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话、随日记封存的过往(二)
翻开封面,便看见了那令人怀念的稚嫩笔迹。
那用尚为完全成熟的小手,吃力的写下的,宛如随性涂鸦一般的笔迹。
【三年了,投胎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了,直到现在回想起来都还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开篇的第一句话,便是这样一句话。
天真的话语,幼稚的笔迹,无论哪个大人看了,都会把它当成儿童的幻想而微微一笑吧。
然而鹰矢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因为这并不是幻想,而是他所亲身经历的事实。
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用如今已经烂俗的设定来讲,他是个穿越者。
【我叫沈鹰,男,17岁。要是算上这三年的话,应该已经是20岁了。】
【不过,如今顶着这个仅仅3岁的身体,就算跟别人说自己是20岁,估计也没人相信吧?至少,如果换成别的三岁小孩跟我这么说,我也会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的!】
【毕竟,转世投胎什么的,也实在是太扯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为什么要闲的蛋疼去写什么日记呢,主要其实还是怕自己忘了!】
【因为我发现,曾经在刚出生的时候十分清晰的前世记忆,随着时间的推延和新记忆的增加,如今竟是都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了!而且就算自己有心记忆,但是这个孩童的身体却是没有办法像大人那般印象深刻,哪怕是刚刚才说过的事情,过个几天可能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这样下去,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连我自己都忘了自己曾是一个名叫沈鹰少年吧?】
【所以,想了好久,还是决定用日记的形式记录下来,权当铭记。】
看到这里,鹰矢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
时光荏苒,隔了这么多年之后,再一次翻开当初自己写下的日记,心情竟会是如此的复杂。
因为,被翻开的,不只是这本日记,还有被他所一并掩盖的过往。
他曾经想铭记,却最终选择尘封的过往……
鹰矢不由得闭上了眼睛,眼前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个看上去有些愣头愣脑的**丝青年。
那是他前世的模样。
那个时候,他还叫做沈鹰,只是一个有点宅,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高中生。
会平平凡凡的参加高考,平平凡凡的考入三流大学,然后找个平平凡凡的工作,了此一生。
一条直线般的生活,波澜不惊,但却安安稳稳的,平凡人的生活。
然而有一天,这平凡却突然的就被终结了——他被卷入了一起杀人案!
被卷入杀人案还不算,他居然凭借自己的独立推理找出了真正的凶手!
现在想来,那简直是极其扯淡的剧情。
要知道,沈鹰在平日里也算不上聪明,既没有一个写侦探小说的老爸,也没有一个当名侦探的爷爷。真要说起来,他只是一个偶尔会看看推理剧,玩推理游戏的死宅罢了。
但是那一天,他就像是鬼上身了般,突然的柯南附体,金田一的爷爷buff加持,竟是让他在一时之间,突然就有了侦探般入微的观察力,清晰的逻辑,还有那无视死亡的威胁,敢于跟凶手刚正面的勇气!现在想来,当时他的脑子一定抽很严重……
因为就在他义正言辞的指出了凶手之后没多久,他就被凶手给一刀捅死了……
直到刀身入体,鲜血喷涌的时候,他都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导演,这剧本不对啊!这个时候凶手不都应该是下跪哭泣,然后自曝往事替自己洗白的么?
这是停留在他脑海里的最后一个念头。
沈鹰,卒,享年17岁。
鹰矢不由得自嘲般的笑了笑,然后将日记翻到了下一页。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世界已经变了模样。而他,也居然变成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在错愕了许久之后,他才猛然想起,自己似乎是被人给捅死了……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难道自己并没有喝到传说中的孟婆汤,就这么被投胎转世到了另一户人家里去?
看着自己这短手短脚的婴儿模样,他不由得蛋疼无比。
然而更蛋疼还不是这个,他居然从一个血统纯正的炎黄子孙,莫名的就变成了一个小鬼子。
这让正处于中二时期,天天幻想着哪天能够觉醒龙之血脉的他,简直伤心的不要不要的……
羽柴鹰矢,这是他的新名字。
新的家庭,新的父母,新的人生,所有的一切都是新的,新的让他很不习惯。
他想念自己的家,想念自己的父母,想念原来的同学和暗恋过的女生,想念过去所有的一切。
果然只有在这一切都彻底失去了之后,他才会猛然发现,原来当初被他鄙视的,那个一文不值的无聊的现实世界,竟是那样的闪闪发光,令人放不下。
所幸的是,他是一个适应力很强的人,而这一辈子的父母也对他很不错。渐渐的,跟过去诀别的悲伤一点点的被即将开始新人生的新奇和兴奋所取代,而他也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沈鹰已经不在了,如今留下的,只有一个名叫羽柴鹰矢的熊孩子而已。
或许他应该好好感谢当时那些将他洗脑至深的穿越小说,让他对这个新的世界抱有了太多美好的期望和遐想。尤其是当他得知自己是个大财团的少爷的时候,就更是想入非非。
他仿佛已经看到那平地而起的水晶宫,那后宫王的王座正在闪闪发光,酒池肉林的生活正在召唤着自己!
因为这不是穿越者应有的标配么?没有个把妹子暖床,出去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穿越者!
而这个想法,在他见到一个名叫工藤新一的小鬼的时候,不由得越发的膨胀了。
妈的,原来我是穿越到了柯南的世界啊!当时的鹰矢简直笑惨了!
还以为自己转世投胎到哪个异界去了呢,搞了半天,原来只是穿越到一个虚构的世界里面去了。
柯南他自然是看过的,虽然大部分剧情已经忘了个七七八八,但是他记得这个世界里美女还是有不少的!而这些美女什么的,难道不都是为他这个作为穿越者的主角所准备的么?
反正这里不过是一个虚假的世界,这些女人也都不过是自己可以攻略拿cg的对象而已。
抱着这种不知道算是“认清现实”,还是“自暴自弃”的想法,自认为主角光环附体的鹰矢生活得很是随心所欲。而已经死过一次的经历,更是让他分外的肆无忌惮。
不过所谓的肆无忌惮,也不过只是他看到一个美女就会忍不住上前表白而已。毕竟对于前世作为一个只敢把喜欢的情感闷在心里的死宅来说,到处表白什么的,已经是无法想象的程度了……
幸运的是,那时的他不过是五六岁,即使表现的再花心,那种表现在大人看来也只是小孩子爱胡闹而已,只是哭笑不得的斥责两句,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否则的话,他早就被爸妈抽死了!
而这些被鹰矢表白的对象之中,也包括了柯南世界中的重要角色们——园子,还有小兰。也正因为如此,即便如今他们熟的不能再熟,新一这老小子也总是有事没事的想着坑自己一下。
真他娘的小心眼……
同样的,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和被他带坏的园子组成了组合,互为对方的僚机,在那些财团的宴会上各种搭讪那些漂亮的女孩子和帅气的男孩子。
而籏本夏江,就是自己七岁的时候,在一次晚宴上认识的。
那个时候,老爸去找生意上的朋友聊天,然后就把自己一个人丢一边完蛋去了。百无聊赖的鹰矢在会场里面乱逛的时候,就邂逅了籏本集团的二小姐,当时只有十二岁的籏本夏江。
抱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的态度,鹰矢便上前跟人家小姑娘搭讪了。
虽然说身体年龄上夏江比他要大上那么五岁,但是心理年龄上,鹰矢却足足比她大了十二岁!已经够得上是怪蜀黍的年龄了!所以,要骗骗小女孩的好感度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尤其是,当时他还顶着一张帅气又可爱的娃娃脸蛋,让当时还是小女孩的夏江根本防不胜防……
不得不说,人帅又多金,泡起妞来就是容易。跟前世那个**丝青年比起来,难易度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如果不是当时身体还太小,鹰矢丝毫不怀疑自己这么多年已经拿下不少一血了!
只不过,小孩子家家的,虽然好感度刷的飞起,但是那种朦胧的感情却并不一定就是所谓的爱恋,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想要有个玩伴一起玩而已。至少,双方的家长都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当时正巧集团和籏本集团生意上的来往也比较密切,看到当时两个小孩子“如胶似漆”的黏在一起,双方家长也便开玩笑的定下了这么一个口头的婚约。
当时就把鹰矢给激动的啊!也不管这剧情是何等的狗血,直接抱住他爸就亲了一口!
亲爹啊!这真的是!
虽然他很清楚双方的家长都不过是说着玩的,可能转眼就忘了。但是至少有了这么一个名目在,他就可以有正大光明的去找夏江玩了!他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不懈,一直跟夏江刷好感刷到两人都长大的时候,那一切还不是水到渠成么?
鹰矢不由得咧开了大嘴,感觉自己离人生赢家又进了一步!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打死都不会想到,这条通往人生巅峰的索桥,会有一天突然从中断裂开来!让还沉浸在自我满足的世界里无法自拔的他,就这么一个跟头,跌入了无底的深渊之中……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
那所有的一切,开始的那一天……
第十六话、随日记封存的过往(三)
日记继续翻到了下一页。
鹰矢永远也不会忘记十二岁那年,那一天,那一个下着雨的夜晚。
那一天,父亲特意带着他们母子,在六丁目的歌剧院里欣赏了一出盛大的歌舞剧。
作为一个标准的死宅,虽然他不懂得这些歌舞剧背后的内涵,纯粹只是看个热闹而已,但是却也依然乐在其中。在父母的陪伴下,度过了一段十分温暖的家庭时光。
然而,这温暖却在一个小时之后,跌落在这个剧院的门前,被这淅沥的冷雨渗透,彻底消散在了这寒夜之中,让他再也无法抓住……
他只是回去上了个厕所。
这场歌剧足足有两个半小时,这对于一个小朋友的膀胱来说,简直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在歌剧院这种高雅的场合,中途离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所以当歌剧终于结束的时候,他便直接头也不回的扎进了厕所,只留下笑说着“门口等你”的羽柴夫妇。
那个时候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竟是父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当他再次走到剧院大门前,四下搜寻自己父母身影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妈妈的声音!鹰矢不由得本能转头朝着尖叫传来的方向看去!
下一秒,他不由得难以置信的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傻在了那里!
猩红的液体,从父亲的胸口绽放而出,化在这冰冷的雨滴之中,将地面染上了一片红色。
而在他的面前,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他的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物体,正冒着青烟。
那一刻,他的瞳孔猛然一缩。
那一抹熟悉的猩红色化作了一只大手,狠狠地撕开了他内心最深处的伤疤,让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被那个杀人犯杀死的那一瞬间!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顿时涌上了他的心头!
而就在他出神的瞬间,那个男人已经将枪口转向了同样难以置信的母亲,然后扣下了扳机。
【住手!!!】
他的心里疯狂的嘶吼着,但是身体却发不出一点的声音,甚至连朝着她伸出手都做不到!
一声轻响,一束血花,那个自己抚养自己长大的妈妈,就这么倒在了这冰冷的地面上。
那一刻,死亡的恐惧将他从头到脚侵蚀了个干净!
他就这么定定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的所作所为,无法动弹。
看着他枪杀了自己的父母,看着他拿出了一个东西,在父亲的手指上按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去。
直到他彻底的消失在了夜幕中之后,他才忽然像是突然回过魂来,瘫倒在了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用尽全身的力气连滚带爬的跑到倒在血泊中的父母身边,鹰矢的头脑不由得一片空白。
他甚至连最基本的求救都忘了,只是傻傻的跪在鲜血之中,紧紧地抓着他们逐渐冰冷的双手。
我不是穿越者么?我不是主角么?这不是一个虚假的世界么?一个围绕着自己转的世界么?
为什么……会这样……
直到那一刻,他才猛然惊醒,这个世界并不是他意淫中的那个美丽的虚幻世界。
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而不是他可以随心游玩的游戏。
没有主角光环,没有皆大欢喜,没有选择分支,没有攻略提示,没有存档,更没有读档,有些事件一旦发生,便再也没有办法回到最初,从头开始……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羽柴鹰矢,才真真正正的成为了羽柴鹰矢,一个活在这个世界的人。
鹰矢不由得放下了日记本,然后打开窗户,让清冷夜风吹进来,冷却一下即将过载的脑袋。
微风拂过,轻轻的吹起了那泛黄的书页,翻到了下一个章节。
那之后的一个月,分外的难熬。
人们总是到了这个时候才会发现,他们其实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
父母的死,实在给鹰矢造成了太大的打击,甚至比他自己死亡的那一次还要大。
这一个月里,他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茶不思,饭不想,谁也不听,谁也不见。
一个月下来,竟是足足的瘦了二十斤,硬生生的从一个富家大少,变成了一个灾区难民。
不过,也许病痛真的比较能够激起人的思考。在他整个人都因为营养缺失而虚弱的不行的时候,脑海里的念头却分外的清晰了起来。
直到那个时候,他才开始认真的审视起自己如今生活着的这个世界。
普通,平凡,没有怪兽入侵,也没有都市超能,无聊,沉闷,就像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里存在着一个名叫工藤新一的人。不是故事,而是真实存在的一个人!
小兰也好,园子也好,夏江她们也好,都是真实存在的人,有着自己的思考,自己的感情,而不是被对话框和固定的对白限定死的galgame女主角,不是自己可以随意玩弄的人偶……
因此,他认知到了,如果自己还想要在这个世界上继续生活下去,就不能再抱着以前那种随心所欲的玩乐态度。否则,说不定哪天就像自己的父母一样,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除了生存之外,他也想清楚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或者说,找到了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动力!
那就是找出杀死自己父母的凶手!
他很清楚,那个凶手绝对不会像电视上说的那般,只是一个拦路抢劫的抢劫犯这么简单。
因为,就在案件发生不久之后,东京警视厅刑事部的小田切部长还亲自跑到自己家里来了解情况,并且让自己协助“订正”口供,说如果有记者来采访的话,一并说只是个抢劫犯。
鹰矢自然知道,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不过就从警方封锁的消息的严密程度来看,还有小田切部长亲自到来的事情来看,这个案件在警视厅内部估计也是属于极为极为重视的那一种。说不定,还是机密级别极高的一个案件!
而德叔这边,从公司探听到了不少的消息。就从现场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来看,并不难推断出,对方是一个极其严密,隐蔽,强大,且纪律性极强的组织。
黑衣,冷血,强大,足以让警方忌惮……鹰矢的脑袋里不由得本能的弹出了一个答案!
黑衣组织!在这个柯南的世界之中,他们无疑是最有嫌疑的人!
或许以前,在鹰矢还抱着那种混吃等死的心态的时候,如果听到黑衣组织的威名,估计就算不当场吓尿也得躲的远远地。但是如今,听到这个名字,却恨不得马上找到他们,并摧毁他们!
仇恨,确实能够带给一个人无穷的力量。
鹰矢很清楚,只要继续呆在米花市,他就一定能够再次遇到他们!
不过,光凭他现在的能力,别说是摧毁了,找不找得到他们都是个问题!
他需要力量!
在再次与他们见面之时,他需要能够直面他们的知识和力量!
所以,当时他才一言不发,抛下这边的一切,甚至差点赌上了自己的性命,才终于进入了那个传说中的影武者联盟!他在那个炼狱一样的地方呆了足足五年,直到现在,才终于得以回归人世。
鹰矢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桌子上那张纸条,眼前不由得浮现出了那个长发女孩的影子。
五年啊,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以认识许多新的人物,也足够去淡忘一个过去的人物。
本以为五年不见,她的好感度应该已经掉的差不多了,甚至应该清零了。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才回来几天,她便已经得到了消息,居然还打了电话过来。
该说自己的攻略很是成功么?鹰矢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自嘲般的笑容。
这本是应该让他感到得意自满的事情才对,但是如今,却成了一个巨大的困扰。
对抗黑衣组织这种事情,本就是在钢丝上跳舞,什么时候摔死了都有可能。如果可以的话,鹰矢真的不想再将身边的人牵扯进来,尤其还是自己喜欢过的女孩子。
像园子她们这种在原著里已经牵扯不清的暂且不提,作为籏本集团的二小姐,夏江她本可以在一个安宁的地方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是一旦和自己牵扯起来,就可能会陷入无尽的危险之中。所以,犹豫再三,鹰矢都始终没有勇气去拨通这通电话,甚至于把自己的电话线都拔了。
让她伤了心也好……说不定因此就能够将自己慢慢的淡忘了吧……
鹰矢如是的向着,然后将那张纸条夹进了日记本里,翻过了崭新的一页。
他拿起了笔筒的一支笔,握在手中。
时隔多年,再次坐到这个桌子前面写日记,竟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当初还拿的有些别扭的笔,如今已经被稳稳当当的拿捏在手中。
那只手,比五年前更大,更有力,有力到足以抓住自己的未来了!
于是鹰矢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拿起笔,在那本日记本上,写下了崭新的开始。
来吧……黑衣组织,等你们,很久了!
第十七话、鹰(上)
夕阳西下,黑暗慢慢的降临。
黄昏的对于六丁目来说并不是结束,而恰恰只是一个开始。
只有当夜幕来临的时候,这条白天里略显平静的街道,才会慢慢显露出他的真面目来。
阑珊的灯火,诱人的声色,只要有钱,你可以在这里找到一切你想要的。
当然同样的,如果没钱的话,在这个地方,你连一根毛都别想找到。
米花町的六丁目,就是这样一个金钱至上的地方。
鹰矢拉了拉黑色针织帽的帽檐,再一次踏足在这条充满铜臭和**的街道上。
当然,他不是来**的,而是来街头寻找黑枪的线索。
毕竟,枪这种东西比起匕首棒球棍什么的,危险性实在大了不知一星半点,尤其是在这条街上!
如果不能够及时制止住它们继续流通的话,这座城市里说不定会多出很多的死亡,多出很多跟自己一样,遭遇到种惨剧的孩子。所以无论如何,鹰矢都不能放任它们不管!
虽然昨天警察们也已经察觉到了黑枪的存在,但是说句实在话,不是鄙视警察的办事效率,而是以警察的立场和手段,有很多消息没有办法这么容易调查到。
想要得知这些黑暗世界的消息,有时候还是用一些黑暗世界的办法比较快。毕竟在这条金钱至上的街道上,只要你有钱,想要探听到一些消息什么的,还是挺容易的。
所以,鹰矢兜里怀揣着一笔巨款,再一次来到六丁目的街头,去找一个能够得知这些线索的人。也就是黑暗世界之中所谓的万事通,以探听各种情报为生的情报贩子。
在第二次踏足这条街之前,鹰矢可是做足了功课的。认知到自己不足之处的他,在出发之前做了更多的准备,比如完备的事前调查。这让他更有目的性,不至于像一只无头苍蝇般乱转。
而且相比起之前只是用兜帽遮盖脸颊的简单做法,这一次他直接选择在家里用化妆品和一些初级的化妆技术将自己化装成了约三十来岁的中年模样。为了不让人认出来,他还甚至还在脸上贴上了一条极为逼真的刀疤,整个人看起来既沧桑又凶悍,生人勿进。
最后一次检查了一下自己所有的准备,鹰矢才压低了的帽檐,走到了一个擦鞋的摊位前面。
“哟,这位先生,要擦鞋么?”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一套老旧的黄色夹克,头发蓬乱,看上去脏兮兮的男人。
“是啊,擦鞋子,擦得干净一点。”
鹰矢径直的坐倒在了他面前的椅子上,然后把自己那双微赃的运动鞋伸到了擦鞋架上。
“我说老兄,你莫不是特意来消遣我的?”
看着擦鞋架上的那双运动鞋,那个擦鞋的男人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的说。
“是啊,我正想找点饭后的谈资来消遣消遣,听说你比较健谈,就来找你了,卷毛。”
鹰矢不由得笑了笑,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让那条长长的刀疤看起来更加的惊悚了。
“哦?你知道我?老兄,你是新来的么?”听到鹰矢的话,卷毛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跟他这身脏兮兮的行头不符的亮光,然后咧开大嘴,露出了一口黄牙,“那你可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
“当然知道。你放心,我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如果你让我开心的话,我也会让你开心的。”
这么说着,鹰矢不由得拉开了自己上衣的拉链,露出内口袋里的一叠钞票。
“哈哈,老兄,我就喜欢你这种好说话的人!”看到鹰矢口袋里的钱,卷毛瞬间就换了一副嘴脸,左右环视了一下之后,嬉笑着倒坐在了地上,“那么老兄,你想知道什么?”
“在这个地方,要去谁哪里才能搞到手枪。”鹰矢合上了一副,淡淡的说。
“咦,老兄你要买手枪?”听到“枪”这个字眼,卷毛的脸色不由的微微一变。
“怎么,你不知道么?”鹰矢微微一歪头,冷笑一声。
“知道是知道啊,”卷毛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只不过,昨天有人在这条巷子里用枪被抓了,现在警察们都或明或暗的在调查呢,风声紧的很!所以,我劝老兄还是等风声过去了再来吧!”
“是吗?”听到他的话,鹰矢微不可觉的皱了皱眉头。
跟他预想的一样,手枪这么大的事情,警察不可能放过的,必定会继续追查下去。只不过,听眼前这个家伙的话,那些家伙们也或多或少的得知到了一些消息,准备暂时低调躲藏一段时间。这样的话,指望警察能够找到他们就更加的困难了。
所以,自己必须在这个案件变得不了了之之前,将他们揪出来!
“你告诉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他们。”鹰矢略微沉默了一下,然后说。
“诶,老兄,你难道没有听清楚刚刚我说的话么?”卷毛不由得说。
“我知道,我可不会像那个蠢货一样被警察发现的,只是手里少了把趁手的家伙,不习惯而已。而且我也知道你们这行的规矩,不会将你的名字透露出去的。你只要告诉我地点,至于那边,我自己可以搞定。”说到这里,鹰矢从怀里拿出一小扎的钞票,就这么随手扔在了他的面前,“放心吧,只要你告诉我,不管事情成不成,钱我都先给你。”
“这……”看到自己面前的那一叠钞票,和鹰矢那毫不在乎的模样,卷毛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内心里天人交战了一下,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将那些钱收了起来。
“在三个路口之外的空地上,有一个叫仓田的家伙蹲踞在那边,负责零散的卖出上头给他的枪支的。不过由于昨天的那件事情,他可能已经收到风声躲起来了。”卷毛看了看左右,确认没有其他人之后,才不由得压低了声音,如是的说,“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了。”
“谢了……你的段子很有趣,下次我还会来找你的……”
鹰矢不由得微微一笑,然后站了起来,转身离去。
“真是个怪人……”看着鹰矢离去的背影,卷毛不由得喃喃的说,“不会是个警察吧?”
根据卷毛的情报,在穿过了几个路口之后,鹰矢终于来到了一个堆满了集装箱的空地之上。
只不过,他却并没有看到多少人,只有三个小混混一般的人,蹲在那里抽着烟。
“仓田在么?”鹰矢不由走了过去,淡淡的问。
“喂,小子,你是谁?找我们仓田哥干什么?”
听到影视的话,那三个人不由得转过头来,露出了一丝警戒的神色。
“别误会……”鹰矢不由得举起了自己的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恶意,“只是有人引荐我来的,据说在这里可以搞到趁手的家伙……”
“哦?你想做生意?”其中一个为首的混混不由得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微微眯起了眼睛,冷笑着说,“小子,我看你很面生啊?”
“怎么,难道你们只做熟客的生意,不欢迎新客人么?”鹰矢也不由得冷笑一声。
“那自然不是,对于有诚意的客人么,我们仓田哥一向都是很慷慨的。但是如果是来找茬的家伙的话,我们仓田哥可是会很残忍的!”那人冷笑一声,“你是属于哪一种?”
“如果你们不信的话,我可以让你看看我的诚意,就在我的上衣内兜里面。”
鹰矢这么说着,不由得微微的挺了挺自己的胸膛,印出了那长方形的印记。
听到鹰矢的话,那人不由得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小弟。
小弟点了点头,轻轻的拉开了鹰矢上衣的拉链,露出了内衣兜里那一叠厚厚的钞票。
看到那一叠钞票,那人的脸上才终于露出了一丝的笑容,将它拿了出来,在手里翻了翻。
“放心吧,里面没有**。”看着他不停翻着那钱的动作,鹰矢不由的说。
“呵,钱是没有假,但是我怀疑你这人是假的!”
随着他的一声冷笑,他身边的两个人瞬间一前一后,将鹰矢围在了中间。
不用感知气息,鹰矢就能从他们的脸上的表情之中读出那深深地恶意。
“你们什么意思?”鹰矢不由得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哼,什么意思?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听到鹰矢的话,叼着烟的那个小混混不由得冷笑一声,“知道么,你这身打扮,还有你的语气和举动,都透着一股浓浓的卧底的味道!”
“我可不是警察……”鹰矢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谁知道呢,昨天仓田哥还特意交代过,还是小心点好!”
小混混狠狠地吸了口烟,然后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
“我看,是你存心不良吧?破坏信誉,不怕你大哥惩罚么?”
看着那三人眼中满满的恶意,和见到手中那笔钱时贪婪的目光,鹰矢不由得冷笑一声。
“哼,那又如何?只要解决了你,谁又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小混混不屑的嘿笑一声,“说不定,到时候仓田哥还得奖赏我呢,说我机智的干掉了一个警察卧底!”
“原来如此,只要解决了我,我就算不是警察也是警察了么?”
鹰矢忽然笑了起来,笑的很轻蔑。
“看样子,你的机智也就这种程度么……”
“少废话,你们两个,给我好好收拾他!”
那令人不快的笑声让那个小混混莫名的有种发毛的感觉,不由得连声下令。
“没问题!”
那两个小厮分别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弹簧刀,然后狞笑着向着鹰矢扑了过来。
看样子……这张凶悍的脸也唬不住他们么……
鹰矢自嘲的笑了笑,然后眯起了眼睛。
他是个很善良的人,对于想找揍的人,都会很热心的满足他们的。
而且,加倍赠送。
第十八话、鹰(下)
为什么总有些人,连对手的情况都还没有摸清楚,就一股脑儿往前冲呢?
真以为自己手里拿着武器,就能够胜人一筹了么?
看到他们这直白无比的攻击动作,鹰矢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
不过,既然他们纯心找揍,鹰矢也不介意好好满足他们。
于是,在其中一人的匕首刺到他之前,鹰矢猛的挥手一挡,轻轻松松的让他的匕首偏离了原来的攻击轨道,从他的耳边擦了过去。与此同时,他猛的飞起一脚,直直的踹在了那个人的裆部!
要让一个成年男性在一瞬间失去反抗能力,裆部无疑是个绝佳的选择。
霎时间,伴随着一声宛如鸡蛋破裂的声音,那个男人不由得两眼倒翻,口吐白沫的倒在了地上。
看着那凄惨的模样,在场的其他两人都不由得一阵恶寒,一时间本能的夹紧了自己的双腿。
而就在背后那人因为这惨景而本能的一缩的同时,鹰矢已经后踏一步,右手扣住他拿着弹簧刀刺来的那只手的手腕,同时猛的转身一记肘击,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关节交接之处,竟是硬生生的将他整个肩关节给卸了下来。
“哇啊!”那个人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手中的弹簧刀也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随即被鹰矢一记转身鞭腿给踹飞了出去,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半晌爬不起来了。
这前前后后加起来不过几秒的时间,两个手持着弹簧刀的壮汉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被鹰矢放倒在了地上,这样的结果让唯一还站在那边的小混混有些难以置信的张大了嘴巴,看着鹰矢的眼神已经由惊愕升级成惊恐了,甚至连原本叼在嘴里的香烟不知何时掉在地上了都没有感觉。
“咔!”
天上突然划过一道惊雷,让原本被鹰矢震住的小混混不由得吓了一大跳。
映着那闪亮的紫光,鹰矢那冷峻的脸上,那条长长的刀疤显得分外的渗人。
那一刻,小混混才仿佛突然回过神来一般,不由得猛地拔腿就跑!
废话,能不跑么?他都还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自己的那两个小弟就这么躺倒在地上了!他可没有自信到认为自己能够比那两个小弟更加的耐打还是怎么的,哪怕自己的手上再多一柄弹簧刀,估计结果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所以,他十分果断的选择了逃跑!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这种想法当然是没错的,只不过很可惜,他今天碰上了鹰矢。
在他还没有来得及迈开第一步的时候,鹰矢早已经迅速拾起了跌落在地上的那柄弹簧刀,然后朝着他的小腿用力地投掷了过去。
“啊!”
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柄弹簧刀便直直的扎进了他的小腿后部,让他痛苦的跌倒在地。
“大哥!大哥!我错了!钱我还给你,我不敢了,请你把我当个屁就这么放了吧!”
看着鹰矢这么一步一步的向他走来,他此刻连腿上的疼痛都顾不上了,连声的求饶。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不是警察,现在信不信?”
看到他那副怂样,鹰矢不由得冷笑一声。
“信信信!怎么不信!您当然不会是卧底了!”那人不由得头点的跟鸡啄米一般。
此刻他倒是真的是坚信不疑了,哪有哪个警察这么凶悍,动不动就将人的小腿扎穿的?
“你能够理解情况那真是再好不过了,那我也就不跟你废话,说吧,那个叫仓田的在哪?”
鹰矢冷哼一声,然后走到他的面前蹲了下来,冷冷的注视着他。
“啊?这……这个……”听到这句话,那人不由得支支吾吾的了一下,然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也知道,我们做小弟的,哪能时刻知道老大的动向啊!”
“哦?是么?”鹰矢不由得冷笑一声,然后抓过他的右手,握住食指就是猛力的一掰!
“咔吧!”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骨头声响,他的那只食指就这么被鹰矢给生生的折断了!
“啊!!!”顿时,惨无人道的声音在这个满是集装箱的空地上爆发了开来。
所谓十指连心,被硬生生的折断了一根手指,那个中疼痛滋味真的不足为外人道也。
“为……为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啊!”那人不由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嚎着。
“不知道?”鹰矢不由得冷笑一声,“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说谎么?”
听到鹰矢的话,那人不由得微微一滞,但还是强忍着疼痛哭诉着:“我真的不知道啊!”
“不知道是吧?行,在我的耐心耗尽之前,你还有九次的机会!”鹰矢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抓住了他的中指,“所以,如果你现在不想说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
这么说着,他便握紧了他的中指,便要再发力将这根中指也一并折断。
“等!等一下!我说!我说!我全告诉你!”
感到到中指传来的疼痛,那个男人不由得吓得满头大汗,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吼起来。
“早这么合作不就好了么?”鹰矢冷笑一声,然后轻轻的放开了他的中指。
感觉到自己中指终于脱离了“魔爪”,那人不由得长长的吁了口气,然后强忍着疼痛,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仓田哥现在去了哪里我是真不知道,他在昨天晚上就已经不见了,他还叫我们也暂时躲避一下风声。”那人哭丧着脸,在确认那两个小弟已经晕过去之后,才开口说道,“不过下个星期六晚上11点,在米花町三号码头,有一笔之前就定好的交易,到时候仓田哥可能会过去的!”
“没有其他的了?”
“没有了,真的,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了!”
鹰矢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只不过这一次,并没有再发现他有任何心虚的表现。
“是么,那就谢谢了!”
鹰矢冷笑一声,然后一个肘击狠狠顶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猛遭重击,那人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想叫却发不出一点的声音,然后便干脆的晕了过去。
“下个星期六晚上11点……三号码头……么?”鹰矢甩了甩自己的手,站起身来。
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一声雷响,鹰矢头顶的路灯顿时不由得黯淡了下去。
“停电了么?”鹰矢不由得抬起头来,看向了夜空。
乌云密布,不见星月。云间隐有电光,空气沉闷的宛如要滴出水一般。
“雷雨,就要来了啊……”
鹰矢喃喃自语的说了一声,然后转过身,慢慢的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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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这张脸……也还是没有能够起到效果么?”
回到家中,鹰矢不由得坐在房间里的镜子面前,准备卸去脸上的伪装。
镜子里,映着摇曳的烛光,那道长长的刀疤宛如恶魔的印记一般,让人心颤。
这张脸足够让一般的民众们感到恐惧,但是对于那些小混混而言,似乎便欠缺了不少的威慑力。
更不要说是那些犯罪集团的人了,对于他们来说,带疤的脸见得多了去了,早就习惯了。
“要化妆的更加凶悍一点么?”
鹰矢看了一眼桌子上摆放着的化妆工具,不由得喃喃自语的说。
【如果将自己化妆成怪物般丑陋的容颜的话,在黑夜里,估计能让他们感受到更多的恐惧!】
鹰矢如是的想着。不过一秒,这个想法便被他甩出了脑海。
因为他很清楚,即使是再凶悍的面容,对于那些人来说,也仅仅只是一张杂鱼般脸而已,不会被他们放在心上,甚至转眼间就给忘了。
这并不是鹰矢想要达到的目的。
他想要的,并不仅仅只是在见面的那一瞬间让别人感到害怕而已。他想要的,是将这种恐惧牢牢地刻在他们的脑海深处!他要让他们一想到自己就心惊胆战!他要让他们夜不能寐!让他们寝食难安!让他们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然后为他们所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
“啪!”想到这里,鹰矢不由得猛的一把拍在了他面前的镜子上。
那一瞬间的风压吹灭了那微弱的烛火,让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只剩下窗外肆虐的狂风,和那刻意压抑的沉重的呼吸声……
“咔!”
就在这个时候,伴随着一身震耳欲聋的声响,一道仿佛能将黑夜照亮般的闪电直直的劈了下来。
那惨白的光芒,照亮了银白的镜子,映出了他苍白的脸,还有他身后,那被高高挂在墙壁上的,那只看起来略显狰狞的,雪白的木雕猎鹰!
那一刻,仿佛被惊吓到一般,鹰矢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碰到了桌子上的化妆品。
“啪!”化妆品的瓶子跌落到了地上,摔成了粉碎,发出了响亮而清脆的声音。
这一声轻响将他拉回了现实,也让他抓住了那一丝亮光。
他终于明白他要做些什么,才能够让那些人害怕了!
鹰矢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
是的,他要成为一只鹰!
第十九话、标志
星月流转,又是一夜。
太阳微微露头,德叔推着放着牛奶和三明治的推车,来到了鹰矢的房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然而,那扇厚实的木门后面却并没有传来预想的回答。
“赖床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啊,鹰矢少爷!”
在数次敲门不应之后,老管家不由得用力的推开了木门,有些无可奈何地说。
然而,下一秒他却不由得微微一愣。
预想中那人懒洋洋的赖在凌乱的床铺上的景象并没有出现,相反的,那张床铺上的被褥被整理的非常干净,整整齐齐的叠放在一起,就像是崭新的一般,没有睡过的痕迹。
“鹰矢少爷?”
德叔微微环视了这个房间一眼,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然后出了房间,推着餐车来到了书房。
羽柴家的书房可谓是整个庄园里情调最高的一个地方了。
广阔的圆形的房间里,前面是围成半圆形的十数面落地窗,为书房提供了一个良好的采光视野。而在这些落地窗前不远的地方,便是一张长长的桌子,和一张精致的靠椅。坐在靠椅上,从窗户看去,便是庄园郊区一片绿水青山的好风景,还可以俯瞰到一部分繁华而美丽的米花町。
想想看,如果坐在这里,看看书,喝喝茶,再抬起头来看看风景,会是多么惬意享受的一件事!
而在这个圆形房间的后面半个圆,就是一个个装满了书籍的书架了。羽柴家的藏书量,完全可以抵得上一个小型图书馆了。这些个书架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放眼望去,从学术学科乃至到文学小说一应俱全,都可以构建起一个完整的百科目录了。
这一点,新一家里也是一样,有钱人们总是喜欢用这一类的东西来显示自己的涵养。
只不过,这样的设计,却恰恰方便了鹰矢来隐藏起某些东西。
“第六个书柜……第五层……啊,找到了。”
德叔推着餐车来到书架的前面,然后找到了那一本黑色而厚重的,名为“佐罗”的书。
只见他伸手抓住了那本脊的上缘,然后微微用力一拉。那一瞬间,伴随着一阵机械声,整个墙壁突然就像是从中间撕裂开来一般,分向了两边,露出了中间那一座隐藏起来的电梯。
然而对于这个会让正常人吓一大跳的场景,德叔却宛如见怪不怪一般,只是淡然的推着餐车进了电梯,然后在电梯里按下了那个向下的按钮。与此同时,外面的墙壁又开始慢慢的合拢起来,变成了古老而普通的书架,就仿佛刚刚的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看样子您似乎一整晚都没睡呢,鹰矢少爷。”
当德叔来到那个被鹰矢命名为“鹰巢”的地下基地时,鹰矢正戴着护目镜,坐在那张摆满制作工具的桌子前,用钳子夹着一个铁片模样的东西在喷火枪上灼烧着。
“天已经亮了么?”听到德叔的话,鹰矢不由得推起了自己的护目镜,然后转过头去看了看旁边的时钟,液晶的显示屏上正清楚地显示着“7:00”的字样。
“通宵对身体可不好啊鹰矢少爷,这会让你这一整天都很没精神的。”
德叔将早餐端到旁边的桌子上,然后有些无奈的说。
“没事,我早习惯了。”鹰矢关掉喷火枪,然后将那个被烧红的铁片放进了水边的水槽里面。顿时,铁片发出了“呲”的声音,冒起了一阵青烟,“而且,我难道没有说过么德叔,我在那里学习过一种特殊的睡眠方法,一天只用睡极少的时间就能够保持充沛的体力和精神。”
“如果那样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否则要是天天接到班主任打来投诉鹰矢少爷上课睡觉的电话,老朽还真不知道该以怎样的颜面来面对老爷和夫人。”德叔不由得耸了耸自己的肩膀。
听得出他语气之中的调侃,鹰矢也并不在意,只是将冷却完毕的铁片从水中拿了出来。
“话说回来鹰矢少爷,您给上次买的这件高纤维服换了个涂装么?”德叔走到了旁边一个立在那里的玻璃柜子前,看着里面那件被涂成蓝黑色的衣服,不由得疑惑的问。
“是啊,我想让这套衣服成为一个标志!”
鹰矢擦干净的铁片上的水渍,然后将它放在一旁的机器上打磨起来。
“不过为什么选择了鹰作为标志呢?”看着那件黑色的皮甲衣胸口处那个蓝黑色的雄鹰标志,德叔不由得笑着说,“难道就因为您的名字里带着一个鹰字么?”
“为什么不呢?”鹰矢头也不回的说,“老爸给我取这个名字,不就是希望我能如鹰般振翅高飞,如箭矢般绝不回头么?拿鹰作为标志,也是为了纪念他们。”
“更何况,我本身就很喜欢鹰这种动物。它有锐利长远的目光,逆风飞行的胆量,还有隐忍蛰伏的耐心,以及果决迅猛的利爪!最主要的是,被它盯上的猎物,没有哪个能够逃得掉!”
鹰矢将那个铁片从钳子中取了下来,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然后举到了自己的眼前。
对着白亮的灯光,他手中那枚黑色的铁片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振翅高飞的雄鹰。
“看样子,那些人晚上睡觉的时候要做恶梦了。”
看着那雄鹰的标志,德叔不由的说。
“恶梦?”鹰矢冷笑一声,“我要他们连梦都做不成!”
这么说着,他不由得将手中的飞镖猛然掷出,直直的扎在了一旁练习用的木桩上。
灯光下,黑色飞镖的边缘闪烁着锋利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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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温暖的日辉驱散清冷的月华,代表时间的转轮又转过了一圈。
然而,这明亮的颜色透过窗户,映亮了那雪白的床沿,却驱不散少女那眉间的阴霾。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回我的电话……”
夏江终究没能等到鹰矢的电话。
是德叔忘了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么?她不由自主的想。
但是随即她便摇了摇头,否定了这种想法。
作为一个尽职的管家,夏江很是相信他的职业操守。
那么,是他忙的太晚,一回到家,就累的睡着了么?
或许……不,一定是这样的吧?
否则,为什么连她再次忍不住打过去的电话都没人接呢?
这么想着,那微红的眼圈却慢慢的再次被泪水所盈满。
是的,她很清楚,这样的借口,根本不足以欺骗自己。
因为那通电话直到最后,回答她的,依然只有那无尽的忙音。
那悠长而刺耳的忙音一顿一顿,让她的心一点一点的下沉,直到断线的那一刻,跌进深渊。
他不想接……所以故意不接……
因为就算鹰矢睡的太深听不到好了,难道连管家德叔也听不到了么?夏江可不这么觉得。
所以,她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为什么……爸爸妈妈不在了,姐姐也远离我,现在……连你也要离我而去么?”
就在夏江怔怔的盯着床头的那个电话,喃喃自语的时候,房间的门却被人轻轻敲响。
“二小姐,您起来了么?”管家铃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啊……嗯,我起来了。”
那两声突兀的声音不由得让夏江从茫然中惊醒,连忙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
“二小姐,该用早餐了……啊,二小姐,您难道昨天一晚上没睡么?”
看着那整齐的被褥,和坐在床头,双眼略带红肿的夏江,铃木不由得吃了一惊。
“啊,没什么……”夏江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冲着铃木笑了笑。
笑容很美,但是掩盖不住她眼中的血丝和眉宇间的疲惫,令人心疼。
“没有得到回应么?”人老成精的铃木哪能看不到她眼底的血丝和泪痕啊,稍一想便明白了。
听到他那的声音,夏江也不由得隐去了脸上的笑容,幽幽的摇了摇头。
“不如当面去问问他的想法如何,二小姐?”看着那略带苍白的脸,老管家不由得心疼的说。
“他会见我么?”夏江不由得转过头来,“他连我电话都不想接了……”
“或许那人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样面对你吧?”铃木不由得笑了笑,“毕竟,时隔五年了,他和你都彼此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如今刚刚回来,一时间还不知道怎么样转换角色吧?”
“或许是吧……”虽然还是有些茫然,但是听到他的话,夏江的眼神不由得明亮了几分。
“光坐在这里猜测是没有任何结果的,有些心意,只有当见了面的时候,才会明白。”
看着夏江眉间那渐渐散去的阴云,铃木的那张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恩,你说的对,无论如何,我都要先和他见上一面!”夏江不由得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了一丝笑容,“铃木,帮我准备车,我要去米花市一趟!”
“你要去哪儿啊?”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却突然从门口传来。
“姐姐……我……”看到那个高挑的身影,原本还有些兴奋地夏江瞬间变得有些期期艾艾的。
“你是想跑去找那个臭小子吧?”高挑的身影没好气的说。
“恩……”被揭穿了目的的夏江不由得苦笑一声,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行了,爷爷刚刚说了,你哪儿都不许去,这段时间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
看到她那略微无奈的样子,高挑的身影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了一丝讥讽的弧度。
“诶,为什么?”听到姐姐的话,夏江不由得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撒,谁知道呢,”高挑的身影这么说着,便转身离去,“说不定,是你的好事将近呢……”
“好事……将近?”
夏江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有些失神的重复着。
第二十话、青春期的烦恼
对于一个学生来说,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
做作业!
最纠结的事情又是什么?
交作业!
那么,最绝望的事情呢?
直到交作业前才发现自己忘了做作业!
鹰矢如今就面对着这样的一个绝境。
他的课桌上堆满了下节课之前要交上去的各科的作业本。但是非常遗憾的是,这些作业本却崭新的不像话。外面连个名字都没有写,里头更是比雪还要白净。
鹰矢不由得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露出了一丝蛋疼的神色。
如果不是上课前老师说了一句,估计他到现在都压根儿没能想起有作业这回事的存在……
没办法,毕竟五年没有做过作业了,一时之间还没能形成做作业的习惯。外加这个周末这么忙,有那么多重要的准备工作要做。本来昨天晚上应该计划着用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将作业搞定的,但是没想到夏江的那一个电话,还有自己的那本日记本又让他整整纠结了一个晚上。
于是乎,他就彻底的将作业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
“转学过来的第一次作业就要交白卷么……”
看着摊在自己面前的一堆作业本,鹰矢就不由得一阵无力。
说实话,作业本上的那些高中的题目对他来说并不难,想要做出来也不需要费多大的力气。但是,这么多的题目,他也得有时间去做才行啊!就算当他一道题一分钟的思考时间好了,在下次上课铃声响起之前,他也绝对来不及将这么多作业全部完成啊!
除非他能变成传说中的蜘蛛精,再长个六只手出来还差不多!
鹰矢不由得将头狠狠地往桌子上磕了一下。
啊啊啊,世上为什么会有作业这种东西呢!好想就这么交上去得了!
前世就因为繁重的作业而死去活来的,到了这一世还是逃不过这个命运么?
我可是富二代啊!我应该是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老师也管不着的那种啊!
吐槽归吐槽,鹰矢终归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抬起头来。
作业……这也算是青春期的烦恼之一吧……
总归不能真的就这么把白卷交上去,能写一点就是一点吧……
毕竟,在老师的角度看来,忘了写和故意不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这事关当事人的态度问题,这让他们在批评你一顿的同时,也好制定接下来的说教方向。就像站在法庭上接受审判的犯人一样,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从你的认罪态度来量刑。虽然两者结果是一样的,但是故意不写在态度上表现得明显要恶劣的多,明显要从重处理的。
所以,为了不白白挨上一顿骂,鹰矢不由得无奈的提起了笔,然后开始补起作业来。
“哎呀呀,怎么了这是羽柴同学,被人煮了么?”
看到鹰矢宛如脱水黄瓜般的颓样,新一不由得走到了他的桌子前,轻笑着说。
“一边儿呆着去……我现在没有心情跟你扯皮……
鹰矢没好气的的甩了甩手,头也不抬一下的说。
“哎呀呀,瞧这崭新的作业本,都可以拿去捐给希望工程了!”
看着鹰矢那奋笔疾书的样子,新一不由得露出了一个满是恶意的贱笑。
“是哦,那就麻烦你帮我这个忙好么,”鹰矢翻了个白眼,“这样我就可以去跟老师解释,我的作业本被工藤同学拿去上交给国家了!”
“哟,少年,怎么样啊,需要我把作业借给你抄一下么?”看着他那蛋疼纠结的表情,新一不由得咧开了自己的嘴,露出了满口闪亮的白牙,“如果你开口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啊!”
“啧……”鹰矢的嘴角微微抽了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来,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工藤新一同学,可以把你的作业借给我抄一下么?”
“不行!”
“你妹的!我他妈就知道!”
回答果断干脆,让鹰矢忍不住想揍他一顿。
“老师说过,自己的作业要自己完成!离上课还有七分钟,你就继续加油吧,鹰矢君!”
带着“爽朗”的笑容,新一就这么吹着口哨,优哉游哉的出了教室,留下一脸蛋疼菊紧的鹰矢。
果然就不该对这小子抱有什么奢望啊……
鹰矢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继续投入了自己补作业大计之中。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本写着十分娟秀的字迹的作业本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桌子上。
“恩?武居同学?”鹰矢转过头去,却发现同桌的女孩正用一种既好笑又无奈般的笑容看着他。
“先拿我的去抄吧,否则待会儿你真的要挨老师的批评的。”短发的女孩不由得说。
“啊,那可真是谢谢了!武居同学,你简直是我的救命恩人哪!”
稍稍愣了一下,鹰矢不由得咧嘴一笑,对于女孩的好意也不再客气,拿过来就抄了起来。
“哪有这么夸张啊……”听到鹰矢那略微夸张的语气,武居直子不由得被他逗得微微一笑,“羽柴君你刚刚才从国外回来,一下子还没法适应新的校园生活也很自然的。老师也说了,如果有可以照顾到新同学的地方的话,让大家都尽量的帮帮忙呢!”
“呵呵,老师可没有说要帮助同学抄作业哦,”鹰矢不由得咧开了嘴,开玩笑的说,“我要是因为没有完成作业,从而导致学习成绩上不去的话,武居同学你可是要背锅的!”
“羽柴君你真是的!人家好心想帮你,你却还说这样的风凉话……”
听到鹰矢的话,即使好脾气如直子,也是不由得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但是,这一记瞪眼还没能维持两秒,她却似乎没能忍住一般的笑了出来,严肃的表情也随之崩解。
“我才不相信羽柴君会让我背锅呢!毕竟,上个周五,还是你替我解了围呢!”想到上次鹰矢果断站出来英勇背锅的情景,武居直子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而且,看羽柴君那一天回答老师的问题游刃有余的样子,怎么想也不会因为一次不做作业就成绩下滑吧?”
“那可难讲啊,有武居同学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作为同桌,恐怕我以后都会无心上课了!”
鹰矢耸了耸自己的肩膀,然后无可奈何般的叹了口气。
“你……你别乱讲啦……”听到他的话,本就害羞的武居直子不由得涨红了脸。
然而,她这脸一红,鹰矢却顿时感觉自身周围的温度下降了好几度。
那浓郁到仿佛要实质化一般的杀气铺天盖地的朝着鹰矢而来,让对于杀气本就敏感的他不由得汗毛倒竖,差点就没有暴跳起来抓起笔袋就是一个天女散花。
【我去,不就是让她红了红脸么,至于么你们……】
感觉着男生们那仿佛要将他戳穿般的锐利眼神,鹰矢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不过鹰矢这也纯属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也亏得他如今是个高富帅,要是换成前世那个**丝,说不定此刻也会加入到讨伐自己的大军中去。
要知道,武居直子可是班级里唯一一个忧郁气质型的美女,是正处于荷尔蒙高涨期的男生们最为怜爱的一种存在。然而,自己的女神居然对着别的男人露出了这样的表情!这含羞带怯的表情,简直是让这些男生们在很多寂寞的夜里,撸在手上,痛在心上啊……
“真好啊,羽柴君你那么健谈,刚转学过来就已经和大家那么要好了……”
看着鹰矢和那些男生们大眼瞪小眼的样子,武居直子不由得重新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觉得他们那像是‘要好’的眼神么?”鹰矢没好气的说,手上的动作却依然继续着。
“呵呵,生气也未必不是友好的一种表现啊,至少,你能够很自然的融入到他们中间去……”
武居直子如是的说着,背着阳光,鹰矢看到她嘴角的笑意有些落寞。
【原来如此,忧郁的气质么……】
鹰矢微微环视了一下周围男生和女生的神色,似乎有了那么一丝的了解。
天生内向的清冷气质,外加上被女神化的过分追捧,引起了不少女生的嫉妒,让班级里几乎没有几个女生愿意主动找她搭话。而男生们也似乎不忍破坏女神在自己的心中的那份忧郁一般,不敢上前搭讪。因此,她便似乎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一般,只能日复一日的清冷下去。
直到他转学到这里之前……
【看样子,得想个法子打破这个怪圈才行啊……】
看着她那略显伤感的侧脸,鹰矢不由得转了转自己手中的笔。
这也是青春期的烦恼吧……
虽然这份忧郁清冷的气质确实让人不忍打扰,但是对于女主角来说,也未免太惹人心疼了。
作为一个有道德底线的花花公子,鹰矢可不忍让一个女孩子这么孤独痛苦下去啊。毕竟,这颗不符合他的美学,无论哪个女孩子,都只有在开心的笑着的时候,才是最美的。
然而,正当他思考着要怎么才能让她走出忧郁的时候,一声刺耳的铃声却突然传入了他的耳朵。
他不由得眨了眨眼睛,然后低下头来,看向自己的面前的作业本,发出了一个低沉的音节。
“靠……”
第二十一话、难言的重逢(上)
人们常说,离别,是一件让人难以面对的事。
而有的时候,重逢,却比离别更加让人难以面对。
因为时隔多年,曾经熟悉的那一切如今可能都已经变了模样。或许在你的心底里,那片风景,那些人依旧是那般的完美无瑕,静静的等待着。而事实上,他们却可能早已面目全非。
这种巨大的反差会让很多人无法接受,所谓的近乡情更怯,就是这么一回事。
就好比现在,鹰矢正站在二叔家的门口,发着呆。
那只放在门铃上的手指停留了很长的时间,却终究还是欠缺了那么一点按下去的勇气。
他之前答应过二叔,一旦有空,便会来拜会他们。
但是,这件事情终却被他一拖再拖,足足拖了一个星期,直到第二个周末,直到再拖下去就显得有点过分的时候,他才不得不硬着头皮过来。
说实话,他怕,他怕再次见到他们之后,记忆的一角会有所崩塌。
自从五年前的那件事情发生之后,那一个猜想,一个疑问,就好像一根刺一样,深深地扎在了他的心中,虽然看起来不显眼,但却无法忽视,稍有触及,便会隐隐作痛。
有时候他真的宁愿自己单纯一点,像个正常的十几岁少年一般,不要瞎想这么多的事情。这样,或许再次见到二叔和他的家人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的纠结。
只不过,凡走过必然留下痕迹。真相这种东西,从来不会因为人的意愿而偏移。
所以,想要获知当年发生的一切事情的真相,鹰矢势必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所以,哪怕再纠结,他所能够选择的选项,也只有一个而已——面对。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最终按下了那个门铃按钮。
不管如何,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之前,该怎么办就得怎么办吧。
“请问是哪位?”就在鹰矢叹气的时候,门铃中已经响起了女仆的声音。
“你猜啊!”听到这个陌生中带着熟悉的声音,鹰矢不由得重新露出了一丝笑容。
“是鹰矢少爷吧?”然而,对方却并没有丝毫的惊疑,便报出了他的名字。
“哟,五年不见,我都过了变声期了你都还能听出我的声音来,看来你对我果然念念不忘啊,绯沙子!”听着这端庄而淡然的声音,鹰矢却不由自主的换上了一副略显轻佻的口吻,自然的就像是深刻在记忆之中的本能一般。
“您想多了鹰矢少爷,只是夫人早就告知过了今天您会来,也只有您才会这么无聊而已。”
相对于鹰矢的嬉笑,门铃内的女仆同志明显要淡定上许多,不惊不乍的替他开了门。
“你让我开心一下一会死啊……”鹰矢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然后信步走了进去。
许久没有踏足二叔家的宅邸,鹰矢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
时光飞逝,五个春去秋来,庭院里的景色和当时相比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唯一不变的,就是那个站在门口迎接他的那个人。
“好久不见了,鹰矢少爷。”红发的女仆小姐不由得微微一躬身。
“哟,好久不见,绯沙子!”鹰矢不由得抬起手,露出了一个阳光爽朗的笑容。
“五年不见,鹰矢少爷您果然成长许多呢。”绯沙子不由得说。
这个当初个头比她还要小很多的那个小男孩,如今已经是她需要仰视的存在了。
五年的风霜雨雪,将那个珠圆玉润的孩子雕琢成了如今棱角分明的少年。原本白皙稚嫩的肤色,如今也被染成了古铜色,让他看起来更加的阳光和稳重。
时间,果然可以让一个人成长啊!
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端丽的绯沙子也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微笑。
“恩恩,五年不见,你也成长了不少呢!”
鹰矢也上下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然后紧盯着她那饱满的胸围,露出了一丝猥琐的笑容。
“我果然还是收回刚才的话吧,鹰矢少爷,您真是一点都没变。”
感受着他那**裸的视线,绯沙子的不由得没好气的的说。
“嘛,这么久不见了,开个玩笑而已嘛!”鹰矢不由得嬉笑着说。
“呵呵,鹰矢,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一回来就在调戏绯沙子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却突然从绯沙子的身后传来,让鹰矢的笑容不由得僵了一下。
“婶婶,你来了啊……”
看到绯沙子身后的那个人,鹰矢不由得略微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干笑一声。
就像她说的一样,一回来就调戏人家的女仆,还被抓了个现形,真是想不尴尬都不行……
“夫人。”绯沙子也不由得回过头来,然后微微一躬身。
她的面前站着一个女人,一个虽然一袭淡妆,但是看起来却天生有一股雍容气质的女人。
那便是二叔的妻子,他的婶婶,羽柴舞子。
“绯沙子,你去帮鹰矢倒杯茶来吧。”
看到鹰矢那蛋疼的模样,羽柴舞子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夫人。”绯沙子微微点了下头,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再没看过鹰矢一眼。
“行了,人家都走了,就不要再这么盯着看了!”
看着眼神直直的盯着绯沙子的鹰矢,羽柴舞子不由得没好气的在他的眼前挥了挥手。
“哈哈,这不是这么久没见了,再次见面有些激动么……”鹰矢干笑两声,然后深吸了口气,看着眼前这张和记忆中一般无二的和蔼可亲的脸,露出了一丝笑容,“婶婶,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羽柴舞子不由得拍了拍鹰矢的肩膀,“这些年,一个人过的不容易吧?”
毕竟,就算鹰矢小时候看起来再怎么早熟,当时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在经历了那种事情之后,还要倔强的一个人独自生活五年,真是想想都让人觉得心酸……
“嘛,其实也就这样吧,再怎么不容易也好,人总还是要继续生活的。”
听到她的话,鹰矢也不由得叹了口气,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
曾几何时,他看这种虐主情节的电影和小说的时候也会这么想,这些悲惨的事情要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指不定就疯了。因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正常人,不是什么英雄,肯定承受不了的。
然而,当事情真正发生在他身上之后,他却发现自己承受的了,而且必须得承受的了!
人,总是在被逼到绝境之后,才发现自己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大。
“嘛,从你刚刚还有调戏绯沙子的心情来看,已经不需要我们担心了呢……”
羽柴舞子也不由得叹了口气,然后重新露出了一丝笑容,打趣的看了他一眼。
“呵呵……”面对她的调笑,鹰矢便只能尴尬的挠头了,“对了婶婶,夏帆呢?”
“她啊,她还在学校里面,不过估计也应该快回来了吧。”
“啊?今天不是周末么,学校还有上课?”鹰矢不由得疑惑的说。
“她啊,在前不久的那次班级测验考砸了,还在学校接受补习呢……”一提到自己的女儿,羽柴舞子的脸上便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这孩子,真是越长大越不懂事了。自从上了中学之后,成绩是一天比一天退步,性格也变得越来越乖僻,尽是交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我们怎么劝说,讨好、责骂,乃至禁足都没有用,这孩子只会把房门一关,就闷声不响的不理任何人。这样下去,真让人担心她的未来啊!”
“嘛,叛逆期的孩子么,我也不是不能理解,等她再长大一点就会好起来的。”
当年同样是从叛逆期成长过来的鹰矢对此是深有体会,这也是人生中无法避免的一个时期。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羽柴舞子叹了口气,“鹰矢啊,待会儿夏帆回来你再帮我们好好劝劝她吧!我们是拿她没办法了,不过这孩子从小就最黏你了,你的话估计她还是会听的!”
“婶婶,你也说那是小时候啊,如今夏帆也长大了,恐怕早就不像当初那么黏我了……”
“那也总比我们好啊!反正待会儿你就试试看吧!”羽柴舞子如是的说。
听到羽柴舞子的话,鹰矢不由得苦笑一声,开导叛逆期的孩子什么的,他是真的不在行啊。况且,五年前他无视哭的那么厉害的夏帆头也不回的走了,还黏乎……不恨他就算好了!
“那就拜托你了,刚好婶婶接到一个电话需要出去一趟,你就先在房子里坐坐吧,有什么需要跟绯沙子说一声就行了。”羽柴舞子勉励般的拍了拍鹰矢的肩膀,然后转过头来,对着那边正在沏茶的绯沙子说了一声,“绯沙子,家里就交给你了。”
“是,夫人,请慢走!”绯沙子将手中的茶具放下,恭送着羽柴舞子出了门。
在看到婶婶的那辆车出了门之后,鹰矢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然后看向了一旁的绯沙子。
“刚才婶婶是不是说有什么需要跟你说一声就是了,绯沙子?”
“是的,鹰矢少爷。”绯沙子恭敬的站立在鹰矢的旁边,语气听不出丝毫的波动。
“来,小妞,给大爷笑一个!”
“……”
第二十二话、难言的重逢(中)
“喂喂喂,这么不给面子啊,我又没有刁难你,只是想让你笑一下嘛!”
“我拒绝。”
“不是吧,这么简单的要求都不满足我,小心我去婶婶那边投诉你啊!”
“您请便。”
这三个字差点没有将鹰矢给活活的憋死,这么吊的女仆还真是没见过。
鹰矢不由得翻了个白眼,然后端起了茶几上的那杯红茶。
从小到大,她是唯一一个让鹰矢感到无从下手的妞。明明生理年龄也就大他个五岁,但是为人处事却一点都不像个花季少女,反而却像是个庵堂里的尼姑,心如止水,无欲无求。对于鹰矢的各种攻势,都做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让挫败的鹰矢最后只能悻悻的放弃了。
想想还真是一把辛酸泪啊,鹰矢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心理年龄加起来都快是大叔的人居然搞不定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真是说出去都觉得丢人……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先下去忙了。”绯沙子依然是那副古井不波的模样。
“行行行,你去吧!”鹰矢喝了一口茶,没好气的说。
这小妞真是一点都不可爱,相比起来,自家的妹妹简直是可爱到没边了!
不过话说回来,也不知道五年过去,当初那个爱黏人的小丫头究竟长成什么样了呢……
这么想着,鹰矢不由得看向了二楼,那个有着粉红色房门的房间。
“如果您感到无聊的话,可以在家里随意逛逛。”觉察到鹰矢的视线,绯沙子不由得说,“但是给您一个忠告,千万不要想偷摸进小姐的房间,否则后果会很严重的。”
“咳咳!”她的这句话差点没让鹰矢直接把茶喝到鼻子里面去,赶忙擦了一把脸,然后对绯沙子怒目而视,“你几个意思啊!什么叫偷摸进去啊!我像是那种会偷摸进妹妹房间的变态么!”
“嗯,”绯沙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认真的说,“挺像的。”
“你!”
那淡然的表情,肯定的语气,居然莫名的有一种让人无法反驳的信服感。
她说的好有道理,竟无言以对,泪流满面的鹰矢只能悲愤的将杯中的茶一口闷尽。
“那么,变态少爷,您请便。”说完这样的话,绯沙子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鹰矢看不到的背后,她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靠,这还是女仆么!这么公然的羞辱少爷!真是岂有此理!
鹰矢简直是出离愤怒了,在看到绯沙子离去之后,放下茶杯二话不说就直奔妹妹的房间。
他要用行动证明给绯沙子看,虽然他进了妹妹的房间,但不是偷摸进去,而是光明正大的走进去的!他依然是个纯粹的人,一个高尚的人,而不是一个变态!
抱着这样自欺欺人的想法,鹰矢拧开了阔别多年的妹妹的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如记忆之中那略显可爱的粉红色墙壁。
唯一不同的是,当时贴满墙壁的绘画,如今变成了那种帅哥明星的海报而已。
还真是符合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有的作风啊……
鹰矢不由得笑了笑,然后走进了她的房间。
被整理的整整齐齐的书桌上,摆放着一张被精心裱装起来的照片。
那是夏帆九岁生日的时候,两家人在一起拍的全家福。
他端着蛋糕,夏帆吹着蜡烛,两边的家长还有女仆和管家都在一边开心的鼓着掌。
幸福,感洋溢在照片中每个人的脸上,所谓的天伦之乐,不外乎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只是那时的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会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
带着略显哀伤的笑容,鹰矢轻轻拿起了那张照片。
“恩?”
然而就在他拿起这张照片的时候,一个粉红色的透明小袋子突然从相框后面掉了下来。
药?夏帆她生病了么?鹰矢不由得拿起了那装着几颗胶囊的小药袋,然后放到了自己的眼前。
上面既没有药名,也没有写用法,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三无产品一般,让人放心不下。
鹰矢不由得好奇的打开了那个药袋,倒出了一颗胶囊,然后拿到了眼前,想要看看胶囊上有没有印着药名。但是,一股淡淡的醋酸味忽然传入了他的鼻子,让他不由得瞬间变了脸色。
他似乎闻到了某种熟悉的药物的气味!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的房间里!”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却突然从他的身后传来,让鹰矢不由得本能的将那颗胶囊收到了袖子里,同时不动声色的将药袋连着相框一并放下,然后才慢慢的转过头来。
那一瞬间,鹰矢不由得微微呆滞了一下。
粉色的房门边上,站着一个背着书包,约十三四岁的俏丽少女,正带着一脸的敌意,怒视着他。
然而,在鹰矢转过来之后,她的表情却瞬间一滞,瞪大了双眼,整个人都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
五年不见,当初那个爱黏人的小丫头已经长成了如今的婷婷少女,仅有眉宇间依稀还留着些许的神韵。尽管如此,鹰矢还是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就像她同样也认出了鹰矢一般。
这,或许就是亲情血缘的力量吧?
“哟,我回来了,夏帆!”鹰矢微微吸了口气,然后对着她展颜一笑。
或许是那笑容太过熟悉,也太过梦幻,眼前的少女只是这么呆呆的看着他,颤抖的越发厉害了。
“怎么样,五年不见,再次见到哥哥是不是很激动啊!哇,看你激动地身体都在抖了!”看到她那仿佛强忍着眼泪的样子,鹰矢的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温柔,然后走到她身边,嬉皮笑脸的说。
“滚……”
“啊?”
“给我滚!”
伴随着一声尖锐到仿佛要将耳膜刺穿一般的叫声,夏帆猛地跑进了房间,然后用力的一甩门。
“砰”的一声,实木的大门就这么直直的撞在了还捂着耳朵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的鹰矢的鼻梁上,让他瞬间感觉惨叫一声,鼻子一酸,两行清泪止不住的汹涌而出。
“啊,我的鼻子!夏帆,难得我们兄妹重逢,你怎么一见面就对哥哥我下毒手啊!哎哟我靠,流鼻血了!完了完了,我的鼻子这次肯定要塌进去了,可怜我这英俊的脸啊!”跌坐在走廊上的鹰矢不由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那模样真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啊!
“噗!”就在这个时候,鹰矢似乎听到了一声忍俊不禁的声音。
转过头去,却见绯沙子正站在走廊上,静静地看着他耍宝。那张冰霜俏颜上的表情依然古井不波,但是眼神却说不出的诡异,就仿佛像在看一个马戏团的小丑一般。
“你刚刚偷笑了吧!”鹰矢捂着鼻子,泪眼朦胧的说。
“没有。”绯沙子淡淡的说着,脸不红心不跳。
而正当鹰矢想说些什么话反驳她的时候,夏帆的声音隔着房门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活该,撞死你算了!”
那满载的怒火,即使隔了一扇门,依然让鹰矢热的出了一头的汗。
“喂喂,我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就这么对我啊?哥哥我的心里真是拔凉拔凉的啊!”
听到夏帆的话,鹰矢果断无视了一旁的绯沙子,继续他那夸张的演技。
“哼!那你回来干嘛!走啊!就像上次那样!不要让我找到你好了!让我再也见不到你!”
不得不说,十四岁是少女的声带最强大的时期。尤其在暴怒状态下,更是跨越了人体的极限。那声音,就算中间隔着一层厚实的木门,却依然能差点将鹰矢震的双耳失聪……
不过,会生气就好了!就怕她冷着个脸对自己不闻不问的!
因为会生气至少说明她对于自己还是很在意的,只要她在意,鹰矢就有信心能哄她开心!
“嘛嘛,我这不是想你了,所以才回来了么?呐,夏帆,我当初不该就这么一走了之的,我错了,所以开个门好不好,哥哥特意准备的礼物给你赔礼道歉啊!”
为了妹妹,鹰矢也算是将节操和尊严弃丢弃干净了,腆着个脸极尽讨好,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绯沙子看他的眼神已经从诡异转换成了鄙夷,就像在看一坨垃圾一样。
然而,皇天终是不负有心人。在鹰矢出卖了灵魂之后不久,微微沉寂了一下的粉红色房门终于再一次打开。娇俏的少女带着一脸生人勿进的杀气,居高临下,死死的注视着他。
“夏……”
“拿来!”
正当鹰矢腆着脸准备说些讨好的话的时候,眼前的少女却只是伸出了手,冷冷的说到。
“哦……”
妹妹有令,鹰矢只能连滚带爬的跑下楼,然后将他之前一直提在手上的那个小袋子,然后献媚般的递到了她的手中,就像一个讨好娘娘的公公一般。
“夏……”
然而,就在鹰矢送完礼物,准备趁机发动讨好攻势的时候,“砰”的一声,那堵房门再度被用力的关了起来,将鹰矢已经到了喉咙的话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噗!”
“这次你绝对偷笑了吧!”
鹰矢不由得转过头来,对着绯沙子怒目而视。
“没有,您听错了,少爷。”
绯沙子依然板着个脸,一丝不苟。
第二十三话、难言的重逢(下)
“你……行,你赢了!”
即使鹰矢把眼睛都快瞪爆了,也没能够看穿那张扑克脸下究竟是怎样的表情,只能彻底认栽。
况且,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值得他关心。
“绯沙子,夏帆这么多年来一直都那么记恨我么?”
看着那再度沉寂下来的粉红色房门,鹰矢不由得轻声的问。
“您觉得呢,当时您头也不回的在机场离去的时候,小姐她当时可是差点哭晕过去了!”绯沙子不由得瞪了鹰矢一眼,有些气闷的说,“当时你回个头安慰一下也好啊!”
“喂,你也体谅一下我的感受啊,当时我要是回头了,恐怕就没这个勇气离开了……”
想起当时的情景,鹰矢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用了多大的毅力才从父母双亡的阴影之中抽身而出,撇开富二代的奢华生活,跑到一个地狱般的环境里去玩命!
他真的是用了所有的勇气,才克制住颤抖的脚步,以至于没有临阵脱逃。
所以,当时如果回头看看德叔、二叔还有夏帆,这些关心他的家人,哪怕只有一眼,他恐怕就真的迈不开脚步了!
“话虽如此,小姐当时毕竟才只有九岁,正处在最爱闹脾气的时候。”绯沙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回来之后,小姐整整三天都没说过一句话,只是一个劲的哭,可把当时的老爷和夫人给急坏了。”
“是吗……”听到绯沙子那略带抱怨的话语,鹰矢也只有沉默以对。
“后来,小姐终于慢慢的开口说话了,但是却再没有以前那么开朗了。在动用了她所能动用的所有方法去找你的消息,却没有零星半点结果之后,她的性格也慢慢变得孤僻起来。哦,对了,那之后,小姐把你送她的所有的东西都给砸了……”
“呵呵,还真像是她的作风……”听到绯沙子的话,鹰矢不由得苦笑一声。
绯沙子虽然只是淡淡的一句带过,但是鹰矢也可以想象的出来,夏帆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绝望。
虽然鹰矢当时就曾考虑过,自己这么固执的一去会给身边的在意他的人造成怎样的影响,但是终究没有直观的感受。直到这些天来,德叔、园子他们,还有二叔跟夏帆他们的表现,才让他真正理解到,自己这一个任性的选择,给他们造成了多少的伤害。
想来还真是讽刺,想要去学一身能够保护身边的人的本事,这件事本身却伤害了身边的人……
不过,即使回到过去再选一次,鹰矢依然会做出如今的选择。
因为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危险了!远比他们眼中看到的,还要更加黑暗、危险上许多!
如果没有这一身本事,鹰矢就没有在这黑暗的浪潮中立足的能力,更别说是拯救他人了!
“对了,夏帆最近是不是生病了,我刚刚在她的书桌上看到了一袋胶囊,她哪里不舒服么?”
甩了甩头,将那些繁杂的思绪甩出脑外,鹰矢不由得想起了另一件让他很在意的事情。
“胶囊?”绯沙子不由得想了想,然后困惑的摇了摇头,“小姐一直以来身体都很健康啊……哦对了,之前小姐说这几天熬夜补习久了有些头痛,从朋友那里拿了几颗止痛药过来吃。”
“止痛药?”鹰矢的目光不由得急闪了几下,嘴上却不动声色的说,“小小年纪吃什么止痛药啊,止痛药吃多了对身体没好处。尤其还是从朋友那里拿的,鬼知道是不是正规药品啊!绯沙子,你还是叫她老老实实的休息一下会比较好!那些止痛药就扔了吧!”
“是,我会规劝小姐的。”绯沙子不由得点了点头。
说实话,她也觉得吃止痛药对身体不好。
“那行,看样子这道房门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打开了,那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鹰矢默默地看了那道粉红色的房门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您这就走了么?”绯沙子不由得惊讶的说,“可是夫人吩咐过我要留您吃午饭的!”
“不了,忽然想起有件急事需要处理一下,帮我和婶婶说声抱歉吧……哦,还有,”鹰矢微微摆了摆手,走到玄关的时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对着绯沙子露出了一丝带着些许苦涩和哀伤的微笑,“当初我头也不回的走了,抱歉,绯沙子。”
“鹰矢少爷……”听到他的话,绯沙子不由得愣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也帮我和夏帆说一声吧,我很抱歉,真的……”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默然无言的绯沙子。
“砰!”
就在这个时候,那道粉红色的房门突然被粗暴的打开。
然而,夺门而出的女孩却并没有看见那个令她咬牙切齿的身影,只有红发的女仆还静立在一旁。
“他呢?”夏帆不由得带着茫然的表情,问向了一旁的绯沙子。
“刚出门,”绯沙子不由得恭敬的说,“需要我叫他回来么?”
“不……不用了,让他走好了……”少女这样喃喃的说着,转身又“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绯沙子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敲了敲她的房门,默默地说。
“小姐,我并不想长评大论究竟谁是谁非,只是每个人的角度不同,所感受的也不同,有时候,我们需要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想想。还有,鹰矢少爷让我跟您说一声:‘对不起’。”
说完,也不管她有没有听到,绯沙子就这么默默地离开了。
房间里,夏帆靠在门上,直到听着绯沙子离去的脚步声,才慢慢的走回了书桌前。
桌子上放着一个刚刚拆封的礼盒,正是鹰矢刚刚送给她的那一个。
礼盒里面躺着一部漂亮的天蓝色折盖手机,纤细的金属机身在阳光下折射出幽蓝色的光芒。
而在这部手机的旁边,还有着一封被打开的信件,信件上面,是她曾经再熟悉不过的笔记。
“抱歉,夏帆,这么多年的生日没有陪着你一起过,这部手机就当做是迟来的生日礼物吧,里面我已经把我的手机号码存进去了。放心吧,这一次,你再也不会找不到我了!”
短短的两行字,却仿佛包含着千言万语,让夏帆定定的看了好久,直到双眼模糊。
“混蛋!你以为这样就能弥补么!擅自的消失!又擅自的出现!我讨厌你!最讨厌了!”
夏帆不由得猛地抓起盒子中的手机,想要朝地上砸去。但是不知怎么的,却忽然没有了砸下去的力气,就好像是浑身的力气在一瞬间被抽干了一样,瘫坐在了地上,然后轻轻地抽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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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什么事了,鹰矢少爷?”
从夏帆家回来,鹰矢便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钻进了鹰巢,开始摆弄起他的那些化验仪器来。
这还是自鹰矢从中国回来之后,德叔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如此可怕的表情。
“我也正在验证,希望我的猜想是错误的……”
鹰矢将那颗藏在袖中的胶囊取出,将里面的药粉倒入一小杯蒸馏水之中搅拌均匀,然后取过滴管,取了一部分样品,逐一的滴在眼前各色的试剂之中。
“这是什么药?”
德叔看向了那被鹰矢放在一旁的胶囊外壳,好奇的问。
“夏帆吃的止痛药。”
鹰矢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正在渐渐变色的试剂,微微皱起了眉头。
“止痛药,夏帆小姐她身体不适么,还是这药有什么问题?”
“这药有一股掩盖不住的醋酸味,”鹰矢皱着眉头,摇晃着自己手中的那一管试剂,“市面上如今应该已经没有哪种止痛药会有这么强烈的醋酸味了,就算有,也会严格控制才对。”
“所以……您怀疑这药物是非法的?”
看着鹰矢那阴沉的快要滴出水的脸色,德叔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是啊,不仅是非法的,而且还是最坏的结果……”
看着眼前试剂呈现出来的结果,鹰矢不由得“啧”了一声,伸手按住了紧锁的眉间。
“难道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德叔也不由得瞬间变了脸色。
“啊,吗啡生物碱合成的止痛药物……换句话来说,就是heroin!”
鹰矢再次抬起头来,看着放在桌子上的那个红白相间的胶囊,脸色阴沉的可怕。
“海/洛/因?”德叔不由得惊愕的瞪大了眼睛,“难道夏帆小姐她……”
“不一定,这药她也是最近才从朋友那边拿过来的吃的,或许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鹰矢不由得闭上也眼睛,回想着之前看到的夏帆的脸色神态,都并不像是长期使用药物的样子。
“不过,依然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说到这里,鹰矢不由得站起身来,冰冷的说,“德叔,你帮我调查一下,夏帆在学校里所有认识的朋友,还有这药究竟是哪里来的!”
“是,老朽知道了。”德叔正色的点了点头,“查出来之后,您准备怎么做?”
“那还用说么?”
鹰矢走到了放在鹰巢中央的玻璃柜子前面,看着里面那套蓝黑色的衣服,微微眯起了眼睛。
“当然是让他们付出代价!”
玻璃中倒映出了那锋利的眼神,就像是找到了猎物的猎鹰一般。
第二十四话、夜翼
“咻!”
伴随着凌厉的破空声,白色的羽箭直直的钉在了标靶中心的红圈内。
身着弓道装的少女不由得轻轻的舒了口气,然后放下了木弓,拿毛巾擦了擦自己额前的汗。
“果然又是全中啊,夏帆,你简直是个怪物!你是准备让我这个弓道部主将汗颜到死么?”
看到红心插着羽箭的那一排标靶,一个留着一头英气的短发的女生不由得没好气的说。
“哪有这么夸张啊,绫里学姐,我也有脱靶的时候啊!”
听出了她语气中的调侃,夏帆也不由得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打开柜子,将木弓放回了回去。
“哼,我哪有夸张啊!你要是脱靶的话,肯定是你那天心情不好,故意不想射中的!”英气的绫里学姐不由得翻了个白眼,随即摆了摆手,露出了一副认输的无奈表情,“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枉我练习了这么多年的弓道,还不及你这个才学弓道一年的小丫头。”
“撒,或许这世上真的有天赋这种东西吧……”
这么说着,夏帆不由得伸手解开了扎着马尾的发带,微微摇头,让如瀑的青丝倾泄而下。
“这算什么啊喂!炫耀么!绝对是炫耀对吧!”
“家境这么好,人又那么漂亮,天赋还那么高!”
“啊啊啊,夏帆大小姐,你简直是不准备给我们这些庶民一些活路啊!”
看着一脸笑容的夏帆,主将大人就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前去对着她的纤腰就是一阵乱挠。
“啊,住……住手啦学姐!不要……好痒啊……哈哈哈……”
女孩子们的笑闹声在弓道场回荡着,那养眼的场景让蹲在树上偷窥的某人不由得挠了挠鼻子。
“现在的初中生啊……营养真不错……”
看着在道场里纠缠打闹在一起的两个女孩子,鹰矢不由得略带感慨的说。
他在树上已经足足蹲了十来分钟,从夏帆取弓开始,直到将箭矢全部射完,和主将嬉闹在一起。
他当然不是那种喜欢躲在暗处偷窥妹妹的变态哥哥。说到底,他本来也只是根据德叔了解到的情报,想要进一步获取毒品的信息和来源渠道,才会在放学后独自跑到帝丹初中来的。
而在锁定了目标之后,正准备离去的鹰矢忽然看到了妹妹的身影,便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顺便看看夏帆在学校里过的怎么样吧……
毕竟之前婶婶才特意交代过,叫他有空的话多开导一下。虽然,他也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合格的心理导师,但是无论如何,他也必须先再度了解一下,自己这阔别了五年的妹妹。
就刚刚的情景看来,夏帆在学校里的情绪倒也还算挺正常的,就跟当年粘着自己的时候一般无二,并没有婶婶说的那般乖僻。不过,这或许只是因为他仅仅才看了十来分钟,了解的很片面的原因。但是也有可能,她所表现出来的的乖僻,只是针对家里人而已。
毕竟,她也正处于叛逆的青春期之中,再加上,自己当初给她造成的伤害。
当然,鹰矢也没指望短期内就能够解开她的心结。
有些缺口,总是需要时间去慢慢修复的。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五年的时间,夏帆的成长也远远超出了鹰矢的想象。
就刚刚那一手行云流水的射术,即使是现在的他也不敢说一定能够做的比她更好。
那一气呵成的动作,还有那像是自己长了眼睛一般的箭矢,都让鹰矢不由得惊叹,这根本不像是才学习了一年弓箭技巧的人所能够达到的水准。
或许就像她自己说的那般,这世上,真的有天赋异禀这一说吧……
看着被挠的笑出眼泪的夏帆,鹰矢也不由得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
他有多久没有看到夏帆这般开心的笑容了?
这五年来,留在他脑海里的,依然是当初夏帆那哭的撕心裂肺的声音。
他虽然没有转过去,但也能够刻画的出来,她那梨花带雨的模样。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敢转过去,因为他怕自己心一软,便再也迈不开离去的步伐。
那张精致的小脸果然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梨花带雨的,实在是太令人心疼了啊……
鹰矢微微的叹了口气,然后转过了身,从树上跃下。
想见的他已经见到了,该干正事了。
是的,他记得,正是为了保护他们脸上这般灿烂的笑容,他才选择投身黑暗。
他不会再让任何人,来伤害他的家人。
他更不会允许任何人,来夺走她的笑容!
“是时候,让他们明白,真正的恐惧了……”
跨上摩托,鹰矢不由得从口袋里掏出了,他拍下的目标的照片,微微眯起了眼睛。
挡风玻璃前,那一枚黑色的老鹰飞镖,映着夕阳,散发着慑人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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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浓厚的雾霾遮掩了月光,让这条小巷显得分外的黑暗。
忽明忽暗的路灯,就像是在做着垂死挣扎一般,发出微弱而又惨白的光芒,一闪一闪的,让这条小巷在黑暗之余更是凭添了一份恐怖。黑暗之中,摇动的点点星火更是让人不由得心里发毛。
江川其实很不想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时间到这样的地方来。
对于他这种做多了亏心事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独自走夜路更让人煎熬的了。
但是他又不得不来,因为他很清楚,如果不来的话,会有比这黑暗还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
“边角大哥,我来了。”深深地吸了口气,江川屏住呼吸,走进了这条充满烟臭味的小巷。
“哟,小江川来了。”烟雾涌动,黑暗中走出几个人来。
那点点的星火,原来是烟头的火光。
“怎么样,这个月也差不多倒时间了,上次交给你的事情,办的如何?”
“恩,我已经按照老大的吩咐,去接近学校里的那些公子哥和大小姐了,也送出了不少的货!”
“做的不错,不过你没有被人发现吧!”那个叫边角的男人不由得点了点头,然后说。
“老大你放心吧,我都做得十分隐秘,对他们来说,这不过是一种特效的止痛药而已。那些吃穿不愁的公子哥们,在学校里面闲的没事就是整天干架,回到家里又不敢告诉家长。以前他们回去都是强忍着伤痛的,但是有了这种药之后,他们就可以气定神闲的回家了。”说到这里,江川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只是不久之后,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公子哥们就会发现,渐渐的,他们就离不开这种药物了……”
“好,干得漂亮!”听到江川的话,边角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露出了一丝亢奋的笑容,“老板特地关照过,这种新式的药物价格昂贵,所以专门用来提供给这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们和大小姐们来享受。等他们迷上了这玩意儿之后,我就不信他们不会掏钱去买!你放心,到时候等大哥我大捞一笔之后,肯定也少不了你的好处的!”
“谢谢边角哥!”听到他的话,江川也不由得嘿嘿的笑了起来,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搓着双手,露出了一丝讨好般的笑容,“话说起来,边角哥,我隔壁班有个叫做羽柴夏帆的小妞,是羽柴集团的大小姐,那长的叫一个美啊!前几天我还刚让我的女朋友给她弄了一些药物过去,相信过不了多久,这小妞就会变成我们的忠实顾客!到时候,嘿嘿嘿……”
“你小子,年纪虽然不大,这色心可是不小啊,”听到江川的话,边角瞬间就明白这小子想要干什么了,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行,下次大哥我再弄些好东西过来,咱哥俩再好好爽爽!”
说实在的,边角真是爱死这种小弟了,隔三差五就给他送点福利的,这样的小弟哪里找去!
“那就先谢谢大哥了!”听到这话,江川不由得喜形于色,他可是对夏帆垂涎已久了,可是却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但是如今让她染上了那种药物,大哥又开了口要弄些好东西过来,真是让他想想都激动,仿佛闭上眼睛就已经可以预见那美好的画面了!
然而,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痛苦,叫做乐极生悲……
在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江川和边角以及他的几个手下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伴随着一阵如同蚊虫般的轻鸣,那盏还在垂死挣扎着的路灯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突然爆裂了开来,正式的寿终正寝。
那一瞬间爆发出的强烈电光和声响,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什……什么情况?”对于这一类东西有些神经过敏的江川不由得惊叫一声。
“怕什么!不过是路灯坏了而已!”边角不由得猛吸了一口,然后掐灭了烟头,愤愤的说。
但是话音刚落,那仿佛蚊虫轻鸣般的破空声再度响起,他的四个手下接二连三的发出了一声惨叫,然后就这么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什……什么鬼!”看到无缘无故倒下的四个人,边角也不由得惊出了一声冷汗。
“大……大哥,我们不会是见鬼了吧?”江川的声音都已经开始带着一点哭腔了。
“别乱讲,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
话音刚落,一个漆黑色的身影突然从天而降,直直的落到了两人的面前。
“啊!”
那一瞬间,本就已经是惊弓之鸟的边角和江川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漆黑的眼罩,鬼魅的身影,还有仿佛能将人冻结般冰冷的眼神。
“晚上好啊……先生们!”
“是时候,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背着巷外的街灯,黑暗中的鬼魅微微的扬起了嘴角。
是的,他们见到的不是人,而是一只凶猛的猎鹰。
他是撕裂黑暗的利爪,也是守护黑夜的翅膀。
他是——夜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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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结束,故事总算是正式开始了,但是报告个坏消息……我要暂时停更几天……因为其实现在我都还有好多年终台账没做完,啊啊啊……
第二十五话、英雄?暴徒?
“鹰矢,你喜欢鹰么?”
“当然,很喜欢啊!”
“哦,为什么呢?”
“因为帅啊!恩,跟我一样!”
简单明了,而又恬不知耻的回答,让男人在瞬间愣神之后,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说的也是,我家的鹰矢就跟鹰一样帅!”
男人不由得蹲下来,笑着摸了摸他那小小的脑袋。
“但是鹰矢你要记住,光有跟鹰一样帅气的外表还不够,你还需要跟它一样,高瞻远瞩的眼光,无畏暴风雨的勇气,寻找猎物时的沉稳和耐心,以及捕猎时的机敏和果断!”
“这么麻烦干嘛,我只要帅就够了!在这个看脸的世界,颜值高才是正义啊!”
最终幻想里萨爷的典故教育他,只要长得帅,哪怕是反派,也能够改过主角的锋芒。
许多年后,大多数人都只记得萨爷的风骚和逼格,哪里还记得苦逼的小克同志啊!即使后来小克同志拥有了男人所说的那些品质也一样!毕竟,这是个看脸的世界!
“不麻烦的,等你慢慢长大,能够自己飞翔的那一刻,你自然会学会这一切的。”
男人只是轻轻的拍了拍他那写满了懒散和不情愿的小脸,笑着站起了身子,转身离去。
“等等,老爸,你要去哪儿啊?”
看着转身离去的男人,他不由得同样迈开了步子,想要跟上男人的脚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无论他迈开多大的步子,却依然没有办法跟上男人的脚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彼此之间的距离被一点一点的拉远,让他不由得焦急的大喊起来。
“你已经长大了,长到可以自己展翅高飞了,所以,我该走了……”
“诶?”
听到男人的话,他不由得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双手,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那稚嫩的小手,已经变得宽大而厚实,就连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也已经变得低沉而阴郁,满是风霜雨雪刻下的痕迹。
他不由得惊愕的抬起头来,却见男人对着现在的他欣慰的一笑,然后再次迈开了脚步。
“等等我!老爸,你要去哪里啊!等等我啊!别丢下我一个人!”
他不由得拼命的朝着他伸出了手,仿佛要把那个背影紧紧地抓在手心一般。
但是这一次,无论他怎么用力的嘶喊,男人都不再停留,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看着那熟悉的背影,被黑暗的尽头所吞没。
“啊!!!”
他不由得狠狠地一拳砸在黑暗的地面上,身体也因为愤怒和不甘而请轻微的颤抖着。
为什么,你不是说,我已经能够展翅高飞了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却还是抓不住你……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讥讽的笑声,让他不由得愤怒的回过了头。
那一刻,他的瞳孔不由得猛然收缩。
发出笑声的不是别人,正是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他心中最大的恐惧的化身,那个黑衣人!
他就穿着和那天晚上一样的衣服,拿着一样的手枪,用一样令人胆寒的笑容看着自己。
那种感觉,就像在夜晚的森林里,被黑暗中的饿狼所盯上的感觉一样。
紧张,颤抖,呼吸快要停止,想跑却无论如何都迈不动脚步!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扳机上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扣下……
“砰!”
“哇!”
一声轻响,却宛如一声惊雷,在鹰矢的心头炸开,让他不由得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同时,一声惊呼传入了他的耳中,这熟悉的声音终于让他的零散的意识再一次从梦境回归到现实。
四周是明亮又和平的高中教室,而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刚刚一手拍在他的桌子上,将他惊醒的元凶,他的青梅竹马。虽然如今她自己也是一副受了惊的模样……
“我说园子姐姐诶,拜托你大早上的不要这么吓人好不好,万一把我那脆弱的小神经给吓得衰弱了怎么办!”揉着惺忪的睡眼,鹰矢没好气的倒坐回椅子上,打了个哈欠。
“我才是被你吓死了好不好!大清早就睡觉,还这么一惊一乍的,你昨天晚上是做了贼了还是见了鬼了!”被鹰矢的过激反应吓了一跳的园子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的说。
“我昨天晚上和漂亮小妹妹约会去了,你管的着么?”鹰矢伸了个懒腰,没好气的说。
“切,一听就知道是编的,如果真的钓到漂亮小妹妹,你还会是这幅半死不活的表情?早就应该嘚瑟的出去到处吹了!”园子不由得露出了一副鄙夷的神色,十分嫌弃的看着他。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僚机,她对他的德行是再了解不过了。
“怎么想随便你喽!”谎言瞬间被被拆穿,鹰矢也就干脆耸了耸肩,懒得解释。
“哼,谁在意你昨天晚上干了什么!”园子不由得轻哼了一声,然后突然话锋一转,露出了一丝兴奋的表情,“话说回来鹰矢,你今天看新闻了么?”
“新闻,有什么好看的?”鹰矢不由得趴在桌子上,半死不活的说,“无非就是些什么谁谁谁出国访问,谁谁谁和谁结婚,哪个东西又涨价,哪个地方又出事的消息……”
“这次不同啊!这次可是大新闻哦!梦幻级别的哦!”
园子不由得兴奋地直拍着他的桌子,那兴奋地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触电了呢……
“什么新闻能够让你兴奋成这幅模样啊?杰尼斯又出什么偶像帅哥了?”
园子的动作让他只能无可奈何地从桌子上爬起来,翻着白眼说。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僚机,他对她的德行也是再了解不过了。
能够让她兴奋到这种程度的,估计也只有帅哥了。就像能让自己兴奋成这样的,也只有美女。
“不是啦不是,虽然我的王子殿下们也很帅,但是都及不上这次的这位哦!”
园子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朝着鹰矢眨了眨眼睛,竖起了一根手指头。
“哟嚯?不得了啊,都能让你说出这种话来了,这位是帅的有多祸国殃民啊!”
听到园子这反常的表现,鹰矢倒是有些好奇起来了。居然能让园子心甘情愿的把她平日里最喜爱的杰尼斯偶像们摆在下风,这哥们得帅到怎么样的一个程度啊……惨绝人寰?
“当然帅啊,就像是做梦一样,从漫画的世界里出来的,活生生的英雄诶!”
园子不由得双手合十贴在脸边,那陶醉的神情,乱飞的红心,生生打断了他恶意的猜想。
“哈?什么玩意儿?”
“她说的应该是这个吧……”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他右前方的侦探同学不由得转过头来,将拿在手中的一份报纸递给了他。
接过报纸,印入眼帘的,就是首页那大大的标语。
“是正义的骑士?还是凶恶的暴徒?带着黑色眼罩的神秘人物!”
在刚拿到报纸的那一刻他便不由得抽了抽嘴角,瞬间便知道了园子他们所谓的大新闻是什么。
因为这正是他沈某人干的好事啊……
整个首页面板,都是在零零散散的书写着他这一个星期所干的事情。
小到拯救被色狼非礼的女性,大到阻止团伙火拼,逮捕通缉要犯,样样俱全。
“怎么样,很帅吧?”园子不由得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之中,“啊,月光下,罪恶的都市之中,黑衣的英雄站在大楼的顶端,高高的俯瞰着这座城市,默默地守护着它……哇!实在是太帅了!”
“是啊,帅,简直帅到没边儿了!”鹰矢强忍着略微抽搐的嘴角,给予了园子肯定的目光。
就是不知道当你知道那个人就在你面前的时候会是个什么表情……
“这算哪门子英雄啊……”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的侦探同学不由得吐槽道。
“什么呀,大侦探,我看你是单纯的风头被抢,感到嫉妒了吧!小兰,你说是么?”
新的偶像还没捂热呢,就被一桶冷水泼下,园子不由得转过头去对他怒目而视。
“额,虽然这位黑色骑士先生做的是好事,但是这事听起来也有些让人感到害怕呢……”
听到园子的话,小兰不由得想了想,然后说。
“诶?害怕?为什么啊?”园子似乎有些无法理解挚友的想法。
“因为,有些事情他明明通知警察就可以了,却非要将犯人打伤,再丢到警察局门口……而且,也没人能够管的了他啊不是么?”看着园子那咄咄逼人的眼神,小兰不由得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是啊,没人管制,没有束缚,所有善恶均来自一念,取决于他的道德水平,这样的人物,与其说是英雄,倒不如说是比那些罪犯还更加令人头疼的存在!”新一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的说,“至少,罪犯的行为模式还能被分析预测,但是这种人物就不能了。因为,没人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些什么,他究竟想要干些什么……”
“什么嘛……鹰矢,你觉得呢?”
连续被泼两桶冷水,园子不由得将目光转向了鹰矢。
“嘛,站在汝等屁民的角度上,他的说法倒是没错。”
鹰矢不由得耸了耸肩,朝着园子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
“喂喂,说的你好像不是一般民众似的!”新一不由得没好气的说。
“废话,我当然不是一般民众,我可是土豪啊!”鹰矢耸了耸肩,很自然的说。
“……”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鹰矢霸气的回答瞬间让新一哑了火。
嘛,新一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也在鹰矢的意料之中。
或者说,他要是不这么想,就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正义感满满的大侦探了。
要是以前,换做他站在新一的角度,他也大概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毕竟,虽然法律存在着一定的漏洞,但是纯指望道德去约束一个人的行为,还不如去指望法律来的实在。如果不是因为当初的那件事情给他造成的影响实在太深,还有他深知事情的严重性和这个世界的危险性,他也不会走上这条极端的道路。
因为对于这种超脱在法律之外的存在,还有很大一部分人是持抗拒和恐惧的态度的。
所以,即使他为米花市的警察们减少了不少的工作量,却依然还要被他们追的满大街跑。就连眼前这张报纸上,对于他的评价也是毁誉参半,甚至抵触他的人还更多一点。
不过,别人理不理解什么的,他也并不在乎就是了……
“什么嘛,你们这群现实的家伙!就不能有点梦想么?”
最后的希望之火也被鹰矢浇灭,园子不由得恼羞成怒的夺过了那张报纸。
“看着吧,我的黑色骑士大人总有一天会证明给你们看,他是真正的英雄的!”
园子将报纸高高的举起,大声的宣告着。
那响亮的声音,令全班都为之侧目。
第二十六话、黑色鹰影(一)
星期六。晚。
周末的街头永远是充满了热闹喧嚣。
经历过五天工作日的摧残,在这个晚上,人们的精力就跟他们积累的压力一样,发泄不完。
不过,街道上的热闹,却跟远在高处的鹰矢没有多大的关系。
此刻的他,正穿着那一身黑色骑士的制服,蹲在吊塔的顶端,吹着冷风。
“看样子,下次应该试着改良这件制服的保温功能……”
明明不过才初秋的季节,但是在离地数十米的高空上,鹰矢已经依稀可见从口中呼出的水汽了。而他身上的这件制服为了方便活动,更是强化了排汗和透气性能,根本挡不住这彻骨的冷风。
“鹰矢少爷您也会怕冷么?”德叔不由得好奇的说。
“什么话!是人当然会怕冷了!”鹰矢不由得没好气的说。
“是么,我还以为您在中国的这五年已经练得水火不侵了呢……”德叔遗憾的叹了口气。
“你到底以为我在中国是学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听到微型耳机里传来的德叔的声音,鹰矢差点没一个不稳从吊塔上摔下去。
没办法,年事已高的老管家,对于中国武术的认识大部分还是来自于香港的武侠电影,什么金钟罩铁布衫的,还有那各种飞檐走壁,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能力。
鹰矢自认为自己的耐寒能力还是不错的,毕竟这么多年的训练成果摆在那里。但是耐寒不代表不怕冷啊,毕竟只要还是个人,哪能真的到水火不侵这种境界的?他只能说,目前这种程度上的寒冷,他还可以忍受,且不会对他的行动造成太大的阻碍罢了。
但问题是,现在这种程度的寒冷他可以忍受,但是到了冬天怎么办?他可不觉得到时候他还能像今天这般,在这吊塔上一动不动的蹲上一个小时而不被冻僵。
就算不被完全冻僵,但是只要自己的行动因此变得迟缓,那么危险系数都会上升无数倍,尤其是对着那些拿着枪械的罪犯的时候。
更何况,有时候需要耐心等待的时间,还远不止一个小时。
当然,这些都是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
因为眼下,他所等待的对象,终于姗姗来迟的出现了。
“终于肯出来了啊,老子这一个小时算是没有白等啊……”
看着在码头集装箱后面出现的一个个晃动小影子,鹰矢有些松散的精神又瞬间集中起来。
他从腰间的那条万能腰带上取下了一个小型的夜视仪,然后打开放在眼前,本来黑暗无比的空荡码头,在他的眼中瞬间变得清晰了起来。
闪动的人影总计七个,前头两个,后面分别跟着两个和三个人。
从他们站的位置上来看,应该是两拨人,估计就是这次交易的双方了。
“德叔,画面显示的清楚么?”鹰矢拉近了夜视仪的视角,按下了拍摄键,然后按着耳机询问。
“啊,虽然画面绿油油的让人不舒服,但人脸倒是显示的挺清晰地。不过,我印象中的通讯还依然停留在声音的阶段,没想到都已经可以传输这么清晰的图像了,现在的科技还真是了不起啊。”鹰巢内,德叔站在那台超级电脑的前面,看着画面上显示的清晰的面孔,不由得感叹。
“了不起的科技得花钱啊,这个可是军用科技,领先民用科技十年左右。”
【嘛,虽然在我之前那个年代已经很普及就是了……】
鹰矢不由得笑了笑,将夜视仪折叠起来收好,然后重新将目光转向了地面上。
根据从上次那个小混混口中得知的情报,今天晚上,在这个三号码头,会有一笔枪械交易。
而为首的,正是那个叫做仓田一郎的小头目。
本来还担心他们会因为最近自己这个黑色骑士的所作所为,而选择取消这场交易。看来,还是自己想多了,对于这群恶党们来说,自己的名号还不足以起到这么大的威慑力。
想到这里,鹰矢不由得从腰带上取下了那被他命名为“鹰爪”的钩索枪,紧紧地握在手中。
既然如此,今天就借你们的手,让黑色骑士的恐怖名号,再推上一层楼吧!
他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划出了一个冷峻的弧度。
黑色的身影化作一只黑色的猎鹰,在月光下划过,悄悄地接近他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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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重感。
当夏帆被一阵失重感猛然惊醒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坐在书桌前,手里还握着笔。
“我睡着了么……”
似乎就是在还做着作业的时候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又在忍不住点头的时候猛然惊醒。
她不由得转头看向一旁的闹钟,却发现不知何时,时间已经临近十二点了。
然而,书桌上的作业似乎还有一叠。
想到这里,夏帆不由得觉得自己的头又再度痛了起来。
她不由得习惯性的抓起了一旁摆在那边的相框,那张她九岁生日时拍的全家福。
在那张全家福后面,有她偷偷买来的止痛药。
之所以藏在哪里,或许是因为只要看着那张照片,仿佛头痛就会减轻一点吧?
“恩?”然而,这一次,夏帆却并没有摸到任何东西。
她不由得伸手拿过了相框,看了看背面,却并没有看见印象中的那个粉色的小袋子。
难道是绯沙子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帮自己收起来了?
这么想着,夏帆不由得摇了摇放在书桌上的铃铛,那叮叮当当的声音在晚上显得分外的刺耳。
“小姐,您找我?”
绯沙子不愧是十分尽职的女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便敲响了她的房门。
“绯沙子,你有看到我的止痛药么?”
夏帆单手捂着额头,过度的劳累让她头疼的有些厉害。
“是您放在相框后面的止痛药么,我之前收拾房间的时候丢掉了。”
绯沙子淡淡的说着,就仿佛在说将灰尘掸掉了一般的小事情。
“哈?丢了?你问过我的意见了没有?怎么可以随便就丢了?”
夏帆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有些愤怒的看着她。
“并不是随便丢掉的。或者说,正是因为很慎重,才选择丢掉。”面对夏帆的怒火,绯沙子那古井不波的脸依然没有丝毫的动摇,“而且鹰矢少爷也想跟你说,止痛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如果您真的头疼,我可以帮小姐你按摩一下,你知道,我学过中医的。”
“谁要他管!不吃就不吃,让我痛死算了!”听到那人的名字,夏帆不由得一阵愤懑,气血上涌,一时之间,头疼的似乎更加厉害了,让她好看的绣眉都皱成了一团。
“小姐,鹰矢少爷也是为了那您好啊,而且这么多年了,您也应该体谅下他的苦衷……”
看到夏帆疼痛难忍的模样,绯沙子不由得走上前去,将手贴在了夏帆的头上,轻轻的揉捏着。
“哼,他活该,谁让他当初不理我的,现在该换我不理他了……”
那冰凉的触感让夏帆的疼痛不由得稍微舒缓了一些,连语气也不自觉的缓和了一些。
听到夏帆的话,绯沙子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虽然很淡,但是她听出了夏帆语气之中的动摇。
她知道鹰矢给她买了一部手机,也知道她一直带着它,还知道她看着鹰矢每天不间断的给她发的一条条短信而故意不回。是的,她都知道。
虽然没那么快,但是拦在他们兄妹之间的坚冰,确实正在一点一点的融化着。
或许,再过不久,他们之间便能和好如初了吧?
毕竟,是兄妹啊……
这么想着,绯沙子不由得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
“小姐,头痛稍微舒服一点了,就先上床睡觉吧,累坏了身体可不好。”
“恩。”被绯沙子按摩的有些轻飘飘的夏帆微微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没走几步,便一头栽倒在了床上,双眼像是有千斤重般,仿佛再也不想睁开。
绯沙子不由得微微一笑,替迷迷糊糊的夏帆脱去衣裤,盖上被子,然后才关灯离去。
朦朦胧胧之间,夏帆摸到了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想起,今天晚上他好像没有给自己发短信。
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这么想着,夏帆不由得便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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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这次的交易,应该很隐秘吧?”
跟着仓田慢慢的转过一个又一个的集装箱,高桥不由得有些不安的环视了一下四周。
夜晚的码头静悄悄,只有夜风轻轻拂动老旧到脱垂的路灯,发出令人不快的“吱呀”声。
灯光也随着夜风,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曳着,跃动着影子,令人不安。
仿佛下一刻,就会从这影子里窜出一只凶猛的野兽,将他吞噬一般。
“你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呢,高桥先生?”穿着一身淡棕色夹克的仓田不由得转过头来,朝着他轻轻的一笑,“难不成,你认为会有警察埋伏么?哦,高桥先生,你这是信不过我们的声誉啊!”
“我当然是相信你们不会蠢到把警察引来!”高桥不由得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老半晌才慢慢的呼出,“但是,你不知道这几天出了一个到处多管闲事的家伙么?”
“我当然知道了,一个爱管闲事的神经病而已。”听到高桥的话,仓田不由得很是轻蔑的笑了笑,“我看,这家伙多半是想打着正义的名号来博取名声罢了!”
“可是,被他收拾掉的家伙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啊!”高桥的脸上依然写满不安。
“那又怎样,能够被他收拾掉,说明那些家伙本身也就不怎么样。”仓田走到一个集装箱面前停下,然后给了站在集装箱旁看守的小弟一个眼神,小弟立马心领神会的打开了上锁的集装箱。
放眼望去,集装箱里琳琅满目的全是枪械。
“吁~”看到眼前的场景,本来还有些紧张的高桥不由得情不自禁的吹了声口哨。
“好家伙,有了这么多的宝贝,以后我再六丁目也能够横着走了!”
高桥轻轻的吞了口口水,忍不住上前一步,站在了集装箱的前面。
枪,对于男人来说,永远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有的时候,甚至超过女人的吸引力。
“你看,你不是应该很能理解么,高桥先生,”看到他的样子,仓田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容,然后从里面取过一把手枪丢了给他,“只要我们手中有这些家伙在,就算他来了,又能怎样呢?他还能快过子弹么?他还真把自己当做漫画里面的超级英雄了啊!真是可笑至极!”
“说的也是,哈哈哈哈!”仓田的自信感染了高桥,让他也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是啊,自己这里这么多人,还有手枪在,难道还会怕了一个连脸都不敢露的胆小鬼么?
不过,人生之不如意十有**,上天似乎很喜欢通过打人的脸来教会他们不要嘚瑟的道理。
“快过子弹或许做不到,但是快过你们的反应就行了……”
就在他们得意的大笑的时候,一枚鹰镖破空而来,直直击中了高桥手中的手枪。
那巨大的力道让他忍不住吃痛的松开了手,手枪被鹰镖击飞了出去。
“谁!”
金铁交接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码头显得分外的刺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惊得一抖。
然后,他们就看见了一个从天而降的身影。
那从高处飞跃而下的,黑色……鹰影……
“晚上好,先生们。”
“是时候,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映着月光,胸口的蓝色猎鹰散发着慑人的寒芒。
第二十七话、黑色鹰影(二)
米花警视厅。搜查一课。
本就因为杀人案繁多而头痛的要死的搜查一课,如今又摊上了一件大事儿。
那就是米花町最近又出现了一个带着黑色面罩,到处行侠仗义的怪胎。
你说你行侠仗义也就算了吧,没事阻止下抢劫,救个人,还能封你个热心市民什么的。
可你非要把疑犯揍个半死,然后再和证据一起丢到警察局的门口干什么?
这简直是公然打我们警察的脸啊!
没看到最近的报纸在不停的吹嘘这个家伙的同时,也都在不着痕迹的贬低警视厅么?
前面才刚刚有个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工藤新一,现在又来一个直接替警察除暴安良的黑色骑士!
你们他娘的有完没完啊?警察招你们惹你们了?非得给你们作为绿叶来彰显自己的无能?
这几天的报导差点没把刑事部的小田切部长给气的心脏病发作!
于是乎这位大佬发下了狠话,让搜查一课全体组员坚守岗位,暂停所有的休假,拼尽全力,一定要把这个自认为是英雄的黑色骑士给揪出来!
所谓“大佬一句嘴,小弟跑断腿”,小田切部长的一句话,可苦了搜查一课的刑警门喽!
他们再也无法愉快的嘲笑搜查二课被怪盗基德耍的团团转了,因为他们也有了一个噩梦般的对手,一个比怪盗基德出镜率更高,而且更为狡猾,更加暴力的一个对手!
而就在整个搜查一课哀鸿遍野的同时,也有那么几个人,有着不一样的态度。
有的是好奇,有的是憧憬,还有的,是兴奋!
佐藤美和子就是其中的一个。
她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枚被装在证物袋里面的黑色铁片,静静的发呆。
和其他因为休假被取消而将他恨得要死的搜查一课的大叔们不同,佐藤美和子在这个黑色骑士刚刚出现的时候,就对他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或许是受同样是刑警的父亲的影响,佐藤从小时候起便是正义感满满,而且很是崇拜那些漫画里的英雄,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够像他们一样,四处打击罪恶,匡扶正义。
当然,孩提时代的幻想,在长大之后再回头看看,总是让人觉得无比的幼稚,甚至还是有些羞耻。至多,能在茶前饭后回想起来的时候,作为一种笑谈。
长大成人的佐藤自然明白,英雄什么的,都只能够存在于虚构的漫画之中的,不存于当世的。
因为在现实之中,先不说你有没有当英雄的实力,就算有,也很少会有人持之以恒的去做这种完全吃力不讨好的危险的事情。更何况,这毕竟只是孩提时代的梦想,那个时候,有梦想,却没有力量,而等到了大家到了有能力和有时间去行侠仗义的时候,大多数的人早已被冰冷的现实生活浇灭了那份热诚之心,和敢为了保护大家而站出来的勇气。
因此,就像大多数人一样,佐藤的英雄之梦也便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渐渐的熄灭。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仿佛从漫画里的出现的英雄式人物却忽然横空出现在了米花市。
虽然就像是上司说的一般,这个人物究竟是正是邪还没有被定性。但是他的服装造型,行事风格,都跟漫画里面的那些英雄一样,总让佐藤情不自禁的,会在潜意识里把他当成正义的一方。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存在,就像是在向她宣扬着一个事实!
英雄,是可以在现实世界里存在的!
好像打破了某种桎梏般,拨开云雾见青天,让她感觉这个冰冷生硬的现实世界,仿佛又久违的变得如同孩提时代看到的那般,浪漫,而又充满无限想象的可能性。
正是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佐藤兴奋不已,同时也让她对这个打破她认知的神秘人,充满了好奇。即使小田切部长不下令,她也绝对会拼尽全力,将那个人找出来!
因此,这几天,只要是关于那个黑色骑士的一切信息,佐藤都会亲自过目,保证连任何一丝小线索都不放过。不知道原委的一课大叔们,还以为这个黑色骑士哪里惹到佐藤警官了呢,自然也是舍命陪美人,也豁出去了,没日没夜的陪着她搜集线索。
一时之间,搜查一课的工作气氛倒是无比的和谐。
不过,尽管他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跑遍了所有他出现的现场,问遍了所有被他丢在警察局门口的嫌疑犯,也没能够找到什么实质性的线索。
这也不能怪他们无能,因为现场实在是太干净了,出手干脆利落,几乎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而那些嫌犯们,早就被他吓得有些神志不清了,一提起他就浑身发抖,更别说做个人物拼图了。
你看看那拼出来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八百万众神图录呢!
这个结果让搜查一课的人大骂卧槽的同时也倍感无奈。
全科出动这么多天了,结果连人家具体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这实在是太打击人了……
唯一能够被当作线索的,也只有如今佐藤手中的,这一枚黑色的铁片了。
这是目前能够找到的,那个家伙留下的唯一痕迹,还是鉴证人员从墙壁外水管裂缝中抠出来的。
就发现地点和外观造型上来看,这东西应该是一枚飞镖。而照这四周被打磨的痕迹来看,应该是手工烧制的,材质也是钢材市场上能够买到的材料,所以没有办法精准的追查到来源。
所以,唯一能够推测的,就是它的形状了么?
为什么,那人要特意将飞镖打磨成这个造型呢?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么?
这么想着,佐藤不由得将这枚铁片举到眼前,对着灯光,微微眯起了一只眼睛。
嗯,老鹰?
灯光模糊了飞镖的边缘,乍看之下,就像一只黑色的老鹰,正欲振翅高飞。
“佐藤君!”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略显粗矿的声音突然在的背后响起,吓得她差点没把手中的飞镖给掉下来。
“啊,目暮警部,有什么事情么?”来的正是她的顶头上司,搜查一课的目暮十三警部。
“没有,就是看你看这东西看的这么入神,想问问你看出什么了没有。”
看到被自己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的佐藤,目暮警官不由得轻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啊,这个,还没有,”听到目暮警官的话,佐藤不由得赧然的笑笑,“只是在想,那个人将他所使用的飞镖特意打磨成老鹰的形状,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象征意义?”
“老鹰的形状?不清楚,”目暮警官看了那个飞镖一眼之后,便摇了摇头,“话说回来佐藤君,上次那个非法持枪外加袭击女性的案件调查的怎么样了?”
“啊,那个啊,已经转交到检察院那边去了,因为证据充足,所以应该很快就会定罪了吧?”佐藤不由得回想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说起来,还要多亏了那个见义勇为的——”
说到这里,佐藤的话语不由得猛然一顿,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那天那个戴着兜帽的人。
能够轻松徒手攀上高楼,能够用硬币击倒这么多人,还同样带着兜帽隐藏身份……
难道,他们会是同一个人?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像是回声一般,在她的脑海里面回荡开来,越来越大。
“怎么了,佐藤君,你想到什么了么?”
看到佐藤那戛然而止,然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目暮不由得有些兴奋的追问。
“嗯,警部,我好像想到了……”
正当佐藤点了点头,准备将自己的发现说出来时,搜查一课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警部,又出现案子了,是件杀人案!”接到转接电话的警员不由得向着目暮报告。
“是吗,我知道了,行,我马上过去。”目暮不由得无奈的叹了口气,头疼不已。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怎么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赶在一起了?
“哦,对了,那个叫工藤的高中生侦探好像也就在现场!”
“纳尼?他怎么会在现场?”目暮不由得郁闷的说。
“好像他之前就在现场附近,听到有案件就直接过去了……”
“真是……算了算了,你们几个,跟我一起过去吧,把鉴证人员也叫上!”
目暮压了压自己的帽檐,然后指着看起来稍微空闲的那几个人说。
“是,目暮警部!”那几个人也十分迅速的整理好了用物,然后向着目暮报告。
“抱歉佐藤君,有什么事等我回来之后再说吧!”目暮不由得冲着佐藤苦笑了一下。
“没事,警部您辛苦了。”佐藤不由得朝着目暮行了一个礼。
得到佐藤的回应,目暮点了点头,便带着那几个属下匆匆忙忙的出了门。
“又是杀人案么……”佐藤不由得有些无奈的说。
米花市的犯罪率还是这么居高不下啊,看来这个月开例会目暮警部又要挨批了……
就在她这么想了之后大约半个小时,搜查一课的电话却再度响了起来。
那刺耳的电话铃声让本就神经紧绷的一课刑事们不由得又惊跳了一下。
难道,又来一起杀人案?
“喂,这里是搜查一课……什么?”
接电话的警员不由得猛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倒是让拿着文件经过他身边的同事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么惊慌失措的?”佐藤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报告,佐藤警官,接到报警电话,那个黑色骑士又出现了!”
“什么?”这次倒是轮到佐藤不淡定了,好在她瞬间就恢复过来,不由得问,“在哪里?”
“报警电话说,他现在正在米花三号码头!正处于行动中!”
佐藤深深的吸了口气,强自压抑住心头的兴奋和雀跃,然后转过头来环视了办公室一眼。
“你们几个,跟我走!”
“是,佐藤警官!”
在人家屁股后面吃了这么久的灰,这次终于可以逮到个真人了!
想到这里,那些大叔们瞬间像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提起自己的外套,便跟着佐藤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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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报警电话打来的那个三号码头,如今正上演着一出古老而又益智的小游戏。
老鹰捉小鸡。
不过,如今这场游戏,比起他们当初在幼稚园里玩的,很明显不是一个档次。在紧张刺激和耗费体力的基础之上,少了一分欢乐,多了一份惊悚。
因为,被这只老鹰捉住的小鸡,可不仅仅只是宣布游戏出局那么简单而已。
高桥瘫靠在一个集装箱上,瞪大了双眼,紧张的环视着四周,就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般,将眼睛瞪得老大,即使是背部传来的冰冷也不能丝毫的让他冷静下来。
他后悔了,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怎么就会信了仓田的鬼话,认为自己手中有把枪就什么都不怕了?
是的,有把枪在手中,他就不怕任何人!
但是,那个家伙根本就不是人!
那个家伙是恶魔!绝对是恶魔!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手段!
看着不知不觉已经全部躺倒,了无声息的自己的手下,高桥就不由得一阵发毛。
他受够了!真的受够了!不想再在这个恶魔手下呆一秒钟!所以他颤颤巍巍的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手机,然后做了一件他之前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做的事情——报警!
“喂,你好,这里是报警中心,请讲!”
高桥从来没有感觉报警中心的接线员的声音是这么的好听过。
“喂,救命啊,我在米花三号码头,那个黑色骑士就在这里……”
虽然事后自己可能要在局子里蹲一段时间,但是此刻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然而,第一句话才刚刚说完,伴随着一阵翁鸣声,他便感觉手心一痛,被他握在手中的手机已经被什么东西击飞了出去,就像是之前手枪被击飞出去的时候一样。
冷汗瞬间湿透了他的衣衫,让他不由得有些僵硬的转过头去。
“嗨~”
黑暗中,那个模糊的轮廓露出了一丝冰冷的微笑。
“啊——————”
又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在空旷的码头上回荡起来,让躲在暗处的仓田一郎不由得心脏又是一抽。
又一个!又一个!算算人头数,难道现在只剩下自己了么?
仓田不由得恨得牙关紧咬,然后握紧了手中的那柄手枪。
妈的,怎么就摊上这种事情了呢?
之前的交易都进行了千八百次了,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怎么这一次就这么凑巧,偏偏碰上这个家伙了呢?
话说回来了,这个混蛋是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到底他娘的为什么要来管这档子闲事啊!
最烦的就是这种爱多管闲事的家伙,最怕的就是这种家伙还厉害的不行!
深知他的手段的仓田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将精神紧绷到了极限。
“啪嗒!”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类似脚步声的声音。
“砰!”仓田毫不犹豫的回头就是一枪,响亮的枪声在空荡的码头显得分外刺耳。
然而,当开完枪之后,仓田却什么人都没有看见,只有枪口发出的青烟在空中慢慢的飘散。
就在他有些惊疑不定的时候,左侧却忽然又传来“锵”的一声。
“砰!”那一声脆响让精神本就绷到极限的仓田不由得本能的转身又是一枪。
然而,又是一场空。那里,依然什么东西都没有。
“妈的,你这个胆小鬼,躲起来算什么英雄好汉啊!有种的出来啊!啊!”
浪费了两发子弹之后,仓田终于醒悟过来,那个家伙怕是想这么戏弄自己,让自己在陷入恐惧的同时,将手枪里的子弹浪费完!
想通了这一点,仓田索性放弃了躲藏,因为他知道肯定瞒不过对方,倒不如用激将法搏一搏,看看能不能把那个家伙给逼出来!
“出来啊,胆小鬼!你在哪!给我现身!胆小鬼!在哪儿!”
仓田一边举着手枪大声的叫喊,一边绷紧了神经,转头环视着每一个地方。
“在这儿呢!”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宛如从地狱中传出的嘶哑的声音忽然从他的头顶传来。
那一刻,仓田不由得猛地一抖,本能的抬起头来,瞳孔骤然缩小。
黑色的鹰影就像是来自炼狱的恶鬼,从高空之中朝着他猛扑下来!
“啊——————”
凄厉的惨叫声,再度在这空荡的码头中回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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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染上了重感冒,发烧至39度,咬着牙将这一章码完……实在是撑不住了……请容许我明天请一天假……
第二十八话、黑色鹰影(三)
想要操纵一个人,最有效地办法是什么?
答案是,恐惧。
每个人都有自己在乎的东西,有的是亲情,有的是金钱,有的,是自己的生命。
不管他在乎些什么,只要他在乎,他的心中就必然有怕会失去那些东西的恐惧。
鹰矢自然也不例外。
他心中最大的恐惧,便是害怕家人再一次的被夺走,像那天晚上一样,而他,却什么也做不到。
所以,为了直面这恐惧,也为了超脱这恐惧,他才孤身前往黑暗世界。
去到那个地方,去感受恐惧,去了解恐惧,并且最后,去掌握如何操控那些恐惧!
人人都有恐惧之心,而只要有恐惧之心,就能够被加以利用。而只要运用得当,就能够轻松的操控一个意志薄弱的人。如果再加强一下效果,连那些自诩坚强的硬汉子也不免会着道。
与其说他们是成了操纵者们的傀儡,倒不如说他们是成为了自身恐惧的奴隶。
而想要用恐惧控制别人,则有两个前提。
如何得知那人心中的恐惧,和如何加强这恐惧。
这就需要详细的事先调查,以及对于恐惧的深刻理解了。
一个合格的恐惧大师,应该需要从声音,画面,行为,还有气氛等各个方面入手,才能将恐惧以一种润物无声的方式,将他们从头到脚,全部渗透干净!
这一点,从那种单纯只会用血腥残杀来震你一下的下乘恐怖片,和虽然什么人都没死,但是用气氛就能把你给憋成窒息的那种上乘恐怖片的对比下,就非常的显而易见。
所以,当你能够随心所欲的操控恐惧的时候,理论上,你就能随心所欲的掌控所有人了。
不过,有人会说,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什么都不怕的人怎么办?
什么都不怕的,你确定那还是人么?不是什么已经大彻大悟的仙佛之类的?还是根本就没有智商或者情商的傻子么?因为基本上,只要是个正常人,谁都会有害怕的东西。
什么都不怕的人,至少鹰矢活了这么久是没有见到过,就连他师傅也没有。
世界之大,究竟有没有这样的人他不清楚。.
不过至少,绝对不会是自己眼前的这个家伙。
鹰矢不由得伸手摇了摇那根绳子,那个叫仓田的家伙顿时发出了惊惧的惨叫。
也无怪乎他会惨叫,因为如今他正头下脚上的,被倒悬于三四十米高的吊塔之上。
血液倒灌让他头脑发胀,刺骨的冷风也让他头皮发炸。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摇晃的地面,地心引力也仿佛变得更强了,就像随时能将他拉扯着坠落到这地面上,摔他个脑浆崩裂。
这种情况下,仓田感觉自己没有被当场吓尿就已经算是胆大的了,何况他又晃了几下绳子!
“现在,你感觉怎么样,怕了么?”
鹰矢不由得冷笑着蹲下身子,看着眼前那张在半空中晃动的脸。
“怕……怕个屁……老子……可不是吓大的!”
仓田一郎也不愧是一个小头目,虽然脸上写满了惊惧,但是嘴上却依然不肯服输。
“哦,是么?看样子,你还想要来点更刺激的么?”
看着他那咬牙切齿的样子,鹰矢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冰冷的笑容,然后按下了手中的开关。
他真的是太喜欢跟这些所谓的“硬骨头”打交道了……
那残酷的笑容宛如一阵挡不住的冷风,让仓田不由得打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意。
“刺激的?什……啊————————”
然而,就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所谓的“刺激”究竟是什么的时候,他感觉脚上的绳子一动,然后整个人身体一空,便仿佛被什么东西拉扯着一般,不自主的向着地面坠落而去。
在失重和近乎窒息的情况下,死亡的恐惧被无限量的放大,远比面对一个枪子儿的时候要恐怖的多。这样的恐惧,让刚刚还能够嘴硬的仓田终于彻底的崩溃了……
“我说!我全说!停下来啊啊啊啊啊——————嘎!”
就在仓田崩溃的发出歇斯底里的大喊的同时,他那只绑着绳子的脚猛的传来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就好像被猎鹰的利爪狠狠地扣住,将他这条腿生撕下来一般。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终于止住了继续下落的势头,在离地仅仅只剩下一两米的时候。
额头的冷汗随着绳索的摇晃,被抖落到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让正喘着粗气,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庆幸之中的仓田又是一阵后怕和心颤。
“现在,我想你应该有心情告诉我了吧,还是,你想再玩一次?”
从高处落下,鹰矢将鹰爪钩索枪收了回来,朝着仓田“和善”的一笑。
“我说,我全部都告诉你……”他不由的有气无力的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硬气。
疯子!可怕的疯子!而且是个他们绝对惹不起的疯子!这是如今仓田心中唯一的想法。
“那就说吧!”鹰矢这么说的同时,也悄悄按下了录音键。
“我的老板,是冈本财团的冈本义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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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目暮警官,你们到底有完没有啊!”
豪宅里,坐在轮椅上的老爷正对着一旁搜查一课的人员们发着脾气。
“你到底要把我的客人们扣留到什么时候啊!我可没时间陪你们做这种没有证据的搜查!”
他的脸上满是不愉,似乎仅有的一点耐心都被漫长的搜查给消耗殆尽了。
“嘛嘛,这位老爷,再怎么说死者都是您宴会上的客人,那位八菱银行的山崎总经理,可就是在您的这栋房子里面遇害的,所以,请您再忍耐一下吧。”
面对主人的不满,目暮却只能陪着一张笑脸,心中的无奈亦可想而知。
“你的意思,难道嫌疑犯就在我们之中么?”老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一脸的不爽。
“就是这个意思!”
就在目暮纠结着要怎么回答的时候,一个清秀的少年音却先一步做出了回答。
“哦哦哦,工藤老弟,你终于回来了啊!”看到来人,目暮不由得暂时松了一口气。
“是啊,去求证了一些东西,也彻底的弄清了真相!”一身正装的大侦探不由得笑了笑。
“那就快来跟大家解释一下吧!”虽然身为专业的刑警,却要去求助一个外行的高中生侦探,这让目暮感觉到很是无奈。但是在此刻,他却不得不依靠他的力量,来找出这件案子的真凶。
“没问题,”工藤新一微微一笑,便开始带着大家进入案情重演模式,“首先,现场的房间门被反锁,唯一能够进出的,只有这个位于三楼的窗户。门锁上的指纹经过检验属于被害者,排除从外面反锁的可能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犯人的来回都是经过这个窗户的!”
“而窗户底下没有一丝足迹,那就只能考虑凶手是从隔壁的窗户过来的,因此也便排除了外来人员作案的可能。所以凶手,就在我们当中!”
随着工藤新一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全场的气氛都为之一顿,而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胡说什么啊,那里到隔壁的窗户至少也有十米啊,绝对不可能跳的过去的!”
“是啊,但是如果沿着屋檐走到尽头的话,剩下的距离就不到两米了!”
面对老爷的质疑,新一不由得点了点头,然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哼,真是幼稚的推理,”老爷不由得冷笑一声,“就算他能够跳的过去,但是他又怎么回来呢?那个屋檐可只有十公尺啊,凶手能从离之两米的阳台上重新跳回来?”
“当然不能!”新一微微一笑,“所以,犯人在离开隔壁的房间,踏上屋檐之前,事先在房间里固定好了一条绳子,将另一头带在身上,然后跳至阳台,进入房间行凶。在结束之后,再将另一端固定在阳台上,这样子就能够借助绳索轻松的爬回来!”
“诶,可是工藤老弟,固定在阳台上的绳索要怎么解开啊?”目暮不由得好奇的问。
“这很简单啊警部,不需要真的将绳子绑在阳台上,只要将绳索的前段绑上一根棍子,然后横着卡在阳台扶手的栅栏之间就好。到时候只要将绳子一松,就能够轻松回收!”新一笑着说,“而且,刚刚在阳台上,我也找到了验证我想法的痕迹!”
“可是,山崎先生为什么会到那个房间去呢,还特意的上了锁!”目暮不由得好奇的问。
“想来,应该是犯人告诉他,有秘密的事情要和他谈,让他将门锁好后,等他敲门吧!”新一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只不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人敲响的,是地狱之门……”
“好了,别的废话就不要多说了,你就直接告诉我,到底是谁杀了我的朋友山崎!”
似乎被新一喋喋不休的推理弄的有些脑大,年事已高的老爷不由得有些不耐烦的说。
“清楚这件房子的构造,在当时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而在房间里随意走动的人,只有一个!”
仿佛就是要吊着大家的胃口一般,新一慢条斯理的说出了他最经典的那一句台词。
“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少年侦探伸出了手指,完全划破黑暗的利箭一般,撕裂了所有伪装,让犯人再也无处可逃!
“犯人,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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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算是活过来了,恢复了点精神爬起来码字……但是两天没上,发现推荐票和点击数依然少的可怜……新的书评更是没有……感觉好伤心啊……没什么人看么……
第二十九话、黑色鹰影(四)
“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随着新一的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答案揭晓的那一刻。
“犯人,就是你!老爷!”
新一不由得严厉的一指,指向了从刚刚开始就很不耐烦的老爷。
“哈,你别开玩笑了?”那一瞬间,老爷表情不由得像崩裂一般,卡顿了一下,然后换上了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我怎么可能杀他呢,再说了,我的脚还没有复原啊!”
“是么?”
新一不由冷笑一声,然后猛地抄起他身后摆放着的地球仪,朝着还坐在轮椅上的老爷丢了过去。
“哇啊!”
看到异物朝着自己飞来,老爷不由得本能的从轮椅上站起了来,朝旁边一躲。
“老……老爷!你的脚!”
旁边的女仆不由得被惊呆了,别说是行动不便了,那行动迅猛的根本就不像是个老人!
“糟……糟了!”
那一刻,豆大的汗水从老爷的额头滑落。
再高深的演技,都无法完美的演绎本能反应,何况他只是一个没受过训练的老头呢?
“你的脚早在三个月前就复原了!”新一不由冷笑一声,“我拜托目暮警官早就从你的主治医师那里打听清楚了!而你杀他的动机,大概是因为钱吧?”
“该死的!”老爷不由得咬着牙,本能的向着大门的方向逃跑。
“拦住他!”早就一直注意着他的目暮不由立刻下令。
“他跑不掉的!”
这么说着,新一猛地飞起一脚,踢在刚刚散落的“地球”上,一记好球,正中老爷的脑门!
“该死的……小鬼……”发出最后一句不甘心的声音,老爷就这么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呀,工藤老弟,你又帮了大忙了啊!”看着犯人被抓住,松了一口气的目暮不由得笑着拍了拍新一的后背,“老是让你出手,真是不好意思啊!”
那拍的是那么的用力,那么的“感激”,差点将新一拍成气胸……
“咳咳,哪里那里,”好不容易顺过气的新一不由得摆出了一个帅气的姿势,逼格满满的说,“下次再碰到什么解决不了的案子,就请来找我这个名侦探工藤新一吧!”
“一定一定!”目暮不由得这么说着,但是从他那抽搐的嘴角就能看得出来,他不是这么想的。
“目暮警部,那个黑色骑士又出现了!”就在这个时候,身边的一名员警忽然朝着他报告。
“什么?”目暮不由得惊呼,“你确定么?”
“是的,在米花三号码头,佐藤警官已经带着一队人先过去了!”
“我知道了,分一辆车将犯人押回警署,剩余的人跟我一起前往三号码头!”
听到这个消息,目暮真是又惊喜又头痛。
喜的是这次终于可以逮到一丝踪迹了,头疼的是今天晚上大概没的休息了……
正当他拍拍自己的脑袋,准备坐到车子的副驾驶上时,却发现已经有一个人占据了他的位置。
“你这是干什么,工藤老弟?”目暮不由得没好气的敲敲车窗。
“我刚刚不是说了么,如果碰到什么解决不了的案子,就请来找我这个名侦探工藤新一啊!”
新一不由得咧着嘴,对着目暮露出了满口的白牙,亮瞎了目暮的双眼。
“可这次的案子不一样啊!”目暮不由得感觉自己的头更疼了。
“怎么不一样啊,反正你们这么久也找不到线索,说不定我能看到一些你们看不到的东西呢!”
新一继续露着他那猥琐的笑容,说着近乎是嘲讽般的话语。
说实在的,目暮感觉自己的脾气已经算好了,要是换做别人,非把这小子提下来打一顿不可!
奈何他说的却又是无法反驳的事实,目暮也便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坐到了后座去。
“行,那你到了现场可别乱动,免得影响我们的行动,让他跑了!”目暮只能说着最后的警告。
“放心吧,我懂的,目暮警官!”奸计得逞的新一不由得笑得很是灿烂。
不过,到时候真到了现场,哪能够忍得住只在一旁观看啊!
比起单纯的在报纸上看到,他真的很想亲身会一会,这个所谓的黑色骑士!
看看,到底是自己道高一尺,还是他魔高一丈呢?
这一刻,侦探之魂在他的脑海里彻底的燃烧起来,让他选择性的忘记了目暮的警告。
不过,他似乎注定要再次失望了。
因为等他们到现场的时候,只看得见五六个以各种姿势躺倒在那里的人,和一个正被鉴证人员装在证物袋里的录音机,里面播放着的,正是这个小头目仓田一郎所招人的供词。
“佐藤,这是什么情况?”目暮不由得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正如你所看到的,警部。”佐藤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所赶到的时候,也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十几分钟前,当佐藤刚刚赶到现场的时候,那个黑色骑士刚刚将一个被倒吊着的人放倒下来。
“不准动!”在停车下来之后,佐藤不由得立刻拔出了手枪对着他。
虽然她很希望他如自己所盼望的那般,是个英雄,但是如果对方真的只是个暴徒的话,那她就要亲手逮捕他,不会让他伤害任何人,也不允许他来破坏自己心中英雄的形象!
然而,那个人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连身子都没有转过来,只是默默地将一个录音机样的东西放到了地上,然后,在佐藤惊愕乃至呆滞的目光之中,用一个类似钩锁般的道具勾住上方的吊塔,眼睁睁的从她的眼前“飞”走了,真的就像一只鹰一样。
“是嘛……”目暮不由得叹了口气,然后苦笑一声,“不管怎样,辛苦你了,佐藤。”
“不,警部才是,”说到这里,佐藤不由得好奇的看了看他的身后,“警部,那个少年是?”
“哦,对了,”目暮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一个人跟着,“工藤老弟,你看出什么了没有?”
“工藤?他就是那个有名的高中生侦探?”听到目暮的话,佐藤也不由得回想起来,似乎在电视和报纸上看到过的,这个被称为日本警察的救世主的少年。
然而,被他们呼叫的那人,如今却正用一只手抵着下巴,在这个昏暗的码头上四处搜寻着,沉思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根本没有听到他们的声音。
“工藤老弟,工藤老弟!”目暮不由得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啊,怎么了,目暮警部?”新一像是才回过神来般,有些奇怪的说。
“不是,就是想问你,看出点什么了么?”目暮干笑了一声。
“啊,还不清楚,不过从现场的情况看来,这个人一定是个十分难缠的对手!”
这么说着,新一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怎么说?”目暮不由得好奇地问。
“目暮警部,你看看这些昏过去的人,身上完全没有多余的外伤,甚至连衣服都没有一丝凌乱,看起来就像是完全没有来得及反抗,就被人干净利落的一记放倒!”
新一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那些人的身边蹲下,仔细的验证起自己的推理。
“由此可见,这个人,一定十分懂得隐忍,也十分的严于自律。既有果断迅猛行动力,又有高瞻远瞩的大局意识,真是了不起!”新一不由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发出了一丝由衷的赞叹。
“真的有这么厉害么?”目暮不由得满是纠结的说,“工藤老弟,你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啊?”
“你看看整体现场就知道了,目暮警部,”这么说着,新一不由得站起身子,环视了一圈,然后指了指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地上的那些人,“与其说,这是那个黑色骑士跟这些犯罪团伙的一场对决,倒不如说,更像是那个黑色骑士单方面的一场狩猎!”
“狩猎?”目暮不由得微微挑了挑眉毛。
“没错,狩猎!”新一不由得肯定的点了点头,“从一开始,黑色骑士就没有把自己放低到跟他们同一样的位置。他就像是一个俯瞰着这群猎物的,高高在上的猎手,就像是……”
“鹰!”听到新一的话,之前找到的那个黑色飞镖的形状不由自主的浮现在了佐藤的眼前,让她福至心灵般,替新一说出了他所想的这个答案。
“啊……没错,”新一有些好奇的看了她一眼,还是点了点头,“就像一只猎鹰!“
“猎鹰……么?”目暮不由得压了压自己的帽檐,“看样子确实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啊!”
“是很不简单!”新一不由得补充说明。
“不过工藤老弟,你觉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真的,仅仅只是为了行侠仗义么?或者是想博得英雄的名声来自我满足么?”目暮不由得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
“不,从他表现出来的个性来考虑,我并不认为理由会这么简单。一定,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去激励他,甚至是逼迫他,去这么做!”新一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认真的说。
“不管怎么说,今天晚上,我们估计又再一次扑空了,暂时先收队吧!”
目暮无奈的叹了口气,朝着部下们示意的挥了挥手。
黑色骑士——猎鹰么?
之前才有一个怪盗基德,如今又多了个黑色骑士,如今米花市的怪人也真是越来越多了,也不知道,他究竟会是米花市的英雄呢,还是恶棍呢?
看着这黑色的夜幕,一时之间,目暮竟然产生了一种仿佛跟不上这个时代的萧索感。
随即他便笑笑,然后坐上了警车,带着那些证据和嫌犯,离开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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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灯火。
即使时间以至夜半,米花市的街头依然灯火通明。
只是这灯火再绚烂,却依然驱散不了这黑暗的夜幕。
而更加讽刺的是,通常这些灯火最绚烂的地方,才隐藏着最深的黑暗。
黑夜未能消散,猎鹰的狩猎也自然还在继续着。
鹰矢此刻正站在一栋大楼的高台之上,用夜视仪透过窗户观察着对面冈本集团的办公室。
黑暗的房间里没有电灯,却有两三个人影在偷偷摸摸的捣鼓着什么。
通过夜视仪,鹰矢可以清楚地看到为首的那个人的脸。
圆脸,光头,留着两撇八字胡,身材宛如皮球一般的那个人。
如果鹰矢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就是不久之前还因为公司财政黑幕而上过电视的,冈本集团的董事长,也即是仓田口中的那个老板,冈本义男!
“原本只是想去安装个摄像机和窃听器的,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啊……”
将夜视仪放下,鹰矢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冷酷的微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仓田那边迟迟没有传来交易成功的信息,而让冈本有些紧张起来,连夜跑回公司来,想要藏起那些账本和证据,却没有想到被赶来的鹰矢逮了个正着。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啊!”
鹰矢将夜视仪重新收好,然后从旁边的地上扛起了回鹰巢取来的新式装备——钢索枪。
“本来还以为这动静这么大的玩意儿是派不上用场了,今天算你赶上了!”
在瞄准了那间办公室的墙壁之后,鹰矢冷笑着的扣下了扳机。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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冈本义男最近似乎一直在走霉运。
先是公司内部的黑账被人爆料,后来又被一个叫做岸田的男人拍下了自己公司走私枪械的底片,而后又有个白痴买家被警察发现了枪支,弄得自己不得不避风头,又损失了好多钱!
而今天,好不容易感觉有一笔资金要进账了,但是他却迟迟都没有收到仓田的消息。
仓田是他最信任的下属之一,每次交易成功,势必都会发消息给他。
然而这次却迟迟没有收到交易成功的消息,那多半便是出事了!
一想到这里,冈本便坐立不安,不由得叫上几个保镖,连夜赶往公司,想要清除证据。
然而,他似乎忘了,他的霉运,依然还在继续着。
就在冈本刚刚打开保险箱,准备将东西清理掉的时候,便忽然听见“啪”的一声巨响,办公室那面向阳的透光玻璃像是被炮弹击中了一般,瞬间碎成了粉末。
那飞散的玻璃星子让冈本情不自禁的捂住了双眼,他身边的两名保镖们更是本能的一拥而上,将冈本保护在了中间。
几乎就在玻璃碎裂的同时,一声清脆的声音在他们的耳边响起,一根连着钢索的钢钉就这么深深的嵌入了这个办公室的墙壁之中,随即便被拉直,变成了一条缆绳。
还没来得及那些保镖们掏出手枪,两枚鹰镖已经破空而来,直直的击中了他们的手臂。
紧接着,一个黑色的鹰影便从天而降,迅猛而又干脆的两脚,直直的踹在了他们的面门之上!
瞬息之间,两名保镖就这么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上,干干脆脆的昏了过去。
“你……你!你难道是!”
看着那黑色的假面,恶魔般的身影,冈本义男不由得瘫坐在地上,惊恐的连步子都迈不开了。
“晚上好啊,冈本义男先生!”
黑色眼罩下方,冰冷的嘴角微微地上扬。
“是时候,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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