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四面楚歌
山山相隔，两族之壁。
严格的说，两界山战场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处由上古大能开辟出来的战场空间，通过摄取天地元气和血煞之力来维持运转，只要战争不休，两界山的战场就永远存在。
这里血腥弥漫，煞气冲天，无日无夜，时间在这里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寻常之人一旦进入其中，必然心神混乱，疯狂而死。
当然，为了维持战场空间的正常运转，人族所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三大王朝源源不断派遣兵力驻入其中，与蛮族对峙消耗，相比蛮族的人口基数，人族的士兵要多得多，至少他们可以用生命来换取更多的时间。
千万年来，数以百亿的生魂湮灭其中，怨念与血煞之气也越来越重。
……
素问从蛮族驻地进入战场，眼前灰蒙蒙的一切让人感到压抑。
这不是素问第一次进入战场，只不过她从未参加过人族与蛮族之间的战斗，她不希望再次见到云慕的时候，手上染满了人族的鲜血。
“不过眼下……罢了，还是先救人再说。”
放下心头的杂念，素问朝着战场西面赶去，风声呼啸，在耳边掠过。
……
两界山战场空间，同样是一座巨大的阵法，共有三十六处阵眼，每处阵眼共有正反两个结点，合为七十二结点，而这些结点分别控制着整个战场的变化，如天时地利、自然环境等等因素。
战场开辟初期，人族一方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蛮族一脉励精图治，涌现出不少强者，开始占据一个又一个的阵点……渐渐的，蛮族在战场上与人族平分秋色，甚至大举反攻，终于有了今日的局面。
如今双方对峙，蛮族已经占据了二十四处阵眼，大势已成，难以抵挡！而人族大军却苦守着最后十二处阵眼，等待着人皇殿的救援。
此消彼长之下，人族大军面临困境，今后的局面只会越来越艰难。
倘若蛮族占据所有阵点，两界山的战场便会被蛮族控制，到时候蛮族大军源源不绝，便看长驱而入，侵犯人族的领地，攻打人族的城池。
毫不夸张的说，两界山战场便是人蛮两族之间，最后的屏障。
……
……
“冲击！继续冲击！”
“冲上阵地，占据阵点！”
“杀杀杀——”
……
狂暴的嘶吼声中，一波又一波的蛮族战士冲向人族的高墙阵地！
他们勇猛无比，他们悍不畏死，他们前仆后继……血肉横飞，玄灵乱舞。
天空下着血雨，地面染成血红，整个天地仿佛一片血色。
硝烟弥漫！血腥惨烈！残忍冷酷！
这就是战场，没有对错，没有善恶，一切只是为了生存。
……
半个时辰后，战斗结束，人族大军溃败而逃。
欢呼呐喊声中，蛮族大军占领了第二十五处阵眼，为首的正是圣徒牛奎和另外五族圣裔。
“哈哈哈，还不到一个时辰，咱们就把据点打下来了，人族大军也不过如此嘛！”
大笑之人乃是巨蒙族的圣子，不但身材高大，而且性格狂放，尤其是他现在浑身血污，手持巨斧，给人一种嗜血暴戾的感觉。
鸾族圣女神情冷傲：“人族之人安逸多年，早已没了血性，一旦战败便会溃逃。”
牛奎拍了拍巨蒙圣裔的肩膀道：“战斗还没有结束，不能大意轻敌，我们这次本就是突袭作战，若非狮王在北面牵制人族强者，我们也不可能这么顺利。”
白猿族的圣子捶了捶胸膛，笑嘻嘻的道：“牛奎师兄别这样扫兴嘛，打了胜仗，大家就应该高兴高兴。”
麟族圣子连忙接过话，语气阴冷道：“没错，咱们刚打了胜仗，大军士气正盛，正应该一鼓作气乘胜追击，再拿下人族一个据点。”
“这……”
牛奎皱了皱眉，不禁犹豫了一下。他是这只蛮族大军的统帅，难免有所顾虑。战斗过后本该让大军休整一番，探查情况之后继续前行，但是战场机变也不等人，尤其是他们这次的战斗任务以突袭为主。
青丘族的圣女见牛奎犹豫不决，娇媚一笑，随即蛊惑道：“牛奎师兄，战场之事最忌讳当断不断，狮王大军压力很大，我们每耽搁片刻，可能就有无数蛮族战士牺牲，还请牛奎师兄早做决断呢。”
“嗯，确实如此。”
牛奎明显有些意动，正准备叫来其他将领商议行军之事，远处一个身影疾奔而来，正是素问。
“咦！？素问，你怎么来了！？”
得见素问风尘仆仆的出现于此，牛奎等人不由怔了怔……素问对人族的态度向来中立，因此她从不上过战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地！？
鸾族圣女跨前一步，面色不善道：“素问，你现在过来是几个意思？该不会是来争夺功劳的吧？”
“呃！？”
听到鸾族圣女的责问，周围圣裔立刻警觉，同样露出不太友好的表情。
对于这位树族圣女，他们心里一直都很排斥，不仅仅是因为祖神殿的偏袒与看重，更多的还是年轻人之间的攀比之心。想想也对，他们都是蛮族的天之骄子，有着自己的骄傲和底气，所以他们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比别人低上一头。
“行了，大家先静一静。”
牛奎苦笑着摆了摆手，以他对素问的了解，绝不相信对方会去抢夺别人的功劳：“素问，你来得正好，我们刚刚占据这处阵眼，准备继续突进，要不你与我们一起吧！”
听到牛奎的邀请，素问环顾着周围的战场，血腥之其尤重，显然战斗刚刚结束不久，人族大军败退。
只不过，蛮族虽然胜利了，并且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可素问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她并非冷漠无情之人，也曾在四方归墟中看到过人族的未来，只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样的未来。
杀戮无数，或是血腥镇压，最后让人族灭绝，或者强行将人族融入蛮族？
这些，都不是素问想要的结果。
……
微微愣神，素问立刻摇头道：“不行，不能继续突进，摩罗王收到消息，人族已经派出王者前来镇守，我们必须立刻退兵。”
“什么？！退兵？！”
“退兵！？这不可能！？”
“就是，人族王者而已，我们蛮族数十万大军，难道还弄不死他？！”
“够了吧素问，就算你不想打仗，但是你也别老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
各族圣裔大为不满，纷纷开口呵斥，唯有牛奎还能保持着冷静。
素问眉头紧缩，眼中煞气凝重：“你们以为人族王者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就算对付得了，那要牺牲多少蛮族战士？你们想要胜利想要功劳，也不该拿蛮族战士的性命来换取，而且……这次来的不是一位王者，而是五位，他们想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什么！？五位！？”
“不可能，狮王的大军在北面压制，人族不可能抽出身来！”
众人面色大变，随即怒上心头！他们以为素问是在妖言惑众，胡说八道，然而正当他们打算反驳的时候，远处天际烟尘滚滚，席卷而来。
“不好！是人族大军！有三路人族大军！”
“什……什么！？人族大军不是溃败撤退了吗？怎么可能突然聚集这么多兵力！？”
“不！不对，他们早就埋伏好了，切断我们的退路，我们中计了！”
“可恶！难怪人族大军这么快就退了，原来他们是故意的。”
不少将领看出端倪，大惊失色，牛奎与各族圣裔也顾不得愤怒，立即召集大军整合，准备撤离。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彻天地：“既然来了，何必这么急着走？”
说话间，五道身影远远而来，朝着蛮族大军而去。
御空而行，王者降临！
四面楚歌，形势严峻，蛮族大军顿时陷入绝境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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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章：血脉燃烧
“不好！是王者降临！”
“退路被隔断了，大家快撤！往北面撤！”
“快快快！冲过去！”
牛奎青筋暴露，一边嘶吼一边调度，其他圣裔和将领回过神来，连忙率领蛮族大军朝着北面撤离。
素问仍就静静站在原地，神情异常镇定，看不出丝毫慌乱，只是眼中难掩森寒之色。
刚刚好的时间，刚刚好的地点，刚刚好的陷阱……
素问终于明白过来，摩罗修根本不是想要将她拖下水，而是想要借刀杀人，借人族之手杀掉圣徒和所有的圣裔。
是的，借刀杀人！
圣徒和圣裔死于战场，祖神殿的老祖们固然会万分震怒，可是受到打击最深的却是六大圣族。而六大圣族代表着高贵的血脉，代表着蛮族正统，只有六大圣族乱起来，血族、狼族、蛇族这些凶狠残忍的部落才有出头之日，才能争夺蛮族正统的位置。
一瞬间，素问想通了许多，同时也感到无比的心寒。又是阴谋诡计、争权夺利之事，无论人族还是蛮族都无可避免，最后不过胜者为王罢了。
“素问，快走，我们不是对手！”
牛奎发疯似的拽住素问，想要将其带离此地，不料素问却反手将他拦下：“牛奎师兄，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们走不掉的，除非有人能够拦住那些王者。”
“不！这怎么可能！”
牛奎面色难看，忙不迭的摇着头：“走！必须走，说不定摩罗王已经赶来接应我们了，只要冲出去，我们就有机会！”
“牛奎师兄，这个任务本就是摩罗王下派的，你觉得他真的会来接应我们吗？”
素问的话，让牛奎不由愣住，他本是个聪明人，转念之间便明白了素问的话中之意。只是这样的真相，太过冷漠、太过残酷！
“不管如何，我们也得要试一试，总比在这里等死强！”
牛奎咬了咬牙，重新拽起素问，后者一下挣脱而出。
“师兄说的对，只要有机会，总要试一试。”
说话间，素问一步一步上前，不是随大军离开，而是朝着那五位王者方向走去：“牛奎师兄，我去拦住他们，你们立刻率领大军冲出去，先不要去找摩罗王，直接去找狮王会和！”
“什么！？你想做什么！？”
牛奎又惊又愣，待他反应过来，素问已经出现在人族王者面前。
……
这次人族一方派出的五位王者，正是南离洲上五大豪门之祖，包括萧家老祖和风家老祖亦在其中。
另外还有个子矮小的楚家老祖，鹤发苍颜的叶家老祖，老态龙钟的林家老祖，而林家老祖却是五位中唯一的女性。
“咦！你这小丫头是谁？居然不跑，难道想要直接投降？”
林家老祖上上下下打量着素问，或许是出于女性的好感，她没有急着动手。
其他王者同样耐心十足，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毕竟蛮族大军想要突围并不容易。
“蛮族第一圣裔，素问，见过五位人族王者。”
素问大大方方的行了一礼，并且报出了自己的身份。她知道唯有自己的身份才有资格与王者交谈，也能给蛮族大军换取更多的时间。
果然，得知素问的身份以后，五位王者全都愣在当场，再次打量着对方。
“竟然是你！？老夫认得你！”
风家老祖面色微变，顿时认出了素问的样子：“丫头，你就是当年重明王带去四方归墟的那个小女娃！”
“正是素问，拜见风老前辈。”
素问的表现不卑不亢，眼中闪过一抹回忆之色……四方归墟之行，已经过去多年，不知云慕哥哥是否安好。
“怎么，风老认识这小女娃？”
听到王家老祖询问，风家老祖点了点头道：“有过一面之缘，她是异族重明王的晚辈，被带去十二连城的四方归墟历练，当时人族和异族还未起兵戈……没想到，几年不见，这丫头竟然成为了第一圣裔！”
“第一圣裔！？这小丫头真的是异族第一圣裔？！”
“应该是真的，老夫早就听说异族的圣裔和圣徒在此杀戮历练，没想到真的给遇上了。”
“是啊，异族第一圣裔……想必另外那几个小家伙的身份也不简单吧！本以为这次只是谋算蛮族大军，没想到捞了几条大鱼。”
“不过话又说回来，异族明明知道战场有变，怎么会把圣裔派到这儿？”
“嘿嘿，你以为异族就是铁板一块？哪个地方没有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怪之怪这些圣裔运气不好，被自己人给坑了。”
……
没有理会几个老家伙的调侃，王家老祖叹了口气道：“你这小女娃倒是挺懂礼数的，若不是人蛮不两立，老婆子倒是想把你带在身边。”
萧家老祖点了点头，面带笑意道：“是有点意思，明知我们是人族王者，看到我们竟然不跑？呵呵呵！”
风家老祖接过话道：“小丫头，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老夫也不想为难你，只要你束手就擒，我们会将你交给人皇殿处置。”
“前辈想错了……”
素问自然明白风家老祖的心思，故而摇了摇头道：“晚辈虽为蛮族第一圣裔，但是影响不了蛮族的大局，就算你们抓了晚辈，也改变不了蛮族攻打两界山的决心。晚辈之所以留下，是想拦住几位前辈，尽量为蛮族大军拖延一点时间。”
“呃！？”
“什么！？拦住我们！？”
几位老祖面面相觑，一脸错愕之色。
王家老祖一愣之后回过神来，略带几分欣赏之意：“你这小女娃有胆有识更有担当，很不错！如果异族人人如你一般，这两界山战场恐怕早就被你们推平了。”
“不会的。”
素问果断摇了摇头，神情认真道：“蛮族越强，人族感受到威胁，自然也会奋发图强……纵观人族发展的历程，无论天灾**，从来都是越挫越勇，自强不息，否则也不会立足于众生万灵之上，成为玄灵大陆的主宰。”
“……”
几位老祖顿时沉默，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正如素问所说，人族之中的确不乏利益熏心之辈，亦不乏阴谋诡计、勾心斗角之事……可是真正的灾劫面前，会有更多的人团结一心，众志成城，面对困难，这才是人族薪火相传，生生不息的根本。
“活了大半辈子，却没有一个小丫头看得明白，老夫惭愧啊！”
叶家老祖忽然叹了口气，眼中多了几分清明的神采。其他几位老祖也微微颔首，表示对素问的赞赏。
王家老祖挥了挥手，漠然道：“来吧小女娃，让老身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挡下我们，再没有拿下你之前，老身可以答应你，不会去动其他人。”
说罢，一道磅礴的威势倾天而落，朝着素问压下。
“血脉，燃……”
随着素问一声轻喝，一道血色的印记出现在她的眉心，而后皮肤表层显露出一丝丝妖异的血纹，蔓延至全身上下。
一缕恐怖的气息，弥漫整个战场空间！
狂戾血腥！荒蛮苍凉！
一时之间，风云变色，天地仿若混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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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一章：火海滔天
“那……那是什么！？”
牛奎一直注意着素问的情况，生怕对方死于人族王者之手。
只不过，素问大胆的表现却大大出乎了牛奎和其他圣裔的预料，至少他们不敢这样泰然自若的站在人族王者面前，说什么阻拦对方的诳语。
然而，素问突然间的爆发与变化，更是震惊了牛奎等人。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状态的素问，那恐怖的气息，即便隔的老远，他们仍就都感到阵阵心悸。
“嗡嗡嗡~~~”
气浪激荡，空间扭曲。
随着血纹的浮现，素问双眼浸染一片血色，仿佛天地都在她眼中融化。
得见如此诡异的场景，五位老祖面色大变！本来他们还有点耍弄蛮族的心思，这一刻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这妖女有点古怪，大家小心些，千万别着了蛮族的道儿。”
听到楚家老祖的提醒，其他几位老祖一脸戒备，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蛮族有着诸多古怪的禁术和秘法。
“哼！装神弄鬼！”
萧家老祖煞气甚大，第一个出手想要镇压素问……他相信，就算对方真用了什么禁法秘术，也不可能以玄宗之力对抗王者之威。
可惜的是，无论萧家老祖如何施压，素问依然不为所动，任何触及她的力量，转瞬之间灰飞湮灭，就像是她不属于这个世界，亦不受这片天地的约束。
“怎么可能！？”
萧家老祖心头一沉，其他老祖眉头更紧。
“有点门道，也试试老夫的蚕丝天网！”
楚家老祖取出一件网状玄宝，朝着素问头顶丢去。
就在这时，素问蓦然抬头，随手一柄细长的刃剑划破天空，硬生生将丝网斩飞，并且破开了一道口子，使其灵性大失。
那是……血脉玄兵！？
几位老祖目光一凝，眼中多了几分忌惮之色。
“啊！我天蚕丝天网！我的玄宝！妖女受死——”
玄宝受损，楚家老祖惊怒交加，大喝声中玄力暴涨，铺天盖地的朝着素问轰去！
“轰——”
“轰轰轰——”
烟尘漫天，飞沙狂乱。
素问在楚家老祖的攻势之下，并未受到半点伤害，只是看上去颇为狼狈。
大灭……大灭……灭灭灭……
恐怖的波动由素问体内传来，带着一种湮灭万物的气息。
“唰！”
素问身影闪烁，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原地。当她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站在楚家老祖身后，冰冷的剑尖直向对方后脑而去！
“妖女尔敢！”
“女娃住手——”
几位老祖吓了一跳，连忙出手想要将素问拦下……然而素问出手太快，他们根本反应不及。
楚家老祖神情惊骇，本能的侧身闪避……只见寒芒划过，楚家老祖脸颊多了一道细长的血痕。
好……好险！
楚家老祖死里逃生，额头冷汗直冒，回想刚才生死一线，他的心头仍有余悸。
王者也是人，王者也会死！楚家老祖虽是王者之尊，可刚才他真真切切感到自己离死亡只不有寸步之遥。
不能大意！绝不能大意！
念及于此，几位老祖也顾不得面子不面子，同时出手将素问围住。
“唳——”
一声清啼，高昂九霄。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一只火鸟从素问头顶破窍而出，盘旋天空之上，散落点点星火。随即，火海滔天，势如龙卷，将五位老祖包围火海之中。
“怎么可能！？”
五位老祖周围全都是火，熊熊燃烧，焚天煮海，难以挣脱！
人族将领一个个愣在当场，恐惧到了极点！这到底是什么玄灵！？竟然如此强大！？简直匪夷所思！
……
战场另一头，厮杀惨烈，血腥浓重！
由于五位王者被素问用火困住，无法顾及其他，蛮族大军最终在牛奎等人的带领下冲破重围，朝着战场北面奔逃。
感应到蛮族大军撤离，素问从火海中一跃而出，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向战场南面而去。
“呜~~呼呼呼~~~”
滔天火势，烟消云散。
五位老祖随之脱身而出，皆有玄光护体，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咳咳咳……刚才，刚才什么情况！？”
“好厉害的火焰，差点将老夫的护体玄光都给烧了！”
“不好！那妖女朝另外一方跑了！”
“不行，此女身上肯定有大秘密，绝不能让她跑掉！我们快追！”
“没错，不能让这妖女跑了，蛮族出了如此妖孽天骄，将来必定后患无穷，必须想办法把这妖女除掉，或者叫给人皇殿处置！”
“哼！这妖女刚才施展秘术，现在肯定负伤在身，跑不掉的。”
“行，那我们快追！”
……
一番商定之后，几位老祖让人族将领继续反攻蛮族据点，而他们则一同出发追杀素问。
只不过，素问速度之快，远远超乎几位老祖的预料，他们御空追赶了整整一个时辰，仍然没有将素问追上。
“可恶！要不是战场空间无法使用浮空船飞行，定要这妖女好看。”
“听说蛮族有激发血脉的秘术，难道真有如此厉害！？”
“放屁，蛮族的秘术要是都这么厉害，我们人族早就灭亡了！”
“哼！秘术老夫也会？不信追不上她。”
楚家老祖怒火攻心，准备施展秘术将素问一举拿下，却被萧家老祖打断：“咦！？等等！不太对劲，那个方向……前面是七杀碑的结界！”
“七杀碑的结界！？传说中的七杀境？！”
众人一惊，立即停了下来。
如果说，这两界山战场乃是大凶之地，那【七杀碑】便是至凶之物。七杀境由【七杀碑】的杀意衍化而来，其内孕育着一代杀神“杀无绝”的杀道之念，一旦有生灵靠近，便会自动发起攻击。
“这妖女怎么往七杀碑那方逃命？难道慌不择路？”
“哼！什么慌不择路，我看是自寻死路！人族七杀碑不知镇杀过多少异族强者，那妖女一旦进入七杀结界，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果然，楚家老祖话音刚落，前方蓦然血光冲天，恐怖的杀意形成一个巨大的结界，将素问整个人吞没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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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二章：求 援
战场北面，沙尘滚滚，遮天蔽日。
蛮族大军在人族大军的追击下一路奔逃，虽然死伤过半，损失惨重，却也保住了部分“火种”，没有全军覆没。
“牛奎师兄，素……素问是怎么回事！？”
“是啊是啊，她不过玄宗之境，怎么可能困住五位王者？”
缓过气来，几位圣裔聚到牛奎身边，一个个看上去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点天之骄子的模样。
“这……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啊。”
牛奎大口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他是祖神殿的圣徒，与素问认识也非一天两天，可是他从未见过素问如此强大的一面，也从未听说蛮族有如此恐怖的秘术。
“听说素问的血脉已经觉醒了，难道那就是传说中的返祖血脉！？”
麟族圣子忽然开口，周围之人顿时愣了愣。
蛮族自古相传，蛮族与人族本是同源，只因体内潜藏着上古凶兽之血脉，才会变得非人非兽，长相奇异，受人族排斥……而血脉越纯净的蛮族，觉醒之后获得的力量越强大，当血脉纯度达到一定的界线，便会出现返祖的状态，如同上古时期的凶兽，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当然，传言或许有些夸大，却不是没有半点根据。只可惜，连祖神殿的几位老祖都无法令血脉返祖，一个小小的圣裔又如何能够办到？
“不！不对！”
鸾族圣女摇了摇头，反驳道：“素问不仅仅拥有树族血脉，还拥有鸾族血脉……而且，血脉觉醒绝不是如此恐怖的状态，她的身上完全是湮灭万物的气息，我们蛮族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血脉！？”
众人各自沉默，心情莫名的复杂。
本来，他们这些圣族圣裔想与素问攀比一下，但是面对素问如此恐怖的实力，他们实在生不出半点对抗的勇气，心中那点小小的骄傲也被压得粉碎，尤其是素问刚才还救过他们的性命，挽回蛮族大军的损失。
“对了，素问不会有事吧？！”
白猿圣子懊恼的拍了拍自己脑袋，心里不禁为素问的安危担忧。面对五位人族王者的包围，谁敢保证自己的安全，除非祖神殿的几位老祖亲自降临！
“素问既然敢出手，应该是有点把握的。”
牛奎心里非常难受，只是这种时候他却不得不强忍着悲意，尽力安抚其他人的情绪。虽然他不知道素问为什么会突然变强，可他不相信这样的爆发会没有任何代价，说不定……说不定素问已经牺牲了。
众人不语，心情格外沉重。
巨蒙圣子似乎想到什么，突然开口询问道：“牛奎师兄，这次突袭任务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人族大军的埋伏？为什么会有五位人族王者出现在这里？”
“哼！你们还看不出来吗！”
青丘圣女咬着银牙，面若寒霜道：“这次任务明显摩罗修故意安排的，我不信人族这么大的动作，他会一点不知情。”
“什么！？他怎么敢！？”
巨蒙圣子勃然大怒，愤力挥舞着手中的大斧：“可恶的摩罗修，竟敢算计我们六大圣族，老子回去要让他好看！”
麟族圣子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目光阴冷道：“行了蒙大，现在说这些有个屁用，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我们分开走……”
牛奎环顾众人，神情肃然道：“蛮族战士的血不能白留，蒙大你们几个率领大军去找狮王，禀明事情的真相，请狮王想办法救回素问，为死去的战士讨回一个公道……至于我，我回两界山驻地找摩罗王求援。”
“什么？找摩罗修求援？”
“不行，摩罗修本就不怀好意，他恨不得我们全都死在这里，怎么可能会救援我们？你这是自投罗网。”
几位圣裔纷纷劝阻，牛奎仍就态度坚决，不管成与不成，他总要试一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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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圣徒回来了？”
听到牛奎返回军营的消息，摩罗修颇为意外。
在他的算计中，无论素问还是牛奎等人，都不可能逃脱人族的封锁才对。而且那几十万蛮族大军，亦应该跟着他们陪葬！为什么牛奎会活着回来？难道人族王者故意放水！？
心中转念，摩罗修已经走出营帐。
“为什么！？为什么要陷害我们！？”
牛奎伤痕累累冲到摩罗修面前，想要动手，却被对方随手镇压。
不少将士围拢过来，脸上满是疑惑之色。
摩罗修喝退众人，转想牛奎道：“夔牛族的小家伙，不要用这种态度和本王说话，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你有什么资格来质疑？军营重地，以下犯上，就算本王直接将你打死，也不会有人说本王半句不是。”
“你……”
牛奎强忍着怒意，大吼道：“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任务，我们被人族大军重重包围，蛮族战士死伤无数！他们都是被你害死的！要不是素问拼死拦下人族王者，我们早就已经全军覆没了！”
“什么！？不可能！”
摩罗修大为震惊，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人族这次派出五名王者，素问那臭丫头怎么可能拦下他们？！你说谎！你肯定是在说谎！”
“你……你知道！你果然知道！”
牛奎怒不可遏，冲着摩罗修一阵喝骂。
摩罗修现在满脑子混乱，根本无暇理会对方。
牛奎的话，摩罗修不信，半句都不信！素问不过玄宗修为，如何能够拦下五位人族王者？！可是牛奎现在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由不得他不信……除非，牛奎已经投靠了人族，故意说谎蒙骗众人！
不过这个念头刚一闪现，摩罗修立刻摇头否定了，夔牛一族性格厚直，就算其他圣裔投靠人族，牛奎这位圣徒也绝对不会背叛蛮族，更何况，六大圣族的圣裔个个心高气傲，就算死也不会和人族妥协。
……
片刻过后，牛奎似乎骂累了，干脆一屁股做在地上，怒瞪着摩罗修。
“这么说，那几个小家伙都还活着？呵呵，还真是命大啊！就是不知道素问是死是活？”
冷静下来，摩罗修眼中杀机一闪而没。
牛奎重新站了起来，指着对方鼻子道：“摩罗修，少在这里说风凉话，我要你立刻派兵去营救素问，否则我就算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把你告上祖神殿。”
摩罗修淡淡笑了笑，毫不在意道：“年轻热血的心真是好啊，也不枉第一圣裔舍命救下你们……不过你放心，我会出兵的，呵呵。”
说罢，摩罗修立即安排大军整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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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三章：七杀秘境
战场北面，烟尘滚滚，一望无垠。
数万年的战争，不知道战死过多少生命，流淌过多少热血，埋葬过多少尸骨。这里的天地早已一片血色，就连风沙之中都渗透着浓烈血腥的气味儿。
这里，便是两界山战场杀斗最为惨烈的地方“血色荒漠”。
“呜！呜呜~~~”
“冲啊！宰了这些人族猪猡——”
“守住——守住——”
“弓箭手准备，一队平射，二队抬高三寸！放箭放箭！”
“盾手保持阵形，别让异族冲上来！”
“火雷给我炸！”
“杀杀杀！杀光异族狗贼——”
蛮族大军吹响号角，奋力冲锋，舍生忘死。
人族大军坚守阵地，前仆后继，寸步不让。
两族对峙，厮杀惨烈，血腥狂暴，煞气冲天！
……
蛮族大军连续攻伐不下十次，眼看人族一方即将溃败，突然之间天地变色，一道到血光从据点四方升起，凝聚成一道血色的光罩，将蛮族大军隔绝在外。
“嗡嗡嗡！”
狂暴的力量冲击心神，蛮族大军仍就疯狂冲击，顿时沙暴席卷，死伤无数！并且随着血色渐浓，据点周围的光罩越加浓厚，蛮族大军更是举步维艰。
“咦！？是阵法！？”
狮王站在远处，默默观望着战局的变化，眉头不由皱起。
一旁血侍愣了愣神，同样面露焦急之色：“狮王，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此处阵眼明明被我们压制，人族竟然还能够引动天地变化！？”
“阵中之阵，扭转乾坤。”
狮王面色深沉，眼中寒光闪烁：“没想到人族还有这样的手段……不过，人族之中能够布置如此阵法的人，除了玄天机那个老家伙，本王再也想不出第二个。”
“玄天机！？人族第一高手！？”
血侍蓦然一惊，神情诧异道：“他……他不是去了万劫深渊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
狮王摇了摇头，目光淡漠道：“要是本王没有猜错，万劫深渊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如此一来，人族能够派出的强者便会越来越多。”
血侍定了定神，心绪有些凌乱：“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蛮族的压力会越来越大，今后这两界山的战场，肯定会有更多的高手强者参与其中。”
“无论高手还是强者，我们蛮族不比人族少。”
狮王见血侍还想说点什么，淡淡摆了摆手道：“传令下去，暂时收兵吧，我们这次行动本就是佯攻，成与不成都没有关系。既然此地有玄天机布置的阵法，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攻不破的……而且，我总感觉此事有些蹊跷。”
“属下遵命。”
血侍应声而去，正准备吹响号角，却见南面烟尘滚滚而来，如同一片黑压压的阴云。
“狮王快看，是我们蛮族的大旗！”
听到血侍的叫喊，狮王转头望去，果然是蛮族的大军，只是从行军的速度和阵形来看，不像是正规的军队，反而像是一群残兵败将。
……
……
最终，蛮族残军在几位圣裔的率领下，与狮王的大军成功汇合。
对于素问与牛奎等人的遭遇，几位圣裔没有丝毫隐瞒，包括牛奎的猜想，即摩罗修的阴谋。
狮王听完几人讲述，并未大发雷霆，反而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以他对摩罗修的了结，对方或许私心很重，并且心狠手辣，但是对方绝非枉顾大局之人。毕竟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蛮族兵败，摩罗修定然不会好过。
除非，摩罗修认为损失掉几位圣裔，能够换来更大的好处。
念及于此，狮王眉头微沉，缓缓开口道：“这么说来，我们本想声东击西突袭蛮族，没料到却被对方将计就计设下埋伏！而素问为了拦下五位王者，使用了一种恐怖的秘术，至今生死未卜，只有你们逃了出来。”
巨蒙圣子连忙点头：“是的，还请狮王想办法营救素问。”
“营救么……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狮王看着前方厮杀惨烈，淡淡摇了摇头：“行军打仗，不进则退，既然人族能够将计就计，我们为何不行……没有王者驻守此地，单凭一座阵法，如何当得住本王百万大军？看来摩罗修早有打算，这家伙果然阴险狡诈，损人利己！”
“什么！？那素问怎么办？”
几位圣裔大惊失色，他们怎么都没想到，狮王非但没有怒斥摩罗修，反而还要继续功法此处阵眼，连第一圣裔的生死都不闻不问。
狮王本来不想解释，不过眼前这几位圣裔身份特殊，故而提点道：“大军攻伐，最忌优柔寡断。从你们兵败到此，已经过去多时，素问如果不敌，恐怕早已被人族王者拿下或镇杀，倘若她有办法自行脱困，我们去不去救又有什么关系？一切，当以大局为重。”
大局为重！？
几位圣裔心神一颤，不由把头低下。他们很想反驳两句，他们很想愤怒咆哮，可他们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此无知，如此幼稚。
这就是战场，鲜血淋淋，冷酷残忍。
……
而两界山的另一边，摩罗修已经率领数万蛮族精锐直奔战场，但是他并没有营救素问的打算，反而向着北面疾行，准备以最快的速度与狮王大军汇合。
与此同时，蛮族第一圣裔被人族王者追杀，而后逃入七杀碑附近的消息渐渐传开，这件事情引起了摩罗修的注意。若非他现在脱不开身，定要亲自前往七杀碑看一看究竟。
玄宗之力，以一敌五，对手皆是王者！无论素问是否使用秘术，足以说明她的实力不容小觑，也足以让摩罗修这样的王者重视。
相比之下，牛奎这位圣徒圣裔，根本不足为惧。
总之一句话，素问不死，摩罗修寝食难安。
……
————————————
混沌之中，无日无月，不见天地。
素问刚一踏入七杀碑的结界范围，眼前忽然一黑，仿佛整个人身处另一个世界之中，周围煞气狂暴，铺天盖地的将她笼罩，甚至一点一点侵蚀着她的心神。
大风呼啸，凛冽如刀！
恍惚之间，素问仿佛听到一个奇异的歌声，时而高亢激昂，时而疯狂暴戾，时而荡气回肠，时而悲愤沧桑。
……
十方界，九重云，杀意滔滔恨难鸣。
狂风骤起谁敢逆，大道缥缈最无情。
最无情，是人心，看破红尘生死轻。
轮回渡灭神魔惧，黄泉碧落万世行。
万世行，负恶名，一曲七杀斩七情。
狂徒磨刀向天笑，屠尽苍生戮万灵。
苍生尽，万灵绝，杀无赦，放歌行。
……
杀杀杀！来来来！
我欲只为杀生来，白骨高铸登天台。
手握日月星辰变，脚踏乾坤证如来。
……
歌诀如风，拂过岁月，腐朽沧桑，天地不存。
素问此时脑海里一片混乱，如同狂风骤雨之中的一叶孤舟，随风而摆，随风而动，随时都有覆灭的可能。
眼看素问心神就要崩溃，她的眉间血印忽然闪烁，丝丝清明涌上心头。
“血脉之力！开——”
一声轻喝，素问血气暴涨，头顶缓缓升起一颗小小的树苗……缕缕青光垂落，将她笼罩其中，洗涤心神，隔绝了周围的煞气。
血脉觉醒，建木之根。
这就是素问最后的手段，亦是她闯入七杀之地最后的依仗。
“嗡嗡~~~”
血煞席卷，空间扭曲。
一道无形的力量将素问拉扯其中，转眼之间消失在了原地。
……
不知过了多久，素问从昏沉中醒来。
放眼望去，周围灰蒙蒙的一片，不知身在何处。
“怎……怎么会这样！？”
拨弄了一下散乱的头发，素问不由愣在当场，前额原本柔顺的青丝，却变成一小撮枯白的发梢。
素问强忍着不安的情绪，静静坐在原地，随即阵阵虚弱的感觉传遍全身。
先前素问施展的禁术叫做《大灭神纹》，乃是一门非常古老的传承。当年四方归墟之中，苦行尊者本想将这门禁术传给云慕，可惜云慕另有机缘，于是苦行尊者便将《大灭神纹》传给了素问。
只不过，《大灭神纹》这门禁术是以透支生命为代价，在短时间内获得恐怖的力量。现在素问被被力量反噬，根本使不出半点力气。
……
又过了许久，素问服下丹药，恢复了一点力气，开始了周围的探索。
这是一处巨大的废墟，天地仿佛被岁月侵蚀。
素问默默前行，蓦然发现一座巨大的墓碑耸立在天地之间。
“让天道永恒腐朽……”
“让苍穹化作荒凉……”
“让不灭成为传说……”
素问看着墓碑上的刻印，那是人族最为古老的文字，每一个字如同一段古老的岁月，腐蚀着天地间的万物生灵。
……
————————————
第五百三十四章：天地墓碑
让天道永恒腐朽……
那是怎样一种恨意，无穷无尽！
让苍穹化作荒凉……
那是怎样一种绝望，无边无际！
让不灭成为传说……
那是怎样一种孤独，无声无息！
到底是谁？是什么人？经历过何等残酷的事情？才会在这里留下一座如此巨大的墓碑，仿佛将整个天地都埋葬其中。
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素问神魂蓦然颤抖，仿佛陷入死亡的泥沼之中。危机关头，素问连忙咬了一下舌尖，从恐惧中挣扎而出，努力保持着清醒的状态……刚才真的好危险，仅仅一座墓碑，险些让她的念头腐化。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素问继续朝着墓碑前行，脚下尸骨成灰，浓浓的死气弥漫天地之间。
尽管素问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是她可以肯定，此地绝对不是七杀秘境，甚至不是两界山的战场。
“叮叮~~~当当~~~”
耳边忽然传来锁链摩擦的声音，越是靠近，越是刺耳。
素问抬头望去，只见巨大的墓碑下方，竟然坐着一名年轻女子，红衣白发，出尘脱俗，宛如一朵血色的花骨，盛开在尸海之中。
最为恐怖的是，那红衣女子的白发之长，一圈一圈的缠绕着身后的墓碑，欲将墓碑吞灭。
“那是……人？还活着？！”
素问微微愣神，眼中又是好奇又是戒备之色。她也见识过不少风华绝代的天之骄女，可她却从未见过如此动人的女子……动人的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的气质。那是一种非常特别的气质，温婉之中透着一丝妖艳，灵秀之中透着一抹清雅，明明看上去悲痛忧郁，偏偏给人一种无上尊贵的感觉。
只不过，白发女子手脚被巨大的锁链桎梏着，而锁链的另一端则缠绕在墓碑之上，像是一个犯下罪过之被镇压在此。
白发女子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被锁链桎梏在这里！？她又在这里存在了多久？
就在素问愣神之际，锁链的响动越来越大……突然间，墓碑下的女子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素问所在的方向。
很难形容，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十分干净，十分漂亮，紫色的眼眸仿若天上的星辰，闪耀却充斥着神秘。
素问暗暗赞叹，戒心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重。只是她意外发现，那白发女子的眼睛似乎有些问题……尽管那是一双很美的眼睛，可对方的目光却没有任何焦距！
瞎子！？白发女子居然是个瞎子！？
素问愣在当场，险些叫出声来。
“十万年生生死死，十万年轮回枯荣……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白发女子似笑非笑的看着素问，只是那空洞的目光让人心神悸动，头皮发麻。
素问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自顾行礼：“晚辈素问，冒昧闯入此地，打扰前辈清修，还请前辈恕罪……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大名？”
白发女子怔了怔，面露回忆之色：“我的名字么，我早已经忘记了……好多的事情我都记不得了，我在这里很久很久了。”
女子言谈间，充满了沧桑腐朽之意，连周围的空气都随之凝固。
素问定了定心神，恭声问道：“前辈刚才说‘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难道前辈指的是我？前辈认识我？”
“不，我不认识你……”
白发女子摇了摇头，复又道：“虽然我不认识你，可你身上有他的印记，你便是我要等的人。”
“印记！？什么印记？！”
素问不由愣住，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
白发女子轻轻抬手一点，素问浑身血气狂涌，身体不受控制的沸腾起来……随即，一道血色的印记出现在素问眉心，正是大灭神纹的印记。
“现在懂了？你身上的大灭神纹是如何修来的？”
白发女子随手拂过，素问立刻恢复正常。
素问见对方没有恶意，直言不讳道：“大灭神纹是晚辈在一处叫做‘四方归墟’的遗境中获得的，传授此术的是一位叫苦行尊者的前辈。”
“苦行尊者……他，还好吗？”
听到白发女子的询问，素问暗暗震惊，对方竟然与苦行尊者认识，说明对方亦是上古之前的大人物。
“这……晚辈也说不上好坏。”
素问语气沉重道：“苦行尊者为了修复封印，已经将四方归墟放逐异度空间，具体如何，晚辈不得而知。”
白发女子忽然沉默，双眼缓缓闭上。
素问似乎想到什么，小心翼翼的问道：“前辈，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一处古老的废墟。”
“废墟？”素问好奇道：“既然是废墟，那前辈为何会在这儿？还被这些锁链桎梏？”
白发女子皱了皱眉眉，淡淡道：“我在这里，自然有自己的原因，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现在就不要多问了。至于我为什么会被锁链桎梏……”
顿了顿，白发女子的声音陡然转冷：“是我自己将自己锁在这里的，我要是不将自己锁住，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杀上天庭，将那些道貌岸然的无耻之辈统统诛灭！”
话音未落，白发女子体内爆发出无穷杀机，连锁链和墓碑都在微微颤抖。
“噗——”
素问承受不住白发女子的浓烈杀意，整个人被气浪撞翻在地，连吐了好几口鲜血，面色异常苍白。
“嗯！？”
白发女子蓦然回醒，连忙收敛杀意，而后将一道元气注入素问体内。
三息过后，素问缓过气来，不但伤痛尽消，就连先前的伤势亦完全恢复，绕是神异。
“抱歉小姑娘，一个人在这里待久了，难免有些情绪。”
白发女子主动道歉，复又沉默，眉宇之间透着一抹淡淡的哀伤。
素问苦笑着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想起刚才被杀意笼罩的一瞬间，心中仍有余悸，要不是她根基身后，神魂坚韧，恐怕此刻早已心神崩溃了。
“前辈，你刚才说天庭，那是什么地方？”
“天庭不是一个地方，也不在这片天地，或者，你可以称之为【天界】。”
“天界！？”
素问心神震荡，脑子里一片空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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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五章：上古惊闻
诸天十方，星河万界。
而天界便是其中之一，相当于另一片天地，另一个世界。
早在很早很早以前，人族刚刚兴盛之时，便有着关于天界的传说，而古老的只字片语中，无不将天界描绘的极度美好，高高在上，令人无比向往。神明之初，仙道之始，皆是由此而来，并且指引着人族前行的道路。
听到白发女子说起天界，充满了杀意与仇恨，素问心里又惊又愣：“前辈，你……你说的天界，真的存在吗？”
“当然是真的。”
白发女子情绪起伏，周身电光缭绕，恐怖的白发狰狞张扬，拽着墓碑剧烈摇晃：“从古自今，天界一直都存在着，他们无时无刻不想占领这片天地，奴役人族万灵。神道的没落，仙道的崛起，不过是天界势力的更替……什么圣庙考验，什么登天之门，什么长生不老，骗人的！统统都是骗人的！”
“前辈，你……你在说什么？”
素问不由愣住，反问道：“传说之中，天界高高在上，指引着人族前行的方向，许多修行之法，都是从天界流传出来的……为什么，为什么天界要奴役人族？占领这片天地？”
“为什么？”
白发女子面无表情道：“因为天界想要征服诸天、掠夺万界、占有一切……因为这片天地，便是诸天十方之中枢。不止天界，九幽之下的冥界也是如此，否则你以为上古浩劫因何而起？上古纪元为何而灭？”
征服……掠夺……占有……
九霄之上的天界……九幽之下的冥界……
上古浩劫……
素问脑子一片混乱，反复咀嚼着白发女子的答案，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触及到了一段很恐怖的辛秘，那是一个古老而又庞大的阴谋。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
素问心神失守，面色异常难看。她惶恐不安，迷茫惘然，她不自觉的退了几步，险些跌坐在地。
“唉！你毕竟年纪还小，我本不该跟你讲这些的。”
白发女子见素问如此模样，轻轻叹了口气，身上的怒意和杀念统统收敛，恢复先前沉暮平静的模样。
……
片刻过后，素问回醒过来，连忙问道：“前辈，我看过一些古老的记载，据说上古之时，仙道兴盛，修仙之人飞升之后便能去到天界，那天界究竟是什么样子！？”
“仙道早已不是仙道了……”
白发女子面带回忆道：“真正的仙道，求长生，欲超脱，逍遥自在，无拘无束……真正的修仙之人或许无情、或许冷漠，却也好过天界那些自私自利，贪婪无度之辈。”
“他们……他们做了什么！？”
“天界假借修仙之名，建立圣庙，布下重重考验，让天资不俗的人族进入其中，登上天门，种下仙根……而那所谓的仙根，不过是他们种下的禁制，即便有朝一日飞升天界，亦逃不脱天界的控制，跪天庭，拜天帝，顺着生，逆者死……这就是天条，这就是天道。”
说到这里，白发女子眼泪落下。
有些事情，不去回忆，不会悲痛，可是即便悲痛，也不愿忘记。
素问顿时沉默，似乎能够明白这样的心境。
这时，白发女子继续道：“天界布局万载，按照超控仙道，妄图以这片天地为跳板，侵入其他天地，不过他们的如意算盘终究是空了，只因为一个人……”
蓦然间，白发女子脸上多了几分异样的神采：“他的出现是最大的变数，不但重振武道传承，还识破了天界的阴谋，把一座座圣庙打破，将天界的天兵天将统统镇压……”
顿了顿，白发女子带着恨意道：“如果仅仅如此，天界之恨亦算不了什么，但是天界之人并不甘心，于是他们暗中打破九幽深渊的封印，将冥界妖魔放了出来……接下来，浩劫降临，当时身受重伤的他无法力挽狂澜，为了保存人族的最后一点薪火，他最终……选择牺牲自己！”
听着白发女子的讲述，素问内心久久震撼。她没有怀疑对方会欺骗自己，因为她早已被这样的历史颠覆。
……
又过了一阵，白发女子忽然开口问道：“小姑娘，知道我为什么和你讲这些吗？”
素问摇了摇头：“晚辈不知道，还请前辈指教。”
“因为……”白发女子语气平淡道：“你是他的传人，将来也必然会担负起他的责任，所以你应该知道这些。”
素问隐隐有些明白，对方口中的“他”应该就是推翻天界奴役的那个人。
“可是……前辈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你当然会来，只要你修炼了大灭神纹，迟早都会来这个地方，见到我。”
“为什么？”
“因为只有这里，才可以让你修习《万炼神兵道》。”
白发女子似乎对素问的情况非常了解，自顾自言道：“小姑娘，你施展过大灭神纹，想必你应该知道这套禁术的恐怖吧……以透支生命为代价，虽然获得了强大的力量，可是……这样的代价，你认为值得吗？”
素问想了想，皱着眉头道：“我也不知道值不值得，但是我不想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掌握，如果有一天，非要我选择，是卑微的活着，还是绚丽的死去，我想我会选后者，哪怕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也希望能够让自己光彩夺目。”
“好！很好！”
白发女子微微颔首，第一次露出欣慰的笑容：“看来，苦行尊者的选择是对的，你的心性坚韧，能够看透生死之间的大恐惧，果然很适合传承大灭神纹……其实你不用太过担心，天生万物，相生相克，相予相受，既然有大灭神纹这样的禁术，自然有对应的解决之法。”
素问心头一动，脱口而出：“前辈是说……万炼神兵道！？”
“没错。”
白发女子接着道：“天地为炉，万灵为心。意志化锤，血肉铸兵。神兵百炼，奇异自见。神兵千炼，力重如山。神兵万炼，盖世擎天。身如神兵，不朽不灭……”
“这……这是万炼神兵道的总纲！？”
素问虽然没有修习过《万炼神兵道》，却记得其中的内容，当真一字不差。这一刻她心中再无疑虑，反而多了几分期待。
……
————————————
【紫木：这样的历史想必大家也猜到一些吧，不过这只是背景的一部分，诸天十方、星河万界，波澜壮阔。】
第五百三十六章：道印种子
寒风入夜，星辰漫天。
巨大的商船宛若一只孤独蓝鲸，在云海中默默的穿行着。
如今距离黄泉道败退，已经过去整整十天时间，未免途中再有什么意外发生，九鼎商行与各国道院之人商议，加快速度，日夜兼程。
眼下，商船已经到了古乾王朝的边境，只要进入天荒**大阵的庇护范围，即便黄泉道高手众多，也不敢轻易乱来。
……
昏暗的房间中，云慕此时静默而座，丝丝星光透过层层阻隔洒落在他的身上，随后融入他的每一寸皮肤之中。
与黄泉道一战，云慕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在王者的威压下突破自我，终于明悟了超脱之念的真意。自此之后，他正式跨入玄宗之境大门。
只不过，玄宗之境也有上下之分，云慕只是刚刚入门而已，因此他这些天趁着空闲的时间，开始打磨心性，凝聚属于自己的【道印】，为今后的修行打下坚实的基础。
所谓“道印”，其实就是道心与意志的融合，凝聚出来大道印记。道心的变化决定着修行的方向，而意志的坚韧决定着道心的强弱。
简单的说，当玄者凝聚了道印种子，便有感悟天地之力的资格，无需借助玄灵的力量，亦能施展玄灵术，这就是玄宗与玄师之间最为本质的区别。
凝聚道印需要三步，凝结大道种子、孕育大道之胎、显化大道意志……这三个过程分别对应下、中、上三个阶位。
其中，道种易结，道胎难孕，意志化形更是悟性机缘缺一不可，许多玄宗卡在下位瓶颈，正是因为心性不稳，根基不够，导致道胎难孕，更别说意志化形。
当初君莫问九死一生，破而后立，因此突破玄宗之时，不但华盖天灵千丈范围，更是令得意志化形，震惊众人！
毫不夸张的说，以君莫问的心性和积累，只要他一直修炼下去，将来必定能够成为上位玄宗，甚至有机会冲击王者之位。
云慕刚刚跨入玄宗之门，第一步自然是要凝结道印种子，这一步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很复杂……主要是将玄灵天赋融入自己的道心，凝结出道印种子。
道印种子分为上中下三品，寻常玄宗因为玄力有限，或是玄灵天赋驳杂，在凝聚道印种子的时候，往往只能炼化一到三种玄灵天赋，凝结出下品种子，然后在修行的过程中慢慢孕育成为下品道胎。而底蕴深厚的玄者，则会炼化更多的玄灵天赋进行融合，凝结出中品、甚至上品道印种子。
当然，融合的玄灵天赋越多越杂，消耗的玄力和精力就会越大，而且还很容易失败，所以能够融合四到六种玄灵天赋的玄者，绝对算得上人才，被各大势力重用。能够融合七种天赋以上的玄者，无一不是个大势力的天之骄子。
南离洲近万年来，记录最高的玄者一口气融合了九种玄灵天赋，此人正是一代杀神“杀无绝”，而他同样是南离洲已知的最后一位玄尊。
……
前世百年，云慕不过一窍之资，但是在凝结道印种子的时候，他凭着惊人的意志，硬生生融合了四种玄灵天赋，才有了不俗的成就。
如今，云慕的修为和积累早已超过前世，凝结的道印种子自然不能太差，至少也是中品之上，甚至上品……他既然选择了超脱之道，就要包容万物，超脱无上，这条修行之路可谓千难万险。
不过话又说回来，有着如意空间的辅助，云慕拥有更多的时间修炼玄灵天赋，因此他的每一种玄灵术都练得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炼化起来更为得心应手。
念动之间，云慕唤出灵石猴与云龙雀，借助两只玄灵的力量融入气海之中，开始了结种的过程。
灵石猴的天赋比较全面，以战斗为主……山崩、暴杀、炼魂、天罡。
云龙雀的天赋多为辅助……两极冰炎、紫极云瞳、风火遁。
“山崩之术”由土崩、石崩、玉本之术衍化而来，无论如何变化，都离不开一个“崩”字。此术虽然简单，却涵盖了方寸之间力量的变化，劲道的技巧。
随着玄灵的演化，山崩之术的感悟涌上云慕心头，而后一点一点的凝聚云慕体内……随即，一个豆芽大小的种子出现在云慕气海处。
与此同时，天地之间的元气疯狂涌动，争先恐后的灌入云慕灵窍之中，玄力随之增长。
九千转……一万转……
玄力万转是一次蜕变，如同玄师到玄宗的蜕变，并且灵窍之中的玄力完全化为液态。
一万一千转……一万两千转……一万三千转……
由于四个灵窍同时汲取炼化天地元气，因此云慕体内的玄力增长极快，令得灵窍膨胀，刺痛撕裂着他的神经。
巨大的痛苦险些将云慕吞没，不过他并非第一次结种，而且意志坚韧异于常人，硬是这样挺了过来，连身子都没有颤动一下。
令云慕感到意外的是，天地元气的涌动十分狂暴，灵窍的空间渐渐被天地元气灌满，可是依然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
“怎么又是这样！？”
云慕暗暗苦笑，心头闪过无数念想。他不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当初在天外洞天的裂缝空间中，他被天地元气吞没，险些崩溃！幸好紧要关头，他将多余的天地元气灌注其他穴窍之中，不但挽回了危局，而且还因祸得福，再次开启两个灵窍。
念及于此，云慕故技重施，将心脏附近的狂暴元气引入【上静窍】中，再把天灵附近的狂暴元气引入【印堂窍】中。
……
商船内部，天地元气的疯狂暴动。
九顶商行和各国道院之人纷纷惊醒，连忙齐聚一堂。
“这怎么回事！？难道是黄泉道的强者杀来了！？”
“不可能！我们马上就要进入古乾王朝的势力范围了，黄泉道再凶恶，也不敢和整个古乾王朝作对。”
“那谁了解，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咦！？大家快看，天地元气汇聚的那个地方……好像是赤霄道院云先生的房间！？”
“云先生！？”
“什么！？异动是从云先生房间传出来的！？”
众人意念外放，想要探查云慕房间的情况，可惜天地元气太过狂暴，全都被弹了回来，众人亦不敢再贸然尝试。
“明悟道心，凝聚道印，华盖天灵……是了，这场景，应该是云先生在凝聚道印吧！”
周武毕竟经验老道，很快便看出了云慕房间的异样。
众人恍然大悟，默默点了点头。在他们想来，云慕以玄师修为力扛王者威压，现在晋升玄宗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云先生果然厉害，晋升玄宗也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没错没错，云先生玄师修为便能扛住王者的威势，如今跨入玄宗之境，说不定能够与王者一战呢。”
“大家觉得，以云先生的实力，能够调动多少范围的天地元气灌顶？”
“百丈便算得上天才之资了，我猜测云先生应该超过五百丈！”
“我呸，五百丈算什么，我猜至少一千丈！或者三千丈！甚至五千丈！”
“五千丈！？不可能吧，正邪九宗的第一天骄宇文哲圣，在晋升玄宗的时候也不过五千丈而已，他可是玄冥宗的少宗，未来的宗主呢！”
“嘿嘿，宇文哲圣在玄师的时候，可挡不住王者吧？”
“呃，这倒是。”
摆脱了黄泉道的阴影，众人的心情似乎轻松了许多，他们不时看向云慕的房间，各自交谈起来。
……
————————————
【紫木：进入玄宗，又是一个新的开始，云慕也将面对新的挑战。感谢大家的支持，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困难，我相信总有一天会闯过去！】
第五百三十七章：极数之壁
天地之间，风起云涌，雷霆隐现。
狂暴的天地元气蜂拥而至，波动的范围越来越广，直接从十丈延伸至百丈之外。
九鼎商船仿佛巨浪海啸中的一叶孤舟，剧烈摇晃，跌跌撞撞。无奈之下，乌玛只好将商船降落地面，同时命人小心戒备，提防黄泉道再次来袭。
各国道院自然不愿错过与云慕交好的机会，他们同宁郇商议过后，主动为云慕的房间担负起守卫之责。
……
“容婆婆，九鼎商船出了什么事情？为何突然停下？”
白依依带着丫鬟小涓从船舱中出来，看到九鼎商行莫名停靠，不由面露疑惑之色。
容婆婆正色道：“华盖天灵，元气灌顶，这是晋升玄宗的景象。看样子，应该是九鼎商行的大船上有人突破了玄宗之境，而且瞧这阵仗，动静还不小。”
“容婆婆觉得是何人在晋升玄宗？”
“这个……”
容婆婆想了想，最后摇头道：“九鼎商船内部住着各国道院的天才弟子，老身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何人。”
白依依面带微笑道：“是么，我倒是突然想起一个人，此人的势力深不可测，虽是玄师修为，却也是道院的先生。”
“少宗是说那个叫云慕的先生？！”
容婆婆不由怔了怔，随即微微颔首，似乎并不怎么意外。
这时，丫鬟小涓一脸好奇道：“小姐，那个叫云慕的家伙先前就很厉害，晋升玄宗之后岂不是更厉害了？小姐觉得是宇文少宗厉害，还是那姓云的厉害？”
“小涓，你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
容婆婆随口呵斥了两句，神情不屑道：“一个下国之人，如何能与我们正邪九宗的第一天骄相提并论？宇文少宗晋升玄宗之时，元气灌顶的范围足足五千丈，晋升玄宗之后，便能在王者手中坚持十息不败……现在据说，宇文少宗已经拥有与王者一战的资格。”
尽管容婆婆受过云慕的恩惠，但是她来自名门，打心底里看不起云慕这种下国出生的草根，甚至潜意识里觉得，云慕等人属于古乾王朝治下的玄者，而古乾王朝亦要受正邪九宗节制，所以云慕等人本就应该拼死救助他们。
小涓撇了撇嘴，反驳道：“那可不一定，姓云的不过是玄师修为，却能够在黄泉道王者手中立于不败，甚至将对方惊走，如今晋升玄宗，说不定比宇文少宗还要厉害呢。”
“哼！”
容婆婆沉着脸道：“你这小丫头知道什么，判断一个人的真正实力，看的不仅仅是表面的修为和境界，还有许多其他因素……老身敢肯定，那云慕必然使用了什么秘术之类的手段，否则怎么可能是黄泉道王者的对手。”
白依依听着头疼，摆了摆手道：“行了，你们两个就不要争了，云慕此人潜力如何，待会儿不就知道了吗。”
说罢，白依依同样让浮空船降落地面，不过未免出现什么意外，他们并没有离开浮空船。
……
“嗡嗡嗡！！！”
天地元气疯狂涌动，并且成倍增长。
一百丈……二百张……三百丈……
五百丈……七百丈……
九百丈……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地元气涌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范围超过千丈之时，半空之中渐渐凝聚出了一道巨大的元气龙卷，倒灌而下，将整个商船笼罩其中。
见此场景，众人皆惊，连忙离开了商船波及的范围。
乌玛站在人群之中，心头又惊又怕，可是他不敢表露出半点愤怒的神色，生怕被别人瞧见，惹来杀身之祸。
短短半月不到，乌玛怎么都想不到，云慕竟然会这么快晋升玄宗，而且还弄出如此大的阵仗，简直不可思议。
然而，天地元气涌动千丈之后，丝毫没有减缓的迹象。
一千仗……两千丈……三千丈……
五千丈……
当天地元气涌动的范围超过五千一百丈之后，议论之声立刻消失，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惊愕震撼之色。
五千一百丈！
如此亮眼的记录，已经超过正邪九宗的第一天骄“宇文哲圣”，而且天地元气涌动的范围仍在增长。
浮空船上，白依依与丫鬟小涓一脸惊异，同样有些难以置信。尽管她们非常看好云慕的潜力，却不认为云慕真的能够超越宇文哲圣。只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相比之下，容婆婆的脸色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看……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刚才容婆婆还信誓旦旦的说云慕不如宇文少宗，可是转眼之间她就被自己说出口的话给狠狠扇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疼得简直没脸见人了。
五千丈的元气波动范围，代表着深厚的底蕴和强大的积累，意味着无穷的潜力。很明显，云慕的潜力绝对要比宇文哲圣更强。
念及于此，白依依再次动了心思，想要将云慕拉拢到自己一方。
……
“呼呼呼！！！”
元气龙卷异常恐怖，波动的范围还在继续增长。
短暂的惊骇之后，周围众人的目光渐渐变得麻木，他们现在只想知道，云慕的极限在哪里，六千丈或是七千丈，甚至是……八千丈。
是的，在众人麻木的目光下，元气波动的范围很快便超过了八千丈！整整八千丈！
商船内部的装饰和摆设，早已被狂暴的天地元气震碎，要不是船身由特殊材料炼制而成，结构坚固，恐怕整艘船都散架了。
当然，眼下没有人会去管商船散不散架的问题，他们只关心云慕什么时候才结束。
……
八千丈……九千丈……九千九百丈……
半个时辰过去了，天地元气的波动渐渐平稳，扩散的范围越来越慢。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云慕潜力耗尽之时，天地元气再次狂暴，波动的范围正在一点一点的增长，虽然不如先前快速，却始终没有停滞。
九千九百一十丈……九千九百二十丈……九千九百三十丈……
九千九百九十丈……
片刻之后，在众人一副见鬼的表情中，元气波动的范围终于突破了万丈之壁！
不！不止是见鬼，是比见鬼还要不可思议！
别的地方他们或许不清楚，但是在这南离洲上，从未出现过如此情形。就连一代杀神晋升玄宗之时，亦不过九千丈元气灌顶。
极数之壁，万丈元气！
从古自今，多少惊艳才绝之辈都无法打破极数的壁障，眼下他们却亲眼见证了这样的奇迹，怎叫人不激动万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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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八章：上品有缺
船舱房间内，元气狂涌，一片狼藉。
此时此刻，云慕身处龙卷旋涡的中心，如同磐石一般坚韧稳固，尽管天地元气汇聚很快，但是云慕的炼化速度同样不慢。
随着万丈元气灌顶而下，云慕身子渐渐臌胀，体内的玄力越来越多，上静窍和印堂窍顺利开启，并且炼化成为灵窍。也就是说，云慕现在已是六窍之资的玄宗，放眼整个南离洲，绝对算得上是中上之资的天才了。
元气灌顶，对于玄者而言可以说是第二次大机缘。因为元气的灌注，不仅仅是对灵窍的二次淬炼，更是对玄力的积累。
通常情况下，每一位玄宗在突破晋升的时候，都需要大量玄力的积累，由量变产生质变。
比如，下位玄宗的每一个灵窍，极限圆满状态可容纳三万转玄力，当所有灵窍的玄力圆满之后，才有资格冲击中位玄宗。
而中位玄宗的灵窍可容纳六万转玄力，至于上位玄宗的灵窍则能容纳十万转玄力。只要每一个灵窍都突破十万转玄力，再加上道印完全凝练显化，就拥有冲击王者尊位的资格。
……
“轰隆——”
天空之上，狂风暴雨，雷云涌动。
所有人都沉浸在万丈元气、极限之壁的震撼之中。
然而对于外界的一切，云慕却毫不知情，他一边凝结道印种子，一边利用灌顶的契机大量汲取天地元气，争取将更多的天地元气转化成玄力，也为今后的修行积累更多的底蕴。
在万丈元气的灌注下，【天灵极窍】最先进入饱和状态，整整炼化了三万转玄力，已经达到了下位玄宗灵窍所能承受的极限。
其次便是【左心窍】，有着石灵猴的疯狂吞噬，同样炼化了三万转玄力。
至于【右心窍】、【神庭窍】、【上静窍】和【印堂窍】，因为暂时没有玄灵融合灵窍，所以转化的速度非常缓慢……到目前为止，四个灵窍各自积累的一万转玄力，再加上天灵极窍和左心窍的玄力，云慕体内现在已经积累的十万转玄力。
十万转玄力，这样的修为已经远远超出了大多数的下位玄宗，即便是一些大势力的天骄弟子，初入玄宗之境的时候亦不见得比云慕强。这还是云慕缺少四个玄灵的情况下，倘若他能炼化四个强大的玄灵，修炼的速度定然是另一番景象。
没错！这就是云慕的潜力，可怕的潜力，毕竟他现在的年纪还不到二十岁，对于许多人来说，他的人生还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当然，玄力的多少与真正爆发的实力并没有太大关系，但是轮战力持久度，同阶之中云慕当是数一数二的存在。而且云慕的玄灵术本就属于消耗越大、威力越强的类型，如果只是施展山崩之术，在精神魂力充足的条件下，几乎可以连续施展上千次之多，遇到实力不如自己的敌人围攻，用于群战再合适不过，这亦是玄力深厚的好处。
……
十万转玄力啊！
感受到体内澎湃的玄力，云慕有些激动，又有些复杂的情绪。
前世百年，云慕成为玄宗之后，有着宗门的支持，用了整整十年才将灵窍中的玄力炼化圆满，从下位晋升到中位，而且还只是一个灵窍。可惜他受资质所限，最终还是没能成为上位玄宗。
而今，云慕借助万丈元气灌顶，炼化十万玄力，几乎为自己省去了数年甚至数十年苦修的时间。
“嗡嗡嗡！！！”
元气席卷，气浪激荡。
云慕体内的玄力仍在继续增长，不过狂暴的天地元气渐渐平稳，于是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道印种子】身上。
道印种子的融合出奇的顺利，一来云慕点燃了神魂，精神魂力异常强大；二来他的意志海纳百川、超脱无上，能够最大程度的融合不同属性的玄灵天赋；第三点，也是尤为重要的一点，云慕对每一种玄灵天赋的熟悉，远远超乎常人的想象。
山崩……暴杀……炼魂……天罡……
一个接一个的玄灵天赋反复演化，相互融合。
两极冰炎……紫极云瞳……风火遁……
一个又一个的玄灵天赋化作印记，最终融入一颗小小的“种子”之中，带给云慕全新的感悟与力量。
这些玄灵天赋有精神控制、有杀伐变幻、有防御辅助，还有超脱自然，每一样都很强大，每一种都很玄妙。
……
整整两个时辰过去了，周围渐渐恢复浪静。
异象消散，云慕体内足足炼化有十二万玄力，在他的气海丹田处，凝结出了一枚晶莹剔透的“道印种子”，其内闪耀着七粒微弱的光亮，正是玄灵天赋衍化的印记。
只不过，在云慕看来，这哪里像是一粒“种子”，分明就是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并且在这“珠子”周围，延伸着六道细细的灵脉，分别连接着六个灵窍，而玄力在灵脉中交替，反复循环，生生不息。
七种玄灵天赋，上品道印种子。
得见如此场景，云慕虽然欣喜，却没有太多的兴奋，反而心头有些淡淡的遗憾，因为他感觉自己仍有余力，应该可以融合更多的玄灵天赋！遗憾的是，云慕现在除了石灵猴和云龙雀之外，再没有其他的玄灵，更别说凝炼玄灵天赋。
同为上品，七种天赋和九种天赋凝结的道印种子，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要是云慕能够凝炼九种天赋，为将来打下无比坚实的根基，那么他在冲击王者尊位的时候将会更有把握，一如万载之前的杀无绝。
这就是所谓的人算不如天算吧！
念及于此，云慕苦笑不已。
当初他为了夯实根基，注重自身的修行，没有刻意去寻找玄灵进行融合，因为玄灵越多，意味着战斗的时候控制难度会成倍增长，而且所需要消耗的玄力和精神更加庞大。
所以在云慕的计划中，原本打算到了古乾王朝以后再寻找适合自己的玄灵，只是他没想到途中会遇到王者来袭，竟然在王者的压力下意外突破玄宗之境，最后让他的准备落空。
不得不说，运气这个东西，当真玄之又玄，变幻莫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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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九章：可怕的猜想
“呼！”
云慕缓缓睁开眼，长长舒了口气。
这次闭关突破玄宗之境，对云慕来说意义非凡，不但令他玄力暴涨，精神魂力也大大提升，更让他明悟了今后修行的方向，唯一遗憾的就是，凝结的【道印种子】上品有缺，不够圆满。
当然，世间上很难有十全十美的事情，相比前世百年，现在的云慕已经超出太多太多，总算是拥有了成为强者的资格。
短暂的遗憾过后，云慕收拾心情，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有种说不出的畅快，可谓神清气爽。
正当云慕起身之际，识海之中突然传来阵阵波动。
“桀桀桀桀，云慕小子，要不要本尊帮一帮你？”
邪神的声音在云慕脑海中回荡，透着一种邪恶与诱或。
“帮我！？”
云慕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但是很快便冷静下来：“前辈打算如何帮我？而我又需要为前辈做些什么？”
“嘿嘿，不要说的本尊这么市侩嘛，本尊可以是真心实意想要帮你一把。”
“是吗？晚辈不信。”
“呃！混账！小王八蛋！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
“前辈不是人！”
“我……可恶的臭小子，气死本尊矣！”
任凭邪神如何花言巧语，云慕丝毫不为所动。他并非不相信邪神有多大的本事，而是不相信对方会平白无故的帮自己。毕竟他不是第一次和邪神打交道，岂会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货色。
“算了算了，本尊大人有大量，不跟小破孩儿计较。”
邪神暗骂了两句，连忙解释：“云慕小子，别这个样子嘛，我帮你其实也是在帮自己，虽然你说过会放了本尊，但是以你的狡猾……不，是智慧，肯定不会轻易妥协，因为你害怕本尊反噬对不对？所以呢，本尊决定帮你提升实力，当你实力提升以后，就不会担心本尊反噬了吧？到时候你就不会违背道心，继续囚禁本尊了……怎么样，本尊是不是通晓人心，大智大慧？本尊都快被自己的机智所折服了！”
“……”
云慕面无表情的重新坐下，眼角不由微微抽动了两下。
这斯果然是被镇压糊涂了，否则哪里来的自信，认为自己通晓人心、大智大慧。不过话又说回来，云慕以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有那么两分道理，他以前也曾经这么想过，但是现在……他反而怀疑邪神的动机。
见云慕不开口不说话，邪神反倒耐不住了：“嘿嘿，云慕小子，说了你还别不信，本尊这些年一直在观察，你们如今修行的功法实在不怎么样，修修补补，拾人牙慧，根本没有什么高深的境界……不过嘛，神道寂灭了，仙道崩坏了，武道也没落了，你们人族能够自己摸索出玄灵之道，也算慧根不错，至少今后用不着受人节制。”
“受人节制？”
云慕心头一动，忍不住问道：“前辈的意思是说，无论修炼神道、仙道或武道，都会受人节制？！”
“那是当然！不然你以为那封神台是用来干嘛的，不就是用来镇压诸天魔神、仙妖巫灵的吗！”
邪神怪笑了两声，一副理直气壮的道：“云慕小子，本尊告诉你，不要以为三千大道就真的是大道。太古时期，道统之争尤为惨烈，谁会轻易将玄道妙法传给别人？还不是为了更好的控制门下的弟子，方便道统的传承！从古自今，那些所谓的传承又有几个是‘干净’的？”
说到此处，邪神带着几分回忆：“神道聚香火、仙道修长生，到头来，还不是给天界做牛做马，丧失人性，就算是武道的传承，也沾染了远古大巫的血脉……这些所谓的通天大道，修炼至最后，不是七情断绝，就是六欲无根，还有几个算得上真正的人族？”
“……”
邪神这翻话对云慕的冲击太大，令他心神有些震荡。
神道……仙道……武道……
一个个古老的传承在云慕脑海中浮现，而恰巧这些传承他都有涉及。
云慕不认为邪神在说谎欺骗他，因为他心里一直有着一个很深的疑惑……既然苦行尊者和老鬼这样的上古大能还存在于世间，为什么如此多上古传承都没有流传下来。如果不是他闯入四方归墟，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得到苦行尊者赠予的传承。
而且，按照苦行尊者和老鬼前辈的意思，赠予这些传承并不是为了让云慕修炼，而是作为参考，希望云慕或者人族的智者，能够摸索出一条更加适合人族修行的道路。
传说中的天界，真的存在吗！？
三千大道，到底有多“不干净”？！
云慕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接近真相，同时感到深深的无力，他虽然小有自信，却还没有自大到与三千大道对抗的地步。
……
沉默良久，云慕苦笑着叹了口气，心绪异常复杂：“邪神前辈，还是说说怎么帮我吧。”
邪神感知云慕情绪起伏，笑呵呵的道：“这还不简单，要是本尊没有记错，你那只破铜鼎里面应该有一只沉睡的雷猊吧？雷猊的血脉强悍，只要你直接把它炼化成为玄灵，天赋肯定不俗，还有那丹灵，本尊告诉你一套秘法，同样可以将它炼化成玄灵。”
“……”
见云慕没有回答，邪神以为他在思考，故而打铁趁热道：“云慕小子，你仔细想想，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本尊心善，不想你的天资被埋没，所以好心提醒你两句。”
“多谢前辈好意，但是晚辈并不想这么做。”
云慕摇了摇头，毫不犹豫的回绝了邪神的提议。
无论雷猊还是丹灵，都已生出灵智，在云慕眼中，它们都是鲜活的生命，和嗜血残忍的荒兽完全不同。
谁知，邪神听了以后破口大骂道：“假仁假义、妇人之仁……你们人族的玄灵是如何来的，还不是灭杀那些荒兽，炼化其魂魄……别跟本尊说你们人族不贪婪，那些被你们灭杀的荒兽又何其无辜？难道它们不是活生生的生灵？实际上，这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自然规律。”
云慕皱着眉头，沉声道：“前辈或许说的是对的，很多事情，无分善恶，没有对错，只是利益和**的牵扯……不过，别人如何我不管，至少我想做到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真能问心无愧？”
邪神狂笑不已道：“你别告诉本尊，你的玄灵是凭空而来的？即便不是你亲手将它们杀死的，但它们总归是因你而死的，这就是所谓的因果。”
“……”
云慕沉默不语，仿佛正在受到内心的拷问。
邪神继续刺激蛊惑对方道：“嘿嘿嘿，云慕小子别想那么多，其实你并没有做错，你们人族也没有错，这就好比，你们养了牛羊，最后却要吃牛羊，而你们吃牛羊的时候，心里没有丝毫负罪感，因为你们觉得理所当然……同样的道理，你将雷猊和丹灵炼成玄灵，也没有什么不对，所以你完全不用感到愧疚，说不定它们还会感谢你，感谢你给它们一个永生的机会呢。”
“……”
云慕轻轻按住心口，哪里是石灵猴的灵窍所在。
仔细回想，云慕的第一只玄灵便是苦石猴的残魂，没有灵智，没有生命。实际上，即便没有云慕出现，它也只是只残魂，随时都可能消散于天地之间，反而是云慕给了它浴血重生的机会。
至于云龙雀，尽管非云慕亲手所杀，可是确实因云慕而死，这是一个绕不过的坎。但是在云慕心中，他从未将玄灵当做工具，因为这是他的伙伴，出生入死的伙伴。
“邪神前辈，你说的话或许很有道理，但是我并不认同？”
“不认同？为什么不认同！？”
“有时候，正邪确实没有善恶好坏之分，只是一念之差。”
云慕声音很轻，可语气特别坚定：“你认为弱肉强食是理所当然，但是你却忽略了一个本质，万物生灵之所以弱肉强食，并非他们残忍嗜杀，而是他们都是为了生存。相比之下，我们人族同样是为了生存，却有自己的底线，而道德就是我们的底线，没有人会轻易去触碰这样的底线，至少……大多数人不会。”
“哼！自欺欺人，简直可笑。”
听到邪神的不屑与嘲讽，云慕摇头道：“不，这并不可笑，放眼诸天万界之中，人族绝对算不上强大的生灵，几次遭遇大劫，险些传承断绝、文明湮灭，但时至今日，人族依然存在着……这就是我的回答。”
“这句话听着怎么有点耳熟，好像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小家伙也这样说过吧。”
邪神声音飘忽，似乎又陷入回忆之中。
……
————————————
第五百四十章：天启王
古乾边境，富饶辽阔，人口众多。
只可惜，在一次次荒兽狂潮的冲击之下，边境各地满目苍夷，不少城镇化作废墟，到处硝烟四起，简直民不聊生。
和六大古国一样，天荒**阵虽然强大，能够聚集六国气运，但是却无法覆盖整个古乾王朝的疆域，只能将重要的几座主城和帝都笼罩其中。
即便如此，仍有一些边城还在拼命的抵抗，而天芒关的【天启城】就是其中之一。
【天启城】位于古乾边境东南极壁，地处孤崖之巅，四面环山，云雾缭绕，只有一条云梯相通，可谓天然的绝险之地。
由于此处有着天险可守，在兽潮的侵袭下，非但没有覆灭，反而越发兴盛，聚集了许多的玄者和民众，成为这万里东南之地最为著名的“孤城”。
……
天芒关的城墙上，三队士兵正在巡逻，突然之间山摇地动，风云变色！
众人连忙眺望远处，只见南方天际烟尘滚滚，席卷大敌，狰狞恐怖！即便隔得老远，亦给人一阵心惊肉跳的感觉。
“这……这是怎么回事！？兽潮刚退不久啊！”
“他娘的，难道这群畜生又准备攻城！？”
“快！点燃狼烟，马上点燃狼烟，不管是不是兽潮，让大家准备战斗！”
……
狼烟滚滚，直冲云霄。
城墙之上，气氛肃然。
片刻之后，几名将领匆匆忙忙赶来，十来万大军浩浩荡荡跟在其后。
“现在什么情况！？”
这时，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城头上，墨铜盔甲，血迹斑斑，看上去威风凛凛……此人正是天启城的城主，同时也是天启大军的统帅——姜源。
“姜”姓乃是古乾王朝的皇族贵姓，从上古之前便一直存在，而上古末期的最后一个王朝帝君便是“姜”姓，因此古乾一直以正统自居。
没错，姜源正是古乾王朝的皇室后裔，封号“天启王”，一位强大的王者。
毫不夸张的说，天启城能够有今天，正是因为有着天启王的存在，才守住了这座孤城。
“回禀城主，前方出现异象，动静非常大……”
听到统帅问话，一名副将连忙出列道：“我们本来以为是兽潮又出现了，可是等了这么久，那异象丝毫没有变化，也没有向我们这方推进。所以我们猜测，那应该不是兽潮。”
姜源微微颔首，看着远处：“有派人去查探消息吗？”
副将回答道：“已经去了，不过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可能会遇到危险。”
“危险么？”
姜源仔细观望，庞大的神念朝着远处延伸，而后淡淡摆手道：“叫大家不用紧张，这的确不是兽潮，而是有人晋升玄宗的异象。”
“什么！？不可能吧！晋升玄宗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动静？”
众将领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错愕之色。
姜源笑了笑，饶有兴趣道：“那是因为，此人积累太过深厚，所以跨入玄宗的时候，华盖天灵，元气万丈。”
“万……万丈！？”
众人嘴巴张的老大，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姜源想了想，有些好奇，又有些担心，故而安排道：“所有将士在此守护城关，本王过去看看究竟。”
“城主不可！万万不可啊！”
“是啊城主，您是千金之躯，怎么能够以身犯险！？请城主三思啊！”
“城主还是先等等吧，等探子回来再说。”
周围将领焦急无比，纷纷开口劝说。
姜源大手一挥，压下了众人的声音：“大家不用说了，本王相信自己的判断……而且，如果连我都有危险，天启城岂不是更险？你们好好守城，本王去了。”
说罢，一道玄光光影掠过，姜源消失再了原地。
……
————————————
“天啊！好大的沙尘，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撑住，我们先找个地方避一避！”
“这……这是元气龙卷，好强大的元气波动……咦！？这是华盖天灵的异象，有人在前面精神玄宗！”
“玄宗？！哪里来的玄宗？”
“别废话了，我们快走！再靠近点看看什么情况，此人晋升玄宗居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不是寻常之人。”
……
龙卷风暴中，狂沙滚滚，烟尘滔天。
两个破衣打扮的男子，顶着风沙在狂暴中前行。当他们靠近之后，看到风暴之中停靠着一艘巨大的商船，而元气龙卷的源头就是那商船内部。
“咦！？是九鼎商行的旗号！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听说九鼎商行受第一玄修院雇佣，派出一只商船开往六国接人，想必应该就是这一艘商船了吧！”
“唉！管他那么多干什么，反正只要不是兽潮就好。”
“没错没错。”
二人探查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觉得没有威胁之后便悄然退走，然而他们还没走出风沙的范围，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着实吓了他们一跳。
“啊！？城……城主！？您怎么来了！？”
“是啊是啊，外面太危险了，您还是快点回城吧！”
二人大惊失色，手忙脚乱的行了个礼。
来者自然是天启城主姜源，他摆了摆手道：“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说说你们的发现，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呃……”
二人相视苦笑，其中一名探子讲述道：“禀告城主，前面好像是九鼎商行的船号，他们商船内部有人正在晋升玄宗，不过这阵仗是不是有点太大了，所以就地停靠在这里。”
另一名探子接过话道：“城主，我们是不是上去跟九鼎商行的人打个招呼。”
其实姜源也有心想要与九鼎商行交好，毕竟商贸往来对天启城的发展非常重要，有时候结个善缘亦是不错的。
不过，当姜源看到真实的情况以后，顿时远远停住了脚步：“先不忙打扰，看商船周围戒备森严，说明船上之人非常重要。对方正在突破的关键时候，我们这样冒然过去，说不定会引起对方的敌意，还是等他们完事再说吧。”
尽管姜源嘴上说着不去打扰，可是他的神念却朝着九鼎商船扫去，只可惜他的神念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隔，难以窥视其内部的情况。
“嗯！？那是……”
姜源眉头一凝，蓦然发现商船不远处还有一艘小型的浮空船，而此船的旗号上的印记，竟然是正邪九宗之一的白虹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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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一章：王者的邀请
玄宗异象消散，一切又都风平浪静。
愣了良久，九鼎商行与各国道院之人缓缓回过神来。
云慕这次突破玄宗，可谓异象惊天，不仅仅给众人带来了深深的震撼，更是令他们感到一种畏惧和忌惮，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没有人愿意与这样一个恐怖且潜力无穷的玄宗为敌，尤其是那些曾经心思不纯，想要找云慕麻烦的人，不知不觉打消了某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乌玛和周武等人彼此看了看，收起心里的震撼，各自怀着复杂的心情返回商船。然而正当他们准备前去恭贺云慕的时候，三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在船头之上。
“王者！？”
感到带为首之人强大的威势，各国道院之人蓦然一惊，纷纷后腿，一副小心戒备的样子。倒是乌玛眼睛一亮，连忙上前躬身行了个大礼，神情激动万分。
“九鼎商行二等管事乌玛，拜见天启王。”
听到乌玛之言，周围一片惊然。
“天启王”这三个字，在古乾王朝中大名鼎鼎，尤其是在边境之地，即便六国道院相隔甚远，在场之人亦都略有耳闻。
周武等人不疑有他，纷纷上前见礼，而后恭敬的退到一旁。
尽管面对王者压力很大，但是大家心中却暗暗松了口气，至少有古乾王者在此，他们不用为黄泉道的手段而提心吊胆了。
“原来是各国道院的先生和弟子，本王代表古乾欢迎诸位到来。”
天启王微微颔首表示客气，周武等人倒是有些受宠若惊。相比黄泉道王者的凶神恶煞，姜源实在是太和气了，丝毫没有咄咄逼人、高高在上的感觉。
“乌玛管事，刚才的异象是什么情况？”
听到天启王询问，乌玛犹豫了一下道：“回禀天启王，刚才是梁国赤霄道院的一位先生在晋升玄宗，惊扰了天启王，实在是罪过！”
宁郇生怕触怒天启王，连忙解释道：“还望天启王恕罪，我们也没想到云慕突破玄宗会有如此大的动静。”
姜源微微皱眉，摆了摆手道：“异象倒是无碍，只怕会引来兽潮。”
这时，白依依从浮空船上下来，落在姜源面前：“白虹宗白依依，见过天启王。”
“原来是白虹少宗，有失远迎。”
先前天启王就注意到白虹宗的存在，所以他并不怎么意外，反倒是浮空船的焦尾引起了他的注意：“咦，白少宗的座驾受损如此严重，莫非路上遇到了什么不开眼的匪类？”
“天启王所料不差，我等在半路遇上黄泉宗的王者截杀，九鼎商行亦被牵扯在内……”
当下，白依依将路上发生的事情，简明扼要的讲述了一遍。
虽然白依依语气平淡，但是不难想象其中的惊心动魄，尤其是当她说道云慕力挽狂澜之时，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语气的变化，而天启王姜源更是惊讶云慕此人的实力，竟然能够以玄师修为，对抗王者之势，最后将黄泉道逼退。
听完白依依的讲述，姜源眉头紧缩，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能够坐镇一方的王者，没有一个是易与之辈，姜源便是这样的佼佼者，不但心性沉稳，而且城府极深，黄泉道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拦截白虹宗的少宗，自然不会是为了一时痛快而和正邪九宗正面对抗，背后肯定有着别的阴谋或诡计。
借刀杀人？挑拨离间？或是……栽赃嫁祸？声东击西？
刹那之间，姜源脑海中浮现出各种不好的可能。
确实，如果白依依在赶来古乾王朝的路上出了状况，不管是不是在古乾境内，古乾王朝都要承担一部分责任，甚至正邪九宗会因为此事而迁怒古乾王朝。
如此一来，古乾王朝与正邪九宗之间就会出现一道无法修复的裂痕。
想到此处，姜源心头微微有些沉重。索性白依依安然无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
就在众人交谈之际，云慕从船舱中走了出来，他也清楚自己这次突破玄宗，弄出不小的动静，只是他并没有想到会影响商船的行程，更没有想到会惊动姜源这样的王者。
“云先生出来了！？”
宁郇第一个反应过来，带着姚俊廷等赤霄弟子来到云慕身边，然后暗中提醒了几句。
周武等人本来想要恭贺云慕一番，不过眼下这样的情形，他们实在不好太出格。毕竟当着一位王者的面去祝贺一位玄宗，分明就是不把王者放在眼里，这会让王者有些尴尬。若是遇到一个心胸狭隘的王者，说不定就直接将云慕给废掉，顺带连他们这些多嘴之人都给记恨上了。
只不过，周武他们不开口，还有别的人不开眼啊。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乌玛欢天喜地的跑到云慕跟前，高声祝贺道：“恭喜云先生，贺喜云先生，突破玄宗，华盖万丈，将来成就必定不可限量，王者至尊指日可待。”
一顶高帽带上，周围之人面色微变。
说实在的，乌玛本来还想找云慕的麻烦，可是现在看到对方这么强大，潜力不可限量，他哪里还有半点对抗的勇气，甚至他还暗暗庆幸，自己那些小心思并没有显露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不敢动念想，不代表乌玛心里不扭曲不怨恨，他不经意的说出这翻话，便是为了让云慕在天启王心中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只可惜，云慕早已得到宁郇的提醒，岂会在一位王者面前志得意满？
“在下云慕，来自梁国赤霄道院，拜见天启城主。”
云慕没有理会笑里藏刀的乌玛，直接走到姜源面前，气度超然，不卑不亢。
是的，云慕没有尊称姜源“天启王”，而是称呼对方“天启城主”，这是一个很小的细节，没有几个人会去注意。
“你就是云慕？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姜源上下打量着云慕，眉宇之间不掩欣赏之色。
很显然，相比王者的称号，姜源更喜欢“天启城主”这个称呼。因为王者高高在上，不胜风寒，而“城主”则代表着权利与责任，还有无数的回忆……所以他更喜欢别人称呼自己为“天启城主”，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一丝真实的存在。
顿了顿，姜源直接向乌玛和白依依邀请道：“诸位舟车劳顿，要是不嫌弃的话，便随本王到天启城歇歇脚如何？”
“多有打扰，求之不得。”
乌玛心里一喜，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白依依想了想亦没有反对，到了古乾的境内，又有王者接引，心里总要踏实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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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木：实在抱歉，这么晚才更新，今天部门聚餐，不好不去，带着孩子回来晚了。】
第五百四十二章：壁仞孤城
青峰独秀，壁仞孤城。
站在山脚下，不少人被天启城的巍峨雄奇所震撼，这是一座建立在云天中的城市，孤傲，高冷，险绝，让人心神摇曳。
尤其是【天芒关】的地势险要，如天光之锋芒。
……
“哇！这里就是天启城么？好热闹啊！”
“是啊，听说这里已经是做万里孤城，要不是借助地势天险，恐怕早就被兽潮淹没了。”
“三十年前，老夫曾经路过这里一趟，当时这里虽说是座边城，可是就几百间木屋土堡，人口不是十万之数……现在完全变了模样，不但建筑林立，商贸繁荣，看这人口流动，少说也有数百万吧！”
“据说这天启城的变化，是从天启王接任城主之后才开始的。当时天启王还只是玄宗，却立主革新，废除旧制，而后发展商贸，以战养战，硬是将这个地方打造成边境重城，固若金汤。”
“确实厉害，别看这个地方如今是座孤城，而且还没有退路，但是守着这么一处天险之地，反而比别的地方更加安全。”
“没错没错，难怪这么多人来投靠天启城。”
……
在天启王的带领下，九鼎商行和各国道院之人齐齐进入内城。
和六国边城相比，这里确实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堪比六国京都之繁茂。而且行走在城中之人，大都是经历兽潮之乱的玄者，每个人身上都透着一种浓烈的杀伐之气，可谓全民皆兵。
这里的氛围很好，没有勾心斗角的内耗，也没有莫名其妙的争乱……在兽潮的威胁下，所有的人都只有一个念头，为了生存而战斗。
……
天启王没有将九鼎商行和各国道院之人安排到城主府邸，而是安排在一间人满为患的客栈之中。
当然，对于天启王的安排，没有人抱怨什么，毕竟目前的情况大家都很清楚，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已经算是不错了。
晚宴过后，其余之人各自散去，逛街的逛街，修炼的修炼，而云慕则独自一个人登上城楼高出，看着漫天繁星怔怔出神。
在云慕前世的印象中，天启城被喻为古乾边境最后的丰碑，整整在兽潮的冲击下坚持了十年之久，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奇迹，若非后来有妖魔作乱，使得天启城内部混乱，说不定天启城的未来又会是另一番景象。
站在高出，云慕暗暗一声叹息，虽然他已经晋升玄宗之境，可他仍就觉得自己太过渺小，正如同这头顶上的漫天繁星，仿佛只手可摘，然而当你伸出手以后，才会发觉星空离自己好远好远。
云慕心事重重，思绪有些混乱。
正当这时，一个身影飘落在云慕身旁不远处，迎着晚风，负手而立。
“云慕拜见天启城主。”
“不用多礼貌，云慕小友觉得这天启城如何？”
来者正是天启王姜源，他连白依依都未放在眼中，唯独对云慕格外好奇。一个能够能够与王者抗衡的玄宗，说明对方已经拥有与王者并肩交谈的资格，而且这个人并非出自正邪九宗或五大豪门，而是来自下国的道院。
是的没错，姜源动了几分爱才之心，想要招揽云慕，只不过以他王者的身份和孤傲的性格，自然不会出动开口。
“天启城是一座孤城，是绝地，更是险地，能够将边城建在这么一个地方，却是应了‘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八个字。”
听到云慕的回答，姜源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只是微微颔首表示同意，接着继续问道：“那你认为，这里守不守得住？”
若是换了别人，根本不敢胡乱回答这样的问题，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王者，后果不堪设想。
只不过，云慕不是别人，他也确实认真思考过这样的问题，倘若有自己的提醒，或是给天启城一些帮助，是否能够扭转乾坤，从而彻底改变天启城的命运。
可惜，最后答案仍就是否定的。
天启城之所以灭亡，除了内乱之外，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没有支援。
万里孤城，仅仅靠着数十万大军或玄者，即便撑住了一时，最后还是会被兽潮和妖魔活活耗死。
“……”
沉默片刻，云慕摇了摇头道：“城主想要守护住这里，很难很难，即便守得住一时，也守护太久。兽潮的规模只会越来越大，而且荒兽的实力会逐渐增长，还有……还有来自万劫深渊的妖魔之乱。”
听到云慕的答案，姜源没有愤怒，没有失望，反而淡淡看了云慕一眼，似乎并没有感到太多意外。
实际上，姜源身为王者，知道的秘密绝对比普通人多得多，所以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唯一让姜源奇怪的是，云慕明明修为不高，却有这样的见识，实在是难得。
见姜源不说话，云慕略带疑惑道：“其实城主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吧？为什么城主还愿意留在这个地方？”
姜源怔了怔，忽然转移话题道：“云慕小友，他们都习惯叫我天启王，你为什么开口叫我城主？”
“因为……我听说过一些关于城主的故事。”
“哦，别人怎么说我？你也讲来听听。”
姜源表示很感兴趣，自从成为王者之后，他发现周围的朋友越来越少，能够跟自己谈心交流的人也越来越少。
只见云慕深吸了口气，缓缓讲述道：“天启王本名姜源，古乾王朝东王府庶出，天资高绝，文武双全，只因母亲出生低位，在王府中倍受排挤，最终母子二人皆被赶出家门，流放边城……”
讲到这里，云慕不由停住。他看了看姜源的神情，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只是眉宇之间透着丝丝回忆的神色。
顿了顿，云慕复又继续道：“边城的日子并不好过，兵荒马乱，荒兽侵扰，难以安生……本来以姜源的本事，养活自己和母亲不成问题，可是东王府的人并没有放弃对他的压迫，多次出生入死，最后身受重伤，母亲染病去世。”
说着说着，云慕也陷入回忆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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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三章：开花结果
城楼之上，寂静无声，晚风轻轻拂过。
姜源微微诧异，再次打量着云慕，似乎想要把对方彻底看透。许多年来，这还是姜源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的故事，有些特别奇怪的感觉。
如果云慕是古乾王朝之人，姜源自然没有什么好意外的，偏偏云慕是来自下国，竟然对自己的事情一清二楚，这不得不让他刮目相看。
只不过，对方为何如此清楚自己的事情？
姜源有些疑惑，但是没有追问。
随即，云慕转向对方道：“据说，城主的母亲就葬在天启城，而这里也是城主亲手发展起来的，所以你早已经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而‘城主’这个称谓代表着你的责任与念想……不知道在下说的可对？”
“对，很对，非常对。”
姜源的每一个字都非常中，仿佛敲打在云慕心里：“小友，你刚才问姜某，明知道天启城不能长久，为什么还要选择留在这里……我的回答和你一样，这里是我的家，我的母亲葬在这里，我就应该守在这里。如果有一天真的守不住了，我想我会选择与这座孤城一同埋在这里。”
“活着不好吗？”
云慕抬头看着满天繁星，一种孤独的感觉涌上心头。
姜源同样望着星空，淡淡道：“曾经我以为，仇恨就是我的一切，可是当我成为了王者，将仇恨诛杀之后，反而失去了一切。所以很多年前，我的心就已经死了。只是我答应过上一任城主，好好守着这里。”
顿了顿，姜源话音一转：“其实活着好不好，主要还是看一个人想不想活，为什么而活。如果失去了生命的意义，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或许吧。”
云慕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能听出对方的孤独与寂寞，那是用生命才能诠释的执着。恍惚之间他感觉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孤独的边城，伫立在苍茫之下，守望着过去与未来。
见云慕沉默，姜源反而来了兴趣：“刚才云慕小友说起我的事情，似乎有些感慨？莫非你也有什么故事？”
“是有一点。”
云慕点了点头，直言不讳道：“我姓云，不知道父亲是谁，所以我随母姓。我母亲虽是家中嫡女，但在家中过得非常艰难，最后也被赶出家门……”
“这么说起来，我们算得上同病相怜了。”
姜源自嘲的笑了笑，越发看云慕比较顺眼。
云慕摇了摇头道：“不，我们不是同病相怜，因为我们无需别人可怜。”
“……”
姜源怔了怔，而后忽然大笑不止，高声附应道：“没错！小友说的一点都没错！我们无需别人可怜，因为我们经历了种种磨难，最终成为了强者……那后来又如何了？”
“后来母亲一夜白发，生不如死。幸运的是，最后她坚强的撑了下来，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云慕没有提及太多过去，他认为过去的终究已经过去了，那些不好的回忆不会成为他生命的色彩。只是离开多年，云慕真的有些想家了，尽管他并没有一个真正的家。
姜源眉头微沉，似乎有些感同身受：“一夜白发，生不如死……我想你母亲心里一定很恨吧？”
“苦有多痛，恨就有多深。”
云慕凝重的点了点头道：“我本以为自己会愤怒怨恨，将那个家灭掉，但是最后我却没有下得了手。”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母亲不希望我这么做，尽管她有恨，可是她却放不下。”
听到云慕的回答，姜源身子微微颤了颤，心里仿佛被重锤狠狠敲打了一下，脑袋一片空白。他永远都记得，母亲去世前拉着他的手，劝他不要报仇，不要活在仇恨中……可惜当时的他不懂，可惜当时的他被仇恨侵蚀。
果然，姜源最后灭掉了所有的仇人，可他反而没有任何喜悦，反而觉得莫名的空虚，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行尸走肉，守着这座孤城便是他全部的意义。
……
“呜——”
“呜——呜呜——”
狼烟号角，狂沙滚滚。
云慕与姜源蓦然惊醒，连忙朝着天芒关方向望去，只见那里已是火光冲天。
“是兽潮！看来白天的异象惊扰了他们……”
姜源喃喃自语了两句，而后转向云慕道：“云慕小友，与你交谈很愉快，希望咱们以后还有这样的机会。”
云慕郑重的点了点头：“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哈哈哈！好！”
大笑声中，姜源腾空而起，朝着天芒关方向飞去。
与此同时，天启城内所有商贩市集全部停下，数十万人纷纷投入守城的战备之中。
……
“轰！”
“吼吼吼——”
兽潮来袭，声势浩大。
孤城之下，黑压压的一片与夜色相接，至少在千万之众。不过有着天险之势，真正能够冲击城墙的只有数十万左右，压力不算太重，只是有些持久。而且城墙上大多士兵一个个勇猛无比，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战斗。饶是如此，在兽群无情的爪牙之下，仍有不少战士和玄者死去，场面血腥，颇为惨烈。
“情况如何？”
“回禀城主，情况不太妙，这次兽潮来的突然，规模非常庞大，三十六部和七十二营的将士死伤有些惨重，我们要不要增援？”
“这里是关口，绝对不能被冲垮，你们留下来继续战斗，本王去外面挡一阵子。”
天启王清理完城墙上的兽乱，纵身跃入兽潮之中！
兽如狂潮，冲击猛烈，即便是王者陷入其中，也难保没有生命危险。
姜源没有唤出玄灵，一人一刀凭借着强悍的实力，硬生生挡住了部分兽群的冲击，如同巨浪海啸之中的一块礁石，坚韧磐固，寸步不移。
……
不多时，九鼎商行和各国道院之人陆续赶来。
看到如此惨烈的场面，六国道院的先生弟子也是震撼不已，六国时有兽乱侵扰，可是与古乾边境的规模相比较，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不过情况紧急，他们没有多想，直接加入城墙上的战斗之中。
兽潮对于人族来说是一场恐怖的灾难，这种时候没有什么国界之分，疆土之别。同为人族，他们只能战斗，直到一方败亡才算结束。
可惜，六国道院的先生和弟子大都注重个人的修行，没有几个真正参与过荒兽攻城的战事，因此几番下来完全是一盘散沙，还不如城墙上的士兵给力。若非他们个人实力强硬，恐怕早就被兽乱淹没。
云慕也在战斗的序列，有着两极冰炎的帮助，灭杀兽乱一点不慢，而周围士兵的战斗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和普通士兵不同，天启城的士兵个个杀气十足，身手灵活，若是不算玄灵，仅凭自身的力量就堪比大多数的玄士，绝对算得上精锐中的精锐。并且这些士兵煞气凝聚，相互结阵，厮杀起来更是凶猛无不。
见此场景，云慕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正是《云体天风术》和上古战阵之法。
云慕曾将《云体天风术》和上古战阵之法献给了镇南王，而镇南王借着出使古乾的机会献给了乾寰帝。如此一来，几乎所有的边境的将士都有学习这炼体之术和战阵法，大大改变了兽乱的局势。
谁会想到，云慕当初埋下的两颗小小种子，如今终于开花结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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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木：这两天有事耽搁了，抱歉，接下来就要进入古乾王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