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挑衅,完全不放在眼里
福寿长公主坐在那里,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有那一刻觉得非常不真实,眼前的一片好似模糊了起来,就好像在梦里一样。
“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怎么就落到这个地步?”两行清泪从眼中滑出,福寿长公主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人生一瞬间,怎么就变成这幅模样。
从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变成人人嫌弃的荡妇。
驸马在外面养小妾,为什么她就不能养百首?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福安公主上前,哽咽的道:“皇姐,你还好吗?”
“不好,我不好,我怎么好得了。”她今天来是要找林初九出气的,可结果呢?
她却被狠狠羞辱,“我不会放过她。福安,我要她死,我要她死。”说着说着又哭了出来。
“皇姐,禁声。”福安公主忙看向左右,见四周都是自己的心腹中人,这才稍稍安心,附在长公主耳朵,小声的道:“皇姐你别心急,今天的事一定会让你满意。你现在这个样子很不好,我让人扶你下去梳洗一下。”
说完,也不管福寿长公主愿意与否,任下人半扶半扶的将人带走。
“闹了这么一场,她该放下警惕了吧?”福安公主看着远处,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皇上赐给福安公主的礼物是一块巨大的屏风。最稀奇的就是屏风上的图案,不是平常看到的绣品而是会动的图。
屏风上的溪水会流动,树叶会落下,花鸟会飞……
最最稀奇的还是,这面屏风上的图案,会随着春夏秋冬四季变化,每一季的图案都不一样。
“果然是个稀罕物件。”饶是林初九也觉得这物不凡,真心的赞道。
“听说这是中央帝国来的,四国独一份,皇上可真疼福安公主。”
“福安公主可是皇上的嫡亲妹妹,就算嫁了人又如何,皇上对福安公主的荣宠丝毫不减。”
这话绝对是冲着林初九说的,崔夫人心中一跳,担心林初九生气,却见林初九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脸上的笑容不减半分。
林初九察觉到崔夫人的视线,朝她安抚的一笑,表示自己不会计较。
开玩笑,真当什么人都值得她当回事吗?
要不是福安公主和长公主的身份摆在哪里,她只会当方是狗叫,连理都不会理。
看完圣上赐给福安公主的礼物后,一行人又折回宴席,他们回去时长公主已经不在,林初九也就不提,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下。
福安公主请来的客人,自然是与她亲近的居多,之前一起去看屏风,是为了缓解尴尬,现在事情平息下来,这些人不会出言挑衅林初九,可也不会主动与她说话,于是……
宴席上,就见林初九一个人坐在那里,连个理会她的人也没有。
要换作旁人定会觉得难堪、不自在,可林初九却不,她乐得清静,慢条斯礼的享用着桌上的美食,欣赏那些个千金小姐的才艺表演。
福安公主今天请的,并不全是各府的当家夫人,也有许多妙龄女子,这些姑娘随母亲前来,大多不会单独准备寿礼,皆是以才艺献礼。
当场做画,当场写字,当场跳舞,当场抚琴……水平都极高,有几个出众的更是赢得满堂喝彩,而福安公主也大方,当场献艺的姑娘皆有重赏。
给福安公主献艺的都是未出嫁的小姑娘,除了讨福安公主喜欢外,再来就是想借这个机会露露脸,说不定能找到一个好夫家。
按说,这些小姑娘献艺,与林初九这个已婚妇人没有什么关系,可偏偏就有不长眼的人找上林初九。
“萧王妃,我接下来表演的节目,需要人配合,你能帮我一下吗?”一青衣小姑娘跳了出来,大眼里闪着无畏的光芒,挑衅地看向林初九。
翡翠在小姑娘开口时,就附在林初九的耳边道:“程将军府上的嫡幼女程笑琪,姐姐嫁入了镇远将军府。前段时间犯了事,被流放到边疆。”
简单点说,就是萧天耀造得孽。
程笑琪话一出口,场上有片刻的安静,众人都看看那姑娘,又看看林初九,也没有一个人出来打圆场。
程笑琪见林初九半天不答,下额轻抬,挑衅的道:“萧王妃,你不敢吗?放心,不会有危险的。”
林初九依旧不理会,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孩童。
她虽然不比这位姑娘大几岁,可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她需要应一个小姑娘的挑衅吗?
一再被人忽视,程笑琪一脸恼意,“萧王妃……”
可这次话才开头,就被翡翠打断了:“住嘴!哪家的小丫头,这么不知礼,王妃也是你能叫的。”
“我和萧王妃说话,你是什么东西,滚开。”程笑琪出将武将家族,又是家里最小的女孩,自小娇生惯养。
翡翠当然不会和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质气,不屑的道:“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有资格与王妃说话,叫你母亲来!”
“这是我自己的事,哪里需要我母亲出面。萧王妃身份尊贵,我也不差,凭什么不可以和萧王妃说话。萧王妃要是怕了就直说,我也不勉强萧王妃。”程笑琪一脸倨傲,也不知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不知所谓。
翡翠不屑和一个小丫头计较,朝福安公主作揖道:“公主,这就是您的待客之道?”
被人点名问上,福安公主也不好再看热闹,笑着对林初九道:“萧王妃,今日是我的生辰,左右孩子们闹着玩,别往心里去。”
“皇姐说笑了,小孩子罢了,和她计较未免失了身份。”林初九开口,语气漫不经心,没有高冷一等的冷傲,可却让程笑琪觉得难堪。
从头到尾,林初九都没有把她当回事。
小女孩子的自尊心受不了,噗通一声跪在福安公主面前,“公主,我有一份特别的礼物献给您,为此在家里偷偷练了半年有余,肯定公主给我一个机会,让可以送出来。”
“你这孩子,有心了。”福安公主一脸慈爱,“准,本宫准了。”
程笑琪立刻转恼为笑,一脸欢喜的道:“公主,我这份礼物需要请人配合了。不知可否请萧王妃帮我一个忙?”
福安公主没有应下,而是一脸为难地看向林初九:“萧王妃,你看……”
166强迫,反将一军
林初九看着福安公主与程笑琪一唱一合,不由得失笑……
“公主还真是童心未泯,居然随着一个孩子胡闹。”等了这么久,也没有见程夫人出来,可以肯定程夫人肯定不在现场。不然,程家夫人绝不会放任程笑琪挑衅她。
林初九同情地看向程笑琪:可怜的孩子,被人利用还不知。
福安公主只当听不懂林初九话中的意思,笑道:“过生辰,不就是图个乐呵。对这孩子的礼物,本宫还是挺期待的,不如萧王妃你配合一下,让本宫看看,这孩子为本宫准备了什么特殊的礼物?”
“说来听听。”林初九没有拒绝,可也没有同意。
程笑琪却没听懂,只当林初九应了下来,站起后简单的说了一下规则,便让人去取她的弓箭来。
“萧王妃你放心,我在家练习了半年,绝对不会失手。”程笑琪眼中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福安公主笑着附和:“确实挺有意思的,萧王妃你说呢?”
林初九淡淡一笑,并不接话,可也没有阻止程笑琪的动作。
程笑琪的礼物与其说是别出心裁,不如说极度危险。
程笑琪说她寻能工巧匠,为福安公主做了一种特别的烟花。这些烟花的引线是用特殊材料制成,并不需要用火点燃,只需要用特殊的箭射中引线,烟花便可点燃。
因这些烟花的特殊性,无法落地,也在地上立不稳,需要人用手拿着,程笑琪希望这个拿烟花的人是林初九。理由是烟花炸开时极美,只有林初九这样的美人,才能展现烟花的美。
当然,程笑琪也说了,那烟花并非火药,所以不会伤人,至于是什么材质,她就要保密了。
准备这么齐全,林初九可不认为,这是程笑琪一个小女孩能做到的。福安公主为了让她了出糗,还真是费尽了心机。
很快,东西就拿了上来。
程笑琪没有撒谎,特殊的“烟花”的底部呈锥字型,确实无法稳当当放在地上。
“萧王妃,请……”程笑琪接过下人递来的弓箭,笑得不怀好意。
“萧王妃,麻烦你了。”福安公主也笑着施压,其他夫人自然是乐得看好戏。
“呵……”林初九笑了一声,正欲起身,就听到翡翠焦急的道:“王妃,不可。”这明显就是一个局。
就是没有危险又如何,在利箭射来的那一刻,没有人会不害怕。到时候,一旦林初九露出害怕的表情,便会被人奚落、嘲讽。
而且,这烟花也不知是什么材质,万一炸开时伤着人怎么办?
再说了,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福安公主为了弄死林初九,特意让程笑琪“失手”呢?
用一个小姑娘的命,换萧王妃的命,再划算不过了。
“没事。”林初九抬手,让翡翠退下,起身道:“今天皇姐的生辰,怎么能让皇姐不高兴。”
林初九接过下人递来的“烟花”,落落大方的走上表演的台子。程笑琪见林初九走过来,双眼一亮,握弓箭的手紧了紧……
只要,只要她按贵人的要求杀了林初九,父亲和哥哥就没事了。
众人紧张地看着走上台的林初九,福安公主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温柔。
可下一秒,众人就傻眼了!
林初九走上表演台后,并没有走到指定的位置上,而是快步朝程笑琪走去,速度之快就是程笑琪也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程笑琪反应过来,林初九已经走到她面前,“萧……”
只说一个字,程笑琪感觉自己的胳膊一麻,握在手上的弓箭就这么被林初九抢走了。“乖,真听话。”
林初九夸了一句,便将手上的“烟花”塞到程笑琪手中,“拿好了,手别抖。”
转身,走到程笑琪对面,拉开手中的弓箭,箭头对准程笑琪,“程小姐,举起来!”
“这,这怎么回事?”一干人皆傻眼了。
怎么一个眨眼的功夫,台上两人就调了位?
“萧王妃……”福安公主不满的叫了一声,林初九连个眼神也没有感她,只道:“公主别急,你不是想要看程小姐精心准备的礼物吗?很快就能看到了。”
“不,不是……”程笑琪看着手中的“烟花”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程小姐,还愣着干什么,把烟花举起来,本王妃手都快酸了。”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林初九特意晃了晃手弓箭。
“萧王妃,不是让你射箭。”福安公主强忍着怒火道。
程笑琪也反应过来,拿着烟花就朝林初九走去,“萧王妃,我是请你帮我拿烟花的。”
“站着别动,不然……我要是不小心失了手,可就划花你漂亮的脸蛋了。”林初九举了举箭,威胁意味十足。
程笑琪脸色一白,吓得不敢再动。
福安公主眉头皱得死紧,可不等她开口,就听林初九道:“公主,我只答应帮忙,怎么帮忙是我的事。左右,你只是想看程小姐的礼物,怎么看不是看。”
话落,又晃了晃手中的箭,“程小姐,本王妃的耐心有限,快把烟花举起来。”
“我,我……”箭头直指自己的面门,程笑琪双腿不由自主的发软。
“程小姐别怕。本王妃的箭术是王爷亲自教的,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咱们东文的战神。”林初九又一次无耻的拉萧天耀当挡箭牌,翡翠四人再次捂脸,在心里为萧王爷默哀。
王爷,我们对不起呀,又让王妃败坏你的名声了。
“我,我不是怕。”才有鬼。
“程小姐将门虎女,怎么可能会怕。”林初九“诚心”的赞美道,程笑琪根本没有退路。
底下的夫人们有心想要说太危险了,别玩了。可想到之前劝林初九应下,她们一个劲的说不危险,这个时候怎么也没法打自己的脸。
程笑琪求救的看向福安公主,却见福安公主别过脸,根本不看她。
程笑琪身子一晃,眼中闪过一抹悲哀,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咬牙闭上眼中,张开双臂,露出“烟花”上那一个红点的引线,“王妃,我准备好了。”
林初九要做的,就是让箭头从那个红点上擦过,点燃烟花。
说起来很容易,可真正要做起来却不容易的,尤其是……
167礼花,真该让王爷看看
林初九根本不会用弓箭!
别看林初九花架子搭得漂亮,可事实上她根本学过射箭,别说瞒准,能将箭笔直射出去都是难事。
这……真是一个忧伤的问题。
林初九拉开弓,却不敢松手。
射伤了程笑琪不说什么,只要一句“失手”谁敢说她半句,怕就怕她手中的箭还没有射出来,就落了下去。
她刚刚可是说了,她是战神萧天耀亲手教出来的,要是连箭都射不出去,那不是丢了萧天耀的脸?
林初九半天不射出去,不仅她自己着急,就是看台下的夫人们也着急。只是林初九笑意盈盈,稳当当拉弓的样子,实在是太俱有欺骗性,看台上不懂武的夫人们,一时半刻也看不出林初九是装的,只当林初九故意折腾程笑琪。
程笑琪的母亲不在,与她有家稍亲近的夫人们倒是想帮忙,可看福安公主的意思,明显是抛弃了程笑琪这颗棋子,她们此时开口也是送上门给林初九损。
这么一想,就更没有人说话了。程笑琪等了半天,也不见林初九射箭,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王妃……”你到底射不射呀?
“咦,怎么歪了?程小姐,你的手别抖呀!”林初九眼眸轻转,计上心头。
“我,我没有抖。”可不知怎么的,手却抖得更厉害了。
萧王妃的眼神好可怕呀,这是要杀了她吗?
“抖的这么厉害,万一我误伤了你怎么办?”林初九责备地看了程笑琪一眼,收起弓箭朝程笑琪走去。
“王,王妃,你要做什么?”程笑琪吓得直打抖,可双脚像是生了根一样,怎么也动不了。
“帮你调整一下位置,你这样我很容易射偏。”林初九笑得很温柔,可程笑琪只觉得可怕,因为她发现她的双手好像没法动了。
“手怎么这么僵硬?你不是说这烟花散开时很美吗?人美烟花才能美,笑好看一点。”林初九捏了捏程笑琪的脸,完全把对方当成小孩子。
程笑琪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看台下的夫人们见林初九刁难程笑琪,一个个别过脸,不忍直视。
福安公主对什么烟花一点兴趣也没有,在程笑琪算计林初九不成,反被算计时就不管看台上的事。
可怜的程笑琪就像一个玩偶,林初九拿着手中的箭当教鞭,一伙让她伸手,一伙让她收回,又让她转两圈,不听话就拿箭尖戳她。
小姑娘脸皮薄,很快就羞红了脸,眼中蓄着泪,眼见着就要落下来。
林初九这才勉为其难的放过她,“好了,笑开心一点,这样才对得起公主的期待。”
临走前,林初九又替程笑琪调整了一下双手的高度,“双手稳住,我要准备射箭了。”
转身,手中的箭“啪”的一声,打在烟花的引线上……
“轰……”的一声巨响,程笑琪的中尖筒似的东西,猛地炸开,一阵白色烟雾喷出,装在里面的彩色纸片冲上天空,炸开,又纷纷落下。
“啊……”程笑琪尖叫一声,另一只手上的烟花筒啪的一声落地,又一声巨响,烟花炸开,似蝴蝶状的东西随着一阵白烟,从里面喷发出来,在台子上空散开。
程笑琪和林初九站在中间,漫天的小树叶、小蝴蝶从天空落下,随着风飞舞,围着两人旋转,那画面美不胜收……
当然,前提是要忽略,因惊吓而跌倒在地的程笑琪,还有她那极度破坏美感的尖叫声。
这两筒烟花与其说是烟花,倒不如说是礼花来得准确。筒里用特殊手法,压了许多树叶和蝴蝶状的彩纸、彩布,一旦引开,压力喷发出来,压在里面的纸片和布片就喷向天空……
林初九站在中间,看着漫天飞舞的彩花,闻着那若有似无的香气,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了,“真得很美,味道也很特别。”
在场的众人中,唯一一个有心情欣赏这些礼花的人,恐怕只有林初九了。
而程笑琪之前话也没有错,林初九站在中间真得很美,萦绕在她周身的“蝴蝶”“树叶”衬得她如同误入人间的仙女。
“真美,真该让王爷看看。”翡翠四人一脸陶醉,恨不得将这一幕画下来,让她们家王爷看到。
“是呀,要是王爷来了就好了。”珊瑚不断的点头配合。
礼花最美的时刻,便是它喷上天空、纷纷落下的那一刻,而待到它全部落下,便是废纸一堆,再不复之前的绚烂。
待到礼花落下,林初九随手丢掉手中的弓箭,拍了拍身上的碎纸片,看也不看瘫坐在地上的程笑琪,转身就朝台下走去。
众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是要夸烟花好看,还是夸林初九好看,直到福安公主说了一句很美,众夫人这才收起尴尬,纷纷赞道。
“程小姐果真有心,这烟花真正是美不胜收。”
“萧王妃也很美,站在烟花中,真正是仙子下凡。”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夸道,至于跌坐在地上的程笑琪?大家集体忽视掉了,还是福安公主给下人使了个眼神,这才有人上前将她扶了下去。
接下来,众位闺秀继续为福安公主献艺,就好像刚刚的事没有发生一般。只是……
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心思,认真欣赏她们的才艺,尤其是福安公主!
福安公主根本无心看台上的表演,时不时就扫向林初九,见林初九不复之前的精神,不由得笑了出来。
此时的林初九,右手端着一杯果酒,左手撑着脑袋,手指轻动,杯子里的酒来回晃动,好似要溢出来,可下一秒却晃了回去。
脸颊因酒意而泛着苹果红,眼眸亦蒙上一层迷蒙,这样的林初九慵懒而无害,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戒备。
台上小姑娘表演了什么,福安公主没有看到,可那位小姑娘表演完后,福安公主却很高兴,真夸好。
“确实好。”林初九低低的附和了一句,声音太小,极近呢喃,翡翠和珍珠没有听清,以为林初九叫她们,忙弯下腰问道:“王妃,你叫我们?”
“是呀,叫你们……”林初九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嘶哑,“我有点头晕,扶我下去休息。”
这个时候,该醉了吧?
要是再不醉倒,福安公主可就不放心了……
168中招,更大的丑闻
林初九脸色通红,眼神迷茫,面露醉意,一看就知道是喝高了!
翡翠四人一脸无语:王妃不知道自己没有酒量吗?居然在这种场合把自己弄醉,简直是——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叹气归叹气,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翡翠叮嘱珍珠三人照顾好林初九,自己则去找来万福园的下人,让对方给她们准备一间房间,好让林初九可以休息。
不管是什么样的宴会,主人都会为客人准备休息的地方,翡翠这么问并不突兀,对方满口应下,让翡翠稍等。
片刻后,福安公主身旁的大丫鬟过来,请翡翠去问话。
翡翠早就猜到福安公主会来问,不等福安公主开口,就先说道:“我家王妃多喝了几杯果酿,有些不适,请公主安排一间厢房,让我家王妃休息片刻。”
福安公主听罢,关心的道:“可是醉了?园子里有太医,本宫让太医给萧王妃看看?”
“多谢公主,王妃并没有醉,只是略有不适,稍作休息就好。”翡翠婉言拒绝。
开玩笑,福安公主明显不安好心,请来的太医也不知会不会使坏?到时候,太医开了药,万福园的下人熬了药,她们家王妃是喝还是不喝?
“没事就好。”福安公主也不勉强,对身侧的丫鬟道:“锦玉,带萧王妃去潇湘馆休息。”
“奴婢遵命。”一绿衣丫鬟走了出来,看她的举止派头,应是福安公主身边得用的人。
安排好人,福安公主又对翡翠道:“锦玉是本宫身边得用的人,些许小事都可做主,有什么需要只管跟锦玉说。”说完,又严厉的叮嘱锦玉:“切不可怠慢王妃。”
敲打一番后,福安公主这才放人。
林初九从进来就是众人关注的重点,她离席自然会引起众位夫人的关心,不过在场的夫人却不敢问出来,只是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眼神……
潇湘馆建在一片竹林中间,屋子全部由竹子建成,四周阴凉清静,是休息的好去处。翡翠和珍珠看了一眼,对四周的环境挺满意的,朝锦玉道了谢,扶着林初九进厢房休息。
拆了发髻,脱了外衣,翡翠和珍珠服侍林初九躺下:“王妃你好好休息,奴婢就在外面守着你,绝不会有事。”
后院都是女子,林初九带来的侍卫并不能进来,林初九现在的安危只能靠翡翠四人。
“好。”林初九声音清亮,完全没有醉意,要不是她眼神迷蒙、脸颊通红,翡翠四人都要怀疑林初九在装醉。
翡翠与珍珠出去时,珊瑚与玛瑙正在和锦玉说话,见到翡翠出来,三人立刻禁声,锦玉小声道:“王妃睡下了吗?”
“多谢锦玉姑娘关心,王妃已经睡下了。”翡翠代为道谢,锦玉忙道不敢,“这都是我该做的,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复命,公主还在等着。”
“锦玉姑娘慢走。”翡翠将人送了出去,临分别时,锦玉好像刚刚才起,忙道:“对了,湘馆里有小厨房,小厨房里有常用的材料,几位姑娘要想用什么直接吩咐下人就好,要是不闲烦的话也可以自己动手。”
吃食是要入口的东西,最容易让人钻空子,要是能自己动手,无疑会安全许多。珊瑚知道潇湘馆有小厨房后,立刻说道:“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提前给王妃准备上,免得王妃醒来后饿着。”
福安公主的生辰宴是一整天,下午不知还要做什么,林初九不可能一直缺席,要是能给林初九煮一份醒酒汤再好不过。
“快去快回。”珍珠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珊瑚当然知道万福园不安全,一脸严肃的道:“放心,我会小心的。”
珊瑚说自己会小心,珊瑚说会快来,可是……
一刻钟过去了,珊瑚没有回来。
两刻钟过去了,依旧没有看到珊瑚的影子。
“珊瑚莫不是出事了吧?”玛瑙一脸担忧。
翡翠也很担心,可她是四人当中的大姐,她不能慌。翡翠肯定的道:“不会有事的,我们再等等。”
珍珠和玛瑙知道,翡翠这句话安慰的成份居多,可她们要保护王妃,根本不敢乱动。
屋内,林初九在翡翠和珍珠出去后,便立刻睁开了眼,只是……
她的脸颊越发的通红,眼神也越发的散乱无神。
没错,她中招了!
什么时候中的招,林初九也不知道,医生系统并没有提醒她。不过,凭她的猜测,应该是礼花炸开的时候。因为只有那个时候,她能接触到的东西和其他人不同。
由于医生系统一直没有提醒她,林初九大胆猜测,福安公主给她下的应该是混合药。沾到一种药不会出事,需要接触到两种或者三种以上才会产生反应,而医生系统就是因此没有发出预警。
“果然是步步惊心,从进来就开始算计我。”林初九在自己腰间掐了一把,根据自己的身体反应,林初九不用检查,也知道自己中的是媚药。
“福安公主还真是好妹妹,迫不急待的想要我出丑。”
平息丑闻的最佳方式不是强压,而是制造出另一个更大、更劲爆的丑闻。
如果今天来参加福安公主生辰宴的夫人们,亲眼见到萧王妃与数男……还会有人记得长公主的丑闻吗?
“阴险!”林初九暗骂了一声,深吸了口气,平息心中的怒火与欲火,从医生系统取出清毒剂给自己输液。
为了尽快清除体内的媚药,林初九特意加重了药量。
药效要发挥作用还需要一点时间,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林初九用针头扎在大腿上,借此让自己保持清明。
很疼,效果很好,而且还不会留下伤。
静脉注射能最快发挥药效,当药物顺着血管流入体内时,林初九身上燥热感已淡去大半,待到输液结束,林初九身体内的媚药已解得差不多,只是身体还很弱。
林初九知道,福安公主的安排的人差不多要到了,接下来会有一场硬战要打,她必须保持体力,这样才能逃得出去。
至于翡翠几个?
林初九是不指望了,福安公主既然设了局,又怎么可能不调开翡翠她们。
只是……
“这么破的身体,要怎么跟人打呢?”
林初九按了按自己仍然眩晕的脑袋,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
169刺客,这是捉奸吧
林初九猜得没有错,翡翠和珍珠她们几个都出事了……
潇湘馆的小厨房就在另一头,不过百余米的距离,来回有一柱香的时间足够了,可珊瑚一去大半天都没有见着人。
翡翠和珍珠实在担心,只好让玛瑙去看一眼,要遇到珊瑚了,不管有没有事,都立刻带着珊瑚过来,结果玛瑙也没有回来。
这下,两个姑娘还有什么不明白。
“我们中计了。”翡翠和珍珠脸色大变,“珍珠,放求救信号,我去扶王妃出来。”
翡翠转身就往屋里走,珍珠拿出信号烟,正要放出去,却见两个黑衣人突然从屋顶上蹿下,抬手就朝两个姑娘劈去。
“小心!”翡翠和珍珠有一点防身本事,反应及快的躲开,可也失了闯进屋子的机会,珍珠手上的信号弹直接落在地上。
啪……信号烟还未燃起,就被一黑衣人踩坏,“拦下她们,别让她们有会搬救兵。”黑衣人抬手就与翡翠过招,同时吹起一声口哨。
“不好,他们叫人来了。”翡翠完全不闪躲,任对方攻向她,取出怀中的信号弹,可黑衣人的武功比她高出不止一个等级,她还没来得及丢出去,人就被打晕了。
“主子有令,不能要她们的命,不能有外伤。”弄死了林初九的丫鬟,就太明显了。
“是。”另一人,用同样的手法将珍珠打晕。
两个丫鬟刚倒下,就见四个大汉从竹林中走出来。这四人长得人高马大,一脸凶相,可见到两个人黑衣人,却乖得像孙子一样。
“里面的人交给你们,你们可知道怎么做?”黑衣人冷傲的道。
“大人放心,小人知道怎么办。”四个大汉笑得猥琐而银邪。
“很好,进去吧!”
黑衣人一脚蹿开房门,看了一眼,确定林初九躺在床上,冷哼一声便离开,另一位黑衣人则朝小厨房的方向走去。
林初九的四个丫鬟,当然要在一起。
黑衣人一走,四个大汉就急不可耐的冲进屋里,“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王妃长什么样子。”
“这辈子能尝到王爷的女人,就是死也值得。”
四个大汉一进屋,就急急朝床上的林初九扑去……
在他们眼中,林初九一个中了媚药的弱女子,就是待宰的羔羊,没有一丝战斗力,他们完全不需要防备……
“王妃娘娘,老子来了……”身形最高大的一个大汉,挤开身边两人,率先扑了上去了,本以为会抢得先机,可不想……
躺在床上,将自己卷在被子里的林初九,突然跳了起来,将手上透明的液体泼向面前的大汉。
大汉没有防备,躲避不及,被泼了个正着,液体落在脸上,“嗤”的一声,一阵白烟冒起,酸臭、腐蚀的气味瞬间蔓延开。
“啊……”大汉大双手捂着脸,痛苦的大叫。
当然,倒霉的并不止他一个,慢他半步的同伴,同样享受了这个待遇。林初九砸出第一瓶浓硫酸后,又对着另外三个人丢了几瓶。
四个大汉毫无防备,被林初九砸了个正着,脸上、手上……凡是沾到浓硫酸的地方,皆又痛又热,手指上的肉直接掉了下来。
“啊……贱人,贱人。”四个大汉反应过来,立刻朝林初九扑去,可一移步,脚步又传来熟悉的疼痛。
“啊啊啊……”四个大汉又跳又叫,拼命的伸手去抓伤处,将伤处抓的血肉模糊。
林初九砸完硫酸后,将床上的被子卷在身上,又将床垫和枕头丢在地上,翻身下床。双脚踩在厚厚床垫上,林初九不断停留,快步扑向离自己最近的大汉,右手一抬,手术刀直接扎进对方的心脏,抽刀出来时,不忘朝对方的动脉划去……
她力气小,可她是大夫,知道从哪里下手,能让人瞬间毙命。
趁你病,要你命!
林初九凭借灵活的反应,用同样的手法解决了另外两个人。那两人到死都想不明白,他们怎么就死在一个小姑娘手里。
一连解决了三个大汉,林初九有些气喘,正想去杀最后一个大汉,可对方却先一步朝林初九扑来。
比身手,比力气。林初九都不是大汉的对手,她之所以能一口气解决那三人,纯粹是因为对方没有防备,被她杀了个措手不及,还来不及反应就死了。
现在,最后一个大汉反应过来,林初九根本不占优势。见对方扑来,林初九狼狈躲开,却不小心被脚下的垫子绊倒,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大汉见状,狰狞大笑:“臭女人,你死定了。”
最后一个大汉,半张脸和双手都被腐蚀了,左眼珠子挂在眼眶外,双手露出白骨,看上去比鬼还要吓人。
可林初九却连眼也不眨一下,在对方扑过来的瞬间,左手一扬,将一把白色的粉末洒向对方。
这也就是林初九,要换作普通的姑娘,见到这个鬼东西就算不吓晕,也要吓得哇哇大叫,哪里还能冷静的想法子脱困。
“啊……”大汉双手挥舞,连连后退,想要避开,可是晚了!
咚咚咚……大汉后退三步,咚的一声倒地。
林初九长吁了口气,“效果真好。”就是份量少了一点,要是份量够的话,她都不需要用浓硫酸了。
危险暂时解除,可林初九却不敢就此松懈下来。在原地休息片刻后,林初九爬起,一刀解决了最后那个大汉,这才朝屋外走去。
她知道翡翠和珍珠没有死,她必须尽快将两人弄醒,早些离开这个鬼地方。
黑衣人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下手并不重,林初九取出药,很快就弄醒了翡翠和珍珠。
“王妃?”翡翠和珍珠惊叫:“你没事吧?”
林初九厉声,“别鬼叫,快起来,福安公主的人快到了。”
像是为了证明林初九的话一般,她才刚刚说完,就听到竹林外有人高喊:“刺客,有刺客。快,刺客朝潇湘馆跑去了。”
“萧王妃在潇湘馆,快,快过去,绝不能让萧王妃出事。”
……
【作者题外话】:你们能想像,我为了写出这三十更,累成什么样了吗?真正是累得跟死狗一样。
一口气更出三十章,我即肉痛又骄傲;即期待又忐忑……这种矛盾的心情,你们懂得吧?
170(上)封口,案发现场
咚咚咚……脚步声由远极近,光听声音就知道人不少,隐约还听到几个妇人的声音。
这阵仗……
“抓刺客?我看是来抓奸吧?”
林初九冷笑,示意翡翠和珍珠快起来,这个地方可不是久呆之地。
翡翠和珍珠相互搀扶着起身,“王妃,这里左右都是竹林,我们去哪里?”
“去哪里都行,只要不呆在现场。”不管是捉奸现场,还是杀人现场,都不是什么好地方,离得越远越好。
再说了,虽说她杀了那四个人不用犯法,可她现在还不想让太多人知道,那四个大汉是她杀的。
底牌这种东西,能不让人知道,最好别让人知道。只有这样,关键时刻才能保命。
林初九走在前头,翡翠和珍珠互相搀扶跟在后面,这个时候她们也不敢提玛瑙与珊瑚了,要找人也得先让她们脱险。
林初九和翡翠三人刚跑开,万福园的侍卫就赶到潇湘馆,看到房门大开,侍卫长大喊一声:“不好了,刺客冲进了萧王妃的房间。”
“快,萧王妃出事了,萧王妃出事了。”
明明什么也没有看到,可却喊得有鼻子有眼,喊完话后才往房间里冲。一进去,侍卫长就傻眼了……
“萧,萧……”王妃人呢?
“呕……”有胆小的直接吐了出来。
“怎,怎么回事?刺客呢?”不明真相的侍卫们,见到屋内的惨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明白怎么一回事。
不是捉拿刺客吗?怎么刺客没有见着,却看到了案发现场?
萧王妃人呢?
地上死的四个人是谁?
不知真相的侍卫站在房间里,一时半刻也不知是出去还是要查找线索,而侍卫长直接愣在当场,完全不知怎么办才好。
福安公主按预计,在侍卫的保护下,带着一票夫人走了过来,人未到声先到:“萧王妃怎么了?你们给本宫听着,一定要保护好萧王妃,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以萧王妃的安全为主。”
福安公主带人进来,侍卫纷纷退开,将路让了出来。
“啊……”
福安公主大叫一声,原本计划里也有这么一出,但是……
那是看到林初九与苟合,她吃惊大叫,而不是因为看到死人而大叫。
“怎么,怎么回事?”福安公主脸色煞白,靠身后的丫鬟支持,这才没有倒下去。
侍卫长这才回神,单膝跪下,“属下也不知怎么回事。”
那四人……福安公主认得,正是她安排奸污林初九的人,而现在人死了,林初九却不在。
“你……混蛋!”福安公主气得不行,抬脚就朝侍卫长的心窝蹿去。
侍卫长不敢反抗,摔倒在地,只听见“嗤”的一声,侍卫长突然捂着胳膊,惨叫打滚,“啊啊啊……”
福安公主身后的夫人们,听到屋内的响动,也跟着走了进来,一看到屋内血肉一片的惨样,好几个尖叫一声就晕了过去。
“我的天啊……”胆大的也是一脸惨白,吓得连连后退,与身后的人撞在一起。
“这是怎么了?”没有看到的人,好奇的想要进去,却被人拉住,“快,快别进去。死人,里面好多死人,死得好可怕。”
“死人?萧王妃呢?莫不是萧王妃被人杀了?”有脑子转得快的夫人,立刻反应过来,而她的话一出,有几个人已吓得脸色发白。
冷眼看福安公主羞辱萧王妃不算什么,可要是萧王妃死在这里,萧王爷不能拿福安公主抵命,她们可就不好说了。
“不是,是……刺客,刺客被人杀了,死得好惨。快,快别看了,我们快走。”看到现场的夫人不想惹事,忙不迭往外走。
没看到的人倒是想要一探究竟,可福安公主却不给她们这个机会,转身,寒着脸对众人:“我记错了,萧王妃不在潇湘馆,她在满香园休息,本宫已让下人过去照看,众位夫人不必惊慌,萧王妃不会有事。还有,这不是什么刺客,是侍卫眼花了,是我府上的下人喝了酒,发酒疯互相斗殴,让众位夫人受惊了。”
“哦,哦……”几位夫人傻傻地应是,根本不敢反驳。
福安公主又道:“府下的下人不成体统,出了这等丑事我实在羞愧,还请众人夫人帮我隐瞒一二,只当什么事也没有看到,免得外人知晓后,说我府上的下人不知轻重。”
这是要封口了!
众位心里立刻明白了过来,不管笑不笑得出来,这个时候都挤出一个笑,有机灵的立刻道:“我们不过是来竹林转转。什么也没有看到。”
“是,是,是,我们只是来竹林看风景,什么也没有看到。”跟着福安公主来的几位夫人,都是年轻、身份一般的,平日里巴结着福安公主,这个时候自然不敢不听福安公主的话。
“多谢了。”福安公主满意点头,“我们都回吧,她们该等急了。”
说完,大步往外走,众位夫人忙给她让道,然后跟着往外走。
有聪明的人,大致猜到了福安公主的计划,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
聪明人最聪明的地方,就是知道也不胡乱说。
林初九与翡翠三人并没有走远,她们就躲在竹林里,见福安公主带着人走了,林初九说道:“走,我们去找珊瑚和玛瑙。”
想要完全从这件事中摘干净,她们主仆五人必然要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宴会上。
“她们两个去了小厨房,接着人就不见了。”翡翠说出自己的线索。
“去小厨房看看。”潇湘馆就这么大,林初九不认为福安公主会把人丢远。
毫不意外,林初九在小厨房找到了被打晕的玛瑙与珊胡,用同样的方法将两人弄醒后,主仆四人正好借着小厨房的水梳洗干净。
林初九身上的衣服沾了血和灰,却好在不是外衣,只要她们回去取外衣套上,再找机会换一身衣服就可以了。
林初九的外衣还在潇湘馆,安全起,只有翡翠一个人过去,林初九四人在小厨房等她,要是翡翠没有回来,她们四个也不会去找……
171还击,打人打脸
翡翠一向是个细心的,因林初九的衣服沾了酒水,翡翠怕曛着林初九,脱下来后就晾到另一间屋子,希望能散掉一些味儿,这个时候正好方便去取。
翡翠的身手不是黑衣人的对手,可要避开普通侍卫的耳目却不是难事,翡翠很快就潜入屋子,将林初九的衣服收了起来。
屋顶上,两黑衣人将翡翠的动作尽收眼底,只是他们却没有动,直到翡翠出去了,才见其中一人开口道:“大哥,为什么不让我阻止她?”
“阻止她做什么?我们还能故伎重施引人来捉奸?真要这样做,公主的脸面就丢光了。”不说并不表示心里不明白,事情做是太过了,就是公主也兜不住。
成功拿到衣服,翡翠四个忙服侍林初九换上,又为她重新梳洗。
林初九的底子不错,心里素质也很好,完全不见遇事后的惊慌与杀人后的不安,只是略作收拾便已是艳光四射,不见一丝萎靡。
“王妃,好了……”翡翠的声音,比以往略高了几许,听着杀气腾腾。
这丫头估计是气狠了。
“我们走,看看福安公主还有什么招。”林初九拍了拍衣袖不存在的灰尘,噙着一抹冷笑,走出了逼仄的小厨房。
福安公主算计林初九不成,反倒损失了四个手下,还在自己生辰当天见了血光。哪怕面上再不当回事,心里却是恨得牙痒痒。
福安公主原本对林初九谈不讨厌,只是不喜欢罢了,之所以会对林初九出手,纯粹是受福寿长公主所托,毁了林初九好叫萧天耀难堪,可现在……
福安公主确恨不得将林初九碎尸万断,以解心头那口郁气。
福安公主回来时,戏班子正在演《麻姑拜寿》的戏码,戏子见福安公主进来,帮朝她拜寿,福安公主心心里再恼火,这个时候也不得不笑着打赏,坐下来与众人一同看戏。
随着福安公主一同过去的几位夫人心里明镜似的,可福安公主做戏做了全套,半路上就有下人来回报,说亲眼看到林初九在满香园休息,因林初九睡着了,便没有上前打搅。
有这话在,就算心里明白林初九不在满香园,面上也不能表露出来,众位夫人只当什么也没发生,满脸笑容的坐下看戏,对潇湘馆的血案绝口不提。
福安公主自然也陪着众人坐下,只是她眼睛在看,心神却不知飞往何处。
直到一青衣小太监出来,福安公主才来了精神。
不多时,青衣小太监就走到福安公主身后,悄声道:“公主,萧王妃无事,媚药无效。”
福安公主脸部微微扭曲,深吸了口气才平静下来,“知道了,收手!”哪怕心里再不甘,这个时候也不能再动。
“是,”青衣小太监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退下,没有惊起任何人的注意。
半个时辰后,台上的戏唱完,福安公主见天色不错,便寻问众位夫人的意见,是要继续看戏还是在万福园里走走。
万福园暂地极大,景色极佳,有很多地方可以逛,而且有些景色只有万福园独有,旁的地方再也看不到,众人当然是要去游园了。
再说了,之前发生那么一出事,到现在都不见林初九出现,知情的几位夫人心里不安,此时哪有心思看戏。
有几个活泼外向的小姑娘,已经在那讨论了起来:“我想去听水阁,听我姐姐说,万福园的听水阁可美了。亭阁建在水中央,通往听水阁的小道平时都收在水中,只有要过去时才让它露出来。听水阁四面有四架水车,水车一动便将水吸上去,再落下……从听水阁看过去,就如同水帘,太阳一照,五光十色,不知有多美。”
小姑娘声音不小,走在前面的万福公主也听到,当即表示道:“看样子你们是对我的听水阁感兴趣了。正好今日阳光灿烂,我们就去听水阁看看。”
正好,林初九就在听水阁,也是该让她出来露个面了,不然这些人还当她把萧王妃弄死了。
众夫人没有意见,有几位则在心里默默的道:公主,你快让我们看到萧王妃,不看到我们不安心呀!
“咦,听水阁有人?”还未走近,就有眼尖的丫鬟看到听水阁的人影。
福安公主抬手,“去,看看是谁在听水阁。”
下人上前,在岸边轻拍一声,立刻有粗使奴仆去推动机关,将沉入水底的小道升起来。
“真的是从水底升起来的。”不知世事的少女,笑得天真。
几位猜到坐在听水阁的人是谁的夫人,也笑得温婉。
萧王妃安全出现,她们就不用面对萧王爷的炮火了,至于福安公主和萧王妃之间的龌龊?
众位夫人会当作没有看到。
小道浮出,不等仆人过去,坐在听水阁的林初九便带着翡翠四人走了过来。
“萧王妃?”福安公主故作吃惊,“你不是满香园休息吗?怎么来听水阁了?”
福安公主脸色不变,丝毫没有事情败露后的不安与紧张。
“真巧,公主和众位夫人也来了。”林初九没有拆穿福安公主的谎言,笑着道:“我睡醒了便准备去找公主,路过此地见风景绝佳,问过仆人后确定可以过去,这才在亭子里小坐片刻。本想看一眼就回去,结果景色太美,一时忘了时间。”
林初九脸上的笑容淡淡的,一看就是敷衍的笑,福安公主脸上有些挂住,崔夫人见状忙打着圆场,“万福园的听水阁是出了美的奇景,王妃会看得忘了时间,再正常不过。”
崔夫人之前被福安公主打发走了,并不知潇湘馆的事,只是从林初九和福安公主两人的态度中,发现了不对劲。
林初九笑着点头:“确实,公主的万福园如同宝藏,一不小心就迷了路,还容易遇到奇奇怪怪的事,不知众位夫人可有同感?”
呃……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林初九话里有话,大家都听得出来,可真正明白她话中意思的,只有福安公主和去了潇湘馆的那几位夫人。
福安公主不开口,那几位夫人哪里敢接话……
172倒霉,作得一手好死
几位知情的夫人本就心虚,对上林初九洞悉一切的眸子,一个个面露尴尬,低着头,不敢与林初九对峙。
这般姿态一做出来,使得不知情的人也隐约猜到了一些。
福安公主本不想当作听不懂糊弄过去,见状,不得不道:“万福园占地极大,就是我这个主人也没有全部走完,萧王妃会在万福园迷路再正常不过。萧王妃要是想逛万福园,最好让下人引路,免得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福安公主心性坚定,自是不会受林初九的话影响,态度落落大方不说,还反将林初九一军,直指林初九在别人家的园子乱走。
林初九当即变脸,厉声说道:“公主,我虽不是出自世族名门,可自小家教甚严格,从小受名师教导,该有的礼仪我一样不缺,在别人家园子乱逛这种事,我还真做不出来。”
“是吗?真要不是乱走,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福安公主反讽,一脸不屑。
林初九面露愠色,皱眉道:“公主的听水阁,并不是我想过去就能过去的,没有府上的下人帮忙,我能坐在亭子里?公主说这话莫不是不欢迎我?既然公主不欢迎我,我现在走便是。”
总算让她找到理由先走了。林初九想也不想,抬腿就往外走……
“这,萧王妃……”众位夫人傻眼了,完全没有想到,林初九居然毫不顾忌福安公主的脸面,说走就走,一时间都愣住了。只有崔夫人反应过来,忙上前拉住林初九:“萧王妃别生气,公主只是说说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林初九这个时候要走了,旁人岂不是要说他们崔家不懂待客之道。
“是吗?公主……”林初九转身,看向福安公主,态度明确。
她要福安公主亲口承认!
福安公主是真得要吐血了!
林初九算什么东西,居然要她当众否认自己的话,简直是……不知所谓!
福安公主真得很想对林初九说,你现在就滚出去,可还未张嘴就收到自家大嫂警告的眼神。
福安公主快呕死了,要她当众认错那是不可能的事。
“啪……”福安公主一甩衣袖,转身朝听水阁走去,“你们不是要看水帘吗?走,本宫让人放给你们看。”
几位夫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崔夫人顿时下不了台,僵在原地……
“夫人,松开我的手,我该回去了。”林初九轻轻的推开崔夫人,一脸正色的道:“夫人,从我出嫁后,我就是萧王妃,我始终记得自己的身份,我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萧王府的脸面。誓可杀,不可辱,我可以受委屈,但萧王妃的脸面不能让人踩,今天我必须要离开!”
这话听着没有什么,可要结合林初九之前的话,不免让人想到福安公主即使嫁入崔家,依旧当自己是萧家的公主,完全没有当自己是崔家妇,行事从来不顾崔家的脸面与感受。
就拿针对林初九这件事来说,福安公主完全不用得罪林初九和萧王,可她却因为长公主,不顾崔家不插手朝堂事的立场,处处针对林初九,置崔家利益于不顾。
福安公主当即白了脸,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想要反驳,可张了张嘴却不知要说什么。
“萧王妃,实在抱歉,是我们崔家招待不周。”崔夫人的脸色亦好看不到哪里去,明明是福安公主闯得祸,却要她低三下四给人道歉。
她虽不是皇室公主,可也是出身名门,嫁的还是崔家长子,算起来不会比公主差太多。
林初九见好就收,话说到这里就够了,朝崔夫人点头一笑,“崔夫人,我身子不适,先行回去了。”
这算是给足了崔夫人面子,崔夫人脸上总算好看了几许,“萧王妃,改日我再登门拜访。”
“好。”林初九朝众一笑,转身往外走。
翡翠四人冷哼一声,轻蔑地扫了众人一眼,快步跟上林初九。
“这……”生辰宴还办吗?
好好的一个生辰宴,却接二连三的出事,现在林初九又半途离席,谁还有心思赏景,可福安公主却不肯散席,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笑着领众位夫人与小姐去听水阁。
碍于福安公主的面子,众位夫人不敢说什么,可脸上的笑容实在自然不起来,就是那些个不太知情的小姑娘,也一个个手足无措,不敢再嬉闹。
福安公主看到这一幕膈应得不行,可她绝不容许自己的生辰宴,因林初九的离席而中断。福安公主生生忍了下来,一脸欢快的为众人介绍起听水阁的景色。
众位夫人见福安公不惜放下身段,也要让生辰宴继续,一个个忙收敛心神,努力将之前的事淡忘,卯足精神奉承福安公主,只求福安公主别因之前的事记恨她们。
一个有心,一个有意。在双方的配合下,差点就冷场的生辰宴又再次热闹了起来,崔夫人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福安公主,不由地摇了摇头。
“我累了,先下去休息。”她要去查一查,潇湘馆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个个都怪怪的。
崔夫人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悄悄离席……
萧王府的书房内,萧天耀、苏茶和流白各占据一角,各自忙着自己手上的事,只是苏茶却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
一下午,苏茶时不时就抬头看萧天耀一眼,一副有话要说,可又不知该不该说的纠结样。
一两次萧天耀还能忍了,可苏茶一个下午不知看了他多少次,萧天耀实在忍不住,啪的一声将笔拍在桌上,“苏茶,有话直说。”吞吞吐吐像个娘们。
“是呀,苏茶你怎么了?”神经极粗的流白也发现了苏茶的不对劲,从一堆卷宗中抬头。
“我……”苏茶欲言又止,萧天耀实在受不了他,拿起笔不想理他,却听到苏茶道:“我担心王妃,我总觉得拿王妃当诱饵,引周肆出来太冒险了,万一荆池没有及时赶到怎么办?周肆那个人,可不会因为王妃是女人,就对王妃手下留情。”
呃……
因苏茶这话,屋内有片刻的宁静……
【作者题外话】:好累,先更三章了,我争取明天上午抽空写两章,争取在中午十二点前更出来。
173惊马,走去哪里
林初九一直绷着身子,保持优雅的形态和尊贵的气势,直到上了马车这才松了口气。
“呼……一直端着,真累!”真不明白,后宫那些女人们怎么成天带着面具过日子。
“王妃,要不要我们给你捏捏?”离开了万福园,翡翠四人也稍稍放松了。
她们总算不用担心,下一秒就被人算计了。
“不用,你们也累了,好好休息。”林初九摇头拒绝,急切的对车夫道:“车夫,快走。”这个鬼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呆,越早离开越好。
林初九毫无形象的靠在马车上,自己提起水壶倒了一杯水,“以后什么公主的宴请,通通拒绝。不仅东西不能吃,水还不能喝,一喝就着道。”真是渴死她了。
一杯喝尽,林初九又倒了一杯,一连喝了三杯这才缓过来。
翡翠四人刚放松的神情又绷紧,担忧的问道:“王妃,你之前出了什么事?”
“福安公主给我下了媚药,不知混在什么里面,总之我中了招。”自己吃了这么大的亏,当然不能隐瞒了,她还指望萧天耀帮她报仇呢。
要知道,她今天可是为萧天耀挡灾了。
“媚药?王妃你还好吧?”翡翠四人怒起,眼中杀意顿现。
福安公主好大的胆子,连她们家王妃也敢动,不知道她们家王妃是王爷心尖上的人吗?
福安公主真是作得一手好死,真以为自己是皇上嫡亲妹妹,就没有人能奈何她吗?
林初九真不想回答翡翠四人的白痴问题,她当然没有事,要有事的还能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要知道,她中的可是媚药,一旦发作可就无法控制。
林初九白了她们一眼,翡翠四人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低下头,“王妃,对不起,我们问了蠢问题。”
“你们也是关心乱。不过,这件事我们必须等记下,福安公主敢对我用媚药,下次就敢对我用毒药,对王爷用毒药,我们可不能这么轻易放过她。”林初九真怕这几个丫头,会因为对方没有得逞就不当一回事。
要知道蓄意杀人,即使没有成功那也是有罪的。
今天这事说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凶险,要不是她有医生系统这种逆天的东西在,她不知会有多惨。
想到医生系统帮她挡了皇后的绝子药,又救她免受春yao的毒坏,林初九对医生系统也有了好感。
医生系统除了时不时抽风,强制她救人外,平时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要没有这么一个东西,她早就被人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绝不能轻易放过福安公主,必须让她为自己所犯的错,付出代价。”四个丫头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一个个放狠话,说是要福安公主好看。
林初九满意地点头,就是要让她们同仇敌忾,这样她们在给萧天耀打小报告时,才能带上个人感情,将事情说得更严重。
“忙了一天我也累了,我趴着睡伙,到了你们叫我。”林初九面露疲色,知晓还要一个时辰才能回城,林初九也不干耗。
翡翠隐约知道林初九在屋内做了什么,心里明白她确实是累了。虽然她怎么也想不通,林初九一个弱女子,是怎杀死四个大汉的,可这不妨碍她崇拜林初九。
因林初九要睡觉,车夫只好再次放缓速度,以免颠着林初九,可让林初九睡得舒服一些。
只是,林初九睡得并不安稳,脑子里全是血淋要的画面,不断的重演她杀人的情景。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杀人,m国是一个能合法拥有枪支的国家,她曾经为了自保杀过人。再加上她的工作特殊,有时候为了任务也会出手。杀人对她来说虽不是家常便饭,可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是不明白自己这一次是怎么了,她又不是见不血的人……
难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林初九此时处于半昏迷状态,脑子晕沉沉的,知道自己在做梦,知道自己很累,可就是醒不来。
该死!
林初九真得很想骂人,可她骂不出声音,更无法让自己从噩梦中醒来。
就在此时,马车侧翻了!
拉车的马突然惊叫起来,猛地停下,前蹄立起,马车因为惯性往前一栽……
“啊……”翡翠四人尖叫一声,险些摔飞了出去。
“真出事了。”林初九刚从噩梦中惊醒,毫无防备,直接就被颠簸的马车甩了出去。
“王妃……”翡翠四人手忙脚乱去拉,可是晚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初九摔飞出去。
林初九在马车嘶鸣时已经醒了,只是身体反应不及时,只能任马车将自己甩出去。知道自己逃不掉被甩出去的命运,林初九非常冷静,双手抱头,试着调整自己的身体,以便落地是能减缓冲击力,摔轻一点……
“噗通……”林初九侧摔在地上,万幸的是落在一片泥草上,没摔得头破血流。
林初九在地上打了三人滚便稳住,左手胳膊被尖锐的石头划出一道血痕,火辣辣的痛,却没有断。
“命真大。”林初九不敢浪费时间,飞快地爬了起来,三两下就将沾了泥水的外衣脱掉。
“王妃受惊了,属下罪该万死。”护卫忙跑了过来,单膝跪在林初九面前请罪。
林初九眉头微蹙,“发生了什么事?”她还以为遇到伏杀了呢,差点没有把她给吓死。
“马受惊。”护卫话极少,态度还算恭敬:“王妃,此地离京城尚远,还请王妃即刻上车,我们尽快回京。”
明显,侍卫察觉到不对。
想来也是,王府的马都是经过特训的战马,怎么可转能轻易受惊。林初九想到自己来的路上,那不好的预感,不由得皱眉,二话不说就朝马车走去。
她还不想死!
“王妃,你没事就好,奴婢该死。”翡翠四个跌跌撞撞的从马车上下来,四人虽然没有摔下来,可身上、脸上都有不少伤。
“没事了,先回去再说。”
“王妃,马车好了,可以走了。”车夫喊道。
“走??”半空中,突然惊起一道粗犷的男声,不怀好意的道:“走去哪里?”
【作者题外话】:还有一章,我会尽快……我速度慢,似乎不是秘密了。汗……
174王爷,别急……
萧王府的书房里,因苏茶的话陷入死寂,谁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苏茶说完后便默默地看着萧天耀,希望他能给出一个保证,可是……
萧天耀能说什么?
再完美的计划,也不能保证没意外发生。
萧天耀唯有沉默。
流白见气氛僵住,颇有几分不安,小心的说了一句:“事情,不可能那么巧吧?”
“谁能保……”苏茶后面的话,被一阵“扑棱”声打断,听这到声音是……
“信鸽?”苏茶忙起身,将窗子打开。一只灰色、毫不起眼的信鸽飞了进来,落在萧天耀的面前。
“不会真出事了吧?”流白傻愣愣的起身,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萧天耀眉头拧紧,飞快的拆下信鸽腿上的信筒,打开一看,脸色瞬时变了,完全忘了自己还在装瘫,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往外走。
“出了什么事?”苏茶和流白察觉到事情不对,忙跟上去。
萧天耀头也不会回的道:“林初九,提前离开了万福园。”
“什么?”苏茶脸色一白,僵在原地。
林初九提前离席,那……荆池就赶不过来了?
林初九死定了!
苏茶身子一晃,眼中闪过一抹悲伤,可很快又冷静了下来,看萧天耀头也不回的往外走,飞快的跑了出去,冲萧天耀的背影大喊:“王爷,你不能去。”
“流白,拦住王爷!”苏茶大喊。
“好。”流白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了,足尖一点,轻然跃起,伸手去拉萧天耀,“王爷你别急,王妃不会有事的,荆池一定能赶上,你别冲动呀!”
“滚开。”萧天耀脚步不停,回头就给流白一击。流白不得不后退避开,等到他再追过来时,已不见萧天耀的身影。
流白气急败坏,朝虚空大喊:“你们快拦住王爷,他现在不能出去。”
萧天耀在外人眼中,还是双腿不能行走的残废,这个时候现身,无疑会给他们带来巨大的麻烦。
“王爷,我们都很担心王妃,可是……你不能冲动呀。想想前线的三十万大军,想想他们的家人和孩子。王爷,你求你了,你别去!”苏茶不知道萧天耀现在人在哪,但他坚信萧天耀能听到自己的话。
“王爷,你求你了,你别去!”
……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伏杀!
来人就是一直紧盯萧天耀和林初九不放的杀手周肆!
杀手有杀手的道德,他们接了任务除非是死了,不然他们绝不会轻易放弃。
周肆知道杀手榜第一的荆池,一直在追杀他,这段时间为了躲避荆池的追杀,他躲在森山老林里不敢出来。
要不是这一次收到消息,知道萧王妃要出城参加福安公主的生辰宴,又知道荆池被他师弟叫走了,周肆也不敢出来。
周肆的任务是杀林初九和萧天耀,既然杀萧天耀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周肆只好把目标放在林初九身上。
杀了林初九,也算是对雇主有了交待。
周肆并没有玩躲藏的话,随着他的话落下,一袭黑衣,身背巨大弓箭的他出现在道路的另一头。
看着那个黑瘦的身影,侍卫如临大敌,第一时间冲上前,在林初九面前竖起第一道防护线,可却不敢冲上前。
他们再快,也快不过来周肆手中的箭。
“萧王妃?”周肆边走边从背后取出弓箭,张弓搭箭,箭尖直指林初九.
“我是。”林初九没有见过周肆,但她见过周肆手上的箭,知道此人与洞房那夜,放冷箭射杀她和萧天耀的人,是同一个人。
“王妃,小心……”翡翠四人脸色大变,飞快的挡在林初九身前,拿自己给自己的当内垫。
“哼……”周肆距离林初九二十余米处停下,不屑的道:“就凭你们,也想挡住我的箭。”
周肆成名绝学便是三箭齐发,而此时他的弓上就有放上了三支箭,完全没有因为林初九是个女人就轻视她,可见周肆是个谨慎的人。
“挡不住也要挡。”翡翠白着一张脸,却不肯移开半步。
周肆的箭被道上的人称之为追命箭,这世间除了武神,能完全避开他的箭的人没有几个。当然,萧天耀必然是一个。
林初九被众人挡在身后,一双漂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周肆,随着周肆走近,脸色越发的难看,左手臂上的血珠啪嗒啪嗒直落,她却不觉得痛。
她终于明白,自己之前不好的预感到底是什么了。
杀手周肆不可能无顾出现,她这是被人……被萧天耀当了诱饵,用来引杀手周肆出现。
萧天耀,你真狠!
林初九强压下鼻间的酸意,极力压制自己的怒火,颤抖的问道:“你什么时候,收到我出城的消息?”
“什么意思?”周肆不是笨人,听到林初九这话立刻就想到这是一个局!
事情,太巧了!
“哈哈哈……”林初九自嘲的大笑,“还没有想明白吗?这就是一个局,一个以为我诱饵,引你出现的局。今天我要死,你也活不了。”
她死在周肆手里,萧天耀不仅不用背负责任,还可以借此为由,讨伐政敌,栽赃政敌买杀后杀了她。
“不,你死是必然的,至于我?不一定。”周肆后退一步,握弓的手纹丝不动,丝毫不受林初九的影响。
天助自助者。萧天耀拿她当诱饵,并不表示她就一定要去赴死。林初九吸了吸鼻子,冷静的道:“人的臂力有限,你虽天生神力,可你手上的弓重达百石,一次连发三箭,手臂的筋骨会拉伤,至少需要两刻钟,你才能恢复力气,再次发箭。你可以试一试,杀了我你还能”
上天是公平的,给了你绝世才能,也会给别人一条生路。要是周肆能一直不间断的三箭联发,还有谁能从他箭下逃生?
周肆承认,林初九的话很有道理,他也意动了。可是……
“我今天必须杀死你。”错过今天,他再想要完成任务几乎是不可能。
他必须杀了林初九或者萧天耀当中的一人,只有这样,他的雇主才会考虑,帮他摆平荆池的暗杀。
“萧王妃,再见了!”
周肆拉开弓,对准林初九!
箭已在弦,不得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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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萧天耀,我恨你……
周肆很清楚,他今天中了萧天耀的计,可他人既然出现了,就没有空手回去的道理。无论如何,林初九今天都要死在这里!
弓拉开,绷紧……手臂上的肌肉鼓起,周肆以最完美的姿态,在林初九面前拉开他的弓。
林初九脸色泛白,却是一动不动。
不是不想动,也不是动不了,而是她太了解自己,也清楚周肆的箭,凭她的本领,根本躲不开周肆这三箭。
“保护王妃!”侍卫在第一时间朝冲上前,试图拿下周肆,可是……
还是那句话,护卫们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周肆手上的箭。
护卫不过是上前三五步,周肆手中的箭就射了出来:“咻……”
第一箭,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前行,笔直射向林初九。
“噗嗤……”
利箭射中挡在林初九面前的护卫,可那支箭却没有停下来,而是直接穿过护卫身体,继续往前,速度不减半分……
“噗嗤……噗嗤……”一支箭,就像是串饺子一样,一连射中三个人,速度才稍稍缓下来,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下,这支箭也能让林初九毙命。
由此可见,周肆的臂力有多么可怕!
“王妃,快走!”
走?走到哪里去?
左边还是右边?
周肆的绝学是三箭联射,最中间那支箭飞出来后,左、右两只箭也紧随而至,而且最让人觉得可怕的是,左右两支箭不是笔直往前,而是以半圆的弧度,从左右两方绕射过来。
这完全违反林初九认知,可偏偏这就是现实。
后退不用,左右两边是死路,林初九甚至连趴下去也不行,因为……
左右两支箭,是从高往低,哪怕林初九躺进坑里,那两支箭也能要她的命。
夺命绝,名不虚传!
所以,林初九不躲。站在这里,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翡翠、珍珠、玛瑙和珊瑚吓得脸色发白,双腿发软,可她们却一动不动,坚定地挡在林初九面前。
“噗嗤……”箭射过来,穿透了四人身体,最后……没入林初九的身体。
“哇……”林初九当即吐了口血,万幸的是箭没有从她的身体穿过,而是留在她的身体里。
而因为这一箭的力道,林初九被带得往后飞了数十米,才摔在地上。
而此时,左右两只箭也朝林初九射来,林初九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也不管胸口还插了一支箭,不断地往后翻滚……
她刚刚计算了一下,她唯一的活路,就是接下迎面而来的这一箭,然后往后跑,避开左右两箭。
只要她不被迎面的箭,一箭射中心脏,林初九相信自己还是能活的,可是……
她低估了周肆的箭,或者说她高估了自己的速度,她根本跑不过周肆的箭。
看着散着森冷寒光的箭镞,林初九第一次感觉到绝望。
箭的速度太快,太急,她根本跑不过……
她跑不掉!
她只有死路一条!
“萧天耀,我恨你,我真得好恨你。”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在我每次都升起希望时,又将狠狠打入深渊。
林初九闭上眼,绝望的等死。可就在此时,身后突然掠起一阵惊风,林初九完全不知怎么一回事,只听到“当当”两声,待她睁开眼时,即将射中她的箭飞了出去。
“什么人?”林初九转身望去,却见一道血红的身影,从她身后数米处跃起。
林初九看不到那人的脸,只看到他身上衣袍飞舞,衣摆在半空中旋转,如同鲜血在热锅里翻滚,一瞬间惊艳了所有人。
“魔君重楼!”好不容易脱离护卫包围的周肆,正准备逃走,却突然被一股强大而诡异的气息锁定,惊得他无法动弹。
“在本座的眼皮底下杀人,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开口,绝对的孤傲与狂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小人不知魔君在此,还请魔君恕罪,小人这就离开。”周肆抱弓请罪,握弓的手却微微收紧。
“哼……”血衣男子轻哼一声,阳光下,一张狰狞的鬼面露在众人面前,血红的眸子如同地狱恶鬼,只一眼就能吓人魂飞魄散。
周肆和在场的护卫皆倒抽了口气,没有人敢说话,就连呼吸亦放缓,生怕惊动这个大魔头。
血衣男子也就是魔君重楼并不急着说话,而是悠闲的摩挲着左手拇指上的扳指,那枚扳指翠绿如鲜竹,在一片血红中,显得异常夺目。
就是这么一个细小的动作,却让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动,心跳似乎都随着血衣男子的动作而变缓。
这就是魔君重楼的威压!
周肆离他有数十米远,这么远的距离下,周肆在血衣男子的威压下,依旧冷汗淋漓,汗湿了背脊。
周肆后悔了,早知道会遇到重楼这个大魔君,他就不该接这个任务。
久久等不到回答,周肆心中害怕,喉结上下滑动,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却像是大战一场。
“魔君……”周肆实在撑不住,小心翼翼的开口。
“要本座送你一程?”魔君重楼一开口,便是要取人性命。
“魔君,饶命!”周肆低头,嘴里哀求,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杀意。
熟知魔君重楼的人都知道,他从不接受别人的请求。他要杀你,不管是你谁,怎么求饶都无用;他不杀你,你就是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魔头也没有关系。
魔君重楼就是这么一个有个性,而又狂妄致极的人。
而现在,魔君重楼要杀周肆,“你是自杀,还是要本座动手?”
“魔君……”周肆脸色煞白,冷汗如雨下。
“呃?”重楼只哼了一下,周肆就再不敢多言,沉默片刻后道:“我,自杀!”
死在魔君手下,太可怕了!
“给你五息。”重楼完全是要逼死周肆,根本不给他一点活路,而周肆只能闭上眼,说了一句:“谢魔君。”
紧紧握着手上的弓,周肆留恋的看了一眼……
他不想死!
可魔君发了话,除非他能打过对方,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周肆举起手放在头顶上,缓缓闭上眼,抬手就要朝自己的天灵盖拍去。
所有人,包括林初九都在等周肆自杀,然而……
176我有药,你有病吗
就在下一秒,情况突变!
周肆没有自杀,而是拉开弓对准了重楼。
“魔君,我知道你很厉害,可是我不想死,所以你去死吧!”许是杀的人太多,周肆比一般人更怕死,哪怕是面对魔君重楼,他也不想甘愿认死。
弓是空的,并没有箭,可周肆却信心十足。
“最后一支箭?”魔君重楼根本不将周肆放在眼里,反倒是一脸兴味的打量周肆手中的弓,“没想到,你最后一支箭,就是这把弓,果然奇巧无比。”
魔君重楼这是赞美,可这赞美听在周肆的耳朵,却更像是催命符。
“你,你怎么知道的?”最后一支箭是他的底牌,他的最后一支箭在哪里,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知晓。当年为他打这把弓的匠人,他早就灭口了,按说不该有人知道才是。
魔君重楼终于正眼看周肆了,血红的眼子满是戏谑:“你不是笨人,敢用没有箭的弓对准本座,就表明你有胜算。可惜……你之前发了三箭,手上的力道不够,不然还真能让你突袭成功。”
一般人,不会防备一把没有箭的弓,可魔君重楼从来都不是一般人。
周肆听到重楼的话,握弓的手微颤,“就算你知道了,我也要放手一博。”
不顾自己酸痛的胳膊,周肆拉开弓,对准重楼。
“吱嘎”一声,如同古老的墓棺被打开,杀气扑面而来……
“啪嗒,啪嗒……”鲜红的血顺着周肆的胳膊往下落,很快弓拉到全满,周肆只要松手,他手这支“箭”就会朝重楼飞去……
“魔君,去死吧!”周肆双眼通红,狰狞地瞪向重楼,“啪”的松开手,等着手中的箭飞出去,可是……
没有!
周肆用尽力气拉开的最后一箭,没有射出去,他手中的弓掉落在地。
怎么可能?
周肆如同木桩一样站在原地,血顺着嘴角潺潺往外流,“你不是……”人!
魔君重楼就在他面前,离他只有一个巴掌的距离。
这样的速度……比他的箭还要快!
这完全不可能!
“本座真不愿意动手,脏!”重楼后退,右手背在身后,血淋淋的左手从周肆的心口抽出,手里鼓鼓的,张开……
被捏成肉泥的心脏啪嗒落在地上。
这个时候周肆还有一口,还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脏,像一坨泥巴一样堆在地上。
“好狠!”周肆不甘的咽下最后一口气。
“呕……”一旁的护卫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泛着恶心。
魔君重楼杀人,从来都是捏碎对方的心脏,再凶残不过,可又再简单不过。
“真脏!”重楼嫌弃的取下左手上,染了血的护套,随手丢在地上。
转身……一身血衣干净如初,连一丝血迹都没有沾到,完全不像杀了人的样子,左手上的绿扳指似乎更绿了。
“魔,魔君……”萧王府的侍卫不是没有胆色的人,可对上魔君狰狞的鬼面,还有血红的眸子,这些人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死在魔君手里,太可怕了!
“垃圾,不配本座出手。”重楼高傲的丢下这句话,走到林初九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以施恩的口吻道:“给你个机会,做本座的女奴。”
“如果——我拒绝呢?”林初九捂着左心口处的伤,面对重楼狰狞的鬼面和血红色的眸子,没有一丝惧意,眼中只有一片死寂。
“拒绝?为什么?那里有你放不下的人?”重楼指向京城方向。
林初九摇头:“没有!”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蒙老夫人,可她相信,没有她,蒙老夫人会过得更好。
“既然没有,为何不跟本座走?跟着本座不仅没有人会杀你,你还能在四国呼风唤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重楼就像魔鬼,引诱干净灵魂坠入地狱的魔鬼。
林初九扯出一抹虚伪的笑,却不想因此扯动了伤口,咳了半天才缓过来。
“魔君,”林初九开口,一字一字的道:“多谢你的厚爱,我现在很好,哪里也不想去。”
她又不是傻子,马路上随便一个人,对她伸手说“跟我走”,她就要跟人家走吗?
虽说面前这个男人救了她,可谁知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相处了那么久的萧天耀,都能毫不犹豫的拿她当诱饵,面前这个男人有没有目的,只有天知道。
再说了,她好好的萧王妃不做,跑去做个女奴,真当她脑子抽了。万一这个叫重楼的男人,回头要虐死她,她找谁去?
萧天耀虽然狠,可好歹还会顾忌她的身份。面前这个男人,可不会顾忌她的身份。
“你确定,你很好?”重楼指着林初九流血不止的伤。
“一点小伤,死不了。”林初九故意说得轻松,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差一点点就死了。
幸亏她当时蹲下去了一点,这才没有让箭尖射中心脏。
箭尖还在心口,林初九确定这是小伤?
重楼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只道:“你身上有药?”流了这么多血,要不及时止住,就算现在不死,也没有救。
“我有药呀,怎么?你有病吗?”林初九不明白这个男人,好好地怎么会关心自己,她确定以及肯定,她和原主都不认识这个男人。
“胆敢戏弄本座,你想死吗?”重楼语气一变,蹲在林初九面前,左手掐住林初九的脖子:“只要本座轻轻一用力,你的脖子就会和你的身体分家!”
“那你动手吧。”林初九在赌,赌这个男人不杀自己,因为……
她刚刚好像从这个男人的话中,听到了担忧,虽然她真得想不明白,她在哪里见过这个可怕却又强大的男人。
“你……”重楼加重力道,林初九一点也不反抗,闭上眼,从容赴死。
“哼……”重楼冷哼一声,甩开林初九:“本座今天心情好,放过你。”
魔君重楼喜怒不定,他做任何事都不会有人认为他有深意,可是……
林初九不知道魔君重楼的性子,见对方面对自己的挑衅居然放过自己,不由得露出一抹疑问,可惜重楼没有解释的打算,甩开林初九,转身就走……
血红的衣袍在半空翻滚,衣摆在半空划出一道弧度,如同流星一般,一闪而逝!
魔君重楼,来得莫名走得奇怪,留下一群凡人看着他的背影发愣……
【作者题外话】:第三更肯定要到蛮晚了,大家不要等,明天早上来看吧。
177没有死,是不是很失望
魔君重楼带给众的震撼力实在太大了,重楼走后许久,众护卫才回过神,惊觉自己失责的护卫们,一个个羞红了脸,快步跑到林初九面前,低头道:“王妃娘娘,你还好吗?”
好?没有死算不算好?
“放心,死不了。”林初九知道,今天的事与众护卫无关,可她就忍不住牵怒。
听出林初九不高兴,护卫们集体跪下,“王妃,属下失职,请王妃责罚。”
“责罚?”她有资格责罚萧天耀的侍卫吗?
就算她有资格,她也没有立场去责罚他们,为了保护她,已有不少侍卫横死,她还有什么资格责罚人?
“算了,起来吧,此事与你们无关。”林初九垂眸,掩去眼中的泪意。
“谢王妃不罪之恩。”护卫松了口气,见林初九挣扎着要起身,护卫犹豫片刻,还是上前搀扶了一把:“王妃,属下扶你起来。”
“扶我去马车。”林初九自知自己的身体,没有拒绝。借着护卫的力道站起身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叹了口气道:“你们看看,有多少人没有死,我那里有伤药。”
这些人昏死了过去,根本无法求救,医生系统也没有办法强制她医治,可她却不能不管。
萧天耀不义,那是萧天耀的事,她不能因此就见死不救。
“多,多谢王妃。”护卫哽咽了一声,更加小心地扶林初九上车。
马车之前侧翻了过去,护卫让林初九稍等片刻,将马车扶起来,这才扶着林初九上车,“请王妃稍做休息,属下这就去查看还有多少人活着。”
周肆那一箭破坏力极大,凡是被箭射中的人,身上都留了一个孔,活口怕是没有几个。不过林初九这份情,众护卫却是领了。
林初九不知护卫们在想什么,待到人走后,这才从医生系统里取出手术包和外伤药,准备给自己包扎伤口。
林初九知道,护卫没有她的命令,绝不会打扰她,所以她大胆的将衣服剪掉,露出受伤的左胸。
箭尖离心口只余五寸,只要稍稍往下林初九就没命了。此时箭头还嵌在肉里,她必须将它挖出来,可是……
一个人,一只手怎么动?
最重要的是,挖箭头的过程非常痛,不麻醉的情况下,她能忍得住吗?
“真得好可悲。”林初九真得想不明白,她怎么一再陷入这种可悲的境地。
靠要车壁上,林初九抬头看车顶,努力睁开眼睛,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可眼泪却依旧掉个不停。
半晌后,林初九终于哭够了,抬手抹掉脸上的泪。
“林初九,别哭,哭不能解决问题。这里离皇城还有半个时辰的路,一路颠簸下来,伤口只会越来越严重,你撑不到进城找大夫,你必须尽快动手才能活下去。而且,外面还有伤员等着你去医治,你不能放弃!”
一遍一遍地给自己做心理暗示,林初九终于鼓起勇气,决定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为自己动一个小手术。
林初九左手只是被划伤了,并没有伤到筋骨,虽然没法有大动作,可给右手带上手套这种小事还是可以做到的。
伤口在左胸口处,林初九能看到,右手也能摸到伤口。唯一难办就是她只有右手可以的动,凭一只手想要不伤及周围血管,取出箭头实在太难。
有那么一刹那,林初九想要放弃。
左右她没有亲人,也不会有人在乎她的生死,她死了也许对大家来说是一件好事。可是……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她真得不想再面临死亡,她真得很想好好的活下去呀。
“我只是想要活着,怎么就这么难呢?”林初九心里难受得厉害,吸了吸鼻子,不让自己再哭下去。
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林初九冷静下来,取出手术盘里的镊子,开始查看伤口的情况。
林初九知道,这一箭没有伤到主动脉,要不然她早就因失血过多而晕迷了,根本不可能有力气给自己动手术。
只是,箭头却正好卡在几根血管之间,如果是给别人动的术,林初九有十分的把握,可以不伤及血管取出箭头,可要给自己做这个手术,她加一成的把握都没有。
“没有把握也要动手,除非我想死。”
林初九深吸了口气,先将自己的伤口切开,外部清洗干净,然后用手术夹卡住坏死的皮肉,再找来手术切口撑开器,将伤口撑开。
没有麻醉的情况下,每一个动作带来的痛楚似乎都会放大,只是将箭头移松,伤口切开,林初九就痛得牙关紧咬,冷汗淋漓,心脏就像揪在一起。
“真得好痛。”林初九嘴唇直哆嗦,背挺得直直的,左手抓着地毯,竭力保会右手的平稳,好将切口撑开器卡进伤口里。
用撑开器肯定会给伤口恢复造成伤害,可这是她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不用撑开器,她根本取不出箭头。
林初九知道,取箭头的过程很痛,为了不因疼痛而咬伤知道,她事先给自己咬上软木。
吸气,呼气……林初九不断的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催眠自己忽视伤口上疼痛,半柱香后,林初九平静了下来。
我可以做到的!
我可是被评为,拥有上帝之手的天才外科学生,这么一点小伤怎么可以难到我!
林初九盯着,死死地看着自己的伤口,右手握紧箭头,一点一点往外抽……
“唔……”
林初九痛得闷叫,可却不敢眨眼睛,她怕自己一眨眼睛手就抖了,扯伤血管。
“唔……”林初九死死咬着软木,一点一点将箭头取出来。
不幸中的万幸,在取出来的过过程中,箭头没有勾住血管,林初九凭借精准的力度和精密的计算,在只有右手可以动的情况下,将箭头取了出来。
“噗通……”一声,箭头整个被拔出。
“啊……”林初九痛得失声尖叫,几乎晕死去。而伤口失去压力,血瞬间往外飙,林初九抓起面前的纱布,死死地按住伤口,可却一点效果也没有……
178援兵,不会死了吧
林初九这一声痛叫,引来了护卫的关注,护卫担心林初九出事,立刻停下手头的工作,朝马车跑来,“王妃,你没事吧?”没有林初九的命令,护卫并不敢随意上车。
“没事,”剧痛之中,林初九脑子反倒更加清醒,看着脚边的止血药,林初九一脚们踢了出去,“止血药,外伤药,先给受伤的人洒上。”
她现在这个状况,根本没有办法去帮别人包扎伤口。
“是,王妃。”护卫忙接住,想了想又道:“王妃,属下已经消息传回京中,很快就会有人来接应我们。”
“嗯。”林初九应了却没有放在心上。
她现在,已经不相信萧天耀了;她现在,只相信自己。
大量的失血让林初九全身冰冷无力,明知这个时候松开手血会流得更凶,林初九也没有别的办法。
她的左手几乎没有办法动,她只能松开手,才能拿到止血药。
手一移开,血又再次喷涌而出,林初九一度怀疑,自己会将全身的血流尽而死。
拿了止血药,林初九闭着眼睛往伤口上洒,然后继续后绷带捂住,靠在马车上等着伤口止血……
眼皮越来越重,身体似乎不受控制,林初九咚的一声栽了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马车外的护卫很担心林初九,见马车里没了动静,护卫颇为担心,站在马车外叫了好几句,却一直没有得到回应。
“怎么办?”护卫不安的问向同伴。
“打开马车看看。”千万别死在马车里。
“可是……”王妃是女的,他们怎么看?
“特事特办,现在情况紧急,顾不得这些。”
护卫终于下定决心,“哗啦”一声打开马车,然后就看倒在血泊里,昏迷不醒的林初九。
“王妃死了吗?”护卫上前,悄悄的探了鼻息,发现林初九还有气,当即松了口气:“没死,没死,还有一口气在。”
“王妃流了好多血,要是不止住的话,会有生命危险。”另一护卫担心的道。
“王妃的伤在胸前,我们,我们怎么动?”
林初九确实没有伤到心脏,可那个位置却不是他们这些男子可以看、可以碰的。
“救人要紧,先把王妃扶起来,把伤药洒上。”说话间护卫就去动手扶林初九,另一人犹豫片刻,也准备上前帮忙,可就在此时京城方向响起一阵马蹄声。
“等等,人来了,有来人了,说不定是自己人。”护卫忙拍开另一人,让他别碰王妃。
“先去看看。”那人立刻放下林初九,跳出马车。
远远看不清人影,但听到马上的人高喊:“萧王府办差,闲人让开!”
“自己人,是援兵,援兵来了。”虽然来得太快了一点,可这个时候护卫们却不会这么想,他们看到援兵过来就很高兴了。
来人正是以流白为首的萧王亲兵,随行的还有吴大夫。吴大夫这把老骨头,前段时间被萧天耀踢了一脚,好不容易这几天养好了,又被流白抓了出来,一路快马加鞭,一身骨头都快颠散架了。
“是流白大人,流白大人来了,王妃有救了。”人走近,护卫看清来人是谁后,大大地松了口气。
他们现在只余六人可以战斗,要不是援兵而是对手的话,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马还未停下,护卫便忙着上前,“流白大人,流白大人,快,快……大夫,大夫在哪里?王妃很危险,流了好多血。”
地上躺着的人,有好几个比林初九还要危险,可是……
林初九是萧王妃,不管她伤得重不重,大夫来了都必须先帮她医治,更不用提林初九现在快要死掉。
“吴大夫,下来。”流白没有下马,而是纵身一跃跳了起来,将挂在马上的吴大夫的拎了下来。
“哎呦呦……”吴大夫不停地哼哼,刚落地时双脚直软,要不是流白拎着,恐怕一屁股就坐地上了,“放手,放手,死小子懂不懂什么叫敬老尊贤。
吴大夫刚好一点,就拍开了流白的爪子,“死小子,要是把我勒死了,看你找谁去救王妃。要是王妃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惨了。”
流白果断松开手,酷酷的道:“你最好立刻、马上就去救王妃。王妃要是出事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威胁我?”吴大夫瞪了流白一眼,流白不痛不痒的道:“就是威胁你又怎么样?”
“你,你,你……跟着王爷学坏了,一点也不懂得尊敬老人。”吴大夫气得直喘粗气。
“好了,别闹了,王妃还等着你去救,快过去。”流白指着马车下面的血,“血流了出来,王妃这个时候说不定不好了。”
“再等等,让我顺了这口气再说。”吴大夫当然知道救人要紧,可问题是他现在心跳极快,手脚无力,这个样子别说救人,不添乱就是好的。
“你最好快一点,王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王爷不会放过你。”流白再次出言警告。
吴大夫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知道担心王妃的安危,就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来。”
事前没有人能想明白,可事情发生了,他们还能不知道了?
王爷这是拿出王妃当诱饵,明知有危险还让王妃出门,王妃真要死了那也是王爷的错,和他们这群有什么关系?
“这种话最好别说。不然……”流白的话没有说完,可个中威胁之意明显。
吴大夫缩了缩了脖子,没有吭声……
好嘛,他承认他怕了。
顺过了那口气,又喝了一口水,吴大夫这才朝马车走去,不过上马车之前,吴大夫紧记林初九的话:作为大夫,一定要保持干净、洁净,不然会让病人的病情加重。
上马车前,吴大夫将一身灰的外衣脱下,抹了一把脸,又让人送来清水净了面和手,这才爬上马车。
吴大夫知道林初九的状况不太好,可等他看到倒在血泊里的林初九时,才知道这根本不叫不太好,而是非常糟糕好不好。
“王妃不会死了吧?”吴大夫非常不安,将林初九扶了起来,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179狠人,这才离开
还有气!
没死他就安全了!
吴大夫松了口气,将林初九平放好,这才有空检查她的伤口。
“咦,王妃自己把箭头拔出来了?”吴大夫睁大眼睛看着林初九,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这,这女人到底是不是女人呀,对自己这么狠?
吴大夫自己就是大夫,平时经常给王府的侍卫医治外伤,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清醒的状态下拔出箭头会有多痛,尤其是自己给自己动手。
旁人动手尚且撑不过那个痛,更不用提自己给自己动手了。
你试试,拿刀子切自己的肉,看看你下不下得了手?看看你不能精准的保证力道,毫不犹豫的切下去?
“和王爷倒真是绝配。”吴大夫一脸感慨,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王爷和王妃绝对都是一类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你把难活都做了,我就省事了。”吴大夫翻看了林初九的伤口,见伤口处理的极好,血也快止住了,不由得松了口气。
王妃处理外伤的手法比他高,他只要负责收尾就好,这是再简单的不过的事。
当然,对于林初九的伤处还有裸露的左胸,吴大夫表示完全看不到。
他又不是毛头小子,他要是成了亲的话,孙女儿都不比林初九小几岁,再加上常年与伤者打交道,吴大夫还真没有那么多男女之防。
诚如林初九所说那样,不都是病人嘛,是男是女有什么区别,忙着医病,谁有空看你的身体。
吴大夫看到林初九拿出来的手术包,不客气的征用了。
手术包的器具一应俱全,完全可以应付一场小手术,更不用提只是清创、缝合了。
带上手套,拿出消毒酒精,吴大夫十分专业与熟练的给林初九清创、上药,最后是缝合。
比起林初九,吴大夫确实是笨拙了一些,缝合的伤口也巨难看,可现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他能派上用场,所以……
“王妃你将就一点,虽然我缝的伤口丑了点,但不影响伤口愈合,要是你嫌身上留下疤难看,回头让王爷去宫里拿百花膏,保证不让你留疤。”
扑哧……扑哧。弯针从皮肉中穿过,将伤口周围的皮紧紧拉紧。
清创、去腐肉,缝合……整个过程吴大夫没有给林初九,用麻醉或者麻沸散一类的东西。
麻沸散吴大夫带来了,只是在看到林初九能在清醒状态下,给自己挖箭头,吴大夫就认定林初九是不怕痛,不需要用麻醉的牛人。
林初九确实是昏迷了过去,可她真得不是死人。当吴大夫给她剔腐肉时,她就痛醒了,只是无力发声,也无力睁开眼……
痛,钻心般的痛一波接一波,林初九痛得全身颤抖,牙齿打颤,很想朝吴大夫吼一下:没看到手术包里有麻醉药,你就不能给我用上一点?
我是人不是神,是人就会怕痛好不好!
“痛……”林初九全身都被汗水和血水浸透,身子蜷缩,嘴唇无意识的蠕动。
“咦,王妃你醒了?”吴大夫听到声音,立刻停下手上的工作,拿过一块干净的帕子,给林初九擦了擦汗,好言安慰道:“王妃你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说完,就不再管林初九,继续去缝合。
“好……痛。”林初九痛得直哆嗦,嘴唇被她咬出血来,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只是她一脸的血,泪水一落下来就变成血红色,根本没有人知道她在哭泣。
没看到她快痛死了吗?吴大夫是大夫不是屠夫呀?
“好,好了,快了。”听到林初九一直呼痛,吴大夫也紧张了,额头上的汗珠不断的往外冒,他却不敢去擦。
这是他第一次用林初九教的缝合术,他心里没底,正紧张着呢……
不知是听到了吴大夫安慰,还是痛到麻木,林初九没有再吭声,吴大夫终于在一片安静中,将伤口缝合好。
“真得好累。”剪掉线的那一瞬间,吴大夫才知道自己的手有多酸。
“这真是一个体力活。”吴大夫揉了揉自己的手,一脸疲累。
伤口缝合好,剩下就是上药和包扎,这个难不到吴大夫,三下五除二就弄好了。
将林初九的伤口包扎好后,吴大夫在马车里找了一床毯子盖在林初九身上,这才下马车,把流白召来:“王妃的伤已经处理好了,不过王妃失血过多,身体极虚,我手边没有合适的药,需要尽快送王妃回城。”
吴大夫很担心,那么大一块伤口,也不知会不会腐烂?
而且,王妃流了那么多血,也不知要养多久才能补回来。
“这么快?”流白吃惊地看着吴大夫。
他可是听护卫说,王妃中了箭,箭头卡在伤口里。
“我们来之前,王妃已经将箭头拔了出来,我只是上个药。”吴大夫觉得,林初九这么王爷的行为,他必须让人知道。
这样,才没有敢小瞧她。
不管是男是女,只要能对自己狠的人,绝对是个大狠人,这样的人可怕也可敬。
流白果真吓到了:“这么狠?”王妃这么凶残,王爷不是要惨了。
“王妃是个奇女子,她和王爷是一类人,即使身体不够强大,可内心足够强大。好了,好了,不好你说这些了,你快派人送王妃回去,我去看看其他人的伤。”吴大夫虽然手酸,可却知道那些受伤的护卫不能等了。
流白一顿,叹了口气道:“没几个活口。”
“能救几个算几个。”身为大夫,吴大夫见惯了生死,也就没有那么难受。
流白点了点头:“我送王妃回城,留几个人下来保护你。”
“行,你快去吧,王妃的情况紧急,容不得耽搁。还有路上走稳一些,别颠开了王妃的伤。”吴大夫罗罗嗦嗦的交待了一堆,直到流白一脸不耐烦这才打住。
王妃的马车还能用,流白检查了一下,还是决定用马车送林初九回去。
骑马,真得不安全。
一应准备齐全,流白带人回去:“走吧!”
马车缓缓前行,因林初九的伤势,车夫不敢加快……
“终于安全离开了!”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道路的尽头,那抹隐在暗处,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血色身影这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