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哥达菲的情报
虽然为吴忻他们补足水，意味着整个部落在接下里的半个月里都要实行水源配给。
但是当天晚上，整个部落还是被欢乐的气氛完全笼罩了。
一方面是因为首领买到了宝珠，所有部落中地位比较高的女人肯定能分到一些，另一个原因就是吴忻赠送了一斤盐给这个部落。
部落首领也从自己的牲畜群中，抓了两只肥羊出来作为晚餐的主食。
围着篝火，休息了一下午的吴忻他们见识着沙漠中的民俗。
脏兮兮的乐器演奏着嘈杂混乱的所谓音乐，还有那毫无魅力的女奴跳着格调低下的所谓舞蹈。
这是德弗李希在心里的评价，不过她刚刚的羞辱都忍了，此时更不会说话，只是沉默地和羊肉作战。
没有香料，只有盐，但是也不错了。
“哥达菲兄弟，你真是太客气了，如此音乐、如此佳人、如此美食，真是让人沉醉啊。”吴忻一边啃着最鲜美的羊腿骨，一边对哥达菲说道。
“哈哈，你喜欢就好。”朴素的民族感情让哥达菲以为吴忻真的喜欢这些音乐，对他的部下大吼一声。“你们，都用力点！”
吴忻在心里叫苦，他暗悔自己不该把音乐也夸进去。
实际上吴忻的真实评价和德弗李希差不多，艺术从来需要交流和钻研。
相当部分伟大的杰作确实是穷困潦倒的艺术家创作出来的，但是能孕育这些艺术家的文明必须是有一定基础的，至少不能把玻璃珠子和彩色石头编成的项链当宝贝，妇女们互相攀比的内容就是谁的贸易珠上有一个特别鲜艳的贝壳。
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奢侈品是什么，对于宝石和有色彩的石头到底该如何区分没有任何概念。
“西博兄弟你这是要继续往沙漠里走？”哥达菲对于吴忻的方向很在意。
“我只要熟悉向西南通道的向导。”吴忻坚定地说道。“沙漠中，金子不如盐，只有那里才有能让人一生富足的财富。”
他的再次确认让哥达菲的心情更好了，南北活动的商队，相比东西贸易要困难的多，虽然其中利润也大得多。
但是即使是游牧民也罕有向赤道前进的勇气，大部分贸易都是横向进行的。
哥达菲的贸易伙伴也基本上是同纬度的几个部落，如果吴忻这一支人向南，他的玻璃珠子就能卖更好的价格了。
“那你一定要当心啊，西博兄弟。”他听出了吴忻的决意，既然不抢生意，哥达菲就是真的关心吴忻了。“西面的突尼斯苏丹国宫廷内斗不休，哈斯夫王室威信尽失，各路军阀四处横行，他们对商队极其危险，不讲任何底线。还有更糟糕的，就是昨天的消息，据说一直在尼罗河上游活动的饮脑者阿明两个月前率领他的马队西迁，出现在了撒哈拉沙漠商道上，你知道的，这个家伙对于你们这些异教徒都是非常痛恨的，如果你不信仰星月之主…………他会喝你的脑子………….”
说到饮脑者阿明的事迹，哥达菲不自然地打了个冷颤，虽然哥达菲是他的教友，理论上并不在他的菜谱上
“饮脑者？！他到中撒哈拉来了？”萨扎斯坦显然认识这个人，而且让哥达菲这个星月信徒都恐惧的名字，却让萨扎斯坦的声音中露出了一丝喜悦。
“怎么说？”吴忻在心里问他。
“这个饮脑者阿明是一个马穆鲁克贵族，星月牧师，很多年前就是巅峰精锐的水准，能够施展六级神术。当年耶路撒冷在埃及马穆鲁克控制下的时候，他经常残害那些去朝圣的真神信徒。”萨扎斯坦说到这里也有点愤恨，但是仅仅是很轻微的情绪。“在奥斯曼人攻克开罗后，他就一直率领残部在尼罗河的上游活动，和几个最顽固的马穆鲁克贵族一起抵抗奥斯曼人，我在马德里和维也纳时，一直想联络上这些残存的马穆鲁克，可惜奥斯曼人封锁了尼罗河航道，通过沙漠的联络太困难了，始终没有成效。”
“这么说这个疯狂危险的饮脑者，很可能是我们的朋友？”吴忻不喜欢饮脑者，但是只要有理由，他也可以和他合作。
“可以试试，他的恶事也不一定都是真的，毕竟奥斯曼人通过宣传埃及人迫害朝圣者，对他们的外交是有利的。”萨扎斯坦反正也没有脑子了，对于这种事更加无所谓。
“你现在对付他有把握吗？”当然了，硬的准备也是要有的。“他似乎比西格尔总检察官要强一点。”
“我那个捕捉灵魂对付武士和游荡者最合适，饮脑者是牧师比武士的意志更坚定一点，靠这招很难杀了他，我现在施法材料极度匮乏，最好不要和他对上，我的牙齿不多了。”萨扎斯坦开头谦虚，但是后面却不免有一丝傲然，这个让半个沙漠恐惧的敌人，也只是几个牙齿的代价而已。
精神对话进行地很快，吴忻仅仅是稍微恍惚，就重新接上了哥达菲的话：“这个饮脑者，有些什么消息？”
“大约三个月前，埃及马穆鲁克最后的苏丹在尼罗河上游组织了最后一次反攻，在埃及古都底比斯被奥斯曼帝国的埃及帕夏打败，损兵数千。这一战后，马穆鲁克应该没有再组织上万人规模部队的能力了。”哥达菲很关心东方的局势，他不希望奥斯曼帝国在埃及的统治稳固下来。
“据说他带着数百精锐一路西行，屠灭了好几个不信星月之主的部落，大部分都是卓尔精灵和半兽人，也有少部分迁入黑大陆后不再信仰星月之主的人类游牧民。部落首领和其他神明的牧师，他一律统统吃掉大脑，据说还是和过去一样，活生生地揭开头盖骨，然后把滚油浇进去………”哥达菲说完放下了手中的羊腿，他显然是没有食欲了。
“他手下有一个外号尼罗凶鬼的**迈拉，是跟随了他好几年的心腹，这一次跟着他西行的大儿子食眼者优素福，小儿子嗜心者阿布－阿明也都是凶名赫赫。”这些父子兵显然是一个高效利用人体的自助餐爱好者团体，完全不浪费食物的光盘主义者。
吴忻对这一系列名字中蕴含的可怕涵义微微皱眉，但是很快又继续问道：“他向西的目的呢？尼罗河附近总归能养活人，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吃沙子？”
“谁知道呢，也许是怕了奥斯曼人了，你知道的，突尼斯苏丹国一片混乱，也许这个野心家想要去那里建立自己的势力吧。”哥达菲对于自己这快土地的贫瘠也是了解的，真正的野心家根本看不上这些最大只能养活百几百人的沙漠井，稍微好一点土地都在海边，而到了海边区区几百没有根基的精锐就根本算不上什么了，不论是奥斯曼还是西班牙的舰队都能一击抹掉。
“这种不打算驻留的势力最是危险，很可能一路乱杀乱烧，你们要继续南下就一定要当心。”哥达菲其实自己也很担心。
“哈哈，沙漠那么大，说不定我这个异教徒根本碰不上人家。”吴忻一副故作镇定的样子。
“哈哈哈，是啊，说不定他已经回尼罗河也不一定，能在大河边过日子，谁会来沙漠里讨生活呢。”哥达菲也配合地大笑，沙漠的生活对某些欧罗巴贵妇来说异域风情十足，但是对于当地人来说，只是痛苦无奈的生活而已。
听到这里，一直在猛吃海塞的德弗李希想到长期在东方和波兰人、俄国人苦战的条顿骑士团，也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是啊，要是在莱茵河边有足够的土地，我们德意志人也不会去和冰原上开荒。”
“没想到你这个贴身女奴不仅战斗力强，还挺有见识的，虽然又丑又贪吃，但是确实也有点魅力。”哥达菲一边说，一边拉过手边的一个女奴对吴忻说道。“这样吧，这是我托商队从伊斯坦布尔的大巴扎买来的上等好货，今晚上就让她伺候兄弟吧，你这女奴就让我睡一晚吧。”
德弗李希为了不掺和谈话，努力吃饭，现在也成了罪状。
她忍无可忍，拔出宝剑，大吼一声：“老娘是医院骑士团的高贵骑士，砍死过不知道多少你这样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异教徒。”
哥达菲多多少少听说过医院骑士团的名声，这一下是真的有点震惊了：“西博兄弟，你居然有一个骑士女奴？！”
那他又是什么身份？
吴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虽然他的判断有很多疏漏，甚至可以算是基于想象的，但是通过德弗李希以吴忻为主的态度，他确实看出了一点东西。
德弗李希这一次终于是决心挥剑了，可就在她举荐之后，一声只有她能听见的大吼在耳边响起：“住手！想一想你的责任，我们的责任。”
萨扎斯坦在关键时刻还是可靠的，语句简练，直击人心。
“哈哈，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吴忻让萨扎斯坦开口制止德弗李希的动作，一边搂住德弗李希腰。“可惜我实在是喜欢她，不愿意和人分享，而且下午休息过了，今晚上我们就要离开了。”
第六十章 沙漠中心的卓尔部落
沙子里，帐篷的四根桩脚打得很深，帆布也打得很周到。
里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有人躺着。
德弗李希女骑士来到她帮吴忻扎的帐篷边，隔着帐篷轻轻地拍了拍他。
“切萨雷…………”
“太阳下山了？”
“嗯，该出发了。”
德弗李希女骑士说完之后就离开了帐篷，去吼其他人。
白天扎帐休息，晚上乘凉赶路。
吴忻和其他人一样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
沙漠的力量改变了生命活动的方式。。
依靠着哥达菲的向导和萨扎斯坦的知识，吴忻一伙半个月里南下数百里，拜访了数个部落。
其中大部分是人类，偶尔也有半兽人部落。
随着深入沙漠，绿洲越来越小，部落也越来也困顿，像哥达菲那样有近千人口的部落再也没有出现，大部分都是百十个人的聚落而已了。
贸易珠已经全部售罄，而随着他们越来越深入沙漠，盐和布匹的价值也在急速上升。
许多部落已经好几年没有见到这两种货物了，整个地中海南岸的供应链都处于**至极的状态。
这些游牧民当然无法想象地中海上西班牙和奥斯曼帝国的较量能够有多么激烈。
一场不算激烈的海战，能在半个小时里向海神献祭相当于好几个他们这样部落的生命。
吴忻带有的货物如此珍惜，而且还不接受沙漠中常见的交易品，女人。
那些部落的首领都猜测德弗李希女骑士是一个极度强大、极度善妒的危险女人。
区区数百斤食盐和同样有限的亚麻，最终一共换到了十几头骆驼和数百枚大小不同、来自各个时代的银币，当然大部分是威尼斯和奥斯曼的银币。
除此以外，还有不少施法材料，可以让萨扎斯坦释放一个七级或者几个六级的魔法了。
一路向南，虽然环境越来越恶劣了，但是吴忻他们的负担倒是变轻了，吴忻他们以及向导都有骆驼，还有多余的背负物资，也不用自己背负水和食物了。
这支人马以商队的标准来说足够精锐，萨扎斯坦对于沙漠的知识也足够有效，上千里的旅途中，至今只损失了一个见习。
萨扎斯坦从来没有展示实力，仅仅是吴忻和德弗李希女骑士就足以让沿途的首领们理智地交易。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的部落都有明智的首领，上一个途径部落的首领就太冲动了。
这个贫困的部落实在拿不出什么交易品，但是也不肯错过这个久违的商队。
那个首领对自己的实力颇为自信，最终的结果就和他的预期大相径庭了。
那个首领和他大部分族人失去了生命，而吴忻得到了三只骆驼，几斤白银，还有十来个女奴。
“走不动就狠狠地抽她，爬不起来就丢着不要管。”说话的是德弗李希，她是唯一还亲自背着一个大背囊的人。
吴忻带来的见习中，男女都有，这段旅途中已经有两对新的伴侣诞生了，而且进展都极快。
但单身汉依然存在，也有不顾女友的怒吼，一定要行驶一番战胜者权力的家伙。
德弗李希女骑士接受这种战胜者的权力，在陌生的沙漠环境中连续行进了一个多月，她知道用性作为发泄压力的渠道很自然，十个人不到的队伍那么快结成两对情人，就是这种压力的表现。
但是作为女性她依然不喜欢这种事。
她内心甚至有些同情那些失去了亲人的女奴，但正是这种同情让她更加警觉，她为了掩饰这种她认为是只属于女人的情绪，德弗李希女骑士故意表现地特别残忍。
‘还好，西博大人没有………..’看着骑着骆驼的英俊术士，她忽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但是很快她又摇了摇头。‘我是一个丑恶的女人。’
路程开始的时候，她还只是因为父亲的教导才服从吴忻，在这一路行来，吴忻表现出的手腕和决断，已经让她拜服了。
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和航海数十万里的见识，当然让人显得卓尔不群，有武力傍身，在沙漠中做一点小生意，根本不成问题。
吴忻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已经走不动的少女，摇了摇头：“要是有谁睡过她，就给她一个痛快。不要瞎想什么，即使有活着的，到下一个部落也都要卖掉。”
吴忻并不打算对部下要求太高，除了在守夜时偷偷去干女人的一个见习被处死之外，他对这种事完全不干涉。
那个被处死的见习，也是因为守夜职责重大，他居然玩忽职守，所以才会被处死。
他一起值班的同伴因为知情不报，也被德弗李希女骑士狠狠地抽了二十鞭，有些事情可以凑合，有些事情是不能宽容的。
“马上就要到燃烧海的核心了。”萨扎斯坦的目标就是去那里收集火源。“二十里外，就是最后的一个补给点，那里有一个水量很多的沙漠井，那批货你也不要压着了，出手吧，不要带着回城。”
“嗯。”吴忻心不在焉地表示了同意，然后对一个见习说道：“你很喜欢她，就解脱她的苦难吧。”
那个犹豫良久的见习一刀听到吴忻的话后，终于下定决心，给了那个女奴一刀。
依然活着的女奴们虽然抱成一团，但是并没有哭泣，她们不是第一次见识这个了。
吴忻也不喜欢这样，和德弗李希一样，他能接受这种规则，但是并不喜欢这种规则。
“活着的三个，给她们一点水，再给她们一点羊毛裹一裹脚吧。”吴忻对德弗李希说道，然后他又故意补充了一句。“马上就到下一个补给点了，稍微可以放松一点补给管理，她们也能值得上一只骆驼。”
趴在吴忻肩头，静静看着这一切的萨扎斯坦此时正处于难得的清醒，他的实力能让希瑞克的神力偶尔也要稍避锋芒。
虽然时间不长，但让他可以在心里思考一些严肃的问题：‘多愁善感和心怀仁义只有一步之遥，他在哪一边呢？’
…………………..
当天中午，吴忻他们就赶到了最后一个预定的补给点，也是萨扎斯坦所知的最南的一个沙漠井。
不过这里生活着的，已经不是萨扎斯坦上次来时的那个半兽人部落了。
这个部落的帐篷风格和一路行来的都有不同，有一些在沙漠中并不是很实用的华丽，比如挂在帐篷门口的流苏和雕刻有花纹的桩脚。
“卓尔精灵。”时隔数月，穿过了时空，吴忻又见到了这个种族。
根据萨扎斯坦的说法，这个沙漠井不算大，但是这个卓尔部落倒不小，帐篷的总数超过五十，可能有接近两百人口。
“难道是地下水脉发生了变化？”萨扎斯坦有些奇怪。
出来阻击巡逻的卓尔，都骑着蜥蜴，只不过和吴忻上次所见的那些蜥蜴不同，这些蜥蜴的肤色都是土黄色，而且在身体的两侧都长着长长背脊。
吴忻看得出来，这应该是边缘的肋骨进化成了用来散热的器官。
在停下来的时候，这些蜥蜴会轮流抬起两只脚，仅用两只脚保持平衡，这是一种高度特化的降温技巧。
表明了商队的身份后，他们很快得到了首领接见。
随着深入部落，吴忻渐渐发现，这个卓尔部落的不同之处，似乎也就是刚刚看到的装饰和蜥蜴了。
内部的情况和人类游牧民基本是一个路数，一样的穷困，一样的艰难。
营地的核心，就是首领所在，也是水井所在。
因为萨扎斯坦的话，吴忻有意看一看水井，但是井周围有好几个卓尔精灵守卫，这也不算奇怪，水位的高地也是秘密。
所以他们只好直入帐篷拜见主母。
帐篷里坐着一个苍老的女性卓尔，头发稀疏枯白，皱纹完全占领了皮肤，眼睛上长着一层白膜，再结合她的瞳孔并不随着吴忻他们移动，似乎是已经失去了视力。
她的座椅是部落中有一件表明他们和其他游牧民不同之处的东西，这个座椅有八条腿，老主母犹如坐在里沙发一般，深深地陷在里面。
“欢迎你们，从海边远道而来的客人。”
吴忻他们都是一阵惊讶，他们已经深入了沙漠那么久，已经许久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来自海边的了，怎么在这里会有人能看出他们的来历？
“啊，不要惊讶，我这个瞎眼的老妇人，只是有一个比较好的鼻子罢了，你们中有几个人的衣服上还带着盐的味道，沙漠里的人可不会这样浪费盐，一定早就洗下来吃了。”她的解释，让吴忻他们互相看了起来，确实有一些衣物从海边穿到了这里。“那么请跟我说说吧，大海中是不是真的有永远煮不完的盐，请满足一下一个一生没有见过海的老妇人的一点好奇心吧。”
“海中确实有煮不完的盐，还有捕不净的鱼。”吴忻简洁清晰地回答了她的问题，他总是愿意满足别人的好奇心，这是推动生命前进的力量。
老卓尔露出了神往中混杂着遗憾表情：“是吗，那里一定是生命的乐园，和这里完全不同的世界，可惜我今生没有机会见识大海了。”
“生命在那里确实要繁荣一些，但是完全不同是不可能的。”这一次吴忻没有完全赞同她的话，他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统治一切的依然还是数不尽的**和无止境的野心，和沙漠中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人心保罗万物，您并没有错过太多。”
“啊哈哈，想来也是如此。”吴忻的回答让老主母哈哈大笑，她随后正容说道，“不过相比水组成的海，燃烧海肯定是更残酷一点。”
燃烧海，是整个撒哈拉沙漠最可怖一部分。
南北数百里，其中几乎没有绿洲和沙漠井，是沙漠中的沙漠。
只有最熟悉地形，准备最充分的商队才会尝试穿过这个地区。
“恐怕不一定，水确实能生养万物，但是也有和沙漠一样可怕的一面，沙漠也有好的一面，所以我们才会远离家乡，来此行商啊。”吴忻看着老主母和他的座椅说道。“没想到，世人都以为蛛后已经灭亡，原来在星月大恶魔力量不及之处，还有祂的信徒在坚持着。”
“哦？你还知道蛛后？”老主母表现地很意外，她的座椅被做成了一只蜘蛛的样子。
“就在最近，我还见过祂的斗士，并有一些相关的情报。”交易之前的亲近是必不可少的，吴忻从手中拿出一个圆筒，在几个卓尔精灵面前展示了一下，
“是吗？”老主母却好像没有看见吴忻手中的东西，她突然拍了拍自己满是皱纹的额头。“看我，都忘了给你们介绍，这是我的长子苏哈，这是次子布吉罗，这是我们部落的法师巴兰…………..”
她和吴忻一一介绍了在场的人员，这个部落确实兴旺，还能培养一个法师，就算实力有限，也是沙漠中的王牌了。
结束了寒暄，双方进入正题：“这么说，你们是来卖盐的吗？”
“不，我们卖更好的东西。”这里已经是预定的最后一站，吴忻也就不再压货了，他把最后的好货给拿了出来。
德弗李希解开背了上千里的包裹，小心地放在了地上，然后她解开已经有些干裂瓦解的布条，露出里面发射着幽幽冷光的金属。
第六十一章 谈的很好，但没用
二十把寒光闪闪的长刀，齐齐在展开在铺开的羊毛毯子上。
这些金属武器，是吴忻后半段旅程的主要出售物，虽然盐在这里更宝贵了，不过武器依然是利润最大的商品。
而且具有极大的压迫性，你不买，而你的邻居买了，那么很可能他们就能从你身上收回投资。
正是这些武器，让那个灭亡部落的首领不顾一切地放手一搏。
武器都被保养地很好，一路上，德弗李希骑士每天都用骆驼油涂抹保护它们。
“这些铁刀，你想换什么？”老主母依然表现地颇为平静，但是帐篷里她的其他部下的表情已经让吴忻确信了他们对这些武器的渴望。
虽然她从她的母亲和祖母那里学到了很多知识，甚至能凭衣服中高出平常的含盐量判断出对方从她并未亲眼见过的海边而来，但是金属的知识就超过她的能力了。
“这是钢刀，产自当今最强大的帝国。”吴忻没有继续解释含碳量和冶炼工艺的兴趣，他直接展示了这个武器到底有多强。
吴忻让德弗李希拿出一把从上个部落夺来的铁刀，然后让她演示一下。
双刀相交，那个部落首领视若生命的武器，立刻就断成两截。
围观的卓尔精灵，人人口中倒吸凉气，在他们看来铁刀已经是难得的珍品了，而在吴忻他们的“钢刀”面前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怪不得木耳力麻这么老实的人也无法克制自己，谁见识了这些武器也是要起贪心的。”吴忻一进部落就把那些女奴给卖了，因此老主母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老邻居被消灭的事情。
“真的是木耳力麻的铁刀？”又有一个卓尔捡起了落在地上的断刀，认出了上面的名字。
“你们想要交换什么？我们部落的蜥蜴皮书籍，是整个沙漠最好的文字记录用品。”老主母的话让吴忻的疑问有了一点解释，怪不得这个部落中会有多余的装饰，这种奇特的产品显然在沙漠中是很罕见的，罕见必然珍贵，因此能获得更多的利润。
“海边有各种植物可以造纸。”吴忻摇了摇头，其实这种东西即使到了地中海贸易圈，肯定也是充满了异域风情的商品，更不要说必然还可以在这个部落找到罕见的古书，这是相当珍贵的商品，但是吴忻有更急迫的需要，他紧紧逼迫主母让她加价。“二十把钢刀，你可以稳稳吃下北面的那个沙漠井了。”
吴忻的话让帐篷里的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老主母的两个儿子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那个被吴忻“清理”过的沙漠点中蕴含的生存空间，足以让他们不必内斗。
弟弟可以远走，建立自己的部落。
哥哥可以安睡，享受自己的生活。
“不仅如此，我还可以提供你一批物资，包括帐篷、储粮和一些布匹。”吴忻的话让那对兄弟，特别是弟弟更加兴奋了。“就埋在沙漠井不远的地方，我们也没有时间埋得很深，带上十几个人，一会就能挖出来。”
这批物资的来源，当然就是那个被灭亡部落了，运力不足的吴忻无法带走那些物资。
有了这些物资再加上十来个女奴，一个新部落很快就能诞生了。
长子非常高兴地问道：“你想要什么？施法材料还是骆，我们还有最熟悉沙漠道路的向导。我姐姐的丈夫早年曾经带着商队去过廷巴克图和加奥，和那里的几位半兽人可汗都算得上熟识，他可以带你们穿越燃烧海，前往乍得湖。”
“好，我就要最好的向导。”吴忻确实不想换骆驼和施法材料了。
“你的姐夫什么时候能到？”
“很快的，等一下就好。”
撒哈拉沙漠的中心地区燃烧海，是一个连点缀般的绿洲和水井都没有的真正绝地，越过这片绝地，才能到达黑大陆最大的淡水湖，乍得湖。
乍得湖周围有许多可以算是国家的政治实体，他们对盐的需求量远超过沙漠部落，也是跨撒哈拉南北贸易的真正终点之一。
只是这条路非常难走，只有经验最丰富，组织最有效的商队能够走这条线。
至今没有足够大的军队能够越过燃烧海，最伟大的星月征服者们的尝试也失败了。
因此乍得湖周围以及更南面的地区，依然是半兽人的国度。
“好。”老主母也是非常满意的样子。“那么我为你们准备晚餐，相信你们还没有尝试过火蜥蜴的肉和蛋吧。”
吴忻也拿出了一袋盐：“那真是要尝一尝。”
整个部落的女卓尔都忙碌起来，开始准备盛大的晚宴。
傍晚时分，长子苏哈正在自己的帐篷里一手把玩着着刚刚得到的钢刀，一手在自己侍妾的衣服内游走。
他一边摩挲，一边畅想着自己以后的际遇，这个莫名其妙的队伍也真是蠢的可以，居然还没有出发，就把武器交给他们了，这下子，本来就有把握的事情，一定是不会出意外了。
和弟弟不必生死相博了，弟弟的部落会是他的附庸，再加上这些武器，他以后就是方圆百里的霸主了。
然而就在他畅游于美好未来的时候，一个冷漠的声音忽然响起：“蠢货，你要有难了。”
“谁？！”苏哈一把放开自己的侍妾，拿起钢刀就要战斗。“不要管我是谁，我是你的朋友，你母亲已经把其他钢刀都分给了支持你弟弟的人，马上就要拿你开刀了。”
吴忻给的二十把钢刀，老主母立刻给了长子和次子各自一把，其他的都收起来，表示会按照功劳和地位慢慢分配。
“什么？！妈妈为什么要害我？我已经那么让她了。”首领和首席继承人之间，从来都是有矛盾的。“我知道他喜欢弟弟，可是弟弟现在也可以有自己的部落了啊，杀掉那个商队之后，说不定还有来自埃及帕夏的重赏，她为什么还要害我？”
“愚蠢，埃及帕夏一直要求你母亲早点让位给你，你虽然一直谦退，可是她岂能没有担心，把你除掉，她的余生就能一直稳坐首领的位置了。这一次正是好机会，能让埃及帕夏派出特使的人物岂会是弱手，你光荣战死在这一战，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你别无选择了！”萨扎斯坦躲在帐篷的角落里，直击长子的内心。“不要担心，长子继承制是天地正道，我已经联络了那队商人，你能赢的。”
“巴兰，是你吗？”他看不见说话的人，只能猜测是一贯在继承问题上保持中立的法师巴兰最终决定支持他了。
也只有他可能有这个本事。
萨扎斯坦当然不会理会他，直接钻入沙地消失。
他一把推开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侍妾，拿起刀就召集自己的部下。
他一点也没有怀疑是吴忻他们在搞鬼，他们刚刚到怎么能知道这些隐秘呢？
他很快召集了忠于自己的部下：“母亲年老昏聩，完全被我弟弟控制了，他们已经背叛了星月之主………………..”
第六十二章 母子俱亡
吴忻他们休息的帐篷里，一行十来人都没有睡觉，而是人人在进行战斗前的检查。
几个陪伴他们的卓尔精灵倒是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不过不是睡觉，而是已经去见他们的星月之主了。
吴忻早就看出了事情的古怪，他一路行来都没有见过星月之主以外的信仰，在逼近目的地的燃烧海边缘，却突然遇到了一个信仰罗丝的部落。
这个部落的特产是极其依赖与外界交易的蜥蜴皮经书，而这个贫瘠的地方，根本没有课本和小说生存的空间，唯一能够让这个部落如此兴旺的原因，就是附近部落都从这里购买《星月经》。
还有那个连木边都没磨平的八爪椅子，根本就没坐过几天，肯定是连夜赶工做出来的货色。
更不用说有花纹的帐篷那么多，却没有一只绣着蜘蛛。
但是最不协调的破绽，是这个所谓的信仰罗丝的部落中，首领的女儿已经早早出嫁，只留下几个儿子明争暗斗。
而且包括老主母在内的女卓尔没有一个有那股趾高气昂的味道，现在她们都在做饭………….
这显然是一个为了降低己方戒备，刻意制造出来的“友善”环境。
“长子已经开始行动了。”萨扎斯坦挤开帐篷的一个角，蹦了进来。“其实我们不一定要动手的，让那个老卓尔见识一下我的实力，她肯定会怕的。”
他的声音只有吴忻能听见，但是吴忻却开口对所有人说道：“清理干净，一个不留，他们之所以制造假象，就是为了拖延我们，肯定是在等其他援手，只有把熟悉这里地形的地头蛇全部解决，我们才有可能摆脱追兵。”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那几个刚刚卖给他们的女奴可以不杀，她们不会知道什么，留给追兵就是了。”
萨扎斯坦想要说什么，没等他开口，一阵喊杀声响了起来。
“布吉罗勾结异教徒，挟持主母，大家跟我一起拨乱反正！”
“苏哈才是叛徒，我是自由的，大家不要听他蛊惑！”
卓尔精灵的古老的习惯是母女相继，但是这并不是这个老主母继承位置的原因。
这个老主母是因为天资出众，而且兄弟都陆续死去才继承了位置。
她的统治不符合星月教的风俗，只是因为这里远离奥斯曼帝国的核心统治区域，埃及帕夏才没有强力要求她退位。
不过这种情况依然让这个部落内部积累了极大的矛盾，随着吴忻把火星投下，这些矛盾瞬间爆发了出来。
这个部落很小，因此关键的兵器库和金库都建在最重要的水井旁边，双方的力量很快朝着那里集中。
阵阵星月至大的呼喊声四处响起，他们已经顾不得吴忻他们了。
其实老主母和次子的实力加在一起要胜过长子不少，但是长子在毫无理由的时机突然发难，夺取了武器库中刚刚获得的钢刀，平衡了实力对比。
刚刚还是同族朋友的卓尔精灵们，此时正围绕着他们这一次的生命之源，沙漠井在互相砍杀。
战局很快向着有利于长子派的局势发展。
西班牙王国在这个时代能纵横四海，统治波涛，靠得不仅仅是优秀海员。
他们的武器制造工艺也是当世一流，比之奥斯曼帝国更胜一筹，在这个任何金属都是个宝的地方，这些配给西班牙海员的钢刀完全是大杀器。
也许因为保养困难，不用几年这些武器就会失去大部分力量，但是此时此刻，这些钢刀绝对是压倒性的力量。
卓尔精灵们用蜥蜴皮制作的皮甲，面对这些钢刀完全没有任何效果。
长子苏哈拿着刚刚得到的钢刀，大砍大杀，勇不可挡。
只有一刀砍死加持着母亲“牛之力量”的弟弟时，他才稍微有一丝迟滞。
今日虽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但是自砍手足真是让人痛楚。
‘不过这是必须的，为了我们部落的发展首先要统一内部，以后我一定会把我们部落推向巅峰。’
他刚刚想到一半，突然发现自己阵营的侧翼出现了混乱。
“主母不要怕，我们来帮你了！”
“星月恶魔倒行逆施，天理不容，唯有蛛后才是我们卓尔精灵真正的信仰！”
虽然一伙人类说什么要信仰罗丝女神相当诡异，但是吴忻在会谈时，拿出的守密蜘蛛却让好几个卓尔映像深刻。
长子苏哈从顺利控制武器库，然后发现钢刀没有分给弟弟的部下，心里就觉得有问题，但是他已经没有回头路。
这个时候被两面夹击，情况真是不妙。
不过苏哈并没有太担心，毕竟刚刚那些钢刀的作用实在太明显。
他已经击溃了弟弟的主力，很快就能完成弑母大业，母亲死后，他可能可以接收一部分弟弟和母亲的实力，到那时掉过头来不难消灭这个十来个人的商队。
他母亲了解的情报也不多，只是被要求尽量拖延他们一个北方来的人类商队，如果无法拖延就带着他们在部落周围兜圈子，长子知道得更少，他只知道自己绝没有把吴忻他们带过燃烧海的实力。
他只是畅想着自己统一部落后的种种事业。
然后很快，他的美梦就出了问题，自己的部队的侧翼已经由混乱朝着瓦解发展。
德弗李希女见习和另外两个有中坚实力的见习组成箭头，一轮冲锋，就把他的优势完全消灭。
他们人人都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杀死了好几个卓尔精灵。
他们的铠甲防护足够，即使钢刀也很难伤到他们，而他们的长剑砍着至多只有皮甲的卓尔精灵们，根本就是砍瓜切菜一般。
他们从侧翼突入后，毫不迟疑，直接进行大范围的包抄，将攻击线延伸到极致，想要一口吞掉己方的战线。
钢刀虽好，但是比之重甲是大大不如。
没有长枪和重锤之类的武器，就得有武力胜过穿着重甲的武士。
然而卓尔精灵人口稀少，就算偶然有天资不凡的人，也没有足够的营养品。
苏哈能够得到的资源最多，也还是没有越过精锐的门槛。
不过眼下他也没有选择，毕竟相比其他部下的皮甲，他身上的好歹是一件真正的铁甲。
至少前面一半是真正的铁甲。
正是因为后面一般也是皮质的，他更不愿等着德弗李希他们包抄过来。
他从中央转入侧面，但是他母亲也没有指挥反攻，苏哈猜测也许是弟弟一死，母亲不愿意和自己拼命。
虽然他还有个姐姐，但是周围都是星月之主的部落，姐姐能稳住这个已经支离破碎部落的可能性极小，更大可能是被自己姐夫的人类部落一口吞掉。
相比这样的结局，母亲也许会勉强和自己妥协的，所以还有机会！
对方的人数也只有一层罢了，只要能够击断攻击线，就能反包抄。
他避开了德弗李希，找了一个看似比较弱的女见习，想要从这里打开缺口。
这个女见习的实力还不到中坚，虽然武器和铠甲都略占优势，本来也是对付不了中坚巅峰，接近精锐的苏哈。
但是她心中倒不是很惶恐，作为医院骑士团的见习，她的作战经验就不少，这一路在沙漠中行进，更是积累了足够的经验。
面对实力超过自己的对手扑击过来，她并没有后退，而是根据预定的作战计划，当面迎了上去。
苏哈心中一喜，他周围的部下死得极快，眼看就要全线崩溃，这个女人的对策让他有机会快速击破她，把势头扭转。
他手中两把钢刀一把直取女见习脖子，一把架开她的长剑，攻势迅猛至极。
他的心腹部下也拼命挡住两边的其他见习，给他创造机会。
“星月至大！”他高呼圣名，全力砍出。
他对面的德语组女见习也是迎面一剑对上。
刀剑相交，女见习一下子被退了好几步。
苏哈虽然是首领的儿子，但是在这沙漠中，他没有机会染上各种二代的恶习，反而更加奋力上进。
他这全力一击把本来体力较弱的女见习，打得胸口发闷，口中一股咸味，血液从齿缝里流了出来。
然而实力较强的苏哈更惨，一个半米多长的漆黑焦灼的伤口开在了他的胸口上。
苏哈不可思议地看着女见习手上突然出现的火焰，虽然他的部落里有一个法师，但是他从来没见过他使用魔法飞弹以外的魔法，自然认不出“次级火焰之刃”。
与此同时，吴忻的另一个魔法“次级火焰球”也尾随而至，再次烧在他的伤口上。
连续两次剧烈地烧伤，苏哈直接倒在了地上。
战线对面的老主母看到自己剩下的唯一一个儿子也要死了，心中犹如一团火在烧，虽然这个儿子一直让她很不舒服，可是在小儿子死后，再失去了大儿子还是让她眼前发黑。
“就是现在。”
一直躲在战场上的萨扎斯坦终于等到了她心智动摇的机会，眼中火光激发。
一股巨大的力量把老主母给击昏了。
随后老主母的灵魂被从肉身中抽了出来，她的**随风飘动，在干热的风中飘舞，随后和沙漠融为一体。
这一幕让所有残存的卓尔精灵都是仓皇不堪，人人都失去了战斗意志。
第六十三章 破坏
孕育生命的沙漠井周围，如今成了死亡统治的沙场。
卓尔精灵们的鲜血横流，滋润了干枯的沙漠。
整个部落的青壮卓尔精灵都被杀光，只有少数骑着蜥蜴向北逃走，
吴忻一方也有不小的损失，有两个见习死在了这一战，这个部落确实是比较强大，怪不得被认为有希望拦住吴忻他们一行。
他们在收集了战利品、补充了饮水后，就重组了驼队准备前往目的地。
“愿你的灵魂安息，归入至高王座，去上帝在天上的国继续侍奉他！”
萨扎斯坦拒绝参加一个希瑞克信徒的葬礼，因此吴忻和德弗李希为这两位死者主持了简单的葬礼。
他们能找到的最好布料就是卓尔精灵的大帐，所以截下了那个不大合适的蜘蛛后，见习们就用这个包裹了两位战死的同伴，把他们埋进了沙中。
沙子翻涌滚动，很快吞掉了两具尸体，那两个年轻人彻底消失地无影无踪，只剩下他们的情人心中的伤痕而已。
然而沙漠的动静还没有结束，在吞没了两个见习后，沙漠的波动不仅没有停息反而继续变大。
除了吴忻他们站着的一块土地，整个沙海都在翻涌，很快蔓延开来把战场上遗留下来的近百具尸体也都一起吞得干干净净。
尸体之后是，帐篷、蜥蜴、乃至最珍贵的沙漠井，也都消失地无影无踪。
整个过程持续了接近半个小时，整个部落都完全失去了踪迹。
当整个部落消失后，埋在沙子里的萨扎斯坦又重新冒了出来。
吴忻他们虽然刚刚已经得到过提示，但是眼前的景象还是让他们震惊。
德弗李希女骑士这才真正认识到了萨扎斯坦的强大，虽然萨扎斯坦一蹦一跳地爬到吴忻肩膀上的动作颇为可笑，但是她在这个过程中却一直低着头不敢看那强大的镇国法师。
“好了，地下水脉被我引走了，短时间内是无法重新定位了。”萨扎斯坦的声音依然和过往一样轻佻，好像不知道那个沙漠井下的暗流被导开，会导致附近许多绿洲和沙漠井的水位变化一样。
“你的状态怎么样？”这一番动作夺天地造化之力，吴忻很担心萨扎斯坦会不会损耗太大。
“完全没有问题，就像搅动一锅汤一样轻松。”吴忻无法确定萨扎斯坦的话，他的牙齿又只剩半排了。
他又补充了一句，让吴忻稍稍安心“你不要担心，刚刚又收到一个精锐等级的灵魂，我有办法和饮脑者阿明在沙海中兜圈子。”
吴忻回头看了一眼，萨扎斯坦两眼的火中，各有一个凄惨哀号的小人，显然是西格尔总检察官和这位老主母。
“确定是饮脑者了？”吴忻他们在哥达菲部落就听过这个名字，但是一路南路没有和他有更多交集。
“这是我拷问那个老卓尔后得到的情报。”一旦落入半神巫妖的手中，那一切秘密就不是秘密了。“真是没想到，原来饮脑者一伙，一直都是奥斯曼苏丹的暗子。”
“怪不得马木留克的残余势力大部分都被消灭，他却能逃出来。”吴忻点了点头，随着一路南下，吴忻他们得到了更多尼罗河附近的消息。
奥斯曼帝国已经一路南下，完全控制了尼罗河平原，也许还有一些残余的马木留克逃入了荒漠和更南面的山区，但是他们对奥斯曼帝国的威胁已经微乎其微了。
这样的话，他当初在耶路撒冷杀希瑞克的朝圣者就不再是疯狂了，而是故意为了挑拨欧罗巴国家和马木留克埃及的关系，给奥斯曼帝国的攻势制造外部条件。
也许西班牙、葡萄牙和威尼斯确实不喜欢占据尼罗河，拥有近千万人口的星月强国埃及，但是他们显然更不会希望事情发展成眼前的局面，一个横跨欧亚非大陆，拥有超过两千五百万人口的奥斯曼帝国。
“我已经毁了水源，如果饮脑者聪明，就不会继续南下，他们和我们不同，数百人的队伍对水源的要求比我们严格得多，任何一个水源地断掉都是极大的考验。”沙漠并不是萨扎斯坦熟悉的战场，但是他经验丰富，知道一切战斗最关键的就是切断敌人的后勤。
在沙漠中，这个原则更加重要。
“在这里阻击他不行吗？”这是德弗李希女骑士加入了讨论，萨扎斯坦后面的对话也让她听了。“只要萨扎斯坦殿下您用女妖之嚎发起突袭，很有可能一次性杀死上百人，就算饮脑者阿明撑过了这个魔法，普通敌人的士气肯定是完了，到那时，切萨雷再给我施加一个火焰之刃…………”
“计划不错，你准备了九级魔法的施法材料？”萨扎斯坦的话让德弗李希一下子说不出话。
她看吴忻一路上一直施展“次级火焰之刃”和“次级火焰球”一度忘记了施法者的重大不利，那就是杀人如烧钱。
魔法女神本是上帝的宠妃，自上帝被创造后，就一直在至高王座侍奉上帝，但是上帝宠幸抹大拉的玛利亚生下第一使徒后，魔法女神因嫉生恨，勾结邪魔背叛上帝。
上帝在人间的教会也一分为二，在魔法女神的蛊惑下，部分信徒前往君士坦丁堡另立中央。
失去上帝恩泽后，魔法女神不断衰退，分裂的东方教会也日渐衰败，除非魔法女神早日悔悟向上帝跪地求饶，否则将走向必然的灭亡。
以上是罗马教会对在古罗马帝国灭亡后，施法变得困难和昂贵的钦定解释版本。
魔法女神教会的解释当然完全是另一个版本。
只是大部分人民都比较相信罗马教会的解释，因为不可否认的一点是，自从和希瑞克分道扬镳后，魔法女神的力量确实不断削弱，治下的领土一日比一日狭小。
七十年前，奥斯曼大军攻克君士坦丁堡，易名为伊斯坦布尔，最后的古罗马正统传承也灭亡了。
虽然奥斯曼帝国允许魔法女神的教会继续在境内存在，甚至允许魔法女神的首席信徒传道法师继续在如今的伊斯坦布尔生存，但是不可再公开传教，继续保留信仰的希腊人也都过着事实上的亡国奴生活。
而女妖之嚎是九级死灵系魔法，使用一次消耗的施法材料要数千塔勒，等于德弗李希这样已经接近精锐的武士的年金的十几倍，等于最强大的西班牙王国年收入的千分之一。
因此就算是强大的势力，一个镇国法师连续高强度作战的消耗也是极大的负担。
虽然萨扎斯坦如今对魔法的理解已经还胜过他依然有肉身时，可是如今他脱离了大势力，已经没有足够的施法资源，当然就算物资充足，他也不会去单挑一支数百人的队伍。
这个时候，北方地平线上，忽然出现一线黑色，这是马群踏起的沙尘。
撒哈拉沙漠的土生势力都是以骆驼为主，马匹为辅，这样以马为主的队伍只能是刚刚从尼罗河迁移过来的饮脑者阿明的队伍。
“咦，这么快就来了，也不怕把马都给跑死？”萨扎斯坦虽惊不乱，让几个德语组见习不要慌，“不要怕，他们追不到你们，你们前往燃烧海，不用担心我，暗日都没能杀了我，这只低能野兽在我面前只配给我当点心。”
他一说完，就钻进了沙子。
吴忻看了一眼已经回复平整的沙地，然后带着早就准备就绪的驼队继续向南。
第六十四章 喷吐和肉勾
骆驼的耐力胜过马匹不止一筹，其实最高速度也差不太多。
因此最终阿明的马队只能看着吴忻他们消失在地平线上。
“就差那么一点！该死的！”说话的是一个丝绸裹头的骑马男子，他的相貌非常奇特，眼小嘴大，头颅也是上小下大，下巴几乎有头顶的两倍宽。
一边嘶吼，一边就有口水落到地上。
‘不要，不要………..’埋在沙子里的萨扎斯坦刚刚从沙子里钻出来，就被一口恶心的口水沾上了，‘口水！口水！口水！’
明明毫无威力的液体，却让萨扎斯坦觉得自己头痛得要裂开了，当然他也不会头痛……….
‘这恶心的半食人魔，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付出代价，付出代价。’萨扎斯坦刚刚改变地下水道付出的代价绝对不小，除了下巴再次消失，头颅上也有裂纹了，他说得轻松只是不愿意让吴忻担心罢了。‘这个小子实力倒是不错，达到了精锐级别，可以帮我糊一糊脑袋。’
哪怕是刚刚越过精锐门槛的存在也已经是中小势力的一线人物了，就算是在西班牙和奥斯曼帝国这样的顶级势力，除了少数极为抗拒战场、也没有什么制药和炼金能力的法师，精锐级别的战力每一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但是萨扎斯坦哪怕现在情况恶劣到了极点，也是怡然不惧，只把他们当成大餐。
半食人魔浑然不知自己的处境，他看着已经满身大汗的坐骑，恨恨地拉起坐在自己身后一个卓尔精灵：“说，你们的部落到底在哪里？”
“应该就在这里的啊，我也不知道…………..”这个女性卓尔精灵好不容易跟着部落法师一起逃出了吴忻他们的攻击，但是不到半天，就又落入了敌人的攻击。
带着他们的法师本以为是援兵，一度还有劫后余生的欢畅，可是敌人在问明了吴忻他们的行踪后立刻翻脸。
带着他们逃跑的法师被乱刀砍死，他们本来就是部族中的老弱，因此只能投降。
那些游牧民立刻就杀死了大部分俘虏，而且他们还把尸体一起带着，似乎是要充作军粮。
好在她以人类的眼光来说，充满了异域风情，因此和几个同样貌美的女性卓尔一起被带着一起南下。
“你这小－婊－子，分明是罗丝那个大－婊－子的信徒，想要玩弄你优素福大爷？”他一边说，一边提起了女卓尔的脑袋。
“不，不，不，我也是信仰星月之主的，不，不，啊！！！！！！！！！！！！！”卓尔精灵露出恐惧极点的眼神，这眼神让优素福兴奋到了极点，他直接贴在卓尔精灵的脸上，大嘴张开一口咬下了她的眼睛！
“啊！！！！！”
美貌和哀求都没有任何意义。
那个女卓尔的惨叫戛然而止，半食人魔一口咬碎了她的面颊。
她的眼珠还能看见一根粗大带刺的舌头正在钻过来。
就在此时，一只巨大粗糙的手掌覆盖住她的脑壳，然后食指轻轻一敲，卓尔的头骨就犹如核桃一探被砸碎，结束了她的痛苦。
一根几乎有人类手臂粗的舌头一下子钻进了头盖骨，轻轻一勾，就把头颅里的东西全部带进了一只比优素福的大嘴更大一倍的大洞中。
牙齿让开，只用舌头搅拌搅拌，但是并没有急着吞咽，犹如长蛇在洞穴中穿梭。
品味了许久，舌头才依依不舍地让开，让脑子慢慢滑进了大洞深处。
“呼………”
舌头掠过牙齿，把上面残存的脑渣抹掉，然后大洞深处传来一阵可怕的恶臭和一声意犹未尽的饱嗝。
然后那只巨大粗糙的手掌抬起，狠狠地给了优素福一个头塌：“你这废物养的，你就不能用叉子先把眼睛挑出来吃？这么嫩滑的脑子，你害得我只能吃冷的。”
“对不起，对不起，帕帕，我太饿了。”优素福完全没有了刚刚的凶残，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她的眼睛看上去太神秘了，我怕它会突然飞走。”
“他就是个脑残，朽烂的木头，朽烂的木头。”另一个和他长得差不多的骑士笑嘻嘻地骂他。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对父亲要尊重，对弟弟要谦让。吃饭的时候我不动筷子，你们也不许动，好东西要和弟弟一起分享，这么多年了，就是一条狗也懂得道理了。”饮脑者阿明说着把女卓尔剩下的部分丢给那个帮腔的骑手，然后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吃了。“你看看你弟弟啊，多懂礼法，多讲文明，而且吃饭从来都干干净净，不像你，老是弄丢一只眼睛。”
嗜心者阿布－阿明扑到地上，掏出卓尔的心脏，努力忍受着父亲奇怪的教条。
还在和往常一样，心脏的嚼劲和血液的苦腥能够安慰他躁动的心灵。
他一边咀嚼，一边思考这个该死的任务什么时候会结束。
他也是第一次深入撒哈拉这么深的地方，他过去活动的地区虽然也是沙漠环境，但是尼罗河边的地方和这里比起来真是天堂。
他只想快点去突尼斯参与内战，吃好多好吃的心脏，实在不想掺和这个倒霉的任务。
他一边想着那些有力的心脏，一边享受着口中的心脏，没有注意到一个红色的骷髅一点点从他的脚下的沙子里鲁了出来。
“帕帕，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头啊，再往南就要进入燃烧海了，我们距离突尼斯越来越远了。”说话的是不值得雕刻的木头优素福。
“你们，把一半俘虏杀掉，然后把血都挤出来，再杀一只骆驼。”他的父亲对着部下下令，他的部下基本都有食人魔血统，在俘虏的哀号中，又给了儿子一个头塌。“许蕾姆苏丹有令，难道我们敢不来。而且她给的好处真是不得了，她保证会让我们父子在突尼斯苏丹国得一个大城，有了地盘我们就不用当猎人，而可以当农夫了。”
“农夫有什么好？”优素福完全没有理解父亲的比喻。
“是啊，做猎人最好了，当什么农夫？”
“不要当农夫，农夫没肉吃。”
其他部下也纷纷反对。
虽然很怕自己的首领，但是听到要当农夫，他们还是忍不住了。
“哎。”阿明叹了一口气，拥有族人罕见的智慧让他有点孤独。“不说这个了，你要知道，虽然你爹我十几年前就是奥斯曼帝国的人了，但毕竟是后来投靠的，现在我们也不是关键的内应了，以后要混的好，必须抱紧一条大腿。”
说到这里，他忽然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跪在了地上，朝着东北方向不断叩头：“哈里发赎罪，哈里发赎罪，许蕾姆苏丹的大腿是你的，我绝不敢妄想，绝不敢妄想。”
他一边神经质地忏悔，一边发现自己爱吃心脏的好孩子似乎有点问题。
阿明突然心中一阵危机袭来，他原地翻滚，然后大喊一声：“星月至大！”
伴随着圣言，一阵污秽的暗流从他口中喷涌而出，一下子吹散了他儿子已经失去了灵魂的**。
阿明早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横行天下几十年的镇国法师，所以他直接使用了全力一击，他喷出的是在他的胃袋中酝酿了漫长时光的邪秽，即使它吃了那么多脑子，也用不了几次。
萨扎斯坦虽然早有准备，立刻往沙下钻去，但是那邪秽之物并没有被沙子挡住，直接穿过了数米深度包裹住了萨扎斯坦。
和一般食人魔能喷出的污物完全不同，饮脑者阿明喷出的东西是用无数大脑凝聚出来的，并非针对**的毒物，而是专门针对精神的侵染。
正是这一招，让许蕾姆苏丹决定让他来对付已经成为了巫妖的萨扎斯坦，还派出特使，赐下了专门强化这种能力的宝物，此时正在阿明的胃中。
萨扎斯坦一生中杀戮无数，国仇私恨都有，大部分的仇恨早已经被他和敌人一起埋葬，然而被这邪秽引动，这些因为各种原因死在他手上的人，似乎都在一起诅咒着他。
即使是萨扎斯坦这样的人物，也想要不顾一切地使用最强魔法，把这声音统统灭掉。
但是萨扎斯坦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顶着让他也神志迷乱的窃窃私语，继续往下钻。
阿明虽然知道自己的一击威力极大，但是萨扎斯坦能够逃掉也不是什么意外。
他从没想过一击就能杀死名动天下数十年的红袍法师萨扎斯坦。
他的第二击随后跟出，他的披风下钻出一根长长的肉钩子，朝着沙子里的萨扎斯坦勾去。
如果是人类之躯来面对这一招，萨扎斯坦也要紧张一下，但是如今的萨扎斯坦并不怕这招
他相当轻松地躲了过去，在沙子的掩护下加速离开。
“**迈拉，你带十个精干和优素福一起南下，我给你二十匹马，二十只骆驼，不必考虑损耗，务必生擒那个术士皇族的旁支术士。”
“其他人和我一起追击萨扎斯坦，杀了他，我就镇国有望，到那时，人肉就像那田里的麦穗一般，让你们吃到不想吃。”
阿明的布置滴水不漏，最大限度地考虑了补给和实力分配的情况，而且最后还鼓舞了士气。
作为一个半食人魔，能在人类占据支配位置的世界里混的风生水起，岂能没有几分真本事？
第六十五章 追上了
烈日当空，阳光如炬，空气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水汽。
一成不变的沙漠中，二十多只骆驼和十来匹马正在烈日下奔走。
骆驼和马比例的变化已经证明，骆驼确实是最适应沙漠的哺乳动物。
然而这种最适应沙漠的哺乳动物，此时却每一只都很痛苦，有几只的脸上甚至带着人类都可以识别的折磨，他们柔软隔热的蹄子也挡不住燃烧海的滚烫了。
不过比痛苦更危险的是麻木和疲倦，有几只骆驼就到了这个状态。
“呜………..”
一声哀鸣后，又一只皮肤干瘪，毛发黯淡的骆驼支撑不住对闭上眼眼的渴求，一下子跪了下来。
它一跪下，前后几只半食人魔就猛扑上来，歇斯底里地地撕扯它的身体，特别勇猛的一个半食人魔咬断了骆驼的脖子，直接喝它大动脉里的血液。
这种行为极端愚蠢。
这样死去的骆驼鲜血中含盐量已经高到了极点，喝下它的血不仅不能补充水分，实际上是在饮鸩止渴。
“我要回埃及，回尼罗…………”喝了太多血的半食人魔，一下子陷入了脱水状态，他失去了理智和勇气，说出了会动摇全队士气的话。
下一刻，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两把一绿一蓝匕首从天而降插进了他的脑袋。
前后的几个半兽人迅速扑过来，但是他们都被优素福给赶走了，他吃掉了眼睛和舌头后就要把这个部下，抛给其他部下。
“把膀胱掏出来，不能浪费这宝贵的水源。”说话的人身材矮小，大约只有半食人魔的一半高，浑身裹着黑袍，她手中黑色的匕首上还沾着脑浆，正是她一剑杀死了那个扰乱军心的半食人魔。
她在看到那个半食人魔喝血的时候，就知道他八成要失去理智，做好了杀他的准备。
“**迈拉，你说什么？！”优素福被这个要求惊呆了。
“我说，把膀胱掏出来，不能浪费这宝贵的水源。”**迈拉无惧地看着首领的儿子，“相信我，我们这几天喝的水并不比尿液要好喝。”
优素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划开了尸体的肚子，把膀胱掏了出来，然后勉强地舔了一口。
确实不算很难受，长期储存在皮袋子里的水也是这个味道。
他迅速大口喝了起来，即使是他，也需要接受水资源配给，所以这也是福利了。
他忽然想起来什么，把喝了大半的膀胱递给了**迈拉：“喏。”
**迈拉接过膀胱，把里面的液体喝光，然后把干瘪的膀胱整个吞了下去，这个器官内部的含水量也很高。
与此同时，他们的部下把死去同伴的身体吃了个精光。
这些食人魔的身体中能够储存极多的水分和脂肪，他们比人类要耐旱得多。
因此虽然吴忻他们准备充分，并且阻止了他们获得最后一次补给，却始终无法摆脱他们。
但是这些追兵也要到极限了，虽然食物和水还算够，但是炎热和污水引发了未知的疾病，
已经杀死了两个半食人魔。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迈拉看着人心惶惶的部下，让他们休息一下。
看着她指挥部下，优素福嘟囔了几句，但没有大喊大叫。
“燃烧海靠我们这样的小队伍是无法穿越的，我们必须在水量降低到危险线之前折返。”确信其他部下都在远处，**迈拉冷静地为优素福分歧起了局势。“就是今晚，如果还追不到敌人，我们就必须撤退。”
“不！”优素福本能地拒绝这个建议。“我们不能违反父亲的命令。”
他不懂伊斯坦布尔的那位苏莱曼大帝到底有多大权力，甚至不明白伊斯坦布尔和埃及帕夏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他只知道自己不能违反父亲的命令。
“你能的。”**迈拉的话让优素福瞪大了眼睛。“你的弟弟已经死透了。”
思索了半分钟后，优素福终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是父亲唯一的儿子了，他不能像吃掉另外一个兄弟那样吃掉自己了。
“我们已经尽到了全力，敌人甚至被我们逼得在下午也赶路，可是至今没有看到他们失去骆驼或者同伴，而我们已经死了两个人了。这说明他们的准备工作极为充分，而且带队的首领很善于计算如何分配物资。”**迈拉的建议不是怯战，而是确实分析了情况后得出的理智判断。“更重要的是，我们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在沙漠中追踪是很困难的事，一场风暴，我们就会完全丢掉他们的踪迹。”
“一场风暴…………希望风暴快点来…………..”优素福知道**迈拉总是对的。“那你也要找一个人提出这个建议，否则父亲也许会杀你。”
这一刻，他表现出了和往常水平不符的敏锐。
**迈拉的脸被黑布完全遮住，只留下眼睛，但是这双眼睛因为优素福话而流露出了一丝感情，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休息到傍晚，优素福期待的风沙最终没来，吴忻他们留下痕迹依然清晰，追击者们分享了水和干肉块后继续上路。
优素福开路，**迈拉断后。
队伍最后的**迈拉沉默地计算着己方的实力，她自己是精锐巅峰的游荡者，优素福也是初入精锐级的武士。
其他的部下也是精挑细选的精锐，大部分实力在中坚级以上，虽然失去了两个人，但是实力依然在吴忻他们之上。
这是饮脑者阿明麾下的脊梁部队。
“姑姑！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就在**迈拉思考时，前面优素福发现了什么。
她驱动骆驼前进，还没有走到优素福旁边，她就看到了让优素福惊叫的东西。
有一道火线在地上燃烧，照亮了漆黑的沙漠。
远远地有惨叫声传来。
‘是内讧？’
**迈拉第一时间这样想到，逃亡者承受的压力毕竟要更多，他们也会想要放弃的吧。
首领不肯，然后就是内斗了。
“追！”
**迈拉大喝一声，她极为兴奋，她已经决定放弃，并不表示她没有期待奇迹。
现在奇迹真的发生了，一个会让阿明和优素福得到伊斯坦布尔那位威仪盖世的苏莱曼大帝宠爱的奇迹。
………..
吴忻用死去见习的衣服帮德弗李希女骑士包裹好了她漆黑的伤口，心中感到一阵无奈。
在沙漠中，没有比烧伤更危险的伤口了。
情况已经极度恶劣。
很久没有损失的队伍，在刚刚过去的五分钟里发生了剧烈的减员，现在除了吴忻和德弗李希，只有三个还活着的见习了。
而且人人都带着重伤，吴忻自己倒没有怎么，但是他知道那个正潜伏在沙子下的敌人对自己怀着最大的恶意。
他此来沙漠的最大目的已经得到，在燃烧海中的旅途，让他吸收了一部分燃烧海的菁华。
这菁华就是能够点燃“灯塔”的火种。
然而这个火种凝聚的过程中，吴忻的同类也感受到了它的存在。
“哈哈，星月助我！”
一声夸张的笑声响起，优素福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眼前的景象。
逃亡者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骆驼一只只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颤抖。
空气中的味道也让他兴奋，烤肉的味道，而且是烤人肉。
‘这不是内讧。’
**迈拉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她大喝一声：“戒备！”
“小心脚下！”
然而在沙漠中追击了太久，即使是天性好斗的半食人魔也失去了警惕性，当**迈拉大吼的时候，两声惨叫也一起响起。
第六十六章 燔祭狂信者
吴忻知道自己的那个竞争者在等待着机会，他看到半食人魔们的大意，连忙提醒他们：“小心脚下！”
然而大部分半食人魔们根本没有听清吴忻或者**迈拉的喊声。
一道火流从沙中钻出来，然后蔓延裹住了两个站在一起的半食人魔。
“啊！！！”
剧烈的惨叫没有持续多久就结束了，两个粗壮的半食人魔变成了两团焦黑的肉块。
烤肉的香味更浓郁了。
但是即使最贪吃的半食人魔这个时候也知道现在不是开饭的时机了。
高大威严，由纯净烈焰组成的人形生物站在他们的面前，它身穿华丽的通红长袍，长袍正因巨大的热量而翻腾不已，同时它身周的空气闪烁着。
它的下半身是一条火焰溪流，像蛇尾般卷在身后，正是这条溪流引导着半食人魔们追上了吴忻。
一点灰色的光芒从吴忻手中飞出。
‘负能量光线？’
**迈拉认出了吴忻施展的这个二级魔法，很显然，这个被追杀的术士认为那个敌人比他们威胁更大。
然而对方毫无反应地硬吃了这个魔法，吴忻的负能量光线已经不是第一次命中它了。
“你这笨蛋，用寒冰匕首或者冰风暴啊！你看不出这是火元素长老吗？！你也算聪明的法师老爷？”优素福其实知道自己不是个机敏的半食人魔，可是一个法师如此愚蠢，真是让他震惊了，这么明显应该用水和冰攻击的敌人，你用什么负能量射线啊？！
“你这笨蛋，这叫燔祭狂信者，比火元素长老强多了。”吴忻的知识中原本不包括这种东西，但是见到它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个东西的名字和许多特性，仿佛天生就非常熟悉它。“集中精神，它会让我们疲倦。”
一个火环从燔祭狂信者的身上扩散开来。
半食人魔的表现比刚刚的见习们好多了，他们大多数都顶住了这个考验，没有陷入疲乏和更进一步的昏迷。
吴忻手下的见习，大部分已经被烧死了，还活着的几个就是这样被热昏的。
优素福顶着几乎要烧起来的空气给了它一下，他的狼牙棒命中了燔祭狂信者后产生了相当不错的效果，这把武器是精锐级的，元素之身也无法降低伤害。
他一边锤，一边还在喊：“别管它是什么火，你倒是用冰啊！”
这也是其他所有半食人魔的心声……….
只有潜伏在侧的**迈拉知道，所谓术士就是没有对症药的施法者。
有一个“负能量光线”就算不错了，要是只有“火球术”之类的那就只有哭了。
燔祭狂信者在围攻之中依然不惧，它左右回旋与半食人魔中，顶着各种武器的砍击，又杀死了两个半食人魔。
然后它再次向地下钻去。
优素福虽然有锤到他两下，但是还是让它消失在沙中。
地上全是它刚刚左冲右突留下的火流，然而要看出这团大火在哪里缺极其困难。
剩下四个半食人魔刚刚一起围攻的时候，倒没有什么感觉，战斗节奏一缓下来，他们就一下子恐惧起来。
短短几分钟，他们就失去了一半的战友。
都是在尼罗河上游一起战斗了近十年的战友啊，虽然和奥斯曼军打得都是默契仗，但是和马穆鲁克残部以及一些卓尔精灵游牧部落争地盘的都是硬仗啊。
能活到现在的都是老兵，就这么几分钟损失居然这么大。
而那团火焰似乎还是老样子，看不出有没有损伤。
“不要怕，它不是无敌的，只是伤口看不清，没有血液罢了。”吴忻大喊着为他们振作士气，这是有血有肉的生灵面对元素生物最大的恐惧之一。
“对，大家不要怕，刚刚我锤到它了，明显有感觉的。”优素福在得到了吴忻的提示后，也开始鼓舞士气。
可惜效果不佳，半食人魔们比较迟钝，但是看看地上两波人马的尸体，那真是越看越怕。
两个半食人魔不顾一切地冲到自己的骆驼旁边，想要催动它们站起来逃跑。
“不要跑，抱成一团，落单就是……..”吴忻吼道一半就不说话了，火流聚集到了那两个半食人魔的脚下，然后一下子把它们和骆驼一下子包裹了起来。
惨叫和爆发之后，半食人魔只剩下了两个。
他们战战兢兢地聚拢在优素福周围，不肯分开了。
优素福心里也不认为还有战胜的希望了，他确信自己已经对燔祭狂信者造成了不小的损伤，但是到底有多大呢？
怎么逃？
战场上，越是怕死死得越快，燔祭狂信者能感受到优素福的心志动摇，他潜伏到优素福的脚下，再次发起了攻击。
燔祭狂信者抓住优素福的脚踝，然后合身而上想要擒抱然后烧死他。
然而灰暗的光线再次命中了它，吴忻再次施展了“负能量光线”。
虽然它一直表现地无所谓，但即使是元素之身，这种魔法对它的伤害依然是实打实的，而且优素福的力量也比其他半食人魔要大，燔祭狂信者犹豫了一下考虑要不要继续进攻，还是先消灭那个讨厌的施法者。
就在这时，燔祭狂信者忽然感到一阵巨大的危机感，它毫不犹豫地向下流去，再次钻入地下。
**迈拉一脚踩翻了一只趴在地上的骆驼，然后手持双匕，从天而降。
一直潜伏在骆驼后面的**迈拉一直就在等燔祭狂信者进攻优素福，只有优素福能拖延它足够的时间。
不用指示，优素福知道自己姑姑的战术，这就是默契。
他不顾烫伤，双手抓住燔祭狂信者滚烫的躯体，然后张口把胃中积累的污物喷吐出来。
眼睛和大脑一样，都是最能集聚精神力量的食物，他的喷吐也威力不小。
这一击中蕴含的怨气对燔祭狂信者这样的元素生物也是极有威胁的，刹那间，它觉得自己仿佛被几十个冰元素包围了。
不过它最终还是抵抗了更进一步的混乱，成功地钻进了沙漠。
但是这对**迈拉来说依然足够了，她的双匕紧随着火流插进了沙漠。
那把绿色的匕首也就罢了，虽然狼蛛混合鬼眼草的毒性能杀死上百人，但是燔祭狂信者可不怕。
那把蓝色的匕首是真正的杀招。
它一扎进燔祭狂信者的身体，燔祭狂信者就感受到了真正的痛苦，此身都没有经历过的痛苦。
“嗷！！！”
终于，它也发出惨叫了。
然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匕首在**迈拉的力量下四散分裂，爆发出一阵冰冷阴暗的气息。
蓝色的冲击波在沙层上爆开，以**迈拉为中心，周围五米的地方都呈现出与沙漠格格不入的水蓝色。
这把匕首本身只是精锐级别的武器罢了，但是这损耗它本源的一击，以核心级的标准来说也是威力极大。
水蓝色追进了沙漠下的燔祭狂信者，然后把它的核心摧毁。
但是一串猛烈的火流随后顺着已经破碎的匕首上反溯，最终包裹住了**迈拉。
**迈拉尽量忍耐，但是最后还是发出了低沉的惨叫。
优素福连忙把一瓶“治疗中伤”药水给他灌下去，这瓶制造了太久的药水，效力损失了不少，半分钟后**迈拉终于勉强站了起来。
吴忻能感受到燔祭狂信者的气息消失了，这个和不共戴天的存在确实是被毁灭了。
地上的火流渐渐熄灭了。
“哈哈，哈哈。”
**迈拉、优素福以及活着的两个半食人魔都发出劫后余生的大笑，然后把目光盯住了吴忻和他依旧昏迷的部下。
“几位，我现在是你们的俘虏了，我要求得到贵族待遇，然后不得伤害我的侍从和侍女长，我保证会在苏莱曼陛下面前为你们的热情邀请说好话的。”吴忻也听到了饮脑者阿明要求生擒自己的命令，虽然落到苏莱曼的手上，肯定也绝非什么好事。
不过对方显然用得上他，这就是他的资本。
优素福看了一眼**迈拉，征询她的意见：“你怎么看，姑姑，要不要放过这些弱小卑微的人类。”
**迈拉摇了摇头：“我们的损失太大，控制不了那么多俘虏。”
她一说完，就把离她最近的一个昏迷中侍从给杀了，然后向德弗李希走了过去。
“可以了，这样我们只有四个人了，你们是强大无敌的食人魔，我们只是弱小卑微的人类，这位显然是能一个打我们几个。”吴忻继续努力吹捧着**迈拉。“而且你为什么不先去看看战利品呢，这些骆驼当然都是你们的，还有那个燔祭狂信者也不是常见的那种没有油水的元素生物，你们挖开沙子，应该能得到一些它制作的奇物，它的身体中也有不少能提炼为施法材料的物质，这种等级生物的遗留，肯定能弥补你那把匕首的损失。”
吴忻的话让优素福和**迈拉都转过了身去，他们都兴奋了，这么强大的生物，如果不是那种纯粹的元素生物，那么战利品一定会很惊人。
晚上的沙漠温度很低，所以那块冰住的地方还没有化开。
优素福和**迈拉挖了一会，才看到吴忻所说的战利品。
“真的有金子！”
燔祭狂信者把夺取的古代钱币溶解分化，铸造成形象奇异的小东西，虽然法师认为意义不明，但依然是收藏家很喜欢的东西。
“还有这个肯定可以加工成施法材料，发财了！”
大呼小叫的是优素福和那个半食人魔，**迈拉在挖了一会后就站了起来，重新保持起了戒备。
她站起来正好挡住了冲过来的德弗李希。
女骑士喝了两瓶吴忻给她的治疗药水，配合着吴忻的“次级火焰球”，乘着他们被战利品迷惑，发起了突袭。
她的长剑上也带着“次级火焰之刃”，这些魔法对付燔祭狂信者都没用，所以都保留了下来。
然而德弗李希的实力本来就比**迈拉逊色一筹，她受的伤也大大超过发起最后一击的**迈拉，虽然有吴忻的帮助，她依然没能重创尼罗凶鬼**迈拉。
她的绿色匕首，逼退了德弗李希，虽然被“次级火焰球”命中，也被剑尖上的火舌舔了一下，但是她还是在扑过来的优素福的帮助下，把德弗李希打倒在地。
**迈拉走到吴忻面前，把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二位，我保证是最后的敌对行为，我向上帝发誓，绝对绝对遵守一个俘虏的义务！”
眼看情况不妙，吴忻再次决定换一种斗争方式。
“杀了那几个女人。”**迈拉对优素福说到。
“那个瞎眼的无所谓，另两个留着吧，好久没有女人了。”优素福眼看就要砸碎德弗李希的脑袋。
“不要，不要，这位女士是一个骑士，她的家族会为她付赎金的，把我身上的施法材料都拿走吧，这样不就安全了。”吴忻的提议再次让优素福停了下来，他看着**迈拉等她做决定。
**迈拉最终放下匕首，开始把吴忻身上的施法材料都拿走，不过她最后又补充了一句：“那个没用的侍女就算了，这个女骑士还是太危险，你把你最喜欢的部分吃掉。”
吴忻还想说话，**迈拉就狠狠地给了他的肚子一下。
吴忻眼前一黑，只听到德弗李希发出凄惨的喊叫。
第六十八 被俘者的命运
“这个东西有什么用？”
“这是用来指明方向的仪器，用那个对着太阳就能………”
“别给我解释这没用的道理，人类真是劣等生命，东西南北都分不清，哈哈。”
往北走了好几天，吴忻的各种物资都已经被夏哈迈拉和优素福完完全全地整理过了。
各种施法材料都被他们拿走，看上去就很神秘的六分仪当然也引起了一定的注意。
吴忻主动解释如何使用六分仪的态度在夏哈迈拉看来是很不错的合作姿态，虽然优素福不领情就是了，她知道吴忻肯定不会完全放弃了再次反抗的打算，但是没有了施法材料，这个小术士也确实没办法了吧。
‘六分仪当然能指明方向，至于伟大的经纬度这种事，说了你们这些劣等生命也不理解。’
吴忻一直认为在内心咒骂是弱者的行为。
但是看着被绑在骆驼上的德弗李希和仅存的两个女见习，即使是他也很难保持心如止水。
在半个月的被俘生涯后，她们都需要绳子绑着才能不从骆驼上摔下来，两个女见习被轮番强.暴，此时赤身**地在骆驼上颠簸。
其中一个只剩下一只手，还有一个失去了一只乳.房和胸上三分之一的肉，她们都是被优素福在兴奋时生生地啃掉的。
只是两个女见习依靠在医院骑士团学到的知识，还有吴忻的帮助，互相包裹了伤口，才勉强活了下来。
但是半食人魔依然不放过她们，每天的暴行下，吴忻知道她们的身体和意志随时都会崩溃。
但是情况更糟的德弗李希女骑士。
吴忻把水囊递给德弗李希，可是双目失明的女骑士并不想喝，她也被夺走了铠甲，露出了浑身上下的伤疤，她为了德弗李希家族的荣誉，参加了太多战斗。
这些伤痕让她逃过了被强.暴的耻辱，半食人魔也喜欢细皮嫩肉的女人，不论是干，还是吃。
但并不意味着半食人魔并放过了她，他们不仅吃了她的眼睛，还把滚烫的沙子灌进她的喉咙，以此来取乐。
德弗李希女骑士的声带已经毁了，现在吴忻必须靠得非常近，才能和她交流。
她推开水袋，轻轻地说：“求求你，不要管我，让我死吧。”
“死是简单的，活下去才难。”和前几天一样，吴忻不顾她的反抗，把骆驼奶强行灌进了她的嘴。
“我已经是废人一个了。”德弗李希已经没有了生存下去的意志。“不能持剑，不能战斗，甚至于看不见敌人在哪里了。”
“不要说胡话，你父亲就你一个女儿了，就算不能再战斗，你也可以陪伴他。世上没有比孤单地咽下最后一口气更悲伤的事情了。没有人能够承受这种痛苦，所以我们才要寻找伴侣，生儿育女。父母抚养儿女长大就是为了死得时候不至于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吴忻紧紧地抱着崩溃的德弗李希，在她的耳边低语，“你确实失去了一些珍贵的东西，但并没有失去灵魂。只要灵魂还在，依然可以爱与被爱，依然愿意承担自己的责任，那么你就依然是完整的人。”
看着吴忻搂着怀里的德弗李希说话，优素福忽然回头对夏哈迈拉说道：“我妈妈死的时候孤单吗？”
“她死得很快。”夏哈迈拉没有给出答案，她岔开了话题。“明天早上，我们就会到达哥达菲的部落，把这几个女人就卖给哥达菲，让他去和医院骑士团打交道，我们直接向西，去突尼斯苏丹国。”
“可是爸爸没跟我们说过他要去哪里建立据点啊。”其实他父亲该说的都说了，毕竟阿明也是初入突尼斯苏丹国，他也无法完全确定据点选择哪里。
“沿着海岸线走，不会太远的，我们暂时不会深入突尼斯苏丹国国的核心。”夏哈迈拉知道阿明的策略。“而且也不能离海岸线太远，海雷丁帕夏要靠我们建立前进据点。”
她一点也不觉得需要保密，没有施法材料的术士和没有眼睛的女骑士，这种俘虏还能出什么意外呢？
她只要一只手就能制伏他们。
他们一路上已经经过了好几个小聚居点，大部分都是吴忻交易过的，对于曾经的交易伙伴失去了全部货物，自身也成了“货物”，游牧民都显得很淡定。
这就是沙漠的规则。
夏哈迈拉一路上很注意收集饮脑者阿明同萨扎斯坦交手的情报，数百人的精锐部队确实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但是半神巫妖这种哪怕在魔法繁盛的古代也是绝对凶物的存在，当然也不是浪得虚名。
最新的消息是，饮脑者阿明已经带着大队人马向西进入了突尼斯苏丹国的南部。
萨扎斯坦在数场激战后杀死了十几个半食人魔后，也已经被重创。
夏哈迈拉知道饮脑者阿明会在突尼斯南部寻找一个地方建立长期据点，然后等待来自伊斯坦布尔的进一步支援和指示。
她打算带着吴忻去突尼斯，那里自然会有巴巴利海盗提供护送服务，把吴忻送到伊斯坦布尔让他深入学一下星月大恶魔的教会。
她估计吴忻到了伊斯坦布尔，肯定会采取灵活的态度来对待信仰问题。
第二天早上，吴忻他们进入了哥达菲的部落。
哥达菲亲自出门好几里，接引夏哈迈拉一行，他的姿态极其谦卑。
“几位大人远来辛苦了，我已经准备好了食物，请享用之后，在我的部落休息一天。”哥达菲的态度确实是怕了，饮脑者阿明的队伍一路西北的过程中，灭亡了好几个“信仰不坚定”的游牧部落。
而以哥达菲的标准来说，他们都可以算是信仰坚定的了。
在此期间，的黎波里的医院骑士团只是努力在核心绿洲区进行了有限的警戒，根本无法阻止阿明在远离海岸线的地方大砍大杀。
哥达菲的部落虽然有数百人，但是和数百半食人魔组成的部队完全是不能比的，所以他早早杀好了羊和鸡，努力伏低做小要避免成为打击的对象。
“再杀一个异教徒奴隶。”优素福毫不客气地命令，他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话让哥达菲的随从人人目露惊恐，实际上他很享受这种目光。“注意不要把血流进眼睛，要直接剔出来，完整剔出来。”
“是，是，是。”哥达菲不敢违抗，饮脑者阿明在突尼斯的活动让他夜不能寐，但是他也绝不想成为饮脑者的首要打击目标，毕竟混乱的突尼斯苏丹国似乎机会更多，也许很快这支可怕的力量就会离开这里，在此之前，忍耐似乎是更好的选择。
对于所有哥达菲部落成员来说，当天晚上的聚会简直是一场噩梦。
虽然那个沦为食物的不是他们的同胞，仅仅是一个信仰希瑞克奴隶罢了，可是看着那几个半食人魔在人类的哀号中大快朵颐，还是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找借口离开，除了倒霉的主人哥达菲。
吴忻、德弗李希和另外两个女见习因为涉及到交易，所以也在一起，夏哈迈拉以此展示她完全不担心哥达菲敢于和的黎波里的医院骑士团合作。
“这个德弗李希是正式骑士，根据她家庭的经济状况，应该能值三百塔勒到五百塔勒，我就出三百塔勒买下她好了，这两个见习…………”哥达菲看着两个麻木的女见习，实在无话可说，女性俘虏被强.暴然后被卖掉是战争中的平常事，但是这些半食人魔显然干了完全不平常的事情，不过考虑到他们在那里吃着活人刺身，你还指望什么呢。“这个样子的女人，到哪里都不值钱了，我只能出十个塔勒一个人，这我已经是亏本价了，医院骑士团未必有人愿意赎回他们。”
“十个塔勒？！那这两个女见习就算了。”满嘴鲜血横流的优素福豪气地一挥手，“我们带着路上吃了就是了。”
两个女见习听不懂星月通用语，倒没有什么反应。
但是吴忻则一下子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他忍耐了那么久，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让三个被俘的女人可以保全生命。
“呃………….”哥达菲看了看吴忻和女见习，最终又重新开了一次价。“这样吧，我给你们准备几只羊，再加上三十个塔勒，这两个女人还是留给我吧，没人赎，我自己也用得上。”
这个价格已经能买到健康的欧罗巴女奴了。
但是优素福依然是挥了挥手：“不必为难了，我们一路上带着，要是到了突尼斯还没吃掉，就给其他的小伙子快活一下。”
这段话，他故意用生硬的拉丁语说的，女见习果然如他所料的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当他们在说话时，夏哈迈拉却看到吴忻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狰狞。
“咦，术士阁下你看来听得懂星月语啊。”她微笑地对吴忻说道。
“呵呵。”吴忻也用微笑来回应他，只是他笑得非常狰狞。
“哈哈哈！”再狰狞又有什么用？夏哈迈拉发出畅快的大笑。
就在此时，一阵时空冲突的感觉袭来，金色光幕笼罩了一切。
光幕消散后，一阵惊呼响起。
“切萨雷，你怎么伤成这样，还笑得那么可怕。”
第六十八章 伙伴们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大白天装鬼吓人啊。”
金色光幕笼罩的广场下，吴忻再次见到了已经分别了好几个月的小伙伴们。
他们本来在犹豫要不要问吴忻他和伊莱亚当总团长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迪莉雅和维尔福被吴忻的样子给吸引了注意力，吴忻可不仅仅是精神状态不佳这么简单，“咦，你的飞鼠法袍呢，你现在这个白袍子似乎没有地方放施法材料啊。”
他们两个都是全副武装，迪莉雅的绿龙甲更是把她本来就高大威武的身材衬托得威风凛凛。
吴忻先闭眼查看了一样兑换的价格，然后才对他们说道：“被一伙半食人魔抓住了，就给了我这么身破布。”
“饮脑者阿明？！”维尔福立刻说出了这个名字。“这么说起来，你这家伙果然是一个重要人物，他们不仅留着你的脑子，还给你衣服？”
“你们也知道这伙人？”吴忻有点意外。
“他那支半食人魔部落西迁，是最近的一件大事呢，你不要小看这伙人，他们虽然数量不多，但是战斗力可不差，突尼斯各个派系都很紧张，各个势力都派了使者来马耳他岛上寻求支持。”维尔福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然后有些心塞的说了下去，“西班牙人的支持。”
最近马耳他岛上当然是各种流言横行，骑士团内部冲突的真相基本上有两个版本，西班牙人指控真选教皇和奥斯曼异教徒勾结，法国人说这是皇帝准备征服世界的又一个铁证。
迪莉雅曾经非常渴望向吴忻这个当事人证实，到底谁更接近事实，但是见面之后，她最终没有开口，宁可把头埋进沙子。
“嗯，半食人魔一对一确实比大部分人类要强，饮脑者的儿子食目者优素福就在我旁边。”吴忻挥了挥手，进一步补充道。“我们去沙漠里经商，回程的时候碰上了饮脑者的部队，目前我们在一个畏惧饮脑者威名的游牧民部落里，还有三个被俘的德语组同伴，她们……她们很惨，其他人都被吃了。”
“这么危险？！那你怎么不早点呼唤我们，用位面珠的话，你就能找到机会的。”迪莉雅立刻大声质问吴忻，她能猜测到‘很惨’这两个字后面的可怕遭遇。
“我想再拖一拖啊，要是再过两天还没有轮回任务，我就要申请用位面珠了。”吴忻原本就考虑不能离开哥达菲的部落。
“哎。”听到被吃了这个结局，维尔福也不禁一声叹息。“马耳他岛上虽然日子难过，总比黑大陆强多了啊。”
“哼，你们只不过是收不到保护费了，这就叫日子难过？”迪莉雅显然不认同维尔福的话。“西班牙人比你们确实要强一点，没有了你们的关系户欺行霸市，最近马耳他岛上的供应好了不少了。”
“那是西班牙人为了制造他们上位后一切就都变好的感觉，特意拉来的关系户……….”维尔福也说不下去了，法语组被一切为二后，各种保护费确实降低了。
往来的商船也普遍减低了贿赂码头官员的费用，西班牙人是真心希望马耳他岛一天一天坚固起来的。
这当然刺激了贸易，缓和了危机。
迪莉雅又对维尔福说道：“你们法语组依然到处造谣切萨雷是勾结瘟疫之母的破坏分子，特别是你居然不仅不澄清谣言，还四处添油加醋，可你看看，他是真的在和异教徒作战！”
迪莉雅不愿意正视最核心的矛盾，吴忻和法语组的冲突，是源自无法调节的立场，但对于其他问题她还是有判断力的。
“我也没办法啊，其他人不知道，我能不知道那个布尔莎是星月教的间谍吗？！”维尔福在这个问题上倒确实是有苦衷的，“但是你知道的，现在骂切萨雷和意大利语组，是我们法语组内的政治正确，不骂他的人就是被西班牙人收买了，当然骂他的人里，被西班牙人收买的也不少………..”
比如维尔福。
“别说得那么可怜，伊莱亚当总团长依然有足够的实力保护你们，西班牙人也不希望法国人都不再加入医院骑士团。”吴忻制止了维尔福哭惨，“皇帝需要医院骑士团作为他东方的屏障，把一半法语组迁移到班加西港，已经能确保医院骑士团执行亲西班牙的政策了，再进一步，只会过犹不及。”
“原来这就是班加西港被加强的原因啊，最近来了那么多人，城堡里都住不下了，甚至不得不加税用来造房子了。”已经听了很久对话的乔尔，终于能插上话了，他身上穿着一件皮甲，渔民的气质已经剩的不多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班加西安全多了，附近好几个游牧民部落都被扫荡了。”
不过吴忻依然很高兴，因为轮回世界中的战利品除非得到阿尔法的认可，否则是无法带回的，这件皮甲是乔尔自己买的，他没有把命运点全部给女儿安排嫁妆。
迪莉雅看到他很高兴，女牧师很热情地问到：“井打好了吗？”
“嗯，打好了，能灌溉十亩地呢。我把船卖了，给新来的骑士老爷当向导，分到了一点挺靠近城堡的土地。”乔尔笑得开心极了，虽然班加西附近的土地不值钱，谁开垦了就是谁的，但是靠近城堡，比较安全的土地，还是很难得到的，他从轮回世界中得到的实力让他在当地居民中鹤立鸡群，而且参加过真正战斗的心态也不一样，作为向导表现很好，才能得到那些土地。“几次出击抓到了不少星月异教徒当劳力，虽然他们都被赶去扩建城堡了，但是有好心的骑士见习帮我一起打了井，我还从战利品中分到了一头牛和一只骆驼，现在我们家已经是殷实人家了，我打算给女儿找一个愿意入赘的扈从。”
老渔夫脸上是无法抑制的喜悦之情。
看着他陶醉的样子，吴忻想说什么，但是最终决定还是不要乌鸦嘴了。
乔尔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地对吴忻说道：“虽然买牛的钱省了，但是我没想到铁制的农具和挽具倒是贵了，我身上只剩的八个命运点，不过不要紧，等这次的任务结束，要是我还活着，应该就有更多命运点可以借给你了。
要是我还活着…………..
这句话让吴忻和迪莉雅都感到悲从心来，即使是维尔福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最终吴忻看着乔尔饱经风霜的脸庞，认真地说道：“乔尔大叔你相信团队，依靠团队，回馈团队，我相信你一定会活下去的，不要忘记你的女儿还在等你。”
“我对团队根本没有什么贡献，一直都是依靠你们。”乔尔很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他是明事理的人。“你们都是好人，我知道我把命运点都给了女儿，实际上是拖累了大家。”
“我们战斗不休，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家人和同胞，能有一个更好的未来吗。”吴忻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自己有命运点，守密蜘蛛能换两千五百点，足够我给半食人魔一个惊喜了。”
虽然守密蜘蛛在解救萨扎斯坦的过程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它的价格也表明它远远不止一个警戒的传声筒，但是考虑到目前的情况，吴忻决定把它卖了。
吴忻的主要考虑是恢复德弗李希女骑士的战斗力，她作为中坚级的武士，如果得到突袭的机会，是能重创优素福的。
然后他们就可以和**迈拉拼命，虽然依然很凶险，但是这是最好的计划了。
他已经看了可以恢复视力的奇物，大部分都很昂贵，卖掉那只蜘蛛后，吴忻估计自己能负担大约一千个命运点的宝石假眼。
乔尔还想再问什么，就在这时，阿尔法宏大的声音响起…………..
第六十九章 再见冈萨雷斯
“本次任务为合作任务/对抗任务，医院骑士团二队将与西班牙七队组成联队对抗奥斯曼帝国五队。”
随着阿尔法的声音落下，金色光幕剧烈闪烁。
闪烁停止后，广场上又多了三个人。
“你们？！”
“冈萨雷斯？”
“你没能离开这个轮回啊。”吴忻他们当然很惊诧，冈萨雷斯的命运是他们非常关心的一件事。
不过他们倒也很快接受，几次见识了阿尔法的力量，虽然心怀期望，但是他们都明白轮回世界不可能那么容易逃避。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同样是见到故人，冈萨雷斯比吴忻他们更惊讶。“你们已经是正式的轮回小队了？你们得到了位面珠？”
“是啊，上次杀掉了一个低级位面上的阿布－赛义德。”阿布－赛义德其实还不算知名度很高的人物，当然维尔福已经深入研究了他的简历。“他是星月教历史上的一员名将，先后征服了……………”
一番解释后，维尔福自鸣得意地看着冈萨雷斯，等他来问是谁杀了阿布－赛义德。
冈萨雷斯确实有点震惊，虽然是第一次听说阿布－赛义德，但是他的前辈告诉过他要获得位面珠的难度。
‘这位难道是医院骑士团的隐秘长老？被阿尔法拖入轮回任务了？’冈萨雷斯却不是这么想，他恭恭敬敬地走到乔尔面前………
在他犹豫着是不是先鞠个躬，然后再拉点好感度的时候，吴忻及时开口了。
“是维尔福杀了阿布－赛义德，这位是上次任务加入的新人，乔尔，两级武士。”吴忻知道冈萨雷斯的性格，一旦觉得丢脸可能会影响后面的任务，毕竟这是合作任务，所以阻止了他出丑。“冈萨雷斯，你原来是回到西班牙王国了啊，我们都以为你加入罗马教会国了呢。”
“这样啊……….”冈萨雷斯很快明白了吴忻的好意，“当时真选教皇似乎看出了什么，他邀请我加入罗马教会国，不过我祖父拒绝了，他安排我去新大陆了。”
“真选教皇也只能看出而无法阻止阿尔法和轮回世界吗？”迪莉雅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但还是有些失望。“那去新大陆应该也没用吧？”
“不是应该也没用，是肯定没用，我早就到了新大陆，五分钟前我还在鞭打一个不肯好好工作的阿芝台克奴隶，这鬼地方的日子真是太难熬了，又湿又热，据点外就是林子，走几天也走不出的到处都是毒虫子的鬼林子。”冈萨雷斯相当郁闷的样子，调去新大陆更显然是无意义的挣扎，他喜欢马德里和塞维利亚。
“你拉倒吧，你们在那里总是作威作福，比我们在马耳他岛朝不保夕好多了。”维尔福对冈萨雷斯的敌意已经小了很多，但还是忍不住要吐槽他。
“我们作威作福也是靠打出来的，你知道我们杀了多少阿芝台克人吗？不过同为野蛮人，巴巴利海盗真是凶狠的敌人。”冈萨雷斯倒没有抬杠，他承认了自己的日子还是不错的。“新大陆的野蛮人弱爆了，我们一百个西班牙武士带上三千土著仆从军，能对付几万敌对土著人。”
冈萨雷斯随后开始介绍起了另外两个人：“这两位是比达尔兄妹，刚刚从新人小队补充进来的，哥哥叫阿图，妹妹叫阿罗，哥哥是六级游荡者，妹妹是四级武士，我现在是六级武士/一级全能骑士，我上个任务得到了这个传承，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力救援队友。”
“有一点你们要注意一下，每个人都只能兼职两种等级，第三种等级获得的代价会急剧上升，一定要谨慎选择进阶职业和血统。”说道这里冈萨雷斯忽然苦笑了起来。“这是死掉的前辈告诉我的经验。实际上，能有进阶的时候，谁还管得了那么多啊，不管后果多么苦涩，多么后患无穷，能加强实力的东西，当时都要先吞下去了再说。”
冈萨雷斯又补充了一下新人的问题：“在得到位面珠以后，就不会直接加入新人，新人在完成一定次数任务后才可以加入正式团队，其实我们当时本来应算是新人小队，只是你们很快得到了位面珠，所以才升级了。”
“我这个团队本来有一个已经是精锐等级的轮回者，算上我还有三个中坚，上次任务后，就剩我一个活下来。”冈萨雷斯的声音很低沉，轮回世界比新大陆危险多了。
西班牙人大砍大杀几万新大陆土著的战役，也未必会死一个精锐。
吴忻他们随后也说明了实力。
“既然你们是刚刚得到位面珠，那应该是第一次执行合作任务和对抗任务吧？这次是很罕见的复合任务呢，主位面的国家关系在轮回世界中也是一致的，医院骑士团可是伟大的西班牙王国和尊贵的皇帝陛下在地中海地区的重要助手呢！”说话的是阿罗，她和哥哥长得很像，同样的线条对哥哥来说相当硬汉，妹妹就有点过于刚硬了。
虽然资深者死了，但是还是有知识传承下来。
她总算是没有把医院骑士团称为伟大西班牙王国的附庸，不过语气中那股骄傲的劲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她没有因为经历资深者死亡的彷徨失措，只有当世第一强国人民的自豪骄傲。
维尔福给了吴忻一个苦笑，这显然是冈萨雷斯告诉阿罗的知识。
吴忻则回以一个理解的表情。
就在这时，阿尔法的声音再次响起。
“本次任务所在位面，c348。”
“本次任务背景，驱逐兽人，再造中华的光明帝国已经统御了东北亚超过两百年，在精于理财的首相张居正的改革后，表现出依然旺盛的生命力，名将李成梁父子先后平定了西北宁夏的叛乱，击退了东方岛国的进攻。敢于同帝国作对的敌人都遭到了失败的结局。一时间帝国内部安泰，周边部族尽皆降服。”
“然而在功勋统帅李成梁死后不久，一直表现地非常恭顺的建州精灵部落首领野猪皮露出了真实面目。”
“他公开宣布不再承认光明帝国的权威，不再祭拜最尊贵的炎黄之龙，转而祭祀神秘的邪神，得到了十三件魔性盔甲。以这些盔甲为资本他不断兼并其他精灵部落，其中比较强大的叶赫精灵部落坚持了比较长的时间，不久前，野猪皮亲帅主力出击，要一举摧毁这个抵抗的精灵部落。光明帝国决意支援这个部落，在发出救援物资的同时，又派出李成梁之子李如梅率领精锐分队奇袭精灵防卫力量不足的老巢赫图阿拉，以求一举摧毁邪神祭坛。”
“主线任务，跟随李如梅捣毁邪神祭坛，成功奖励五百命运点，失败扣除一千命运点，点数为负，灵魂投入无尽虚空。”
“本次任务规则，杀死一名精锐级敌对轮回者奖励一千命运点，反之亦然，杀死一名中坚级敌对轮回者则全体奖励三百命运点，反之亦然，中坚以下敌对轮回者全体奖励一百命运点，反之亦然，任务结算命运点为负数者，灵魂流放，任务位面等级比轮回使者所在主位面低六级，获得位面珠难度大。”
“本次任务有修正身份和外貌。”
文字很快和金色光幕一起消失。
第七十章 傲如梅花
阿尔法的声音冷漠，规则血腥。
本来就处于敌对状态的轮回小队，因此更有互相毁灭的必要了。
金色的光幕消失，吴忻发现他们身处于一个很宽敞的房间里。
“真是奇怪，你们做过光明帝国和这个精灵部落的相关任务？”冈萨雷斯首先疑惑地问道。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后，他更奇怪了：“按说这种和我们立场无关的任务，会有先选择阵营的前置任务，就算是对抗，也会先有相关的前置斗争。前辈说除非牵扯到其他位面的西班牙或者奥地利，否则总有前置任务的，主位面的国家就是轮回世界的阵营，按说不论是西班牙还是医院骑士团，对于光明帝国和精灵部落的斗争，应该是完全中立的吧？当然个人态度在国家之间没有关系的时候也有影响，不过你们应该根本没听过这个建州精灵部落和光明帝国吧。”
吴忻保持缄默，他知道应该就是自己的态度决定了立场，但是他不打算公开这一点，以免为人利用。
正好此时维尔福帮他解围了。
“衣服华丽的卫士？”维尔福对身份很疑惑。
“大概是光明帝国的宪兵机构，听这个名字就是这风格。”吴忻当然能解释这个。
“成功奖励五百个命运点，失败扣除一千？这么高的数字可不是好兆头啊。”冈萨雷斯的注意力也转移了，他对于任务的奖惩数字感到压力山大。“上次导致我们团灭的任务就是这个标准，当时我们可有一个算得上高级精锐的队长啊，他可是能施展六级魔法的。”
“也许是敌对轮回者实力比较强吧。”哥哥阿图一边说，一边拿起了脑后的一根鞭子。“这个风俗好奇怪啊……….男人梳辫子…….女人倒没有…………..”
这时，轮回者们才注意到自己的发型变了。
妹妹阿罗看着男人们令人作呕的发型感到恐惧，这就是传说中充满了艺术细胞的精灵们的发型？
甚至内心强大的迪莉雅也有点受不了了，她条件反射地把手捂住了自己的金发。
还好，虽然好像换了个发型，但自己并不是像男人一样一个大光头拖着一根猪尾巴。
除了吴忻之外，唯一一个知道光明帝国情报的人，就是冈萨雷斯。
“光明帝国在遥远的西方，是印度的邻国。根据亚美利哥阁下的预测，从塞维利亚到韦拉克鲁斯，去光明帝国和印度的路程仅仅走了一半，也许还要跨过一个比大西洋更广阔的大洋才能到达传说中的泉水之城。”冈萨雷斯的脑袋后面也是一根猪尾巴，他们的眼睛也都修正为黑色。“相隔万里，有些风俗不同，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泉水之城？吴忻猜测这个名字是指泉州，不过这座可以与君士坦丁堡争辉的名港在被兽人荼毒后，地位已经大大下降，并不是光明帝国的首要外贸港了。
“这不是光明帝国的风俗，我看这肯定是建州精灵的习俗，那些所谓的精灵被迫在冰原上迁移，早就失去了审美能力。”背后的那根东西让吴忻感到浑身都不舒服，虽然知道沉默是金，但是他在这个问题上不能沉默。“我们应该已经在精灵部落的控制区了，这里应该是赫图阿拉城内，光明帝国在赫图阿拉的秘密据点。”
“那我们去找这个如梅花一样的将军吧，商量一下行动，了解一下计划。”冈萨雷斯一边说，一边走出房间。
房间外是一个大院子，大院子四周有好几个和吴忻他们刚刚所处差不多的房子，院子里有同样脑后吊着鞭子的人在巡视。
看着吴忻他们从房间里出来，这人立刻训斥道：“你们干什么？没有大当家的召唤，不许从房间出来。”
“我们有事要见大当家，对于突袭行动，有一些细节要再核对一下。”冈萨雷斯一边说，一边就要给身边的墙壁一拳，展示自己的实力。
然而吴忻拉住了他：“千户何必与小人计较，这些村夫哪里配见识我们锦衣卫的功夫。”
那个人并不知道吴忻他们的身份，此时又惊又惧，上下打量了吴忻他们一番，才犹豫地说道：“你们请进花厅稍等，我马上去请大当家。”
进了花厅坐下，冈萨雷斯才对吴忻他们说道：“其实你刚刚不要拉我，这种d级位面中，我们的实力是很强的，直接展示实力直接就可以获得尊重，既然对方轮回者实力很强，我们一定要尽快抓牢本方土著势力。”
“确实如此。”吴忻和迪莉雅、维尔福对视一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依然是冈萨雷斯，依然是熟悉的味道。
维尔福立刻就要吐槽他，但是这个时候哥哥阿图及时起身，打了个圆场：“你们和首领联络，我去找外面的人说说话，多个情报来源总是不会错的，各个来源的情报互相验证最重要了。”
这个阿图不仅实力不错，而且是个机灵的人。
李如梅很快来了，他只以为几个从北京来的锦衣卫不过是些实力有限的官二代，他是累世将门出身，在北京自有跟脚，看不上这些从来没有在关外作战过的人，对于他们其实相当反感。
“冈千户，明天一早我们就要突袭邪神祭坛，现在这个时候你还有何指教？”李如梅的口气却不客气，他这一生跟随老父亲和兄长，南征北战从宁夏打到朝鲜，资格极老，地位极高。
冈萨雷斯锦衣卫千户的地位他尊重，但是他也不用虚什么。
“指教不敢，李将军是国朝名将，北京城里父老乡亲都说您和您的父亲是本朝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您来制定计划，我们都是放心的。”吴忻抢在冈萨雷斯之前开口，避免了矛盾激化。“只是对于这次突袭行动，我们了解的情报太少了，李将军，我们希望能得到更多通报。”
‘托住天的白色玉柱？架住海的紫金栋梁？’迪莉雅和维尔福感到有些疑惑，即使阿尔法也无法尽得语言的奥妙和华美，不过这番恭维的格调，他们多少都感受到了。
“嗯，嗯。”李如梅微微点头，竟然把吴忻的恭维照单全收。
‘这不魔法啊，你是不是光明帝国的人啊，你不应该连忙谦虚一番吗？！’他的表现在其他人眼里也就罢了，但是对于吴忻来说，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光明帝国人了。
李如梅毫无所觉，他倒是对吴忻挺满意的，这个百户倒还算懂道理，而且相貌堂堂，颇有英迈之气。
冈萨雷斯、阿图和迪莉雅这三个超过中坚实力的轮回者是千户，其他人都是百户。
他对吴忻尽量友善地说道：“我知道你们是担心内应的可靠和撤退的路线。你们放心，我的内应地位极高，实力极大。野猪皮过去一直是我父亲门下的一条走狗罢了，依靠给我们光明帝国咬人守户，积累了一点实力，居然生了大逆不道的心思，但是这种心思也就是他自己老糊涂了，他的党羽都不支持他。”
李如梅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遥想两位先李将军的风采，我们都是不胜感激啊。大李将军痛击岛寇，纵横大漠，老李将军比之徐中山、常开平，又有什么地方逊色的？我看其实封侯爵也不算什么，一个伯爵实在是委屈了。”吴忻的马屁立刻跟上。
李如梅犹如找到知己一般地拍了拍大腿，好像在说，谁说不是呢？
不过这一次，他总算是又朝南摆了摆手，谦虚了一句：“能够封伯爵已经是天子厚恩，我们李家不敢再妄想更多，只想勤劳王室，为君父分忧。”
然后他对吴忻继续说道：“你们真的不要担心，精灵内部对于野猪皮叛乱不满的大有人在，就是他们家族内部也不止一次有人愿意输诚，野猪皮甚至为此杀了他的弟弟小豹子。但是他又不敢大开杀戒，让内部分崩离析，所以把小豹子的几个儿子都留着。小豹子的儿子阿敏一直心怀皇室，有他在，我们这个据点是绝对安全的，退路你们也放心，我们拆掉祭坛，然后直接快马回沈阳，精灵部落内不知道有多少人听到先父的名字就腿软，谁敢拦我们？这事松松的，出不了任何意外。”
他是如此的傲慢自负，即使是冈萨雷斯也觉得太过分了。
迪莉雅更是已经把他视为此次任务的主要难度来源了。
“果然不愧是李将军，只是敌人也可能会有来路奇异的邪神信徒守卫祭坛………….”冈萨雷斯要提醒一下李如梅敌对轮回队员的事情。
“来历奇异的邪神信徒？呵呵，精灵长期作为兽人的帮凶在冰原肆虐，吾皇明令天下，哪个神明敢赐予这些低贱的种族神术，哪个就是炎黄之龙的敌人，谁还敢理睬这些低贱的种族？”李如梅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他自信对野猪皮知根知底，他能找到什么邪神？“自从我成祖皇帝深入大漠，重伤无眠者格乌什之后，即使是黄金家族出身的兽人祭祀也得不到祂赐下的神术了，这些建州精灵又能找到什么邪神，无非是山野恶兽，或者是凶暴祖灵罢了，依靠血祭大概能给几个神术或者能出来咬咬人。老子灭他像灭一盘菜，而且皇上和厂公又专门赐下了宝物，对付这种邪物绰绰有余。”
冈萨雷斯还想再提醒他几句，但是吴忻和迪莉雅一起微微摇头。
他最终也放弃了。
即使是冈萨雷斯也不得不承认现实，李如梅不吃点苦头，是不会认真做事的。
而且他居然敢直呼格乌什的名字，确实是横惯了。
“这家伙完全是个官二代，我估计他父亲和他哥哥确实是人物，一直能罩得住他，这一次大概是他第一次独当一面。”一出房门，维尔福就用烦恼的语气说出了他对李如梅的评价。“在敌人内部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却一点也没有戒备心，看来这一次的任务，主要就是如何防止他大意了。”
吴忻他们都纷纷点头。
“咦？！”
走到院子，吴忻他们忽然发现一个侍女正在把一件东西丢出院子的墙壁。
第七十一章 圣人遗泽传百代
“哥哥？！”
其他人没有看出来，妹妹却能看出那是哥哥被扔了出去。
“小心！”
吴忻又看到院子的花坛边上，还有一具尸体。
他和阿图比达尔都无声无息地被制伏了？
看到尸体的妹妹阿罗一声尖叫，急速向着那个侍女扑去。
然而那个侍女既然能无声无息地杀那么些人，还能把阿图－比达尔像麻袋那样扔过墙，又怎么会这么容易被打败。
两把薄如蝉翼的短刀一闪而过，阿罗的肚子上开了一个大口子。
“星月之蝉！”维尔福立刻认出了这两把吸人血液的诡异双刀。
而吴忻反应更快，一道灰色的光线已经向着侍女射去。
被“负能量光线”射中，布尔莎依然能轻松地翻墙而出。
“呵呵，小术士你真是既英俊又机敏，没有辜负布尔莎对你的少女春情啊。哈哈，回来吧。”
两把蝉翼刀随着布尔莎的呼唤，带着阿罗的鲜血飞出了墙外。
“我们在敌国腹地，不能追击，迪莉雅你快救她！”
迪莉雅立刻施展了一个三级神术“治疗重伤”，一道白光就罩在了阿罗－比达尔的身上。
迪莉雅看到了里面破开的内脏，准备再施展一个神术。
然而另一团灰绿色的光球在冈萨雷斯手中飞出，钻进了少女的肚子。
伤口几乎立刻就长好了。
“这是全能骑士的力量？”维尔福看着冈萨雷斯，有点嫉妒。“似乎比治疗重伤效果还好啊，我要嫉妒你了，冈萨雷斯。”
“呵呵。”对于维尔福的话，冈萨雷斯只是矜持地笑笑，当然他心里真是爽歪了，不过看到地上的尸体他很快又开心不起来了。
吴忻看着他额头上的汗水，知道他在忍耐痛苦，这个效果超过治疗重伤的技能显然是有副作用的。
这是全能骑士？
“这是什么情况，我们暴露了？！这个侍女是敌人？”李如梅看着地上的尸体，一下子由自信满满变成仓皇失措了。“刚刚那是丧心之光吗？贤师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他也追了出来，刚好看到了布尔莎战斗的后半部分，她被一个威力巨大的魔法击中，可是依然若无其事地逃走了。
李如梅见过的人物不少，但是能胜过她的几乎没有，当年的李成梁也就这个水平而已。
布尔莎是精锐以上，接近核心的强大武者，配上她的核心双刀，在这个c级别的位面可以算是维系一个强国国运的人物了。
这个位面的法术则更加式微，能施展“负能量光线”的吴忻也是罕见的人物了，他确实是在父兄的庇护下生活得太久，一看情况有变，立刻由自我膨胀转变成了自我怀疑。
一反刚刚一切我做主的态度，居然主动问起吴忻该怎么办了。
“李将军勿要惊慌，情况不是无可挽回，这就是我们说的来路奇异的邪神信徒。”吴忻一边说，一边整理思路，他保持着平稳的语气对李如梅继续说道，“邪神信徒之间也有矛盾，他们肯定没有第一时间得到精灵信徒的信任，所以这一次来的是刺客，而不是精灵的大队人马。”
他没有问‘丧心之光’‘贤师’是什么，大概猜猜就行了，而且也没有解释自己的能力，神秘一点最好。
“那就好，那就好，也对，如果真有帮手，阿敏不会不告诉我的……….”李如梅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恢复了一点思考的能力。“看来那个邪神倒是有点来路，不是什么山鬼哭女之流。我们华夏代代崇拜真龙，自身百邪不侵的炎黄骑士倒是不少，但是能施法的贤师真是不多，该死的孔家只会呆在曲阜鱼肉乡里，从来不肯为国出力，他们这样搞下去，哪怕圣人之泽，我看………”
“东家，东家，慎言啊，圣人世家，我们岂敢不敬。”看到他越说越离谱，老供奉连忙阻止他，他生怕几个锦衣卫里也有一心追随儒家之道的。
当然吴忻和迪莉雅是不会去举报他的………….
李如梅先是狠狠地呸了一声，虽然他跟脚够硬，但是确实也有几个得罪不起的存在，孔家就是其中之一。
他终于还是换了个话题：“还好此番皇上赐我宝物，厂公又派出贤师你这样的强者潜入此地，只要他们无法形成合力，我们还是有把握能拆掉祭坛的。”
“不过突袭之前，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外出了。”冈萨雷斯又代替李如梅做了个决定。
“理当如此，理当如此，我们储备的物资极其丰富，不会有问题的。”虽然治疗能力相对来说常见一点，但是这是相比法师来说的，冈萨雷斯在李如梅心里的分量也上升了。
吴忻有心建议出去侦察一下，又觉得信不过在场之人，还是午夜和维尔福一起去好了。
李如梅随后安排了吴忻他们去休息，然后指挥部下掩埋尸体。
虽然一直抱有期待，不过在尸体掩埋好的时候，一个让阿罗失去了站立能力的信息还是显示在所有轮回队员的眼前。
“西班牙队七队轮回者阿图－比达尔被奥斯曼帝国五队所杀，所有同阵营轮回者扣除三百点命运点！”
…………………….
当天晚上，冈萨雷斯和维尔福一起去院子里对练了。
“等晚上我和维尔福出去侦察一下，轮回世界给布尔莎的这个优势很奇怪。”吴忻有一种危机感，他觉得不能两眼一抹黑地等明天。
迪莉雅点了点头，然后没头没脑地说道：“还是卖我的绿龙甲吧，我没什么危险。”
吴忻稍微疑惑了一会才明白了她的意思，迪莉雅当时没有说话，并不是真的愿意让吴忻砸锅卖铁，她是不愿意在维尔福面前表现地过于亲密。
可是吴忻也不能让她砸锅卖铁啊，他立刻摇头：“这怎么可以………..”
吴忻有点说不出话了，那些有些已经模糊的记忆又一次涌上心头。
上一世那个肯把老婆本借给我的兄弟，你还过得好吗，是不是已经泡到了那个美丽的女船东，再也不为金钱烦恼。
不过再感动，吴忻还是坚决拒绝了迪莉雅：“这不可以的，你不用担心我，那几个俘虏我的半食人魔也都受了伤，受了伤后他们一直在赶路，没有好好休息，而且警惕性也下降到了极点，卖掉守密蜘蛛就足够拿下他们了。”
“那是完成任务的情况，这一次的情况真是不妙，布尔莎作为实力那么强的敌对轮回者怎么会比我们先进入任务，还能潜伏在我们的营地？”迪莉雅对于这个情况也很疑惑，“我看那个如梅花一般的将军也不是很强啊，至多比冈萨雷斯强一点，比不上布尔莎。”
吴忻更疑惑，以他的经验，先入轮回并得到潜伏优势不应该是弱者才有的优待吗？
布尔莎是弱者？？？
不过他还是努力找了个理由，阿敏大概能发挥决定性的作用：“也许我们那个内应真的很关键。”
“希望如此，不过绿龙甲是真的卖了比较好，这六千命运点完全是一个负担，虽然我是正式骑士，没有人逼我解释这东西的来源，但是很明显有人在打这件宝物的主义，我现在只好天天穿着铠甲，可是这又引来了更多贪婪。”迪莉雅虽然成了骑士，但依然不胜其烦，而且她还考虑失败了的情况。“而且这一次我们已经失去了一个队友，你也知道布尔莎能够抽取记忆。我们的虚实已经完全被敌人知晓，我认为放弃任务才是明智的选择，卖掉绿龙甲能支付命运点的。”
“事情还没到放弃的地步，布尔莎未必能得到精灵的信任，至于骑士团内部的贪欲，你不要太担心，现在法语组和西班牙语组基本恢复了平衡，不会再有可以为所欲为的势力了，你又是牧师，不是一般的骑士。明面上，不会有人敢来硬的。”吴忻对此颇有把握，西班牙人更渴望团结，法国人一分为二，其他小语种的人日子都会好过一点。“饮脑者阿明其实是奥斯曼帝国的暗子，他来突尼斯是带来毁灭和灾难的，医院骑士团说不定很快就要参与突尼斯苏丹国内斗，这件宝物你会用得上。”
“不过你还是最好快点投靠西班牙人，不要两头不靠。失去了一部分收入后，暗地里的事情可真的说不准。”吴忻这话很是有点私心，他悄悄地对希瑞克的墙角下铲了。
“只要心中有上帝，手中有战锤，我绝不会怕黑暗中的老鼠。”迪莉雅并不是会投靠谁的人，她只是觉得这件宝甲还太危险，但是绝不是怕了。“不过我之所以要放弃宝甲还有一个理由，你那个蜘蛛似乎对于我们以后去上次那个位面更有用，宝甲虽然威力大，但是不会让我们得到当地势力的支持。”
她并不知道吴忻用这个蜘蛛打开过密道的事情，伊莱亚当对于战斗的细节当然会保密，她凭借神学知识判断出了这只蜘蛛在卓尔精灵社会中的隐藏价值。
这是个重要的理由，“守密蜘蛛”虽然价格不如绿龙皮甲，但是作为信物显然很有无形价值。
吴忻一时找不出反对的话了…………
迪莉雅看着吴忻张口结舌的样子，笑了起来：“哼哼，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丝毫不懂得变通的顽石，只要最终有利于上帝的信仰，我也可以很灵活的。”
“我知道的。”吴忻笑着回应，只是迪莉雅的话并没有解脱他心中的烦恼，反而让他更心烦了。
他正要打起精神再旁敲侧击地挖一挖希瑞克的墙角，忽然听到院子里又有呼喊声发生。
第七十二章 煌煌大厦暗生蠹
夜色下的庭院中，来自光明帝国的突击队正在做战前的练习。
七八个武士正在围攻他们的上司和神秘的锦衣卫千户。
李如梅手持长弓借着冈萨雷斯的掩护不断射击，新大陆的征服者在人群中左至右挡，让李如梅有不断后退转折的空间。
虽然是第一次配合，但是两人还是把部下们都给打趴在了地上。
这些李家的家丁都在轻轻地惨叫，一方面虽然李如梅用的是圆头箭，但也确实挺痛，一方面自然是为了讨好领导了。
然而在或真或假的哀号的掩护下，一道黑影从墙壁边缘冲出，向李如梅发起了突袭。
李如梅大惊，这可不是演习的计划啊，难道那个可怕的邪神信徒又来了？
他向后一跃，拉开了距离。
然而他一摸箭袋，却发现自己一下子分不出箭袋里的真箭和训练箭了。
维尔福说得不错，虽然也算是打老了仗，但是他其实一直是靠父兄罩着的二代而已。
好在冈萨雷斯却没有慌乱，他爆发一步，撞开了飞奔的黑影。
有这一下缓冲，李如梅也终于摸出了真箭，对准了他。
“别，别，别，将军，是我啊。”原来那黑影不是布尔莎，而是维尔福。“你这一步让得实在是太精彩了。”
“哈哈，痛快！”李如梅浑身大汗，却打心眼里感到满足。
这是维尔福一个极为特殊的马屁。
“将军神威，我等难以抵挡啊。”
“将军实在太威猛了。”
躺在地上的人有几个确实一时爬不起来，但是大部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如果真有刀子过来，都能立刻蹦起来。
不过马屁是人人都拍得动，他们对维尔福极为佩服，没想到天子亲卫居然也毫不迟疑地拍外将的马屁。
唰！
冈萨雷斯最后一划一收，然后昂首持剑。
一身重甲、仗剑独立，身上有灰绿色的光芒微微流动，和昏暗的环境达成了和谐，颇有一番气概。
不过维尔福根本不理会他，只是努力称赞李如梅：“李将军这支箭，真是差点把我的心肝都吓得跳出来了，想来比之老李将军，大李将军也毫不逊色啊。”
他其实本来就打算差之毫厘地趴在李如梅脚下，不论冈萨雷斯是不是及时反应过来。
“哎呀呀，你那是没见过先父的绝技，我哪里敢和先父，先兄相比。”李如梅总归还是光明帝国的人，要是这个恭维也能大方收下，那就成了不孝子了。
“此次捣毁祭坛，皇帝陛下一定会重重有赏的，就算伯爵不能再有，赏一个世袭千户总是应该的。”维尔福的怕马屁天赋加上吴忻的情报，那真是威力无穷。
“哈哈，哈哈，那都是皇上天恩浩荡啊。”老父的爵位如今归于长兄的长子，李如梅自然也想要一个可以世袭的家业。
其他部下则是更多的马屁冲来，冈萨雷斯则完全被无视了。
‘呵呵，让你装啊。’看着无人理睬的冈萨雷斯，维尔福心中暗爽，他被撞得肋骨生疼。‘用深渊吮吸，我可不会怕你。’
上一次任务中，他得到的武器状态价值最低，但比之喷一次要消耗数百塔勒，上万斤小麦价值的绿龙甲，其实实用性并不差。
吴忻的那个警戒蜘蛛似乎差得更远。
‘不过修复深渊吮吸需要一千点命运点啊………….’维尔福在心里有点遗憾，不过他对冈萨雷斯实力强劲总的来说还是挺开心的。‘不过即使现在这样也挺有威胁了，我要到明年才会调到班加西港，我通过两次轮回任务增长的实力已经让法语组内部的骑士颇为看重了，哪怕接下里只是最低限度的完成任务，我也能加强一些实力，应该会有骑士肯传授我战技的，到那时………”
冈萨雷斯心中确实有点烦躁，他已经搞清楚了自己的身份，锦衣卫是光明皇帝的爪牙，对于外镇士兵是有很大优势的。
他本来是想在战斗中建立威望，控制整个局面，可是这个如梅花一般的将军看上去御下之能并不是很出众，但是不知道有什么余荫，他的家丁完全不理睬自己这个光明皇帝的直属部下。
吴忻如果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哈哈大笑，李成梁、李如松父子两代几十年惨淡经营，要是你那么容易就能挖墙脚，野猪皮八百年前就反了。
就在冈萨雷斯思考如何才能建立更多威望的时候，院子外面的街道上，忽然隐隐有烟雾生气，同时传来了一阵喧嚣。
“走水了！”
“走水了！”
“什么叫水在走………..”冈萨雷斯和维尔福的疑惑很快解开了，烟雾升腾，这是失火了。
李如梅和冈萨雷斯看到失火都是心中大急。
赫图阿拉只是精灵的首都罢了，以光明帝国的标准来说只是很小的城市，根本没有多少人口，一旦这座院子被火焰波及，他们这十几个精壮汉子一旦出逃，立刻就会暴露。
就在这时，院子的后门处，一声惨叫响起，有人踩到了维尔福布置在那里的陷阱。
“他们发现了，大家上啊，星月至大！”
“星月至大！”
“星月至大！”
“上啊，满洲勇士上啊。”
“天命可汗，一统满洲！”
“天命可汗，一统满洲！”
二十几个精灵中混杂着几个人类，喊着两种不同的口号冲进了院子。
本来躺在地上爬不起的李家家丁，这个时候都不再装死，生龙活虎地跳起来抵抗。
“家主快走。”这些家丁一边抵抗，一边呼喊让李如梅快逃。
他们都是穿铁甲、持钢头矛的精锐，人人都拿精灵的金钱鼠尾头去换过酒钱，对付这二十多个大部分只有破烂棉甲的精灵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他们都是知道这种潜伏失败，外面一定有至少数百精灵的后续部队，这种情况下自己是没有生路了。
“家主，既然已经暴露，皇上的差事是办不了了，你速速走吧。”老幕友也拿出一把铁扇参加战斗，虽然敌人在自己的首都还放火来分散注意力有点奇怪，但是他猜测这大概是想把己方逼出院子的手段。
他的扇子上不时有绿色的水球飞出，沾到的精灵都纷纷惨叫，吴忻和迪莉雅看出这不过是主位面的戏法“酸液飞溅”，但是这似乎已经是李家的杀手锏了。
李如梅心中也感到大事不妙，这样的情况下，似乎也只有逃走一途了。
有一点他没有说错，李家在辽东确实根基深厚，到处都有受过他父亲恩惠的人物，他自信有逃回沈阳的机会，只是这十来个精锐家丁和家里的老供奉只怕是要丢了。
不对。
还有其他东西宝贵的东西也要丢，那件东西非常虚幻，可是绝不能放弃。
李如梅一下子惊醒了，他不能逃。
“老子不走。”李如梅突然极其激动地大吼一声。“老子是李成梁的儿子，李如松的弟弟，我不能给他们摸黑，弟兄们，跟老子杀精灵啊。”
这最虚幻又最重要的就是荣誉！
老供奉看着李如梅，好像又看到了威震四海的那位老爵爷李成梁，和勇猛无双，在数十兽人的围攻中战斗到最后一息的大少爷李如松。
他的视线模糊了。
“杀啊，报效皇上，报效老爵爷的时候到了。”老供奉不再劝李如梅逃走，和家丁们一起冲了上去。
“看来这绿龙甲终究是留不住了。”虽然李如梅最终表现出了李家好儿郎的气概，但是迪莉雅却知道敌后行动一旦暴露就没意义了，她苦笑一声，拉住了准备施法的吴忻，并招呼躲在墙边的维尔福。“我们……….”
然而他们都有退路，有人却没有退路。
冈萨雷斯付不出失败所需的一千命运点，一直在悼念哥哥的阿罗－比达尔则不愿意像缩头乌龟一样逃跑。
他们两个迎着敌人，就杀了进去。
冈萨雷斯其实也知道这种敌后行动一旦暴露意味着什么，但是他只能放手一搏。
他的心理压力也很大，他暗暗给自己鼓劲：‘远大的前程在等着你，冈萨雷斯，你不会死在这里的。’
他知道这个时候必须振作队友的士气，所有直接让开其他人，直冲最高大而且唯一一个穿着重甲的精灵。
他的漆黑铠甲材质奇特，上面有诡异的花纹，并散发出可怕的恶臭。
………….
漆黑的夜色下，一场秘密交易正在刚刚被夷为平地的叶赫精灵部落中进行。
交易的一方是天命可汗野猪皮和他的次子代善，一方是光明帝国沈阳游击贺世贤。
双方确实是在交易，野猪皮相当客气，这是很奇怪的。
代善现在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难受，他已经习惯了父亲的残忍和无情，看到父亲露出温和的笑脸反而是浑身不自在。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父亲身上的魔性铠甲也犹如温顺的池水一般，静静地流淌。
叶赫部落的防卫早就虚弱到了极点，其内部支持野猪皮统一精灵诸部落的派系早就想要投降，
只是野猪皮一直等待，所以叶赫部落才能苟延残喘。
野猪皮等待的，就是光明帝国的物资。
沈阳游击贺世贤带着大批物资一进叶赫部落，叶赫部落就被野猪皮的部队一鼓而下，贺氏贤的部队被消灭，他本人和大批家丁被俘，带来的如山物资全部被野猪皮夺取。
然而对于被俘的人类一贯极为残忍的野猪皮对于贺世贤却一反常态，他亲手为贺世贤解开了身上的锁链：“贺兄弟受惊了，居然把你绑得这么紧，下面的孩子实在不会办事。”
“没有，没有，我没受惊，大家认识这么多年，我还能信不过你野猪皮？”贺世贤确实不是很担心。“绑得紧点也好，否则被其他人怀疑总归是麻烦。”
野猪皮以惊人的机敏和胆略在李成梁在世时就努力经营，最终把李成梁的关系网，发展成了他的谍报网。
正是这张李成梁经营起来监视辽东局势的网，让实力有限的建州精灵能够耳聪目明，不仅对辽东诸部落的局势尽在掌握，辽沈官场的动态也是察之无遗。
进而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贺世贤揉了揉有点发僵的手，很是不好意思地对野猪皮说道：“本来说好是两千副铁甲，漂没三成的。但是没想到那帮小兔子崽子那么黑，我翻遍仓库也只找到八百三十副盔甲，全给你带来了，实在是不好意思。不过我多弄了五千支长矛，两千面盾牌还有八百张弓，仓库里的施法材料都给你搬来的，另外还有一些零碎的布料和油料，当然也是三成漂没，还请多多包涵。”
野猪皮大手一挥：“应该的，应该的，这都是老规矩了，弟兄们给朱家拼死拼活，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总要弄点好吃好喝的。我给你安排好了叶赫部落的收条。大家都是兄弟，一定帮你们把帐撸得平平的，一定不让那些不懂规矩的文官指手画脚。”
他对铠甲的数字早有预料，沈阳和辽阳的武库这几年都快被他买光了，能把长矛和盾牌和其他一些物资都拿出来，他就满足了。
“其实也没什么太不懂规矩的文官。”贺世贤其实不是很担心，“只是新来的一个死太监有点麻烦。”
“是叫吴穆的那个？”野猪皮轻易地说出了这个太监的名字。
“也不知道他整天那么努力是在干吗？他干得再好，辽东经略还能招他当女婿？”贺世贤并没有提及过这个名字，但是他也不奇怪野猪皮会知道辽沈官场的风向。
“东厂的死太监！有机会哥哥帮你做了他！”野猪皮的大骂充满了真挚感情，贺世贤感到极为亲切。“除了收条，我还安排了投靠我的叶赫部落降人，他们都会去辽阳，到巡抚大人面前替你分说，绝不会让人诬陷兄弟。”
“还有一百五十个叶赫精灵的人头，兄弟你和你的家丁分一分，你们都是力战突围的，没有人头，难免又有人要说闲话。”
恍惚间，贺世贤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是力战突围的了。
他真的很委屈，很不容易，那些文官都缩在辽阳和沈阳的高墙后面唱高调，就让我这个李成梁的旧部来干最危险的事情，到处都是排挤他的人，他除了先救自己，还能怎么办呢？
总不能文官排挤我们，我还傻兮兮地拼命吧？
还有这野猪皮，不就是老爵爷的心腹吗，那些家伙非说人家有野心，把人家逼反了，真逼得我紧了，老子也反了。
“要是人头不够你说话，过去几年我也不弄不到人头。哥哥知道你不容易，一大家子人要养呢，一直没有升官，哥哥我现在这个不为难。要多少都是一句话！”野猪皮随后的话，更是让贺世贤发自内心的感到热乎。
这么周全的安排，贺世贤还能说什么呢？
不感激，你还是人吗？
恍惚间，贺世贤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是很不容易，到处都是贪官污吏，我除了也贪一点，还能怎么办呢？
他激动地握住野猪皮的手：“够了，够了，升个参将都够了，好兄弟，好兄弟！”
太多人头，你也是侮辱官场智商了，皇上一兴奋让你直接当武经略，那各路人马还不把黑材料都递上去。
这个道理，野猪皮和贺世贤都懂。
最后的最后，野猪皮又从怀里掏出几张纸，贺世贤看到这纸，眼睛一下子发绿了。
代善觉得这似乎是夜色中，狼的眼睛。
“这是三万两银票，都是大同永得丰的票子，来路干净，见票即付。”
“这、这、这，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你是哥哥我的大恩人，哪里有愧了。”
“哎呀，哎呀，都是兄弟，都是兄弟，见外了，见外了。”
“真是兄弟就不要客气！”
“哎，哎，一世人，两兄弟啊。”贺世贤把早就紧紧捏住的银票收进怀里，又想起了什么。“哦，我记得跟你说过，李如梅那个傻孩子明天要突袭祭坛，你有防备吧？不过你也不要杀如梅啊。”
“没事的，我能害如梅吗？他也是我兄弟，都安排的妥妥的。”野猪皮又补充了一句。“兄弟你也不要耽误了，连夜突围走吧。”
第七十三章 尽在掌握
夜色下的庭院中，冈萨雷斯犹如一道长剑般劈开敌人的阵型，直插身穿铁甲、手持重剑的精灵指挥官。
冈萨雷斯一往无前，任由几个精灵锤击、矛扎，甚至还硬吃了奥斯曼帝国轮回者放出的一个造成轻伤。
他虽然气势颇强，但是这一路实际受损很大。
“勇士！好！”
自信胜券在握的精灵指挥官看着浑身上下都是钢剑、钢甲、钢手套的冈萨雷斯发出了贪婪的微笑，这一身装备真是诱人。
特别是那双手套，他从没见过全钢制造的手套，但是一眼就看出了这件装备的价值。
建州精灵部落的冶金技术在整个满洲都是第一流的，相比制度糜烂，蛀虫横行的光明帝国也毫不逊色，但是这个精灵首领知道绝没有哪个铁匠能打造出这样的东西，这一定是光明帝国宫廷大匠的杰作。
看来哪怕到充斥着无耻和贪婪，但总归那么几个道德高尚的人，还在努力挽回已经摇摇欲坠的大厦。
不过他确信光明帝国确实已经衰败了，精灵部落中有对光明帝国威严依然恐惧的成员在通风报信，但是光明帝国内部朽烂，野猪皮利用自己的老关系，也早已经把触手伸入了千疮百孔的帝国。
李如梅的行动虽然是由家丁和轮回者负责执行的，但依然走漏了一部分消息。
精灵首领知道这一次的袭击者中，有来自北京的锦衣卫，他对于光明帝国的内情足够了解，知道这些锦衣卫大部分是父死子继的世袭小贵族，听上去很唬人，但是实际上远远没有边兵的善战。
要么从小锦衣玉食，一见到真刀真枪就猥琐怕死到极点，比如那几个聚在一起似乎在讨论怎么逃跑的锦衣卫。
要么从小都被人让着，把战场上的敌人当作讨好他的家族武师，傲慢自大到极点，比如这个大喊着冲过来的锦衣卫。
“天命可汗！”
“天命可汗！”
他大吼着要和冈萨雷斯硬碰硬。
就在重剑和长剑相交前的刹那，冈萨雷斯的剑尖上，一团泛着微微绿光的光球射入了那个指挥官的脸庞。
这道曾经治愈了阿罗－比达尔的光球，却让这个精灵感到犹如被滚烫的开水浇在脸上一般。
然而这个精灵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拥有中坚级的实力，虽然心中大惊，但还是凝聚意志举起了手中的重剑，他身上的魔性铠甲也自动护主，喷射出腥臭的黑水中和绿色的的光球。
他的长剑是缴获自光明帝国一位大将的武器，比之冈萨雷斯的钢剑虽然略逊一筹，但差距不大。
然而就在这时，冈萨雷斯身上亮起了一阵白光略微治愈了他的伤势，同时他的长剑上，忽然又亮起了一道火舌。
吴忻和迪莉雅的支援及时赶到了。
冈萨雷斯破开精灵首领的防守，剑尖上的火舌逼开了魔性铠甲上涌出的黑水，直接插入精灵首领的胸口。
精灵首领大惊，他扔掉重剑，用双手握住冈萨雷斯滚烫的剑锋。
旁边的一个精灵冲过来要救援他。
他冲进冈萨雷斯旁边不到半米的地方，却无法再进，一道黑影从墙边窜出，把一把可怕的匕首插进了他的后背。
虽然“深渊吮吸”已经失去了大部分力量，但是残余的威力依然足以把这个仅仅只能算一级武士的精灵杀死。
然后维尔福继续冲刺，把匕首插进了这个精灵首领的腰部。
冈萨雷斯也大吼一声，全力爆发，他的钢手套在这种对比中让他大占优势。
那个精灵首领的手上和胸口都是鲜血横流，但是他凭借着凶性和求生欲还在勉励抵抗，魔性铠甲拼命涌出黑水，激发他的生命力。
然而李如梅的弓箭和吴忻的魔法再次命中了他。
吴忻的“次级火焰球”把魔性铠甲的支援打断了，精灵首领终于脱力，冈萨雷斯的长剑一斩而下，从胸口一直斩到胯下。
魔性铠甲化为黑水，流在地上，形成只有轮回者能看清的文字。
“杀死留名级历史人物，爱新觉罗－德格类。微弱拉近主位面与c348位面联系。”
“劳尔－冈萨雷斯奖励中坚级魔性铠甲一具，切萨雷－西博奖励一百命运点，迪莉雅－菲舍尔奖励五十命运点，维尔福－维拉尔奖励五十命运点。”
魔性铠甲已经直接出现在冈萨雷斯的身上，冈萨雷斯大喜，根据价格他大概得到了战利品的四分之三，铠甲本来就是所有装备中最贵的，这件魔性铠甲在中坚级的铠甲中也算是不错的。
而他那件也不错的钢甲卖掉的话也能值得上百塔勒。
‘德格类？重要性比法蒂玛－沙哈还不如啊。’吴忻隐隐约约记得这个德格类是野猪皮的儿子，对于这个评价有点意外。
他只知道德格类是野猪皮的儿子，却不知道法蒂玛－沙哈到底有多大的作用。
德格类虽然罪行累累，但其实只是依靠父兄的领导，才发挥了一个勇将的作用，谈不上重要或者关键。
然而对于在场的其他人来说，这可不是那么平淡的事情。
“冈千户把野猪皮的儿子德格类给杀了？！”
“贝勒爷死了？”
这一番较量进行地极为迅速，虽然冈萨雷斯有得到了吴忻和李如梅的支援，但是依然可以说他几乎达到了一剑斩死德格类的效果。
这个结果当然让光明帝国一方士气大振，而精灵一方心志动摇。
“就是现在！”
“杀啊！报效皇上啊！”
李如梅和吴忻一起进攻，在他们的带领下，院子里的精灵和奥斯曼轮回者，被打得完全崩溃。
阿罗－比达尔、老乔尔也都一起冲杀，他们早就觉得敌人似乎比预想的要弱一点，不论是精灵还是轮回者中，除了那个死去的德格类，一个中坚级的敌人都没有。
精灵还有一股凶性，但是在德格类死后，都失去了战斗意志。
而人类长相的轮回者更差，似乎都是两三级武士和游荡者的水准，唯一一个稍有异能的可能是一个星月大恶魔的牧师。
但是他也仅仅再施展了一个“治疗轻伤”，就被迪莉雅给砸碎了脑袋。
冈萨雷斯冲到院子门口，发现好几处街道上确实有火光，而且外面并没有预想中的大队精灵，院子里的二十多个，似乎就是围剿的全部了？
‘这个规模似乎是警察行动，而非军事行动啊，而且怎么组织得那么差。’冈萨雷斯压住心中的疑惑，返身守住门口。
“维尔福，你去墙上，保护冈萨雷斯的后背，小心布尔莎。”吴忻的话让冈萨雷斯心中一凛，背后阵阵发冷，不过最终他还算是克制住了自己恐惧，守住了大门。
吴忻的安排已经足够周到了。
精灵和其他轮回者虽然都拼命突击，但是都无法突破有魔性铠甲在身，还有迪莉雅时不时救援的冈萨雷斯。
一直到吴忻他们完全控制局势，他们一直担心的布尔莎始终没有出现。
…………..
野猪皮目送贺世贤以及他的十几个家丁，带着头颅和银票离开。
他脸上的温柔和情谊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恢复成了代善熟悉的那张脸。
冷酷无情、对光明帝国同僚充满了鄙视和厌恶的脸。
那一身漆黑的铠甲现在也不再是刚刚安静的样子，犹如海中的漩涡一般转动，水面上，时不时有狰狞和野兽和哀号的人脸出现。
“他已经完全是我的了。”野猪皮拿出怀里的一本黑色笔记本，写下了一个“鹤”字。
“恭喜父汗了，这一次辽沈库存一空，只要再散步我们想要求和的谣言，光明帝国短时间内肯定不会来进攻我们了。”代善把想了半天的恭维，小心翼翼地地奉上。
然而他很快意识到，自己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野猪皮的手臂握紧了，他几乎想要给代善一个耳光。
如果是十年前，他一定打了。
然而野猪皮想到代善已经是自己活着的长子了，他最终放松了手臂，叹了一口气：“就凭你这么个蠢东西，也想继承我的宝甲和女人？”
代善听到这话，吓得立刻跪到地上连连叩头：“奴才的一切都是父汗给的，父汗不给，奴才不敢想。”
在长兄褚英被父亲杀死后，父汗的几个妃子，确实都向他示好。
继承父亲的女人是他当然的权力，所以代善也没有很在意，接受了一些食物和衣物。
但是父亲突然提起这个，怎么不叫他吓得要死？
哥哥褚英不就是因为把野猪皮的财产当作他的财产而死的吗？
看着战战兢兢的代善，野猪皮在内心权衡了一番，这个儿子才具有限，但是也没有死去长子的桀骜，能完全如臣子侍奉君主一般侍奉自己，这个性格至少不会挑起内战。
他可以放心地把权力交给能担当大任的儿子。
他也没有兴趣给代善解释自己接下来的战略了，他可不会满足于光明帝国不来攻击自己。
恰恰相反，他要刺激光明帝国在仓促的情况下，发起一场错误的决战。
“走，我们连夜回赫图阿拉，日出之前我要准备好口袋，等李如梅和他的精锐来送死。”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先解决李如梅。
他可不会放过李如梅和他的突击队。
李成梁和李如松留下的精锐家丁，每一个都是他的心头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