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算命先生
田横扛着花心语向外走了几步,一个长须青袍的中年人走到他的面前,轻声问道:“如何?这杨易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离合散人出门之后一言不发,我们问他什么,他都是摇头不语?”
田横嘿然道:“武道宗师历练天下,增广见闻,已经十几年没有的事情了,最近一次还是十七年前,一代大儒刘损益的挂剑天下,由中都走到塞北,斩了不死族的黑水铁卫才向天下宣告成就武学大宗师。”
他看向青袍中年人,嘿嘿笑道:“不曾想,十几年都不曾有过的盛事竟然让我等遇到了!”
青袍中年人身子一震,惊道:“武学宗师?这杨易是武学宗师?这么年轻的武学宗师?”
田横道:“我比你还不愿意相信,但这是事实!”他叹道:“王兄,好自为之罢!”
在青袍男子的挽留声中,田横扛着花心语渐渐走远。
青袍男子站在原地,呆立良久之后,方才回过神来,一时间只觉得一种极为荒诞的情绪涌上心头,摇头失笑道:“未及弱冠的武道宗师?这怎么可能?难道他以为他是杨太师么?”
他虽然心中不信,但离合散人的特殊微笑以及田横刚刚提醒的话语都在向他说明一件事情,“这个杨易绝不好惹!”
“不好惹,也得惹!”
青袍中年男子面露阴狠之色,“金玄感的宝藏对你们魔门子弟来说吸引力算不上太大,但对于我们这些小门派的弟子来说,却是一个改变自身命运的绝佳机会!”
他看向杨易所在的院落,眼中凶光直冒,“男的不好惹,那就从女人身上打主意!”
他正思衬间,忽听得长街尽头摇铃声传来,扭头看去,只见一名胡须花白的老者,一只手中竖着一根旗幡,一只手中摇着一个铜铃,一步一步的向这里走来。
此人手中的旗幡之上绣着“铁口直断”四个青黑色的大字,在黄缎子旗面上显得极为醒目。
原来是个算命的先生。
这个算命先生顺着大街慢慢前行,口中不断吆喝,“祖传看相,铁口直断!不灵不要钱啊!先给钱,后给看啊!”
别的算命先生都是算完命之后才会要钱,此人却说先给钱再看命,却是有点大异常理。
青袍中年人仔细看去,只见这算命先生长得瘦小枯干,两只黄眼珠滴溜溜转个不停,只看眼睛,不像是算命的,倒像是一个积年的老贼一般。
此时杨易所在的院落附近已经站满了人,这些欲得宝藏之人既然已经暴露,也就不再刻意隐藏,光明正大的待在大门附近,摆出一副对玲珑玉牌势在必得的样子,力求不战而屈人之兵,最好能吓得杨易与顾采玉能够乖乖的将玲珑玉牌献给大家,这样大家也都少了一些手脚。
算命先生轻摇铜铃,走到现场一帮人面前,轻声咳嗽了几声,方才开口道:“诸位老少爷们,哪位照顾一下小老儿的生意?咱这看相看命,铁口直断之法,乃是祖传的吃饭本领,一向灵验的很,哪位爷们照顾一下生意?”
一位壮汉见他生的贼头贼脑面目可憎,骂道:“你奶奶的,臭算命的,这里也是你来了的地方么?小心一会儿开打,溅你一身血!”他骂骂咧咧的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算命的老头,骂道:“滚你奶奶的罢!别一会儿把性命也丢了!”
此人口中污言秽语,但心肠却是极好。
算命先生急忙接住壮汉扔来的银子,对这壮汉点头哈腰道:“多谢大爷赏赐!多谢大爷赏赐!”
他一脸感激之色,对壮汉道:“收了大爷的银子,小老儿无以为报,只得为您看一次相以作谢礼。”说话间,走到了壮汉面前,仔细端详了一阵之后,直到壮汉被看的不耐烦了,抽出大刀要砍他时,算命先生方才开口道:“大爷鼻正口方,双眸有神,生就一副福相,只是在三十三岁之际,会有一场大劫,若是度得过,则日后福源无尽,若是度不过,则有可能身死魂消。”说到这里,算命先生忽然“咦”了一声,“咦?怎么你现在忽然眉间出现黑气,煞气临头,面现死气,真是其哉怪哉!”
他一脸苦恼之色,“不应该啊,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这副模样?”想了一会儿,眼前一亮,向对面的壮汉道:“这位大爷,你是不是今天的生日?到现在,你是不是正好三十三岁?”
壮汉闻言道:“你奶奶的,什么三十三岁?老子……哎,这几天为了玲珑玉牌的事情,竟然忘掉了自己的生日,今天可不就是我的生日么?”
大汉拍着脑袋,一脸懊恼状,“他奶奶的,这一忙,竟然给忘了!”他看向算命先生,一脸惊奇的表情,“老东西,你看的挺准啊!”
算命先生傲然道:“老朽别的不敢多说,但这看相算命之术,天下却没有几个能比得上。”
大汉态度变得恭谨起来,此时之人颇信玄理,见这老者算的如此准确,大汉心中好奇心起,向算命先生问道:“老东西,你说我现在面现黑气,可有化解之法?”
算命先生道:“有!”
大汉面露喜色,问道:“什么法子?”
算命先生道:“离开此地!”
大汉闻言怒道:“离开此地?怎么可能!”他粗声粗气道:“听说院子里有个小娘们,她手里的玲玲玉牌事关当年武圣金玄感的藏宝之地,若是能够得到玲珑玉牌,就有可能修习天级功法,成为绝世高手,这种机会怎能放过?”
算命先生一脸的赞同,说道:“大爷说的也是。”
他问道:“但是如今这么多人齐聚于此,就算是从小娘们手里抢来玲珑玉牌,谁又能保证这玉牌定然能落到自己手里?就算能够落到自己手里,谁又能保证能够保护它不被别人抢走?”
这算命先生话音虽然不大,但站在附近之人无一不是武学高深之辈,都是听得清清楚楚,听到他说的话之后,心中都是一震,互相看了几眼之后,都有些举棋不定。
最近金玄感宝藏之事,已经在江湖上流传的沸沸扬扬,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现在赶来剖玉城的人越来越多,来的人也是越来越厉害,便是多年不出山的武道宗师也对这宝藏动了心思,莫云清的师傅离合散人就是一例。
虽然不明白离合散人为什么与院内姓杨的见了一面之后便拉着徒弟退却,但武道宗师关注此事的事情,却是千真万确。
但若是这些宗师级高手都对宝藏动了心思,哪里还有他们这些普通武者捡便宜的份儿?
这种顾虑其实现场中人都有,只是不见结果终不甘心,总想着“或许老子福源深厚,这宝藏说不定就被老子得到”的心理,其实内心深处未尝不知道自己这是心甘情愿的妄想。
此时被算命先生这么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有的人在踌躇之下,渐生离去之心。
王姓青袍中年人见刚来这位算命先生一句话搅和的现场多人沉默不语,他登时对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刮目相看,心想:“难道他还是一位风尘异人不成?”他此时心中正在谋算怎么取得玲珑玉牌,但顾忌杨易的厉害,心中颇有几分忐忑不安之心,见这算命先生看相算命颇为灵验,便动了让他看上一看的心思,也好取个心灵安慰。
当下走到算命先生面前,扔给他一块银锭,笑道:“老先生,你也帮我看看面相如何?”
此时算命先生面前的壮汉已经动了离去之心,见
青袍中年人走了过来,大声道:“王不语,老子不掺和这件事啦,我得先回家服侍老娘去,免得真死了,老娘无人供养!”他向青袍中年人拱了拱手,又对算命先生道:“老家伙,不管你算的准不准,反正我是信啦,这地方这么多好手,便是能从人家小娘们手里抢来玲珑玉牌,怕也到了不了我这些小手中!不如离去!”
他哈哈一笑,转过身子,大步离去。
算命先生见他离开,摇头晃脑笑道:“听人劝,吃饱饭。果然是福源深厚之辈,日后定然有所成就!”
转身接过青袍中年人王不语扔来的银锭,对王不语连连感谢,“多谢大爷厚赏,小老儿定会仔仔细细的为您推算一番!”算命先生说话之时,眼睛已经看向王不语,一脸的恭维之色,谄媚道:“大爷您一脸福相,天庭饱满……咦,倒是不怎么饱满。好在地阁方圆……咦,却也不怎么方圆!”他干笑几声,再次看了看王不语,笑道:“好在鼻梁贯通,人中宽长,尤其眉心处黑气盘旋已经形成死命黑龙,神仙难救,更是与众不同……”
算命先生看着王不语的面相,嘴巴越长越大,眼睛几乎要爆凸出来,似乎看到了世间最为恐怖的景象一般,惊声怪叫道:“绝天地通,封九幽命,老兄,你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怎么面上死气突然显现,幻化黑红两龙索命,已成必死之局,神仙也救不了你!”
“难道你这是要打算与杨太师为敌么?”
第五十六章 一撇一捺是个人
王不语见算命先生竟然说自己死到临头,不由得勃然大怒,骂道:“老东西,我特意花钱让你算命,你是故意来消遣我的么?”
算命先生见王不语破口大骂,也不生气,只是看着王不语啧啧称奇,“老夫为人看了几十年的相,从未见过像阁下死气这么浓厚之人,常言道十死无生,但天地间自有一线生机,总会给人一条生路,只要有心,总能破解得了。但阁下却是万死无生之局,竟丝毫找不到活命之途,如此十绝之命,万古不得一见!”
他连连赞叹,“今天果然是没有白来,竟然见到阁下如此面相,当真不虚此行!不虚此行!”他兴致勃勃的看向王不语,“这位大爷,你敢不敢测个字?像你这般绝命之人,实在是旷世难逢,今天既然见了,怎么也得推算一番!”他说到这里,将刚才王不语递给他的银锭扔还给王不语,“阁下的银子我不能收!门内规矩,死相之人,不可收命钱!”
王不语面现冷笑,将银锭接过之后,嘿然道:“王某竟然命轻到不名一文的地步,倒是有趣!”
他虽然脸现微笑,但眸中却显现冰冷无情之色,道:“既然面相都看了,测个字又有何妨?”心道:“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鬼花样?”
算命先生多有夸大其词,恐吓相主,以求达到多揽钱财之目的,王不语此时对算命先生的说辞已经全然不信,“所谓破财消灾,不说出灾来,又怎能让我破财?这老家伙一张嘴巴说出来,倒也颇能唬人!”
当下走到算命先生面前,问道:“怎么写?写到哪里?”
算命先生道:“我这没有什么算命摊子,直接在地面上写一个字便是!”
王不语道:“好!”反手将背后长剑抽到手中,在青石铺就的地面之上刷刷刷刻出了一个“木”字,写完之后,“刷”的一声,头也不回,便是眼珠子转也不转,已经将长剑插进背后剑鞘之内。
他这番拔剑写字,还剑回鞘,当真是一气呵成,潇洒之极,围观众人见了尽皆鼓掌叫好。
王不语对众人的叫好之声无动于衷,只是看向算命先生,轻声问道:“敢问这木字如何解释?”
算命先生低头看去,只见青石地板上面,一个大大的“木”字方方正正的刻在那里,一笔一划清清楚楚,深达几寸,气势不凡。当下赞道:“大爷好剑法,便是书法一道也是颇见功力!可惜,可惜!”
他一脸可惜之色,张口吟唱道:“一撇一捺是个人,偏又十字架上捆,左右双脚不沾地,原来是个吊死鬼!”
算命先生吟唱完毕,叹息道:“上吊之人都是自杀,原来你这一身死气,竟然还是自找的!”
他看向王不语,笑道:“我说怎么可能毫无一线生机,却原来还在当事人自己,你若不找死,则定然太平无事,若是一心求死,则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若想活命,还是远离此地罢!”
王不语冷哼一声,道:“原来你这个算命的和里面的狗那女是一伙的,妄想用恐吓之言,扰乱我等得宝之心,当真是其心可诛!”他抽出长剑指向算命先生,冷然道:“你到底是何人?”
算命先生叹道:“我就一个穷算命的,大爷你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你至于跟我一般见识么?若是算准了,你给点赏钱,若是不准,大家哈哈一笑,当个笑话听了便是,您又何必这么大火气?”
王不语嘿嘿冷笑,“谁知你是何居心?满口的胡言乱语,扰人心神,须得给你留点记号才行。”手中长剑一抖,便要刺向算命先生。
便在此时忽然肩膀一沉,一个温润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里,“老兄何必这么大的火气?一个算命先生,值得你这么大动肝火么?”
王不语大吃一惊,他是在地榜排前二十的武学高手,比魔门田横都要强上几分,现在被人欺身进前,竟然一无所知,这还生平第一次。
急转身看去,只见一名白袍青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身边,一只手掌正搭在自己的肩膀之上。
见王不语转过身来,白袍青年微微一笑,将搭在王不语肩膀上的右手收回,笑道:“王兄,一个算命先生而已,何至于如此动怒?”
王不语见此人身形瘦高面貌英俊,一袭白袍罩在身上,手中一柄折扇轻轻摇动,说不出的风流潇洒,光彩照人。
王不语见他气质不凡,虽然不认识他是何人的,但也不敢多加反驳,努力翘起嘴角,做出一副笑模样,“看在公子面上,那便饶了这个老骗子罢。”说话间,长剑往背后一扔,刷的一下,已经回到了鞘内。
白衣青年笑道:“王兄好身手!”这句话似在赞扬,又似讽刺,不待王不语回味这是什么意思,白衣青年已经走到了算命先生面前,笑道:“这位前辈,给我测一个字可好?”
算命先生看向白衣青年,脸上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嘴里却说道:“算命须得先给钱,给钱就批,没钱不算。”
白衣青年哈哈大笑,“前辈这算命的规矩倒是与别人不太一样,算命还得先给钱!”大笑声中,从怀里取出一锭黄金,扔给算命先生,“这就算是给前辈的茶水钱罢。”
算命先生伸手接过金锭之后,大嘴裂开,嘴角差点扯到后脑勺,嘿嘿笑道:“公子好阔气,好阔气!请您先写一个字。”
白衣青年笑道:“好!”
手中折扇一甩,已经合拢起来,他拿着折扇对着地面虚虚比划了几下之后,重又将折扇打开,轻轻扇了几下,一道微风吹过,地面上一股石屑飘飞了起来,瞬息不见,显露出一股大字来,白衣青年道:“麻烦前辈给测一下。”
旁边的王不语见他虚空作势,力透折扇,毫无声息间竟然在青石地面上刻画出来一个字来,心中更是惊疑不定,心道:“此人到底是谁?这般阴柔的内力,发出之际,一点声息都没有,若是想要杀人,岂不是一杀一个准!”
俯首看去,只见被白衣青年刻出的一个字,竟然还是一个“木”字,与他刚才所刻得乃是同一个字,只是虽然是同一个字,人家这个写的可是比自己的要好看多了,清心脱俗,点画之间,如行云流水,似矫健飞龙,单单一个“木”字,虽然刻在青石板上,却似乎要随时升腾飞起之感。
算命先生看着青石板上的大字,不住的摇头晃脑,“好字,好字!”他一脸赞叹道:“由字而知人,公子学问精深,书画功力远超同侪,此字龙飞凤舞,有一跃而起,飞腾九天之势,公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他曼声长吟,“一撇一捺是个人,大步直奔南天门。身边靠着通天树,一路攀爬上青云。”同样是一个“木”字,王不语与白衣公子两人批注的诗句却是截然不同
算命先生念完批注,对白衣公子道:“公子好运道,命格极好,这几天定然能够得逢贵人,从此离地而起,平步青云!”他又看了看白衣公子的面貌,道:“此时鸿运在身,正是得逢真主之兆!”
白衣公子闻言,面现不虞之色,笑道:“哈,原来我还是个跟人打杂的命?”他深深的看了看算命先生一眼,“前辈,阴阳批注,可不能拿后辈小子开玩笑!”
算命先生道:“绝不开玩笑!”
白衣公子叹气道:“好吧。”一时间不复刚才淡然自若的表情,变得意兴阑珊,不想说话。
向前走了几步,回过神来时,已经到了杨易所居的小院门口。他精神一振,重又恢复刚才的自信表情,哈哈一笑,迈步进入了小院之内。
院子里。
杨易正在推土平地。
刚才田横用战神真身与他交战之时,将院子里的地面踩得大坑小洞坑坑洼洼,看起来极不雅观,本来院内有仆人,尽可以让他们来平整土地,但杨易嫌他们干的慢,亲自动手,将地面平整起来。
白衣青年进入院子之时,正看到杨易将挥手间虚空一拍,院内地面便是一震,院内最后一处不平整的地面已经变的光滑平整起来,看起了比青石地面还要平整三分。难得的是,他用这么大的力量拍击地面,地面变得凝视无比,但却是点尘不惊,毫无尘土飞扬之感。
杨易拍平地面之后,拍了拍手,转身笑道:“这位兄台脚步轻健,内息稳厚,偏又流露出几分飞扬激昂之意,好似有写书作画之感,当真少见。”
白衣青年面露讶色,拱手道:“小弟白子画见过杨兄!”
“杨兄果然了得,远隔十几米,竟然就能从小弟的脚步声中感应到内息运行之势,这种听力与判断力,小弟还是第一次遇到!”
他举步向前,将手中折扇收起,对杨易道:“兄弟此番前来不是为了顾姑娘手中的玲珑玉牌,而是想要见识一下杨兄的绝世神功,也好能增广见闻,有所进益。”说着手掌一翻,手中忽然出现一支笔来,他笑道:“小弟颇喜舞文弄墨,今天若是比试拳脚未免有点对杨兄不敬,我便现场作画一副,送与杨兄品鉴。”
第五十七章 书画
“白子画?”
杨易微微一愣,“书画双绝白子画?你是书画门中的后起之秀,这金玄感的宝藏对你们这些人应该无有大用,你又何必趟这摊浑水?”
白子画笑道:“杨兄误会了,小弟只是见猎心喜,绝不是贪图什么宝藏秘籍。只是想要见识一下杨兄的绝世风采而已。”他将手中毛笔高高举起,“今日第一次得见杨兄,总得送点礼物给你才是。”
白子画持笔问道;“可有大幅纸张?白某别的不会,粗通一点书画,我百年画上一副图画,送与杨兄罢。”
杨易哈哈大笑,“原来白兄如此风雅!纸张有的是,且稍等片刻。采玉,给白兄拿几张大纸来!”
时间不大,顾采玉从书房拿出几张白玉纸来,这白玉纸乃是定州白玉树打浆所制成,防潮防虫,极为坚韧偏又柔软无比,乃是写书作画的极佳之物。
白子画将四尺长的白玉纸铺在大桌之上,对杨易笑道:“杨兄,小弟前几日途经伏龙寺,本欲进寺游玩一番,没想到武学圣地,千年古寺竟然成了一片废墟,当真令人感叹。深夜徘徊之际,遥想当年降龙罗汉一念禅师一指降龙,那是何等了得,因此便想要做一副圣僧降龙图,直到今天方才有了眉目。”
他持笔点向桌面铺好的纸张,笑道:“恕小弟卖弄!”
手中大笔猛然一拉,一道曲线已经出现,又是一转,一条神龙的躯体竟然瞬间成了一半,此后继续拉扯线条,笔尖不离纸面片刻,一会儿一条闹江神龙的样子已然成形,画速之快,当真罕见罕闻。
此人做起画来,竟然是一气呵成,笔锋毫不停歇,所有的图像都是一根线条拉扯而成,这在书画史上还是第一次出现。
顾采玉见他一根毛笔在白玉纸上舞动不绝,一张纸都画了一半,而毛笔毫无干枯之像,不由得大为好奇。
杨易见她眼睛里满是询问之色,笑道:“仔细看他的笔杆处。”
顾采玉得杨易提示,仔细看向白子画手中的毛笔,只见空中有有微不可见丝丝缕缕的白气慢慢从向笔杆上头灌注。
顾采玉初始不知这些白气是什么,仔细寻思了一会儿,不由脸上骇然失色,知道这白气乃是空中的水汽被抽进笔杆时所现的异象。这白子画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将空气所包含的水分抽离出来,灌注进笔杆之中以作润墨之用,怪不得他这支笔能够作画不停,而无干枯之像。
想来笔杆里面定然有墨粉等物与笔头连接,这才能保证笔墨不竭。
先不说这支笔的玄妙,单凭白子画能将空气中的水分这么连续不断的抽进毛笔之中而毫无烟火之气,这份功力就足以威震当世,有资格争夺地榜前十。
屋子里安静非常,只听到白子画笔尖触及纸张时的沙沙声,其余之外便是顾采玉的呼吸声,而杨易与白子画的呼吸声却是一点没有显露,特别是杨易,身心与天地相合,心跳呼吸已经全然不可探知。
过了好一会儿,白子画忽然长吸一口气,手中大笔猛然一抖,快速点了两下,纸面上神龙的两只眼睛已经被他点了出来。
至此,这幅画算是完工。
自古画龙,最后的点睛之笔最为困难,一条神龙有没有气势,有没有威严,是不是像一条龙,而不是一条龙型生物,其中关键都在最后的两只眼睛上。
顾采玉一开始见他在桌子上画水、画江、画风、画雨、画雷霆、画老僧、偏偏不给早就画好躯体的神龙点上眼睛,看起来颇为怪异,只是怕影响他作画方才忍住没有询问。
此时见他瞬间为闹江神龙点上了两只眼睛,不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被画上神龙突然增加的气势吓得连退几步,叫道:“哇,真的像是前几日的闹江黄龙!”
只见刚才还死气沉沉,只是线条勾勒的毫无气势的龙体,在多了两只眼睛之后,忽然就“活”了起来!
这种活生生的感觉,并不是这条龙真的从图画里活了过来,而是一种莫名的神韵与气势,使人忽略了这是一副画而觉得眼前确实有一条翻江倒海祸害天下的恶龙。
便是画面上降龙的老僧也栩栩如生,虽然没有画出来真实面部,只有一个背影但这正是画家的高明之处,没有具体形象,反而能够给人更多的遐想空间。
白子画点完龙睛之后,长长的吁了口气,将自己这幅画看了又看,扭头对杨易笑道:“杨兄,我自从学画以来,这幅画堪称是我迄今为止最令我满意的一幅。”
他持笔问道:“我这画已经做成,但还少了一行题跋,杨兄可否为我这幅画题上几个字?”
杨易笑道:“荣幸之至!”
白子画将手中毛笔递给杨易,笑道:“请!”
杨易接过毛笔,掂了一下,道:“这笔不错!”
当下持笔在这幅画的留白之处写了几行大字:
降龙伏虎真妙觉,装模作样假修行。
若无昔日坐骑事,那得百姓立水中?
今天皆传僧除恶,昨日造孽谁知情?
立寺千年镇大江,著书万卷化小虫。
从来真相不存书,杀人放火也英雄!
他落笔之时,白子画见他挥笔间一个个大字在纸上呈现而出,心中便是一惊。他自家人知自家事,刚才他递给杨易的毛笔,笔头已经变得干燥无比,他点完最后两点龙睛之后,毛笔的笔管里面已经点水无存。
他将这支笔递给杨易时,本就想戏耍杨易一下,倒要看他怎么使得这支笔写出字来。
但现在枯笔在杨易手中,竟然很顺利的就写出字来,这让他如何不惊?
当下仔细看去,只见缕缕水汽自半空青烟般钻进笔管之中,正是刚才自己所用的抽离水汽之法,不知何时杨易竟然也学会了此种技巧。
他勉力压住心头的震惊之情,看向杨易写的大字,刚看了几个,便忍不住大声叫好,“妙妙妙,妙之极矣!杨兄,这是什么字体,好生雄壮啊!”
他口中赞叹不已,眼睛紧紧盯着杨易持笔之手,见这些庄严字体一个个出现在纸面之上,每出一个字,他都赞美一番,但到了最后,发现这些大字虽然一个个雄壮威武,架构森严,但组成的句子却有点不对劲,当下赞叹声越来越小,直至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这……杨兄这是何意?”
白子画见杨易这首诗写完之后,整幅画的意思忽然大变,不由得又惊又怒,又是不解,“杨兄,你为何题写了这么一首诗?”
白子画做出这幅画的本质是对老僧伏龙,挽救两岸百姓的赞美与崇敬,因此将黄龙画的凶恶异常,翻江兴波,气势凶恶,而老僧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却也透露出丝丝佛门大德的慈悲之意。
但如此好的一幅画,在杨易的这首诗题写之后,整幅画的画风猛然就是一变。
杨易现在这首诗明显是在质疑当初降龙罗汉一念禅师降服恶龙之事另有隐秘,矛头直指伏龙寺,说他们背地里杀人放火,但却被不明真相者传为英雄。
这样一来,白子画这幅画就成了讽刺伏龙寺的绝妙佳作,这画面上的老僧愈是表现的慈悲,就愈是显得虚伪。
尤其是杨易在这幅画上写的乃是颜真卿的颜体大字但又略有变化,颜体字本就浑厚庄严,现在被他这么稍加变化,更使得这些字点画之间正气凛然,犹如战神怒目,壮士挥拳,一股子惨烈雄壮的味道扑面而来,似乎是英雄含冤,烈妇受辱,悲愤无名的气息弥漫整幅画卷。
这使得看画之人,目光不由自主的先看诗句在看画像,这首诗竟然比这幅画还要吸引人的眼球。
白子画费劲心力所画之画,竟然成了专门为这首诗而作,这首诗怎么看也不像是这幅画的题跋。一首诗竟然夺了一幅画的看点,这种喧宾夺主之事,在书画界还是第一次出现。
第五十八章 多日不曾饮碧血,今朝青戟作龙鸣
“好字!”
白子画看着画卷上的几行七言诗句,点点头道:“诗也不错!”他仰天长叹,“不成想杨兄非但功夫高深,便是连诗词书画之道也如此精通,你非我书画门中子弟,但我书画门中三千弟子,能比得上杨兄者恐怕也不足一掌之数!”
他看向桌子上的这幅画卷,一脸的纠结之色,苦恼非常,“杨兄,这幅画乃是我这些年少有的精品之作,若是毁了,未免有些可惜,但若是流传出去,恐怕日后我将与伏龙寺僧众闹出极大的不愉快!你说我是毁了好,还是留下好?”
杨易笑道:“作画之时,你已经言明这是送我的礼物,这东西既然是我的了,又岂能让你轻易毁去?”
白子画呆然片刻,哈哈笑道:“不错!东西已经是杨兄的了,我又怎能毁去?”
他于一刹那间似乎放下了千斤重压,悟通了什么玄妙的道理,浑身气质登时一变,身上衣衫无风而动,半响方歇。≯≧≥
回过神来之后,白子画对杨易躬身行礼道:“得见杨兄妙品神字,白子画受益匪浅。”他笑道:“怪不得阴阳宗的老先生说杨兄是我的贵人,果然没有算错。杨兄确实是白某的贵人。”
他起身拱手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若有什么吩咐,小弟定当效力犬马!”
临走之前又解释道:“杨兄,我知道你的规矩,挑战失败者须得将兵器挂在门前树上才行,我这支乾坤笔乃是吃饭的家伙,咱们又没有较量武学,我这支笔就不用挂在树上了罢?”
杨易笑道:“白兄如此雅人,悬笔于树岂不是大煞风景?你请自去。”
白子画哈哈大笑,转身而去。
在白子画刚走之后,剖玉城城主霍俊成安排的侍从急冲冲走到杨易面前,低声道:“大人,您说的幼蛟有消息了!”
“嗯?”
杨易闻言大喜,“情况可是属实?现在在什么地方?是死是活?”
侍从道:“就在南方三百里处的当阳城中,这幼蛟是在半月前被当地渔人捕获的。当初捕获之时,曾被它咬伤抓伤了不少渔人,后来见它模样古怪,颇像幼龙,当地渔人不敢伤它,便献给了当阳城主,当阳城主又把它送给了太虚们下弟子做礼物。”
“此时太虚门下几个弟子都还在当阳城中没有离去,自从知道这幼蛟关系重大之后,他们便不敢将这幼蛟交付别人,只待大人前去接收。”
杨易道:“好好好,霍大人办事很得力,杨某好生佩服。待到将幼蛟拿到手中之后,杨某定然为霍大人请功!”
侍从笑道:“霍大人说了,一切都是为了朝廷办事,只要不耽误国家的大事,对他来说比什么事情要令他高兴。”
杨易笑道:“有罪当罚,有功当奖,这是朝廷的法令。国家岂能亏待有功之臣?”
侍从道:“那就有劳大人费心了!”
杨易摆手道:“这是应有之事,哪里有什么费心不费心?”扭头对院子里捡东西的顾采玉道:“采玉,收拾东西,明天咱们出去当阳城!”
顾采玉闻言道:“啊?明天就要离开么?不跟这些人比试了啊?”
杨易道:“正事要紧!”
顾采玉走进屋里,笑道:“那好,咱们明天就出!”
她手里拿着一封书信,递向杨易,“刚才有人扔来一封书信,飘到我面前,想来应该是向你挑战的战书,你来看一下罢。”
“战书?”
杨易一愣,“谁让你捡的?”
顾采玉奇怪道:“扔来的书信,不捡起来,难道还要扔回去么?”
此时霍俊成派来的侍从还没有离开,插口道:“顾小姐,你的脸色有点不对劲啊!”
顾采玉愣道:“我的脸怎么了?”说着伸手就要摸脸。
早被杨易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随即一指点出,内力过处已然封住顾采玉的周身大穴。
顾采玉眼中露出极度惊讶的表情,她实在是不明白杨易为什么要封住她的穴道。
杨易将她轻轻放在椅子上,轻声道:“这封信上有毒,你已经中毒了!你用手掌拿信,因此手掌上的毒粉只能更加厉害,所以不能用手掌接触面部,否则到时候毒气上头,便是神仙也无救!”
他嘿嘿冷笑道:“我这几天只想着比武而不想杀人,没想到人家倒是觉得我好欺负!”
顾采玉闻言一惊,此时方才感觉到手掌、臂膊、乃至全身都有丝丝的麻痒之感。
杨易伸手搭住顾采玉的脉搏,仔细辩了一会儿,脸色愈难看,“很好!只这片刻时间,毒气已然入骨,直达五脏。这毒药如此迅烈,恐怕下毒之人都难以解救!”
杨易看着顾采玉,温声道:“采玉,一会儿你跟着我,看我怎么给你报仇!”
他脸上杀气大盛,对身边侍从道:“把我的马牵来!”
侍从见杨易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大为踌躇道:“大人,要不你公开一下自己的身份,也好让啊这些人知道你是太师府之人,这样以来,这些人定然不敢与大人作对。”
杨易摇头道:“太师府巡查使者不能参与江湖争端,若是以个人身份倒还好说,但绝不能以太师府的名义逼迫江湖人士。”
侍从道:“大人稍等,小的这就把马给您牵来!”
杨易道:“搭上鞍具,挂好兵器!”
侍从身子一震,低头道:“是!”
顾采玉虽然身子被点住,但嘴巴还能说话,她从未见过杨易的脸色如此难看过,心中又是吃惊又是甜蜜,轻声问道:“三哥,这种毒很厉害么?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杨易道:“毒确实很厉害!但你死不了!”
顾采玉道:“那你为什么还这么生气?是因为我不听话,给你招惹麻烦了么?”
杨易看着脸上已经一片乌青的顾采玉,笑道:“你很听话,我没有生气!”
顾采玉道:“你笑的丑死了!跟哭似的!”
杨易虽然对顾采玉说没有事情,但他深通医理,知道毒素入骨,直达五脏已经神仙难救,除非另有剧毒之物以毒攻毒才有活命之望,但也只是有望可解,而不是一定能解。
只是令他想不通的是,向这下毒之人若是想要顾采玉的玲珑玉牌,却又为何下如此剧毒?他就不怕顾采玉将玲珑玉牌藏到别处而没有放在身边么?这毒素如此猛烈,到时候顾采玉毒身亡,他们又到哪里去寻找玉牌?
但略一沉思,已经知道这些人打的是什么算盘,“这毒一时半会还不会死,只要对我们说有解药,就有可能把玉牌骗到手中,只要玉牌到手,到时候谁会再理会顾采玉的生死?但他们却不知我乃是医家传人,这毒如此厉害,遍布周身,已然属于无解之毒,哪里会有什么解药!”
此时杨易心中如沸如煮,怒火冲天!
他腾地仰天长啸,声音如滚滚大龙响彻这个剖玉城,“我不知道你谁,也不知道你是男是女,但你成功激怒了我!”
“我不想杀人,但也不怕杀人!”
“你既然胆敢这么做,那就得承担后果!”
他这句话说出后,整个剖玉城似乎都晃了几下,城中普通百姓吓得惊慌失措,各自返回家门,一霎时,街头便是一空。
此时侍从已经将杨易的黄马牵了过来。
青龙大戟挂在马鞍桥下燕翅环上,似乎知道主人此时杀意正浓,正是自己出力的时候,它已经开始缓缓震动,出低沉的鸣叫之声,黄马喷鼻吐气,也已经做好了前冲的准备。
杨易抱起顾采玉,翻身上马,将青龙戟抄在手中,“老伙计,又要用上你了!”
第五十九章 青戟战天下,马踏剖玉城
当杨易的声音在整个剖玉城内响起之后,一帮觊觎玲珑玉牌之人心中都是一惊。
有人问道:“诸位,这是怎么回事?这姓杨的怎么了这是?这是要发飙么?”又有人奇怪道:“听他语气如此气愤,难道哪位兄台暗中对他做了什么事情不成?”
“哈哈,管他娘的,此人乱了方寸,正是我等夺宝良机。”
但也有人听到杨易声传整个剖玉城,显示了惊人的内力修为,心中担忧不已,已然存了离开之心。
正当这些江湖人士议论纷纷之时,一个侍从模样的人骑马从院子里冲了出来,高声喊叫道:“杨少侠说了,给大家一刻钟的机会,刚才投信下毒之人若是自动站出来,或许还能活命,若是不敢露头,杨少侠要大开杀戒,为顾姑娘报仇!”
那侍从骑马在附近街道便跑边喊:“杨少侠说了,一刻钟之内,若是没有离开剖玉城者,死!”
侍从骑着马沿着剖玉城一路喊叫,后面又有几个仆从打扮的人分成几路向旁边的街道跑去,喊得也是同样的话语:“杨少侠说啦,一刻钟后,若是再不离开,杀无赦!”
剖玉城中一帮武林人士听了这些侍从仆人满大街的叫喊的,都是心中一惊,有不以为然者,也有心惊肉跳者,但大多数人都想到:“此人狂的可笑,这些日子剖玉城中来的高手人物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你难道还能将我们这些人全都杀了不成?便是武道宗师也不能有如此手段!”
此时还留在剖玉城尚未离开的离合散人闻听街头巷尾的警告之声,吓了一跳,惊声道:“到底是什么人招惹了杨易?使得他暴怒如此?”此时他正在酒楼吃饭,当下饭也不吃了,对身边此时一脸好笑的莫云清道:“快走!随我离开剖玉城,迟恐不及!”
莫云清听了街头的警告声,正自发笑,此时见师傅竟然如此表情,不由得惊讶道:“师傅,这家伙如此猖狂,还要诛杀全城武林人物,他是失心疯了么?您这是真的要离开剖玉城?也没有必要这么给他面子啊!”
离合散人道:“你懂得什么!这杨易小小年纪便是武道宗师,一身功法极为了得,若是寻常时候与他交战,我虽然不能胜,但也未必会败,但他此时挟一腔怒火,精气神达于顶点,出手必然惨烈无比,我还真没有把握接他含怒一击。”
见莫云清还是一脸迷迷糊糊的样子,离合散人道:“还愣着干什么?快随我离开此地!”
在离合散人神情大变的时候,魔门田横与书画门白子画等人也都是吃了一惊,要么说名家子弟阅历不凡,只是听到仆人沿街传话,便推断出有人招惹了杨易,今天杨易恐怕要大开杀戒,血溅剖玉城。
他们知道杨易的厉害,哪里还敢在城中逗留?急急忙忙离城而去。
一刻钟之后,杨易在院内一夹马腹,黄马扬天嘶鸣,猛然窜出院门,到了门前的长街之上。
院子外面一群围观之人,见他跨马出门,都对着杨易指指点点,互相笑着议论,“哎呦,出来了,出来了!倒要看看他到底怎么杀了我们,哈哈哈哈,我好怕啊!”
一帮人嬉笑不语,对杨易的警告不以为意。
一个清瘦汉子眼见杨易跨马奔来,嬉笑道:“来了,来了,这马倒是跑的快,哎呦,这姓杨的手里还拿着一个长家伙……”
“噗!”
此人还未说完,杨易已经骑马到了他的面前,手中青戟闪电吞吐,已然贯胸而过,复一挑,已将他跳到半空,又一抖,“嘭”的一声,此人身子猛然爆成一团血雾。
杨易将此人挑爆之后,杨易更不答话,夹马前行,手中青戟不断吞吐,片刻间已经挑杀十多人。
直到此时,围观众人方才反应过来,都被眼前惨烈的场面惊的呆了。
但他们发呆,杨易却是跨马前行手中不停,一连几戟,又是几人死于非命。
此时顾采玉被他揽在怀中,脑子昏昏欲睡,睁眼看他如此杀戮,心下不忍,小声道:“三哥,何必多造杀戮,这些人也未必都该死。”
杨易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敢趟这摊浑水,就得拿命来赌!日后若是想要报仇,我接着便是!”说话间,青戟挥动,前面一个奔跑逃命之人又被他一击挑杀。
顾彩玉不忍再看,紧紧闭上了眼睛。
“姓杨的,你好毒辣的手段!”
一个长须道人手拿浮尘,忽然起身飘到杨易马前,“你竟然敢对武林同道下此毒手,贫道清风山合道观……”
“噗!”
他手中浮尘还未落下,杨易的青戟已经将他身子穿透。
“聒噪!”
将道人尸体甩到一边,杨易看向眼前众人,“一刻时间已经过去,诸位上路罢!”
剩余众人见他如此凶狠,都是又惊又怒。杨易虽然厉害的,但这些武林好手,哪一个不是满手血腥之辈,杨易如此凶残,反倒激起了他他们的血性。
有人叫道:“他娘的,这姓杨的横的很呐!大家并肩子上啊,单打独斗恐怕不能取胜,一起杀了他,得了玲珑玉牌再做计较!”
众人一想有理,此人既然出了院子,已经不属于官府所在的府邸,此时杀他乃是江湖仇杀,已经算不得与朝廷为敌。这姓杨的虽然厉害,但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总有劳累的时候,到时候玲珑玉牌还是会落入自己这些人手中。
想到这里,众人齐齐攻向杨易。
此时留在此地的,都是对自己一身功夫极有自信之人,既然有自信,一身功夫就算再差,也差不到那里去,此时一起出手杀向杨易,威势极为惊人。
一霎时,刀枪剑戟,飞刀暗箭,长短兵器一起向杨易身上招呼过来。
见这些人围拢上来,杨易毅然不惧,左手挥动间,一把金钱已然洒出,向他攻来的诸多飞刀、飞箭、毒针、等暗器已然全被金钱拦住。这些金钱击飞暗器之后,去势不绝,电闪般向前打出,当场便有几个武者躲闪不及,被金钱打中,死于非命。
杨易马快,长戟将正前方刺向自己的兵器尽数挑飞之后,继续前冲,瞬间已经到了前面拦截之人的面前,长戟横扫,已经扫倒了一片,此时两侧攻击之人也才到了他刚才所处的位置。将面前之人扫飞之后,杨易长戟后撤,也不回身,青龙戟尾部的尖头已然刺向后面。
后面一位跃空而起,正挥舞长刀砍向杨易后背的大汉忽然胸前一凉,已经被长戟尾端穿胸而过。
杨易打马前行,只是几个呼吸便已经穿过了拦截的人群,随后转过马身,继续向面前的这些夺宝之人冲杀。
他是宗师之境,这些人虽然了得,那也得看跟谁比,在杨易面前,这帮人里面的所谓高手,几乎没有一合之敌,全都是被他一击杀死,爆成血雾,尸骨无存。
见他如此骁勇,打了一阵子之后,所有人都心下怯了,有人大声叫道:“姓杨的,有人阴你,你去找阴你之人便是,我等有不知情,你何必下此杀手?”
杨易对此人毫不理睬,回身一戟已经把他杀死。
见他如此不讲理,所有人都是大怒,拼死向前,要诛杀杨易。只是实力悬殊,顷刻间,又死了好几个。
这样一来,现场存活之人再也坚持不住,发一声喊,四散奔逃,再也不敢面对杨易。
第六十章 饶人还是不饶人
“杨易!你不能杀我!”
一位被杨易追赶的青袍中年人一脸惊恐之色,“是我投的毒,你若想顾采玉活命,你就不能杀我!”
杨易长戟勾住他的身子,将他勾到自己面前,俯身看向此人,“你叫什么名字?”
青袍中年人道:“我叫王不语,我是白云山中子弟,有毒的信封是我投进院子里的,只有我有解药。”他大声道:“你不能杀我!”
杨易嘿嘿笑道:“我能杀你?天下还有杨某不能杀之人?”
王不语见杨易两眼杀气弥漫,从背后将一把长剑缓缓抽了出来,顿时大惊失色,厉声道:“你就不顾顾采玉的死活了么?”
杨易淡淡道:“无解之毒,要什么解药?”
王不语颤声道:“且慢,你怎么知道没有解药?我……”
杨易懒得听他胡说,从身上拿出一个信封来,正是导致顾采玉中毒的那个信封。掐住王不语的脖子,使得他嘴巴大张,将信封硬生生的塞进他的嘴里,冷声道:“这便是你投毒的信封,既然你说有解药,那好,我不杀你,你自己用解药解救自己罢!”
被杨易丢在地上的王不语,趴在地上翻眼干呕不止,同时吓得魂飞魄散。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当初向万毒谷弟子求此毒药之时,万毒谷的弟子曾告诉过他,此毒无解,使用之时要慎之又慎,就算是万毒谷主对此绝命之毒,也颇觉棘手。
此时被杨易将有毒信封塞进嘴里,待他将信封从嘴里抽出来之后,整个舌头都已经麻木了。
他嘴里呜呜有声,唾液不受控制的从嘴角流下,感觉舌头肿胀的越来越大,渐渐的嘴巴里都快要容不下了。这一下心中更惊,手忙脚乱的浑身翻找,翻了半天,翻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瓶,这正是当初万毒谷的弟子给他的镇毒解药。
当时那个万毒谷的弟子对他言道:“普天之下没有无解之毒,只是此毒太过于霸道,真要想破解此毒,须得以毒攻毒,方才有可能活命。”
“只是天下至毒之物虽然不少,纵然能找到足以抗衡此毒的毒物,但谁又能将精确把握到毒性的大小?谁又能找出恰好中和此毒的剧毒之物?谁又能选出恰当比例的分量来?”那名弟子将镇毒解药给他时说的明白,“我没有解药,只有镇毒之药,你若是不慎中了此毒,这瓶里的药丸可以暂时镇住毒性,但也只能延缓三天,三天后毒更猛,再无得救可能。”
现下自己已经中毒,所谓饮鸩止渴,虽然只能镇压此毒三天,但火烧眉毛,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他哆哆嗦嗦将瓷瓶打开,倒出几粒药丸,正准备送进嘴里,忽然手掌一凉,随即一阵剧痛传来,低头看去,自己的手臂已经被一杆大戟砍断。
出手的正是杨易。
将王不语的手臂斩断之后,杨易长戟一挑,将半空中的瓷瓶挑到手中,倒出一粒药丸闻了一下之后,叹道:“果然是以毒攻毒之法,你这药丸应该是镇毒而不是解毒,恐怕即便是你服了此药,也活不过三天时间!”
“呜呜呜!”
王不语捂住手臂,心胆俱裂,又听杨易对这药丸的功效说的分毫不差,心中更是绝望。他长大嘴巴本欲说些什么,但此时舌头肿胀,填满了整个口腔,呼吸都变得困难,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跪地求饶。一霎时,他脑子里闪现出算命先生给他测字的批注来:
一撇一捺是个人,
偏往十字架上捆。
左右双脚不沾地,
原来是个吊死鬼!
他此时呼吸困难,头昏脑涨,与上吊之人又有何异?
当此之际,王不语心中升起无尽后悔之情,“我为什么不听算命先生的话?为什么要自寻死路?”
正自昏沉之际,猛听得一声佛号从身旁响起,“阿弥陀佛!杨施主好大的杀性!”
杨易坐在马鞍桥上,闻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黄色僧衣的胖大和尚从街头拐角处走了过来,这个和尚长得极高大,极肥胖,但一身轻身功夫却是极佳。喊话之时,他人还在十几丈之外,但眨眼间便到了杨易马前。
这个和尚到了杨易身边之后,不理会杨易,先弯腰将王不语扶了起来,见他脸庞肿胀成了猪头一般,不由得吓了一跳,“善哉,善哉,这是中了何等剧毒,才成了这幅样子?”
他看向杨易,合十行礼道:“杨施主,还请将解药取来,解了这为施主所中的剧毒罢!”
杨易愣道:“这剧毒是他自己所有,我哪里有什么解药?”
胖和尚摇头道:“这是何等荒诞之事?你说这毒药是这位施主自己身上的,难道他这是一时想不开准备自杀不成?”
杨易道:“倒也可以这么说!”
胖和尚怫然不悦,“杨施主这是故意消遣老衲了?”
杨易将手中长戟慢慢抬起,对准胖和尚的胸口,“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消遣’两个字?
他缓缓道:“我今天耐心有限,不杀几个人,看来是他们还以为杨某好欺负!胖和尚,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走,要么死!”
胖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杨施主,你又何必枉杀无辜人士!”
杨易不再多说,手中长戟猛然前刺,喝道:“闻宝欲夺之辈,你说他们无辜?”
长戟瞬间到了胖和尚的胸前。
“阿弥陀佛!”
眼见长戟刺来,胖和尚双手合十向杨易长戟戟头拍去。
杨易这一戟刺去,度快如闪电,但这胖大和尚双掌合击的度竟然也不慢,轰然巨响声中,杨易刺来的一戟竟然被他用蒲扇大小的双掌生生夹住。
“咦?”
杨易眉毛一挑,长戟一抖,胖大和尚高壮的身躯忽地离地而起,飘到了远处。
杨易收戟笑道:“很好!大和尚,你若是能接我三戟不死,我便饶你一命!”
胖大和尚虽然接住了杨易这霹雳雷霆般的一击,但这是他耗尽精气神的全力一掌,将杨易的长戟接住之后,此时被大戟上的一股大力震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心惊肉跳之余,更是连连后怕,“我刚才若是慢上一丝,不免有长戟穿胸之厄!”
他又惊又怒,对杨易怒目而视,“杨易!老僧如何得罪你了?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杨易嘿嘿笑道:“他们觊觎我们手中玲珑玉牌之时不见你出面阻止,我来杀他们时,你却前来相救,嘿嘿,果然是佛门的慈悲子弟!”一勒马缰,对着胖大和尚又是一戟,“第二戟!”
胖大和尚见他这第二戟刺来之时,眼前陡然出现鬼哭神嚎,血浪翻涌的场景幻觉,便是鼻尖似乎也有血腥之气飘过,一霎时如坠阿鼻地狱,如进幽冥鬼城,一种大恐惧,大惊慌从心头油然而起,他欲要喊叫挣扎,尽力挣脱这无穷梦魇,忽然身子一震,眼前幻象突然消失,他最后看到的是杨易骑在黄马上的背影。
杨易一戟刺出之后,迅收戟,拨马转身,再不回头。
身后胖大和尚一脸难以相信的诧异之色,喃喃道:“好戟!”
他胸口忽然喷出一蓬鲜血,“噗通”一声翻身倒地。
与他一同倒地的还有一个中了剧毒的王不语。
顾采玉在杨易怀中,气息开始变得微弱起来,轻声道:“三哥,不要再杀人了!凶手都已经找到了,其余的人就都饶了他们罢。”
杨易道:“我饶了他们,谁饶了咱们?”
第六十一章 解毒之法
“救命啊!开门啊!杨疯子杀过来啦!”
一个青衣汉子瘸着腿,边跑边嚎,他左边大腿上血流如注,一把短刀正插在屁股上,刀柄随着他的奔跑而晃动不休。
他在空荡荡的大街之上,看见一个门户便上前敲门求救,但如今剖玉城的平民百姓早就知道今天有江湖仇杀,全都将大门紧紧闭上,生怕这些武林人物之间的争斗波及自家,全都对外面的喊杀声不闻不问。
这也是大汉国几千年的规矩,武林人物的争斗不得波及平民百姓,若是胆敢枉杀百姓,天下各派共诛之!
当然,百姓也不能随意参与江湖仇杀之事,否则生死自负。
此时青衣瘸腿汉子连连敲门求救,但却没有一家肯为他将院门打开,耳听得后面马蹄声越来越近,青衣汉子绝望的转过身子,看向了追杀他的杨疯子。
马背上的杨易左手搂着怀里的顾采玉,右手持戟,黄马哒哒哒的在青石小路上向青衣汉子慢慢逼近。
“杨易,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青衣汉子手中单刀哆哆嗦嗦的抬起来,指向杨易,“全城好手,已经被你屠戮一空,你还想干什么?”
杨易持戟前行,一言不发,慢慢走到了他的面前。
“饶……饶命!”
青衣汉子终于承受不住这种缓缓逼近的压力,单刀仍地,噗通跪倒,近乎痛哭流涕的求饶,“杨少侠,小人只是一时糊涂,被宝物迷了心窍,这才来到了剖玉城准备浑水摸鱼……”
“死罢!”
不待他将求饶的话说完,杨易手中青戟挥动,已经将他人头砍掉。
在鲜血喷溅声中,黄马慢慢转身,向来时的路上走去。
此时天已黄昏,街面上血气冲天,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死尸。
这些人的死状千奇百怪,有的被钉在墙上,有的被挂在树上,有的被掉了脑袋,有的被拦腰砍断,甚至还有的半截身子倒插在地面上,只留双腿立在空中。
杨易骑在马上,满脸萧瑟之意。
黄龙江上那条母龙曾说过,“你们人类真奇怪!同族之间,竟然自相残杀!”
但自杨易出道以来,所做最多的便是斩杀同一个种族的事情,今天一怒之下将整个剖玉城中的武林人士屠戮一空,一次性杀了这么多人,这在主世界来说,还是第一次。
“嗯?”
正在沉思的杨易身子在马背上猛然坐直,看向了街道旁边。
在前面小巷一侧,一个手扶旗幡的算命先生正悄无声息的站在旁边,看着自己摇头晃脑,见杨易目光扫来,算命先生呵呵一笑,慢慢走到杨易马前,“杨公子,你好大的杀性!”
杨易看了几眼算命先生,嘿嘿笑道:“既然见我杀性大,前辈大可以阻止我便是,为何直到此时方才出来说话?”
算命先生笑道:“他们命中有此杀劫,老朽已经再三劝说,他们只是不听,好良言难劝该死鬼,他们被宝物迷了心窍,已经难以劝阻,纵然不死在你的手上,也会死在别人手中。早死晚死都是死,死于杨公子手里,倒也痛快!”
杨易嘿嘿笑了几声,道:“告辞!”
一夹马腹,黄马小跑着向前窜去,只留下算命先生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
过了片刻之后,算命先生方才摇头失笑,“杨家子弟个个都让老夫看不透,尤其是这个老三,更是命格玄奇,当真是奇哉怪哉!”
“这个老三被人说成米虫,怎么现在看着,比他两个哥哥的气派都大?”
他想了半天,忽然叹道:“杨太师,嘿嘿,杨家!还是看不透你们啊!”
待到杨易走到了剖玉城府衙之时,城主霍俊成等人看向杨易的眼神已经变了,充满了恐惧之情。
霍俊成小跑着到了杨易面前,颤声道:“大人,如今你杀了这么多人,不会闹出什么大乱子罢?”
杨易道:“有乱子我接着便是!”将顾采玉扶着到了客厅坐下之后,杨易对霍俊成道:“霍大人,顾姑娘如今重了重毒,我得出去找点解药,先让她在你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霍俊成道:“下官知道,大人放心!”
他安慰杨易道:“顾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大人也莫要太着急了!”
杨易道:“尽人事,看天命罢!”
不再多说,跨马出府,向剖玉城外走去。
自从见到顾采玉中毒之后,杨易已经想的明白,若是要解开顾采玉所中之毒,就得找到一些绝毒之物,以毒攻毒,与顾采玉身体内的毒素相互对冲一下,方才有可能将救得她的性命。
可如今他对这大汉天下,还不太熟悉,上哪里去找这些剧毒之物?便是要借用官府的力量,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顾采玉的身体情况却是丝毫拖延不得。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进入青铜大门,寻找绝世毒物,好拿来与顾采玉续命。
他最为熟悉的金系小说中的毒物并不太多,其中最厉害的无外乎金波菊花、七星海棠、冰蚕寒毒、莽牯朱蛤等毒物,这些毒物,他只是听过,却从未见过,金系武学从来是时间越早则武学越加昌盛,武学如此,想来其余东西,即便是毒物的厉害程度应该也与武学向平衡才是。
而金系小说中,历史年代最早的当属天龙八部,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杨易便打算走出剖玉城之后,便进入青铜门户,再转进天龙八部世界里。
此时刚刚出了城门,忽然前面风声响动,几个黄袍僧人迎面走来。
仔细看去,这些和尚个个长得身高体胖,五大三粗,都是极胖大极高壮的模样,看起来颇为眼熟。
看到他们,杨易忽然想起自己在城内杀掉的那个说自己滥杀无辜的胖和尚,就是如眼前这几个和尚一般的装束,一般的体型,看来死掉的和尚与眼前这些和尚当是同门中人。
眨眼间,几个和尚已经到了杨易面前。
为首的一个最为胖大的和尚向杨易合十行礼,轻声细语的问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敢问你可曾见过如我们一般相貌的一个僧人?”
这问话的和尚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问起话来却是出奇的温和,浑然不像他这个体型之人所能说出的话。
杨易道:“见过!”
胖大和尚喜道:“阿弥陀佛,敢问施主可知道他人现在何处?”
杨易道:“死了!”
“啊!”
胖大和尚惊道:“死了?他是怎么死的?我这师弟一身功夫便是在我金顶大轮寺内的师兄弟中,也是属于前几十名高手,怎么就忽然死了?”
杨易道:“被我杀死的!”
胖大和尚道:“施主不可开如此玩笑,杀人岂是小事?”
杨易道:“金顶大轮寺的和尚,天下有几个人敢自承杀了金顶大轮寺的和尚?”
胖大和尚神情一怔,脸上笑容猛然收敛起来,面盆似的大脸上两只牛眼大小的眸子死死盯住杨易,“你是谁?”
杨易道:“想要知道我是谁?进城一问便知!”
胖大和尚点了点头,道:“不错,一问便知!”
他忽然身子跃起伸手向抓向杨易,“施主且请留下一会儿,等小僧问完话,再出城不迟!”
胖大和尚这一抓抓来,如风似电,迅捷非常,更兼有一股极大的劲力暗含其中,寻常高手绝不能躲开。
但杨易一戟扫出,已经将他迫退,余势不绝之下,劲风四溢,便是旁边的几个和尚也惊叫着急速后退,杨易目光扫视了几位和尚一眼,嘿嘿笑道:“今天我杀人杀得烦了,不想再杀,你们运气很好!”
不待几个和尚反应过来,已然纵马跑的远了。
第六十二章 大汉
“嘿嘿,今天这草谷倒是成色不错!”
在几个女子的惨叫声中,几个宋朝兵士将几个辽人女子横在马前,不顾女子的挣扎哀嚎,口中嬉笑不断,向前面的守关奔去。
在他们后面有几个辽人青壮躺尸于地,鲜血横流。
杨易刚刚进入天龙世界,看到的便是眼前这么一副景象。
他毕竟曾在射雕世界待过一段时间,见到眼前景象,再听到几个军士的话语,略一沉思,已经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便是所谓的打草谷。
宋辽边境,军士每每侵扰边境居民,抢掠人口货物等东西,将其占为己有之事,这便被叫做打草谷。
这打草谷的事情,本源自辽人,但时日一长,便是如今宋朝军士也开始有样学样,向辽国普通百姓打起了草谷。
见此惨状,杨易勃然大怒。
他是对事不对人的性子,即便是在清朝,杀人也只杀该杀之辈,而不是将满人全数杀光。
如今辽**士侵犯宋境,自然该杀,但这些宋兵枉杀辽国普通百姓,却也该死。
他虽然尚不知身在何地,但却知道自己如今所处之地,定然是宋辽交界之处。
见这些兵士如此行为,杨易却是饶他们不得。
此种情形不论种族,只要做了此事,那便该杀。
若是两军对阵,纵然死了成千上万,杨易也未必会动此杀心,但这些兵士竟然杀害普通民众,却是绝不能忍。
此时那些打草谷的兵士已经走到杨易面前,为首的一个军官将杨易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了几下,忽然看到杨易胯下的黄马,他见这黄马如同黄金铸就,神骏非常,浑身上下无有半点杂毛,不由得贪心大起,猛然喝道:“小子,你是何人?可你这身打扮,定然是辽狗的奸细无异,却是不能留你!”
手中大刀挥动,高声吩咐身边的兵士,“堵住这个奸细,不可让他跑了!”见属下向杨易围拢过去之后,他担心黄马受伤,急忙加了一句,“人杀了,马留下!”
他刚刚吩咐完毕,忽然眼前人影一闪,刚才还在几丈远骑着黄马的白衣男子竟然瞬间到了自己面前,他吃了一惊,张口欲喊,胸前一凉,随后身子腾空而起,爆成一团血雾。
杨易挑杀为首的军官之后,对其余兵士更不留情,走马如飞,挥戟似电,顷刻间连杀几人,其余兵士见他如此凶猛,惊慌的大喊大叫,将手中辽人女子抛到地下,拼命打马,四散而逃。
但纵使他们跑的飞快,却又怎能比得上杨易胯下黄马的速度?
黄马自从得了黄龙江上母龙给的好处之后,体力陡然增强,全力奔跑之下,速度奇快无比,便是一般的强弓射箭也未必能比上它奔跑的速度。此时在杨易的催动之下,左冲右突,闪电前进,片刻间已经将一个个打马飞奔的军士追上,随后被杨易一戟挑杀。
到得杀了最后一名士兵时,已经到了一座关卡门前,抬头看去,“雁门关”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原来到了雁门关这里!”
杨易随身的青铜大殿哪里都好,就有一点不太好,每次进入一个世界,总是不能控制好落脚的地点,便是时间点也难以掌握。就像他此时到了落脚到了雁门关处,地点是知道了,但是时间却还有点把握不准。
此时守门士兵已经看到杨易在关外杀人的,见他虽然是一个人,却在呼吸间便杀了几十个兵士都吓的哗声一片,守门的几个兵士嗷嗷叫着要落下千斤闸,更有一群兵士字城门之上,弯弓搭箭向杨易射来。
杨易对这些箭矢毫不理会,在黄马身后拍了一下,笑道:“跑快一点!”
黄马通灵,闻言真的加快脚步,如同一道黄色的闪电一般瞬间到了雁门关的城门之下,此时城门尚未关的严实,被杨易手持长戟奋力冲撞之下,轰然巨响声中,整个城门都是一阵晃动,门后的守军尽数被这股大力震飞了出去,摔得头破血流,一时间爬不了来。
杨易手中长戟再次推了一下之后,大门缓缓打开。
懒得与这些兵士纠缠,杨易一声长啸纵马入关,一阵风般的远去了。
只留身后守关兵士的一阵喧嚣。
这是北宋年间,整个国家算不得太平,但也算不得有多么不凄惨,较之于南宋还是要好上不少。
衙门关在山西境内,而杨易所知的莽古朱蛤却是在云南大理附近的无量山附近,至于冰蚕的位置
至于冰蚕到底在哪里,他却是有点记不清了。
既然记不清,那便先去大理境内再说。
这山西境内,距离大理还有极远的一段距离,他怕错过了这个捉拿莽牯朱蛤的时间,因此催马赶得甚急。
世人评论好马,都说是千里良驹,日行千里,两头见日,但杨易如今所乘坐的黄马已经不是千里马所能形容,只是一日便到了江南境内。
人到江南,距离大理已经不算很远,杨易便不再急着行走,此时天已黄昏,密云欲雨,便找了一个酒家准备吃饭住宿。
江南自古繁华之地,与山西境内景物大不相同。
杨易一日之间由山西而到江南,一路之上所见景物急速变幻,又红墙绿瓦慢慢变成了白墙黑瓦,由黄土古道,变成了小桥流水,由粗豪而变得精细,由塞外戈壁而到了烟雨江南,只是一日间,便见识了南北不同的风物人情。
他找的这家酒楼倒也不算是很大,两层的木结构挑檐小楼,酒旗迎风斜矗,写着“南风楼”三个大字,大楼的牌匾年深日久,已然干裂。
杨易将黄马仍在酒楼之外,并不拴住,但这马却也不走,径直在酒楼门口找了一点地方,静静站立。
酒楼里迎出来的店小二见状啧啧称奇,对杨易道:“这位公子,你这匹马可真精神,但还是拴起来为好,万一跑了,那可就有点不好找了。
杨易笑道:“无妨,跑不了它!便是跑了,也绝不让你们赔!”
店小二见他如此,便不在劝说,转身进店之时,忍不住扭头又看了黄马一眼,赞道:“好神骏!”
此时酒楼里酒客却也不多,三三两两的分散在一楼的几个酒桌之上,杨易找了个桌子,对身边跟来的店小二道:“十斤酒,捡拿手菜上几道,不过要快点!不快不给钱!”
店小二笑道:“公子稍等,绝不能让您等的太久!”
他犹豫了一下,向杨易问道:“公子,你确定是要十斤酒,而不是一斤酒?”
杨易笑道:“废什么话,先来十斤酒润润嗓子,若是不够,到时候在添便是!”
店小二吐吐舌头,小声嘀咕道:“十斤酒润润嗓子?只怕一斤酒下肚,您便倒地不醒啦!”但开饭店怎么害怕酒客酒量大,当下笑道:“酒这便给您搬来,公子稍待。”
在杨易要酒之际,旁边一位中年大汉扭过头来,精光四射的两只眸子冷电般扫视了杨易一眼,面上微露讶色。
中年大汉眼睛刚刚看向杨易,杨易便已察觉,立时扭头察看,两人目光相对,都是心中暗赞。
在对面汉子眼里,杨易虽然端坐酒桌之前,但却如当朝帝王,稳坐金銮之上,龙体庄严,凤目含威,绝非普通江湖人士。
而在杨易眼中,旁边这位汉子一身旧布衣衫,身材魁梧,浓眉大眼,四方的国字脸,鼻直口方,双眸顾盼之际,凛然生威,见到杨易回目相看,他微微一笑,举起手中酒碗,向杨易遥遥一敬,张口喝下。
杨易哈哈一笑,冲此人点头示意,以示友好。
过不多时,店小二将一个酒坛端到杨易桌前,又过了一会儿,便有几盘菜肴陆续上桌。
杨易拍开酒坛,向对面的大汉笑道:“老兄,前来共饮一杯如何?”
第六十三章 长江以南掌力第二
中年大汉杨易起身相请,笑道:“兄台倒是爽快,如此便叨扰了!”起身到了杨易面前坐下。
杨易取过酒碗,往两只酒碗里倒了满满两碗酒水,笑道:“这位老兄,我一见你便觉得好生熟悉,好像是认识多年的好友一般。”
中年大汉笑道:“却是巧了,我也有这般感觉!”
两人相视大笑。
杨易举起酒碗对大汉说道:“既然如此,且喝了这碗酒!”
中年大汉笑道:“自然要喝!”
两人两只酒碗碰了一下,随后咕嘟嘟喝个干净。
这两大碗酒乃是烈酒,极为辛辣,一碗酒便有一斤的量,寻常人只是一碗,便会酩酊醉倒,但中年汉子与杨易两人却是一碗喝干,面色一点不变。
杨易笑道:“这酒虽然味道不好,倒也有劲。”
中年大汉笑道:“有酒喝便已经不错,天下喝不起酒者不知凡几,倒也不必太过苛求。”
杨易道:“也是。”将酒坛单手举起,晃了一下,从酒坛里猛然飞出两股酒箭,飞到桌子上的两只大碗里,这两股酒箭到了酒碗之后,瞬间停止,一点都没有迸溅而出,更难得的是,这酒箭停止之后,碗里的酒水恰恰与碗口齐平。
“好内功!”
中年汉子见杨易露出这么一手惊世骇俗的功夫,大吃了一惊,道:“兄台好本领!”
若是酒坛里飞出一股酒水来,对面的中年汉子就算惊讶,也不至于失态,可同时从坛口飞出两股酒箭,就等于是内力在出手之际,同时分成两股,这可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杨易笑道:“哪里有什么本领?喝酒,喝酒!”
中年大汉震惊之情在脸上一闪而过,随即恢复平静,闻言举起酒碗,笑道:“好,喝酒!”
当下两人不再多说,酒到碗干,顷刻间,一坛酒已经喝干。
杨易正欲叫酒,另一桌上有一个身穿长衫的中年儒生早就观看多时,此时开口叫道:“两位老兄,添我一个如何?”
不待二人回到,他已经自来熟的走坐在了酒桌旁边,笑道:“两位好酒量,在下看的心热,可否加我一个?”
杨易笑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既然面见,便是缘分,老兄请坐!”
这中年儒生看模样有五十上下年纪,戴着青色儒生巾,两眼微微眯着,似乎读书太多,损伤了目力一般。
此人随身一个酒葫芦,走过来时,酒葫芦里咣当轻响,想来里面还有不少酒水。
这儒生坐到两人面前,笑道:“兄弟平生爱酒如命,见两位如此痛饮,实在忍受不住,若有失礼之处,勿怪,勿怪!”
杨易笑道:“既然都爱酒,那便是酒友,既然是酒友,哪里会有什么失礼不失礼?老兄既然来了,那便一起喝罢!”
此时酒保又搬来一坛酒来,放在桌边正欲离去,杨易笑道:“一坛怎够?酒保老兄,烦劳你多搬几坛来!”
那酒保见他如此,便又搬来了几坛。
杨易对中年汉子与儒生笑道:“用碗喝酒何能尽兴?用坛子喝酒方才痛快!”拿起一个酒坛,随手拍开泥封,对两人道:“请!”
这酒坛口小肚大,所装之酒怕不有二十斤,此刻被他倒举半空,一道清清亮亮的酒线从坛口倾泻而出,直接倒进了他的嘴里。直到一坛酒喝了大半,杨易方才将酒坛放下,笑道:“痛快!好久不曾这么痛快的喝过了!”
中年大汉见半坛酒水喝完,除了胸腹略有鼓起之外,面色气息却是一点不变,心中惊诧之余,亦复佩服之情。
他有样学样,也是拿起酒坛,向嘴里倾倒,也是喝了半坛之后,方才将酒坛放下。
对面的儒生见两人如此喝法,不由的面皮一紧,嘿嘿笑道:“好啊,这种喝法倒也有趣,兄弟也凑个热闹!”他不甘示弱,也是举起酒坛张口便喝。
杨易见两人如此,大叫痛快,举起酒坛与两人碰坛痛饮,同时不忘为两人布菜。
他三人这般斗酒,惊动了满堂酒客,便是酒楼的老板,连同做饭的厨子与酒保都前来围观。
堪堪喝了三坛烈酒,中年儒生便有点坚持不住,大着舌头道:“两位,公冶乾喝酒向不服人,今天算是服了两位了!兄弟实在不能再喝,咱们先停下来如何?”
杨易这才知道这个老儒生叫做公冶乾,名字倒是听着熟悉。听他服输,杨易也不勉强,对他笑道:“公冶兄请自便,待我喝完这坛再说!”
旁边的大汉也笑道:“正喝到兴起,倒是不能就这么停下!”
杨易与大汉对视一眼,齐齐大笑,两人拎起酒坛互相碰了碰,顷刻间又是一坛烈酒下肚。
小城酒楼,便是酒水再好,也有其极限,总是辛辣有余而口感不足,且极能醉人。
杨易与中年汉子两人如今已经喝了四坛烈酒,此时酒意上头,举止之间更显豪迈。公冶乾虽然喝的少,但他酒量也小,与两人一样,都是有了几分醉意,三人边吃边谈,再无拘束。
席间谈论起天下间武林高手,公冶乾道:“若论天下功夫,自然要首推少林,少林为天下禅宗之祖庭,武学之源流,立寺千年,高手辈出,天下第一大派非少林莫属。”
杨易闻言笑道:“可惜我这几天身有要事,不然非得去少林见识一下那位扫地老僧,看看他到底有多厉害。”
公冶乾愣道:“扫地老僧?什么扫地老僧?”
杨易笑道:“此事说不明白,老兄日后便知。”
公冶乾又道:“第一大派是少林,那么第一大帮则要算是丐帮。丐帮最近出了一个厉害人物,叫做乔峰,把个丐帮治理的好生兴旺,此人非但治理帮派有一手,更兼有一身极为高明的功夫,青年一代高手中,能与他齐名者恐怕也只有江南燕子坞慕容世家的慕容公子了。”
杨易看了看中年大汉,见他听到公冶乾的话语只是面露微笑,除此之外再无表情。
只听公冶乾道:“江南慕容公子精通百家功夫,无所不通,无所不精,堪称一代人杰,在下对自己一身功夫虽然自傲,觉得单凭掌力能排在江南第一,但在他面前,也只能瞠乎其后,甘拜下风!”
杨易嘿嘿笑道:“精通百家功夫?好大的口气!若是能将一种功夫练到绝顶,天下自然少有抗手,又何必精通百家?见识广博本不是坏事,但若是丢了根本却是未免有点舍大取小,不知重点所在。”
公冶乾一时语结。
旁边的中年汉子好奇的倒是公冶乾的另一句话,他看向公冶乾,“公冶兄是江南人?”
公冶乾道:“不才正是江南人士。”
中年汉子笑道:“你说你的掌力在江南能排在第一?”
公冶乾笑道:“排第一那是万万不敢,上面还有慕容公子呢。但长江以南掌力第二却也能当的。”
中年汉子好胜心起,笑道:“好家伙!”
他放下酒坛,对公冶乾道:“老兄,那你便接我三掌如何?”
第六十四章 拼掌
公冶乾见中年汉子要自己接掌,顿时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长江以南掌力第二”这几个字激起了中年汉子的好胜心。
他对自己的掌力极为自信,见中年汉子想要出手试探,也不推辞,笑道:“兄台还请手下留情!”听他这意思,自然是不拒绝了。
中年汉子道:“好,这是第一掌!”
抬手推掌缓缓向公冶乾推去。
他若是出掌很快,公冶乾或许不以为意,但见他这么缓缓出掌,手掌未到,一股劲力已然压的呼吸不畅,这下真的大吃一惊,不敢怠慢,急忙出掌相应。
两掌相交,发出“波”的一声闷响,公冶乾身子急速晃动了一下,面现潮红之色,呼吸也变得散乱。而中年汉子一只臂膀却是纹丝不动,身子更是不曾晃动分毫。
只这一掌,高下立现。
中年大汉见公冶乾接了自己一掌之后,虽然身摇体晃,但却无有大碍,赞道:“好!再接我一掌!”
中年大汉说话间,“呼”的一声,又是一掌拍出,这一掌的掌力较之刚才又大了几分。
公冶乾举掌相应,“咔嚓”一声,坐下板凳竟自碎成木片。
原来中年大汉这一掌力道实在太大,他未能尽数化解,余力自他身体而至木凳,竟然将木凳震成碎片。
公冶乾道:“好厉害!好掌法!”他若无其事的从邻桌拿来一张木凳,放在身下,对中年大汉道:“再来!”
中年大汉笑道:“好,接我第三掌!”
这一掌拍出,奇快无比,竟然毫无半分征兆,手抬起,掌已到。
公冶乾还未反应过来,中年汉子的手掌已经到了他的胸前。
公冶乾此时想要闪避也已不能,心道:“我要死在此人掌下!”
便在此时,一只手掌伸了过来,将中年汉子的手掌轻轻一拨,他这快如闪电般的一掌忽然偏移了方向,打到了空处。
出手的正是杨易。
其实中年汉子本来无意取公冶乾的性命,只是酒意上头,出手难免有点不知轻重,这一掌打出,他便知道不好,正欲收力之时,忽然手掌一震,不由自主的滑向一边,而他此时也正好将力道收回。
中年汉子斜眼看向杨易,见他刚才的出手当真是妙到毫颠。手法之迅捷,时机之巧妙,用劲之特殊,当真是生平仅见。
他好奇心起,问道:“兄台可是慕容公子?”
不待杨易回话,又道:“多谢兄台出手拦截,不然乔某怕是要误伤公冶兄了!”
杨易笑道:“我出手之际,你手掌已经开始撤回力道,便是我不出手,这公冶兄即便受伤,也必然不重。”
中年大汉见只是在与自己瞬搭了一下手,竟然就能探知到自己刚才的收力之举,不由得大感愕然,心道:“招式被他看的明白原是不足为奇,但只是触碰之间竟然连我体内运行内劲之法也能感应的到,此人当真了得!”
此时公冶乾站起身来,对杨易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又对中年大汉道:“兄台好刚猛的掌力,公冶乾自愧不如!”他叹道:“长江以南掌力第二?嘿嘿,大放狗屁!”
中年大汉甚感抱歉,对公冶乾道:“收手不及,差点伤了公冶兄,还请勿怪!”
公冶乾道:“这有什么好怪的?是我狂妄无知,小觑了天下英雄,便是被老兄失手打死,也是死的活该,怨不着别人!”
中年大汉笑道:“老兄的掌法其实已经很了不起了!”
公冶乾道:“这三掌拼下,我是心服口服,敢问兄台高姓大名?也好让我知道输到了谁的手里。”
中年汉子笑道:“我姓乔。”
公冶乾惊道:“莫非是丐帮乔峰乔帮主不成?乔帮主掌法果然了得,公冶乾好生佩服!”
中年大汉笑道:“不敢!”
公冶乾又对杨易施礼道:“敢问公子如何称呼?公子刚才出手,公冶乾感激不尽!”
杨易笑道:“我姓杨,名易,无名小卒而已!”
旁边的乔峰道:“杨兄昨日无名,日后定当大大的有名!”
杨易道:“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他忽然向乔峰问道:“乔兄,我向你问一件事情!”
乔峰讶然道:“杨兄请讲。”
杨易道:“设若有一个人在三十多年前能够让天下武林中人听他号令,那么这个人如今得有多大的年龄?”
乔峰沉吟道:“若是三十年前就能号令群雄,那么此人在三十年前年龄定然不会很小,不然即便身份再尊贵,估计也无法服众,现在此人最少也得六七十岁才算是正常。”
杨易点头道:“是啊,为什么如此明白的事情,你却不能想明白呢?”
乔峰愕然道:“杨兄此话何意?”
杨易笑道:“没什么意思?随口感叹一番罢了!”
他说了几句,起身笑道:“两位慢谈,兄弟需得往大理国走上一趟。”
公冶乾道:“此地距离大理国千里迢迢,早走晚走不差这一点时间,杨兄弟何必如此匆忙?”
杨易道:“不匆忙不行啊,我怕去的晚了,到时候我所寻找的东西进入了别人的肚子里,那可就无计可施了!”
公冶乾大奇道:“到底什么东西,难道是一种珍贵药材不成?”
杨易道:“也算是一种药材罢!”
说这话,对两人抱拳道:“乔帮主,公冶兄,后会有期!”
乔峰与公冶乾见杨易说走就走,似乎身有要事,本来欲要留他一叙与他结交一番,此时却再也无法张口。
两人见他走出酒楼,一声呼啸之后,一匹极其雄俊的黄马瞬间跑到他的面前,杨易翻身上马,对两人点头示意,一勒马缰,黄马嘶鸣一声仰起身子,前面双蹄在空中乱刨几下,落地之后,猛然一窜,已经到了几丈开外,四蹄如飞,顷刻间远去。
乔峰与公冶乾见杨易这匹黄马如此了得,都是大声喝彩,公冶乾提气喊道:“杨兄弟,我是江南燕子坞赤霞庄的庄主,他日有暇还请去鄙庄做客……”
杨易的声音远远传来,“待找到莽牯朱蛤之后,定当去燕子坞见识一下慕容世家的家传绝技!”
公冶乾与乔峰对视了一眼,都是满脸疑惑,心道:“这莽牯朱蛤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公冶乾更是想到:“我并没有说我是慕容世家中人,他怎么就知道我的身份?”
第六十五章 无量山
告别乔峰与公冶乾两人,杨易一路向南,晓行夜宿,三日间已然到了大理境内。
这还是因为南方多山路水路,行走不便,若是中原内陆,依照这黄马的速度,恐怕早就到了。
杨易此时已经想得明白,自己在这个世界即便待得时间再长,但对于主世界来说,也只是过了片刻时间罢了。原不应该如此心急,可是莽牯朱蛤到底有几只,谁也说不清楚,若是耽误了时间,这毒物一旦进入了段誉的肚子里,那可就不好办了,谁知道还能不能找到第二只来?
因此只能尽快赶过去。
这日堪堪快到无量山,路过一个山谷之时,忽听到一阵哨声从附近山顶响起,这哨声尖厉非常,在山谷中回荡作响,良久不绝。
吹哨之人似乎不用换气一般,杨易从山谷一头走到另一头,这哨声竟然还未停歇。
“此人内息倒是不弱!”
“这哨声应该是召集人手的信号!”
杨易抬眼看向山顶,但见半山腰云气弥漫,雾气升腾,却是观之不清,辩之不明,他此时有事在身不欲多事,往上看了几眼便不再多看,更无上山猎奇之心。
他纵马走了好半天,才在无量山附近找到了无量剑派,当下找了一个无量剑派的弟子,向他询问道:“老兄,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毒物叫做莽牯朱蛤的?”
那无量剑派的弟子看模样有三十来岁,一脸的不耐烦,直到杨易给了他一张金叶子后,他才露出亲切的表情,问道:“莽牯朱蛤?你说的可是万毒之王,瘟王爷的坐骑么?你问它干什么?难道是想要捉拿它么?”
那弟子嘿嘿笑道:“这莽古朱蛤毒性之大旷古难有敌手,只怕你尚未靠近它,便会毒气贯脑死于非命,老兄,你还是绝了这个念头罢!”
杨易笑道:“我只是好奇罢了,还望兄台告知一下。”
那无量派弟子道:“前几日还能听到它的叫声,这几人却是再也听不到了!”
杨易面色一紧,想了想,又问道:“这样啊,最近几天可有一个姓段的小子在贵派小驻?”
那弟子听杨易问起姓段的,面色一变,眼睛一翻,道:“怎么?你跟那个姓段的是一伙的?”
杨易摇头道:“兄弟只是听说有这么一个人而已,并不认得他。”
那无量派弟子将信将疑,将杨易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见他气势不凡,不敢轻言得罪,道:“那小子昨天古里古怪的伤了我们几个师兄弟,搞的他们内力全失,之后便跑的无影无踪,我们还在找他呢!”
杨易大失所望,心道:“看来段誉已经来过了,而且还伤了无量派的弟子,他既然已经逃出无量剑派,若是按照剧情走向,想来这莽古朱蛤此时也已经进入了他的肚子里才是。这莽牯朱蛤乃是异种,此时再想捉拿为时已晚。”
他想是这么想的,但心里终是不甘,心想:“这莽牯朱蛤既然有人能够给它起了名字,这就说明之前定然有人见过它,既然之前便有这种生物,直到现在还有它的身影出现,看来这物种尚未断绝,仔细找上一找,说不定还能找上一只两只。”
当下骑着黄马,在这无量山上来回翻腾,仔细搜寻。
无量山山体极大,方圆好几百里,真若是逐地找寻,根本难以做到,但这莽牯朱蛤叫声嘹亮,若是真的还有剩余,只要听到声音的,便保管逃不脱杨易手心。
他这番寻找,翻山越岭极为耗费功夫,也亏得他这黄马已然不是凡种,登山跨河如同平地,否则若是普通马匹,早就被他累死了。
在这无量山中找了一天,连莽牯朱蛤的毛都没有见到一根,杨易暗叫晦气,看看天色已晚,便想着找一个地方暂且休息一阵。
环顾山下,有一个小村子,街上有村夫七八,闲谈静坐,村头正有炊烟袅袅升起,一副安详景象。
杨易拨马下山,沿着荆棘小道慢慢向小山村走去。
这无量山属于大理境内,民风淳朴,此地之人极为好客,见杨易单人独骑背剑持戟,这些乡民却也不怎么害怕,见他想要借宿,登时有好客之人将他领到家里,借了他一间房子安歇。
杨易大为感激,想要给他们银两以表谢意,但都被村里乡民拒绝,杨易心道:“总不能白住,明日临走之时偷偷留下银两便是!”
到得红日东升,杨易收拾停当,准备离开小山村时,忽然听到村头有喊叫哭闹之声,他心中好奇,跨马上街,向声音发起处走去。
村子不大,片刻间已经到了村头,只见一个村妇边哭边喊,急得跳脚,周围一群村民听了之后,都是满脸怒色。
杨易拉住一个村民问道:“这位老哥,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位大姐怎生如此焦急?”
这村民怒道:“刚刚三姐儿早晨刚出门,怀里的孩子便给一个女子劈面抢了过去,那女子跑的好快,一跳就跳到树上,连跳了几下,就看不见啦!”他怒气冲冲,骂道:“狗娘养的,敢来我们这里抢孩子,活的不耐烦了!”
此时已经有几个村民扛着斧头、大刀、竹枪、长矛在村头慢慢集合,看来是要集体进山搜寻那个抢孩子的女人。
杨易见此地村民虽然悍勇的,但听刚才的村民所说,抢孩子的女子明显是一个武学好手,即便是这些村民能够找到那名女子,恐怕也未必能将她捉住,或许还可能会多加伤亡。
他找来留他住宿的那家村民,对他说道:“承蒙留宿,感激不尽,既然村里出了事情,我也不能袖手旁观,我也为村子尽一份力罢。”
那家村民大喜,对他也不客气,向三姐儿问明了抢人女子逃跑的方向之后,对杨易道:“小相公找到那娘们之后,不需动手,回来给我们说一声便是,看我们不扒了她的皮!”
杨易笑道:“好,我先去找到她再说!”
辨明方向之后,打马前行,向三姐儿所指的方向走去。
此地山陡林密,在这等荒山野岭寻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杨易步入武道宗师之境,精神通透,五官灵敏,便是苍蝇过眼,也能分清是公是母,这抢人女子轻功再好,总有落脚之地,况且幼童身上自有一股奶味,此刻又是清晨,这种气息最好辨认。杨易在树林里走了一阵,鼻头微动,便已经明辨了大致方向。
又在林子里走了一段时候,已经隐隐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第六十六章 我要当着一个人的面杀了你
“嘭!嘭!嘭!”
拳脚交击的声音不断从树林里响起,一个高瘦的儒生正与一个黄袍怪人全力相博。
儒生高冠长袍,面容清俊,而黄袍怪人则是一头乱发刺猬般炸起,上身粗壮,下肢瘦长,脑袋奇大无比,偏两只眼睛小如绿豆,面相极为凶恶,此时正拿着一个大大鳄嘴剪刀与高冠儒生的长笛相斗。
旁边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站在一侧笑吟吟的观战,这抱着孩子的妇人身姿苗条,长发披肩,容貌甚美,只是瓜子脸上左右各有三道血色抓痕,瞧着很是难看,此时她怀里抱着的孩子手脚乱蹬,正自哭的响亮。
在这女子附近又有三个黄衣军官拿着板斧、铁杆与熟铜棍定定看着场中两人的争斗。
便在此时,骏马嘶鸣声响起,从旁边树林斜刺里忽地窜出一匹高头大马来。
这马好快!
众人刚听到马叫声,便看到马身,刚看到马身,这马便已经窜行到了众人面前。众人还没有看到马上到底有没有人,便听到一声冷哼响起,随即眼前青光一闪,随后便是一个女子惊叫传来。
现场众人都是吃了一惊,便是场中的中年儒生与黄袍汉子都罢手不战,跳出圈外,回头观瞧。
只见刚才抱小孩的妇人陡然出现在半空,在空中挣扎嚎叫,却不落地。
仔细看去,却是有一杆青色大戟从她肩窝刺入,将她刺个通透,随后将她挑到半空之中,因此她才挣扎嚎叫。
沿着大戟向端部看去,便看到了坐在马上的持戟之人。
此人看模样年不及弱冠,束发金冠,锦衣华服,身材高大,面容俊美之极,刚才还在妇人怀里哭泣的婴儿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的怀中。
现场众人见这个年轻人只是一戟便将叶二娘挑到空中,无不大骇,便是相貌丑陋的黄袍汉子也吓得不轻,将鳄嘴剪护在身前,缓缓后退。
持戟青年看向被挑起的妇人,淡淡道:“刚才小山村的孩子可是你抢走的?”
来人正是杨易。
他跨马寻人,听到婴儿哭声之后,不敢耽误,急催马到了这些人面前,也不关心现场到底是怎么回事,鼻子一闻已然确定被妇人抱在怀里的孩子正是被抢的孩童。
当下不再犹豫,一戟刺去,已经将抱孩子的妇人挑到半空,顺势接住了掉落的孩子。
他接住孩子之后,看了看半空中的中年妇人,脑海里忽地冒出来一个人,问道:“你是叶二娘?”
叶二娘被杨易挑在空中,她肩膀疼痛难禁,心中更是惊惧,猛听得杨易询问,低头望去,被杨易冷电般的目光望了一眼,顿时如同冷水浇头,她又惊又怕,居然说不出话来。
杨易见她面露恐惧之色,却不回话,皱眉道;“怎么?你为什么不回答?”
他转身看向附近的几个黄衣军官,问道:“此人是不是叶二娘?”
刚才与黄袍怪人相斗的瘦高儒生闻言答道:“她确然便是四大恶人里面的叶二娘,被人称作无恶不作的叶二娘!”
杨易道:“很好!”
手中长戟一抖,“噗”的一声,叶二娘一声惨叫,左臂已然自肩而断。
叶二娘惨叫声刚出,身子还未落下,已被杨易虚空擒拿掐住脖颈,随即伸手点去,叶二娘正在急速喷涌鲜血的左臂瞬间止血。
杨易看着叶二娘嘿嘿冷笑:“四大恶人之中,若是说为恶之多,杀人之多,你才算得上是老大,至于恶贯满盈段延庆,只不过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说罢不待叶二娘说话,拨马转身,向来时的小村子赶去。
现场众人见他来时迅速,去时突然,都是茫然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叶二娘被称作天下四大恶人第二,一身功夫自然了得,但在此人随手一抓,竟然如抓瘟鸡一般,这叶二娘在他手中一动不动,毫无反抗者之力。
直到杨易走远,骏马穿林之声再也听不到,中年儒生方才长长的吁了口气。其余三个黄衣军官各自抬起胳膊,擦掉额头上瞬间出的汗水,都是一副惊魂未定之色。
过了良久,手中拿着板斧的汉子向瘦高儒生问道:“高侯爷,您可知此人是谁?”
高侯爷心有余悸道:“却是不太清楚!天下间何时出现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年轻高手?只一招便挑了叶二娘,当真是可惊可怖!江湖上南慕容、北乔峰,向来被称为青年一代高手中的厉害人物,但此人绝不是两人当中的任何一个,这可就奇怪了!”
他说到这里,转身看扫视周边,“咦?南海鳄神呢?”
三个军官闻言扫视了一下,发现刚才的黄袍恶汉已然不见踪迹。
手持铁杆之人道:“看来是被刚才那个青年吓跑了!”
杨易提着叶二娘到了小山村之时,村里青壮门拿着猎刀长枪正准备往树林里找寻,见到杨易提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妇人,顿时大哗。
杨易跳下马,将叶二娘仍在地下之后,把怀里的孩子递给一脸焦急的孩子父亲,笑道:“这个便是你孩子罢?”
孩子父亲抱过孩子不住亲吻,跪下地欲向杨易叩头,被杨易扶住,“老哥何必行此大礼?杨某愧不敢当!”
此时孩子的母亲走上前来,一眼便看到少了一只胳膊的叶二娘,叫道:“就是她把孩子抢走的!”
村民闻言,齐齐举起手中刀叉竹枪,就要往叶二娘身上招呼,被杨易伸手拦住,道:“诸位,杀她不急于一时,我留着她还有用处,可否先饶了她一命?”
村民见他阻拦,只好同意。
杨易借来绳索,捆住叶二娘的右手,翻身上马,笑道:“叶二娘,你先随我跑一阵子罢!”
黄马撩开蹶子向前奔行,登时便将缚住叶二娘的绳子绷得笔直,叶二娘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她急忙运起轻功,方才跟上黄马的步调。
杨易骑马之时,绳索紧拉,却绝不回头。
此时叶二娘一身内力已然解封,运气轻功奔跑无碍,但是想要挣脱捆住隔壁的绳子却是毫无办法。
若是这绳子捆住了她的双手,她内力深厚,只需两只胳膊一抖,便可以将绳子崩断,但她现在只有一只胳膊,无有借力之处,这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根普通绳子,却无论如何也挣之不脱。
杨易打马向前,一路上时缓时急,向着北方而去。
他一个大男人,骑着马拉着一个独臂女子,走在路上不免引得多人围观,走了不几日,已经遇到好几拨“仗义出手”之辈,欲将叶二娘从他这个恶人手中救出。
杨易见不是个事情,只得找了一个马车,把叶二娘装进马车里,继续北行。
此时马车乃是木头轮子,不能快行,况且南方水路繁多,行走不快,堪堪走了一个来月,才到了苏州城。
这一个月时间里,叶二娘每日里惶恐不可终日,每次询问杨易要将她怎么处置,杨易只是不说。
今天眼看到了苏州城,叶二娘又再一次问道:“杨少侠,你到底要如何处置妾身?”
杨易这次终于有了回答,对着叶二娘嘿嘿笑道:“我要当着一个人的面杀了你!”
叶二娘心中一凉,问道:“你既然要杀我,为何不现在杀,偏要当着一个人的面杀?这个人是谁?”
杨易道:“这个人堪称天下第一大恶人。”
叶二娘道:“天下第一大恶人当是我家老大恶贯满盈,你难道要当着他的面杀我么?可他不在北方啊。”
杨易道:“我说的不是段延庆,段延庆跟他一比,屁都不是!这世上真小人好过伪君子,我这来此界要做三件事情,其中有一件事便是要揭穿这些伪君子的真面目。”
叶二娘正欲问杨易其余两件事是什么的时候,忽然后方马蹄声向,一个布衣芒鞋的和尚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与一个青年公子并行而来。隐隐听到年轻公子说道:“鸠摩智,你死了这份心罢,这六脉神剑的剑法我是决计不会说给你的!”
第六十七章 鸠摩智
“嗯?”
杨易闻听前面那位年轻公子称呼马上的一个僧人为鸠摩智,心下一愣,向两人仔细瞧去,只见两匹马上一僧一俗,僧人看起来有五十岁左右,相貌不凡,神采飞扬。面容洁净,莹然生光,卖相极为不俗。
而另一个青年公子哥长得玉面朱唇,身体修长,却也英俊非常。
杨易心中一动,见他们两人经过自己这辆马车之时,忽然伸手虚抓,已经把青年公子摄到身边,笑道:“你是不是叫做段誉?”
那年轻公子直到被杨易抓在手中,方才反应过来,叫道:“哎呦,这是怎么回事?”
他一脸惊慌之色,同时答道:“不错,小弟正是段誉!老兄,你是何人?”
此时另一匹马上的僧人大吃一惊,眼见段誉在马上凌空飞起,瞬间到了杨易手中,此种情形诡异之极,他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时见杨易在马车之上,距离两人还有十几米的距离,虚空拿人,上百斤重的成年男子,竟然被他随手一抓便摄到手中,这种功夫简直匪夷所思,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他定定的看向杨易,脸上神情急速变幻,人在马上,双手合十道:“敢问施主尊姓大名?小僧鸠摩智有礼了!”
杨易将段誉放在地下,看着鸠摩智笑道:“你就是鸠摩智?吐蕃国师鸠摩智?”
鸠摩智道:“正是小僧!”
此时段誉被杨易放下之后,忽然发觉不知何时,自己被鸠摩智点住的穴道竟然已然解开,而自己竟然毫无觉察,不由得大感诧异。
这鸠摩智垂涎大理天龙寺的镇寺绝学六脉神剑,换取不成,便想强夺,差点将大理的保定帝掳为人质,幸亏段誉出面,才将保定帝救了出来,但他却因为一身内力时灵时不灵,而被鸠摩智看出破绽强掳过来,一路上逼着他将六脉神剑的剑谱默写出来,说要烧给已故的慕容博以作祭奠之物。
但段誉已然看出鸠摩智的虚伪狡诈,因此虽然一路饱受鸠摩智的诱惑责骂,却怎么也不肯将剑谱写出,鸠摩智一怒之下,对他道:“好,你不说是吧?等到了慕容庄主坟前,我把你一把火烧了便是,既然没有死剑谱做祭奠之物,那便把你这个活剑谱烧了!”
段誉道:“便是烧了我,我也决计不会将剑谱写出来!”
鸠摩智怒发如狂,想要将段誉一掌毙了,以解心头之气,犹豫了半天,终究舍不得这么一个“活剑谱”,但一路之上,不免对段誉大加折磨一番。
眼看就要到了苏州城,段誉心想,“等到了慕容博坟前,这番僧定然不会真的烧了我,但小小的烧上一会儿,折磨一番倒是大有可能。恐怕免不了要受一番皮肉之苦!”
眼看就要到了苏州城,心中大为忧虑。
没想到这还没有进入苏州城,便给杨易给抓到马下。
他是段家子弟,这些日子没少见过高手相斗,眼光见识大增,对杨易刚才凌空虚抓之力隐隐然知道定然是极为厉害的一种功夫,又见鸠摩智一脸忌惮之色,对自己的判断更加无疑,低声对杨易道:“这位兄台,此人功夫高的出奇,在大理国连败天龙寺诸位高僧,极为了得,你可不要大意,若是抵敌不过,还是走为上!”
杨易笑道:“久闻吐蕃国师鸠摩智,被称作大轮明王,一身功夫无双无对,杨某岂能错过如此好手?”
他在马上举臂挥掌,遥遥前击,笑道:“大轮明王,接我一掌!”
鸠摩智见他距离自己十几米的距离就出掌前击,心道:“你的掌劲能有如此厉害?竟能到达如此距离?”
他略一思衬,便暗骂自己糊涂,“他相隔十几米便能将段誉这个臭小子摄到手中,控力能这么远,那么打出的距离则更加远才是!”
就这么略一迟疑,便感觉呼吸不畅,气劲压胸。
鸠摩智大惊失色,只是瞬间便判断出此种力道绝非自己所能匹敌,急忙纵身从马上跃起,意欲躲避杨易铺天盖地的掌风。但纵然他反应急速,但毕竟慢了半拍,身子刚到半空,气劲已经压了过来,他人在空中,虽惊不乱,手掌立起如刀,刷刷刷一连三掌劈出,正是他生平绝技火焰刀法。
鸠摩智这火焰刀乃是体内一股灼热气劲汇聚而成,发之于体外,形成无形刀气,催坚破敌,极为了得,是鸠摩智仗之横行天下的绝顶神功。
他在大理国天龙寺内,便是以这套火焰刀力战天龙寺六大高手,所向披靡,无人能挡,若不是段誉横插一刀,乱了鸠摩智的心神,这大理国的脸面恐怕要被吐蕃扒了一层面皮。
他此时三记火焰刀砍出,与杨易拍来的掌法对撞,发出噗噗噗三声闷响,如钝刀砍肉,虽然砍得动,却是斩不开。更何况杨易掌风如墙,面积广大,鸠摩智这三道火焰刀气就算是能砍穿气墙,但一堵墙便是毁坏了几块砖头,对整体而言算不得什么。
掌风如墙,依旧前压。
这鸠摩智也当真了得,他人在空中毫无凭借之力,眼见掌风如潮,轰然拍击而来,自己已然躲避不及,当下双掌在身前急速舞动,一道道劲气瞬间布满身前,同时身子一扭,于毫无凭借之处的半空中,硬生生的后退了几尺。
“轰!”
杨易拍过去的掌风轰击在鸠摩智布置得气墙之上,发出一声爆响,只是瞬间已经冲破气墙,拍向鸠摩智还在半空中的身体。
鸠摩智双掌向前,快速结印,只一瞬间便打出几股气劲,连续几股气劲打出,杨易拍过去的掌风力道大减,但也到了鸠摩智的胸前。
一声闷响过后,身在空中的鸠摩智如同一只庞大的秃头巨鸟,在空中急速倒射飞行,瞬间飞出十几丈远,落地之后立足不稳,又贴地滑行了几丈之后,方才真正的站稳了身子。
此时地下已经被他双腿划出两道深深的沟壑,脚下芒鞋已然被磨得没了底子。
自杨易挥臂出掌,到鸠摩智飞身跃空,再到他被掌力打出十几丈之后落地滑行,这期间也只不过是几个眨眼的时间,但就在这眨眼之间,两人已然展露了世间难以想象的神功绝技。
鸠摩智站在原地,浑身气血翻腾,他瞪大眼睛看向远处端坐在马上的青年高手,心中砰砰乱跳,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恐惧。
第六十八章 争路
“吐蕃国师,不过如此!”
杨易一掌逼退鸠摩智,转身对身边又惊又喜的段誉笑道:“段兄,此人不足为道,他日后若是再敢做出什么不法之事,我必斩他!”
鸠摩智在大理天龙寺时,独战天龙寺里的五位高僧,连同保定帝在内,共有六位大高手,他以一敌六,犹有余暇,到最后更是轻而易举的扣住保定帝的脉门,差点将大理的皇帝劫走,单只是这份战力,已是古今少有。
段誉见他如此厉害,有时候未免想到:“这番僧如此了得,恐怕已然独步天下,少有人及,不说是天下第一,恐怕也少有人能与其抗衡。”
但他这个念头升起还没有十天,今天鸠摩智便被眼前这位青年相公一掌击飞,狼狈不堪。
段誉见此情形,惊喜交加,惊的是这鸠摩智如此了得,却连身边这位青年公子的一掌都接不住,喜的是自己终于可以逃脱这番僧的魔掌,再也不用时时受其折磨了。
他惊喜之下不忘礼节,对杨易弯腰行礼道:“小弟多谢兄台搭救!”
行礼完毕起身疑惑道:“难道公子是我父亲、伯父他们请来的高手,不然为何认得小弟?”
杨易笑道:“不要胡思乱想了,江湖风波恶,还是及早回家去罢!”言罢不再搭理段誉,在拉马车的劣马身上轻轻的抽了一戟,马车顿时向前跑去。
杨易骑着黄马在马车后面慢慢跟随,路过鸠摩智身边时,杨易淡淡道:“大和尚,别做傻事,我若听闻你有恶行于中原,便是你跑回吐蕃,我一样斩了你的脑袋!”
鸠摩智身子一颤,低头叹道:“我佛慈悲!”
一霎时心灰意冷,什么少林七十二绝技,什么六脉神剑,什么姑苏慕容,皆尽成了梦幻空花。
他心中只是想到:“我便是将六脉神剑还有少林七十二绝技全都学会了又能怎样?”
“难道还能强过此人不成?”
这种沮丧念头刚刚升起,但随即一个念头又浮将上来:“大家都是人,他能修炼到如此地步,凭什么我就不能?看来还是我所学功法不够精深所致!”
鸠摩智慢慢抬头,看向杨易远去的背影,“总有一天,我会报此一掌之仇!”
心中斗志一起,鸠摩智脸上阴霾之气顿时一空,“如今慕容博已死,先去参合庄里探寻一番才是,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
同时一个疑问从心头升起,“此人是谁?”
“天下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年轻高手?”
想了半天,想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心道:“先找到参合庄再说!”
他打定主意之后,迈步前行,忽然看到了呆立旁边的段誉,有心再将他擒来逼问,但又恐惧杨易的手段,纠结半天,终是不敢下手,跺脚离去。
苏州地界,饮食风俗与中原各地皆不相同,偏甜少辣,尤其境内少女所发吴侬软音,软软糯糯,听了几句之后,便是骨头似乎都酥软了几分。
这是江南水乡,船只众多,马车不如行船方便,于是杨易弃车换船,一路向北。这一日傍晚,客船在一个小镇附近停泊,杨易牵着黄马在岸上跑了一段路,眼前出现了一条小桥。
这江南水乡,独木小桥极窄,恰容二人并行,可若是有一人稍稍过于粗壮,则只能行走一人。
此时有一个挑粪壮汉担着两桶大粪正与一个黑衣汉子相对站立。
杨易见状大奇,虽然距离两人略远,但他耳目灵敏远超常人,只是略略打量便已经看出,这两人中,挑粪汉子虽然长得高大健壮,却是寻常人气息,当是普通乡农无疑,而对面的黑衣汉子内息绵绵,身姿凝重,显然怀有不弱的内家功力。
杨易勒马停驻,遥观两人,不知这二位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了一会儿,便听到黑衣汉子说道:“这老兄,你我从日落耗到月升,从初更耗到二更,你挑着这么些大粪,又能撑得住多长时间?你还是退几步,让开为好。”
挑粪乡农道:“这独木桥我已经走了一半,那是决计不能相让的,要退只能你退。”
黑衣汉子道:“你奶奶的,那咱们就继续耗着罢!”
挑粪乡农道:“你奶奶的,耗着就耗着,只要你不怕大粪臭!尽可以在这里耗着!”
杨易看着有趣,心中一动,感觉这个场景极其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正沉思间,忽然扭头看向远处,只见一条大汉站在独木小桥不远处,眼望桥上争路两人,看的津津有味。
看其面容,正是乔峰。
杨易拨马前行,遥遥喊道:“乔兄,近日可还好?”
乔峰正在小桥不远处观看桥上两人抢道,满以为不会有人发现自己的行迹,此时忽然被杨易在这静夜里喊了一声,吃惊之下,转身看去,只见一匹黄马载着一人,踏石踩草顷刻间到了自己面前。
此时桥上挑粪乡农被杨易猛然一喝,立足不稳,身子一滑,头下脚上的向桥下坠落,一担大粪也随之落下。
正与乡农对立的黑衣汉子猛然伸手一抓,一只手将乡农抓起,同时另一只手将担子抓住,双臂平举犹如鸟展双翅,双脚在桥上点了一下,已经窜到了对岸。
挑子两头的粪桶里,一滴大粪也不曾溅出。
那挑粪乡农见他如此了得,吓了一跳,不敢再行逞强,接过黑衣汉子递过来的挑子,闷声离去。
黑衣汉子对挑粪乡农不再关注,转身走向杨易与乔峰。
此时乔峰已经看清了杨易的模样,喜道:“原来是杨兄弟,你怎么到了这里?”
杨易笑道:“我抓了一个女子,准备押到北方再杀,今日小船靠岸,遛马之际,倒是巧遇乔兄。”
乔峰笑道:“果然好巧!”
杨易道:“若是无事,进小弟船上喝上一杯如何?”
乔峰道:“求之不得!”
忽然黑衣汉子的声音传来,“敢问两位是哪里的好朋友?”声音传来之时,他人已经到了两人面前。
乔峰见他身法迅捷,赞道:“朋友好俊的身法!”正欲报上姓名,便见黑衣汉子手中一晃,一把单刀已经抄到手中,叫道:“叫什么不打紧,先打一架再说!”手中单刀一扬,忽地劈向乔峰。
乔峰笑道:“足下倒是有趣!”
手掌一伸,已经将黑衣汉子砍来的单刀抓住,一股大力传出,黑衣汉子身子一震,急忙撒手,身子急速后退。
单刀已经到了乔峰手中。
第六十九章 江南风波恶
黑衣汉子见只是一招,手中单刀便让乔峰给夺了去,这一惊非同小可,大声叫道;“阁下到底何人?有此功夫者,定然不是无名之辈。≯”
杨易笑道:“这位老兄,你连丐帮乔帮主都不认得,想来一定是无名之辈了!”
黑衣汉子楞了一下,随即道:“啊,是乔峰乔帮主么?”
他抱拳行礼道:“江南风波恶见过乔帮主!乔帮主果然了得,北乔峰,南慕容,果然当的。”
乔峰笑道:“暗中偷窥风兄行事,是在下不对,风兄若是此时有闲暇,可否与我这位兄弟一起喝杯水酒?”
风波恶道:“喝酒可以,不过先得打上一场再说!”他看向乔峰,道:“乔帮主,我刚才出刀之时,不敢使劲,只用了一分力道,一时不慎,被你将兵器夺了过去,我心里不大服气,你把刀还我,咱们再打一场如何?”
乔峰笑道:“风兄刚才没用全力,那是你宅心仁厚,不肯杀伤人命,方才不慎被乔某夺了兵器。”说罢将手中单刀扔向风波恶,道:“请风兄继续出招!”
风波恶接过单刀,叫道:“好,我这一刀定然用上全力!”话到刀到,一把单刀闪出一道白光,斩向乔峰。
乔峰身子一闪,已然躲开单刀一砍之势,手掌探出,抓向风波恶持刀的手腕。他身材高大,手长脚长,而风波恶身形瘦小,四肢稍短,两人相比,正是两个极端。
场中风波恶将一把单刀舞成一团白光,风声呼呼极为惊人,乔峰站在白光之外,只是躲闪,少有出手。
看几招之后,杨易便知道乔峰有意相让,否则若是真正出手,风波恶绝难是乔峰三招之敌。
杨易能够看出乔峰留有情面,但风波恶却是丝毫不知,手中单刀狂挥乱舞,大呼痛快,看的杨易暗暗好笑。
看了一会儿,杨易见风波恶毫无罢斗之心,举步走到两人面前,一手抓住风波恶持刀右手,一手抓住乔峰打过去的左掌,笑道:“两位兄台,当此佳夜,喝酒才是正理,打斗未免大煞风景。小弟小船距此不远,何不上船痛饮一番,在酒中分个上下?”
风波恶直到被杨易抓住手腕之后,方才反应过来,身上汗毛直竖,瞪大眼睛看向杨易,怪叫道:“你……你是怎么过来的?”
乔峰更是惊讶,他刚才拍向风波恶的一掌根本只是装模作样,其实并无多大的劲力,但眼见杨易忽然靠近抓住自己的手腕,自己竟然躲之不及,吃惊之下浑身力道猛然爆。他这是受惊之下的力,远平时的全力一击,便是千斤重物也得被他这股力道崩飞,但这股力道传到杨易手中,却是如泥牛入海,毫无半点反应。
杨易轻轻将两人胳膊放下,笑道:“动刀动枪太过于无趣,两位还是随我上船喝杯酒罢!”
风波恶退后几步观瞧杨易,脸上阴晴不定,道:“你是谁?你这手功夫可是俊的很呐!”
杨易笑道:“无名之辈不说也罢!”
伸手虚引,道:“请上船一叙!”
等两人上了船后,看到被绑在在船舱附近的叶二娘,都是一愣,风波恶道:“这是那家女子,怎么这么狼狈?”
杨易笑道:“此女被称作无恶不作叶二娘,想来两位应该听说过。”
乔峰道:“竟然是她?杨兄刚才说的,要带到北方方才杀掉的女子看来便是此人了?”
杨易笑道:“不错!就是此人!”
风波恶道:“他奶奶的,我知道这个娘们!据说她每天都要偷人家一个婴儿玩弄,玩到晚上,便将婴儿掐死。第二天继续抢婴儿,晚上再弄死,如此周而复始。此女手段之残忍,行事之狠辣,可谓丧尽天良,猪狗不如!”
他口中说话,手里拔刀,问道:“为何不杀了她?若是下不了手,风某乐意代劳!”
乔峰也道:“杨兄弟,这个恶妇作恶多端,一刀杀了也便是了,何必还要拉到北方斩杀?咱们江湖中人,不是朝廷官员,难道还要审案明确,秋后问斩么?”
杨易道:“若是寻常恶人,定然一刀杀了,但我要用这恶妇揭穿一个武林中的假仁假义之徒,所以暂时不能杀。”
乔峰问道:“不知杨兄说的到底是何人?”
杨易笑道:“此时说来,未免为时过早,乔兄若是有空,倒可以随我见识一下这位大英雄大豪杰的真面目,嘿嘿,真是大英雄,好汉子!”
乔峰见他将“大英雄,好汉子”六个字咬的格外重,讽刺的意味一听便知,好奇道:“只是不知此人是谁?”
乔峰身为丐帮帮主,一些假仁假义的所谓英雄好汉他也见过不少,也杀过不少。此时见杨易如此一脸鄙视之色心中不由大感好奇。
杨易道:“乔兄何必急于知道?过上几日自然会有江湖传言!”他从船舱里抱出几坛老酒,随后伸出手掌往河水里遥遥虚抓,“扑啦啦”一阵水响,几个硕大的肥鱼从水里凌空而且落在了杨易手中。
他接连抓了三下,已经有十几条肥鱼被他捞到甲板上,在甲板上噗噗乱跳。
乔峰见他隔空击水,虚抓拿鱼,方圆几丈之内,水底鱼儿对他来说竟如反掌观纹一般,一抓一个准,无论是眼里听力还是内力无不是冠绝天下,罕见罕闻。他自衬自己也可以隔空取物,但绝难如他这么轻描淡写,将几丈外水底的游鱼抓到船上来。
风波恶在一旁看的眼皮子乱跳,大声问道:“这是什么功夫?这是什么功夫?这便是擒龙功么?天下真的有如此神功?”
杨易笑道:“初窥门径,贻笑大方!”将船家喊来,命他将鱼儿拿进厨房,好生整治出一顿饭菜来。
风波恶自从见识到了杨易的功夫之后,便有点魂不守舍,直到船家整治好肥鱼,端到小舱里时,风波恶方才恢复过来。
这江南水乡,水清鱼肥,做出的鱼汤滋味甚是美妙,杨易与乔峰两人吃了之后赞不绝口,但风波恶本就是江南人物,吃惯了鱼虾倒是没有觉得有何出奇之处,见两人吃的香甜,心中也自高兴。
三人这一顿吃喝,直到天明方才罢休。
乔峰临走时说道;“杨兄,你我一见如故,若是你说的那位假仁假义之人你应付不来,到时候找人通知一声,乔某定当前去相助。”他笑道:“不过凭杨兄的本领,天下间应该没有人你对付不了,想来是用不着乔某助拳。”
风波恶说道:“真若是有什么跑腿的事情,杨兄弟吩咐一下便是,我家公子最喜结交天下英雄好汉,杨兄弟英风锐气,乔帮主慷慨豪迈,都是一时豪杰,若是有暇,还请到燕子坞一叙,到时候风波恶倒履相迎!”
乔峰听风波恶说起姑苏燕子坞,眉毛挑了几挑,对风波恶道:“风兄,鄙帮马大元马老哥被人以独门手法给杀了,有人说是被慕容世家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手法给害了,乔某却是有点不太相信,最近正在调查此事,今日有幸遇到风兄,不知可否为兄弟解惑?”
风波恶道:“最近这些日子有点不太对劲,武林中好多命案都指向了我家公子的,但这些事情绝非我家公子所做,嘿嘿,真是莫名其妙!乔兄便是不问,我也要找机会跟你解释一番!”
乔峰道:“好,咱们边走边说!”
两人向杨易行礼作别。
目送两人离开,杨易笑了几声,对叶二娘道:“如这等人方才称得上好汉子,真英雄,嘿嘿,天下间似这种至情至性之人越来越少了。”
叶二娘见他做什么事情,都不避开自己,知道他对自己的杀心已定。
这些时日以来,她早就做好了随时被杀的准备,只是总有一事不明,此时见他与自己说话,当下问道:“你说要当着一个人的面杀了我,那这个人到底是谁?”
杨易笑道:“其实你早就有了猜测,只是心里不敢相信罢了。”
叶二娘一瞬间面上再无一点血色,颤声道:“你……你都知道什么了?”
杨易面容转冷,“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叶二娘闻言如遭雷击,忽然身子立起,向船舱舱壁撞去。但脑袋还未触碰到舱璧,便已经被杨易点住了穴道,浑身气力顿消。
自此一路向北,任凭叶二娘百般相求,杨易不为所动。期间叶二娘屡次要自杀,但都被杨易制止。
过了将近一个月,问问路程,嵩山已经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