了,有了人才,穷山沟也能飞出金凤凰,没了人才您就算是给他们一个金元宝他们依然会饿肚子。“
长孙看着窗外的湖面说:“本宫自然知晓这些,可是他们你也看到了,九公已然是最有智慧的族人了,但是在你面前连交锋的资格都没有,被你区区的一些说辞就骇的手足无措,都是些没见过大场面的,所以难啊。“
云烨忽然笑了起来,长孙恼怒的说:“有什么可笑的,吓跑几位不见过世面的老人家很得意么?叫了你这么些年的敬老都没学会。“
“娘娘,微臣不是在笑话那几位老人家,我是在笑话咱们师徒俩过于自以为是了。“长孙回头看着云烨说:”说说,咱们怎么个自以为是法。“
“娘娘,这个故事微臣以前给陛下说过,说是有一个农妇和丈夫坐在田埂上想象您和陛下的过的什么日子。农妇说娘娘您一定是每天都烙葱油饼吃,一年到头不断,农夫就说陛下一定是每天扛着金锄头刨地。“
话才说道这里,长孙就笑的不成了,红姑也笑的快要断气了,其他的宫女更是笑的东倒西歪的。
长孙好不好容易才止住笑意说:“要是你故意编排本宫你试着,现在说这个比喻有什么道理。“
“娘娘,微臣刚才发现,您和微臣眼里的一千贯和那些部属眼里的一千贯不同,咱们以为按照他们的功绩,那些人会要一座宫殿,其实人家不过想要一间青砖大瓦房而已,以为少于百万贯不能让人家满足,其实有一万贯人家就非常满意了。“
长孙拍着手说:“确实如此,让他们自己提要求,如果过于简单,我们就加倍,如果过份,我们就删减,确实是一个好法子,这样既笼络了人心,又不伤陛下的颜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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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节初进岳州城
李二的游兴不减,晕船的人就要继续遭罪,大帝号进入了烟波浩渺的洞庭湖这才有了有了蛟龙入海的感觉,五面风帆兜满了风,将大帝号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
云烨躲在李二的身后不想把自己暴露在人前,现在船上的那些勋贵眼珠子都是红的,包括李二自己,刚才巨舰路君山的时候,李二随便问了一句,这座岛如今是否还在官府手中,老实的关庭珑非常实在的告诉大家,君山已经卖给了云家。
听到这个事实,李二恨恨的看了云烨一眼就不再言语,不管谁都看出来皇帝非常的不高兴,李二的表情一般不会显露出来,但是到了云烨这里喜怒哀乐就明显的挂在脸上,他在等云烨给自己一个解释,他在长安好不容易平 定了土地风波,云烨这时候却大肆的在岳州置地,这分明没有将自己的一片苦心放在心上。
云烨没打算解释,君山的平原对他没有半点用处,当初是关庭珑硬生生的塞进自己手里的,与其说是宝地,不如说是麻烦,如果李二真的不愿意把君山卖给云家,云烨就决定把所有的平原地交出来,平原对他没有半点用处,最好的茶叶都长在山上,平原的土地都用来安置了流民,自己背了一个贼名声,但是君山却依然属于那些渔民,有些冤枉,关庭珑会替自己说清楚的,这些人连关庭珑剩下的话都没有听清楚,自己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陛下,将君山卖给云侯这可是微臣的一项政绩啊!”关庭珑捋着胡须得意地向李二表功。
“哦?”李二转过头来看着关庭珑说:“将这样一座人间仙境般的大岛卖给私人,朕很想听听你的功绩到底在那里,莫非你卖了很多的银钱?”
“陛下,君山这座岛微臣不但没有收到一文钱。反而赔了大量的人工,在岛上修筑了道路,码头,又许诺三年之内与岳州享受同样的免税福利,这才说动云侯接手了君山岛。陛下您或许没有听明白,微臣这么说吧。君山乃是岳州最大的负担,这里远离岳州,远离湖岸,人烟稀少,又是 蚊虫滋生之地,府城如果需要治理,就需要投入极大地人力和物力,产出与投入根本就不合算,如果不治理。这座岛屿立刻就会成为盗贼的老窝,更何况府城为了减少洞庭湖上的船灾,在最高的老君山上修筑了灯塔,这样一来从长江顺流而下的商船在夜间也能航行,对岳州的航运大大有利。您现在看到的君山秀美异常,可是您不知道这座岛上的蚊蝇 到了傍晚会遮天蔽日,孙道长南下之时亲自登上了这座岛,告诉微臣这座岛就是岳州的疫病之源。除了能在云侯手中 变废为宝,别人无此能力。微臣把话放在这里,有哪位高才愿意接手,微臣这就去更改文书,当年签订这封文书的时候就是微臣强迫耍赖,仗着一张老脸硬做下来的,不知哪位愿意接手?”
关庭珑也看出来事情好像不对。前面还在说笑到了后面语气变得越发凌厉起来。
云烨笑着朝大家拱拱手,表示认可关庭珑的说法,李二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尴尬,刚才还小肚鸡肠的算计自己的得失,这一刻又变成了赞许的嘴脸。房玄龄,杜如晦这些人也是如此,云烨本来认为自己的脸皮已经足够在朝堂上混了,现在看来远远不够。
多少有些伤感,相处这么些年了依旧没有获得纯粹的信任,或许皇帝这种怪物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人,他们都是权利怪兽,朱元璋说的好啊,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只有这句话才能真正的说明帝王的心态。
岳州城十步一岗,五步一哨,黄土垫道净水洒街,无数的百十个坊官在街市口摆上了香案,上面摆满了供品,迎接皇帝和迎接灶王爷一个仪式,岳州的坊市与长安相差无几,只不过少了高大的坊墙和催还的钟鼓。
皇帝的行宫关庭珑到底没有安置到水洼里,反而选了独龙峰下最好的一块土地,也是岳州城的最高点,样子很像太极宫,与万民殿截然不同没有上翘的飞檐,整座建筑全部用青石垒成,简洁大气,隐在高大的树木背后颇为幽静。
早早到来的宦官,宫女已经把整座宫殿收拾的一尘不染,长孙冲作为宿卫官特意在宫门前迎接皇帝的到来。
李二从华丽的撵架上下来,路过一个坊市就饮酒一杯,吃一口供品,与名宿,老者攀谈几句,等到皇宫门前的时候已经有了三分醉意。
不知为什么,等皇帝进入了行宫,长孙就下令关闭了宫门,关起门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关庭珑准备的万民书和欢庆的典章都没了用武之地。
云烨和李泰守在后门等候皇帝和皇后,房玄龄,杜如晦也是一身常服,皇帝就这脾气,不喜欢盛大的欢迎仪式,专门喜欢暗地里窥人**,这样做也不是一回两回了,骗骗关庭珑这些外人可以,想要瞒过云烨,李泰,房玄龄,杜如晦就有些难度。
等了不大的工夫,就看见一身仆人装束的断鸿出现在后门,紧接着已经三十几岁的红姑扎了两个包包头也从里面出来,十几个彪悍的青衣大汉若无其事的从众人面前走过散入了前面的小巷子里。
李二很烧包的穿了一身玄色单衣,跨出了宫门身后跟着戴锥帽的长孙,李二对面前的阵仗毫不奇怪,挥挥手一群人就沿着小巷子汇入了熙熙攘攘个的岳州城。
踢门柱,抠漆皮,从水井里拎一桶水上来尝尝,有时候还命令那些青衣大汉从花圃里拔出一棵花草仔细研究一下。
“这棵树已经长了至少五年。”李二看着侍卫手里的那颗松树,摆摆手示意可以扔掉了,但是已经晚了,两个凶神恶相的家伙走过来,很有礼貌的要求李二赔偿五十个大子的松树钱,这两个人就是岳州城里武侯。
看到那些侍卫想要发怒,云烨赶紧掏出一枚银币放在大汉摊开的手上,大汉这才点点头说:“看看就行了,干嘛要拔树,城里的土层薄,种活一棵树不容易,都是衣衫光鲜的大老爷怎么比那些乡下来的汉子都不知好歹。”
说完了还把那颗小松树从侍卫的手里夺过来,找了把铁锹又重新栽上,这才大摇大摆的从李二面前走过,云烨一直为这两位捏着一把汗,刚才他们拿铁锹的时候,至少有十把强弩对准了他们的要害。
“陛下,这些东西做不了假,您就不要抠人家牌坊上的漆皮了,这个牌坊是人家梁老头家的,门面上的东西人家才不会糊弄,您看已经有好多人朝咱们翻白眼了。您想看岳州城的繁荣程度,只要去雨花街看看就知晓了,用不着这么查看。”
“你不懂,小处看大,当初朝廷整整在岳州消耗了五十六万贯,虽然其中的一大部分是你从老虎嘴里夺来的,朕还是要检验岳州,因为建造这样纯粹的新城,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他是日后大唐建造新城的一座标杆,马虎不得。
雨花街上不是皇家的店铺,就是你们所有的店铺,只要看看账本就知道生意的红火程度,皇家的呢料,棉布,青雀封地里的生丝,桐油,你云家的各种珍宝,与香料,长孙家的铁器,房卿家的草药,杜卿家的粮行,朕已经了解过了,这些不是朕来岳州的重点,朕要看的是岳州的民生,看看这里百姓生存的真正情况。
这座城市是一座嫁接过来的城市,只要没有祸国殃民,就已经算得上成功了,它的位置特殊,乃是长江锁钥,洞庭门户,两湖之地想要彻底的变样,百姓能够从中受益,就需要这样的大城带动,行政,民生,赋税,律法,驻军这些要害都需要一一过目。
从大处看不清楚,朕建造这座岳州城不是为了让勋贵们发财的,是为了看看在勋贵们拿走最大的利润之后,百姓能落下多少。“
云烨垂首受教,对于这些政事,他其实是不清楚的,李二,房玄龄才是大行家,雨花街上确实可以看到富庶繁华,但是看不到岳州的真实面目,李二是对的,一座城市的好坏不能只看几家大商家,繁华背后的阴暗面才是真正需要去关心的。
水云街上住的全是靠水运吃饭的人家,青石板已经被洒落的桐油糊的看不出本来面目,赤着脚,裸着身体的汉子在这条街上不断地穿梭,肩背上的沉重货物压得身体微微弯曲,虽然干的活计很重,脸上却有掩饰不住的快意,皇帝来了,各地的商户争先恐后的趁着这个机会进货,码头上的商船一眼望不到边,累点有什么关系,只要睡一觉力气就会重新生长出来。
李二停下来看着那些挑夫颤微微地运货,瞅着从船上卸下来的猪羊,非常的满意,见活计艰难的赶着牲畜,时不时的被猪拱一个跟头就笑的极为开心。(未完待续。。)
ps: 第一节
第二十三节逛街,杀人
“这才是朕想看的景,因为水运开通,百姓们就有了谋生的门路,那些才高德韶的会成为官员,那些喜欢经营的会成为商户,有勇力者会从军,没有这些本事的就只能规规矩矩的靠自己的力气吃饭。
昨日九公对朕哭诉,说自己无拳无勇还不会经营,手里握着十万枚银币却无处下手,唯恐自己的十万枚银币被你采购成地毯和木料,或者买了几个杯子回家,如果是那样,他就只好在向阳坡上找一块好地自己埋葬了自己。
云烨,九公他们信不过你,把十万枚银币交给了朕,要朕帮他们采购一些来钱快的货物,最好他们运到晋阳就能立刻出手大赚一笔,朕没有想到他们千里迢迢的来到岳州就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只要求大赚一笔改善一下族人的生活,朕以为丝毫不为过,你说呢?“
云烨苦笑着说:“乍一听很刺耳,不但要求稳赚不赔,而且还要大赚,如果是别人这么说会被那些商家鄙视至死,可是啊,就冲着他们的族长是您,这个要求确实不为过,陛下想着将本求利,已是万民之福,族人们也没有想着巧取豪夺,这已经非常的难得了,这个生意就交给微臣去做吧。
不会把他们的血汗钱变成几方地毯,或者变成几把椅子,也不会拿他们的钱财去购买几套茶杯,虽然这样做可能赚的更多,微臣一定把他们的船装的满满当当,不知道三倍的利润能不能让他们满意?如果这个条件还不满意,微臣就会帮他们购买无忧草,岭南市舶司扣下的这东西可不在少数。贩卖无忧草轻轻松松三十倍的利毫无问题。“
“胡说,那种地狱里来的东西怎能摆到明面上说,孙思邈种了半亩地朕都忧心忡忡。这种东西拿到了就该就地销毁,你囤积在岭南做什么?“
“禄东赞留在长安未走,一直想从中原带走些东西,微臣以为无忧草这样的好东西正该那些以神灵自居的上师们享用,苯教徒醉生梦死,明明是凡人却要操神仙的心。或许人家真的是神灵,无忧草也伤害不了人家分毫。“
李二的脸色变得很不自然,肃声问云烨:“如果朕没有猜错的话,那些无忧草大概已经被你带到了岳州吧?“
“没有,那个地狱里的毒物微臣不敢擅专,也没有资格对这东西做任何处置,陛下当年就说过,私自拥有此物者,死!这是雷池。微臣不敢越过一步。微臣是岭南百骑司的临时头领,接到了百骑司的指令,将这东西运往长安,这里是密令,微臣一直揣在怀里,请陛下勘验。”李二接过那封密令,随手交给了严松,严松掏出另外的一张纸两相核对一下。见两张纸的缺口严丝合缝,这才对皇帝说:“确实无误。“
李二松了口气说:“百骑司密报说大帝号上有三口箱子乃是绝密。能下令开启者只有朕,这些天朕一直在想会是什么东西,为何只有朕有这个权利解封,所以迟迟没有下令,现在看来,就是这东西吧。云烨,人可以不择手段的害人,但是不能欺天,我大唐如日中天,朕就不信煌煌天威不能让他们敬服。这样恶毒的东西,朕不会用的,免得有一天祸延子孙。严松,持我令牌,将大帝号甲字一号库房里的三口箱子检验过货物之后就地焚毁,缺失一两,你就自尽吧。“
云烨没有问这道密令是谁发出来的,这些天被这东西搞得快要崩溃了,早就对皇帝说过,无忧草是毒瘤,需要尽早割除,西方来的船只上,只要有无忧草被市舶司查到,等待他们的就是最残酷的惩罚,螃蟹岛上的尸体不全是海盗的。
俱兰国来的商船上,好多的水手都拥有此物,一些富商甚至把这东西当成礼物献给李容和冯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邕州和广州收缴了这些,准备焚毁的时候却接到了百骑司的这道奇怪的密令,今天不过试探一下皇帝的口风,云烨发现皇帝竟然不知情,但是严松却能立刻拿出密令的另一半迅速核对,这就非常的奇怪了。
皇帝知道内情之后的第一反应不是迅速追查到底是谁发出的密令,而是毁尸灭迹,这里面一定有一篇很大的文章,云烨不敢问,也不能问,因为特意被云烨拉来当见证的房玄龄与杜如晦两人闭着眼睛在养神,对于云烨和皇帝的话充耳不闻。
拿吐蕃当借口,是云烨事先给自己留的一条退路,也是给皇帝一个台阶下,没想到皇帝更本就没有使用这东西的想法,到底是谁?
大唐的秘密还有很多,云烨只知道冰山一角,今天冒险掀开了其中的一道面纱,面纱后面还是迷雾重重。
云烨决定抛开探秘的心思,给皇帝禀告这件事是自己必须做的,什么都不说才会引来满身的麻烦,现在陪着皇帝暗访岳州才是正事。
李泰陪着母亲走在最后,得意的指着泰和号的门脸向母亲夸耀,蜀中这几年的桑情不好,生丝在岳州打开了销路卖往了蜀中,所以这几年蜀锦的产量大增,他封地里的蚕农受益匪浅,他也赚了很多的钱财,这时候自然要向母亲表功。
李二看着庄严肃穆的岳州衙门笑着说:“关庭珑倒是有趣,别人做官从不修衙,担心受到不好的影响,他倒好,将衙门修的气势宏伟,算是朕看到的最气派的衙门了。”
房玄龄回答说:“由不得他,下拨岳州的款项都是专款专用的,给他修衙门的钱他用不到别的地方去,否则户部,御史台就要找他的麻烦。”
“房卿,你家的店铺是哪一家?可在这雨花街上?”李二似笑非笑的问房玄龄。
房玄龄非常难堪的说:“臣惭愧,贱内说岳州是个做生意的宝地,所以就在这里开了一家生药行,这家乾顺号就是。”
李二哈哈一笑当先迈步走进了乾顺号,房玄龄的脸黑的像锅底,李二这是不打算给自己留脸面了。
店铺的门面不小,四折的门板卸掉后进进出出抓药的人很多,店里还有两位坐堂的郎中,伙计见李二气质不俗跑过来要招呼,被柜台后面的掌柜撵走了,亲自站出来招待李二,他不认识李二,但是看到自家老爷跟在后面,这个黑衣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贵人来到小店,不知是抓药还是诊脉,您尽管放心,小店出售的生药都是货真价实的原产地的好药,发现一味不对,小老儿的人头尽管拿去,店内坐诊的先生也是岳州城有名的良医,只要在小店抓药,诊费全面。“
几句话说完,掌柜的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汗水已经把衣衫浸透了,两条腿打着弯,似乎随时准备跪下去,明知道面前的人是皇帝,偏偏要当成一般的顾客来招待,对他的心脏是一个极大地考验。
李二非常没有礼貌的拉开抽屉检查药材,这一般是孙思邈的活计,李二想要自己看出药材的真假,没有十年的苦工是不成的。
瞅着一脸尴尬的房玄龄,云烨的童心大起,也跟在皇帝的后面把密密麻麻的抽屉往外拉,一边拉一边喊:“不得了了,你这是黑店啊,砒霜都有,天啊,乌头,丁公藤,九里香,蟾酥,断肠草,马钱子,一样都不缺少,房先生,您这是药店还是毒药店啊?“
房玄龄面不改色,倒是掌柜的快要吓哭了哆嗦着说:“您行行好,砒霜是打虫的,乌头是镇痉挛的,丁公藤,九里香是消肿止痛的,断肠草,马钱子都是治疗骨折,还有后病的良药,那家生药铺都有售卖,不光是小店有。”
“那好,给我来两斤砒霜,最近肚子不舒服说不定长了虫子,回家泡水喝。”云烨这一闹,李二回过头来恼怒的对云烨说:“胡闹什么,老夫觉得最近虚火上升,口舌不适准备找点胖大海煎汤,哪个要你胡说八道,滚出去。”
掌柜的连忙拉出装着胖大海的匣子,放到柜台上请李二挑拣,云烨只好滚出去,门口的房玄龄拱拱手说:“云侯盛情,老夫心领。”
“我现在帮你,一会陛下去了我家的店铺你也要帮我。”云烨的这句话房玄龄仿佛没听见,依然老神在在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当李二长孙坐在云家的酒楼上喝茶的时候,严松回来了,把李二的金牌还了过来小声说:“三百三十七斤六两,一两不差,已经全部焚毁。”
“人呢?”李二端起热茶抿了一口问严松。
“除岭南部乃是受命而为无罪之外,已斩首七级,剩余一十一级正在追索中。”严松的话说的言简意赅。
“厚葬吧,官爵不必追夺。”李二叹口气吩咐严松,转过脸就对云烨说:“你说得对,这东西留不得,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都不得动用。”(未完待续。。)
ps: 第二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