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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七星肥熊     秦时明月之大反派系统txt下载     秦时明月之大反派系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章 花间影虎 心恋涟漪

    被嬴子弋识破了身份,英布似乎并没有太过吃惊的样子。他一双狠厉的目光盯着嬴子弋,那咄咄逼人的眼眸如刀锋一般,犀利中透露着寒光。

    英布没有说话,然而他看向嬴子弋的目光之中却透露着一股特别的感情。这一点,就是在旁边围攻英布的山贼都看得出来。

    “为什么你要在这里?”英布开口问道,这莫名的问题让嬴子弋一愣。

    嬴子弋自忖,按说熊心这个身份以前也是楚国的公子,与雷豹军团的英布有过交集也说不定。难道那个真熊心以前欠他钱了?

    “你身边的这个小女孩,似乎身患重病?”

    嬴子弋的话让英布的目光变得黯淡起来,他收起了双斧,说道:“的确是这样的。”

    “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让我看一看。也许我能够治好她。”嬴子弋说道。

    “什么?”英布诧异的说道。“你真的有办法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嬴子弋背转过身,向着山上走去。一众本包围着英布的山贼也都让开了道。

    英布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小女孩圆乎乎充满纯真的脸庞,最终还是决定跟着嬴子弋上山而去。

    嬴子弋的首领屋中。

    小女孩躺在嬴子弋的卧榻之上,嬴子弋刚刚诊断完毕,从中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英布本是想要跟着嬴子弋一起进去,然而却被他阻止了。美其名曰:就诊需要良好的环境。

    英布虽然不愿意,但是为了这个小女孩的未来着想,他最终还是答应了嬴子弋的要求。

    “好了。她身上的病症痊愈了。”嬴子弋看着英布,面无表情的说道。

    “什么?”英布断然没有想到,只是匆匆数刻,面前的男子就已经将那重病治愈。英布看着嬴子弋,不可思议的问道:“殿下,你是怎么做到的?”

    殿下?嬴子弋心中暗道,看来这个英布似乎知道自己的身份啊?

    “举手之劳而已。”嬴子弋牛叉哄哄的说道,挥了挥手,似乎这件事情不值一提般。自然,嬴子弋能够治愈这个小女孩并不是因为他多么的精通医术,而是因为有着女神项链的原因。

    可是这样的嬴子弋,在英布看来却是着实有些高深莫测了。

    “师姐,你去照顾一下那个小女孩。英布,你跟我来。”嬴子弋用吩咐着手下的态度吩咐着英布,对方似乎一点也没有丝毫不满的样子。

    嬴子弋将英布带到了一个僻静的屋子里,这件屋子立于山崖之边,从墙后打开的窗户,可见十数丈之外,那陡峭的岩壁。

    “英布,你此行为何?”嬴子弋问道,看着窗外的景色,负手而立。

    英布没有回答,嬴子弋继续说道:“你为人看似莽撞,然而实际上却是心细如丝。那个女孩对你来说,似乎是特殊的存在。明明她落在了一众山贼的手中,你有着很多方法能够更好的救那个女孩。而你,却选择了最危险的一种。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因为我心中确定,你不是一个会为难小女孩的人。”英布开口说道。

    “哦?”

    “身为楚国王室后裔的你,为什么要选择在长公子扶苏的麾下,为秦效力!如今,更是做着山贼这样可耻的勾当?”英布质问道。

    “我们有选择么?”

    嬴子弋一句话,让英布的恚恨消散无形。

    “雷豹军团英布参见公子殿下。”英布拱手而道。

    嬴子弋并没有回头,继而说道:“楚国已经亡了,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公子殿下了。”

    “不,楚还没有亡。”

    “这样么?”嬴子弋轻笑道。“你可知道你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我很清楚。”英布跪在地上,倔强的说道,那快被咬破的嘴唇,似乎在昭示着他的宁死不屈的决心。

    “与秦为敌,与华夏数百年来,最强的帝国为敌。其中要面临着什么?英布,你已经有了这个觉悟了么?”

    “自雷豹军团解散开始,我已经明白了一件事情。活着,也许比死了更加痛苦。嬴政让我,让我的兄弟们失去了一切。同袍,战场,荣耀,还有那代表着武者荣耀的战甲,一切的一切离我而去。如今,我已经没有什么好畏惧了!”

    “很好,只是我已经不想要什么楚国了。”

    “殿下!”山风从外吹来,冷嗖嗖的,嬴子弋的话让英布的表情一瞬之间变得灰沉无比。

    “我想要的是整个天下!”嬴子弋回转身来,对着英布说道,目光灼灼。

    “殿下!”由谷底一下子飞到山峰,英布此时也无法明白自己心中是怎么样的?激动,兴奋,或者是更加复杂的感情。

    “楚国算什么!我要的是整个天下。为此,我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而你,愿意帮助我么?”

    英布这一刻,热血沸腾,眼前的少年那无言的表情给看了他无比的信息。英布单膝而跪,将双斧倒置于地,说道:“英布愿为殿下效力。”

    “很好。”嬴子弋轻轻挥手,将英布托了起来。“这里,我还想要问一句。若是将来,你的面前有着一个选择,你会如何?”

    “什么样的选择?”英布疑惑的问道。

    “楚国与我之间的选择。”嬴子弋笑嘻嘻的面容,却让英布着实有些不理解。

    “殿下此话何意?”

    “你迟早会知道的。”嬴子弋从怀中拿出了一块拇指大的圆形白玉壁。英布只见,嬴子弋在其上轻轻一敲,这块玉壁顷刻之间一分为二。

    嬴子弋将半块玉壁交给了英布,说道:“拿去吧!从今以后你的就是我的部下了。”

    ‘“属下多谢公子殿下!”

    ……..

    “姐姐,你没事吧?”

    半山腰上,一片平整的空地上,坐落着几间木屋。这里本是农家弟子修建的居所,如今闲置下来,暂且被用作安置人质的地方。

    一个妙龄少女看着门被打开,急匆匆的站了起来,想要询问一下状况。

    “我没事?”进门的女子比屋中的少女略大几岁,面容棱角分明,有着一股男子的英气。

    “那他们有没有……..”屋中的女子问道,可是这话让她一个女子实在没有继续问下去的勇气。几个长相美丽的女子落入了山贼的手中,会发生什么?这对自幼经历了惯了人心丑恶的少女来说,是再明白不过的事情。

    “没有。”刚刚进门的女子摇了摇头,“这股山贼有些不一样,而上山之时,我还看见了几个熟面。涟漪,若是我猜的不错,那么我和你这次可以不用废什么气力便安然返回花影楼了。”

    “花影姐姐,怎么回事?”涟漪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花影楼的花魁。

    “这几个熟脸是刘季的手下,我在花影楼中曾经见过。据传刘季带着数百人从东郡逃脱之后,不知所踪。或许,就在这座山上。”

    碰!

    门被一个大汉用力的推开了。

    花影一惊,以为来人有着歹念,将涟漪护在了身后。

    “你要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那大汉将两件粗布罗裙丢在了地上,说道:“等会给我换上。”

    “换这个?”花影对自己的姿色还是有信心的。她本来想着这座山寨的首领或许会垂涎她们姐妹两人的美色,早晚会有着动作。到时候,她就能借机接近这股山贼的高层,或许会碰到刘季。那么凭借两人的交情,这一众被劫来的花影楼的姐妹或许就能安然脱离。

    可没有想到,这个动作居然会是这个?

    粗布罗裙?从来只听说过男人将女子打扮着花枝招展的了来伺候他们,还没有见到过要将女子扮丑的?

    “不知道这位大哥要我们换布衣做什么?难道我们这个样子还不够美么?”花影扬了扬发丝,微微一笑。对着这个大汉抛了一个媚眼。

    花影,涟漪都是花影楼中的头牌,富商贵胄寻常千金难买一笑。可是现在嘛,花影却是有着一股难遇伯乐的惆怅感。

    “别废话。”大汉对于女子的风情视而不见,愣头愣脑的说道:“瞧你们这些女子身上穿的,穿成这样,明天还怎么种地啊!”

    “种…种地?”花影这一刻彻底傻了,试探的问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些误会?”

    “有什么误会?”那愣头愣脑的大汉转身出了屋子,留了一句话:“现下山寨要开垦荒地,人手有些不够。干养着你们吃法啊!”

    作为花影楼的花魁,花影寻常接触都是金银玉器,鲜花掌声。她仿佛是天上的宠儿,那些自命不凡的男子一个个围绕着他转,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

    可是现在,花影抬头看那一垄一垄的田地,绵绵不断向着远方延伸而去。再看看自己,一身乡野农妇所穿的布衣,也不知道洗过没有。此刻她的身上,手上,腿上,脸上沾满了泥土,心中暗道: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这股山贼的首领放着自己这么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不去享用,反而用来种地,这也太不按照常理出牌了吧!

    花影回国头来,却看见涟漪拿着铁器,在垄下挖着泥土,一脸笑意。

    “我的傻妹妹哦!平常那些男子拿着金山银山送给你,都不见你笑一下。现在被人发配过来种田,你怎么反而傻呵呵的乐呢?”花影插着腰,气乐了。

    “没有啊!”涟漪沾着泥土的小脸甜甜一笑,“我只是感觉在这里,虽然有些累,但是心中却是意外的平静和满足。”

    “唉唉,你们两个,别在那里偷懒了。”远处正在翻地的大汉站了起来,咋咋呼呼的骂道:“这块地都是你们两的,今天太阳落山前不翻好,别想着吃饭啊!”

    “你…”花影怒了,这里的男子不但没有一点的眼光,而且连起码的怜香惜玉都不懂。她快要处于发飙的边缘了。

    “这位大哥,我们知道了。”涟漪赶紧过来拉了一把,小声的说道:“姐姐,算了。”

    花影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暴怒的脾气压了下来,弯下了腰,继续翻土,嘴里却是喃喃的说道:“要不是有着十几个姐妹落在你们手上,看我轻饶了你。”

    ……

    嬴子弋躺在床榻之上,翘着腿,一副百无聊赖的神情。

    嬴子弋居住的院子里,此刻虽然住着六个国色天香的女子,然而个个都不是善茬。没有预想之中这几个女子为着自己争风吃醋的场景,也没有见到她们顺顺利利的加入自己的后宫之中,从此让嬴子弋过上了既能么么哒,又能啪啪啪的幸福日子。

    明明有几个绝色女子就住在自己的身旁,嬴子弋却只能独守空榻,不得不让他哼上一句,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因为田言和大少司命的到来,晓梦开始沉寂了,也不再提和嬴子弋同床共枕的事情了。

    忘忧忘巧平时操持着家务之外,剩下的时间都用来修习功法。

    大少司命整天忙着寻找安装星仪的位置,很多时候都不在这个小院之中。就算在,大司命见到嬴子弋的时候,就跟见到一个路人没有区别。而少司命嘛!作为一个三无少女,她还是很称职的。

    剩下的田言,平常不是在自己的屋中看书,就是在这山寨里四处游荡,要不就是陪着小白玩。

    总而言之,这后宫让嬴子弋实在有些郁闷。

    刷的一声,一道黑影从窗外闪过。此时正值夜晚,这样的一个不速之客实在让嬴子弋有些惊奇。哪个家伙吃了豹子胆了!

    “谁?”

    一个男子出现在了嬴子弋的面前,他的身法很快,在嬴子弋平身平生所见的高手之中,也算了得。

    出乎意料,那男子来到嬴子弋的面前,非但没有动手,反而单膝跪了下来:“影虎军团统帅季布参见公子殿下。”

    男子一身锦衣,玉树临风。种种气度,不像一个驰骋疆场的将军,倒像是一位引得少女芳心的浊世佳公子。

    “季布?你夤夜前来,所谓何事?”嬴子弋问道。

    “为了一个女子。”季布直言不讳的说道。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虎豹同笼 寒潭媚影

    “女人?”

    嬴子弋盘腿坐在床榻上,喃喃念道。

    床榻之下的季布单膝跪地,样子甚恭。身为影虎军团的统帅,自楚国亡后,就以游侠的身份存在于江湖之中。一身细皮嫩肉,可比他的同僚英布要受女人欢迎的多。

    只是,奈何眼前之人是个情种啊!

    “数天之前,殿下的手下在山下劫走了一支商队,而花影楼花魁花影带着的十几个女子就在这支商队之中,末将此次前来,就是请求公子殿下放了她们。”

    花影楼?嬴子弋想了想,似乎有点印象。不过当初他的手下来报的时候,只是说了十几个女子,其中还有几个甚为漂亮。想来,花影楼的人骤然落入敌手,一时没有暴露身份而已。

    “你想要救助她们?只是我身为一众山贼的大寨主,你应该请出,我绑他们是为了什么?”

    即使有求于人,来之前的季布仍然对眼前的少年抱有一定的期望,希望楚国的传人应该是一个光明磊落的王者。可是现在看来,却是锱铢必较,如小商贩一样,哪里有一点王者的气度。

    心中失望,但是季布脸上的却没有表里出来,说道:“殿下想要赎金么?若是殿下有求,金银珠宝,奇玩雅珍,在下都可为殿下盗来。”

    嬴子弋面色淡然,越发的像这世外高人一般,“富贵于我如浮云,区区赎金,我还不放在眼里。”

    季布是一脸黑线,心道这为熊心殿下的脸皮还真是厚啊!你在意金银还派人下山去抢劫商队。

    “不知殿下所求为何物?”

    “天下!”看着季布微微错愕,嬴子弋笑意上脸:“你能为我盗来么?”

    季布心中惊愕,心道这位公子口出之言,志在不小啊!

    “殿下恕罪,在下没有这个能力。”

    “如此,看来你救不了这个女子啊!”嬴子弋眼珠下瞥,望了望身下不动如初的季布,故作可惜的说道。

    山夜寂寂,月光冷照,余晖洒落屋中,显得格外的清冷。

    季布抬头,眼前的少年背月而坐,隐于黑暗之中。唯有棱角分明,深刻有如刀剑斧凿而出。

    少年并没有通过修为散发任何气势,但是季布却能感觉到强大到直面心尖的重压。季布行走于江湖多年,面对着无数刀光剑影,从来没有一个高手能够让他有着这种感觉和压力。

    不,还是有着一次。

    那是在楚国还没有灭亡之前,他率领影虎军团前去对付秦军的前锋军。匆匆交战,双发在决战之前,拉开了距离,保持克制。铁马倥偬,他于万兵之中投去一眼,秦军阵中,有一黑甲老将,独立于高台之上,鹤立鸡群。

    那感觉,这万千的秦兵在老将手中,有如一体。令之所行,唯之所命。那股层层叠叠犹如潮水涌来的压迫感,实乃季布身平仅见。

    那一仗,楚国败了。季布过后所知,那个立于阵中指挥的老将,名叫王翦。

    然而,那万千秦兵所重叠导致的压迫感居然在一个少年身上复现,让季布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如此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

    “殿下所求,非一人之力可以办到,季布可奉上绵薄之力。”

    嬴子弋一笑,聪明人就是聪明人。嬴子弋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火红色的玉壁,与英布的那块造型相同,只是材质不一。嬴子弋将之一分为二,“拿去吧!从今以后,你就为我效力吧!”

    “是,殿下!”

    季布没有拒绝,因为这个交易正是他心中所想。

    …….

    天光大亮,嬴子弋匆匆起床,在忘忧忘巧惊讶的眼神之中,印象之中,这位师弟可从来没有这么早起床过。嬴子弋吃过了早饭,就将英布等人召唤了过来。

    不过此时,嬴子弋的身边还有着季布。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老友相见,并不是想象之中的热泪盈眶,喜极而泣。看这个样子要不是有嬴子弋在这里,英布早就拔出他身后的两把战斧和季布拼命了。

    季布也是一脸无奈,当初他的选择,让英布自此之后与他完全成了路人,不,应该说是仇人。

    嬴子弋抬了抬手,说道:“你们过去的恩怨我不管,只是,此刻你们同在我的手下效力,以后还望守望相助。”

    英布有些错愕,没有想到自己刚刚效力于殿下不久,这个家伙也跟了上来。不过以英布对季布的了解,这件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他可不是一个随意就会效命于人的家伙。英布想要的是恢复过去的荣光。而他,又是为了什么?

    两个布衣女子在五个嬴子弋手下带领下走进了小院之中。

    “你们就是花影楼的花魁花影和涟漪?”

    嬴子弋望着院中的两个女子,虽说是布衣罗裙,但一身气质却是难以掩去,可以说,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啊!

    “你们可以下山了。”

    嬴子弋挥了挥手,淡淡的说道。

    “等等!”几个山贼推搡着花影要走,她却是说道,“我们另外十几个姐妹呢?”

    花影在田中种了几天地,心中对着这个山寨的大寨主可谓怨气森森。此刻,她没有拿出对付客人那一套温言软语,而是硬气十足的说道。

    “她们?”嬴子弋挠了挠头,说道:“她们好像说都要留在了这里。”

    “什么!这不可能。”花影心道,这山上有什么好的,自己的姐妹怎么可能自愿留下来。

    “不信的话,你自己可以去确定。”

    “去就去!”

    嬴子弋挥了挥手,让一众山贼带着那个叫花影的女人走了下去,而将涟漪留了下来。

    事实上,涟漪被带进来的时候,已经认出了嬴子弋身旁的季布,也知道,这次她能够被救出,应该也是这个男人的功劳。

    “涟漪,你还好么?”

    季布轻轻向前踏出了几步,问道。

    “我很好!这次还要谢谢你。”涟漪淡淡的回答道,盈盈一拜,很客气。

    只是这客气之中却透露着疏远。季布无论多么的努力,似乎都无法走进这个女子的心里。

    英布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幕,心中明透。难怪乎季布会答应效力,原来是为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季布与涟漪无话,有些尴尬的站在一旁。毕竟这不是两人独处,这院落里还有其他。季布有些话,不好当众说出来。

    花影再度回转,却是低头丧气的。

    “花影姐姐,那些姐妹怎么说?”

    涟漪上前几步,迎了上去,握住了花影的手臂。

    “哎呀!那些个傻姐妹哦!被男人三言两语就骗了过去,我要是过几日再去看,怕是连娃娃都有了。”

    涟漪脸一红,微微低头,不复再言。

    花影垂顾间,看了一眼走廊之上躺着的嬴子弋,说道:“你就是楚国的熊心殿下么?”

    嬴子弋心道这个女子知道还真不少。

    “是啊!”

    “我们后会有期!”望着嬴子弋从容的举止,女子颇有些咬牙切齿的。

    “等等。”

    “怎么?殿下后悔了?”花影与涟漪走了几步,听闻嬴子弋之声,回转头来,问道。

    “要知道你们都是人质,她可以下山自有原因。而你,总要交出些赎金才行?”

    嬴子弋指着涟漪,对着花影说道。

    “哦?那么殿下想要什么赎金呢?”花影微微挺了挺腰,让自己隐藏在布裙之后的胸围显得更加挺拔,脸上带着妩媚的笑意,说道。

    只是,花影还没有抚媚完,院中忽有两道强烈的气息冲天而起,带着敌意,锁定了她。

    “花影楼!”

    淡淡的声音回荡在小院之中,让花影收起了身上的风骚,脸神变得严肃了起来。

    “殿下的胃口可真不小啊!”花影若有深意的回答道。

    “如何?”

    “若是殿下想要,不妨可以拿去试试。”花影回转身来,带着涟漪,走出了小院之中。

    “田言姑娘,你看了许久,难道还要在看下去么?”

    田言的身影从屋中走了出来,来到嬴子弋的身边坐了下来。

    “殿下可知,花影楼乃是农家的势力范围?”

    农家在帝国的身影之下,正越发的强大,而花影楼,也是效力于农家的势力之一。

    “是么?”嬴子弋故作不知的说道。

    田言摇了摇头,又看了看身边一左一右两个高手,问道:“殿下,你终究要做什么?”

    “为何有此问?”田言站了起来,说道:“农家效力于长公子殿下,我也下定决心要帮助殿下登上帝位。未来会如何?我并不知晓,但是对于楚国而言,或许没有比殿下登上帝位还要好的选择了,”

    嬴子弋皱了皱眉头,田言似乎有些察觉到自己的目的了。她说完这一切,站了起来,缓缓的离去。

    嬴子弋打了个哈切,看来这么早起床还是有些不适应,思虑着去睡个回笼觉去。

    ………

    夜色静谧。

    嬴子弋行走于山林之中,打算去山间泉水之中洗个澡。

    只是还没有接近,隔着十数林木,却听得水流窸窣之声。

    嬴子弋凝耳细听,这并不是天然形成的水声,而是人为发出的声音。

    是谁?这么大晚上的过来洗澡?嬴子弋拨开枝桠,轻悄悄的上前。

    月色照耀,华光初撒,那眼泉水周围的土壁之上,堆砌着一层衣服。裙衣散漫的放在地上,最上层,还有一条淡色的眼纱巾。

    嬴子弋的视线顺势而前,莹莹水中,正有一个紫发女子。细腻修长的脖颈蒙着水色,更显晶莹润泽,悦动人心的曲线闭张,有着让人无法言及的诱惑。女子微伸长臂,一手轻轻向上抚撩,似乎在感受着肌肤的润泽。

    “看够了么?”

    女子似乎早已经知道了嬴子弋的到来,说道。

    嬴子弋心中一惊,这声音有些耳熟啊!他向前走了一步,踏出了林地。

    “月神大人不声不响的来到这里,却不是只为了洗澡这么简单吧!”

    “自然。”月神站了起来,光洁的后背尽都若入了嬴子弋的视线之中,不过她似乎丝毫不在意的样子。“我曾经说过,你我的恩怨终究要有了断的一天,只是还不是现在。”

    “这么说,可是…….”嬴子弋还没有说完,瞳孔徒然增大,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因为,正在嬴子弋说话之时,月神已经转过了身来。在嬴子弋的面前,纤毫毕露。

    眼前的女子在月光照耀之下,犹如上天的杰作,没有一丝的瑕疵。岁月没有在月神的身上划下一丝的痕迹,她的身躯如少女一般,充满了青春与活力。

    不过,终究还是有些不同的。与平时高贵圣神的帝国法师不同,此刻的月神在眼旁画上了紫色的眼影,圣洁不再,却显得妖媚异常。

    一步一步,月神赤足向前,那沙土碎木堆砌而成的土地,在月神的脚下一瞬间变得平坦。细碎的石头,散乱的碎木在月神深厚的修为之才,皆化为细碎光滑的沙粒。

    月神身姿高挺,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嬴子弋的目光,缓缓的,来到了他的面前。

    嬴子弋没有料想到月神是如此的大胆,不,应该已经不是大胆能够形容了,而是在诱惑。

    月神在诱惑嬴子弋!

    “你为何变了?”月神的酮体在嬴子弋的眼中变得越来越清晰,不过他却没有被此时的景象所迷惑。

    “这还要感谢你啊!”月神两手搭在了嬴子弋的肩上,身子向前倾,与嬴子弋几乎就是零距离了,

    月神在嬴子弋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说道:“怎么样,我漂亮么?”

    哎呦我去,这丫是要做什么?与脸上的平静不同,嬴子弋心中已经是翻江倒海了。

    “现在的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不会拒绝哦?”月神轻轻在嬴子弋的脸庞上吻了一下,一触即离,却让嬴子弋一个激灵。

    月神妩媚一笑,与嬴子弋再度拉开了距离。

    我要冷静!嬴子弋心中如此的想到,他很清楚,此刻的月神没有用上一点阴阳家男女双修的法门。也就是说,她那浑身透露的妩媚之意,妖娆之感完全就是浑然天成,靠着自身的资本。

    “引魔之法,居然能让人有如此改变么?”嬴子弋反问道。

    看着嬴子弋始终不为自己所诱惑,月神似乎有些可惜,嘴唇微微一翘,“魔即是我,我却非魔。看来,今晚是不能再进行下去了。”

    嬴子弋回转头颅,正见林木之上,有一人独立于上。

    晓梦!

    月神莞尔,周身气流涌动,那地上的一副受阴阳术的牵引,顷刻之间,已然穿戴在身。

    “忘情大师!我很期待下次独处的时光。”

    看着月神远去,嬴子弋始终都没有弄明白月神想要做什么?晓梦却是跳了下来,一双大眼睛盯着他。“怪我坏了你的好事么?”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星河夜话 离愁诉殇

    “今夜的星星真漂亮。”

    晴朗的夜空,嬴子弋的小院位处地势开阔之地,抬首而观,便可见漫天繁星闪耀。

    忘忧,忘巧坐在屋外的长廊上,与嬴子弋一起看着这美丽的景象。

    星河犹如绸带,夜空深邃如墨,两者相衬,散发着最为耀眼的光泽。那光泽若有灵性,吸引着生灵的目光,以及内心最为美好的向往与憧憬。

    忘忧与忘巧坐在嬴子弋的两侧,位于长廊边缘,晃着双腿么,兴致颇高。

    两天之前,阴阳家的大少司命和月神前往后山观星,去的时候说需要两三天,之后,她们便要下山了。而田言在昨天已经下山,据说是因为农家内部的事务。而晓梦,却是不知所踪。

    也就是说,这个院子里如今就剩下忘忧忘巧和嬴子弋三人。

    外人都走光了,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的院子里,如今只要他们三个人。这让忘忧与忘巧两女兴致颇高。

    “啊!对了,还有一些上等的云糕与酒,我去拿来。”忘巧想起了还有些点心,兴奋的跳了起来,匆匆的跑去厨房了。

    “师弟,这样的生活虽然有些清苦,不过师姐却是意外的有些享受啊!”

    忘忧青春靓丽,正是女子最为朝气蓬勃的时刻。她绝美的脸上闪过笑容,如出水芙蓉,即使不施脂粉,却有着最为朴素也最能撼动人心的美感。

    “恩,的确是这样。”嬴子弋自然能够看得出来,这些日子以来忘巧的高兴,已经不是溢于言表了。她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很雀跃。

    “其实我也是一样。”忘忧喃喃道,声音低的就是近在咫尺的嬴子弋也听不到。

    “来了来了。”忘巧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摆放着一盘子糕点,一瓶子酒和三个杯子。“酒我已经热过了,山间夜晚寒冷,喝点酒暖暖身子吧!”

    忘巧性格细腻,照顾起人来,也是无微不至的。嬴子弋接过忘巧递过来的杯子,酒一入口,清冽而不上头,不一刻,浑身便暖洋洋的,这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好酒。至于来源嘛,当然不可能是自己酿的。

    虽然忘巧一直有着这方面的尝试,但无疑都是失败了。山中泉水虽然清冽甘甜,但是无奈,粮食的短缺使忘巧不可能大量的试验,仅有的几次也都失败了。

    …….

    后山。

    一人多高的盘龙星仪在山巅峰偏转。

    月神跪在其后,大少司命分坐两边。一红一绿两道光辉从大少司命手中燃起,直射向盘龙星仪。仪器随之运转,应和着天上的星象。

    月神在一旁,看正镂空的仪器中,天干地支相应的轮盘咬合,分离,在计算着。偶尔,星仪上刻度出现了一丝偏离,月神则记录了下来。

    诡异,晦涩的图纹被月神刻画在眼前的弹开的绢布之上个,已经三天了,今晚便可以得到最后的答案。

    “荧惑守心,星入东郡。”月神喃喃的说道,时间已经渐渐临近。作为这个世上顶尖的占星家。月神在此,就是为了推算着坠星落地的具体时间和地点。

    终于,随着最后一个图纹被月神记录下来,她不禁莞尔。终于,等到了她,或者说是阴阳家想要得到的答案。

    月神将摊在自己的面前的绢布收进了袖子里,随之站立起来。长时间的跪立并没有使她筋骨酸疼,她轻轻的一挥手,一道紫色的气劲射出。

    那价值昂贵的盘龙星仪变得粉碎,落入了山涧之中。

    “我们走吧!”

    月神淡淡的吩咐道,她想要的答案已经有了结果,已经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

    “怎么了?”察觉到大司命的迟疑,月神轻问道。

    “您就这样放过了那个小子么?”大司命的心中,始终有些放不下,只是,用着这样的话来遮掩罢了。

    “不,我与他之间,迟早要有一个结果。只是,还不是现在。”月神回答道。

    …….

    酒喝完,糕点被分食。忘忧与忘巧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而嬴子弋却没有。

    他走出了小院,沿着山道缓缓而下,来到了一间较为隐秘的屋子里。

    里面,影虎与雷豹两位军团的统帅早已经在里面等候。

    “怎么样,这段时间里山上的日子还过得好么?”

    “的确有些与众不同。”

    影虎军团的季布回答道,这些日子里山上的生活让他感觉有些轻松,而那些有些与众不同的山贼,也的确让两人感觉到有些不同。

    明明只是一些山贼,在殿下的手下,却是与军队毫无两样,纪律严明。

    “很好,不过悠闲的日子快要结束了。”

    “殿下,你有什么命令,请吩咐?”英布兴致勃勃的说道。

    “我们现在的力量还十分渺小,别说是整个帝国,就是附近随意一个郡的守军过来,我们都不是对手。因此,我要你们两人分别带上两百人进入楚地,召集雷豹与影虎军团的旧部,收拢楚国旧属,等待时机。”

    “属下遵命。”两人拱手说道。

    “殿下,只是其中或有些许难处。”季布脸上有些迟疑,最后还是说了出来,“殿下想要我们招收多少人,又在哪里安营?而且,要维持两支军队,所耗费的钱财可是不少。”

    “不,我并不是要你们立刻拉拢两支能够形成战力的军队。事实上,在如今的情况下,这几乎不可能。只要你们回去,告诉楚国的旧属,楚国的公子熊心回来了。”

    嬴子弋看着眼前两人,一威武雄壮,一温和有礼。“至于地点,则在九江郡。寿春以南,皆为山岭大泽。过了大河,秦军在那里的影响力很小。因此,我要你们率部驻扎在那。至于一应用度,我已经命人准备。到时,自有人会与你们接洽。”

    嬴子弋从袖子里掏出了两块绢布,递给了两人,“这上面有着具体的实施方案,你们看过了就明白了。”

    “是,公子殿下。”

    “如今魏地风起云涌,你们今夜就下山吧!”

    两人走后,嬴子弋并没有动。天上明月为乌云所掩,大地之上被笼罩的辉光霎时间一滞。屋中,嬴子弋的面前,出现了两团黑影,隐于屋角,月光难以照到的地方。

    “太子殿下。”

    “你们刚刚都看见了么?”

    两个黑影似乎并不熟悉,彼此还保持着起码的陌生感。两人点了点头,可也只是看清了他们离去的背影。

    像是英布与季布这样的高手,根本无法过于接近观察,也只能远远的观望。

    “替本王盯紧了他们。”嬴子弋抬起手,微微的放下。

    “太子殿下,需要做到什么样的程度?”一个黑影开口说道,声音沙哑,显然是用了特殊的手段变声了。

    “他们在楚地遇到了麻烦,你们不必出手。即使他们做出了有损帝国利益的事情,你们也不需要出手。你们甚至不必隔一时间向我禀告他们的近况,只要等待并且获得他们的信任便足够了。”

    “属下明白了。”两个黑影说完,消失在了墙角里。

    ……

    由山腰至山巅,变化的不只是景色,还要渗入骨髓的寒气。嬴子弋走了许久,些许累了,独坐于顽石之上。

    “你要走了么?”

    晓梦的身影出现在了嬴子弋的身旁,问道。

    “你为什么这么问?”嬴子弋反问道。

    “据我所知,公子扶苏已经离开了燕赵两地,前往了桑海。你不会没有动作吧!”晓梦回答道。

    “的确,只是我的目标却不是公子扶苏。而且,这也不是我要离开这里的原因。”嬴子弋缓缓而道。

    晓梦却见,乌云散去,月华照耀之下,嬴子弋受着月光的侧脸开始变得迷糊不清,支离破碎,就像是水面上的印象,受到水波影响一样。笼罩在嬴子弋身上的幻象被这月光硬生生的撕裂,其后,则是嬴子弋真实的面容。

    “原来是你已经装不下去了么?”晓梦轻笑道。

    “的确。我本来的计划并不像现在这个样子,可是这具幻身已经用不了多久了。所以,我才着急将山上的一众人都撒了出去。”

    嬴子弋无奈的说道。这具幻身来自于大反派空间,而系统的最终目的是要将其培养成终极大反派,是不会容许他以正派的形象太久存在的。

    “那你的两个师姐,你打算怎么办?”晓梦问道。

    这也是嬴子弋最为头疼的地方。若是告诉她们自己的身份,她们会有怎样的反应,还真不好说。

    看出了嬴子弋的犹疑,晓梦却是悄然的转换了话题,

    “我也要走了。”

    “为了赴桑海之约?”

    “没错。”

    “你帮助扶苏的原因是为了什么?要知道现在,逍遥子也是站在公子扶苏一边的。也就是说,你若是帮助公子扶苏,天宗与人宗之间需要达成某种程度的合作。”

    “这已经无所谓了。”

    “……..”晓梦的回答着实让嬴子弋有些吃惊。

    “我闭关十年,终有小成。天宗也好,人宗也罢!道家自三百年前开始分裂,至于今日,太乙山天人之约,名为雪霁,实为义理之争。而对于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你还真是看得开啊!”嬴子弋笑道。

    “比起逍遥子,你,更让我感兴趣。”晓梦的脸上扬起了恶作剧般的笑容。“你想要做什么?到了现在,我仍然不清楚。只要你我今生,已经注定了难分难解。将来漫长的时光之中,除了修行之外,我总要找点乐子。与你为敌,恰恰是最大的乐趣。”

    这还真是任性的理由啊!

    “你这么想,可是天宗其他人却不是一样。据我所知,天宗所拥有的力量,足以让即使是阴阳家也退避三舍。这样的宗门却是偃旗息鼓,隐藏于深山之中,很难想象会真的什么也不做。”

    晓梦会心一笑,“人宗那些人总以为,道是由人走出来的。所以逍遥子明知道秦国一统天下乃是大势,他仍然想要改变,为了更好的天下。只是对于天宗来说,秦皇是暴君也好,是英主也罢!天地轮回,生长凋零,万事万物都有着必然的轨迹。从来没有万世的帝国,即使是秦也是一样。秦皇想要寻找不死药,想要他的帝国万世长存,根本就是违逆了这天地之道。天宗从来不需要做什么,周室历八百年而亡,秦或许没有这么久了。”

    “哦?你是认为的么?”

    “不,有了你之后,或许不一样了。这也是与你为敌的价值所在。”

    晓梦一笑,背过身来,只是轻轻一步,身体就已经向前十数步。

    “我们桑海再会。”

    ……

    “师弟,吃早饭了。”

    太阳已经升起了老高,忘巧一如平时一样,去屋中叫醒嬴子弋。

    只是当她进去的时候才发现,屋中空空如许,什么都没有改变,唯独少了他师弟的身影。

    “奇怪,师弟怎么今天早起了?”

    忘巧心中念叨着,这种情况可是难得一见啊!

    忘巧没有在意,在屋中转了转,帮嬴子弋收拾了些东西,找着忘忧,就准备做一些家务。

    可是从早晨到中午再到黄昏,都没有见到是嬴子弋的身影。这种情况可没有遇见过啊!

    平时这座小院子里没有人来,所以她们两人下山想要找一些人询问一下,却是碰到了刘季。

    “刘当家,你见到我们师弟没有?”

    “大寨主,昨夜已经下山了。”

    “什么?师弟为什么突然离去。”

    “我也不清楚。”刘季回答道。“眼下山中只剩下一众我从农家带来的兄弟,其余的人都下山了。”

    “大哥,山下有着自称是道家人宗的两位弟子,想要见两位姑娘。”这时,有个小弟前来禀告道。

    “请上来。”刘季说道。

    “忘思师兄,忘乐师弟。”两女见到来人,惊声道。“你们怎么来了?”

    “师傅让我们前来召你们,忘情师弟呢?”忘乐问道。

    “师弟走了。”两女有些失落。

    为什么,要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不管如何,师命难违。你们快收拾一下,随我下山吧!”忘思看着忘忧,目光柔和的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神农令现 聚仙丹出

    农家乱了。

    田言从芒砀山上接到了这四字的留言之后,就匆匆的赶回了烈山堂。

    风劲草疾,烈山堂据点此刻已经是风声鹤唳。田言沿着山道缓步而上。为了赶时间,她没有乘坐马车,而是直接骑马赶了过来。体弱多病的她面色比纸还白,然而却犹自坚持着。

    “小姐,当心。”烈山堂中多的是粗狂的汉子,却很少有女子,有的话也多是拿枪使棍的彪悍女子,例如梅三娘。身为女子却没有女子应有的细腻,照顾烈山堂主田猛独女田言来说未免不太方便。

    田言身边的侍女还是她在扶苏府中,长公子扶苏为其安排的,名字叫做小兰。

    据说是这个女子以前魏国公卿之女。秦灭六国之后,将各国公主后妃公卿之女都一股脑打包回了咸阳阿房宫。这个小兰就是其中之一,她自幼便跟随扶苏。由于小兰姿色上佳,人又细心,所以后来被扶苏派来照顾田言。

    “我没事。”田言在山道上停止了脚步,微微吐息,烈日之下有些头脑发涨的感觉才得到缓解。

    “小姐,要不咋们休息一下再上去吧!”小兰看见田言有些难受,因此建议道。

    田言拒绝了她的好意,只是稍微停留片刻,便继续往山上赶。

    “事不宜迟,父亲他们正在山上等待我。”

    虽然田猛可其的留言只有短短几字,田言却知道事情很严重,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事态居然已经严重到了如此的地步。

    不大的屋子里,如今满满当当的端坐着六个人。

    除了她的父亲田猛之外,还有田虎,田仲,田蜜,司徒万里以及朱家。

    农家六堂的所有的高层都聚齐一堂,并坐一排,这是自先代侠魁故去之后就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而在屋外,田言一路行来,还看见了典庆,骨妖等一众农家成名已久的高手的身影。

    如此大的阵势,究竟是为了什么?

    “言儿,你终于来了么?”田言的父亲居于主位,看见自己的女儿回来,那久不展眉的脸庞上才终于见到了喜意。

    田言点了点头,与一众农家堂主见礼,在小兰的服侍下坐在了六人的对面,问道:“父亲,发生什么事情了?”

    “神农令复现了!”

    自从先代侠魁故去之后,那块神农令已经消失了很久。而现在,居然又重新出现了农家。

    “这上面写了什么?”田言问道,她心细如发,自然知道光是一块神农令自然不会让农家六堂堂主如临大敌,一定是其上面的内容有问题。

    “朱家,你来说吧!”田猛似乎不欲提及,让坐在其一旁朱家说下去。

    “大小姐,数日之前,我在神农堂总舵,自己的书桌之上发现了这块神农令。”朱家的脸谱急剧的变换着,一会儿绿一会儿蓝的。“上面写着,农家十万弟子,先得聚仙丹者,继任为侠魁。”

    朱家的脸谱上还留有惊悸的表情,“大小姐你要知道,神农堂的总舵,历来把守严密,可是来人却能把神农令放在我的书房之中,想想就让人害怕啊!”

    田言没有理会朱家的自言自语,喃喃的说道:“聚仙丹?”

    “江湖传言,阴阳家中收藏着三种神奇的丹药,一为御鬼丹,一为真人丹,一为聚仙丹。传说谁能服用这聚仙丹,就可以达到内外兼修,羽化成仙之境。可是这聚仙丹,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而已。谁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

    魁隗堂堂主田蜜拿着自己那杆烟枪,轻轻的吐着烟,悠闲之中,魅惑自成。

    “既然如此,这有什么好惊奇的?”田言顿了顿,说道:“一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丹药,就算是经由神农令发布,也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

    “不,事情并没有如此简单。”共工堂主田仲说道:“一月之前,江湖上传来消息,阴阳家金部长老云中君采云山之水,用五金之精,吸华引露,成功炼制了一炉聚仙丹。目前,已经由阴阳家的高手护送,秘密运往桑海。”

    阴阳家行事一向紧密,又是事关聚仙丹这样的至宝,怎会轻易的流出这样的消息?

    似乎看出了田言的疑惑,田仲解答道:“本来云中君炼制聚仙丹一事,的确是绝密。奈何聚仙丹的诱惑实在太大,就是帮助云中君炼制丹药的童子也难以抵挡这样的诱惑。十数天前,那个童子偷了一枚聚仙丹,服用之后,叛出了阴阳家。阴阳家发出了必杀令。由左护法星魂为首,带着土部的湘君和水部湘夫人,以及阴阳家近百名精锐弟子,追了十天十夜,终于截住了那名童子。”

    “结果怎么样?”

    田言看见田仲的脸上还有着巨大的错愕,似乎仍然不能相信那件事情的结果。

    “阴阳家百名弟子折损泰半,而阴阳家的长老和护法都受了重伤,才堪堪将其斩杀。阴阳家行事虽然隐秘,但是百名弟子齐出,还是瞒不住他人。”

    “如此说来,这件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江湖了。”田言说道。

    “的确如此,不仅这样,聚仙丹的诱惑实在太大,大到即使与帝国为敌,不少江湖人士仍然甘冒奇险,袭击帝国押送军队。近日来,江湖上已经有着两三起了。”

    “先代侠魁故去之后,神农令就一直不知所踪。此次出现,怕是一个阴谋。”田言断言道。

    “大小姐的意思是?”一直不曾发声的司徒万里问道。

    “秦太子!”田言没有想到,自己在芒砀山的这些日子里,江湖上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聚仙丹的诱惑固然大,然而对于农家来说,却非必需。阴阳家在帝国的地位居住轻重。神农令出现的目的只有一个,让农家与帝国为敌么,或者说,与公子扶苏割裂。”

    “哎呦,如此说来,秦太子真是好谋划啊!”田蜜娇声娇气的说道,一副人家好怕怕的模样。

    “言儿,我们该怎么做?”烈山堂主田猛询问道,在农家已经投靠了公子扶苏的当日,身为公子扶苏智囊的田言在一众人中,地位尊崇。

    “难道只有这样么?”田言细细沉思道。

    “言儿,你说什么?”田猛问道。

    “神农令的出现固然是一个很好的诱因,但是对于秦太子来说,未免有些不够。只要农家六堂堂主齐心合力,约束部署,有着公子扶苏庇护,自能保全。”

    听闻田言所言,六堂堂主恍然大悟。是啊!要是他们六堂堂主都不把这事当成事的话,最后秦太子又能怎么样呢?农家眼下虽乱,但是若是他们六堂堂主下力整治的话,还是能够保持稳定的。

    仿佛是为了回应田言的疑惑一样,一声急促的声音从屋外响起。

    “堂主,出事了!”

    自己的属下这么没有规矩,这不禁让田猛感觉很没有面子。他大喝一声,说道:“什么事情,这么慌张。”

    “胜七来了!”

    “什么!”这一刻,场中七人表情各异,惊悸,疑惑,猜忌,兴奋……

    种种表情,只有田言的脸上,始终冷漠如冰。

    “还愣着什么,还不把这个叛徒抓起来。”田虎大喝一声,脸庞涨的通红。

    “不…不行啊!”

    “你说什么?”田虎怒道,似乎要将这人撕裂了一般。“凭我手中虎魄剑,有什么不能的!”

    “田虎,你好大的威风啊!”

    一声冷笑,一个老者拄着拐杖缓步而前。胜七搀扶着老者一只手臂,样子甚恭。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十数名布衣老者。

    农家六堂堂主看见这名老者以及他身后的十数名老人,却是恭恭敬敬的站了起来,上前行礼道:“见过诸位长老!”

    田言心道,终于来了么!

    她站了起来,拦在了六位堂主之前:“阚顺长老,你与诸位长辈皆为我农家耆老,为何要与我农家的叛徒在一起?”

    “嘴好利的女娃子!”那名叫阚顺的老者一步一步向前,六位堂主分开了道路,他与十数位长老坐在了六堂堂主刚才坐着的位置上,言道:“胜七是不是农家的叛徒暂且不说,神农令一事,你们六堂堂主打算怎么办啊?”

    田猛上前,拱手弯腰道:“这件事情乃是秦太子的阴谋,因此我们六堂打算约束部下,不参与进去。”

    “哼!”阚顺长老轻哼道:“你的意思就是你们要无视这农家至宝,无视祖师爷的教诲了。”

    “这,弟子不敢。”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别说是田猛了,就是先代侠魁田光也承受不住。

    “神农令出,农家弟子莫敢不从。历代神农令,只能由侠魁发布或撤销。如今侠魁之位尚缺,也就是说农家之中,没有人有权撤除这块神农令。你们明白么?”

    “明知道这是对方的陷阱,难道大家就这么跳下去么?”田虎不满的嚷嚷道。

    “是不是陷阱老朽我不知道。但是侠魁之位已经空缺数年,农家这几年来也是纷争不已,渐渐陷入了泥潭之中。因此,十分需要选出新一任的侠魁,来领导农家。”

    “长老的意思是?”朱家问道。

    “就如神农令上所言,谁先得聚仙丹者,谁为侠魁。”

    六堂堂主互相看了看,谁也不敢说个不字,谁也不敢说个好字,一时陷入了寂静之中。

    田言打破了这个氛围,走到了六堂堂主之前,说道:“那么阚顺长老的意思是,胜七是不是也有这个资格,争夺侠魁之位?”

    “胜七是我农家弟子,为什么不可以?”那长老反问道。

    “什么?”田虎大怒道,“可他投靠了秦太子,加入了罗网。”

    “你们不是也投靠了公子扶苏么?”老者的质问让田虎一瞬间哑了火。

    “先代侠魁的死与胜七脱不了干洗。”田虎想起了什么,继续质问道。

    “你有证据么?”阚顺长老继续问道。

    “这……..农家上下谁不知道。”田虎想不出证据,最后干脆耍起了三青子。

    “众口铄金。既然没有证据,你要怎么能够断言是胜七戕害了先代侠魁。那时的场景,谁也没有见到过。至于先代侠魁的死,也不过是你们的猜测而已。”

    “恐怕不止是这样吧!”田言说道。“秦太子想要的绝对不会是一场公平的竞争。”

    那阚顺眼睛一亮,笑道:“女娃儿,继续说下去。”

    “秦太子既然敢于摆出这个条件,那就说明他早已经有了制胜之道。也就是说,一开始就不存在什么竞争。胜七,早已经被内定为侠魁了!”

    “小女娃儿,你很聪明。只是,可惜了。”那阚顺长老赞赏了一句,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为田言不值。

    “好啊!你们这几个老家伙,原来早已经串谋在一起,勾结秦太子,想要图谋侠魁之位了!”田虎大喝一声,说道。

    “田虎,你什么意思!就是田光,也不敢这么跟我们这么说话。”一位长老怒斥道。

    “这么这几个老家伙,倚老卖老,老子早就看不惯了。”

    阚顺一笑,说道:“虎魄虽利,看能不能斩动我一老朽?”

    “你以为我不敢么?”田虎作诗就要拔剑,却被田猛大喝一声,制止了。

    “大哥,再这样,侠魁之位可要落入胜七的手里了!”

    “二叔,稍安勿躁。即使胜七现在就能拿出聚仙丹,他要继承侠魁之位,还需要些日子。”

    对啊!田虎一想,历来想要继位侠魁,都要在立春才行,意味万象更新之意。

    “好了,事情说完,我们这些老朽也可以走了。”

    阚顺长老说完,拍了拍手,带着十余人包括胜七在内,都离开了。

    “阚顺长老,你为什么要帮助秦太子?”众人走出门口时,田言问道。

    “地泽万物,神农不死。”阚顺走在前面,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农家并不是某些人手中争权夺利的工具。这一点,你明白么?”

    一众人远去,田言站在原地,心中暗道:农家这下不会安宁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聚仙羽化 长生不死

    夜深靡靡,烈山堂主田猛的书房。

    “父亲,还没有睡么?”

    田言与小兰走了进来。小兰将盘中的安神汤放在了田猛的桌案上,俯身告退。

    田猛的脸色不好,因为近来的事情而忧心忡忡。

    “言儿,农家正值多事之秋,为父放心不下啊!公子扶苏给了我们答复了么?”

    既然要得到聚仙丹才能登上侠魁之位,那么阴阳家现在已经答应帮助公子扶苏。那让公子扶苏出面,让阴阳家给他们一颗聚仙丹,不就行了。这事情虽然不好开口,但是扶苏公子应该知道这件事情背后的严重性,想来也不会拒绝。因此,在那日十数长老和胜七逼宫之后,田猛就让田言上书公子扶苏,请求其向阴阳家寻求帮助。

    算算日子,这也该来回信了。

    田言摇了摇头,白皙近乎病态的脸上有些阴沉:“公子扶苏已经给了答复,阴阳家拒绝了。”

    “阴阳家的人连公子扶苏的面子也不给么?”田猛叹道。

    “不,这件事情应该还有内情。聚仙丹为何在这个时候出世?阴阳家炼制出如此丹药又是为了什么?我已经询问过,聚仙丹这件事情上,就连公子扶苏事先也不得知。”

    田言说着,语气渐渐转寒。

    “秦太子利用农家内部对我等田氏早已不满的势力,策划了这次神农令事件,其目的恐怕不止是让胜七登上侠魁之位这么简单。”

    田猛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女儿,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农家之所以能够稳定,是因为有着公子扶苏这面大旗。神农六堂之中,四堂堂主乃是出身田氏。朱家以及司徒万里对田氏一族早已经忌惮不已。因为这次的事件,这缝隙怕是要更加加深。也许秦太子的目的,就是想要让农家陷入四分五裂的境地,无力再在帝国储位之争中对其造成威胁。而更加可怕的是,若是农家的弟子真的为了争夺聚仙丹而与帝国为敌,那么秦皇的怒火会烧向何方,谁也无法预料。”?听完自己女儿的话,田猛不禁冷汗连连,“若是如此,我农家的浩劫或许就不可避免了。”

    “恐怕不止是我农家。”田言有些疲累的说道。“秦皇将欲东巡,天下风云动荡。阴阳家东聚齐地,流沙散而复聚,墨家隐匿海滨,道家两宗齐出,儒家诸士南归,纵横双雄执掌罗网,神农令复现的今日,怕又要在这乱局之中添上怎样的一笔?而那些隐藏在帝国阴影之中的休养生息的六国旧族又会做出怎样的举动?也许大乱就要开始了!”

    “我们该怎么办?”

    烛光摇曳,房中的气氛压抑至极,随着一阵凉风从窗外吹来,田猛吞咽了一下,问道。

    “父亲,在这滔天巨浪之中,我们只有尽量的保存自己以及帮助公子扶苏安然度过危机,才是上策。”田言无奈的说道,眉头轻皱,“不知道那帮人将会怎么打算?”

    …….

    “这是真的么?”

    湖边小屋,风平水静。

    屋中燃烧着木炭,暖意熏熏。数人在屋中,其为首的人对着刚刚进来的田横,问道。

    “没错。”田横说道。

    “哈哈哈哈!天意啊!”这一众人中,为首的乃是一个白须老者,此刻兴奋地脸色涨红,“那暴君好好的不待在咸阳,却思量着东巡。岂不知,这关东各地,欲取其首级者早已枕戈以待。一旦那暴君死了,秦太子与长公子扶苏必定会那帝位争夺不休,天下大乱,我齐国复起之机近在眼前了。”

    “王叔,事情怕是不会如此容易。”田横劝道。

    “你说什么?”那老者看着田横,一脸不悦的说道。

    “秦皇东来,必然皆备森严,怕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取其首级。何况,即使有人能够成功,那必将遭受秦军全力报复。其余五国之中,不乏畏首畏尾之人,谁又肯做这个出头鸟呢?”

    田横忠言相劝,但是那被称作王叔之人可不这么认为,田横话里话外,可是将他也含沙射影的说了一番。因为就在刚才,他还是打算着依靠别人行刺秦皇,坐收渔利。

    “哼”那王叔冷哼一声,“那依照你的意思,该如何啊?”

    “天下风起云涌,我田氏一族应该保全自身为上,不要躺这趟浑水,静待时机。”

    “静待时机。当初王兄将稷下死士交于你,如今,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么?照你这么说,我齐国哪日才能复起?”

    “王叔息怒。”

    此时田横之兄田儋上来打着圆场,“我想横弟不是这个意思。这样吧!我们还是观察一番,秦皇东来,有人动手行刺。无论成功失败,天下必有一番动荡,我田氏一族可相机行事。”

    “罢了罢了!还是如此吧!老夫人微言轻,比不少你们这些后起之秀了。”那老者说道,挥了挥袖子,就此走出了屋子。

    “哼,倚老卖老!”那王叔走后,田横之兄田荣不满的说道。田荣乃是田儋之弟,田横之兄。眼下故齐之地田氏一族大小事务,都由其三人照管。

    “田假不足为惧。”田儋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转头看向了田横,问道:“横弟,有件事情我比较在意。”

    “大兄说的可是神农令!”

    “没错!”田儋点了点头,“神农令出,农家怕是就此多事。田猛田虎等人俱在农家,为一堂之主,怕是很难不受牵连。而更让我在意的是,神农令上的内容。聚仙丹乃是阴阳家传说之中的至宝,如今骤然出现,必有蹊跷。多方势力云集齐地,风波将起,可我等却连这风是从哪里刮起的都不知道,真是让为兄忧惧啊!”

    说的久了,三兄弟就此坐了下来。田横说道:“对于帝国,此时我等不可力敌。六国会盟,田言让我们效忠于公子扶苏,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公子扶苏将至,一应事物,必将有赖我等。到时我等以静制动,或可成功度过这次危机。”

    “也只好如此了。”

    ……..

    忘忧与忘巧下了芒砀山,随着忘思与忘乐引领,到了东郡。

    “师尊约好我们在这里会和,不知道他来了没有。”忘思打开一座小院之门,喃喃说道。

    这里是道家人宗的据点,一座四进的院子。

    “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师尊要将我们这么急急召来?”一路向着最里面的院落走着,忘巧问道。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和忘乐师弟在河内郡执行任务,接到了师门的暗号,见到了沧月师叔。她让我等将你们召回,但是没有说具体的缘由。”忘思回答道。这座小院看似平常,然而自四人走进来之后,便可发现里面有着不少宗门的高手在里面驻守。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忘巧四人来到了正屋,偌大的房屋中,道家人宗一众高层,自掌门以下数位长老俱都在内,包括忘巧的师傅沧月子,忘乐的师傅清虚子。

    “师尊!”忘忧四人与一众道家高层见礼完毕,便在逍遥子的示意下坐了下来。

    忘巧望着前面的五个坐垫,暗道师门看来也不知道忘情师弟消失的事情,心中不禁又失落了几分。

    “忘情呢?”逍遥子开口问道。

    “师弟他失踪了?不知道去哪里了?”忘巧有些委屈的说道。

    “这样么?”逍遥子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略略思忖,“忘情身为楚国公子,怕是有些事情也需要其处理,不希望让宗门知道。这件事情容后再说。你们怕是已经感觉到了,宗门出了大事情。”

    “师尊,究竟是什么事情?”忘忧问道,从芒砀山这一路所来,生面孔熟面孔,她这一行所见的宗门弟子,比她以前在山上见到的都多。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够让宗门如此严正以待,几乎是竭尽全力。

    “你们的师叔木虚子叛逃了!”沧月子清朗的声音传来,却是让忘忧更加不解。

    就算是木虚子叛逃了,宗门也不需要动用这么多的的力量了。

    沧月子与逍遥子同辈,年龄也相差不大,但是乌发白肌,丝毫不见一丝老态,光凭外表,就如妙龄女子一般。

    “不仅如此,木虚子叛逃之前,还盗出了一件宗门的至宝。”说到这里,沧月子似乎有些难言之隐,没有继续说下去。

    看来问题就是这件至宝了,忘忧心道。不过这件至宝究竟是什么呢?能够让宗门动用这么多的力量。“我们已经得到了消息。木虚子将要与罗网会和,并将这件至宝交于秦太子。这件至宝事关重大,绝对不能落到秦太子的手上。木虚子被我宗高手一路追缉,我们得知,他将要前往桑海。几条可能的道路上,我们都已经派驻了长老守候。可是还有一路,实力不足。宗门眼下人手缺乏,希望你们能够立刻出发,夺回宗门至宝。”逍遥子说道。

    “是!”忘思等人站了起来,拱手而道。

    “弟子告退!”

    忘巧等人走后,屋中只剩下了逍遥子与几位长老。

    逍遥子闭上了眼睛,事情发生的太快,连日来一系列布置让他实在有些疲累。

    “掌门师兄,不用太过担心。相比他们一定能够从木虚子手中夺回羽化丹!”沧月子柔声说道。

    “羽化丹乃是宗门至宝。木虚子这个混蛋,居然将其盗出,送给了秦太子!”一位长老说到最后,却是骂了出来。

    沧月子摇了摇头,脸上似有难言之隐,最后还是说了出来:“这枚羽化丹已经流传了数百年。传说服用之后,可以内外兼修,修为暴涨,甚至到达羽化登仙之妙。可是你们想过没有,以往就是宗门遇强敌最为危难的时候,历代掌门也没有将其拿出来使用,这是为什么?”

    “沧月师妹的意思是,内中还有详情?”清虚子说道。他在一众到家长老之中,可谓辈分最高,乃是大师兄。

    “没错。传说,这羽化丹最早乃是炼制不死药一味药引!”

    “什么!”一众长老俱都惊奇的说道:“这世上难道真的有不死药?”

    沧月子冷然一笑,“这世上究竟存不存在不死药我不知道,但是历来想要炼制不死药的方士可不在少数。这其中,自称炼制成功的也不乏其人。但服用了那些所谓的不死药后,服用者却是都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沧月子话中之意让即使是修为精湛的人宗长老也不禁升起一股寒意。“这就是历代掌门不食用羽化丹的原因。因为谁也不知道服用了之后,是不是真的能够羽化登仙?还是如那些服用了不死药的人一样,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等等,那么阴阳家的聚仙丹…….”忽然有长老惊觉道,既然羽化丹乃是炼制不死药的药引,那么聚仙丹是不是也是一样?

    “没错,恐怕是的。这聚仙丹也是一样,乃是炼制不死药的药引。”

    “这岂不是说,阴阳家正在炼制不死药。”清虚子厚重的声音响起,他摸了摸自己雪白的胡须,“江湖传言,阴阳家的有一位弟子服用了这聚仙丹,叛宗而出。最后被星魂在内的百名阴阳家弟子斩杀。如今看来,一路行来,阴阳家始终没有让外部势力插手,就是他们一向仰仗的帝国的军队也是一样。最后甚至不惜牺牲数十精锐弟子,其中必有蹊跷。”?“阴阳家既然要为秦皇炼制不死药,那么必然不能让一丝不利的传言传到秦皇的口中。阴阳家怕是在隐藏有关聚仙丹的信息吧!”沧月子推测道。?“我所担心的还不止是这样。”逍遥子听闻一众人议论,最终睁开眼睛,说道:“神农令出,却是与聚仙丹有关。天下风云动荡,诸子百家,七国之内,也许无人能够置身事外。那么隐藏在这重重幕后的秦太子又想要做什么呢?诸位,切记,谨守本心。”

    “谨尊掌门教谕!”(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海月小筑 有间客栈

    海月小筑。

    沧海映泰岳,鱼翅烹熊掌。海月小筑之内,有一名厨,善烹鱼翅熊掌这道名菜,闻名齐鲁之地。

    齐国没有灭亡之前,这里便是齐国公卿王族聚集之地。多少高官富贾为尝这一道名菜,不惜花费重金,奈何这道鱼翅熊掌的原料实在太过特殊。

    沧海蛟鲨虽然难得,但是对于捕鱼业较为发达的齐鲁之地来说,也不是多少年难得一见的东西,基本上每过几个月,便能捕上一头。但是燕赵长白山的半月之纹黑熊,却是难得之物。即使能够捕获一头,要送往这千里之地的齐地,却也是耗资靡费。

    这道菜本是几月也不做一次,而每次做的时候,海月小筑的厨子也是防贼似的防着别人。因此,不少想要模仿这道名菜的酒楼最终都失败了。

    枝桠苍虬树冠茂密的大树上,盗跖悠闲的躺在林荫下,感受着海边吹来的凉风,十分恰意的咬着一根草。

    若是庖丁的情报没有错的话,今天海月小筑闭门谢客,将要招待一位重要的客人,一位来自帝国内部的贵客。

    墨家来到桑海已经有了一段时间。这些日子里,墨家行事极其低调,休养生息。自从机关城被破后,又摊上了一个不靠谱的巨子,墨家一众事宜暂时由六大统领处置,其中又以高渐离为最。奈何的是,盗跖虽然身为六大统领之一,却是对处理宗门内繁杂的大小事物不敢兴趣。闲不住的他,四处打探消息的同时,也在教授着新任墨家巨子轻功。

    自从盖聂离开之后,天明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天明修习武功,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现在,却是****不辍,十分用心。

    想象着天明那努力的样子,盗跖微微一笑,不禁对墨家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来了么?”

    马车缓缓驶来,盗跖转了个身,定睛一看。来的不是客人,而是这次的食材,不禁有些失望。

    监视的日子有些无聊,但是盗跖已经习惯了这种寂寞。这一路原来,盗跖十分幸福,因为有着端木蓉陪在自己的身边。

    这些日子以来,在一众墨家弟子的陪伴之中,端木蓉已经走出盖聂出离的痛苦之中,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噬****的原因,平日里端木蓉比以往更冷了。

    即使知道端木蓉的心不在自己这里,盗跖还是忍不住向其献殷勤。他知道自己这样做的有些乘人之危,但是盗跖却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思。

    天色尚早,看来这个客人是没有早来的习惯了。盗跖闭上了眼睛,打算小憩一会儿。

    海风习习,清爽无比,真是有些悠闲的上午啊!盗跖不禁这么想着。

    ……..

    桑海城内,街道之上繁华热闹。

    齐地不战而降,这也让齐国的百姓没有遭受到战火之灾。再加上秦国在齐降后,投入力度治理,严明法度,因此,相比其余诸国,无论是桑海这样的城市还是一般的乡下村庄,都是比较繁荣富裕。

    人流如川的大街上,有一锦衣少年停在一座客栈之前,嘴里喃喃念道:“有间客栈,就是这里了!”

    少年缓缓走入其中,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大肚圆圆的胖子,一脸八字胡,笑吟吟的招待道:“客人,是要住店还是吃饭啊?”

    “听闻这间客栈的主厨庖丁乃是桑海有名的大厨,我慕名而来,想要尝尝他的手艺。”

    少年在店里随意的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那胖子笑眯眯的说道:“小人就是庖丁,不知道客人想要点上什么菜啊?”

    对于一般的客人来说,庖丁也是不愿意这么贴着屁股在后面伺候着的。庖丁好歹也是墨家之中的高层人物,一身祖传的厨艺冠绝天下。在这个时代,厨子这项职业虽然被称为九流,从事这样职业的也是儒家之人口中的小人,但是小人也是有着脾气的。

    庖丁之所以愿意这么殷勤,乃是看出了这个少年的不凡。无论容貌举止,俱为上选。墨家正值多事之秋,庖丁也不愿意多生枝节,惹得这明显有来头的少年不快,因此热情招待着。

    “这样吧!我马上约了人要去吃一顿大餐,现在就来点清淡点的吧!”

    庖丁眉头一皱,心中不快。同行是冤家,庖丁乃是这一行中最为顶尖的人,可是在这少年口中却是只给配别人打下手做配菜,这让他怎么不怒。心中虽然生气,但是庖丁面上却还堆着笑容。

    “来一份时蔬,再来一份汤吧!”

    “好咧!鄙店客小,唯一的小二也给小圣贤庄那帮君子送菜去了,请您稍等。”

    “哦?儒家那帮人也要庖丁你做饭?听闻那帮人的口味可是十分挑剔啊!这齐鲁之地,多少厨子都以能为小圣贤庄送食而为荣,可最终都铩羽而归。”

    “那可不是么?不是我丁胖子吹牛,放眼整个桑海,不,放眼整个齐地,也就我丁胖子有能耐,能够让那帮君子满意了。”

    庖丁的八字长须不觉得的抖了抖,说着就往着后厨走,不一会儿就端上了两盘菜。

    两个盘中的菜色精致简洁。

    说是精致,因为庖丁也是用了一番心思,将这时蔬摆的是整整齐齐的。之所以简洁,是因为这一个盘子中只有一根白菜一样的时蔬,而另一盘子里干脆只有一盆水。

    庖丁却是得意洋洋的,说道:“客人请尝试。”

    少年尝了尝这道时蔬,不禁赞道:“不错,清爽可口,口感上佳。寻常的厨子总以为烹饪时蔬很是简单,只是入门级别的菜式,所以往往在学得更高级的菜式之后,就不再下苦功于上。可是需知,越是入门的东西,往往越是考验一个厨子的功底。光凭这道菜,说老板可比肩咸阳宫中那些为皇室贵胄做饭的御厨,也不为过。”

    “哈哈哈!哪里哪里!”被这少年这么夸着,庖丁虽然嘴上谦虚着,但是心中却是乐开了花。可是听着听着,他却觉得有些不对,合着这少年难道还吃过咸阳宫中的菜?

    少年不理会庖丁复杂的心情,而是将注意力转向了另一道汤上。

    清澈如水的汤虽然看上去不起眼,然而出自庖丁之手,想来也不简单。

    少年舀了一勺,轻轻吸啜。汤水轻轻划过舌尖,少年顿感味蕾被冲击着。一口入肚,口鼻之中留有余香,回味无穷。

    “好鲜啊!老板,这道菜是怎么做的?”

    “这是取塞北肉感最为醇厚的黄羊肉,以及吴越之地的白鱼精制而成。丁胖子我花了大力气,析出了羊膏,熬出了鱼汁,配以密料,反复熬煮,花了七七四十九天,将这汤色蒸至水色,今日才算大功告成。”丁胖子娓娓道来,一点一点叙述着,想起了这些日子的苦工,脸上还留有着一丝满足感。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老板在这厨艺上的造诣,怕是天下少有人能及。”

    少年一笑,放下了手中勺子,“与这道白汤相比,我将要去吃的鱼翅熊掌,怕是有些黯然失色了。”

    “哈哈!等等…..”庖丁刚才听闻少年语中有轻视之意,才拿出了这道菜,想要争上一口气。可是现在却是反应过来,鱼翅熊掌,海月小筑,这个少年难道就是海月小筑今天要招待的贵客!

    庖丁心中惊讶至极,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头?

    “我回来了!”

    一道低沉冷漠的声音响起,穿着布衣的小二终于回来了。

    可是当这个小二走进了店中,看见正坐在桌上的少年,拎着的食盒却是乓啷掉在了地上。

    “你这个孩子,回来就回来了。摔东西做什么?你不知道那帮儒家的人十分挑剔,送饭的食盒不能污损残破,还要美观。被你弄坏了,丁胖子我又要麻烦了。”丁胖子上前数落着。

    可是让给丁胖子意外的是,平日里十分听话的这个孩子,现在却是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一双眸光,就这么直直的看着那个少年。

    “怎么,许久不见,你难道不认识昔日的主子了么?”少年轻笑道。

    轻轻的声音回荡在这空旷的殿中,小二的脸上露出了极其复杂的表情,最终却是复归于冷漠,禀手单膝跪伏于地,说道:“石兰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哪个太子殿下?”丁胖子愣愣的在原地,口中呢喃道。可是等他终于按下心中的荒缪,接受了眼前这个事实的时候,他却发现他站在原地,身子却是一动不动。庖丁此刻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时,店外忽有一股马声嘶鸣,有远及近。待得马车止步,这店中,忽的多出了十数道强大的气息。一个华服男子走了进来。只是,庖丁几乎都不敢肯定这人是不是个男的?无它,这人长得实在是太过妖艳,如女子一般。庖丁曾经去过小圣贤庄,见过儒家的三当家张良,对方也是男子,却长得柔媚。有了这前车之鉴,庖丁心理压力小多了。

    陈平来到嬴子弋的身旁,禀手道:“太子殿下,木虚子那里出了问题,人宗派了大量的高手拦截。他被堵在了鹰愁峡,一时难以抵达桑海。”

    嬴子弋沉吟道:“这样啊!让盖聂去一趟吧!”

    “属下遵命!”陈平回禀道,匆匆的走了出去。

    “丁老板,你的菜很不错。希望下次还能尝到你的手艺。”嬴子弋一笑,走到了丁胖子的面前,将一颗硕大的珍珠放在了庖丁的大手上。

    “感谢你照顾了我这个不成器的手下这么长的时间,这是菜钱,还有酬劳。”

    石兰看着嬴子弋,心中气恼。这算什么!我难道就是他的宠物么?不要的时候可以随意丢弃,想起来的时候就又花钱赎了回来。

    嬴子弋走了出去,而石兰,则一声不响的站了起来,跟在了他的后面,在嬴子弋的示意下,随其进入了马车之中。

    嬴子弋走出店外的同时,那十数道强大的气息随之消失不见。

    庖丁看着手中价值不菲的珍珠,一言不语。直到那马车声远去,他才一屁股坐了下来,“哎呀妈丫,这算怎么回事?不行,我得赶紧告诉小高他们!”

    丁胖子大白天的,关了店门,行色匆匆的向着桑海城外走去。

    庞大的车厢之中,嬴子弋坐在中央。他的面前,还有一个小桌案,上面放着一些水果糕点,而车的两旁,也顶着书橱,上面放着一堆堆的竹简。

    嬴子弋拿了一颗葡萄,递到了石兰的面前,问道:“吃吗?”

    石兰看着他,没有回答,久之问道:“你当初不是说过,要放我走了么?为什么,现在还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将我带走?”

    “不,我当初说的是,只有当你爱上项少羽的时候,我才放你走。”

    “你凭什么说我没有爱上他!”石兰大声道,眼泪不知不觉从眼角滑出,流下了面颊。

    “你爱没有爱上他,取决权不在于你,而在于我。你明白么?”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你的诡计,你用来戏耍我的把戏。从一开始你不想要放我走,想要让我永远待在你的身边,受你奴役,一世为奴为婢,对不对!”

    石兰泪水越流越多,脸色激红,高声质问道。

    “机会在你手上。”嬴子弋拿出一块锦帕,为其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说道:“你要是这么理解的话,也没有问题。”

    嬴子弋回答的那一瞬间,石兰心中某个隐秘的角落之中,泛着一股喜意。不过她很快主意到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茫然。

    不,我的哥哥现在还下落不明!我的族人还在受苦!我们蜀山的浩劫正是因为这个人而起。只是为什么?当这个恶魔一样的男子给出了答案之后,我的心中居然有丝欣喜?

    少女不解,也不想去了解。因为这答案背后,可能将少女这些年来所有的坚持击溃。少女的心中,对于这个男子,只有仇恨,也只能有仇恨。

    “太子殿下,海月小筑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海天一色 宴中之议

    海风习习,迎面而来的舒爽带走了盛夏的烦躁。

    嬴子弋拉着石兰的手,走下了马车。在一众迎接的仆从奇怪的目光之中,向着海月小筑中走去。

    一众海月小筑的仆役虽然知道要来一位贵客,然而具体的身份却是不知道。眼看这位贵客手中拉着一个衣衫寒酸的下人样的少年,这些仆人心中可是打起了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是心中虽然是思虑繁杂,然而这帮仆役面上却是一点不显,低着头,看着脚下,不敢发一言。

    石兰被嬴子弋就这样拉着,面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

    嬴子弋的话响起,石兰在反应过来,回头一看,那长长的走道感觉顷刻之间就走完了。

    海月小筑建立在海面之上,三面环海,只有一面与陆地相同,就是刚刚嬴子弋带着石兰走的那条长道。

    海月小筑,名字里虽然有一个小字,但事实上,却一点也不小。这里规模宏大,格局气派,布局精巧,乃是桑海之地最为有名的场所。几处长亭楼阁,都建立在海面之上,虽然环环相连,却又自成一体,相互之间设以凌空水道相连,保证了殿阁与殿阁之间客人的谈话的隐秘性。

    店家不止极其用心,每个阁楼之中,装饰极其奢华,且与外面的观景的长廊之间,有着很开阔的一片距离。无论冬夏,坐在里面的客人都不会感到一点不舒适。

    嬴子弋所选的地方乃是海月小筑里最大的一间阁楼,正建在整个海月小筑中央,视野开阔,可见远方海天一色之美景。

    “怎么样了?”嬴子弋坐在了地上,丝毫没有一丝仪态。

    “主子想要问什么?”石兰一脸冷漠,站在了嬴子弋的面前,问道。

    “你来到桑海,投身于有间客栈,不就是为了阴阳家之事么?三足金乌,扶桑神树,蜀山的至宝都落到了阴阳家的手中,你在找寻什么吧?”

    石兰脸色一变,“主子想要说什么?”

    “你的哥哥虞子期,潜入了阴阳家之中,又是为了什么呢?”嬴子弋漫不经心的说道,却让石兰的心中被揪紧了一样。

    在石兰的心中,嬴子弋与阴阳家乃是一伙的·,既然嬴子弋知道了,那么阴阳家是不是也知道了自己的哥哥潜入了阴阳家一事。

    这一刻,石兰是完全没有了主意。石兰在罗网之中待了许多年,深深知道这个黑暗之中的组织究竟有着多么的恐怖,而这个组织,还只是秦太子势力中的一角。

    也许石兰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秦太子在她的心中,占有很大的比重。她的心里,已经被一个烙印深深灼伤了,那就是秦太子的强大,几乎让石兰有着无所不能的感觉。

    无法匹敌的强大!强大到让石兰不满,恐惧乃至于畏服。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石兰感觉从头到尾,自己只是嬴子弋手中的棋子,任其玩弄的棋子。

    “蜀山与阴阳家之间的事情,我不打算干涉。只是我要告诉你的是,阴阳家的那些人可不是吃素的,他们虽然一时没有察觉,但不代表着永远不会察觉。也许,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你哥哥的身份,只是打算将计就计罢了!”

    嬴子弋的提醒并没有让石兰感觉一丝温馨,反而让她爆发了,“什么叫你不打算干涉。当初带领阴阳家侵略蜀山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吧!我的主子。说到底,你和阴阳家的人都是一伙的吧!”

    在石兰此刻的心中,嬴子弋的关心不过是又异一场玩弄的开始而已。

    “不,我和阴阳家的人并不一样。阴阳家想要的是三足金乌,扶桑神树这些蜀山的至宝。而我则是不同。”嬴子弋说道。当初他攻伐蜀山,所要的不过是蜀锦而已,相比阴阳家,他的目的要单纯的多。

    “殿下,客人到了。”这个时候,阁楼之外响起了属下的声音。

    嬴子弋看了看石兰,哭的泪眼哗啦的。“把你的眼泪擦一下,别让人看了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

    你就是欺负我了!石兰的心中这样想着,不过还是掩面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之后,没事人一样的站在了嬴子弋的身后。

    “小圣贤庄伏念,颜路,张良参见太子殿下。”

    阁楼之外,儒家的三位当家禀手而道。

    “客宴遐谈,不必多礼。三位当家进来吧!”嬴子弋端坐了身体,说道。

    嬴子弋的案桌之前,早已经摆放了三个小短案。此刻伏念等人走了进来,看见了嬴子弋身后的石兰,都是心中有些诧异,怎么有间客栈的小伙计会在这里?

    伏念等人虽然知道这小伙计身手不凡,但是心中却没有多管的意思。伏念曾经暗中观察了许久,确定了这位叫石兰的小伙计对于小圣贤庄并没有什么歹心,也就不愿多事。

    可是眼下,这个小伙计的身份看起来一点都不简单啊!

    伏念三人坐好,掌门伏念在前,两人紧随在后,尊卑分明。

    “久闻伏念当家执掌小圣贤庄,治学浊世,有大家之风。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太子殿下谬赞了。”伏念微微俯身,拱手而道。

    “今日本王读儒家经典,有些许不明,正要请教伏念先生。”嬴子弋谦虚的说道。

    “殿下严重了。不知殿下有何不明之处?”伏念问道。

    “君臣之道为何?”

    “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伏念答道。

    “说的好!子微言大义,短短一句已经道明了君臣之道。”嬴子弋笑道,随即又问道:“自我大秦始皇帝陛下攻灭六国,一扫天下之后。对于六国学者,可有失礼之处?”

    伏念抬手,暗道嬴子弋的话来了,“始皇帝陛下一统天下以来,对六国旧地的学者可谓礼遇优厚,更是在咸阳设置经署,引六国学者为博士,并赋予监察百官之权,不可谓不重。儒家也是深感其幸。”

    既然小圣贤庄已经投靠了嬴子弋,那么伏念自然得顺着嬴子弋的话头说下去。

    “没错。”嬴子弋肯定道:“君使臣以礼,那么臣事君是否以忠?”

    “这…….”伏念不好在说下去了。

    “自周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天下苦战久矣。大秦奋六世之余烈,一统四海。之后废分封,行郡县,制三公九卿,总揽天下事务。只是,余音啾啾,不堪其扰,可谓忠乎?”

    伏念自然知道,那些被秦皇请去的六国学者,一心想要复周礼,已经上本了多次。声势规模浩大的廷议已经进行了好几次,但是都被丞相李斯辩倒了。

    秦皇是真心希望这些六国的学者能够归附秦国,效力于帝国的中央集权体制下。作为宣传工具,这些学者在六国旧地有着很大的影响力。若是有着他们的加入,帝国执行新政,一统六国人心的时间必然会大大的缩短。

    奈何这帮人就是不开窍啊!秦皇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他们却视秦制为洪水猛兽,一心做着匡扶君主,使其回’正途’的美梦。以前,当着秦皇的面,他们是玩命的死谏啊!

    嬴子弋有时想着都有些悬啊!真是不知道以秦皇的脾气,怎么会容忍他们这么久的?

    “始皇帝陛下一统天下,的确是周以来未有之事。只是如今地方之上,民生凋敝日甚,百姓苦矣。自然让人心忧新政能否如说的一样流传万世?”

    张良拱手而道。

    “子房,不可无礼!”伏念呵斥道。

    “伏念先生,不必如此!子房所说,未免不是事实。”嬴子弋笑道。“只是子房有没有想过,即使现在废秦制,实行周礼,难道百姓就能过上富裕的生活,天下就能进入小康了么?”

    张良自然知道没有这么容易,但是他也知道嬴子弋的目的并不简单。嬴子弋口中所说的六国博士,此刻都聚集在了扶苏的麾下。而这位殿下如今这番话,用意可不简单啊!

    “殿下说的是。”伏念拱手而道:“仓廪不积不实,国不积不富!”

    “臣事君不以忠,则难久。伏念掌门,也许儒家的大祸不远矣。”嬴子弋悠悠长叹,说道。

    伏念三人惧是一凛,颜路张良两人互相看了看,最后伏念拱手问道:“不知殿下此话何意?”

    “儒家的祖师爷曾经在鲁国做官,可是最后却带着一众弟子周游列国,希望有君主能够采纳自己的学说,但无一不是失败。当是时,天下礼乐废弛,诸侯莫不以霸道强国列兵,征伐四方。孔子为不为之事,可谓愚乎?”

    伏念也是心中诧异,这秦太子究竟想要说什么?

    “依本王所见,行霸道,纵强兵,孔子非不能,实不愿也!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为何?”

    “希大道之张也!”伏念拜道。

    “所以现在,本王希望伏念先生也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嬴子弋淡淡的说道。

    “不知道太子殿下想要小圣贤庄做什么?”

    “焚书!尽焚小圣贤庄六国旧典,而用秦篆。”

    这一刻,伏念是真的惊讶了。儒家之人,视书如命。现在秦太子却想要他将庄中的旧典都焚毁,要知道这里面可是有着儒家守护的重大秘密的。

    “殿下,恕伏念不能答应。”伏念向后一退,身体弯曲成了九十度,以首磕地。后面的两位当家,也是一样。

    “为何?”

    出乎意料,秦太子没有愤怒,没有质疑,只是说了一句为何?

    “小圣贤庄书籍皆为先贤所留,我等后辈不敢毁弃!”

    “先贤所传,在于经意。难道弃六国旧文,而用秦篆,就不能表达先贤之意了么?”

    “这…….也不必焚书吧!”颜路小心翼翼的说道。再怎么说,焚书这种事情也太过了吧!

    “起来吧!”嬴子弋抬了抬手,儒家的三位当家又坐了起来。“伏念掌门,颜路先生,你们还不明白么?这并不是在焚书,而是让始皇帝陛下看到小圣贤庄支持帝国新政的决心,与六国余孽之间划清界限的决心。”

    嬴子弋的话传来,海风舒爽,但是却让伏念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始皇帝陛下之所以一直容忍这些嚷嚷着要复周礼的学着,那是因为皇帝陛下希望这些人有一日能够真正的了解秦制,能够加入到帝国的万世基业之中。而一旦让皇帝陛下认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乃是一场无用功,那么会发生什么,就没有人能够预料到了!”

    “在下明白了!”伏念的声音低沉疲惫。果然,加入到秦太子的麾下,想要保全儒家一门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此刻的秦太子,分明是想要让小圣贤庄与那些要复周礼的学者划清界限,甚至作前锋以为敌对。

    而张良此刻则想的更为遥远,现在那些六国的学者想要回复周礼的声音已经没有了以前那么响亮。究其原因,这些人归付在了公子扶苏的麾下后,已经将全部的赌注押在了他的身上,而不是他的父皇。这些人希望公子扶苏能够继承帝位,废秦制而用周礼。

    也就是说,嬴子弋口中那个大祸也许根本就不会来。因为这些人,此刻都老老实实在研经治典,加大力度的宣扬公子扶苏的仁德,已经没有了触怒秦皇的理由。

    而秦太子此刻想要小圣贤庄焚书,却不是想要他们与那些想要回复周礼的学着划清界限,而是想要他们与公子扶苏划清界限。

    若是小圣贤庄如秦太子所言焚毁旧书,那就是摆明了站在公子扶苏的敌对面。一旦将来,公子扶苏继位,那么小圣贤庄的下场可想而知。

    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位秦太子,根本不容许自己的属下三心二意。他在逼迫着小圣贤庄做一次赌博,一次胜则全胜,败则全败的赌博。

    张良正视着眼前的少年,不及而立,却已经位列太子之尊。如今更想要将小圣贤庄,乃至整个儒家都绑在他的战车上,用以消灭踏上帝位之前的任何阻碍。

    真狠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中郎将位 义不容辞

    宴开始了。

    当那道名闻齐鲁之地的名菜鱼翅熊掌被仆役端了上来的时候,儒家的三位当家早已经没有了食不厌精的兴致。

    名菜味道虽佳,但对于三位当家来说,却是味同嚼蜡。

    席间,石兰以仆役的身份为着嬴子弋与儒家的三位当家端酒倒菜。

    伏念目不斜视,坐姿端正,向着嬴子弋敬了一杯酒,说道:“太子殿下,不知道此次来桑海下榻何处?”

    “就这座海月小筑。”嬴子弋端起酒樽,说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有些惊讶的回答。

    “这…….”伏念犹疑了一下,接着说道:“似乎有些不妥吧!。”

    要知道,这海月小筑虽好,但却不是一个上佳的下榻之地。桑海之中不是没有帝国的行宫,住在那里,有着重兵把守,想来这齐地蠢蠢欲动的势力,也不会自不量力。

    伏念执掌小圣贤庄多年,自然知道这齐地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什么?若是秦太子真的要住在这里的话,难保那些视秦太子为眼中钉的势力不做些什么?

    “伏念先生多虑了。”嬴子弋一笑,似乎并未放在心上。

    伏念见嬴子弋的样子,知道对方也该有着计较,所以也就不再说下去。

    远方林木莎莎作响,嬴子弋一笑,“这只老鼠跑得到时快!”

    在场之人修为都是不凡,早已经知道了有人潜伏在远方的树上,伺机观察着。只是伏念等人不欲多事,有道是客随主便,因此,就没有说出来。

    “殿下,人宗的木虚子到了。”就在墨家的盗跖走了不久之后,嬴子弋的手下前来禀告道。

    海月小筑门外长长的过道上,正有一大队的人马赶到。大多穿戴布衣竹笠,手握长剑,乃是罗网中人。

    “让他进来吧!”

    木虚子?对于这个名字,伏念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也知道那是道家人宗的一位长老,与当今人宗掌门木虚子乃是同辈,辈分极高。

    一个身着灰褐色布衣,样子有些狼狈的老者匆匆的走进了阁楼,单膝而跪,拜道:“木虚子拜见太子殿下。”

    “木虚先生远来是客,看座!”嬴子弋吩咐道,侍从很快就在这阁楼之中再加上了一张案桌。

    “多谢太子殿下!”木虚子坐在案桌之前,与儒家掌门伏念平齐。

    “木虚先生能够弃暗投明,与那些和帝国为敌的叛逆势力划清界限,实在让本王很是欣慰啊!”嬴子弋笑着,敬了一杯酒。

    “不敢。”木虚子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连连端起了案桌之上的酒樽,回敬道。

    “那些叛逆势力不识大势,与帝国为敌,在下身为人宗高层,帝国臣子,没有能及时规劝,让其迷途知返,反受太子殿下夸赞,实在是有些汗颜啊!”

    张良皱了皱眉头,实在没有想到这木虚子还真是有一套啊!这个帝国叛逆说的是谁?在场之人都知道应该是逍遥子。木虚子身为人宗的长老,在道家之后中地位崇敬,然而骤然反叛,难免让人感觉有些两面三刀。如今,轻轻的一句话就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实在让人佩服啊!

    “是啊!若是多些像木虚先生这样的有识之士,天下何愁不宁,帝国何愁不安。”张良却见,嬴子弋摆出了一副惆怅之感,似乎真的在感慨,心道这位的戏演的还真是像啊!

    “对了,听说木虚先生临来之际,还带了一件宝物,能不能让本王见识一下?”

    如同一首曲子,正要演奏至**,却是徒然一转,嬴子弋像是刚刚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这画风也变得太快了吧!张良本以为嬴子弋还要乘势在抒发一阵感慨,谁知道变得这么快。

    羽化丹事关重大,木虚子本以为秦太子会在更加隐秘的场合,让其交给他。却没有想到秦太子当着外人的面就要他拿出来。

    疑惑归疑惑,不过木虚子不敢迟疑。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巧的漆盒,双手前伸。

    “不瞒太子殿下,木虚子带来的这件东西,正要献给太子殿下。”

    石兰从其手中接过,递到了嬴子弋的手中。

    漆盒之上,纹绘着古朴的花纹与符号,看来年代已经久远。嬴子弋打开了这个盒子,羽化丹正浮于其上。

    这颗羽化丹并不是寻常的丹药,通体透明,由外至内,颜色渐渐浓郁,核心之处是闪耀着耀眼的光芒。盒子被打开之后,这粒丹药渐渐上浮,出现在了一众人的面前。

    如此景象,自然引人关注,不过儒家之人讲究礼仪,并没有露出过于吃惊的表情。

    这个盒子内部应该是被设计了巧妙的机关,嬴子弋轻轻将盒盖阖了上去,那羽化丹顺势下沉,被收纳在了盒中。

    “木虚先生之意本王已经明白。如今帝国正是用人之际,不知道先生可愿意迁就一下中郎将一职,食六百石。”

    中郎将的品阶虽然不高,但是手握兵权,乃是实职。

    “微臣多谢太子殿下。”木虚子身体向后微退,拜谢道。只是心中还是有些不快,不管怎么说,这个职位的份量也太小了一点。

    “本王近日欲下榻这座海月小筑,这防卫一事,还要拜托先生了。”嬴子弋说道。

    “这……”木虚子显然有些错愕,而在场的一众人也没有想到,秦太子居然想要用木虚子来守卫住所。

    “怎么?先生不愿意?”嬴子弋问道。

    “不..不,微臣愿为太子殿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木虚子声音激动,说道。能够在秦太子的身边,即使是一个小小的中郎将,也是不可小觑啊!

    …….

    “你们知道今天去海月小筑的贵客时候谁么?我告诉你们!是秦太子啊!”

    当盗跖一脸欣喜的回到墨家的据点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得到的只是一众统领淡漠的表情。

    “是秦太子啊!秦太子啊!”盗跖的嗓门发出的高音在秦太子这三个字上盘桓着,为了确定墨家的一众人是不是真的听清楚了?

    “哦!”回答盗跖的只有一个字,还是班大师友情提供的。。

    一众墨家统领本在商议会议,正在重要关头。被盗跖这么一打岔之后,议程很快就又回复到了正常的状态之中。

    “秦太子来到桑海之后,局势势必出现新的变化。帝**队对于我墨家的追剿程度可能还会更上一个层次。大铁锤,告诉弟兄们,最近的行动要格外小心。”

    高渐离那******不化的冰山脸始终没有变化,神情严肃的吩咐道。

    “知道了,放心吧!”大铁锤大大咧咧的说道,他平时统御墨家一众弟子,看似神经粗壮,有些不靠谱,然而内里谨小慎微,却与他的外表极不相符。

    “恩,庖丁,你明天送食的时候联络一下张三先生,约一下张三先生见面。等等…….“高渐离说到这里,思忖道:”我没有想到的是,石兰原来是秦太子的手下。若真的是这样的话,很可能有间客栈是我墨家据点的事情已经曝光了。庖丁你现在回去很危险。”

    “我想应该没有。若是石兰真的出卖了我,那我早已经被抓起来了,怎么会时间回到这里?”庖丁说道。

    “恩,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高渐离点了点头,说道。“只是行事还是要小心一点,这样吧!这几天小跖你辛苦一点,盯着一点是有间客栈附近。若是发现有不对,立刻通知庖丁撤离。”

    盗跖听着听着,似乎有些明白了,原来今天昂个跟在嬴子弋身旁的仆役就是石兰,怪不得看得有些眼熟。

    盗跖收起了那副嬉闹的模样,点了点头,“只是今天有些奇怪,秦太子在宴请儒家三位当家时,中间有着一大队罗网的高手忽然来临。只是事发仓促,我担心暴露踪迹,所以先回来,后来的事情我就没有见到。”

    盗跖其实说了谎,他不是怕暴露了踪迹所以才回来,而是已经暴露了踪迹,才不得不回来。不然以盗跖的性子,可不会管人多不人多的,不查个清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盗跖现在回想起来,十几道剑客的杀意都聚集在他的身上时,那感觉,还真是刺激!

    在场的一众人都是盗跖的兄弟,久陪身侧,其中像高渐离这样心思细腻者,哪里听不出其中的猫腻,只是知道盗跖爱面子,所以才不点破罢了。

    “你是说秦太子宴请的是儒家的三位当家?”这个时候,雪女忽然问道。

    “你们不知道么?”盗跖的兴致来了,一脸欣喜样。“秦太子请的乃是儒家的三位当家,而且他们谈了很久。只不过隔得太远,根本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雪女一脸担忧,看着高渐离,说道:“眼下我们听从了张三先生的建议,将天明送往了儒家。但张三先生毕竟不是儒家的掌门,有些事情上也是无能为力。如今秦太子一来,很可能会暴露,我们要不要将其接回来?”

    “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端木蓉附和道。服用了噬****之后,端木蓉的皮肤要比以前看起来更加白皙紧致,平时说起话的时候,脸色红润,看起来更加娇艳。

    虽然平时墨家一众统领对待荆天明很是严厉,但是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这些统领也是以天明的安全为第一考虑因素。

    毕竟,荆天明既是荆轲的儿子,也是墨家的未来。无论是感情还是理智上来说,荆天明比他们这些人的生命更加重要。

    高渐离看着一众人,似乎都没有反对意见,正要拍板的时候。门外忽有弟子禀告。

    “各位统领,道家人宗的逍遥先生到了。”

    “快请。”

    逍遥子很快被请进了屋子之中,只是与平时仙风道骨的逍遥子不同,此刻的他行色匆匆,脸上却带有一丝愁容。

    墨家的一众统领不再呈圆形而坐,而是以高渐离为首,一字摊开,迎接着逍遥子。

    “不知道逍遥先生匆匆而来,为了何事?”待得逍遥子坐好,高渐离便问道。

    “说起来也是宗门不幸,我师弟木虚子带着本门一件至宝,投靠了秦国太子。”

    墨家一众统领互相看了看,从庖丁的口中,他们已经得知了这件情报。只是没有想到的是,那木虚子居然还带走了人宗的一件至宝。想来那宝物也十分关键,不然逍遥子也不会如此急切。

    “本来人宗的弟子已经在鹰愁峡截住了他,但是不料盖聂带着罗网的杀手中途赶到,功亏一篑。”

    坐在端木蓉身旁的雪女握住了她的手,投以善意的一笑,做着无声的安慰。

    感觉到掌心的温暖,端木蓉心中升起了暖意,微微点了点头,示意雪女自己没事。

    “那贵宗的弟子如何?”高渐离关切道。

    “盖聂留了手,我宗的弟子也只是受了一些轻伤。”逍遥子摸了摸自己的长须,游戏的感概。

    “逍遥先生,虽然有些唐突,但不知可否告诉我等,那件至宝究竟是什么?”高渐离问道。

    “羽化丹!”逍遥子沉吟良久,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那是什么?”

    “众位可知道聚仙丹?”逍遥子问道。

    “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阴阳家弟子叛出事件?”

    “这羽化丹与这聚仙丹功能相似。”逍遥子看了一眼众人,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而且,乃是炼制不死药的药引。”

    “不死药?这个世上真的有不死药?”好奇宝宝盗跖发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古籍上是这么记载的。但这不死药炼制出来,是否真的能够长生不死,那就不一定了。”

    “也就是说,阴阳家之所以要炼制聚仙丹,乃是为炼制不死药做准备。可既然如此,帝国已经有了聚仙丹,秦太子为何还要人宗的羽化丹?”高渐离疑惑道。

    “这一点我也是不明白。公子扶苏将要前往桑海,我怕秦太子对其不利。因此希望墨家的众位兄弟帮忙,我要试试看能不能夺回羽化丹。”

    “墨家义不容辞。”(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寒烟迷途 难定难分

    江海月夜,寒气如烟如雾,仿若轻纱,将整个海月小筑围拢在内。

    二层阁楼,四壁都安置取暖所用的巨型铜炉,里面燃烧着木炭,将整个阁楼烘托着暖暖的。

    嬴子弋一身单薄的长衣,手中把玩着那颗羽化丹,半躺在了铺的厚厚的毛皮褥垫上。

    阁楼外不时吹过来的海风,摇曳着烛光,石兰脱去了那身仆役的衣服,换上了女装,洗过澡后,走上了二层的阁楼。

    锦色的襦裙恰巧覆盖至足跟,腰封紧束,将石兰身姿完美的勾勒了出来。一袭长发后束,石兰的身上并没有多余的装饰,也没有涂抹胭脂水粉,然而,岁月便是最好的掩饰。洗去了终日忙碌于烟垢之中的烦躁,石兰的身上多了一股清爽的气息。

    石兰的心中并不如她外表那样的宁静,当走上最后一层台阶,踏入第二层阁楼地板上那一刻,她的心中已然十分之紧张。

    石兰的心中不无顾虑,万一嬴子弋兽性大发,她该怎么办?是抗拒,还是........顺从。

    “主子。”石兰来到短桌前,双腿跪坐,轻声道。

    嬴子弋并没有理会,他的目光还沉迷在那颗羽化丹上。

    见此,石兰心中似乎舒了一口气,可是随即心中却是更加的紧张起来。等待,才是煎熬,尤其是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的等待。

    “你可知道这颗羽化丹有什么用?”

    嬴子弋的问话让石兰有些诧异,她微微一愣,摆出了标准的姿势,头微微一沉,“奴婢不知。”

    “这是炼制不死药的药引。”

    “这个世上真的有长生不死么?”石兰的好奇心驱使她问出了一句不该问的话。

    嬴子弋似乎没有在意石兰的逾越,笑道:“长生不死么?”

    嬴子弋说着,站了起来,在石兰的注视下,走到了阁楼之外的走廊上。海并不平静,波涛翻卷之声隐隐传来,海天相间,其上云墨更是犹如奴兽狰狞,似乎要下雨了。

    “自古及今,何有长生不死的人?但这是一个梦,一个笼罩在这帝国之上的恶魇。若是我来打破它,你说会发生什么?”

    “主子是这样一个大公无私的人么?”

    石兰的话语十分不敬,但是嬴子弋却是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

    “的确,我可是个反派啊!”

    嬴子弋回到了温暖如春的楼阁之中·,双手撑开,“帮我宽衣。”

    石兰一愣,挣扎着走到了嬴子弋的身后,将其身上披着的一件套衫脱了下来。石兰的低着头,脸色有些扭捏,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嬴子弋却没有理会,回到了自己厚厚的褥垫之上,眯起了眼睛半躺着睡了起来。

    阁楼之中的隔音效果很好,石兰半跪在地上,静静的看着已经入眠的嬴子弋。虽然身为帝国的太子,但他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清秀的脸上还留有一丝稚气。

    石兰睁大了眼睛,似欣赏,似铭记,不过很快心中那丝泛起的涟漪便被仇恨所取代。她想起了蜀山之上烟尘四起,想起了虞渊护卫全军覆没,想起了黑甲如潮的秦军那满天的杀气,想起了蜀山老幼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样子。

    而这一切,都是眼前的这个男子带来的。

    石兰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意,可是随即又隐没不现。石兰明白,如果眼前的这个男子死在了自己的手中,那么不光是她,就连她的哥哥,那些还在锦官城中受苦的蜀山乡民,罗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时间就这样缓缓的流逝,就在石兰恍惚之间,嬴子弋已经睁开了眼睛,将之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石兰一下子心就空了,那一刻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整个人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是脑海中那一瞬的恍惚却是短暂,触感袭来,感受着怀中男子的气息与温暖,石兰的心中各种各样的感情的一下子泛了上来。

    羞恼,气愤,委屈,无奈……..以及隐藏在这种种感情之中的那丝温暖。

    “暴君,死到临头了,你还这样贪花好色。”

    有人?怎么会有人?难道是刺客?石兰心中惊诧,却没有第一时间的站起身来御敌。她躺在嬴子弋的怀中,本能对着眼前的男子有着一丝信任,相信眼前的刺客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

    “你们是什么人?可知行刺本王罪同谋逆,罪在不赦,当诛九族。”

    六个黑衣人手握短匕,身上湿漉漉的,割破了这阁楼四周的帘幕,已经从各个方向包围了这座阁楼。远处,山崖之上。

    逍遥子和一众墨家的统领伏在山崖之上观察。得知秦太子就住在这座海月小筑,逍遥子本想乘着嬴子弋不备来个突袭,夺回羽化丹。只是没有想到,却是有人先动手了。

    来人训练有素,且水性极佳。从海面之下潜上了海月小筑。他们的计划很是顺利,秦太子的阁楼周围根本就没有一个守卫。

    “他们是谁?”大铁锤低声问道。

    只是此刻周围的人,又有谁知道这个答案呢?

    “逍遥先生,我们要不要乘势攻上去?”高渐离询问道,毕竟此刻攻上去,一定能够让秦军的阵脚大乱,夺回羽化丹的计划也会更加顺利。

    在场之上谁也不相信那帮刺客能够成功,也许是机关城墨核大厅之中,秦太子给一众人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他们不相信,只凭这几个刺客就能解决掉秦太子。

    异变突生。那本来包围着秦太子的一众刺客一瞬之间全部倒了下去,而秦太子在原地,一动都没有动。隔着太远,所有人都没有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如此诡异的场景却是让所有人心中都突了一下。高渐离吩咐道:“情况有变,让小跖撤回来。”

    阁楼之中,木虚子手握长剑,单膝而跪,请罪道。

    “微臣护卫太子殿下不利,请殿下责罚。”

    木虚子带着士兵在周围巡逻,发觉不对,只身赶了过来。谁知道还是晚了一步,他赶到的时候,这些刺客已经全被解决了。

    “这并不是你的错,你将这些尸首都处理了吧!”嬴子弋淡淡的吩咐道。

    “是!”木虚子禀手告退,走下了楼阁,招呼着士兵去搬运尸首。只是他心中奇怪,这些尸首的身上还有着灼烧的伤痕,太子殿下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没有人比石兰看得更加清楚,刚刚的一瞬间,有数道绿色的人影凭空出现在那些刺客的身后,轻而易举将其解决。而后,又凭空的消失。

    石兰站在了嬴子弋的身后,回忆起曾经看见过的蜀山的典籍,上面曾记载了一种特殊的傀儡,名字叫做灵士,想传乃是古老的蜃之一族秘传术法。

    灵士能够隐藏于虚实之间,护卫于主人左右。想不到秦太子的身边,还有着这么一支力量。

    “石兰。”

    “奴婢在。”

    “去帮我做一件事情。”

    ……..

    小圣贤庄。

    竹林清逸,伏念一人走在小道上。秦太子想要小圣贤庄焚书之事,事关重大,伏念一时拿捏不定,于是想起了荀子,想要向他讨要一个主意。

    竹屋之中,荀子正在端坐下棋,闻听小童报伏念前来,挥了挥手,让其走了进来。

    “来,来,伏念,陪老夫我下一局棋。”荀子招呼着伏念坐在了他的对面。

    儒家尊师重道,伏念不敢拒绝。

    一盘棋下至中盘,伏念的黑子局势已然大势已去,遂弃子认输。

    “怎么,看你下棋的时候,提子犹豫,落子不定。伏念你修习圣王心法多年,气度庄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你如此惊疑不定?”荀子抚摸着自己的长须,问道。

    “昨日我与两位师弟前去赴秦太子小月海筑一会儿,席间,秦太子要我们儒家做一件事情。那就是焚毁藏中六国旧典。”

    “什么!”荀子的胡须微颤,即使以他的定力,乍听此言,也是须发皆张,十分愤怒。不过荀子很快就沉寂了下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细细的沉思,很快就品出了味道。

    “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你只凭本心就可以了。记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荀子淡然的说道,挥了挥衣袖,示意伏念退下去。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伏念细细的喃道,随即拜了一拜,退了下去。

    “七国诸侯,诸子百家。天下看来已经没有了我们这些儒者安静读书的地方了。”荀子清整了棋盘,一子落下,正落天元。

    就在荀子落子的那一瞬间,一道淡蓝色的光波瞬间扩散开来,整个竹林之中的落叶刹那间都停滞了一会儿。待得那道淡蓝色的光波消散,竹叶飘然落下,一切又复归于平静。

    ……

    “师叔怎么说?”

    当伏念回到小圣贤庄中,颜路与张良正等在临海的阁楼之中,等待着答案。

    阁楼建立在山崖之上,临海而立。伏念走了进来,来到窗前,负手于后,看着海景。

    “师叔说,一切凭我们本心而行。而且特别跟我叮嘱了一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师叔这是什么意思?”颜路疑惑着,转头看向张良,问道:“师弟,你知道么?”

    张良微微沉吟:“秦太子所行,无非是让小圣贤庄为其打得头阵,在与公子扶苏的储位之争中取得优势。这么做,实际上已经等同于儒家向秦太子递上了投名状。一旦将来秦太子登上帝位,我儒家自然水涨船高,但是一旦失败,那么小圣贤庄必将陷入深渊之中,有着亡宗之忧。”

    “那么说来,我们若是不去焚书,岂不是没有了这些忧虑?”颜路轻问道。他不是个赌徒,所以第一时间想的不是下码的事情。

    张良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这么简单。帝国储位之争,已经牵动了整个天下,诸子百家概莫能外。在这场角逐之中,不站在秦太子的这边,就意味着站在了他的对面。到时候,秦太子必然不会容忍小圣贤庄继续存在下去,他当日口中的那个大祸或许真的会到来。”

    “这样么?”颜路想了想,觉得张良说的不无道理。

    “而且,若是小圣贤庄真的按照秦太子的话焚书的话,那么整个儒家必然会陷入动荡之中。小圣贤庄执掌天下儒宗之牛耳的地位,也必然会因为焚书之举而烟消云散。那些想要回复周礼的大儒必将与我们划清界限,甚至,不死不休。”张良看着伏念,眼中精光一闪:“不管如何,小圣贤庄此刻已经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

    伏念微微叹息,说道:“子房,若你是我,该如何选择?”

    “若是不去焚书,那么我们势必被秦太子视为公子扶苏一党,大祸或许顷刻就至。而若是焚书,小圣贤庄一时虽在秦太子庇护之下,但是将来会发生什么,就很难说了?世事浑茫,子房也无法参透。”

    “子房,你出身韩国,难道就不想要复韩么?”伏念忽然问了一句,说道。

    “韩国亡时,子房的确是这样想的。且日思夜想,萦绕心中,挥之不去。不过现在,子房已经淡然,即使韩国复辟,那今日的韩国还是昔日的韩国么?”张良拱手道,不愿意因为自己的愁怨去影响自己师兄的判断。

    “我明白了。你们先退下吧!明日日出之时,我会给出一个答案的。”

    “掌门师兄,我等告退。”

    颜路与张良退出了阁楼之外。

    走在走道上,颜路想起了什么,问道:“子房,那个子明的孩子似乎来历不凡。小小年纪,一身内力精纯,着实不可思议。”

    “他是墨家的巨子,荆轲的儿子,荆天明。”张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这件事情…….”

    颜路还没有说完,却听得张良回答道:“这是当初秦太子让我做的。”

    “什么?帝国与墨家之间势同水火,秦太子为何要我们收拢墨家的巨子?这件事情师兄知道么?”

    张良摇了摇头,说道:“当初我带领子明回来的时候,已经禀告了掌门师兄。师兄也是不置可否。”

    “秦太子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啊!”

    多年修习坐忘心法,颜路的修为早已经练到了波澜不惊的地步,而从百越回来之后,他修为更加精进。只是近来发生的事情着实重大,让他的心境再度起了变化,无法平静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羽系于兰 海上来客

    天蓝云白。

    昨夜,逍遥子与墨家一众人等本欲乘着秦太子初来,立足未稳之际,夺回他手上的羽化丹。谁知却是被人抢先一步,而正是那次刺杀的失败,才让逍遥子等人的夺丹计划暂时搁浅。

    一众人退回到了墨家在桑海城外的据点的时候,正巧下上了暴雨。不过夏日的雨,下的快,停的也快,等到第二天中午,太阳高升,哪里还有下过雨的痕迹?

    “昨夜刺杀秦太子的究竟是哪方的势力?小跖,探查清楚了么?”

    墨家六大统领商议事务的屋子之中,高渐离对着刚刚归来的盗跖,询问道。

    盗跖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不过这件事情一夜之间已经传遍了整个桑海,现在江湖上谁都知道了秦太子来了桑海。我看过不了两天,整个齐鲁之地,也都该知道了。背后之人的目的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盗跖所说的不无道理。”逍遥子点了点头,身为道家人宗的掌门,墨家的盟友,只要不是涉及墨家宗门核心机密的会议,逍遥子都会被墨家请到场,共商对策。

    众人的目光转向了逍遥子,只听得他继续说道:“昨夜的刺客都是从海中潜水而来,没有惊动秦太子在海月小筑的守卫。能够有此上佳的水性,且修为不俗者,应该不是一般的江湖人士。”

    “的确,可是这些刺客背后的势力打算做什么呢?”班大师问道。

    “让秦太子的行踪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当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他身上的时候,那么秦太子想要做什么怕也是不容易了吧!”高渐离思量了一番,说道。

    “高渐离首领的推测若是正确的,那么这次派出刺客的人很可能不是江湖上的势力,而来自帝国内部。”逍遥子说道。

    “各位首领,项氏一族的族长项梁和少主项少羽到访,已至村外。”正在会议进行的时候,外面的墨家弟子忽然回禀道。

    对于项氏一族的突然到访,屋中等人还是比较意外的。

    “快请。”高渐离与一众人起身,前去迎接,一番问候,将项梁与项少羽延请进了屋中。

    “这是怎么回事?我和少羽一到桑海,就听说了秦太子昨夜遇刺一事。”众人坐好,项梁就发问道。

    高渐离将昨夜与逍遥子夺丹一事以及刚才众人的推测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项梁点了点头,说道。

    “项梁兄,你不是奉了熊心殿下之命在楚地招募旧部,怎么会有闲暇来到桑海?”高渐离问道。

    “我在楚地得到消息,熊心殿下失踪了,担心不下,所以与少羽前来寻找。而且,少羽也说,想念天明,所以特来桑海之地,拜会墨家的一众兄弟。”项梁说道。现在整个楚地项氏一族的事务由范增处理,项梁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但熊心的失踪,却是让他忧心不已。因为项氏一族在楚地所有的行动,包括收拢旧部,招纳楚臣等,都是打着公子熊心的名号进行的。

    ˙“不知道逍遥先生可有熊心殿下的消息?”

    “当日忘情忽然失踪,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事后,我也曾经让人宗的弟子暗中寻访,可是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探查到。”逍遥子言及自己这个弟子,也是无奈的叹息。

    “这样么?”项梁一脸茫然,叹了一口气。本以为人宗和墨家这边也许有着熊心殿下的消息,谁知道还是一无所获。

    “大事件!”庖丁风风火火的胖跑进这座墨家统领议事之地,气喘吁吁的说道。

    “怎么了?”高渐离询问道。

    “秦太子的手下石兰今早来有间客栈找我,要我去海月小筑,为秦太子做饭。”

    “石兰!”听闻这个消息,屋中反应最大的却是项少羽。此刻的项少羽经过楚地的一番锻炼,一身肥肉已经消减了很多,目光变得重新锐利起来。

    项少羽的异样很快引起了屋中人的目光,他一脸尴尬,解释道:“我已经与她有过一番交手,却是没有想到她是秦太子的手下。”

    “不过让我在意的是,石兰的话很奇怪,让丁胖子我感觉她好像不是秦太子的人一样。”庖丁摸了摸头,说道。对于项少羽,却是没有多少留心。

    “石兰怎么说?”

    “石兰说让我放心,她在有间客栈经历的事情和遇到的人,并不会对秦太子说的。”

    “庖丁,你曾经说过,石兰的行为很是奇怪,怀疑她与神秘的蜀山有关联。”高渐离确认似的问道。

    “没错,我曾经发现石兰会使用奇怪的符号,而且,她与一些穿着奇异的人也有着来往。看装束,像是巴蜀之地的人。”

    “我记得数年之前,秦太子率兵攻灭蜀山。若是石兰真的来自蜀山,那么很可能是受了秦太子的胁迫,不得已听命于他。”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听闻了这个消息,小胖墩的脸一下变得激红,拍掌而道。在屋中的一众人没有人比项少羽听到这个消息要更为兴奋的了。

    高渐离没有理会项少羽,确切的说是不好点破项少羽的心思,对着庖丁说道:“不管怎么样,这是一个好消息。你前往海月小筑的时候,可以与石兰多接触,试探一下她的底细。若是可能,将来未尝不能将之拉到我们这边来。”

    “不用,石兰已经被秦太子派来协助我,一日三餐,从买菜到做饭,都由她监管。若是她真的和秦太子不是一条心,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庖丁大手一挥,挺了挺肚子,笑眯眯的说道。

    “恩。若是我们的人能够潜伏至秦太子,这未尝不是一条上佳的情报渠道。”高渐离赞同道。他可从来没有想要利用这条渠道去对秦太子下毒。这样做不但愚蠢,还会害了庖丁的性命。

    一席会议散场,庖丁正要离去,却被小胖墩招呼了过去。

    项少羽将庖丁拉至屋外庭院之中的梨树下,搭着庖丁的肩膀,笑眯眯的问答:“庖丁大哥,听闻你一身厨艺惊天地,泣鬼神,天下少有人及。我也是思慕良久,能不能找个机会让我也见识一下。”

    庖丁此刻也是一脸坏笑,刚刚项少羽在屋中两次异常表现早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说道:“恩!这马屁我丁胖子很受用。跟我说说,你小子是不是喜欢那个石兰?”

    小胖墩点了点头,说道:“我就知道庖丁大哥聪慧,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

    “好吧好吧!”庖丁一副受不了你这么有见识的神情,挥了挥手,“明天我和石兰早晨要去东市买菜,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呢?”

    “那最好不过了。”项少羽一脸期待的说道。

    …….

    海月小筑。

    嬴子弋一身月白长衣,半躺在毛皮褥垫上。

    “昨夜刺客的来历,已经查明了么?”

    陈平跪坐在嬴子弋面前的短桌之后,回答道:“太子殿下应该早已经有了答案。”

    昨夜的那些刺客,没有留下一个活口。陈平猜测,嬴子弋在动手之前,就已经知道了那些刺客的来历。

    “除了稷下死士,又有哪一个势力能够拥有这么多熟悉水性的高手?”

    “的确如此。”陈平微笑,说道:“是田氏一族动的的手,不过命令却是来自昌文君。”

    “哦?我那个大哥看起来不消停啊!我给他造了那么多的麻烦,也难怪他有些急眼了。”嬴子弋一笑,不甚在意的说道。

    “的确如此,阴阳家运送聚仙丹的路程虽然绝密,然而天下多少势力盯着,又怎么可能全部瞒过?光是这些日子以来,阴阳家运送丹药的队伍已经遇到了五六次大规模的截杀,小规模的更是不计其数。农家的势力也有参与其中。不过农家在田言的统领下,暂时还比较克制。”

    “没有农家,剩下的那些江湖势力对阴阳家来说,还难以到伤筋动骨的地步。蜃楼已经启航,不日将至桑海。我的这位大哥,怕也是要忙了。”

    “自己手下的势力接二连三的出现问题,怕是公子扶苏也十分恼火吧!可若是不能在限期之内将阴阳家的人送往蜃楼,那么这次主持皇帝陛下东巡事宜的扶苏公子不但丢了颜面,还会在帝国上下留下一个无能的印象。公子扶苏,怕是现在正被这些事情苦恼着吧!”陈平说道,拿起了短桌上的酒樽,轻轻的抿了一口。

    “农家现在有着胜七的牵制,道家人宗被羽化丹的事情忙的团团转,还剩下一个墨家。不过墨家现在被帝国通缉,我的那位大哥也不可能将他们摆在明面。这样一来,他手下可用的人马到是少了很多。”

    “太子殿下可是担心了?”陈平脸上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笑容,问道。

    “若是他不能按时完成任务,我这里也是很麻烦的。”嬴子弋拿起了短桌上的酒樽,笑道。

    “那么说来,太子殿下又何苦设置这么多的障碍?”陈平玩笑似的说道。

    “不让他们这么疲于奔命,我们之后的计划怎么进行呢?”嬴子弋笑问道。

    “哈哈!”陈平一笑,笑容却是忽然凝滞。他微微偏转头颅,一个黑衣剑客,出现在二层阁楼之中,跪拜道:“太子殿下,猴子大人发来了新的信息。”

    嬴子弋接过黑衣剑客手中的竹筒,拿出帛条一看,说道:“皇帝陛下出手了。”

    陈平接过嬴子弋手中的帛条,微微皱眉,说道:“蒙毅带领影密卫加入了阴阳家护送丹药的路程中?”

    “蒙氏一族深受秦皇信任,蒙恬在外统领大军,蒙毅在内率领影密卫。以蒙毅的本事,看来那些打着聚仙丹主意的势力是要吃苦头了。”

    “大秦诸多将领,唯有蒙氏一族始终中立于太子殿下与扶苏公子之间,只忠于皇帝陛下一人。这些年来,五车城虽然与蒙家有着贸易往来,但也是泛泛,从没有深入。皇帝陛下派影密卫前来,不知道会对殿下的计划造成何种影响?”

    对于计划之中突入的这个变数,陈平有些担忧。

    “无妨,若是…….”

    嬴子弋还没有说完,却感到一股极其强大的气息从海面之上传来。

    这股强大的气息没有任何一丝遮掩,倾山倒海一般袭来,即使是海月小筑一个普通的士兵也能感觉道这股气息带来的威压,让人感觉是不是传说之中的海中巨兽来袭。

    木虚子却是一众人中最为头疼的,他接掌秦太子身边的守卫不过一日夜,就接连遭受到了如此多的变故。先是昨夜遇到了一场不明不白的刺杀,还好太子殿下无恙。今日又遇到了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高手。

    木虚子曾是人宗长老,自然不会像身边的秦兵一样懵懂。这股气息之中所蕴含的力量,他平身所见,只有在面对天宗的北冥大师时,才有差不多的感觉。

    也就是说,来人是一位不逊于北冥大师的高手。所幸的是来者没有一丝的敌意,不然,他今天怕是要交待在这。

    不过即使是这样,木虚子仍然不敢有一丝的放松,因为他清楚,对于那个等级的高手来说,敌意不过是些多余的东西。

    很快,木虚子远眺,便发现一个全身被黑衣笼罩着的人踏在海面之上,一步一步的走来。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女孩。

    那个人的修为之高,让木虚子几有虚幻的感觉。寻常的高手轻功即使登峰造极,也不可能达到那个黑袍人的境界,踏着海面如踏在平地一样。

    遥远的距离在那个人的脚底下不过片刻的距离,很快,他带着那个女孩就靠近了海月小筑。

    “什么人,敢擅闯秦太子行宫。”木虚子大声的喝止道。即使他心中打鼓,也不得不说道。

    “东皇阁下驾临海月小筑,本王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嬴子弋站于二层阁楼的廊外,双手负后,看着东皇太一,以及他身边的高月,笑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因缘姻缘 公子将临

    东皇太一,这是一个活在传说之中的名字。

    阴阳家的历代首领,以上古天帝之名自称,其中的狂傲自然可见一斑。然而与这份狂傲所相伴的实力,却是让此刻海月小筑的秦兵都心惊不已。甚至,让这些在嬴子弋身边身经百战的老兵本能的生出危险,想要逃跑的感觉。

    木虚子乃是道家人宗的长老,与旁边那些在杀戮之中成长的老兵不同。他的心中,更加明悟,知道那股强大的力量之中所透露出的恐怖,是何等的惊人。

    恐怕对方想让这海月小筑中的人全部消失,也只是在一念之间而已。

    木虚子抬头而看,阁楼之上的秦太子仍旧将笑意挂在脸上,似乎根本就无视这漫天的威压一般。

    “东皇阁下,请!”

    木虚子只见秦太子说了一个请字后,背转身来,进入了阁楼之中,心中暗道,这就是差距么?寻常之人在东皇太一面前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而秦太子却是悠闲自若。

    殿下的修为究竟已经达到了何种的境界?

    东皇太子所在的长廊与秦太子的二层阁楼有着很长的一段距离,东皇太一牵着那小女孩的手,脚底生云气,无视中间的宽阔海面,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踢波踏浪,腾云驾雾。

    超越天人各一的界限,阴阳家之人毕生的追求。直到东皇太一和那个小女孩的身影消失在了木虚子的眼中,他仍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这个时候,有名秦兵问着木虚子。

    “加紧巡逻,记住都打起精神。上面有个什么不对,第一时间冲上去,以太子殿下的安危为第一。”虽然木虚子口中这么说,但是心中还是打鼓的。他明白即使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这些人上去也充其只是送死而已。只是,他却不能不这么做。

    “是。”

    阁楼之中。

    东皇太一牵着高月的手,跪坐在了嬴子弋的对面,就如一个普通的来客一样。

    “东皇阁下于阴阳家之中,潜心修炼多年,就是始皇帝陛下想要见一面,都不可得。不知今日何暇,前来本王的海月小筑?”

    嬴子弋将桌上装羽化丹的盒子挪了挪,笑问道。

    “我有一惑,还望太子殿下解答。”东皇太一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回荡在这座小小的阁楼之中。

    “哦?本王才疏学浅,东皇阁下却是学究天人。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问题,能够难道东皇阁下,需要本王解惑?”嬴子弋心中到是奇怪,从来只有东皇太一回答别人的问题,还没有听说东皇太一要鄙人回答问题的。

    “近日阴阳家上下蹉跎,我心念本宗前途,占卜一卦,所得却是大凶之兆。”

    嬴子弋心中一愣,着实没有想到阴阳家还有这个技能。“占卜一事,不能尽信,东皇阁下可曾印证?”

    “是的。所以我后来又通过观星,龟耆,蓍草种种方法进行预测,所得却都是一样。太子殿下可否为我解惑?”

    哎呦!这是兴师问罪来了。嬴子弋心中暗道,这货还真是不简单啊!

    “福祸无门,惟人自召。”嬴子弋高深莫测的说道。

    “太子殿下说的极是。”东皇太一淡然而道,指着他身旁的高月,说道:“她姓姬名如,字千泷,乃是故燕国太子燕丹之女,与我阴阳家甚有渊源。太子殿下应该有耳闻吧?”

    废话,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嬴子弋心中暗道,脸上却是装作懵懂:“略有耳闻,焱妃自归于本王麾下之后,倒是听说过她有这么一个女儿。”

    此时的高月眼眸灵动,没有一丝的呆愚之象,根本就没有被人掳掠之后那种不安与局促。

    她看着嬴子弋,刚才就一直在打量着这位秦国的太子。感受到嬴子弋的目光注视,高月微微低头,不与嬴子弋对视。

    “本来千泷一直由月神照料。不过近来我发觉此子不凡,所以打算亲自传授宗门攻法,不但如此,将来,我还想让千泷接掌阴阳家。”

    “哦?”嬴子弋眼睛细眯,心中却是奇怪,东皇太一要将来谁执掌阴阳家的事情,干嘛特意跑过来跟我说。

    “听闻太子殿下已经与丞相李斯之女订立婚约。千泷乃是燕国姬性后裔,不知可否为殿下身边一侧妃?”

    高月在听闻东皇太一的话之后,莫名的心中一紧,双手抓着自己的裙摆,久久不能释怀。

    这是什么套路?阴阳家不是打定主意在公子扶苏那一边了么?现在阴阳家的首领怎么将自己宗门之中继承者送了过来?

    嬴子弋微微一笑,“东皇阁下的美意,本王已知。”

    “我是不会嫁给你的!”嬴子弋还没有说完,高月却是对着他,大声宣誓道。

    “哦?有趣!”嬴子弋一笑,看着眼前鼓起勇气,紧张到极点的高月,还真是有着几分的可爱。“这么说来,本王答应了。”

    “你.......”面对着泛坏水的嬴子弋,高月眼泪都快出来了。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嬴子弋捉弄她的神情,总有一点让高月似曾相识的感觉。

    东皇太一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直到嬴子弋首肯,他才说道:“如此,这件事情就此议定。只是,还请太子殿下能够答应我一样事物。”

    终于来了么?嬴子弋心中暗道,东皇太一此来,先是说了模棱两可的话,后是要将高月送给自己为妃,似试探,又似要改变阴阳家既定的立场,直到现在,才终于说出此行真正的目的。

    “哦?不知道本王这里有什么可以帮助东皇阁下的?”嬴子弋笑问道。

    “羽化丹!”东皇太一指着嬴子弋短桌之上的盒子,毫不客气的说道。

    “内外兼一,羽化为仙。羽化丹乃是道家至宝,乃是道家先辈为印证天人合一之境炼制而出。阴阳家所求乃是超越天人极限,东皇阁下为何会对这羽化丹感兴趣?”

    “太子殿下见识果然不同凡响。这羽化丹成丹已久,阴阳家尚未从道家分裂时就已经炼制而出,数百年来,辗转流落到了人宗。已至于今时之人,只知其乃炼制不死药的药引,却不知其于修行,大有裨益。而且,更可以以之为中枢,驱动种种奇妙之法阵。人宗将之束之高阁,实在是暴殄天物。”东皇太一缓缓而道,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

    “我阴阳家追求天人极限,剑走偏锋,所行多有狂悖。因此,门中弟子,越是修为精进,就越容易走岔路,以至于走火入魔,十数载修为一朝而弃。然而我阴阳家终究是从道家而出,无论是天人合一,还是天人极限,到了最后,依然是殊途同归。所以,我才想要请求太子殿下,将这件至宝赐予阴阳家。”

    “这么说来,本王若是不答应,难免有些不近人情。”嬴子弋斟酌了一会儿,说道。“不过这羽化丹也是人宗长老献于本王的宝物,如今就此交于阴阳家,未免让投降本王的人宗弟子心寒。听闻最近墨家叛逆猖獗,不知道阴阳家可否为帝国剪除此患。”

    “阴阳家自当效劳。”

    “如此,当阴阳家功成之日,本王必将此…….”

    “殿下,对于这枚羽化丹,阴阳家乃是势在必得。”一瞬间,庞大的威压覆盖了整座海月小筑,而且与刚才的不同,此刻,东皇太一将所有的威势都集中到了嬴子弋的身上。

    威胁,这是毫无疑问的威胁。

    嬴子弋的动作神情有些不自然,说道:“既然东皇阁下如此渴求,那么本王又怎好拒绝。”

    嬴子弋将短桌上的羽化丹的盒子抛给了东皇太一。

    东皇太一收拢了这个盒子,站了起来,对着嬴子弋说道:“千泷年幼,不知宫中礼仪,不知殿下可否稍等些时日,待得千泷及笄,我将阴阳家之位传于千泷,再行婚事。”

    “如此,本王十分期待。”

    嬴子弋说完,东皇太一拉着高月的手,走向了阁楼之外的走廊,踏云而出,离开了这座海月小筑。

    嬴子弋双手负后,看着远方的海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主子,奴婢已经完成了主子所交待的事情。”石兰从楼下走了上来,走到了嬴子弋的身后,躬身说道。

    “石兰,你在下面听了这么久?可有感想?”

    “相必主子现在一定很不悦吧!”

    “哦?为什么这么说?”

    “刚才主子本来不想立刻将这枚羽化丹给予他,可是阴阳家的首领却是强自威胁。这帝国上下,恐怕还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吧!”

    “是么?”嬴子弋不置可否的说道。但在石兰看来,无疑是在丢了面子之后的掩饰罢了!

    “属下护驾来迟,请太子殿下恕罪。”

    一瞬间,数十道人影一瞬间塞满在了小楼内外,这些都是罗网之中天级高手,由嬴子弋直接指挥。在东皇太一到来的那一刻,陈平已经先行离去搬救兵,以防不测。

    以越王八剑为首的一众高手挤满了二层阁楼,单膝而跪,请罪道。

    “本王无事,你们先下去吧!”嬴子弋仍然没有回头,只给众人留下了一道背影。

    “是!”一瞬间,整座小楼内外的罗网高手都撤了个干干净净,包括石兰在内,只剩下了陈平一人。

    此时,天已昏沉,日光没入天际,黑暗将要降临大地。

    嬴子弋回头,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照耀在他的脸上,光彩耀人。这位帝国太子的脸上,没有失落,没有愤怒,也没有一丝的嫉恨,有的只是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陈平,阴阳家最高首领东皇太一终于上钩了。”

    陈平单膝跪在地上,妖艳的脸上十分平静,拱手而道:“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殿下,后羿计划可以开启了。”

    ……

    天还没有亮,小胖墩便起床洗漱,整了整发型,穿戴好了最好的一身衣服,着装便准备出发前去有间客栈。

    “少羽么,你打算去哪里?”项梁拦在了草屋的门口,脸色阴沉,问道。

    “哈哈。我打算去见见天明,许久不见,”小胖墩泡妞的时候,总是要拿着鸡腿明作为借口。

    “胡说,昨天我见你私下拉着庖丁统领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你是要去见那个石兰,对么?”项梁严厉的说道。

    “叔叔,我去见一下石兰有什么关系?”小胖墩身上的肥肉一颤,撒娇道。

    “少羽,你怎么这么糊涂。先不说那个石兰是不是秦太子的人,就算她不是。可是那个女子在罗网组织中待了这么久,说她杀人不眨眼也不为过。何况她出身蜀山,与我项氏一族终究不是一路。少羽,你是我项氏一族未来的少主,将来更会是熊心殿下手下的肱骨之臣,怎么能娶一个不明不白的外族女子为妻?这非但会让楚国上下看轻,更是不利未来的大业。”项梁苦口婆心的劝道。

    小胖墩低下了头,似乎在纠结,在惭愧。不过很快,他便抬起了头,笑道:“叔叔放心,少羽绝对不会因为沉迷女色,而耽误楚国的大业。”

    “少羽,你明白就好。”项梁点了点头,正要再说什么,可是定眼一瞧,哪里还有项少羽的影子。

    “所以说,今天我先去帮庖丁大哥的忙了。”小胖墩的速度还真是快,一转眼,不见了。

    “这个孩子。”项梁气恼的说道。

    “项梁兄,不必担心,我想少羽应该有着分寸。”高渐离从一旁的走廊中走了出来,笑着说道,

    高渐离的心里,真是有些羡慕项少羽,敢于追求自己所爱。而现在,雪女就在自己的身旁,高渐离日夜相伴,却有些患得患失的,没有了先前的勇断。

    “是啊!少羽这孩子,应该也是能够分得出孰重孰轻吧!”项梁叹道,转过头来,问道:“统领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情报。”

    “没错。公子扶苏车驾已出琅琊,过不了几日,就将至桑海。但是儒家这几日有些异动,昌文君不放心,希望我们能够帮忙查明。”

    “是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故友重逢 君子好逑

    “石…石兰...姑娘。”

    当小胖墩打开有间客栈的门时,太阳还没有升起,屋中昏沉。然而,一身劲装,亭亭玉立的石兰在小胖墩的眼中,却是如此的光彩夺目,让他莫名的紧张了起来,语无伦次的打着招呼。

    本王要你爱上一个人。若是完不成,你一生一世,就要受本王使役,为奴为婢,不得怨言。

    当日嬴子弋的话语回荡在石兰的脑海中,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能够让秦太子多看一眼?

    石兰的心中如此想着。当日的那个约定,究竟是秦太子深思熟虑的谋划,还是一个恶意的玩笑?石兰到现在,都还弄不清楚。

    可是无论如何,只有接近这个人,才能够知道秦太子究竟想要做什么?

    想到这里,石兰对着小胖墩抱以一笑。

    她对我笑了?她居然对我笑了!小胖墩此刻笑意上脸,有着难以言语的喜悦盘桓于心中,仿佛飘上云端一样。

    “少羽啊!你来了。”丁胖子的出现打断了项少羽的绮念,他哈哈一笑,对着丁胖子打着招呼。

    “嗯嗯!平时我们有间客栈的菜都是有人专车运来的,但是这次为秦太子做饭,可是马虎不得。所以从食材开始,每一步都要精挑细远,严格把关。”丁胖子装模作样的说道。

    “嗯嗯!庖丁大哥,我们去哪里挑选食材?”若是论本心,小胖墩才懒得帮嬴子弋做什么?别说是选菜了,他不往菜上撒泡尿已经算是好了。不过一想到能和石兰相处很久,他心中的怨气啥时间的消散的一干二净。

    “去东市,那里有刚才海上打捞出来的鱼和一些时蔬。”丁胖子说道。

    “我们走吧!”石兰清冷的声音想起,先一步跟随着庖丁走了出去。小胖墩则跟在她的身后,想着该怎么搭讪才好。

    “我跟你们说啊!这食材和食材之间,有着很大的不同,好坏之分。同样的一条鱼……”

    一路上,庖丁则是絮絮叨叨的讲着挑选食材的方法。当然,完全沉浸在青春期荷尔蒙泛滥之中的小胖墩,根本就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自己朝思暮想的佳人就在自己的前方,近得甚至可以闻得出对方身上散发的香气。那扭动的腰肢,修长的身材,青春蓬勃的气息完全勾动了小胖墩的心,可是他却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拉近双方的距离?

    若是大哥在这里就好了,他一定会有办法的?小胖墩的心中懊恼着。

    从有间客栈前往东市,庖丁等人要绕过一条长街。这条街上贩卖着各种各样的刻刀,竹简等文具用品。

    小圣贤庄乃是天下儒宗,在儒者的心中乃是圣地。每年都会有数以千百计的学子前来求学,因此,也带活了这条街上的买卖家。

    竹简和竹简有着不同,根据取材,制作手法的不同,好的竹简可以经历数十年乃至百年的使用而不腐烂,甚至历经久远,其上字迹仍然鲜明如初,而劣等的竹简用个两三年,就已经破烂不堪了。

    无疑,上好的书简在这个时代,乃是高昂的需求品,能买的起的,非富即贵。但这种东西对于一般的人来说根本就没有用,这个时代,文盲率绝高,绝大部分人连字都不认识,别说是连贯的读书了。竹简这种不当吃不当穿的东西,普通人要了也只能当柴烧。

    但是对于有文字需求的诸子百家来说,就不一样了。

    庖丁等人只见,平时清冷的大街上,此刻挤满了儒家的弟子,一车一车的装着竹简,打算往小圣贤庄运。

    “这是怎么回事?”不光是小胖墩,就是庖丁,此刻也有些惊异。身为墨家的统领,打探情报乃是必须的,而小圣贤庄现在的动作,无疑是不正常的。

    小胖墩思虑间,却发现了笨手笨脚,抱着一大堆竹简准备装上车的鸡腿明从店里走了出来。谁知道他走在半路,踩到了一块石子,一瞬间摔趴在了地上。

    书简洒落一地,他自然少不了受同门的责备,不过鸡腿明一脸傻样,被骂了还笑嘻嘻的。小胖墩一笑,走了上去,慢慢接近他身后,本打算捉弄鸡腿明一下。

    谁知道小胖墩还没有发难,鸡腿明身子微转,手臂后甩,带着劲风,呼了过来。

    鸡腿明这一拳还未至,劲风已经吹到了小胖墩的脸上。他不敢小视,双手一提,打算挡住这一拳。

    手臂与手臂的接触,那巨大的力道却让小胖墩吃痛不已,好在他天生神力,才没有在石兰面前丢脸。“是谁?敢偷袭你子明大爷。”鸡腿明一脸嚣张,待他回过头来,看清楚’偷袭’的人的样貌时,那满脸的嚣张劲转瞬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故友重逢的喜悦。

    “少羽,是你!你怎么来这里了?”鸡腿明大声嚷嚷道。

    “嘘!”鸡腿明还是这么神经粗大,小胖墩打了个手势,将他拉了过来,小声道:“我这次来桑海是秘密,这里秦军的眼线甚多,你刚刚这么做会暴露我们的身份的。”

    “什么嘛!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搞得我好像是个笨蛋似的。”鸡腿明不满的嚷嚷道。不过他听从了小胖墩的建议,声音几乎微乎其微。

    “原来还有丁掌柜和石兰啊!”鸡腿明松开了小胖墩搭着自己的手,跑上前去,和石兰还有庖丁打着招呼。

    “天明。”石兰也是熟络的回应道。

    不过在小胖墩看来,就不是一回事了。看这个样子,天明怎么和石兰那么熟悉。他再度将鸡腿明拉了过来,小声问道:“天明,你和石兰是怎么回事?”

    “她啊!我和她是朋友啊!我们还互相约定要保守双方的身份和秘密。”鸡腿明挠了挠头,说道。

    小胖墩的心一沉,怎么感觉他无形中已经被这两人甩了很远了,倒想是个外人了。

    “丁掌管。”这个时候,张良看到了这样的场面,走了过来,和一众人打着招呼。

    “是张三先生啊!”庖丁像个生意人见到顾客一样招呼着,“好久都不见你到我小店来了,最近丁胖子我可是研究了几个新的菜式啊!”

    “丁掌柜的手艺,子房可是不能错过啊!改日一定拜访。”张良说道。他知道墨家想要与他一会,因此也答应了下来。

    “三师公,你看今天我能不能和少羽他们一起啊!”鸡腿明舔着脸,哀求着张良放他的假。

    “好吧!”张良答应了,说道:“不过你这几天要是再背不下《劝学》,伏念师兄会怎么样,你可是知道的。”

    “啊!”能够放假的喜悦啥时间被冲淡,鸡腿明想是个被抽了筋的虾米,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了。

    张良似乎对鸡腿明的样子感到有趣,对着庖丁微微一点头,离开了这里。

    “天明,小圣贤庄要这么多的竹简做什么?”一路走去,小胖墩问道。

    “这件事情啊!说起来我就不高兴。”鸡腿明是一脸不爽,“前几天不知道为什么,大师公忽然说要将小圣贤庄里藏中的典籍用什么秦篆再刻录一份。我们到处去购买竹简,这几天可把我给忙的。”

    在场的几个人中,只有石兰一人了解其中的内情。但她不可能现在就此说出来。

    庖丁和小胖墩因为鸡腿明的话,都陷入了沉思之中,有些心不在焉的。

    “对了,我们现在要去哪?”走了好长一段路,鸡腿明才想起来问他们要做什么?

    “我们要去挑选食材。”庖丁回答道。

    “什么,丁胖子你又要做新的菜了么?我能吃吗?”鸡腿明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自从遇到了庖丁之后,鸡腿明这个吃货的境界已经提升了不少的档次,变成了...额,大吃货。?“这次你可吃不着,我们这是在为秦太子挑选食材。”小胖墩说着,将庖丁为秦太子做饭的事情说了一遍。?“什么,我们居然要为那个大坏蛋挑选食材?我可是打听过,他不但抢走了大叔,还和那个抢走月儿的坏女人是一伙的,是他们的头头。”鸡腿明一脸愤怒的说道。

    “天明,你小声点,附近的人都看过来了。”小胖墩实在有些头疼,还能不能好好的买菜了。

    “要我说,我们随便挑些坏就好了。”走着走着,鸡腿明一脸坏笑的说道。

    碰。鸡腿明没有在意的走着路,却是撞在了走在前面突然停住的庖丁身上。

    “丁胖子,你做什么?”鸡腿明捂着自己头,不满道。

    谁知道庖丁却是忽然转身,虎着脸,目光之中,隐隐有精光闪动:“天明,你可知道,作为一个厨师。最重要的是什么?”

    鸡腿明摇了摇头,似乎被庖丁现在这个样子吓到了。

    “作为一个厨师,是要用一颗真诚的心,却对待每一个食客。哪怕他是个坏蛋,是多么十恶不赦,都是一样的,你明白么?”

    庖丁嚷着嚷着,差点要把自己腰间随身佩戴的玄铁菜刀拔出来表明志向。小胖墩赶紧上前去制止。

    好家伙!庖丁这一嚷嚷,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向了这里,好在时候还早,东市的人还不多。

    小胖墩赶紧带着人离开这是非之地。

    等到丁胖子挑好了食材,天已经大亮。石兰在小胖墩恋恋不舍的目光中,向着海月小筑而去。

    “石兰姑娘…慢…慢走。”小胖墩看着佳人倩影,呆呆的挥着手。

    鸡腿明却是在一旁坏笑,说道:“怎么,大哥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喜欢石兰的样子?”

    “谁…谁说的。”小胖墩一开始还想要否认,然而在鸡腿明旁敲侧击下,终于还是承认了。

    “石兰跟我说过,她的亲人都被秦太子那个大坏蛋抓了起来,不得已才在那个大坏蛋的手下听命。”

    “真的么!”自己心爱的女子和秦太子不是一路的,这个消息让小胖墩实在是兴奋无比。

    “你还知道什么?都跟我说?”小胖墩一脸讨好似的问道。

    “这个嘛!就要看小弟你是如何的表现了?”鸡腿明是一脸敲竹杠的表情。

    “天明小弟,你还没有吃饭吧!大哥我请你去吃鸡腿怎么样?”

    “鸡...鸡腿!我才不稀罕呢!”尽管嘴上说的倔强,但是鸡腿明的身体还是无比诚实的跟着小胖墩走了。

    ……..

    “张良先生,儒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墨家的一众首领集聚的屋舍之中,高渐离问道。

    此刻,不管是屋中的墨家统领,还是项氏一族的项梁,亦或是人宗的逍遥子,都想要知道儒家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张良吸了一口气,说道:“那日秦太子将我和两位师兄延请至海月小筑,其实只是为了一件事情,焚书!”

    “什么?焚书?”在场的一众人虽然大部分都不知道此举的用意,但是还是知道对于儒家的人来说,书是有着重要的意义的。

    “秦太子此举,无疑是要将小圣贤庄彻底的拉到自己的身边,而掌门师兄考虑再三,还是同意了。所以最近你们所看到的儒家的异常,都是小圣贤庄在为此做出准备。”张良解释道。

    对于在场的一众人来说,小圣贤庄彻底倒向秦太子,无疑是一个坏消息。而最为重要的是,公子扶苏马上就要到达桑海,这个时候却发生这种事情,小圣贤庄无疑是在打公子扶苏身后那群势力的脸啊!

    这样一来,也许桑海就此热闹了。盗跖脸上莫名一笑,对于好看热闹的他来说,心中还是有些激动的。

    “对了,张良先生,秦太子已经到了桑海,那么天明他的身份,会不会暴露?”端木蓉说道。

    “墨家的诸位可是不放心?”张良心中无奈的一笑,什么会不会暴露?恐怕墨家和天明那个孩子,一举一动,都瞒不过秦太子。

    众人都表露出担忧的神情,张良也是点了点头,“也好,公子扶苏将至,桑海的局势就要紧张起来,天明回到墨家这里,也许安全一点。”(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秦晋之好 风雨欲来

    “石兰姑娘,这些日子来多谢你照顾太子殿下。”

    说话的是一个笑容俏皮中透露着可爱的少女,精致的脸庞,小巧的身材让人有着一种忍不住亵玩的冲动。

    当石兰与庖丁挑选食材回来,秦太子的身边忽然多了三个侍女,而眼前之人名字叫做小蝶。

    这三个侍女到来之后,本来是石兰承担着的照顾嬴子弋的活都被她们承包了。

    不用再去照顾那个可恨的秦太子,石兰本以为自己会很开心。可是当她坐在海月小筑厨房边的栏杆上,无聊的翘着双腿,望着远方蔚蓝的海面,听着庖丁絮絮叨叨的说着每道菜的做法,少女的心中忽然有着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海风迎面吹来,阳光照耀之下,有着无比的舒爽,少女心中的空白却也只能用着那海天一色的美景来填充。虽然景物怡人,却是缺少了那么一点生趣。

    “石兰,你要去哪?”

    少女从栏杆上翻转,落到了地板上,向着远方走去。庖丁却是拿着大铁锅,追了出来,问道:“菜快要做好了。”

    “她们会来的吧!”石兰回头一笑。这笑容中所蕴含的东西却是让庖丁感觉怪怪的,摸不着头脑。

    由于秦太子的吩咐,石兰可以自由出入这座海月小筑。顺着山道向着桑海内城走去,时而有着马车飞快的掠过,石兰有些落寞。

    直到一个身着白色袍服的男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哥哥!”

    石兰惊呼一声,虞子期靠着山道,一脸微笑的挥了挥手。

    虞子期肤色较黑,那一身纯白长袍穿起来很突兀。石兰走了上去,和他的哥哥一个拥抱,亲人久别重逢,少女的眼角不自觉的泛出了眼泪。

    虞子期为石兰擦了擦眼泪,显然出身蜀山的他,穿着这一身阴阳家的装束有些别扭,拿着宽大的袖袍当作方巾使。

    石兰看着那长袖上还沾着污渍,再看看自己哥哥笨拙的样子,不觉得乐笑了。

    “哥哥,你怎么来桑海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虞子期神色严肃,这通往海月小筑的道路因为秦太子的到来而人烟稀少,然而不时走过的马车都是与秦军有着莫大关系的,更别提着附近有着多少别有用心之人的暗探。蜀山的计划相当隐秘,绝不能在实行之前就功亏一篑。

    虞子期带着石兰进入了桑海城外的一家农舍,里面还有着几个穿着奇异的蜀山大汉。

    “阴阳家的人不日就要到达桑海,我潜入阴阳家中,被他们派往前来作为前哨打理事务,因此有着较多的时间。我到来之后,就听他们说,你被秦太子带往了海月小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虞子期和石兰作为仅剩的虞渊护卫,对于周围这些当年战败于秦军之手而流落出来的蜀山护卫无疑有着领导地位。

    “我也不知道,有一天,当我替小圣贤庄的那些儒家子弟送完食盒之后,回到有间客栈,他就坐在那里。”石兰想起了当日看见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秦太子,脸上不自觉的还流露着一股惊异之色。“似乎他对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甚至还知道哥哥你潜入了阴阳家一事。”

    “什么!”虞子期一惊,自己行事一向小心,潜入阴阳家之后,又是异常的低调,秦太子是怎么知道的?

    “秦太子这个地狱中的恶鬼,当年害的我们背井离乡,至今都不曾回到故地。如今知道子期大人潜入阴阳家却不声张,他究竟是打着什么主意?”说话的是一个满身肌肉的大汉,一脸愤怒的说道。

    当年秦军攻入蜀山主寨,虞子期率领残部在外,已经是救援不下。随着蜀山的陷落,至宝的流失,他们这些人辗转流落各地,为了就是夺回流落阴阳家的宝物,以及对秦军进行复仇。

    虞子期摇了摇头。作为一个智将,他想的要深入很多,“眼下我们这些人,用丧家之犬来形容也不为过,秦太子若是知道了我们的踪迹,想要消灭我们也只是在举手之间。可是他明知道我潜入了阴阳家,却是不闻不问,甚至暗中还在纵容,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阴阳家与秦太子是面和心不和。”

    “的确是这样的。”石兰点了点头,“阴阳家与秦太子之间的间隙的确很大。但是那日阴阳家的首领却是特意来到海月小筑,言语之中却有着与秦太子平息干戈之意。”

    “他们说了什么?”虞子期问道。

    “我去的时候已经很晚,听得并不多,隐约之中只听得东皇太一要将下一个的继承者嫁于秦太子为妃换取羽化丹,而秦太子则要阴阳家对付墨家。”

    “唉唉。别睬我的脚啊!”

    屋舍之外,忽然响起了一声稚嫩的喊叫声。

    “是谁?”屋中的众人面色一紧,居然有人跟踪了过来。

    “是我们,石兰。”房屋的门被打开,鸡腿明和小胖墩笑嘻嘻的走了进来,对着屋中一众人,一脸自来熟的样子。

    “都是少羽这个家伙,我们在逛街的时候,他看见你和他走在一起,不放心,所以才拉着我跟过来。”鸡腿明小手一指,一脸都是小胖墩的错的样子。

    “你小子说什么呢?”小胖墩一手捅了捅鸡腿明,脸上的肥肉一阵一阵的,有些害羞。

    “对了,石兰,你们刚才说秦太子那个大坏蛋他要对付墨家,这件事情是真的么?”鸡腿明嬉笑过后,严肃的问道。

    “的确是这样的。”石兰对于鸡腿明,却是没有隐瞒。当初往小圣贤庄中送饭,石兰没少受儒家弟子的气,都是眼前的天明打抱不平。

    一开始,石兰还以为天明有着什么目的而接近她。可是后来相处了久了,石兰才发现,天明只是单纯,心地善良,很有正义感。因此,石兰与他渐渐的成为了朋友。

    “石兰,不知道这两位是谁?”

    “哥哥,这位是天明,墨家的人。这位是项少羽,项氏一族的少主。”石兰与他们这些日子的相处,也渐渐熟悉了起来。

    小胖墩本来还对着石兰身旁明显长得有些威武的男子有着警惕性,一听石兰喊他哥哥,小胖墩的脸马上挤成了一个菊花状,挺了挺胸,重新介绍自己道:“原来是石兰的哥哥啊!我叫项少羽,这位叫做荆天明的,乃是我的小弟。”

    “胡说,明明你才是我的小弟。”这个时候,天明不满的叫嚷道。

    小胖墩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脸上还保持着’真诚’的微笑,俨然是将虞子期当作自己的大舅哥看待。

    墨家!项氏一族!虞子期打量着着两个词的分量。他带领蜀山的残部潜入中原多时,自然是听说过墨家和项氏一族的。

    据他所知,他们都是与秦太子敌对的势力。

    “我叫虞子期,是小虞的哥哥,这些人的首领。”虞子期自我介绍道。

    谁知道他刚刚说完,刚才还一脸微笑的那个小胖子,立马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了他的妹妹身上。

    “小虞?石兰,这是你的真名么?真好听!”小胖墩一脸谄笑,对着石兰夸赞道。

    石兰报以一微笑,没有回应,心中却是有些尴尬。

    “……”

    虞子期也总算明白了,合着这货根本就是冲着自己妹妹来的。

    就在小胖墩有些不正经的泡妹子的时候,鸡腿明却是无比的正经。

    他微微一咳嗽,将一众人的目光吸引到了他的身上,说道:“重新介绍下,我叫做荆天明,乃是这任墨家的巨子。”

    “墨家的巨子?”屋中所有的人,包括石兰,都被鸡腿明这番话所吸引了。看着自己心爱之人的视线不在自己身上,小胖墩自然是不甘,拼命的向着鸡腿明身边挤,却被他一把推开。

    “我知道你们是因为秦太子这个大坏蛋的压迫所以才隐姓埋名,蛰伏于此。我们墨家也是一样,既然我们都有着共同的仇敌,不如联合起来怎么样?若是可能的话,你们可随我前往墨家在桑海的据点,共商大事。”

    鸡腿明一脸严肃的表情唬得蜀山众人一愣一愣的。可是深知鸡腿明是什么德行的小胖墩却是理解的不能。

    他一把搭着鸡腿明的肩膀,回转身来,小声的说道:“天明,刚才的话是谁教你的?”

    “那还用教么?小高他们这些人一路上来不知道已经说了多少遍了,我在身边听都听腻了。”鸡腿明是一脸得意的样子。

    “…..”小胖墩的心中却是有着一股释然的感觉。

    “这位小兄弟所说可是属实?”虞子期明显心中还有着一丝质疑,这个孩子怎么可能是墨家的巨子?

    “如果你不信的话,现在我可以带你前往墨家的据点,见到小高他们,你自然明白了。”鸡腿明一脸受了想要证明自己的样子。

    “子期大人,小心有诈。”这个时候,有人提醒道。毕竟这两个孩子来历不明,贸然前往,万一他们身后的人居心不良,可怎么办?

    “哥哥,我相信他们。”石兰目光真切,说道。

    她说相信我诶!她说相信我诶!她说相信我诶......

    小胖墩的心中,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显然将这个们字自动的过滤掉了。

    听闻自己妹妹的话,虞子期本来一颗惊疑的心却是确定下来了。蜀山虽然一直不与外界的势力往来,但是如今情况危急,他明白光凭着身边这些人马,对上秦太子无疑是以卵击石,能够找寻盟友也是不错的。

    可是让虞子期失望的是,当他随着鸡腿明前往墨家的据点,见到墨家一众统领的时候,才得知阴阳家此刻与墨家一样,投效了帝国内另一位公子的麾下。虽然他们仍然与秦太子对立,但是对于阴阳家来说,却尽可能的要保持中立。

    得知蜀山之人前来,墨家的一众统领很是隆重的招待了虞子期兄妹两人。

    偌大的会客厅之中,不光是墨家一众统领,还包括人宗的逍遥子和项氏一族的项梁,都聚齐在了一起。

    听闻高渐离的委婉拒绝自己哥哥联手对付阴阳家提议,石兰很是有些疑惑。

    “你们不知道么?前些日子阴阳家的最高统领前往海月小筑,想要将阴阳家的下一代继承人嫁与秦太子为妃,话语中多有示好联盟之意。”?石兰的话却是让屋中一众人将信将疑,逍遥子与高渐离互相看了看,最终说道:“石兰姑娘,你说阴阳家要将下一代的继承人嫁与秦太子,可是据我所知,阴阳家内部从来就没有选出下一个的首领啊?”

    “是真的。”石兰感受到了一众人的质疑,真诚的说道:“我听那个人说,阴阳家下一代的继承人似乎是燕国的公主,对了….是燕国太子燕丹的女儿。”

    “月儿!”一声惊呼,来自于一直处于边缘化的鸡腿明,他冲到石兰的面前,抱着她的双臂,满是不可思议的说道:“月儿不是被阴阳家的那些坏蛋抢走了么?怎么可能会是阴阳家的继承人,还要嫁给秦太子那个大坏蛋?”

    鸡腿明不断地拉扯着石兰,小胖墩有些看不过去了,走过去将鸡腿明拉进了自己的怀中,说道:“天明,你冷静一点。”

    这一场闹剧并没有让场中的人感觉尴尬,因为他们连尴尬的时间都没有了。如果石兰说的是真的,阴阳家效忠于公子扶苏只不过是个幌子,那么接下来的事态便严重了。

    “当时秦太子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说要让阴阳家消灭墨家才行。”

    用阴阳家来消灭墨家?

    阴阳家不日将到桑海,甚至比公子扶苏还要早一步。如果石兰说的是真的话,那么阴阳家迟早会有动作的。

    “大事件,今日小圣贤庄焚书啦!”一直在外侦探情报的盗跖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说道。

    作为墨家诸多统领之首,高渐离隐隐感觉有着一股风雨欲来之势。

    墨家,是时候做好准备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桑海风云 秦皇东巡

    农家乱,儒家叛,墨家又与阴阳家相互防范,猜疑日重。

    十四弟,这就是为兄到达桑海之前你给我的礼物么?

    宽阔的马车厢中,帝国的长公子扶苏紧紧握着自己的双拳,心中甚是无奈。

    原以为自己这些年来积累的力量,终于可以和帝国太子殿下一较高低。可是却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到达桑海,手下的那些投效的势力,就已经先溃不成军了。

    神农令现,农家虽然不至于四分五裂,却是六堂离心,难以合力。一个胜七,十几个多年不问农家之事的长老就让他多年的谋划落空。农家也险些从扶苏最大的助力变成祸源。若不是影密卫出手,他现在怕不能这么安然的来到桑海。

    小圣贤庄的焚书之举,不仅让扶苏大吃一惊,儒家内部对于这种行为,更是口诛笔伐。小圣贤庄天下儒宗的地位摇摇欲坠。伏念不惜冒着分裂儒家的危险,也要做出如此举动,这背后意味着什么?实在是让扶苏心寒。

    半月之前,墨家的使者秘密前来拜见,言语之中,谈及阴阳家暗中投效嬴子弋,想要袭击墨家一事。而阴阳家又派出的使者,说是绝无其事。

    两个宗门的使者,昨日当着他的面打起了口水仗,看着那架势,若不是他在场,怕是早就动起手了。毕竟墨家与阴阳家有着宿怨,数百年来相争不断。即使已经投效了他的麾下,但这仇怨,也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千余人马的长队缓缓前行着,漫漫的长道两旁,翠林叠嶂,出得山去,至远处,地势平阔,依稀可见一座临海城市的轮廓。

    “公子殿下,快要到桑海地界了。”

    昌文君骑着马,在外提醒道。

    “终于到了么?”公子扶苏心中暗道,有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紧张。前方,将有无数个考验等待着自己。

    墨家,儒家,阴阳家,道家两宗…….宗门与宗门之间,宗门内部,关系错综复杂,扶苏要将其一一纳于自己手下,用以对抗帝国的太子,这种种的问题,他就无法逃避。

    “长公子殿下,太子尚在桑海城中,我们何时去拜见?”

    这千余人马在桑海之外就已经停下,将要驻守在城外行宫之中。影密卫的首领,蒙毅在公子扶苏下马车的时候前去迎接,忽的问道。

    长公子扶苏与秦太子面和心不和,这在帝国之中,基本已经算是共识了。要扶苏去参见秦太子,这不摆明了让扶苏低一头么?

    蒙氏一族在帝国的储位之争中,向来保持中立。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与蒙毅一起迎接的昌文君就要发怒,扶苏却是挥了挥手,制止了。

    “蒙毅大人,我此刻身负安排父皇东巡的相关事宜的重任,职责重大,时间紧迫,你明白么?”扶苏看着蒙毅。出身蒙氏一族的他,如今又执掌影密卫,帝国之中,地位可谓举足轻重。

    “末将明白了。”蒙毅拱手道,心中却是微微叹息。“末将奉始皇帝陛下之旨,护送阴阳家聚仙丹前往桑海。两日之前,所有阴阳家的弟子已经来到桑海。此刻阴阳家五大长老,两大护法正在行宫之中等候公子殿下。”

    “等候?长公子殿下来临,他们为何不出来迎驾?”昌文君责问道,颇有些不满的样子。

    “这……”蒙毅面上多有不好言说之意。

    “我明白了。”长公子扶苏看见蒙毅的样子,没有多说什么,径直向着行宫之中走去。

    这座行宫建于姜齐时期,历史悠久,但一开始却是以军事要塞作为修筑的目的,与桑海这座繁华的海滨城邑互为犄角,防御外敌。

    数百年来,历代齐王对此多有增筑修缮。直至秦灭齐,天下一统,在前线以防御为目的的这座要塞已经失去了军事上的意义,而被改造成了行宫。

    厚重的包铁木门缓缓打开,随着尖昂的号角声响起,手持铜戈列于道路两旁的东海郡兵单膝而跪,迎接着扶苏的大驾。

    这座行宫称之为小城也不为过,公子扶苏的千余人马鱼贯而入,入驻城墙之中浩大的宫殿群中,却是连整个行宫十分之一都没有填满。

    “究竟是怎么回事?”扶苏带着昌文君与蒙毅,撇开了身后的一众亲随,在前往阴阳家高层等候的大殿之中时,问道。

    “阴阳家五大长老与两大护法都受了重伤,此刻正在殿中疗伤。”蒙毅回答道。

    “什么?怎么回事?”扶苏诧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阴阳家的高层居然都受了重伤?

    “昨日夜晚,阴阳家进入行宫之中的弟子又有一人偷吃了聚仙丹,五大长老与两大护法为了斩杀那名弟子,才受了重伤。”蒙毅回答道。

    “哦?当时发生了什么情况?”扶苏问道。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也很迅速。等末将带领影密卫赶到之时,阴阳家的高层已经将那么弟子斩杀,连尸体也燃烧殆尽,具体情况末将也不清楚。”蒙毅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有趣。”公子扶苏嘴角一翘,心中暗道:前一次也好,这一次也罢!阴阳家的高层不惜身受重伤,究竟想要隐藏什么呢?

    宫殿的门被打开,阴阳家的两位护法坐于中央,五位长老围坐于外。殿宇四方,各有数排烛台被点燃,映照整座宫殿。

    阴阳家的˙一众高层好像是在催动某种法阵,五色的幽火在阵外运转,位于中央的月神与星魂,脸上神色忽明忽暗。

    “公子殿下,他们已经在这里坐了一夜了。”蒙毅说道。

    “恩!”扶苏点了点头,静静的看着。扶苏的武学修为并不算多么高深,但也能看得出来,阴阳家一众人疗伤过程已经进入了关键阶段。

    围绕于星魂与月神指端的两种光芒忽的冲天而起。一紫一蓝,爆发出了剧烈的光彩。

    光芒刺眼,待得扶苏等人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阴阳家的一众高层已经站起,走到了公子扶苏的近前。

    “长公子殿下驾临,我等未曾远临,还望长公子殿下恕罪。”月神与一众阴阳家的高层行礼道。

    “月神大人客气了。诸位身上的伤势如何?”

    “多谢扶苏殿下垂问,我等已无大碍。”月神微微俯身,答道。

    “那就好。”公子扶苏说着,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缓缓向前走着,坐在了那殿宇之前昔日属于齐王的王位之上。

    “不知诸位可知道姬如千泷这个名字?”众人依次坐定,公子扶苏问道。

    阴阳家一众长老互相看了一眼,显然有些茫然。月神站了起来,走到了大殿中央,向着公子扶苏说道:“姬如乃是我从机关城中带回的弟子,不知道公子殿下忽然说起她,有何缘故?”

    “近日我曾听说一则传闻,东皇阁下欲将阴阳家交付于此女。”

    星魂的脸上明显有些诧异,这个姬如千泷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阴阳家内部,星魂与月神相争不下,说到底,也是为了阴阳家日后归于谁人之手。

    “哦?我等为了完成始皇帝陛下的重托,押送聚仙丹来此,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东皇阁下。不知道此言殿下是从何处听来?”月神神色不变,问道。

    “这则传言我从何处听来,就不劳月神殿下操心了。此刻我只想知道的是,这则传言是虚是实?”

    “姬如天资高绝,小小年纪在阴阳术的修为上,已经到了大部分阴阳家弟子都难以企及的地步。东皇阁下欲将阴阳家托付于她,这件事情若是真的,我等自然也没有异议。不过姬如年纪尚小,即使她要执掌阴阳家,也是多年之后的事情了,不知道公子殿下为何如此在意?”

    “阴阳家宗门内部的事宜,我本不欲过问。然而这则传言的下半部分,却让我不得不在意。”扶苏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脸上温和的曲线因为隐隐露出的寒意而显得有些锋锐。

    “哦?不知道是什么?”

    “东皇阁下欲将此女嫁于我那十四弟,也就是帝国的太子殿下为妃。月神殿下可知此举意味着什么?”

    大殿之中一下子陷入了寂静之中。月神知道,若是这则传言是真的,也就意味着东皇太一要将整个阴阳家都交于秦太子。那么在公子扶苏的眼中,自己这帮人可是有些居心叵测了。

    只是殿宇之中,最为尴尬的还不是阴阳家一众长老护法,而是影密卫的首领蒙毅。公子扶苏看似平淡的话语,其中的意味可是昭然欲出。

    “长公子殿下,影密卫之中还有些许事情要处理。请公子殿下恩许。”蒙毅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走了出来,拱手而道。

    蒙毅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再听下去,或许难全君臣之道。

    “你去吧!”扶苏平淡的话语响起,他也不愿意刁难蒙毅。

    蒙毅拜谢,缓缓的走了出去。

    “长公子殿下,阴阳家的立场从来没有改变。至于这则传言的真假,或许并不重要。”月神说道,眼中精光闪烁。

    扶苏看着月神,似乎明白了她话语之中的含义,说道:“若是真如月神所说,也好。”

    阴阳家一众人退了出去,昌文君说道:“殿下,月神是什么意思?”

    “月神的意思是,东皇太一不问阴阳家之事已经多年,即使那个叫姬如的小丫头将来当真执掌阴阳家,试问她又有多少的威信能够驾驭阴阳家内部众多的高手?何况还是一个要嫁给十四弟为妃的继承人?”公子扶苏一笑,流露出一股处变不惊的稳重感。

    看着扶苏脸上的笑容,昌文君暗道殿下真的变了。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柔弱的只讲仁义的孩子了,这些年来,殿下正在一步一步成长,成为昌平君与他所期待的那个王者。

    “殿下,蒙毅的态度着实有些暧昧,我们不可不防?”昌文君小声言道,似乎还在为刚才蒙毅的举止而有所不快。

    “昌文君多虑了,蒙毅乃是一名纯臣,一心只为了帝国的利益而着想。”公子扶苏说到这里,微微一叹:“只是他不明白,我与十四弟的这场较量,已经到了不得不行的地步。”

    帝国内外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包括投效于扶苏的诸子百家,六国旧族,以及咸阳城中的公卿显贵,还有宗室子弟。

    他们等待着一个结果,那就是他们所选泽投靠的那人,究竟有没有能力与帝国的太子一较高下?

    扶苏必须给他们信心,为了自己势力内部的稳定,为了维持自己的威信,更是将来以之为资本,击败自己的弟弟。

    “殿下,若如此,我们该怎么做?”昌文君问道。

    “小圣贤庄。”

    …….

    咸阳。

    赫赫帝宫,至尊于案。

    宫殿之内,长明灯昼夜不熄。

    秦皇嬴政案下,正有一铜面人单膝而跪。

    “陛下,一切事宜已经安排妥当。阴阳家与公子扶苏已经到达了桑海。”

    “朕知道了。”秦皇的脸上留有一丝疲惫,在灯火映照下,脸上的苍白被遮掩而过。

    “你先下去吧!”

    “是,陛下。”那铜面人身影一闪,消失在了这座宫殿之中。

    秦皇抛下了自己手中的竹简,看着手掌上的纹路,叹道:“长生不死!这个世上可真的能够有长生不死么?”

    夜色微凉,殿外星空璀璨,殿中的至尊却是陷入了从来没有过的茫然。平时的秦皇最忌讳的就是一个死字,可是他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这一点,他还是能够感觉到的。

    秦皇不是没有看过周室密藏的典籍,上面关于不死药的记载,无疑是在告诫后世的帝王不要盲目追寻这种违逆天道的东西。

    “也许是时候了。”秦皇喃喃说道。

    嬴子弋被立为帝国的太子已经有数年之久,可是却是常常不在咸阳之中,这无疑对帝国是不利的。秦皇之所以能够容忍,是因为帝国需要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这一点,扶苏不明白,嬴子弋也不明白。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是非高下 善恶之别

    “为什么是你?”

    狭窄的走道,阴冷的空气,碎裂的墙壁,当铁门被缓缓打开,屋中的少年眸光雪亮,看着来人,脸上满是意外。

    “你认识我?”

    嬴子弋一笑,随意打量着这座房间的主人居住的条件。屋中四壁空空,唯余地上一堆绳系已经烂掉的竹简,可以算作唯一的装饰。

    “秦国的太子殿下。也许你没有亲眼见到过我,可是当年你焚毁楚都之时,我可是亲眼见到过你的’英姿’啊!后来听说你被嬴政那个暴君调走,不久之后还被封了太子。虽然你我都为一国公子,可殿下跟我这样的亡国之人相比,际遇可谓是云泥之别啊!”

    那屋中的年轻人讥讽道,语气之中还有着刻骨的仇意。

    “不愧是楚国的公子熊心,即使身陷囹圄,却是依然能够艰苦奋发。”嬴子弋一笑,淡然的说道。

    “不要开玩笑了,你把我囚禁在这里已经三年多了,究竟想要做什么?”熊心大吼道,苍白的脸上充满了怒意,若不是手脚皆被铁链锁住,光是那狰狞的样貌,让人丝毫不怀疑下一刻他就要扑上前来,将嬴子弋撕碎。

    “当然是放了你。”嬴子弋站在熊心的面前,居高临下,目光之中却是充满了平和。他瞥了一眼墙壁上稀稀疏疏的划痕,看来熊心就是用这个计日的。

    熊心的脸上,狰狞之意渐渐消散,那满腔的怒气消退,疲乏之力从身体之内涌起,他疲惫的坐了下来。熊心虽然饱读诗书,但是自幼体弱,不能习武,又被困在这里数年,身体可谓是虚弱到了极点。“放了我?”熊心冷笑道,“嬴子弋,你打着什么主意?”

    “你被困在这里已有数年,可知道这些年来,楚国的熊心殿下在江湖之上闯下了偌大的名头,不但拜了道家人宗的逍遥子为师,更是在在楚国一旧臣之中树立起了巨大的威望。”

    “这不可能。嬴子弋,你究竟在说些什么!”熊心高声质问道。

    熊心的怒气被嬴子弋接连的挑起,可是接下来的景象,却是让熊心目瞪口呆。

    一阵光闪过,熊心面前,那可恨的秦国太子,俨然变成了他的模样。那鼻子,嘴角,眉毛,一模一样,不曾有二。

    “你…你….”熊心清秀的脸上既怒又恐,“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说过,放了你。”

    嬴子弋回复了原来的样子,笑道。

    “你当时抓了我,窃取了我的符令和楚国的火玺,就是为了利用楚国内部的势力,达成你不可告人的目的么?”

    熊心盯着嬴子弋,光是嘴中蹦出那一个字一个字时所暴露出来的寒气,就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嬴子弋却还视若未觉,说道:“我可不是这么理解的,相反,你还应该要感谢我。”

    “感谢你。”熊心仿佛是听说了最为荒唐的笑话一般,说道:“感谢你什么?感谢你将我关在这里3年多,感谢你盗用了我的身份,还是感谢你将要放我出去?”

    “这些都是你应该感谢我的理由。不过最大的原因还不在此。”嬴子弋缓缓蹲下,凑在了熊心的面前,“相较于你之前手下那可怜又孱弱的人马,如今听命于熊心的旧楚势力,可谓是兵强马壮。不但如此,熊心参加了六国联盟,取得了公子扶苏的信任,更是在六国旧族面前,有着极高的威望。这一切,都是我创造的,怎么样?如今我将要把这一切都给你,你难道不该感谢我么?”

    熊心咽了咽口水,干涩的喉咙稍微好受了一些。如果嬴子弋说的是真的话,那么的确是不可思议,可是嬴子弋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你就不怕我将你的事情都说出来,想象一下,若是嬴政知道了这件事情,你帝国的太子之位还保得住么?”熊心正感觉到,自己心中的野心正在复苏着。

    “且不说有人会不会相信,即使秦皇知道了,又能怎么会因为这样的理由去罢黜一国之太子?”嬴子弋不屑的说道:“真相即使大白于天下,对我没有一丝的伤害,可是你呢?若是让那些楚国的旧臣知道这些年来带领他们的其实是秦国的太子,你还指望有人去听你的么?”

    “你这个恶鬼!”熊心的喉管涌动,咒骂道。

    “哈!熊心是我,也是你。这个名号有我的印记之中所拥有的东西,若是你有本事的话,就去拿吧!”嬴子弋拿出了一枚丹药,放在了熊心的面前。说完,便站了起来,走出了这件屋子。

    “主子,您为何要放他离去,去执掌楚国势力?”山崖高耸,嬴子弋立于其上,他的身边,一身湛蓝裙衣的小鹤问道。远处小道,熊心穿着一身布衣,蹒跚的向着远方的桑海而去。

    “六国旧族,以齐与楚的势力最为庞大,齐国有田氏一族,田氏三兄弟向来团结,这么多年来,九幽堂虽然一直对田氏进行渗透,却难以到核心之处。楚国的项氏一族也是一样,可是不同的是,楚国最强的项氏一族并不是王族。若是没有一个领导人,那么原本聚齐起来的楚国势力毕将分崩离析。而熊心是个聪明人,有他在,必定可以将楚国旧部聚拢在一起,而不让项氏独尊。”

    “原来殿下是想要让其牵制项氏一族,可是会成功么?”小鹤疑惑道,毕竟这个熊心与先前的熊心相比,也太弱了一点。

    “能不能成功就要看他自己的了,若我是他的话,必然不会着急去寻找楚国的旧部,而是先利用身边仅剩的资源去探查一下过往熊心的情报。”

    “若是他不能成功的话,殿下难道就没有接下来的对策了么?”小鹤笑问道。

    “熊心只是一招闲棋,真正的杀招却是不在于此。”

    嬴子弋一笑,转过身来,这个时候,小狐与小蝶也来到了面前。

    三个少女此刻都是一副萝莉身板,她们的身上被下着一层封印,也是一层伪装。只有当封印解开的时候,她们成熟的身姿才会显现。

    “怎么样了?”嬴子弋问道。

    “秦皇已经离开了咸阳,不日将出函谷。”小蝶单膝而跪,禀告道。

    “蜃楼那边呢?”

    “蜃楼已经启航,今夜怕是就要到达桑海。”小狐说道。

    “阴阳家那边的情况如何?”嬴子弋问道,当初东皇太一要走了羽化丹,可是答应要去剿灭墨家的。

    小狐摇了摇头,说道:“自从阴阳家五大长老和两大护法都受伤之后,他们一直蜷缩在桑海城外的行宫之中,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不过两个时辰之前,他们已经开始准备登上蜃楼的事宜。”

    “果然是这样么?”嬴子弋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走吧!我们去拜见一下那人。”

    …….

    小圣贤庄的后山,竹林幽静,偶有风声簌簌,吹得落叶沉浮。

    嬴子弋行走于山间的小道之上,此时日已西斜,黄昏的光芒隐入山与天的交际线,仅剩的一丝余晖,衬得这竹林冷意森森。

    山间的寒气随着夜晚的降临,一时甚过一时,嬴子弋沿着山道上走,白天那清雅妙趣的竹林,此刻倒显得有一丝可怖。

    真没有想到,儒家的荀子,继孔孟之后第三位圣者,居住在这样的地方。

    小屋的门被敲响,屋中的童子很快打开了门,看见嬴子弋,作了一揖么,问道:“不知道客人姓名。来此有何事?”

    不愧是荀子的门童,小小年纪彬彬有礼,口齿清晰。反观一下鸡腿明这个熊孩子,像这个门童这个年纪的时候,他嘴里说出的话最多的就这么几句,鸡腿,鸡腿,我要吃鸡腿。

    “鄙人嬴子弋,前来参见荀老夫子,望童子引荐一二。”嬴子弋客气的说道。

    “原来是帝国的太子殿下来临,小子失礼,还望殿下恕罪。”那童子单膝而跪,行礼道。

    “起来吧!”嬴子弋着实有些意外,问道:“你知道我?”

    “师祖吩咐过,若是帝国的太子殿下来此,让我不必通报,直接引进去就是了。”童子将嬴子弋带进了小院。

    屋中灯火通明,此刻的荀老夫子没有埋首读书,而是在屋中中央的桌子上研究黑白。

    “荀老夫子真是好雅兴。”

    “哪里比得上太子殿下。”荀子似乎并没有起身迎接嬴子弋的意思,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棋盘之上。

    嬴子弋也不介意,径直坐在了荀子的对面。?“公子扶苏明日将至小圣贤庄,不知道荀老夫子可知他来此是为了什么?”嬴子弋笑眯眯的说道。

    “兴师问罪,无外如是。”荀子将手中的棋子放在了棋盘之上,棋子与棋盘碰触,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荀老夫子果然料事如神。十数位大儒已经从各地秘密云集桑海,进入了行宫之中,明日将随扶苏前来小圣贤庄,意欲夺取小圣贤庄天下儒宗之名。儒家将要四分五裂,同门相残,本王实在是有些忧心忡忡啊!”嬴子弋摆出了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此刻的他却是像极了传说之中的谦谦君子。

    荀子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看了一眼嬴子弋,却是气乐了。“太子殿下,任何一个人都有资格说这句话,唯独殿下却是没有这个资格吧!说到底,小圣贤庄如今沦落这副境地,都是太子殿下的指示吧!”

    “有么?”嬴子弋惊叹道,那语气那表情仿佛在说,我怎么会是这种人?

    “孟子曰人之初,性本善,荀夫子说人之初,性本恶。一字之差,却是相去甚远。”嬴子弋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说道。

    “太子殿下想说什么?”荀子看见嬴子弋的样子,也收拾起了心中的嬉闹之感,问道。

    孟子说人的本性是善良,只是在后天的环境之中,才渐渐被影响学会了恶。因此,人们才需要礼仪保持住人性中的善。

    而荀子的意思是人性本自私的,只有通过后天的学习,去掉本身的恶性,才能修习成君子。

    “无论性善还是性恶,无论是孟子还是荀老夫子您,都有劝善之意。只是善却有大小之别。”嬴子弋说道。

    “不吝赐教。”荀子一代宗师,此刻却是没有半点架子,问道。

    “昔者孔子周游列国,希求自己的主张被列国诸侯所采纳,遵循周礼。无疑是希望在那个礼乐废弛的乱世之中,列国的诸侯能够放下纷争,以仁为本,爱民生民,不轻启战端,可谓大善矣。虽然孔子生前处处碰壁,但是九死不悔之心,实在令后生晚辈敬服不已。可是时至如今,天下在大秦的手中已经一统,四海归一。如今的儒者不达时宜,是古非今,却仍然叫嚣着回复周礼。若使天下再复周制,必将战端四起,可谓善否?”

    荀子明白嬴子弋的意思,内中无疑是想要让小圣贤庄与那些儒者分割干净。“殿下的意思老夫已经知道,可是小圣贤庄即使如殿下之意,不知道殿下口中的大善自何而出?”

    “大秦一统天下至今,法家无疑主导着帝国的大政。然而帝国的天下何其广阔,单单是推行法家的刑名之术,就能保证帝国的万世基业了么?颜路二当家前往百越之地,推行儒家的礼治,这些年来,卓有成效。儒家之所以一直被排斥在帝国高层之外,就是因为儒家往日的学说无法适应这个时代。那些自命不凡的腐儒尝尝讥笑墨家的人刻守陈规,难道他们就不是了么?荀老夫子,往后数十年乃至百年之内,儒家的兴衰,可谓大否?若是儒家真的能够推陈出新,那日后教化天下万民之功,可谓善否?”

    “哈哈哈哈!”荀子抚须大笑,“太子殿下真的是厉害!不过光凭这些还不足以说服老夫?”

    “如此,理已尽。不如在这棋盘之上见得真章,如何?”嬴子弋问道,心中却是清楚,堂堂荀子,一代圣贤,又怎么会被嘴炮所折服?

    “太子殿下真的有此把握?”

    “是非高下,一较便知。”嬴子弋笑道。

    宝宝可是自带bgm...啊,不是,自带外挂的男人啊!(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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