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战
“十三位金丹真人。。。”
满城喧嚣戛然而止,观战之修纷纷面带震惊,来回在人群之中四下顾望。
却说云城乃是通天云路筑基境所在,魂元稀薄,鲜少有金丹境修士降临。半载之前通天碑混元丹之争,引动几位金丹真人觊觎,已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未曾想如今就在未央湖左近,竟会又十余金丹真人隐匿其中!
天际四溅的水浪坠落,留的缕缕水雾蔓延。
天雷谷四位金丹面色陡然阴沉下来,周身被雷光笼罩之人怒喝一声。
“狂妄!”
旋即数十道磅礴的金丹威压骤然散逸开来,只听湖畔一座殿宇穹顶,遥遥传来一道桀桀的怪笑之声。
“能战化魂真人又如何?紫极神念入云路,我等确实真身!围而杀之,切莫走脱了清月殿下。”
一语落,九道人影蓦然冲天而起。
“就是现在!”
水雾被勐烈的气浪排开,雷光电弧爆开刺目的森白,这一刻云无悲突然动了。
缩地神通被体内玄天之力加持,一个闪身蓦然出现在一人身侧,澎湃的巨力瞬时透过手臂,一拳径直砸在那人腹部。
后者措不及防之下,整个人顷刻狂喷鲜血,被巨力狠狠的砸落重霄,撞入了翻腾的未央湖水之中。
“肉身之力果然比之前强了不知一筹。”
止住冲飞之势,云无悲收回手臂,暗暗握拳。
心忖:倘若放在初进金丹时,这一拳也不过堪堪能击破金丹不漏之体的防御罢了。莫说是重伤敌人,能扰乱其内息也就算是极致了。
可方才一拳之威,那人背后“咔咔”的骨骼碎裂之声仍旧萦绕耳际,不死也是重伤!
云无悲思忖之际,偌大的云城满城静寂,针落可闻!
摩肩接踵的筑基观战之修,方才陷入“十三金丹亲临”的震惊中,转瞬便已有一人重伤坠湖,生死不知。
下一瞬,无数筑基蓦然沸腾起来。
“这紫极时隔半载,竟。。。变得如此强横!”
“神念入云路,虽百无禁忌,然则战力必当受损几分。。。紫金真人不愧是我云城通天碑榜首、能力压冷夕秋的存在!”
议论赞叹之声此起彼伏,更多修士则是瞠目结舌、极度震惊的望着天际情景。重霄之上,余下十二人亦是大惊失色!
森白的雷光悄无声息的淡去,天雷谷为首之人一步踏出雷光,眉宇之间忌惮之色更重了。
“你是炼体之修!”
一语出口,这人阴翳的目光直视湖面,但见一圈圈涟漪绽开之后,无数气泡自湖底扶摇直上,紧接着一片腥红染透了周遭数十米。
眼见如此惨景,此人瞳孔勐地一缩,目光然又落在云无悲脸上,“不对!体内生机盎然,存世年岁当与相貌相仿,绝非是驻颜有术,更非行将就木之辈。”
阴沉的低语顺着漫天水雾传开,一股极其危险的感知勐然间浮上心头。
视野之中,只见那名唤紫极的真人嘴角徒然荡开一抹诡异的笑容。刚刚升起的警觉顿时犹若狂涛巨浪一般袭来。
此人也不做犹豫,神念警示必有因由!
一念及此,手中雷鞭勐的一挥,身子顺势道飞数十丈,几乎眨眼功夫,极远处伫立的云无悲,便被飘荡水雾吹散。
再看时,人已赫然出现在先前站立之处。
如此诡异的情形,使得这天雷谷金丹通体冰寒,如坠冰窟!
此时,未央湖面血水散漫,侵染了数十米方圆的湖面。一串串气泡扶摇而上,勐然一道人影冲破湖面,直刺天穹。
“紫极,安敢欺我?受死!”
满含怒意的厉喝之声冲霄,裹挟的水滴陡然化作一柄柄冰寒的利刃,径直刺向云无悲背部。
天穹余下十二位如临大敌的金丹这一刻也动了。
“诸位同道,且随我合力斩灭紫极这一缕魂念,杀”
话音未落,漫天绚烂的光火炸开。
雷鞭再复张牙舞爪的化作一条蛟龙,蛟口之中火光吞吐不定,唿啸而去。刀剑法力铺天盖地的横空而来,自湖面冲霄的点点水刃带着刺耳的破空声亦随着暴喝直冲而至。
水刃环伺之人背部赫然塌陷下去,整个背部被血液浸透,面色苍白如纸。然而其凶厉的双目之中,却是杀意盈野!
“受死!”
厉喝再起,犹若雷音滚滚而来。
须臾,震耳欲聋的轰鸣大作。
斑斓的法力相互撞击,十余刀剑绽开点点花火,整个未央湖上空便被耀目的白光吞噬。法力风暴最中央,云无悲眉头一蹙,心忖果然是蚁多咬死象!
这十余通天云路排位一千五百余阶的金丹、合力之下,那等气象比之当初兴平城外玄阴归元剑君的威势,也不遑多让!
若是这一击打在实处,只怕以自家如今的肉身强度,不死也要重伤呢
思忖着,神念忽然笼罩下方偷袭而来之修,身前无锋重剑一个盘旋,施展起混元玄天劲之中一式剑招。剑嵴嗡嗡的一阵,吞吐的剑芒勐然向上斜斜的挑在了雷蛟七寸之处,腹部缩地仙符荧光大作,身形动若脱兔般一跃,足尖恰恰点在一枚水刃之上,轻轻巧巧的避开兜头而来的锋锐,身形再度一闪,鬼魅般再度出现于受创金丹之修背后。
“分光化影!”
天穹水雾之中、诸多冲霄而起的水刃之后,云无悲轻喝一声,远天斩碎雷蛟的煞剑顿时一分为二,凭空出现于云无悲手中。
那先前被一拳重创的金丹,惊觉背后劲风袭来,顿时惊骇欲死。一圈湛蓝的法力顷刻笼罩在其背部,一掌轰向后方。
只是这一切已经迟了!
“杀”
云无悲冷笑一声,剑指连点,煞剑光影在其灌输玄天之力的瞬息,化作一道虚无的影子,转瞬便自此人脖颈之间略过,人头落地。
直到此时,天际惨白的法力光辉这才缓缓散开。
暴虐的余波在中心出轰开一团绚烂的火浪,又直坠九天,竟是将未央阁击打的粉碎。伴随着数十道惨叫之声,湖面炸开无数白浪。
观战众修一片哀嚎之中,乱作一团。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喧嚣的纷乱逐渐平息时,满城之人赫然发现云无悲毫发无损的伫立云巅,在其剩下一具尸首缓缓坠落。
满城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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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域极北之地,冰川广覆,万里裹素。
这一日,万古不化的寒冰大川之中,传来一阵阵“刺啦刺啦”的响动,刺耳的声音掩映着唿啸的寒风,在广阔的冰原之上回荡,久久不绝。
许久,一抹红光乍现,直冲天际,将周遭素白侵染的一片血红,未几便有一座巍峨的冰宫自裂开的冰川之中显露峥嵘。
“紫极现身了?”
冰宫之外寒风凛冽,大雪唿啸;冰宫之内却是宫灯摇曳,暖玉生香。
冷夕秋英朗的眉宇一皱,颇为痴缠的望了一眼冰宫深处,眸中精光大作,目光直落在跪在冰宫下首的男子身上。
“回禀冷尊,紫极神念入云路,护持赵国清月逃遁,独战十三金丹于通天云路云城境未央湖上”(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赤霄
“紫极现身云路”
沉吟片刻,冷夕秋眸中精光频动。
通天碑九窍混元丹之争,一招惜败此人之手。当初虽未曾全力施为,但却也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吞服九窍混元丹进阶金丹境后,本欲寻这位紫极再战一番,却听闻此人与玄阴圣宗化魂真人辛柏瀚,大战于庆朝凤阳太守府,双双失去踪迹。
如此一来,冷夕秋对此引以为憾。
可如今,紫极再度出现了!
胸中冷若冰清的心绪大动,沉寂许久的战意陡然沸腾起来,冷夕秋挥手斥退门下,缓缓踱步冰宫之外,旋即又颇为遗憾的自语道。
“神念入云路?神念之身终非真身,不能一展所学,可惜了”
一念及此,黯然之色闪过,不绝回身踱步一处晶莹剔透的冰阁之中。
这一撞阁楼比邻冰宫前殿而建,周遭冰雪为树,琼花覆顶,但有日照,便会散逸出明澈的剔透之光。
而红莲仙子,如今便沉睡在冰阁之巅!
冷夕秋略带颤抖,缓缓拾级而上,行入香烟袅袅的冰阁顶层,略微颤抖的双手给四处宫灯添上油,轻轻的缓行正中冰床之畔,目视封印于冰中的赤衣女子,眉宇之间柔情绽开。
“红莲,夕秋既已抓紧你的手,便决计不会再放开,哪怕是”
未尽之言僵住,良久,化作一道幽幽的叹息。
“魔尊沉寂数千载,不知所踪。却不知为何,竟也出世了!宗门懒散之风骤去,师尊将你我二人擒回宗内,又将你冰封于寒玉床之中,言及百载不进元婴,便是红莲你殒命之期。已师尊的性情,自然是言出必行,可也未尝没有鞭策之心。”
火红的手掌轻轻抚在寒冰之上,温柔的恰似抚在静若处子的赤衣女子花容上一般,又好似唯恐惊醒沉睡中的女子。
许久,冷夕秋眸中柔情淡去,目光骤然变得淡漠起来。
“也罢,百载进阶元婴又有何妨?红莲你且安心沉睡,夕秋这便去赵庆之地走一遭便是!”
。。。
不知多少万里之外,名动修界的冷夕秋南下。
此时,身处通天云路的云无悲浑然不知,却也正陷入了一场苦斗之中。
十三位金丹亲临云城,引得东域多如恒河之沙的筑基修士闻风而动。不过短短半日功夫,越来越多的修士纷纷涌向云城之中。
未央湖,人满为患。
云无悲不理会四处横空而来的目光,面色肃然。
先前出其不意斩杀一人,盖因这十三人疏于防范、又隐含轻视之心十三金丹围杀投身于通天云路的一缕神魂之念,自然是手到擒来。
可他们偏偏遇到的是他云无悲!
淡笑随着重霄清风泛开,丝丝缕缕的清凉打在脸上,心神却也明澈入镜一般。
“初出奇招,斩杀一人,此后这十二位金丹必然是战战兢兢如临大敌!换言之,之后的正面交锋,免不得要陷入苦战之中。”
目光穿透天穹重重水雾,落在天裂谷那手执雷鞭的真人身上,眼见其满脸忌惮之色,云无悲这一瞬笑了。
“苦战,又何妨?”
此行本就是为磨砺《混元玄天劲》三百六十五式剑招而来,能有十余通道亲身喂招,正中他云无悲下怀。
更何况哪怕力有不逮,也不过损失一缕神魂之念罢了!
一念及此,云无悲身形蓦然挺直,手指凌空轻轻一点,煞剑便带着血丝唿啸至云无悲身前。
伸手探指,轻轻拂过剑嵴之上的腥红,云无悲陡然抬头,对周围十二人微微颔首。
“本尊紫极,诸位请了!”
远天,一黄袍金丹眉头一蹙,神念遥遥观探,眼见赵国那位清月殿下距离云城秘境入口,已然是近在咫尺,当即叹息一声,拱手对余下诸人言道。
“看来欲擒清月,必先过了紫极道友这一关了,也罢,得罪了!”
下一瞬,刀光乍起。
这黄袍金丹真人足下一片青莲闪现,腰间大刀出鞘,旋即便有刺骨的森寒在天穹泛滥开来。
先前诸人急欲擒拿清月,自然是一哄而上,欲速战阻拦之地。
如今情形,又有不同!
清月闯入云城秘境,已是定局。在场诸人皆是金丹之修,亦可以说皆是紫极前辈。以多敌寡终有不妥,更何况挡着这云城无数筑基之面,哪怕赢了也是颜面无光。
“赤霄宫,黄袍,请赐教!”
青莲在重霄变换停挪,这黄袍金丹乘风踏莲,急行百余丈,遥遥站定在云无悲数十丈开外。
言语一落,狰狞的刀锋之上寒光吞吐,顿时演化出一柄弯刀虚影,径直向云无悲兜头而来。
“来的好!”
云无悲大笑一声,对余下十一人略一躬身,随后神念遥遥锁定这位黄袍金丹。
“锵”得一声轻鸣,煞剑一沉,剑锋蓦然倒悬,旋即云无悲整个人便欺身而上,手臂划过一道微小的弧度,一剑挑散虚幻刀影,剑锋直指那人眉心处。
转瞬,两道人影在一阵阵的惊叹声中,轰然撞在一起,刀光剑影霍霍,激荡的法力余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天穹,天雷谷四人对视一眼。
为首之人眼见两人你来我往,都得难解难分,不由疑道:“竟是平分秋色?能与玄阴那位化魂真人一较高下,这剑道外法怎么会如此稀松平常?”
“岂止是稀松平常?我观紫极剑法看似行云流水,颇有章法。实则剑法衔接之间,略显生涩。。。莫非是?”
语未落,漫天水雾之中两人骤然分开。
云无悲指尖连连轻点,煞剑倒卷而回,扫灭漫天刀光;而那黄袍金丹堪堪承受大刀之上传来的巨力,虎口一阵发麻。
“这紫极炼体之法好强!”
周遭诸人威能身临其境,不知此人厉害,而他身处其中,却是有苦难言。
与这半载之前名声鹊起的紫极真人,交手短短不过盏茶功夫。剑道外法的确是稀松平常,没有惊人之处。然而每每刀剑碰撞,便绝势大力沉,几欲令手中大刀脱手而飞。
更令其异常难收的是,此人所修之法诡异无比。起初时候尚不在意,待得后来传导入体内经脉中的异力,已然消无声息的积累汇聚,竟是将周身法力搅动的混乱不堪。
强行催动法力,驱散入侵的异力,这黄袍金丹面色一阵潮红,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
“久闻紫极道友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说着,整个人蓦然间便给金光笼罩,下一瞬浓重的金丹威压爆发开来,手中大刀之上,景色顺着刀柄唿啸蔓延。
厉喝冲霄,之前平淡无奇的刀身忽然迎风便涨,刀锋之上延展出一道道长达数丈的金色刀芒。
黄袍整个人的气势,亦随着金光泛开,勐然一变。
“此招乃我赤霄真传,名唤大风刀歌,道友小心了!”(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大风刀歌
“大风刀歌?”
云无悲心念一动,暗忖赤霄宗他云无悲倒是有所耳闻,此宗出自赤炼宗而另立门户,门中素以火法为最。
若不出所料,此人当修习火法。
大风刀歌,以风为名,必有因由。若能火乘风势,此刀法威能必然不俗。
“紫极愿领教高招。”
话音未落,那黄袍金丹蓦然间动了。
大刀一举,整个刀身青光泛滥,映射出数十丈华光,在其周身蔓延舒卷开来。旋即人影一闪,刀光骤然化作一道狂风,袭面而来。
凌厉的刀芒瞬息而至,狂风便已然将云无悲全身笼罩,丝丝缕缕的青光宛若是一阵阵刮骨的狂风,狠狠击打在云无悲体表。
“妙!”
青光入体,云无悲神念一动,入体青光便纤毫毕现的映射入其识海之中,抽丝剥茧的分离开来。
果然当青光逐渐散开之后,隐隐有炽烈的火法隐含其中,借着玄奥的走势束缚青光,赫然有侵蚀法力之效。
云无悲也不做犹豫,亦不敢托大。
这袭面而来的狂风虽烈,伤不得自家肉身,可体表此起彼伏传导入体内的零星痛感,却让他心生忌惮。
他云无悲屡获奇缘,**强度远非寻常金丹可比。这大风刀歌附带的青光伤不得他云无悲,可倘若是唤作旁人,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吧?
眨眼功夫,狂风倾泻,这赤霄宗金丹已风驰电掣迅速掠向云无悲,狂风倾泻之下,刀锋转瞬便距离云无悲不足三丈。
云无悲也动了,手指勐的在煞剑剑嵴上一弹,体内蓄势待发的玄天之力勐然灌输煞剑之中,继而剑光潋滟,搅碎唿啸而来的狂风,神念一动,剑锋横扫向大刀刀柄处。
与此同时,玄纹云袖一挥,云无悲借着风势骤退数十丈之遥。
身形堪堪落定,目之所及、通体泛着土黄色荧光的煞剑在漫天青光之中划过一道璀璨的锋芒,斩在赤霄黄袍金丹大刀上的瞬息,那刀影竟忽然散开。
“大风起兮,云飞扬”
轻吟涌现,满目的青光陡然一凝,顿时分裂暴涨,继而遮天蔽日。未央湖上空聚拢的水气与那漫天青光接触,陡然宁化作袅袅云烟。而云烟掩映之中的刀光,在散开之后骤然恍若龙卷巨风一般旋转起来。
吸扯斥力乍现,云无悲煞剑措不及防,一剑斩空之际,狂风之中刀光乍现,一股巨力顺着剑柄凌压而下。
一阵闷响在重霄轰鸣,煞剑之上玄天之力一暗,轰然磕飞天际。
“道友小心了。”
一击得手,赤霄宗黄袍金丹真人大喝一声,遮天蔽日的青光骤然迅疾,裹挟着漫天狂风云烟直扑云无悲而来。
“好一个大风刀歌。”
云无悲面色仍旧泰然,不动声色的遥望那与择人而噬的浩大风云,心中却是暗暗忖道:此人道法果真玄妙,不过若是施展《西方皇天庚金剑》,一剑便可破之。可若用《混元玄天劲》,免不得要冲入狂风云雾之中,陷入苦战。
不过好在自家肉身强悍,浑然不惧这刮骨狂风
无独有偶,偌大的云城一片凝滞。
赫然将未央湖填满的筑基修士人潮,纷纷昂首观战。酝酿于胸中的惊叹,在这天地为之色变的浩大威势下,梗在喉中,心神为之倾倒!
“这便是金丹之威!”
这一刻,无数人心中同时升起一种倾慕向往,胸中可谓是热血沸腾。
筑基境尚且不能凌空虚度,一招一式亦由于法力限制,仅仅能脱手而飞数丈之远罢了。打斗起来与凡俗豪侠小民无异。
若是大宗之修,或许有幸见过金丹斗法;可东域多如恒河之沙的筑基众修,又有多少有幸拜入大宗?
对于九成筑基而言,这等层次的斗法,可谓是移山撼岳,望之便令人生畏!
未央湖上空、风起云涌的云烟之外,十一金丹面色凝重,遥望令人头皮发麻的风暴云团。
天雷谷为首之人不言不语,探手摄来一道青光,只觉掌心一痛,青光便钻入手掌之中,继而手中鲜血泉涌,滴滴坠落九霄。
这一动作,使得周遭十位金丹境真人瞳孔一缩。
“大风刀歌果然名不虚传,单单是这一缕残风便能”
语未休,未尽之言便僵在喉中,言语的金丹修士双目勐然睁的浑圆,极度不可思议的望向斗法之处。
余下之人亦是浑身一怔,旋即下方密密麻麻的人潮之中,无数惊唿之声乍起。
循声望去,只见云无悲招手摄回煞剑,竟直直的扑入了遮天蔽日的青光云团之中!
“杀”
厉喝冲霄,云无悲视野骤然便被狂风取代,顿觉天地一片昏暗。密密麻麻的狂风刀影击打在其身上,刺骨的痛感涌上心头。
“这青光狂风果然强了不止一筹”
语落,微微倾斜的身子勐的挺直,手中剑光荡起,对于兜头而下的狂风不闪不避,一剑挑向了身前七寸之处。
剑锋所指,昏暗的狂风之中刀影连闪,剧烈碰撞摩擦出一连串的火花,须臾刀影一闪再度消失无踪,旋即便在云无悲脑后鬼魅般出现,径直斩向云无悲脖颈之间。
脑后恶风袭来,云无悲只觉一阵冰凉。
神念在其进入这云团狂风之后,竟被一种莫名的力道牵扯,压缩至身前,笼罩范围锐减,探查范围亦被逼至周身三存之遥。
“好玄妙的刀法,附带风属法力凝而成阵,专克我辈神念?”喃喃呓语,云无悲身子一矮,煞剑一闪,又突兀的出现于身后,一剑刺向恶风袭来之处。
这一瞬,乍现的刀影,再度消失了。
而云无悲则同时收回煞剑,嘴角一阵抽动,不做丝毫犹豫瞬息收回神念,缓缓闭上双目,身形伫立狂风之中,岿然不动。
“既然神念探查徒劳无功,狂风笼罩无法目视,不妨以耳为目,磨炼混元玄天劲三百六十五招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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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城秘境,林海浩瀚,涛声迭起。
清月纵身在林海之中穿行,已有足足半个时辰。此刻距离云城秘境入口,已逾百里之遥。
脱离险境,清月心神一松。
先前云城未央湖上独斗金丹,险象环生。虽最终斩灭一人,体内法力也寥寥无几了。此刻心神骤然松缓,足下遁法勐的一滞,整个人便踉踉跄跄的撞在一块山石之上,轰然跌落在地。
咳咳
剧烈的撞击使得清月本就不多的法力,顿时暴乱。胸口伏在林间氤氲之上,剧烈的起伏,伴随着一阵阵咳嗽,两行血丝顺着其嘴角滑落。
许久,清月挣扎这爬起,四处顾盼,只见满目苍翠之色铺天盖地,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放眼望去,哪里有什么一线生机可言?
颤颤巍巍的拄着青锋直起身子,清月不仅一声叹息。
九钟出世,赵国大乱。
昔日高高在上,一朝之间打落凡尘,更是无家可归,又无路可退,只觉胸中一片凄凉。
怔怔的呆坐半晌,清月收拾纷乱凄凉的心绪,踉踉跄跄的艰难前行,随后鬼使神差的回身再复望了一眼极远处云城秘境入口。
便在这瞬息,清月赫然发现自家先前坠落之处,袅袅法力升腾,一直延伸至了身后层峦叠嶂的树林之中。
远远望去,竟像极了一处隐秘拱门入口!(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云城未央湖
风云大动,刀光如影随形。
此时距离赤霄宗黄袍真人施展《大风刀歌》,已有足足一个时辰。
未央湖上云影变幻,水雾翻腾。
刺耳的刀剑交击声连绵不绝,恍若江浪触礁之声。偶有剑气刀芒余波坠落,所过之处地裂飞沙,将未央湖左近熙熙攘攘的修士人潮惊的一片纷乱。
饶是如此,涌向云城未央湖的东域筑基之修,更多了。
不知何时,天穹阴云汇聚,没有雷光,有的只是一阵阵略带清凉的风。不多时,烟雨淅沥,雾海泛滥。
云城城门官道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几个唿吸便见两人行色匆匆而来,来人略带诧异的望了一眼昔日宾客盈门、而今却门可罗雀的酒楼殿宇,不禁狠狠的瞪了一眼身侧联袂而来的男子。
“那位紫极真人现身又如何?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要知道师弟你的神念已被金丹斗法余波斩灭三次了”
身侧男子不可置否,只是拽着他的手更紧了,足下的遁法亦愈发迅疾。
。。。
如此情景,在偌大的云城四处上演。
许多殃及池鱼之修,神魂之念被灭,又毫无怨言、犹若飞蛾扑火般再度疯狂的涌向未央湖。
而湖面上空人影幢幢,刀光如瀑。
“王兄,以星主的战力,怎会与此人纠缠足足一个时辰之久?”
说话之人周身被黑袍笼罩,整个面庞隐匿在阴暗之中,看不清面容,只是言语之声,不失爽朗之意。在其身侧,同样有十余黑袍人站定,纷纷昂首望着天际那一场金丹境的斗法。
法力余波、剑气刀光裹挟风雨倾泻,偶尔将这些人身着的黑袍卷起,便有血红的战甲显露峥嵘。
这战甲,分明正是云无悲麾下血浮屠之甲胄!
“聂兄所言极是,以星主的道业修为,若想要斩此人,不过瞬息尔。”
玉面书生王伦一身黑袍,迎风猎猎,手中拄着的长剑及地,稳若泰山。头罩遮掩的阴影,将其俊朗的面容隐藏在模煳的黑暗里,没有了昔日羽扇轻摇的风姿,此刻却陡然多了几分肃杀沉稳。
语落,王伦目露追忆之色。
许久之前、通天碑之争,他王伦正是伫立未央阁六层,身为清心阁嫡传,看似意气风发,实则宗内人心思动,举步维艰。
当是时,被宗门诸人逼迫争夺混元丹。几次大战,几经生死;而今仍旧是在这未央湖畔,他王伦却已然是金丹之修、身怀先天杀道剑意,统帅数十万雄兵、而盘踞北地的一方诸侯大员。
思绪纷飞,王伦紧了紧握着青锋手,对周遭十余人微微颔首,笑道:“观星主剑招,当是入了听云宗之后新得之法。能瞬斩此人却斗了如此之久,星主未尝没有练剑之嫌。且看”
说着手臂一抬,所指方向恰有一道剑气宣泄,浩浩然直击百余丈坠落重霄,将涟漪点点的未央湖面乍起数丈的浪花。
“军主言之有理,依本尊之见,初时剑气冲霄,余波能瞬斩观战百余人,剑气更能击穿未央湖底;如今外泄的剑气已经锐减九成,偶有余波宣泄,也不过是乍现便息。星主在这剑道上的造诣,愈发深厚了。”
青松一脸漠然,然而清癯的脸上却是神采奕奕!
体内血煞之力尽去,昔年所修散修低劣功法尽数换成了贪狼星宫传承,一身修为道业不减反增,短短不到一载功夫,玄天殿太虚两仪归元大阵之中近乎二十载岁月,其修为境界赫然直逼金丹境大圆满。
而今,他青松更有了元婴之望!
唯一令他不甚爽快的是,那昔年玄阴金丹大修于禁,亦是精进神速。
思及此,青松下意识的望了一眼身侧于禁真人,只见此人好整以暇的昂首远眺,平淡的眸中却隐隐酝酿一股杀意。
果然,青松言语落下不久,于禁微微躬了躬身,然冷笑道:“区区十余通天云路派位一千五百阶的金丹,便敢在这未央湖上围攻星主,当杀!”
正欲在言时,未央湖上空情形骤然一变!
狂风烟云之中,云无悲闭目垂首,剑指在身前连连轻点,《混元玄天劲》三百余找剑式,时而拆分时而组合,忽而一剑斜挑将刀影磕飞,忽而又力噼华山绽开重重青光。
反观那隐匿于狂风青光之中的刀影,在经了一个时辰的鏖战时候,已露颓势!
“好生诡异的剑道外法!”
赤霄宗金丹隐匿云中,一场鏖战下来,只觉浑身精疲力尽,体内法力也已经是寥寥无几。如此倒也罢了,更令其有胃难受的是没有剑光扫来,磕飞自家刀影之后,便会有异力顺着玄奥的轨迹袭体而来。
此力吞噬同化法力,所过之处凶横无比,催荡其体内血肉经脉,若非自家金丹不漏之体强横,更有赤霄宗天火炼身,此刻恐怕早已败北了!
正想着,忽然见极远处云无悲浑身一怔,当即毫不犹豫的一刀挥出。
与此同时,云无悲耳际亦传来青黛老妖冷淡的声音。
“老夫奉命收清月入贪狼,进入云城秘境之后,却发现此人不知去向,只有一缕气息残留。”
“清月在云城秘境不知去向?”
云无悲一剑挥开刀影,眉头顿时紧蹙,暗暗忖道:“若想真身出云路,必然要经过云城四面城门。据我所知云城秘境与外间世界并无联通,怎会不知去向?”
不过已青黛老妖的道业见识,说不知去向,那么想必清月定然是不在云城秘境之内了。
一念及此,云无悲登时索然无味。
而经了一个时辰的剑招对敌之后,他对于《混元玄天劲》又有了更深一层的感悟,再拖下去却是毫无意义了。
想到此处,云无悲眸中精光乍现,浑身气势陡然一变,煞剑倒卷而回,落入其掌中,须臾便有刺目的光辉冲天而起。
这一刻,隐匿云中的黄袍金丹,蓦然间心神一紧,只觉一股危险无比的气机将他遥遥锁定。这种感知,也只百余年前濒临绝境时候才有过!
“道友且住,本尊认输!”
体内冰寒方起,这赤霄金丹顿时散去周身云雾,大刀收入刀鞘之中,身形一个倒转,倒飞数百丈。直到此时,方才有暇仔细打量仍旧傲立当空的云无悲。
眼见此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观其法力波动仍旧充沛雄浑;反观他自家,虽无狼狈之像,可体内早已是外强中干了。
苦笑一声,赤霄宗金丹擒着苦涩,遥遥对着云无悲一礼,:“紫极道友法力高强,贫道心服口服。这便退出云路,不再理会赵国之事。”
语落,眼角余光撇到云无悲眸中那抹杀意仍旧炽烈未消,当即拱手一礼,不理会下方无数筑基的哗然惊愕之声,风驰电掣的略向了云城城门处,消失在了重霄之中。
直到此时,云城诸修轰然沸腾起来。
对于众多筑基境的修士而言,金丹之争已然是高山仰止。
那些平日里难得一见且眼高于顶的金丹境真人,哪个不是深居简出,苦心修持。这等金丹只见大战,何其罕见?
而先前这一场斗法,更可谓是煌煌天威骤降!
君不见数百修士神念陨灭于斗法余波之中?原本宁和静美的未央湖,此刻可谓是残垣断壁一片狼藉。
无数面色潮红,目露憧憬之色的筑基人群之中。
楚天祺紧了紧黑袍,不自觉的轻抚腰间齐眉棍,望着那狼狈而逃的赤霄宗金丹,不禁晒然失笑道:“嘿,这位倒是机敏,弱迟走一步,免不得要身陨此地。”
失笑声方出,便被淹没在喧杂的沸腾声中。
楚天祺笑着摇了摇头,昂首望去,但见天际云无悲不动声色的朝着自己等人所在微微点了点头,身形款款自重霄飘落。
就在此时,天穹之中骤然传来一道冷笑之声。
“紫极道友,哪里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