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7章 老干部出马
诺奖获得者的住宿,也是由瑞典方面安排的。
这其实是比较少见的。欧美国家向来没有好好招待宾客的传统,通常是有大使馆的就去住大使馆,没有的或者不愿意住的,就自己找酒店去住。
中国代表团此前到瑞典以后,最多抱怨的就是住宿问题。
瑞典的社会主义,是中国长期关注的国家制度,因此,常年都有中国人到瑞典去考察,但是,除了有限的高层互访之外,大部分前往瑞典的中国人,都面临着住宿问题。
人家维京人的后裔根本没有好客的传统啊。
说起来的时候,也只会各种讲节省纳税人的钱。
偏偏瑞典的消费在欧洲也是数一数二的高。只看瑞典和法国的边境就知道了,法国人在法瑞边境大建超级市场,全是为瑞典人服务的。普通瑞典人每隔一个月,就会携家带口的去大采购,以购买法国商品降低支出。
在斯德哥尔摩住宿,成本更是直逼巴黎……别说是中国人了,就是美国人到了斯德哥尔摩,看着账单,也经常说,我有一句F打头的句子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诺贝尔奖获得者是个例外。
每年自12月5日开始,诺贝尔奖获得者,就可以住进皇宫对面大酒店的诺贝尔套房了。
这里位置极佳,具有四个房间,消费之高,对于普通诺奖获得者来说,都有些令人咋舌。所以,在诺奖颁奖礼以外的时间,诺贝尔套房总是租给商人、明星和贵族们。
杨锐和景语兰却没有太多的时间关注酒店房间。
越洋电话打起来很费时间,但因为瑞典方面的特殊照顾,倒是大大的缩短了等待。
然而,这丝毫没有减轻两人的焦虑感,直到电话打通为止。
“知道了。”这是景存诚听取了情况报告后的回答,电话紧接着就转给了景母,后者一阵嘘寒问暖,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很有问题好吧!
这么大的事,你们难道没有立即坐飞机杀到北欧来的想法吗?
杨锐饱含着怀疑,看着景语兰挂掉电话,再拨通自家的。
“好的。”这是锐妈听取了情况报告后的回答。
两家人,反应竟是出奇的一致。
面对老妈,杨锐就没有那么顾忌了,怀疑的问道:“你们难道提前听说了啥风声?”
锐妈顿时支支吾吾起来。
杨锐又催问了两句,电话就被老爹杨峰给接了过去。
“人家不让说,你就安心授奖吧。行了,电话里也不好说,挂掉了。”杨峰说完就挂电话了。
杨锐愣了片刻,小声道:“人家是谁?”
景语兰更是茫然摇头。
她倒是设想了许多不好的结果,但是,这样的结果,和她的设想完全不搭边啊。
“老爹不愿意在电话里说,咱们现在也不能回家问……”杨锐挠挠头,道:“有点闹心啊。”
“有什么闹心的,既然都说知道了,那就行了。”景语兰的性格一向温柔,此时却是难得的坚强,道:“总比直接反对的好,就当他们默认了。”
的确,比起直接反对,这样的默认,还更让景语兰安心一些。
“总觉得情况有些诡异。”杨锐说着笑了起来,道:“其实不管他们赞同还是反对,该怎么做,还不是我们自己决定吗?”
景语兰在这方面的想法,显然与杨锐不同,但她只是露出微笑来,道:“你可以找胡池问问看,他在国内的办法多,只是探一下消息,应该没问题。”
“为咱们的私人问题,动用乔公的前秘书,阵势这么大啊。”杨锐说着拿起内线电话,拨给了胡池。
胡池只听了一半,就道:“得,我知道了,你们就在房间里等一下,我很快到。”
“嘿,你上来有什么用啊。”杨锐话没说完,听筒里就剩下嘟嘟的声音了。
杨锐只好向景语兰摊摊手。
没两分钟,门铃声就响起了。
胡池探头探脑的进了门,就啧啧有声的道:“不愧是诺贝尔套房啊,风景真好。不像是我们,能住个小房间的都算好了,剩下的还得去找小旅馆。”
国外的住宿动辄上百美元,对于中国代表团来说,确实是不小的负担,即使是企业家们的代表团也不例外。
最起码,你得装作节俭吧。
杨锐却没有与胡池细谈的心情,只问:“你上来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别吊我们胃口了。”
胡池瞅瞅杨锐,又瞅瞅景语兰的表情,陪着笑道:“咱们可说好了,甭管您高兴不高兴的,咱不能责怪信使,对吧?这是老外的话,和咱们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一个意思。”
“你的意思是有人和我交兵了?”
“没有没有。你看我这个嘴。”胡池连忙道:“还是用前面一句,这件事和我无关,您既然问起来了,我就回答一句,你不能怪我。”
“不怪你。”
“真的啊。”胡池又说了一句,见杨锐都不耐烦了,才道:“我听说,我只是听说啊,应该是有人向两家长辈,说了此事。”
“谁说的?”杨锐毫不意外的追问。
胡池踟蹰着道:“有关部门……”
杨锐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有关部门是啥部门。”
“我也没参与呀,我就是听说,有人考虑着您来瑞典参加颁奖典礼,这么重要的事,肯定是不能出什么幺蛾子啊。”
“所以呢?”
“所以听说您请景老师到伦敦来了,我估摸着,就有人善做主张了。”
杨锐听的目瞪口呆:“这是我私事啊,你们就帮我代为通报父母了?有你们这么做事的吗?”
“和我无关,和我无关!”胡池连声说明,再道:“不是我说,你也不想想,这是诺贝尔奖,多大的事啊,能让你胡来?”
“我怎么胡来了我。”杨锐气的额头都发红了。
“没有胡来,没有胡来。就是有人怕你胡来不是?”胡池说完又补来一句:“我猜的,此事和我无关。”
“谢谢胡主任。”景语兰的语气温柔,伸手碰了一下杨锐,道:“说好不牵连的,你生气不能冲着胡主任来。”
胡池连忙赞道:“还是弟妹明事理。”
景语兰的脸顿时红了。
两人的关系其实很早以前就公布了,他们也在宅子里宴请过不同单位的人了,只是始终没有大范围的公开化而已。
如今,眼瞅着报纸都要刊登了,却是一下子就公开化到了全球,也有些出乎两人的计划。
“要是代为通知,两人的态度,就太奇怪了吧。”杨锐的思维缜密,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点。
胡池苦笑,道:“为了让你们免除后顾之忧,有关部门在通知事情的时候,肯定要帮你们扫雷的,帮你们做一些思想工作,也是可能的。”
“你让我捋捋。”
“哎。”
“你的意思是,有几个大老爷们,也许还有娘们,听说我和景语兰要公开关系了,就提前跑到两家去通风报信了?”杨锐挑着眉毛,道:“不仅通风报信了,他们还警告两家的家长,不许干扰我们,是这样子吧?”
胡池想了一下,道:“过程总体上没错,就是让你说出来,像是什么坏事似的。”
“我老爸就算了,景伯父的级别不低吧,他也乖乖的听话?”
胡池对景存诚同志的副部级并不以为然,笑笑道:“级别高能高到哪里去。再说了,咱们都是以理服人的,不能用级别压人嘛。做政治思想工作,不在于做工作的人的级别有多高,职务有多重要,实在不行,可以请老同志出面,对不对?”
杨锐沉默了下来。
“你生气了?”胡池陪着小心。
杨锐继续沉默。
胡池搓搓手,求饶似的看向景语兰,道:“景老师,有关部门也是迫不得已。诺贝尔奖颁奖,这是大事情,从上到下,全国人民,各级领导都关注着呢。中间要是出现了什么事,不光是有损国威,咱们的奖也拿的不痛快不是?你帮我劝劝杨锐,咱们别为这个事生气,不值当。”
景语兰瞄了一眼杨锐,道:“他没生气呢。”
“咦,没有吗?”胡池奇怪的看过去。
“还是有一点的,看你们怎么补偿吧。”
“都说和我无关了。”胡池一句话说完,笑了起来,道:“您随便说,想我怎么补偿,就怎么补偿。”
杨锐也不禁笑了起来,说服岳父的365种姿势里面,组织说服,感觉是最带感的。
恩,如果因此请出老干部,那就更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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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8章 迷离
“杨教授。”
“杨教授。”
门铃响起的同时,伴随着有节奏的喊声,用的还是半生不熟的中文——最多也就是三分熟。
杨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眼手表,连忙坐起来,推推身边的景语兰,低声道:“糟糕,中午了。”
“几点了?”景语兰的智商也留在梦里了。
“12点了。瑞典时间。”杨锐胡乱的穿了一件衣服,再喊道:“是谁?”
“艾奇逊,先生,我是您的诺贝尔随员。”敲门声停止,来者开始用标准的英语回答,说的比中文溜多了。
杨锐就有些懵了,再问:“我的什么?”
“您的诺贝尔随员。”门口的艾奇逊顿了一下,道:“杨教授,我是由瑞典外交部配置给您的私人服务人员,在诺贝尔奖颁奖期间,我都听从且只听从您的命令。”
杨锐讶然道:“还有这个项目?”
也不怪他不知道。如果是在网络时代,他随便打开哪个搜索引擎,就能找到瑞典政府在诺贝尔奖期间的一切优容,从住宿到人员安排等等,都是远超大使级的,基本上,中国是怎么对待中国人民的老朋友的,瑞典人就是怎么对待诺贝尔奖获得者的。
从这一点上来说,什么瑞典人不玩中国那一套,都是假的,他们只是看不起普通的外交代表而已。社会代表团就更不用说了,恕不接待几个字都能省下来。
不过,就目前来说,即使大使馆详细询问了细节,也不一定能将讯息完整的传达给杨锐,所以,诺贝尔随员什么的,基本处于杨锐的认知区域之外。
艾奇逊不得不再做解释,且道:“杨教授,诺贝尔套房,诺贝尔书桌,还有诺贝尔随员是给诺贝尔奖获得者的标配。”
“还有个书桌?”
“是的,在书房。桌面上有历届诺贝尔奖获得者的签名,稍后也要请您签名的。”艾奇逊稍停,又道:“已经是午饭时间了,您希望在哪里用餐?”
杨锐揉了揉有些酸软的腰,道:“能不能稍等片刻,我才刚睡醒,有点倒时差……”
“我可以稍后再来。”
“那30分钟。”
“好的,30分钟后见。”艾奇逊结束了对话,就再没有声息了。
卧室里,景语兰已经羞的满脸通红,抢先进入卫生间,道:“都说要注意时间了,你还要再来一次。”
“我说再来一次和再多一次的时候,你也没有激烈反对啊。”
“我有反对的。”景语兰不服气。
杨锐沉吟了一下,道:“是我记错了,的确很激烈。”
……
三十分钟后。
杨锐准时打开门,就见一名高大健壮的瑞典人,早早的守候在了走廊前。
要判断一名等候中的白人男子,是不是瑞典人,还是有一些标准可循的。
首先,他不会在走廊里不耐烦的走来走去,那样做的通常都是美国人,或者更讨厌一点的,没教养的美国人,它们的差别,基本就在嘴上。
其次,瑞典人在等待中,并不会两眼无神,生无可恋的盯着墙壁。
瑞典人的一生都在等待,他们对待时间是很认真的态度,所以早应该习惯了无聊的状态。
最后,最重要的一点,是看他的胸牌,上面都是有注明国籍的……
“杨教授,很高兴为您服务。”艾奇逊长相俊朗,仪态翩翩,给人以好感。
给诺贝尔奖获得者做随员,可是个美差,而且,别看瑞典人做别的事都很规矩,对于诺贝尔奖,他们就只追求完美了。
诺贝尔奖随员经常都是会出镜的,长的帅气只是基本要求,家世水平才是脱颖而出的要点。在这个有皇室的国家里,贵族什么的,已经存在很久了。
不过,再帅气的小伙子,站到杨锐面前,也就显不出来了。
艾奇逊同志望了杨锐几秒钟,竟而脸红了红,低头问候:“杨教授,昨天休息的好吗?”
“稍微有点倒时差。”杨锐笑着让开位置道:“进来坐吧,话说,诺贝尔随员,是做什么的?”
“就是您在瑞典期间的助理。”艾奇逊微笑,道:“如果您有任何要求,任何要求,都可以向我提出来,我会想尽办法的满足。”
“任何要求都可以?”
“当然。”
“我要四块牛排,两份意面,再来一点蔬菜和汤可以吗?”杨锐老实不客气。美梦都被打搅了,吃点东西算什么。
艾奇逊迟疑了一下,小声道:“瑞典的牛排分量不轻,女士或许吃一份就足够了。”
“哦,她只吃意面,牛排都是给我的。”杨锐拍拍肚子,笑道:“放心吧,不会浪费的。”
艾奇逊暗道:我不怕您浪费,我怕诺奖获得者撑死在诺贝尔套房里。
为此,艾奇逊在杨锐就餐的过程中,时刻紧盯着他。
很多年后,当艾奇逊在书商的重金诱惑下,撰写诺奖纪事的时候,用了整整一个篇章,描写此事。
四份牛排之后,艾奇逊再带着杨锐和景语兰开始前往斯德哥尔摩音乐厅,进行熟悉和排练。这里是诺奖的颁奖典礼的举行地,甚至可以说,斯德哥尔摩音乐厅就是为诺奖颁奖典礼而建的。
为了完成隆重的颁奖仪式,女士们要穿着正式的晚礼服,男士们如果不是身着民族服装的话,就要身着燕尾服,西装都是不行的。
艾奇逊亦是小心翼翼的说明此点,再道:“诺贝尔奖基金会愿意负担两位在瑞典期间的全部花销,衣服也是包括在内的。如果不嫌麻烦的话,我们可以在晚饭后试一试服装……”
“我们自己带了。”杨锐还跟着解释了一句:“在伦敦的时候,我们就买了些衣服。”
“这样的话,回去以后,让我们的设计师帮两位整理一下衣服,可以吗?”艾奇逊说的更加小心,生怕引起了误会。”
诺贝尔奖是面向全世界的奖项,因此,虽然发达国家得奖的人数多一些,但发展中国家的获奖总数也是不少的。这其中,免不了就有收入微薄的学者。
事实上,收入微薄的学者在世界范围内都是常态,那些已经做出了诺奖级成果,然后在家坐等消息的学者还稍微好一些,突兀的获得诺奖的学者,买不起机票和燕尾服的并不稀罕——当然,砸锅卖铁卖房子的买衣服,学者们大抵也是买得起的,可愿意这么做的人就稀罕了。
艾奇逊最怕的是遇到自尊心极强,实际准备又不充分的学者。
到时候,全球的摄像机聚焦于此,诺奖获得者穿着破衣烂衫来了,记者们或许可以将之解读成名人的性格,对于艾奇逊来说,就等于是事故了。
杨锐与景语兰相视一笑,仿佛毫不在意艾奇逊提问的原因似的。
不一会儿,就有人将他们的衣服整箱送了过来。
杨锐和景语兰就在音乐厅的更衣室里换上,再出来的时候,就能看到艾奇逊口水直流的样子。
艾奇逊两眼无神的望着前方的俊男靓女,心中浮起一个念头:怎么办,我的模样很奇怪吗?没办法啊,最受不了正装诱惑了……
杨锐轻轻的咳嗽一声,道:“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吗?”
“不用了,伦敦的裁缝们处理的很好了。”瑞典设计师实话实说,他主要就是来看看衣服是否合乎规范,现在看到效果,自然是没有话说。
杨锐不出意外的点点头,转身问:“艾奇逊,咱们接下来去哪?”
艾奇逊像是陕北老农似的,用袖子抹了一把脸,恍惚着道:“记者会,要有公开的新闻发布会……”
说着话,艾奇逊才缓过劲来,又道“杨教授,您可以穿这套衣服去。”
杨锐点点头,道:“不换衣服更方便,那咱们现在出发?”
“好的,现在就出发。请从这边走……”艾奇逊掩饰着自己适才的失神,心里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没有被发现吧,音乐厅里的光线不好,他们应该看不到。
杨锐挽着景语兰的胳膊,从艾奇逊身边经过,顺便关心的道:“你的状态不太好,是生病了吗?要不要休息?”
“是吗……”艾奇逊的脸型瞬间垮掉,期期艾艾的道:“我稍微有点不舒服,但没有影响,您放心吧。”
“恩,有些病是很奇怪的,不要掉以轻心。”
艾奇逊只觉得自己的玻璃心,像是被400斤的孩子摔倒了地上,寸寸碎裂。
但他终究是一名坚强的男人,艾奇逊用了几秒钟调整自己的心情,暗暗发誓:“我不会再做出奇怪的表情、动作了。”
他使劲的甩起头发,让发梢从自己的鼻尖经过。
艾奇逊闻着扑鼻的清香,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杨锐的背影,目光不禁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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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9章 发布会
诺贝尔奖的公开记者会,是共同参与,一同举行的。
所有诺贝尔奖获得者,包括文学奖的得主,都会齐齐出现在记者们的面前。不过,每个人被提问的次数都是有限的,而且要按照顺序。
从外表来看,诺奖获得者们参加的这个公开记者会,形式大于意义,但是,受邀的记者要是懒一下不来的话,后面的活动妥妥的受到歧视。
所谓螺狮壳里做道场,谁不会吸谁淘汰。所谓的诺奖的公开记者会,更像是一次公开的作文大赛,命题作文的概况全在一间屋子里,参与考试的媒体起码两三百,算人数的话,随便突破五百人。
规模不到一定程度的媒体,或者是本国的媒体来的多的,别说竞争前排位置了,能不能进入到发布厅都不一定。
所以,进来的媒体也还是很珍惜机会。
只不过,这样的报道很制式很无聊就是了。
相比一辈子都不见得来一趟瑞典,参加一次诺奖颁奖典礼的外国记者来说,瑞典的媒体记者倒是研究出了不少的花哨。
《斯德哥尔摩日报》的记者米切尔森的“专长”就是拍摄诺贝尔随员。
这是一个很受欢迎的“传统”项目。对瑞典人来说,每年的诺贝尔随员的身份背景,是否合格,都是可资讨论的部分——虽然不是很重要的部分,但在茫茫的报海中,这已经算得上是新鲜有趣的内容了。
诺贝尔随员帅不帅,是否有贵族头衔和血统,学历和教育背景是什么样的,都是瑞典人好奇的地方。
瑞典是个很讲究公平的地方,他们也是最早实行男女同休产假的国家——对于女性产后重回岗位,乃至于找工作,男女同假都很有意义。
诺贝尔奖随员是否有资格,评选是否公平,往往也是瑞典人们讨论的重点。
如果仅仅是这样,《斯德哥尔摩日报》也不可能让米切尔森将这个项目常年的做下去。
真正支撑米切尔森拍摄的,还是来自国外的读者和转载。
外国读者自然是不关心诺贝尔随员的学历和教育背景,也不在乎他们是否够格,但是,诺贝尔随员帅不帅,是否有贵族头衔和血统,这两项还是很吸引人的。
在世界各地的俊男美女的评选中,瑞典男人和挪威女人的评分常年走俏,诺贝尔随员又是瑞典政府精选出来的选手,自然备受欢迎。
米切尔森能常年拍摄的原因也很简单,他拍出来的照片最帅,审美角度最佳,片源最多,内容最丰富。
在其他记者还在心里打着腹稿,如何吸本届的螺狮壳的时候,米切尔森已经摆好了工具,调正了角度与曝光,一切为诺贝尔随员做准备了。
大厅的另外几个方向,米切尔森的竞争对手们也在做着类似的事。
米切尔森并不在乎。
为了今天的拍摄,米切尔森提前几天就在大厅里拍了多张照片,不仅实验出了几个极漂亮的场景,甚至连构图都想了多幅出来。
这基本是瑞典本地记者才能做到的。外国来的记者,能提前两天到的,就算他们供职的单位有钱了,至于提前进入大厅,各种申请手续就更是麻烦了。
不是专业的摄影记者,带的装备也没有米切尔森。
他光是相机就带了四个,不仅是为了装备不同的镜头,还是为了减少换胶卷的时间。
想到此处,米切尔森又提醒了小弟一句:“马克,我一会拍你肩膀的时候,你就将用完的胶卷换掉,速度一定要快,不要碰到镜头、按键和旋钮。”
“我明白。”马克兴奋的点点头。他是报社新人,对这样的环境还很好奇。
米切尔森“恩”的一声,道:“我有时候不会将一个胶卷用完,让你换的时候,也不要犹豫,机会一闪即逝,明白吗?”
“我明白。”
“不同相机的胶卷要放在不同的格挡里,还记得吗?”
“记得。”马克说着抬了一下头,笑道:“你好像比我还紧张。”
“当然紧张了,每次都是不同的挑战嘛。”米切尔森说过,不禁有些失神,对于已经拍了十多年诺贝尔随员的他来说,与其说是挑战,还不如说是传统呢。
马克再想说话,就看到人影闪动,连忙提醒道:“人来了。”
“恩。”米切尔森的手握住了三脚架上的相机,但并没有动。
与之相反,大厅里的闪光灯已经亮成了一片,其他记者才不管那么多呢,他们只要能拍回去照片就行了,反正报纸上就用一幅。
米切尔森的照片则是经常登上旗下杂志社的,他的手稳稳的捏在快门处,先等诺贝尔基金会的官员们坐下来,才瞄准了诺贝尔奖获得者……身后的诺贝尔随员。
“咔。”
“咔咔。”
“啪啪啪。”
“啊……雅蠛蝶。”旁边一名日本女记者惊叫一声,却是混乱的人群将她的照相机给挤落了。
米切尔森鄙视的看她一眼,用相机不挂脖子不戴套,照片和影片打马赛克是他最反感的行为之一,缺乏对艺术的起码尊重。
“高尔斯沃西又是诺贝尔随员了,这家伙该退役了才是。”米切尔说话间,手里的快门却是迅速的按了下去。
几秒钟后,米切尔森就换到了左侧三脚架上的相机,顺手拍了拍马克的肩膀。
马克连忙去换胶卷,动作也算得上娴熟。
米切尔森只瞄了一眼,就放心下来,只要不紧张,今天的拍摄就不会坏。
“艾奇逊出来了。”马克还有提醒的职责。米切尔森的注意力在取景器里的时候,他得兼顾周边。
两人的关系,就像是狙击手和观察手似的。
米切尔森迅速转移方向,刚拍了几张照片,就“咦”的一声。
“怎么了?”马克非常紧张。
“艾奇逊身后的是中国杨吗?真人看上去比诺贝尔随员还帅?”米切尔森说话的时间,又是十几个快门出去了。
米切尔森再拍了拍马克的肩膀,道:“出现意外了,换快一点。”
“是。”马克加快动作的同时,小声问:“什么意外?”
“杨锐意料之外的帅。”米切尔森舔舔嘴唇:“之前拍诺贝尔奖获得者头像的家伙们都该吊死在挪威,这是99分的帅,让他们拍的只有80分。”
马克委屈的道:“我给你说过的。我见过杨锐真人,是非常的帅……”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要同时抢拍艾奇逊和中国杨,再快一点!”米切尔森再次拍了马克的肩膀。
“换好了。”马克尽可能快的报告。
“再快点。”米切尔森拍出了感觉来,脚下换着位置,眼睛紧盯着杨锐,却是连其他的诺贝尔随员都顾不上了。
当然,他中间始终没有忘记去拍马克的肩膀。
只是随着兴奋度的增加,米切尔森拍的越来越重。
到了杨锐等人落座,米切尔森才松了一口气,再拍一组照片,就直起身来,只是拍到马克肩膀上的手劲更大了,后者的肩胛猛的一沉(却是顺势一扭,右手一磕一挂,就是一招空手入白刃,好一个马克壮,不仅夺下了武器,发起狠劲来,不顾自身,运起浑身的气力,猛力一劈,就见那红的白的,花花绿绿的洒了一地),不禁呲牙咧嘴道:“您再这样拍,我就要申请工伤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太高兴了。”米切尔森的眼神炯炯有神,仿佛看到了令自己事业一骑绝尘的金光大道。
“接下来是诺贝尔奖医学与生理学的得主,来自中国的杨锐先生。大家有五次提问的机会,第一个问题……”主持人看向下方并点名道:《斯德哥尔摩日报》的米切尔森先生。”
“杨锐教授,你好。”米切尔森是老记者了,在记者圈里的名声也很好,拍摄诺贝尔随员虽然有点独辟蹊径,在瑞典人看来,却是数年如一日的将瑞典文化和瑞典人介绍了出去。只是他平时并不经常提问,今天积极举手,立即被主持人给点了出来。
“你好。”杨锐的态度自然,他经历过太多类似的发布会了。
“我的问题是这样的,杨锐教授是如何在繁忙的科研中,保持现在的身材的?你难道没有考虑过进入娱乐圈或者影视界吗?你是如何坚持在科研界的?”米切尔森不管不顾的一口气问出三个问题的。
当然,三个问题并不是令人吃惊的理由。
这些问题令人吃惊的地方太多了吧。
杨锐多次发布会积累的经验也全部划上了疑问,他不由的抬头看看四周,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一场假的新闻发布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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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0章 智者见智
从主持人到记者,再到其他的诺贝尔奖获得者,都用好奇的目光,看向杨锐和米切尔森。
老实说,米切尔森问的问题,还真是大家有兴趣的问题。
杨锐是目前已知道的最年轻的诺贝尔奖获得者了,在此之前,能于30岁以前获得诺贝尔奖的,仅劳伦斯一人。
然而,那已经是1915年的事了,距今70年之久,并没有人真的能见到年轻的劳伦斯,并且问出这样的问题。
此时,已经有媒体人,忍不住设想,70年前如果有这样一位记者,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对于今天的人们来说,那将是——多好笑的一件事啊。
哈哈哈哈哈哈!
杨锐自然就更蒙圈了。
他用“你在逗我吗”的表情,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米切尔森,看到的却是兴奋到近乎狂热的男人。
“好吧,既然你问出来了,那么,我就好好的回答一番吧。”杨锐摸了摸下巴,道:“你的问题,其实是对科研人员,以及科研界的误解。许多人将科研想象成非常严肃、繁忙和低体力消耗的工作,这样想,其实是不正确的。”
米切尔森认真的听着,从记者的角度来说,他才不在乎杨锐回答什么呢,只要是回答,他就有东西来写。
杨锐则是思考着,道:“生活不仅仅是工作……科研人员一样热爱生活,我们只是像热爱生活一样的热爱工作……”
他差一点就将“生活不仅是眼前的苟且”给说出来,好在及时收住了,但仍然是顺手灌了一盆鸡汤出来,要不然怎么办呢,在诺奖的公开记者会上,用天赋异禀毒翻大家吗?
做科研自然是不用天赋异禀的,但是个人都应该明白,科研做到顶端的,一定是天赋异禀的。
然而,但凡是正式场合,都没有人这样说的。
“你的天赋不行,还是别做这个了……”
“换个行业也许更有前途……”
“你做这个是浪费前途……”
真心实意的劝慰,如果不是被当做耳边风,就是被嫉恨在心中,只等着有一天,乘七彩祥云归来,狠狠的打脸报复。
还不如一碗鸡汤灌下去,你舒服我也舒服。
反正,杨锐在国外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回到国内都会被记者们加工成鸡汤,那他还不如在国外就开熬鸡汤呢。
苦口婆心的劝说外国小朋友,然后再被外国媒体骂一圈,那不是神经病吗?
米切尔森果然被灌的很舒服,最关键的是,杨锐的话很有针对性啊,爱工作爱生活什么的,平日里说是很俗的,但是让诺贝尔奖得主说出来,那就一点都不俗气了呢。
各国的小学生们再写作文的时候,不是又多了一点名言警句了资料吗?
米切尔森很开心的道:“杨锐先生,您的话让我对科研生活多了一份认识了,不过,您是最年轻的诺贝尔奖获得者,这么年轻就获得诺贝尔奖,您有什么秘诀,或者说,您对于年轻人们的读书做研究,有什么建议呢?”
主持人已经后悔点起米切尔森了,问题的水准实在是有些低了,基本无限接近娱乐采访了。
但是,不得不说,就是这样的通俗问题,才是最吸引观众的。
下面的导播,已经在打手势,要主持人延长米切尔森的时间了。
没办法,诺奖是很重要,电视台也是要求收视率的嘛。
辛辛苦苦弄一个直播出来,若是没有观众了,难道瑞典政府和诺贝尔基金会就能高兴了?
杨锐倒是一点都不觉得米切尔森的问题简单。
问题的水准和难易程度是没关系的。
就现在的状态,米切尔森要是敢问基因组学相关专业的内容,杨锐能用三个小时的时间让他后悔说话。
但是,这种秘诀、建议什么的就扯淡了,回答的不好,说不定就成污点了。
杨锐揉着下巴,开始回忆自己读过的那些鸡汤段子,想了想,又觉得在这样的发布会上畅谈人生太低端了,于是,他干脆在脑海中,找到了几篇古文,并背起了《劝学》: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故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不闻先王之遗言,不知学问之大也……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
中国的古文都是很有腔调的,顿挫有致,优雅而朗朗上口。
一篇《劝学》,也基本能够回答许多时候,人们的讨论,例如读书有什么用,社会大学是不是比书本更有用等等。
杨锐读的很爽,翻译就傻吊了。
吊不是形容词,那是个动词。
翻译恨不得现在就解开领带,再脱下皮带,两者相连,甩上房梁,打个活结,脖颈置于其上……什么,瑞典的房子没有房梁?死都不让人自由吗?
瑞典人自然更是听的傻掉了。
他们听的出来,杨锐似乎是朗诵了一篇古诗还是什么的,但是,听翻译坑坑巴巴的译文就知道——完全听不懂来着。
信雅达之类的在口译的时候就甭要求了,可就是想听明白具体的内容,翻译也得有个差不多的答案才行。
奈何古文本身的信息量就大,再翻译成英语,那就更不用说了。
杨锐用了两分钟的时间,背了几百字的劝学,手一抄,就在椅子上靠了起来。翻译像是被考试了似的,一边翻译一边擦汗,结结巴巴的像是被200斤的孩子踹坏了肺。
“我应该向你学习。”坐在旁边的奥地利人捂住话筒,轻声赞美杨锐,且道:“我们奥利地也有很优美的诗歌和寓言,这是使用它们的好时候。”
奥地利人刚才被追问了好几个问题,略显尴尬,此时却是分外的后悔。
杨锐嘿嘿的笑两声,道:“只是希望别耽搁太多的功夫。”
台下的导播已经是极为后悔了,他都不用看后台数据就知道,收视率一定是唰唰的往下掉了。
还有比这更枯燥的发布会吗?
好在主持人比较机灵,等了一个恰当的时间,就站出来笑道:“感谢杨锐先生的精彩发言,让我们接下来提问下一辈诺贝尔奖获得者……”
底下的记者们却很不满意,纷纷发出嘘声。
他们才不在乎电视转播的收视率如何呢。
87年的电视业,在逼格和实力方面,还是战不过报业的。
米切尔森就抢着道:“杨教授,您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如果有娱乐节目或者电影电视剧的邀约,您是否愿意参加?”
米切尔森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杨锐给出肯定的答案,或者给出一个模糊的答案,他都会立即去联系娱乐单位。
在做“诺贝尔随员”的这些年里,米切尔森也是结识了很多的娱乐届人士。
他有十足的把握,能将杨锐推出去,成为明星。
诺贝尔奖获得者首次“触电”,卖个几百万份拷贝不难吧。
还是这么帅的诺贝尔奖获得者。
***
撒花,新书《重生之文娱学霸》热忱上线(误)。
***
然而,杨锐听到瑞典人说电影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小电影。
从国民性上来说,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瑞典是一个很严肃的国家,像是日本。他们从不迟到,像是日本,他们也从不早到,像是日本。
瑞典人对制造工业精益求精,像是日本,瑞典人对待人就像是对待机器一样,严谨以至于拘谨,像是日本。
瑞典人不喜欢麻烦别人,甚至可以说是怕麻烦别人,也像是日本。
同样相像的还有瑞典和日本的电影。
他们的商业电影都曾经繁荣过,但没有持续多久,就迅速的堕落成了艺术电影,与此同时,始终繁荣的就是小电影的制作了。
在亚洲,人们谈起日本电影来,就会嘿嘿嘿一笑。
在欧洲,人们谈起瑞典电影来,也是啪啪啪一笑。
杨锐虽然知道对面的记者不是在谈小电影,仍然胸前一冷,连忙道:“人体基因组计划。”
稍停,杨锐补充道:“我接下来的计划,是参与进行人体基因组计划,对于科研之外的工作,我不感兴趣。”
记者群里,产生了小小的骚动。
人体基因组计划谈的很多了,为了这个需要30亿美元成本的科研计划,学者们不得不大肆宣传,并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
对科技圈有任何轻微了解的记者,都是知道人体基因组计划的,作为一项科研计划,它的新闻价值,或许也就是略低于阿波罗计划。
改变人类自身,治疗癌症乃至于所有的级别,长生不老,破解生物之迷……随便选一个点出来,都能写好几本诱人购买的书籍了。
“杨教授已经确认加入人体基因组计划了吗?”有记者不管发布会秩序了,举手就问。
“我多次与达尔贝科先生谈过,他非常支持。”杨锐回答的笃定。
达尔贝科当然支持了。如果说以前杨锐只是代表了PCR的发明者,更进一步的说,代表了先进科研设备的发明和生产,杨锐现在就不用做任何的代表了。
获得诺贝尔奖,意味着杨锐的名字就是资产。
就像是达尔贝科宣布支持人体基因组计划,会让美国股市的相关公司的股票大涨一样,杨锐的加入,也是进一步的刺激了人体基因组计划的实行。
严格来说,人体基因组计划,实际上是分成了三个部分的,除了人尽皆知的政府和企业之间的分野之外,英国的桑格也因为两届诺奖得主的身份,而以诸侯自立。
英国的人体基因组计划,基本上就是单独进行的,不谈效率如何,气势是一点都不逊色的。
杨锐虽然刚刚拿到诺奖,不能和桑格相提并论,但诺贝尔奖就是诺贝尔奖,谁都不能说一名诺奖获得者就比另一名诺奖获得者弱了,尤其是在政治和社会层面,更不能如此。
如果说,以前是杨锐加入达尔贝科的团队中,现如今,杨锐也能以巨头自立了。
“杨教授,我们是否可以理解,中国政府将支持人体基因组计划?”另一名记者迅速的问了出来。
“我是科学家,我支持人体基因组计划。同时,我会积极的介绍该计划给政府,至于是否能够被采纳,我还不能确定。”杨锐回答的很谨慎。
“感谢杨教授的回答。”主持人再次走上前台来,准备结束对杨锐的提问。
走过场的记者会,已经撒了太多的干货出来了。
“听说有多家大学和研究机构在接触您,您会选择去哪家顶级的研究所或者高校吗?”这次提问的是个美国人,他一点要遮掩口音的意思都没有。
而他这次的问题,同样是引起了极大的关注。主持人也默默的退了下来。
大部分诺贝尔奖获得者,基本都有了成熟的科研团队,居于稳定的岗位和研究机构中,鲜有能随便跳槽者,就是后世的中国长江学者,都被各种合同和项目捆起来,诺奖级的学者,起码都是世界第二阶的水准,哪里有的跑。
不过,在外籍旁观者的眼中,杨锐所在的北大,显然称不上顶级研究机构,以80年代的中国经济水平来说,一流都非常勉强。
单就世界排名而言,埃及的开罗大学都比现在的北大高。
一些人甚至理所当然的认为,获得了诺奖的杨锐,会跳槽去其他的世界名校。
在出国梦流行的年代,这也不是什么奇怪或古怪的情况。
杨锐却是洒然一笑,微微摇头,道:“我没有去其他研究机构的意思,另外,我也没有接触其他的高校和研究机构。”
记者们奋笔疾书,至于最后见报的内容,是否描述了杨锐的坚定,却是智者见智的问题了。
(本章完)
第1411章 两个世界
胥岸青用刮胡刀,仔细的抹了一遍嘴唇四周,弄的清清爽爽了,再出门坐在公交车,前往市委所在。
距离毕业只有6个月了,学校虽然是包分配的,但能去什么样的单位,还是需要大家各自努力的。
最好的情况就是在大单位实习,然后被看中,直接向学校要人。若是双方情投意合,学校通常都是不会反对的,越是大单位越是如此,譬如教育部向北大要人,或者省里的教育厅向地方高校要人,学校就是想反对也不敢反对的,人家都是你的直接管理部门。
弱一点的部门,哪怕只是央企一级,对学校依然很有影响力。
而比央企还弱的单位,他们就是想要,也得有学生愿意去啊。到了那个时候,反而是单位求着学校分配一个好点的学生给自己。
招人进来就是干活的,最好是能干一辈子的,单位在聘用的时候,基本都是这样想的。
总的来说,学校管分配的老师,并不会阻止学生与单位互相勾搭。
每年毕业那么多的学生,谁能管得着谁啊。
实习原本就是给大家互相了解的机会。
不过,究竟是哪个学生能去好单位接受了解,那就是权力的体现了。
包分配的大学的确要比后世爽多了,但要说公平,那就是开玩笑了。
厉害的,像是胥岸青这样,提前两三个月的时间,就找到大单位实习,普通学生又到哪里去找公平呢。
当然,正式的实习单子是拿不到的,但是给学校和老师说一声,直接去人家的单位里上班也是没问题的。
反正就是一个互相了解,争取拍马的时间,有没有实习单子,对双方来说,都不是太重要的事。
胥岸青如今已经放弃了学术之路,做学术做的再好,又能怎么样呢?
学术做的好,还不是要听政府的话?
所以,胥岸青最终还是走上了父母安排好的路子。
先进市委积累经验,再根据个人能力,或者上去市委做机关干部,或者下去区县主政一方。
这条路是很舒服的路,但在走的过程中,还是有许多要注意的地方。
比如说,胡子就必须是要有的。
所谓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身在市委,不就是给老百姓办事的吗?怎么能给领导一个办事不牢的印象呢。
胥岸青一口气买了两盒刀片,早中晚三刮己唇,端的是比女人们涂口红还用心。
这么些天下来,也算是小有成就了。
胥岸青计划着,再刮上两个月左右,就将胡须蓄起来。
这样到了四五月份的时候,胡须起码就茂盛了,人也会看的老成一点,领导再见面的时候,估计也会满意的点点头吧。
胥岸青虽然是靠着父母才进入市委的,但他还是想凭能力,受到同事和领导们的认可的。
学校到单位路远,骑自行车仪容不整,又不能坐小轿车,胥岸青就就乖乖的坐公交车,每天起的还倍儿早。
到了办公室,胥岸青先是接了水,在地上撒了一圈,再用扫把细细的将碎屑和浮土清掉。紧接着,胥岸青又拧了抹布,开始从处长的桌子擦起。
80年代的办公条件简陋,没有做到N把手的,想要一个单独的办公室基本无望,包括处长在内,也都是在一个教室形状的大办公室里办公的。
当然,若是电爹水爹这样的强势部门,科长有小办公室也不奇怪。
反正都有胥岸青这样的小年轻打扫,不怕面积大到弄不干净。
走廊里,陆陆续续传来盆盆罐罐的声音。
胥岸青擦完了办公室,也赶紧提着热水瓶去开水房。
如今可没有什么矿泉水纯净水之类的东西,开水房就是每个单位的标配,不光负责每天无数人的喝水问题,往往还要解决家属区的生活用水和洗澡用水。否则,市场里可没有相应的配置,不是在北上广之类的大城市,没有工作的人,连洗澡都难。
挤在开水房里的也都是年轻人,偶尔也有三十好几岁的伪中年人。
看到胥岸青,众人都是和善的笑一笑。
倒不是单位的气氛真的如此和善,只是在当下的环境里,你今天不对着北大的学生笑,明天就可能要跪在北大的学生腿下哭了。
干部年轻化和学历化不是开玩笑的,专有名词“直升机干部”,通常就是给这些年轻人的。
更难得的是,胥岸青还能俯下身段来。
这几年,各单位多多少少都争取了一些大学生,所谓的天之骄子们,也都不是省油的灯,还愿意每天早起干活提热水的,实在没有几个了。
领导要提拔的时候,就是为了激励众人,也得提拔这样的大学生。
至于开水间里其他的年轻人,虽然免不了有大专和本科学历的,但是和北大的一笔,就没什么优势了。
胥岸青和煦的与周围人微笑说话。
他从小就在大院里长大,除了普通话有一点不标准之外,人情世故什么的都是练的熟熟的。
一番谦让后,胥岸青又比别人早很多的接到了水,回到办公室,先倒在脸盆里简单的细细脸和手,再给自己泡上一杯茶,才见人进门。
“王姐来了。”胥岸青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呦,小胥已经到了。今天又来这么早。”王姐兜着一束花,认真的插在花瓶里。
一位清闲的公务员,一定是个爱好生活的人。
胥岸青回道:“您来的也比平时早啊。”
“今天要组织活动。”王姐道。
“是什么事?”胥岸青对组织活动并不陌生,这是他们办公室里的常项。
“说来与你有些关系呢。”王姐欣赏着自己的花,同时道:“是团委那边发起的活动,教育部和科学院也都支持,暂定名是为世界级学者,创造世界级条件,简称,两个世界。是呼吁给予诺贝尔奖获得者,更好的条件,让他留在国内,安心发展。”
胥岸青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心里颤了一下,听到最后,腿都颤了。
“两个世界?”胥岸青重复了一遍。
王姐点点头,道:“你不知道,国外喜欢杨锐喜欢的都疯掉了,听说什么名校都要招他去做教授,还是终身教授。”
“所以国家要做这个活动?”胥岸青难以置信的问。
王姐道:“不算国家做的。本来是你们学校的几个年轻人做的,后来团委觉得不错,就给扩大了,咱们响应号召就行了。”
停了一下,王姐又笑了起来,道:“今天估计处长要安排人去电视台,你可以申请去,电视台最多漂亮的小姑娘了。”
胥岸青哭笑不得,默默的念叨了两句“两个世界”,再低头道:“我再去打点热水。”
“给我倒一杯再走,哎,这孩子,跑的忒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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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2章 照片
整个诺贝尔周,杨锐都忙的飞起。
诺奖周的重头戏,莫过于有王室参与的颁奖仪式,以及颁奖晚宴。
但在此之前,杨锐还要进行演讲,在各种地方签名——例如诺贝尔套房的书桌,以及诺贝尔博物馆餐馆的咖啡厅的椅子底部……
此外,12月8日的诺贝尔奖音乐会,也是诺奖获得者们高频出境的地方。许多明星也会被邀请,或者自行前来蹭热度,进而吸引了众多的媒体。
进入电视媒体时代以后,诺奖音乐会的受关注程度,还超过第二天的贵族派对。
如果将诺贝尔奖看做是一个大IP的话,瑞典人还真是将它给好好经营了起来。
普通瑞典人都会积极的参与“诺奖周”。在颁奖的这个星期里面,生性严谨的瑞典人,会通过大量灌酒,让自己变的外向起来。
说起来,这又是一个很像是日本的地方,喝过酒的瑞典人,就像是喝过酒的日本人一样,瞬间从老古板变成了老醉鬼。
他们挥舞着酒瓶,在斯德哥尔摩或者其他什么地方游行,集会乃至于驻营唱歌,跳舞配对……当有警察问起来的时候,瑞典人就会回答为诺贝尔奖而庆祝,而在没有警察的时候,大家也不用将诺贝尔挂在嘴边,非常和谐的生活方式。
上流社会的瑞典人,通常会尽可能的参与到各种宴会中去。
除了皇室的晚宴之外,还有很多宴会是面向瑞典人的,例如市政厅举行的各种庆祝活动,甚至各种委员会举行的活动,数不胜数。
在许多时候,如制药公司之类的机构,或其下属和关联的基金会,也会举办庆祝活动,单独邀请一些学者和个人出席。
军火、能源、金融等类型的公司,在平日里想找几位知名学者来见一见,都不一定能如愿,这种时候,却往往能趁着大家高兴,来搞点小工作。
这同样是媒体记者们的盛宴。
无论是经济记者,政治记者,还是纯粹的娱乐记者,都能在这个星期里,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他们有的人是早有准备而来的,有的人则是随遇而安式的。
当然,也有的人确定了目标,又转换了目标,也有的人则将一个目标坚持到底。
米切尔森此前是有一个目标的,诺贝尔奖随从们,但是,他现在的目标,已经彻底的变换了。
“杨锐是我们的目标,而且是唯一的目标。”米切尔森一手抓着照相机,另一只手在空中挥舞着,气势雄浑的道:“照片!照片就是我们的战绩,我不反对大家拍摄其他明星的照片,但是,各位,杨锐的照片,是最终评断的标准。”
“大家都要明白一个概念,明星的照片是很容易得到的,但是,年轻的帅气的诺贝尔奖获得者,或许就这么一个了。”
“与其他的诺贝尔奖获得者不一样,杨锐来自红色中国。所以,日后的记者再想拍摄相同或者相似的照片,首先,他们得去中国,其次,杨锐是否还会盛装打扮出来,给他们拍摄呢?我很怀疑!”
米切尔森加重语气,道:“杨锐获得诺贝尔奖以后,必然是中国最顶尖的科学家了,说不定,他还会受到中国政府的重重保护,而且,杨锐本人也不愿意进入娱乐界的,这样的话,我们很有可能排到绝版照片。先生们,女士们,绝版照片!”
站在他对面的八名摄影记者们,手持照相机,像是握着刚枪的战士似的,重重点头。
不用说别的,仅仅是此次出动的规模,就已经是报社历年以来,最庞大的了。
大家浩浩荡荡的坐上三辆全尺寸SUV,匀速前往斯德哥尔摩音乐厅。
米切尔斯坐在第二辆车的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来到瑞典以后,他的工作量非常大,每天拍摄过的胶卷,当天就要洗出来不说,还要尽快发回报社去。这是不能耽搁的工作,否则,落在其他报纸后面,就等于一天的拍摄白费了。
暗房是米切尔斯的私人领地,他向来不愿意将胶卷假手于人,所以,摄影师的数量增多以后,他的工作时间不减反增。
如今,三个小时的睡觉时间,已经是他争分夺秒抢出来的了。
前车亮着刹车灯,停了下来。
米切尔斯一下子就从假寐中清醒了过来,问:“到了吗?”
“还没有,前面堵住了。”司机回答。
米切尔斯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道:“堵车了?”
司机迟疑了一下,就拿起对讲机,问:“玛法里,是堵车了吗?要多长时间?”
“我们大概要步行了,前面全部是人。”
“咦?”司机拿起刺啦刺啦响的对讲机,还想继续问下去,米切尔斯已经端起照相机冲了下去。
前方堵塞了交通的,果然是弥漫般的游行队伍。
瑞典人的游行,通常是很讲礼仪的。
所谓的严谨式游行,就是大家举着无数的牌子,还会自觉地按照牌子的大小,或者字数的多少,排列出一个差不离的队伍出来。
但是,今天的游行队伍,实在是没有地方给他们做严谨的排队的空间。
“你们不是来参加晚宴的?”米切尔斯拿起记者的架势,逮住一人就问。
“什么晚宴?哦,对,对,是晚宴来着……喝酒,喝酒……”被逮住的说了两句话就大笑起来,使劲的往嘴里倒酒,明显已经到了自己灌醉自己的阶段。
“现在就喝醉了,有点早吧。”米切尔斯自己就是瑞典人,太知道这些维京后人的德性了。
“现在不喝,就要抢不到了。喂,你想喝的话,就要挤到里面点去了。”
瑞典为了限制国民喝酒,甚至规定商店卖酒的时间。酒类专卖和年龄限制更不用说了,更厉害的是,对每个人的酒类购买还有数量限制。
对爱喝酒的维京人来说,这样的制度,总是让人更加的干渴。
唯有诺奖周这种时候,才有敞开的酒水供应。
但是,不同的宴会供应的酒水数量和种类是不同的。
米切尔斯舔舔嘴唇,不禁也有些馋了。
他举着照相机,一路往前挤过去。
好容易进入到音乐厅内,米切尔斯找来找去,却没有见到杨锐。
“医学与生理学奖的得主,中国人去哪里了?”米切尔斯找了一个人问,担心对方不知道杨锐谁。
被问的男人却是笑了起来,道:“你是找杨锐吗?他被人拉出去喝酒了。”
“咦?在诺奖晚宴?”
“你是记者吧。”男人低头看了一眼他的照相机,笑了起来:“你一定能拍到很多有意思的照片。”
“坏了!”米切尔斯大惊失色。
如果路人都知道拍照片的话,他们今天又如何能拍到独家照片?如果没有独家照片的话,8名摄影师的出现,又有什么意义。
(本章完)
第1413章 矜持
杨锐走出音乐厅,其实就是为了躲清静的。
当然,音乐厅外的集会更喧闹,但是,毕竟没有人不停的拉着自己,一边啰哩啰嗦的说话,一边还美其名曰交换意见了。
尽管有些国际性的学者,其实是很喜欢这样的场合,甚至追求这样的场合,但杨锐并没有必要拉关系,尤其是拉国际关系。
一方面,他有自己的华锐制药和华锐实验室打底,另一方面,国际性企业的钱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欧美的学者可以毫无顾忌的拿欧美企业的钱——其实也不是完全的没有顾忌,有些时候拿了私企的钱就拿不了公共基金了,拿了公共基金也许就拿不到学校的资金了,拿了黑人组织的钱,到南方就不好募资了,拿了化妆品集团或医药集团的钱,环保类基金的钞票就等于放弃了——而对杨锐来说,拿钱就更要谨慎了。
中国人虽然开始玩实用主义了,但曾经的G点也没有就此消失。像是日本企业的钱,能不能拿呢。
要是理智的说,日本一亿多人口里面,出上三五个愿意为世界和人类发展做出贡献的有钱人,也是有可能的吧。
再说了,用日本人的钱,给中国科学家做研究,听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中国在富起来之前的几十年里,还真没少拿日本的无息贷款。
可是看看砸日本车的,还有时不时泛起的抵制日货的言论,就知道,无论这笔钱拿的多么的光明正大,也不是全然没有代价的。
至于其他国家,其实也大差不差,韩国会闹事,朝鲜也不清静,印尼有排华,马来西亚和新加坡扼守的马六甲海峡简直就是问题炸弹,中东更不用说了,什么奇怪的事都有可能出现。再远一点的欧洲,先把八国联军数出来,剩下的葡萄牙占过澳门,荷兰占过台湾,名不见经传的不丹都通过麦克马洪线拉了一片藏南的土地去……
近代以来,与中国关系好的国家就没几个,甭管天南海北的,要数龌龊的话,都能找出三五点来。
这种情况下,拿钱就要非常小心了,尤其是在八十年代,九十年代,民众的情绪简直是一点就炸。杨锐要是真的全用自己的钱做研究也就算了,但在这个世界上,没人真能做到此点,公共资金终究是需要的,这就需要公众的支持。
比尔盖茨要是敢将自己的钱拿出来给科学家造,最多也就是看两场海啸罢了——肯定是比水花儿大,但是,想想真的会有科学家拿钱去制造海啸的话,出钱的人还是会感觉到心累吧。
总而言之,杨锐对于拿谁的钱,怎么拿钱,都是有挑选的。
他也是有挑选资格的。
同样是学者,甚至是诺奖级学者,地位也是不一样的。
有些诺奖级学者在富裕的学校和富裕的专业里面,一年拿到上亿美元的经费,闷着头做研究就行了。这也是名校吸引高端学者的主要手段。
但是,这样的学者的自决权也比较小,什么钱能拿,什么钱不能拿,也得受制于学校。像是哈佛就规定捐款不能带条件,那带帽子的经费再吸引人,哈佛的学者也拿不到。
相较而言,杨锐这样的学者,虽然不能将所有科研以外的事抛之脑后,但在决定权方面,也是更大的。
若是有足够高的开价的话,杨锐相信,北大也不会介意自己的生命科学院换个名字,至于逸夫楼这样的东西,就更不在话下了,还省得给一号楼二号楼起名字麻烦。
除此以外,不同的科研项目所需的经费也是不同的。理论物理学家可以闭门思索,实验物理学家为了粒子加速器的建设,头发都要掉光了。
生物学的开销不上不下,说起来是比化学之类的多的,毕竟还是比不上物理学的花费,加上国内的开销和地位的不同,杨锐的状况,也就介于睡与跑之间。
仅仅是一个宴会,杨锐本身的判断能力,并不足以测试这些钱的理智程度。
因此,杨锐也就放弃了聊天混经费的机会。
说一段话就能赚到百万美元经费的学者固然存在,但杨锐显然并不是营销型品种的。
与其呆在音乐厅里被人围观兼骚扰,弄不好还会说错话,杨锐还不如出去喝酒。
晚宴本来就是给大家一个合理喝酒的机会,至少瑞典人的晚宴是这样的,历届诺奖获得者通常都比较内敛,或者说,年龄太大,以至于杨锐走出音乐厅以后,不仅受到了媒体记者的关注,还得到了瑞典人的欢呼声。
喝醉了酒的瑞典人,就像是寒带的狗到了热带,差不多是看见任何东西,都忍不住想撒欢,杨锐这么大一坨小鲜肉,丢出来,立即就被几个彪形大汉给围住了。
普通人看电视里的瑞典人,或者看小电影里的瑞典男人,通常都是有腹肌的帅哥形象,而在现实中,大部分的瑞典人都是体型魁梧的中年人或者亚中年人。
其中长的有点特色的,稍微整理一下仪容,再加一把胡子,差不多就是游戏里的野蛮人样子。
当然,有的游戏里,直接就用维京人取代了野蛮人,仿佛也是一种进步。
在一群维京人的欢呼陪伴下,杨锐以最快的速度喝到了量,只觉得世界仿佛都迷离起来。
“瑞典伏特加好厉害!”杨锐自动的说起了中文,愁的翻译都不知道该不该翻译。
而最严肃的问题,也并不是翻译中文,而是该不该让杨锐如此放浪形骸。
是的,在使馆工作人员看来,已经是诺奖获得者的杨锐,显而易见的应该成熟稳重,以代表一个良好的国家形象。
可惜,小翻译的话,杨锐是不会听的,使馆其他人此时更是躲的老远。
在野蛮人,不,维京人围成的圈子外面,一群群的记者以各种各样的姿势,抢拍着照片。
而且,与往日里的狗仔队形象不同,今天多了许多的严肃的记者,穿着严肃的西装和白衬衫,尽可能的拍着不严肃的照片。
米切尔斯狂奔而出的时候,几乎只能捡到一点残羹剩菜了。
望着随便被任何人就可以抬着玩的杨锐,米切尔斯痛心疾首,恨不得学三年的中文,就为了在杨锐耳边狂吼一声:杨爷,咱们矜持一点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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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4章 当红炸子鸡
除了少数几位记者,几乎所有人都喜欢今天的杨锐。
大众媒体,更是恨不得将杨锐捧上了天。
就像是日剧里的日本人,总是喜欢一个不走寻常路的主角一样。天性严谨,生性拘谨的瑞典人,其实也喜欢不走寻常路的角色。
什么平民王妃,贵族摇滚手,经常是瑞典和北欧媒体的宠儿。
不过,很有趣的地方也在于,大众喜欢的不走寻常路的主角,总是具有一定的身份优势的。
不是王妃,您自然就是平民了,大家都是平民,有什么好说的。不是贵族,您摇滚不摇滚又怎么样呢?
相对于王妃贵族什么的,诺贝尔奖自然更加的高大上。
都是现代社会了,血缘贵族听起来高大上,终究并不是真的高大上。诺贝尔奖所代表的却是科学贵族,而且是人类最顶尖的科学贵族,这样的身份,不仅受媒体的欢迎,也受普通人的欢迎。
任何人,只要努力奋进,刻苦钻研,似乎也是有成为诺贝尔奖得主的一天的。
最起码,这样的幻想是可以存在的。
当然,普通人是不会考虑那么多的。譬如瑞典这种地方,大家看诺贝尔奖,就像是美国人看体育明星一样,有些时候,全家都是诺贝尔奖迷,每年拼命的收集各种各样的诺奖配备的东西。
去诺贝尔奖咖啡店喝一杯咖啡,去诺贝尔套房睡一晚,顺便怀一个诺贝尔宝宝的,简直可以算是斯德哥尔摩的保留项目了。
许多瑞典乡下人——换个说法就是瑞典有钱人——往往很长时间都懒得去斯德哥尔摩一趟,而他们愿意去斯德哥尔摩的季节,往往就是有诺贝尔活动的季节。
此时此刻,杨锐出现在了游行队伍中,就如同五常米落到了老鼠窝里。
抬着他的维京大汉,就像是抬着唐僧肉似的,近乎炫耀的将他运来运去。
闪光灯的亮色,几乎没有停止过。
好容易到了游行队伍的中间,就能看到沿街两边,满是各种各样的食物和酒水。
“再给你们几分钟,咱们就不要拍了好不好?我肚子饿了。”喝饱了酒的杨锐,跟着游行队伍喊了好一会口号,智商也不是很够数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对着记者们也是撸着脖子就喊了。
能挤进来的记者其实也很累了,兜里装的胶卷也不多了,见状纷纷点头,互相商量了几句,就有人道:“杨教授,能摆几个pose给我们拍摄吗?”
“不能是太羞耻的。”杨锐说着中文,旁边就有小哥给翻译了过来。
使馆配的翻译早就挤丢了,好在身在瑞典,最不缺的就是翻译。哪怕是号称艰深的中文,也总有闲的没事的瑞典小哥愿意挑战一下。
现在能发挥作用,小哥比周围的记者还高兴。
记者们不懂什么叫做太羞耻的,就有聪明的,问:“什么叫做太羞耻的姿势,能给我们表演一下吗?”
“恩……就是……”杨锐正要比划一番的时候,突然有点清醒了,道:“你们要我摆的姿势,自己先做一遍,我挑能做的做。”
周围人一阵哄笑。
中文小哥用看兵马俑时的佩服眼神,看着杨锐,赞道:“诺奖获得者,喝醉的时候,智商都比记者高。”
这个话的打击面太广,立即得到了一堆记者的怒目相视。
然而,又有什么用呢。
杨锐摇摆着,胡乱的摆几个姿势,让记者们拍了照,就开始往肚子里塞东西,才不管接下来的晚宴呢。
周围群众更高兴了,以往的诺奖获得者,年轻的也有五六十岁了,偶尔遇到一个四十岁的都惊为天人。但是,要论颜值,论食量,论亲民属性,完全不能与杨锐相提并论。
从德意志到丹麦,凡是能一顿吃一个大肘子,再喝两瓶啤酒的,都是好朋友。
假如再能干掉一根红肠的话,那就是人民的好朋友了。
瑞典人比丹麦人更好的一点是讲秩序。
就算是游行也是如此。
眼瞅着晚宴快要开始的时间,人民群众自发的抬着酒足饭饱的杨锐,将之送回到音乐厅内。
整个音乐厅外的街道,就像是世界巨星的演唱会现场,大家接力似的,将躺尸状的杨锐,一层层的推出去。
音乐厅内的许多人,见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尤其是明星们,他们也算是见识过这种摇滚范的,看一个摇滚歌手红不红的验证方式,最简单的就是从舞台上跳出去。
如果下面的观众接住他,那就是小有名气的摇滚歌手;如果观众接住他,还将他拽着在无数人的头顶转悠,那就是有点红的摇滚明星;如果观众接住他,将他拽着在无数人的头顶转悠,最后还给剥光了,那就是当红炸子鸡了。
但是,这一套只适用于摇滚演唱会,很少见流行歌手这样做的,科学家玩这一套?
这家伙难道真的要进军娱乐圈吗?
这家伙难道真的能进军娱乐圈吗?
许多人的脑海中,都转悠起这个念头来。
人力传送机,在安检口被拦了下来。
80年代的安检并不严格,但是,也没有把人直接往里面送的啊。
负责安检的两名国王卫队的成员,身着西装,一脸懵逼,盯着杨锐看了许久,才道:“先生,请出示您的铭牌。”
“我的……我的铭牌,我有点喝醉了,稍等,我找一找……唔,弄丢了。”杨锐翻了自己的口袋,再道:“大概被人扯走了。”
(叮!当红炸子鸡任务第一步达成……)
两名国王卫队的维京人二眼懵逼,望着杨锐,有气发不出来。
诺贝尔晚宴,结果少了一个诺贝尔奖获得者。
怎么想怎么诡异。
好在杨锐的诺贝尔随员艾奇逊跑了过来,赔笑解释道:“这位的确是杨锐先生,晚宴就要开始了,能不能先放我们进去,不要耽误了。”
“你们进去可以,会不会耽误,我就说不上了。”维京人难得的幽默了一把,还是不怀好意的。
艾奇逊看着醉的站不住的杨锐,也是不由的苦笑。
这样子参加晚宴的诺奖获得者,感觉很不靠谱啊。
咦……醉的都站不住了?
艾奇逊想到这里,自己竟也腿软的要站不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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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5章 不能让人知道的大项目
杨锐摇摇晃晃的向着座位的方向走去,艾奇逊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眼睛紧紧的盯着杨锐的脊背、臀部和大腿……目的是避免“诺贝尔奖获得者在斯德哥尔摩音乐厅摔了一个狗吃屎”的惨剧发生。
要是有选择的话,艾奇逊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用自己广阔的胸怀,支撑住杨锐晃动的身体。
但是,那样子就太难看了。
尤其是在记者们众多的大厅里,诺贝尔随员扶着醉醺醺的诺贝尔奖获得者,纯粹就是制造新闻了。
艾奇逊只能落后杨锐半身,随时准备着搀扶。
或者,就是等杨锐离开了大厅以后,再冲上去,将他使劲的……
“喝了很多酒吗?”景语兰在艾奇逊畅想福利的时候,抢先一步,接住了杨锐。
杨锐看到景语兰,亦是两眼放光,不禁嘟囔道:“我没有喝酒,没有喝醉……没有……”
“看来是喝醉了。”景语兰笑了起来。她以前常见自己父亲喝醉的样子,酒精考验的干部,回家能保证四肢着地的都算是勇士了,因此,景语兰对杨锐醉后的模样更多的是好笑。当然,她还需要向艾奇逊道歉,毕竟是麻烦到了人家。
艾奇逊却是失神的愣住了。
他是很想破口大骂的。
如果不是景语兰的话,最多半分钟以后,杨锐就会落入自己掌中。
可是,看着自然而然的道歉的景语兰,艾奇逊一点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
作为血统贵族中的富人,艾奇逊从小到大,见过无数优雅的女士。
也许单从仪表和礼仪方面来说,景语兰并不是最突出的,可是来自教养和本性的真挚,让她的优雅显的格外动人。
标准的东方美女,温婉的性格,优雅的仪态……
艾奇逊试图从这名情敌身上,找到糟糕的部分,却未能如愿。
也许,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杨锐吧。
艾奇逊有了这样的想法,猛的皱眉,恨自己的胡思乱想。
“坏事的总是女人,坏女人们!”艾奇逊回想起了小时候,幼儿园抢自己玩具的女生们。
“艾奇逊先生,得麻烦您帮我扶一下杨锐,他太重了。”景语兰一只手搀住杨锐,开口求助。
艾奇逊呆了一下,转瞬狂喜,连忙扶住杨锐的另一只胳膊,激动的整个人都在颤抖。
“是太重了吧。”景语兰不好意思的道:“他没事的时候都会去健身,结果全身都是肌肉,现在不知道用劲,我根本扶不住。”
“健身好,我就喜欢沉的……不是,我能扶得住,我也经常去健身。”艾奇逊下意识的提了一下裤子,以展现自己的健身成果。
景语兰看都没看,她只怕杨锐会摔倒,以至于出丑什么的,哪里能顾得上其他啊。
艾奇逊也无所谓,他已经修正了对景语兰的看法,现在,对方不管做什么,只要能扶着杨锐,他就开心的不行了。
“优雅的不一定是好女人,但好女人一定是优雅的。”艾奇逊隔着杨锐看一眼景语兰,心情明媚的像是斯德哥尔摩夏至的阳光。
“我要做一个大项目,大项目……”杨锐的醉意更重了,开始用中文说起胡话来。
景语兰好言笑道:“你经常做大项目啊。”
“这个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杨锐难得的冒出一些孩子气来。
喝醉了酒以后,杨锐自觉并没有问题,但却会说出平时不会说的话。
景语兰毫不意外的牵着他,先将之放置在写着铭牌的座椅上,才向两边抱歉一笑,再为杨锐倒上一杯浓茶。
杨锐喝了些酒以后,才算是不说话了,靠着椅子酣睡起来。
休斯顿此时匆匆赶来,担心的看一眼杨锐,小声道:“景女士,杨教授没事吧。”
“就是喝多了。”景语兰用英语笑着说。
“没事就好,喝多没有问题。”休斯顿说到此处,笑了起来,道:“每年只见到明星们喝醉的新闻……恩,杨教授现在也是明星了。”
景语兰不明白休斯顿的思维,从她的角度来看,明星又有什么好的呢。
“对了,杨教授没有说什么不恰当的话吧。如果有的话,就要快点公关一番了。”休斯顿属于学术人员中的活泼分子。与杨锐建立了相当的关系之后,诺贝尔基金会也向他伸出了橄榄枝,休斯顿各方面都学的飞快。
景语兰道:“应该没有吧,他只是嘟囔着要做一个大项目。”
“大项目?”休斯顿笑了,说:“是人体基因组计划吧。”
“杨教授可能一直想着这件事呢,所以喝醉酒了都念念不忘吧。”艾奇逊佩服的看一眼杨锐,满怀着对世界之巅的渴望,道:“人体基因组计划完成,会对世界产生巨大的改变吧。说不定,用不了几年,癌症之类的绝症,都会被攻破呢。”
休斯顿呵呵的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攻克癌症,是抗生素大发展以后,人类自然而然的期望。然而,这个希望早在70年代就破灭了。
在冷战正酣之际,美国人用了价值100艘航母建造成本的经费,期望攻克癌症,其投入不可谓不大。如今的人体基因组计划的巨头之一,达尔贝科正是主持该计划的负责人之一。
然而,这笔庞大的经费,虽然研究出了一些成果,但是,距离攻克癌症,还遥远的很。
要说它最大的贡献,其实是证明了癌症在百年内的不可攻克。
自身免疫类的疾病,是人类奔腾在21世纪的最大敌人,因为这个敌人又潜藏在人类体内,以至于医药专家对它束手无策。
普通人不明白其中的关窍,休斯顿又如何不明白呢。
别说是攻克癌症了,就是对癌症进行分类,都需要医学家们忙碌十数年的时间,然后,也许会有人机缘巧合的攻破一两种癌症。
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以前,所有的癌症攻克,就此变成巷战,除了用大量的资源一点点的冲杀,几乎没有什么办法。
“人体基因组计划的价值毋庸置疑,杨教授一定能够在其中发挥出巨大的作用。”休斯顿将杨锐扶正了,顺便补充了一句。
“我要先做一个大项目。”杨锐突然睁开了眼睛,用英文说了一句。
“咦?不是做人体基因组计划吗?”休斯顿和艾奇逊都听了杨锐的演讲,自然而然的认为,这是杨锐的下一个项目。
杨锐露出醉汉笑,裂开嘴,伸手嘘了一声,却是用中文道:“明修暗道,暗度陈仓,你们的不懂。”
“杨教授说什么?”休斯顿和艾奇逊都看向景语兰。
没等景语兰说话,杨锐又用中文道:“我要虚晃一枪。不能让人知道,悄悄地进村,打枪滴不要。”
景语兰身为英语教师,突然也体会到了中翻英的绝望。
面对求知欲望强烈的休斯顿和艾奇逊,景语兰只能道:“杨锐不想让人知道他的新项目。”
“什么项目是不能让人知道的?”休斯顿和艾奇逊更加好奇了。
杨锐这次却是嘿嘿的笑两声,提高声调,道:“是不能让人知道的大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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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6章 克隆羊
“有什么项目是不能让人知道的?”休斯顿想了一夜,整个人都失眠掉了。
他现在已经差不多放弃了科研了,但是,要想在基金会站稳脚跟,他最需要的是与杨锐所建立的联系。
杨锐是中国人,他的研究,他的成果,他的思想对于欧洲人来说,是需要翻译的。休斯顿就是这样一名翻译,或者说,是自来水型的学术经纪人。
用生物学的黑话来描述。如果杨锐是一只DNA的话,休斯顿就是一枚转录因子。当杨锐的基因需要表达的时候,他就需要转录因子的协作。
但是,转录因子可以有多个,而休斯顿能够转录的基因,却只有杨锐这样一只。
所以,杨锐的项目和想法,对休斯顿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也就是到了休斯顿这个级别的生物学家,才有资格转录杨锐的基因。否则,普通人连怎么表达都不知道,又如何转录。
同样是因为圈内人,休斯顿也知道生物学家一旦黑化,会有多么严重。
如果真的是一个不能明说的大项目,往不好的方向考虑,是很可怕的。比如说,生物武器无非就是些微生物学家和病理学家的工作罢了,虽然杨锐肯定看不上他们的活计,但杨锐若是要去做的话,恐怕分分钟更新中国的生化库。
相比之下,基因武器更加的令人担心。
美国总统自从70年代开始,就不能在公众场合遗留DNA了,用过的水杯之类的东西,都会被特勤局收集起来,归根结底,防备的都是生物学家。
若是再添加一点对中国的原始防备的话,以华人为主的中国,实在是个适合发展基因武器的国家。
海外的华人数量很少,尤其是相比中国的庞大人口数量来说,可以说是少的可怜。那么,如果寻找一个合适的基因位点,它是华人的特异性变异,其他国家的人种都没有,而这个位点又能用于攻击且致死的话……
什么物理武器能比得上这样的疯狂?
当然,休斯顿相信杨锐和中国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做这种事,可是,就算是低两个三个层级的大项目,也是令人坐不稳啊。
甚至都不用主持这样的项目,只要沾边,杨锐在科学界的名声就算是毁掉了。
他以后或许会是产业界和军工界追逐的目标,但在学术圈子里,没有生物学家愿意和这样的家伙打交道的。
休斯顿极其不安的来到酒店里,在餐厅里等到了快10点钟,仍然没有见到杨锐。
休斯顿于是更加不安了。
“请问,杨教授,住在诺贝尔套房的杨教授,已经出发了吗?怎么没有下来吃早饭?”休斯顿找到了工作人员询问。
在休斯顿出示了斯德哥尔摩大学的胸牌之后,负责餐厅的服务员才查了台本,道:“杨教授要求将早餐送到房间里。所以,没有下来吃早饭。”
休斯顿哑然无语,道:“醉的这么厉害啊。”
“也不一定是喝醉了。”服务员正色道。
“恩?发生了什么事吗?”
“就我的判断来说?”服务员很正经的分析道:“住套房的客人如果带着漂亮的女伴,通常都是不愿意来楼下吃早餐的。”
休斯顿愕然,又不得不承认,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很有逻辑感。”
“谢谢,我是哲学系毕业的。”服务员点点头,又看休斯顿一眼,道:“斯德哥尔摩大学哲学系。”
“呃,你是喜欢能接触到人的工作吧。”
“不,只是哲学系的找不到工作而已。”服务员说着向离开的客人微微躬身,态度诚恳。
……
休斯顿实在不愿意等到午饭时间,硬着头皮去敲了门。
最近几天是诺奖获得者最忙碌的时间,尤其是下午到晚上,都有例行的活动,他怕到时候就无法交流了。
敲门用了三四分钟的时间,这让休斯顿更加的不安。
等门打开,休斯顿亦是低着头,道:“杨教授,有点事想找您。”
“哦,都这个时间了,得,进来吧。”杨锐说着把门打开。
“不用了……”休斯顿连连摆手。
“你不进来,怎么说事。现在去下面,很容易被围观的。”杨锐不解的看一眼休斯顿。现在窝在饭店里的,不仅有记者,还有诺贝尔奖爱好者。
休斯顿迟疑了一下,问:“进去不太方便吧。”
“没事儿,我们中国人不讲究这个。”杨锐只当瑞典人不愿意进别人家。
休斯顿的表情就更古怪了,道:“好吧,既然不讲究……那我就进来了……”
进门以后,休斯顿的脑袋低到了胸口上,生怕看到什么不合适的衣物,不合适的器物,不合适的药物,或者干脆是不合适的人。
“休斯顿先生个,吃饭了吗?”餐桌上,景语兰举杯邀请。
休斯顿愣了一下,讶然看过去,就见景语兰着装整齐的坐在餐厅里,桌面上是满满的十几个盘子。
“你们真的在吃饭?”
“要不然呢?”景语兰和杨锐一样的奇怪。
“我是说……不,我的意思……早餐好吃吗?”休斯顿这时候才看看四周,确实没有发现奇怪的痕迹,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望着杨锐,心想:在诺贝尔套房的早上,就用来吃早饭?
“煎蛋来一点?味道还不错。”杨锐递了一个盘子给休斯顿,像是一个好客的中国人。
休斯顿想了一下,接了过来,却是没有动刀叉。他的瑞典大脑思考着委婉的方式,然后问道:“杨教授,您的大项目,能给我说说吗?”
“大项目?我喝醉的时候说的?”杨锐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没有什么大项目,我只是喝醉了而已。”
“杨教授……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不受欢迎,如果我说错了,希望您能原谅。”
“哦?”杨锐看向休斯顿。
景语兰则是喝掉了杯子里的果汁,自然的站了起来,道:“我先去换衣服。”
杨锐点点头。
休斯顿目送景语兰离开,道:“杨教授,是否有国家或组织,有强迫您做一些您不愿意做的工作?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帮助您。”
杨锐呆了几秒钟,失笑摇头:“你想多了。”
“窃听器?”休斯顿又用嘴型向杨锐表示。
“没有。”杨锐笑不出来了,无奈的摊开手,道:“好吧,我的确想要做一个项目,是我自己想做,和任何国家和组织都没有关系。”
休斯顿问:“不能说明的项目吗?”
“我觉得没有必要在做之前,详细的介绍自己要做的项目。没有这样的传统,对吧。”
当然没有这样的传统了,许多学者在做项目之前,都是秘而不宣的。
事实上,有些项目的名字说出来,大家就知道是做什么的了。
像是人体基因组计划,只要提出来,学界就没有不明白的,这种需要大量资金和成本的,自然不会有人抢着做,但若是相反的话,恐怕就不是一件安全之事了。
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创意毫无价值的分享出来。
休斯顿却是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忍不住道:“最起码,您不会准备做武器吧。”
他没有用生化武器之类的词,免得杨锐反感。
杨锐就是完全不明所以了,道:“我是个生物学家,做什么武器。”
“与微生物之类相关的?”休斯顿眨眨眼。
“你想到哪里去了。”杨锐被休斯顿逼的没办法,也是考虑到需要人来帮忙,于是道:“实话实说,我是想做遗传学方面的,但是,与武器什么的没有关系。”
“好吧,这样就好。”休斯顿松了一口气。
“但也许会有人反对我的项目。”
“为什么?”休斯顿又提起了心。
“唔……伦理方面的?”杨锐心里想的,正是“克隆”。
克隆可是一个大项目,克隆羊多利,更可能是世界上最知名的羊。
整个项目,如果不是因为伦理方面的疑惑的话,带来的奖项或许会汗牛充栋。
不过,拿到诺奖的杨锐,现在需要的,其实并不是奖项了。
他更需要的是持续的证明自己。
证明自己有能力运用大量的资源,来完成更大的项目。
获得诺贝尔奖并不是终点,更确切的说,这应该是一个起点。
可以想见,当杨锐回到国内的时候,他会受到大量的赞誉与肯定,与之相伴的,则是期待感。
他就好像一名小成本电影的导演,终于获得了奥斯卡奖。
这时候,他自然能够得到大成本的电影的制作机会。
而大成本的电影的成功与否,有多成功,就决定了杨锐在很长时间里,是继续做大成本,还是继续做小成本。
不用说,杨锐获得诺奖以后的第一个项目,一定会得到国家乃至于世界范围的各种机构的全力支持。相比于选择人体基因组计划,这种多年不能完成的项目,杨锐更需要一个快出结果的项目。
学者的积累是很困难的,杨锐虽然资源充沛,但他也是从紫外分光光度计的参数测定开始的,辅酶Q10之类的项目,耗费了他相当的时间,但也只有做了这些项目,他才有做世界级项目的机会。
克隆羊自然是一个世界级的项目,如果能完成它,那么,在学术领域和经费上,杨锐就等于是站在了顶端。
相比克隆羊多利带来的种种好处,所谓的负面效果,简直不值一提。
尤其是对身在中国的杨锐来说,负面效果更是不用考虑。
只有矫情的英国人和美国人,才会为了原子弹是好是坏而争论不休。
历史悠久的中国人,更清楚落后就要挨打的道理。
我们尽全力探索新科学,开发新技术,至于伦理问题,交给哲学家们去做就是了,否则,难道就养着他们吃白饭,浪费太平间资源吗?
“不用担心,所有问题都会解决的。”杨锐拍着休斯顿的手,语气肯定的很。虽然他心里一点都不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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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7章 12月10日
“大家请注意,大家请注意,今天是12月10日,诺贝尔先生的逝世纪念日。同时,今天也是诺贝尔奖的颁奖日哦……”
西堡肉联厂的大喇叭,早上十点钟,就喊了起来。
车间内,吵杂的机器声音,也渐渐的安静下来,却是各条生产线暂停了下来。
这是几周前就确定好的步骤,工人们完成手边的工作,清洁了工作台后,就松松散散的走出了车间。自有其他组的工人,进行额外的保养和维修。
这基本就是节日惯例了。
国内除了钢厂等不能停工的循环生产线之外,并不追求7×24小时的生产模式。
西堡肉联厂的生产线平日里万分忙碌,到了节日里,就会趁机的修整一番,既是让工人们休息休息,也是让机器修理修理。
段华伸着懒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向每一个人点头微笑。
他平时可不是这种和蔼可亲的角色,但在今天,段华同志的心情很好,想绷著脸,都做不到。
“段厂长,恭喜啊。”总会计正好碰见段华,板正的脸上也涌起了笑容。
“同喜同喜。”段华乐呵呵的。
总会计调侃道:“诺贝尔奖获得者是您外甥,我们同喜什么。”
“诺贝尔奖获得者是中国人,这不就是一大喜。”旁边的主任抓住话题,立即插入了进来,又向段华笑道:“段厂长风光了,可得让我们小喜一番。”
“周末我摆酒,请大家喝一杯。”段华一点都不打磕绊,这是早就商量好的。家里要风光大办,厂里的人也是要请的。到时候,不能将所有人都拉回家里去,不如在厂里先将大家请过。
总会计就哈哈的笑了,说:“有酒喝是最好的。哎,段厂长的酒是喝一杯少一杯,日后高升了,您可别忘了我们。”
“请客喝酒是应该的,高升就谈不上了。杨锐是杨锐,我是我。”段华同志是不喜欢攀关系的。
主任只当他矫情,不禁笑道:“就为了跟华锐联络,也不能让您一直在西堡肉联厂里呆着。咱们现在就等着上面的好消息传下来呢。”
“再说吧,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但不管以后去哪里,我都站好最后一班岗。”段华说的严肃了一些。
“还能往哪里搬,只能往上面搬了,以后就是段领导了……”主任一个劲的恭维着。
段华坦然受之。他是在国企出身长大和成长起来的,虽然不追求国企的风格,却也相当之适应。
“大家请注意,大家请注意,今天是12月10日,诺贝尔先生的逝世纪念日。同时,今天也是诺贝尔奖的颁奖日,厂第一食堂,厂第二食堂和大礼堂,全天开放,欢迎大家观看现场直播。”
厂里的大喇叭又响了起来。
这是国企工厂最令人怀念,也最令人厌恶的地方。
平日里,工厂的大喇叭兼顾通讯和娱乐的功能,有什么大事要事和小事,都会经过大喇叭来播放。基本上,一件事重要不重要,通过厂里的大喇叭就能判断,例如哪位领导来了会通知,哪位领导来了会通知三遍,哪位领导来了也不通知,基本会让人有个判断。
在工作时间,大喇叭还会播放音乐。
七十年代八十年代,可是没有随身听这种东西的,大家中午吃饭的时候,工作无聊的时候也没有手机看,娱乐就全靠大喇叭了。
工作的时候放劳动歌曲,休息的时候放各种小调和民歌,下班的时候,偶尔放放靡靡之音,若是再宽松一点的话,吃饭时间也可以来点单田芳评书,或者马三立的相声。
当然,大喇叭烦人的时候也是很烦人的。
最讨厌它的人,当属喜欢睡懒觉的人。
在没有商品房的年代里,一个人在哪上班,就在哪居住。清晨7点钟的高音喇叭,对于不需要上班的人来说,实在称不上友好。
缺睡的孩子们是最烦它的,但在今天,厂办中学的孩子们,听到大喇叭,都会嘴角留出笑容。
他们自然不是为了诺贝尔的逝世,或者仅仅是大礼堂的瓜子而高兴,他们是为了祖国的繁荣昌盛……以及放假一天而开心。
西堡镇里。
杨锐的大表哥段航,也在为了即将举行的全县学习会张灯结彩。
不仅是他,全镇的公务员都被动员了起来,虽然早在数日前,来自京城的记者们就已经完成了取景和采访的工作,但是,即使只是为了自己,大家也愿意付出几天时间的劳动,将诺贝尔颁奖日,当做节日来过。
“咱们西堡镇,有世界第一的科学家。”段航不用喝酒,就已经醉醺醺的了。
在某位试图纠正“世界第一”这个词的小青年被教训了一顿之后,全镇街面上的人物,都统一了思想。包括曾经占据汽车站的霍老四团伙,现在说起杨锐来,都不忘加上世界第一几个字。
得罪镇公安局长,是没有好下场的,那可比世界第一严重多了。
比起京城与河东省的热闹,广@州城就安静许多。
胥岸青请假回到了家,温暖的舒适的没有杨锐的名字的家。
不像是政治气氛浓烈的京城,改革开放之初的南方,一切都欣欣向荣,以至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难以集中。
胥岸青觉得自己更喜欢这样的城市,至少,在最近一段时间,他更喜欢在轻松点的城市度过。
最起码,等到诺奖的风浪过去吧。
呆在僻静的军区小楼里,胥岸青只觉得身边的一切无比的亲切。少年时最讨厌的蟑螂,中学时最讨厌的青苔,还有永远甩不掉的潮湿……
“妈,我想吃蒸排骨。”胥岸青高喊一声,就将自己埋到沙发里,舒服的看起了电视。
厨房里,忙忙碌碌的胥妈妈也很高兴,笑着道:“没问题,把鸡脚一起蒸了吧。”
“再来一点金钱肚。”
“好。”胥妈妈用抹布擦擦手,转头就对候命的厨师道:“一样四份份,给刘司令和蓝政委各送一份过去,唔,做五份吧,其他再配几样菜。”
“是。”军区大院的厨师自然也是军人,拿国家开支的津贴,以令指战员满意为第一要务,好手艺的很是不少。
胥岸青从小就说,自己是吃食堂长大的,实际上也没错,小食堂也是食堂来着。
蒸排骨、蒸凤爪、蒸金钱肚,正是胥岸青最喜欢的三样菜,尤其是作为下午茶来吃。
胥岸青吃的满嘴是油,幸福的恨不得立即辞职。
京城市委有什么好的?吃的也不顺心,做的事也不顺心,还有人动不动的说什么两个世界。
比较之下,广@州就太爽了,吃的好,不用做事,更没有人在自己耳边唠叨。
“小青回来了。”胥父背着手,进了家门,他的军装永远都笔挺的像是刚熨过似的。实际上,的确如此……
“爸。”胥岸青一只手抓着笼屉,笑的像是知道自己是全国高考第二之前那样。
胥父稳稳的点了点头,终究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回来就多呆几天。”胥父点点头,问:“工作怎么样?”
“回家就不要做你的将军了,儿子在外面那么累,你也不帮帮忙。”胥母进门就是一通埋怨。
“我怎么没有帮忙了。”胥父一阵委屈。
“外套脱了吧,我让人去熨一下。”
“明天再熨,晚上还有活动。”
“还有什么活动?”
“今天晚上给诺贝尔奖获得者颁奖呢,咱们军区集体看电视转播。”胥父停了一下,想起刚才的话,又道:“小青是杨锐的同学吧,不如来给军官们做个演讲,就说说学校里的杨锐什么的,也混个眼熟。”
胥父说着有些骄傲起来,道:“我儿子从北大毕业了,有空还是要给大家讲讲的。”
胥母赞同的道:“这个主意好,让大家都认识一下。”
胥岸青一只手端着蒸笼,嘴里嚼着排骨,将软骨咬的吱嘎响。
……
(本章完)
第1419章 国歌
“虎父无犬子。”
“胥司令好福气。”
“我记得,咱们广东省的高考状元嘛,如今也毕业了吧……”
胥岸青穿着笔挺的西装,跟着父亲,一路接受百官的赞扬,亦步亦趋,两眼无神的坐在了第一排。
他们面前,是几台放在焊接了的三脚架上的电视机。
电视机是25寸的,来自海关的缉私品,画面鲜亮,让新闻联播的主持人都变的容光焕发起来。
胥岸青脸上的光彩,暗的像是被猪拱过似的。
“画面刚刚拍到的是瑞典王室的王储、王子、公主和他们的伴侣们。按照诺贝尔奖的颁奖规则,他们都是作为特别贵宾来出席。哦,王后出现了。王后戴着的凤冠和晚礼服,都是特别制作的,非常非常的复杂,专门为诺贝尔颁奖典礼而定做……”电视里,播音员的声音,令胥岸青感觉絮叨无比。
底下的军官们却看的眉飞色舞。
这年月,政府部门和国企里的高层,偶尔能找到机会出国考察考察,军队系统的机会就少的多了,就是出去了,要遵守的外事纪律也复杂的很。
所以,许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眼前的场景,尤其是新修不久的瑞典音乐厅,给了许多人以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当他们第一次装修属于自己的房子的时候,下意识的都是按照音乐厅的模式去的。
“今天到场的有将近1300名的宾客,他们包括诺贝尔奖基金会的代表,瑞典国会的官员,以及各国的驻外使节团。另外,我们还能看到瑞典皇家科学院,卡洛琳医学院和诺奖学院的成员。当然,历届的诺贝尔奖得主,只要愿意,都可以参加此次活动。今年到场的大约有25名前诺奖获得者。到了明年的时候,我们也许可以看到杨锐位列其中……”
“当然,在颁奖仪式上,必不可少的还有瑞典国王古斯塔夫阁下。他将亲自向获奖者颁发证书和奖章,这里有一个有趣的地方,在接下来的晚宴上,国王会一一召见获奖者,并且要与每个人聊五分钟。我们前方的记者,曾经问过杨锐先生,会与古斯塔夫阁下聊什么。”播音员笑了一下,说:“杨锐先生说,会是有趣的问题,让我们拭目以待。”
“你这个同学蛮有意思的嘛。”胥父对儿子说话,表情是如此的满意。
胥岸青哼哼两声,心道:你是不知道他的为人。
“你们平时处的怎么样?”胥父又问了一句。
胥岸青期期艾艾的道:“点头之交吧。”
“怎么不好好处一下。”胥父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道:“你不要小看科学家,尤其是到了这个位置的科学家,有时候,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我知道。”胥岸青不敢反驳,将军老爹的积威是很重的,当年打断的皮带也还存着呢。
胥父做了这么多年的“首长”,一眼就看出了胥岸青的口不对心,此时不好发作,于是苦口婆心的道:“你不要阳奉阴违。我给你举几个例子。你比如咱们刚开始执行的计划生育政策,是否要执行,怎么执行,什么时候执行,如何执行,执行的力度有多大,你说,这是领导能拍脑袋决定的吗?是不是要问科学家。”
“是。”
“三峡水电站讨论的很激烈吧。你说,建与不建,是领导能独断专行的吗?”
“不能。”
“优先给海军装备导弹,还是优先给陆军装备导弹?先给广@州军区更新装备,还是先给福@建军区换装,是不是也要咨询科学家的建议?”
胥岸青忍不住了,道:“杨锐是搞生物学的。”
胥父微微摇头:“一流的科学家,自然能得到一流的待遇,受到第一等的重视,对不对?”
“恩……算是吧。”胥岸青说着争辩了一句,道:“但也仅限于生物学。”
“中国第一个诺贝尔奖获得者?”胥父笑了,道:“你说会仅限于生物学?”
胥岸青无言以对。
胥父用手指了指电视机,道:“拿到这个,在中国科学届,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在中国,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明白吗?”
“好吧。”胥岸青垂头丧气。
“不管你以前和他的关系怎么样,趁着还在京城,你们都毕业不久,好好联络联络。”胥父顿了一下,低声道:“以后用得上。”
“我宁愿不用。”胥岸青的情绪不佳。
“你得学会用得上。”胥父说着向前面的主持人使使眼色。
主持人扯了一下军装下摆,就站了出来,道:“各位,我想向大家介绍一位朋友。几年前,他以全省高考状元,全国高考第二名的成绩,从我们广@州军区考入了北@京大学生物系,正是今天的主角,杨锐先生的同班同学。有请,胥岸青同志,给我们讲一讲,他与诺贝尔奖得主,杨锐的故事。”
胥岸青听到主持人开口就愣住了。
“呶,到你了。”胥父淡定的道。
“爸……”胥岸青傻眼了。
“你得学会赞美别人,就算你再不喜欢,你也得赞美,明白吗?”胥父一副老鹰教孩子的模样,说完话,就将胥岸青推离了椅子,就像是把小鹰丢下了山崖。
吧唧。
胥岸青被赶(shuai)到了讲台。
“杨锐……杨锐是我见过的,最努力的学生。他在学校里,并不太上课,唔,因为他将时间都用在了实验室里……”当胥岸青开启了话题的时候,需要说的话,自然就跳到了嘴边。
十分钟后,当胥岸青坐回了座位上的时候,他的脸已经不红了,脊背也不出汗了。
他已经麻木了。
电视里,播音员对于源源不断的赞美,却是丝毫不觉得厌倦。
“终于,终于到了杨锐登台的时候。电视机前的朋友们,这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我们即将看到的是第一位登上诺贝尔奖颁奖台的中国人……”播音员说话的音调都带着激励似的。
整齐的坐在下方的军官们,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机。
胥岸青眉头紧皱的盯着电视机。
“每项诺贝尔奖,最多只可以由三名学者分享,而在今年,医学与生理学奖将由杨锐独享,最近三十年里,这样的情况只发生过一次……”
“非常难得的情况。独享诺贝尔奖,不仅意味着独享奖金,更意味着杨锐的成果,是完全独立的完成的,这是极其了不得的成绩。独立完成的工作,却对全世界人民,乃至于后世的人类产生深远的影响……”
“如果是共享的诺贝尔奖的话,三个人上台的顺序,也会有一些讲究,但今天不用了,独立上台的杨锐,是今年唯一独享诺贝尔奖的学者,恭喜他。”
主持人用语言介绍着场景,不仅是给电视机前的观众分享,还照顾到了只能听到声音,而看不到画面的听众。
“杨锐上台了……”
“大家可以看到,转播镜头给了瑞典王室们,王妃与公主们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
“杨锐从瑞典国王手里,接过了奖杯。恭喜杨锐,贺喜中国!”
“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
突如其来的情绪,突然感染了众人。
不知是谁起头的,大家忽然唱起了国歌:“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
“起来”
“起来”
“起来”
胥岸青的眼角,也不禁湿润了。
他折磨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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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9章 红领巾飘舞
“杨锐教授,感谢乘坐由北欧航空执飞的航线。”在飞机平稳以后,机长特意走出来,向杨锐打招呼。
杨锐坐直了,笑道:“感谢你们为我升舱。”
“那是我们的荣幸。”机长是个留了大胡子的挪威人,露出白色的牙齿,笑道:“如果说瑞典有什么值得褒奖的地方,一定是肉丸和诺贝尔奖。对了,您想参观飞行仓吗?”
“咦,可以吗?”
“当然,您如果愿意的话,还可以驾驶一会飞机。”
在911以前,飞机的驾驶舱远没有那么神圣而不可侵犯,机长们也很乐意出来与乘客们互动,不过,开飞机就算是额外“奖励”了,通常只有特别的客人遇到特别的机长,才有这样的机会。
就算是拿到诺贝尔奖,杨锐也不是随便遇到摆弄飞机的机会。
杨锐看了一眼景语兰,再问:“我们能一起进去吗?”
“当然,当然。”机长连声回答。
杨锐和景语兰在头等舱众乘客羡慕的眼神中,走进了驾驶舱。乘客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小命都在闪烁。
在机长和空姐的额外照料下,枯燥的旅程仿佛也变的轻松起来。
翌日清晨。
在乘客们仍然迷迷糊糊的时候,飞机上的广播,再次开启了。
只听机长用英语道:“我们到了北@京上空,比预计的早了30分钟,大家可以早一点下机,尝尝中国的早餐……今天的天气不错,我可以降低一点高度,让大家先看看迷人的风景。特别向来自西方的乘客预告,这里是本年度诺贝尔医学与生理学奖获得者杨锐先生的祖国,你们正在与他看着同一片土地,这是以后给孙子讲故事的好材料……咦……”
正听着机长广播微笑的乘客们都是面色一僵。
“咦”是什么鬼?
“上帝!”
已经有乘客开始在胸前划十字了。
好在机长广播又出声了:“我看到一大片的红色,我不确定是什么东西,像是一面红旗,如果是红旗的话,那就是一片好大的红旗……稍等,我们可以开始降低高度了……”
机舱内的乘客,也都纷纷向窗外眺望,有角度合适的,果然看到了地面上的一片红色。
空姐不得不警告众人,不断的喊道:“请大家系紧安全带,不要松开安全带,飞机正在降落中……”
“好了,我看到了,不是红旗,哦,你们一定想象不到是什么。”机长的声音变的高亢起来:“女士们,先生们,你们一定想象不到你们看到的是什么。”
“这也许是许多人一生中都见识不到的场景。各位,我不得不说,我飞中国航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机长的声音,继续出现在了广播当中。
随着他的音量的扩大,飞机的高度也逐渐下降,机舱内的许多人,也都看清了下面的场景。
“天哪。”
“好厉害。”
“这是中国的国旗吗?”
许多老外都赞叹了起来。
杨锐和景语兰也伸长了脖子,看向下方。
从空中往地面上看,一面整整齐齐的五星红旗,映入眼帘。
如果是在商店里,这大约是一个平常的五星红旗,但是,考虑到飞机此时的高度,这面红旗,就更加的令人赞叹了。
而且,越来越令人赞叹。
因为,组成这面五星红旗的,并不是简单的布料,而是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的人。
密密麻麻的人。
整架飞机上的老外都震惊了。
事实上,中国人也都震惊了。
“这得多少人?”胡池都忍不住开口了。
“凭我的经验?一个师?”说话的干部伸着脖子,仔细的看着下方,又道:“加强师。”
“好像是在机场跑道上。”距离跟近了一点,大家也看的更清楚了。
“为什么要让人占据跑道?这会影响飞机的降落吧。”这是跟前的外国人,不明所以的问了起来。
同样不明所以的中方外交人员,为了维护国家尊严,只好勉力解释:“中方在举行重大活动之前,都会进行妥善的安排,并不至于影响到社会正常秩序……”
“他们飞机少。”旁边另有“中国通”帮忙说明了一句。
……
“看,红旗移动了起来。”驾驶舱里,飞行员们看的更加清楚一些。
而且,飞行的高度越是下降,越是发现红旗的规模之庞大。
很快,杨锐和景语兰也都看到了穿着红衣,戴着红帽,挥着红领巾的方阵人群。
“好像是学生?”景语兰惊讶的道。
“应该是。”杨锐亦是满脸的好奇。
老实说,也只有亲眼见到,才知道上万人的方阵是何等的庞大。
“两位请坐好了,我们即将降落了。”机长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杨锐和景语兰都将备用座位上的安全带系好了,才开始推杆。
航班缓缓的降落在了首都机场。
挥舞着红领巾的学生们,也排着整齐的队伍,靠拢了过来。
他们的队列自然不可能像是阅兵一般整齐,但是起起伏伏的波浪状的变动,却真有点红旗飘飘的感觉了。
航班在塔台的安排下,稳稳的停了下来,转瞬即被红旗淹没。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如雷的喊声,透过重重隔音,传入了众人耳中,带给中国人一阵惊喜,外国人一阵茫然。
“杨教授,乔公也来了。”胡池从机舱内看到外面的场景,顿时坐不住了。
杨锐嘴角抽动两下,问:“那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的,这就是您的时间了。”胡池说着将杨锐送到机舱口,目送杨锐下机。
乐声起!
红领巾飘舞!
轻柔而整齐的和声轻唱:“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乔公缓缓而至。
被堵在机上,不允许下来的中国人和外国人,面面相觑。
胡池等人想象不到会有如此高规格的接待,老外则为四周的茫茫人海而震惊。
杨锐快步走下飞机旋梯,倒有闲心看向四周,这时候才发现,周围的红领巾们,一个个的胳膊上,还都戴着三条杠和两条杠,每隔十几行,还能看到漆成红色的牌子,上面写着“天@津大队”,“湖@北孝@感支队”等等……
在无数镜头的关注下,在全国中小学优秀代表们的注视下,杨锐的手被乔公紧紧握住,转瞬,则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闪光灯亮的让人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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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0章 剪报
南湖市干部疗养院,院长组织干部和护工们,在小操场里忙碌着。
平均年龄超过70岁的老干部们,大约也是不需要一个篮球场或者乒乓球场来展现身材的。
不过,高低杠、双杠之类的体育器械依旧很受欢迎,那里每天都挂着床单、被罩、枕巾、衣物,有时候是尿布和鞋垫,以至于后院操场乱的像是一个印染厂。
老干部们多数时间,都会选择前院的开阔地来遛弯。
但在今天,差不多所有人都集中了过来。
后院小操场里,却是一根毛巾都找不到。
每一寸空间,都被各种各样的报纸贴满了。
《雄关漫漫科学为先》
《科学是第一生产力》
《为中国贺喜,为杨锐贺喜》
《土生土长的中国诺贝尔奖获得者令世界震惊》
各种各样的标题,各显其能的描述着同一件事。
或者说,两件事更准确一些。
第一件事,杨锐获得了诺贝尔奖。
第二件事,乔公拥抱了杨锐。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后一件事比前一件事,似乎更令人震惊。
中国正在以前所未有的姿态融入世界,就在一年多以前,领导层全体身着西装,令媒体和友邦大为惊讶。
但是,西方式的拥抱礼节,还是第一次出现在这种场合,并且是乔公和杨锐,却是令人无比的振奋。
《人民日报》的头版头条,用了《跨世纪拥抱》的标题,引人瞩目,更加能说明国内的气氛。
所有中国人,百年以来所期待的复兴与崛起,此时仿佛看到了一抹曙光。
一些大胆的报纸,竟而使用了《政治家与科学家的拥抱》,《政治与科学相拥》,《向科学进军》之类的词汇,甚至有文科生力图用语言证明,科学如何能令中国弯道超车。
一些说的有理有据,一些说的乱七八糟。
杨山不管好坏,一篇篇的看下来,遇到好的就乐呵呵的读出来,遇到不好的也是一笑而过,脸上的笑容从开始就到了巅峰。
疗养院的专职医生乖乖的跟在杨山后面,一边听他吹牛,一边观察着包括杨山在内,诸位老干部的状态。
“老朱,看这张,我孙子随我,侧面看也俊的很。”
“老刘老刘,你看我孙子说的话,为中国科学事业出一份力,会说话吧。这小子,以前的时候也看不出来,后来就是开窍了。”
“嘿,这是咱们老领导了,身体还挺好的。”
杨山一边走,一边评价,周围的老伙计有的配合,有的故意捣乱,也有的说两句调侃的话,但总体气氛是再和谐不过了。
不喜欢看杨山嘚瑟的几位,早早都回房装病去了,才不会此时出来丢人现眼。
杨山像是走迷宫似的,从前到后,将所有的报纸都看了一遍,内容是来不及全看的,标题却是看的都很认真。
他们一面看一面说,兴致昂扬,连日常的午觉都不愿意去睡了。
院长等杨山等人玩的有些累了,才凑上前去,笑道:“首长,您看有没有特别喜欢的,或者不喜欢的,我们在剪报里突出和筛选一下。”
团级干部才能称首长,以杨山同志曾经的级别,享用首长的称呼,也就是今年的事。
杨山心里乐意,面上还是板着道:“都说不要喊首长了。麻烦你们做剪报,太麻烦了,要不然,还是我们来做吧。”
“我们都是乐意帮忙的。”院长立即挺直了腰杆,道:“我已经给同志们说了,愿意帮忙的自愿加班,完事了一起吃饺子,实在来不了的,就做自己的事,不强求。”
院长说完,又笑着道:“再说了,这么多的报纸,您一个人做剪报,做到哪一年去啊。”
“那你们得把原版的也给我留几份,尤其是《人民日报》这些个,每样最少给我存个十份二十份的。”杨山特别指明关系,又道:“钱从我的养老金里扣,别省着,扣的越多越好。”
“钱是省委直接批下来的,您放心吧。”院长掰着手指,放慢了语速,大声道:“四大报每样100份,全国性的报纸,只要有“杨锐”两个字的,每样50份,省级和市级的报刊也是一样的规矩,。本省的直接下发了文件,让各单位盖上章子再寄过来,一家200份,专门让您送人的。以后啊,有南湖的朋友来,您就给送南湖日报,有许县的朋友来,您就给送许县晚报,多有面子啊。”
“用公家的钱不合适,我有退休金,不要公家出钱。”杨山同志乐的下巴都要掉了,原则还是没有丢。
院长劝道:“这是省里的优抚政策,您不要才不合适呢。”
“那也不行。我还没到报纸买不起的程度,这个钱,必须得我自己出。”
“首长,您这就是难为我了。您说我就是一个疗养院的小干部,上面是南湖市老干部局,再上面才是南湖组织部,再往上还有市委市政府,然后才是省委。您说要出钱,我拿着钱也递不出去啊。别说省委了,省老干部局的门,我都没进去过两回。”
杨山倔强的摇摇头,道:“你就写报告上去,我还不信了,不用公款,就不能做事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首长,您别看一份报纸一毛几分的,全国各家报纸集起来,可不是个小数字了,而且还得好几天的,算下来可厉害了。”
“买不起就少要一点,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
“这不是白送的嘛。也不能叫白送,这就是省里给您的待遇,您不收也不合适不是?”
杨山皱着眉头想了几秒钟,道:“不说了,你回头算个数字,我交特别党费。”
院长也不是真的想帮杨山省钱,默默的点了点头,重新换上笑脸,道:“咱们去看剪报怎么样了,对了,封面就用那个拥抱的照片怎么样。”
“用我孙子的照片。我孙子的剪报,封面就是我孙子的。”杨山说的斩钉截铁。
(本章完)
第1421章 利弊
国内的庆祝活动,丝毫不比瑞典的弱。
瑞典人搞了声势浩大的晚宴,国内的宴会规模更大;瑞典人为每名诺贝尔奖获得者演奏本国的交响乐,国内的几家乐团为了冠名诺贝尔险些打破头;瑞典国王为每名诺贝尔奖获得者预留了5分钟的聊天时间,杨锐则是得到了一个下午的奏对时间。
正如杨锐所预料的那样,谈话的主旨,就是为杨锐选定一个新项目。
诺贝尔奖带来的国际声望,毫不意外的将杨锐塑造成了中国科学界的标杆人物。
说起来,这也是很令人心酸的故事。
世界主要发达国家每年都有诺贝尔奖拿,第三世界国家却总是需要天才人物,或者难得的机会,才能拿到诺贝尔奖。
当年为了人工合成牛胰岛素,中国组成了庞大的科研团队,并且也进行了不落人后的公关,据说连周总理都出面了,终究还是没能拿下来。
至于袁隆平等老一辈的学者,限于国内的条件,也始终是应用重于学术,虽然在国内很有声望,却是做不成国家名片。
而一个国家,是需要名片的。
邮政部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为杨锐发行一套新邮票的问题了。
唯一令人感到忧虑的,则是杨锐后续的研究工作。
不像是“终身成就”型的诺贝尔奖获得者,杨锐虽然积累了很久,可就时间上来说,也就是几年的时间而已。
这么短的时间,并不足以令投资人感到安心,无论是私人投资人,还是“机构”投资人。
比起“著名科学家”来说,国家名片受到损失,是更加不可接受之事。
例如韩国曾经的“国民科学家”黄禹锡,日本的美女科学家小保方晴子,苏联的李森科,带来的已不仅仅是丢脸了。
杨锐的年轻,很自然的带来了相应的忧虑。
从安全的角度来讲,让杨锐参与人体基因组计划,反而是件好事。
如果是科学院的管理时代的话,杨锐说不定就真的要被派遣去参加人体基因组计划了。
倒不是说人体基因组计划有什么不好,杨锐始终都在表达对该计划的支持。但是,参与计划和主持计划可是两个概念。
人体基因组计划是真正的国际化的科研计划,想要在该计划中崭露头角对杨锐来说很容易,他也已经做到了,但是,要想主持计划的话,很多时候还要看你带来了多少资金。
达尔贝科就曾为了经费而往返日本,英国人桑格仗着两个诺奖和英国政府的全面支持,愣是划江而治做了人体基因组诸侯,如果杨锐只是带个人去参加该计划的话,最多就是在整个路线中,分一个实验室的项目,别说起到什么关键作用,能有千分之一的工作量,都算达尔贝科给面子。
杨锐辛辛苦苦的争取诺奖,可不是去做高级实验狗的。
先做“克隆羊”,是杨锐仔细思量过的计划。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不仅具有重要的科学意义的,而且具有重要的社会意义、政治意义和经济意义的项目。
他的规模和学术价值自然是不能和人体基因组计划相比,但是,影响力却是丝毫都不逊色于其。
没有听说过克隆羊多莉的人也是不多了,不知道克隆的就更少了,由此衍生的影视作品,足以让最稀烂愚蠢的白痴知道这两个词,至于他们理解的是否正确,那就是另一件事了。
获得诺奖以后的第一个大项目,就像是要打响的第一枪一样,理应干净利落。
87年的人体基因组计划可还处于筹款和前期准备状态中呢,按照历史,要等到90年的时候,才算是正式启动。
杨锐可不想陷入到漫漫无期的泥淖中,埋首20年,然后等40岁的时候被人称赞一声工匠精神。
真把生物学家当细胞装配工用了吗?
“克隆项目是我认为最适合中国科学界的大项目。华锐和离子通道实验室都曾经组建过的克隆组,做了牛胚胎移植的海淀遗传工程实验室,所做的各个项目,都可以看做是克隆羊的前置项目……”杨锐坐在乔公面前,语气舒缓,姿态稳重。
“所以说,克隆项目,就是你在瑞典提出的大项目?”朱院士坐在旁边,算是乔公的学术翻译官。
杨锐点头,道:“要做克隆,‘胚胎移植’是必须攻克更可以看做是必须要完成的前置项目,因为克隆羊本身就是将更换了细胞核的胚胎,移植到另一只的体内去的。我们拥有世界上,胚胎移植成功率最高的团队,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我们努力练习、研究并投入巨资才得到的。这份优势,比世界顶级的实验室,也就快出两年左右的时间,也是少数我们国内具有绝对优势的领域,很适合进一步的开发。”
克隆羊的成功率是非常低的,最低的部分在于细胞核的替换,而没有人希望将好容易通过筛选的胚胎,在移植期间损失掉。
可以说,杨锐在过去几年时间里,不仅没有被世界级的遗传工程实验室拉开距离,反而是拉近了距离。
单就胚胎移植的成功率来说,杨锐手底下的海淀区遗传工程实验室,还是遥遥领先的水平。
“但是,克隆必然会带来相关的伦理问题。”朱院士继续发问,从而让乔公能充分的了解到状况。
杨锐道:“生物学涉及到了生物和人本身,原本就会涉及到很多的伦理问题,它是一把双刃剑,但是,我们不能因噎废食。动物克隆的技术开发,已经积累了半个世纪了,我国早期的生物学家童第周,就是这个方向的开发者之一,而且,低级生物的克隆早就出现了,只是没有引起太多的话题而已。”
停顿了一下,杨锐又道:“现在其实已经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刻,我不做这个项目,几年以后,美国人英国人或者日本人,也会做出来。实际上,就我所知,美国至少已经有三个实验室在研究克隆,进度最慢的,距离哺乳动物也不超过10年。难道说,十年以后,我们要靠外交部去谴责他们吗?”
朱院士和乔公都不禁笑了出来。
“克隆能够带来的好处,比它所带来的伦理问题要多的多。就我看来,克隆的伦理问题,是我们迟早要面对的问题,所以,争取它的好处,才是价值所在。”
“哦,说说看。”乔公道。
“第一个,医疗用途。克隆哺乳动物并不是简单的克隆一种动物,他代表的是克隆技术的整体性的发展。而医疗上,要想做到细胞克隆或者器官克隆,先得完成动物克隆,除非斩掉一个重要的医学分支,否则,克隆在医疗上的价值会越来越高。”
杨锐看看朱院士,又看看乔公,再道:“第二个,农业上的价值,良种植物和良种牲畜,它们的普及率,以现在的速度来看,太低了。胚胎移植的技术只能解决初级问题,成本还非常高,完全不能与克隆技术相提并论。”
“恩。”乔公算是听懂了,微微点头。
解决吃饭问题,向来是中国人的大问题。
“第三个,克隆是解决物种灭绝的终极手段之一。物种灭绝是当代人类的最大恐惧之一,我们都不想孤独的留在地球上,但是,保护动植物的成本是非常高昂的,也并不是完全的处于我们的控制之下。但是,如果掌握了克隆技术,我们就多了一个应对手段。尤其是对种群数量非常少的动植物来说,克隆的意义难以估量……”杨锐从小到大,简述了克隆技术,累的吁了一口气。
乔公尚未说话,朱院士清咳一声,道:“杨锐,你可要想好了,一旦你开始了研究,做不出来就要遭受冷言冷语,做出来了,恐怕还有可能被舆论谴责。爱因斯坦还因为原子弹而备受责难呢。”
“当然,我知道。”杨锐自然是清楚的。但是,他最不在乎的也是这一点。
威尔莫特在完成克隆羊之初,确实是受到了大量诋毁,以至于晚上睡觉的时候,会被人打电话骚扰,走在路上,甚至被人跟踪和威胁,研究所更是被各种环保组织换着办法攻击。
可是,这些问题,放在中国,会是问题吗?
极端环保组织攻击中国境内的生物研究所?那不等于是送人头吗?
跟踪威胁更是无稽之谈,能找得到路的,三天内就得损失殆尽了,剩下的能自首遣返就算是幸福了。
至于电话骚扰?他们得先打得通电话才行啊。
而在最初的蹭热点之后,克隆羊带来的就是大把的赞誉了。
克隆能否实施是一回事,完成克隆,却是了不起的成就,哪怕是最愚笨的人,也会渐渐的区分这两件了。
比起英国人所受的压力,杨锐明显要轻松的多。
“你需要什么样的支持?”乔公缓缓开口。
杨锐忙道:“保密。增补人员,大量的经费和一些单位的配合。”
“没问题。”乔公都不用问具体的数字就拍板了。
朱院士都不由的羡慕了一把,拿着尚方宝剑要资源的感觉,他感受过一次就忘不了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