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章 无法逃避，面对现实的智能
赛芮塔?安巴斯顿是一个年轻、美丽、充满热情和浪漫情怀的女性科学家，对生物、化学、物理、能量、机械等十余个学科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毫无疑问她是一个天才。从当初曾祖父一代就开始进行智慧向基因潜在优化的安巴斯顿一家终于收获了明珠，她的基因被证明在智慧上拥有无与伦比的强度
智慧导致了她的先天性虚弱，可后天的肌体强化液却有效的逆转了这唯一的缺憾。赛芮塔?安巴斯顿拥有着比普通人强大无数倍的情绪、感知、想象力、逻辑能力和记忆力，她的智慧让她能够清楚的看到世间的一些本质。她的大脑能够感受到分子、原子甚至量子所携带的讯息，这赋予了她对人心的察觉、对科学的了解、对事物本质的观察。
但她毫不清楚，在她迅速崭露头角，甚至通过了科学与技术联盟的考核时，自己的父母亲已经悄然被迁星集团的特工绑架并替换。就这样，她成为了迁星集团的研究素材，从偌大的星空中悄然消失，正如一颗投入太阳的彗星，爆发出最灿烂的光热之后，便彻底消失。从此之后，她不断的被解析，直到胡尔克和爱莎找到了一个办法，将她直接转化为超越体智能。
如果这个办法成功，那么迁星集团就可以用数代人的时间培育出无数和她相同的男孩女孩，彻底的控制他们，并将他们转化为它们，由此获得智能领域上的绝对性突破。随着研究的进展，胡尔克与爱莎渐渐发现，传统的意识剥离有巨大的可能性损失赛芮塔的智慧，于是他们开始打造一批特殊的硬件，和赛芮塔的基因、记忆、感官功能完全同步的硬件。
毫无疑问，他们成功了，在经过数年的研究之后，爱莎找到了办法，将赛芮塔完整且彻底的转移到硬件上，可就在这时他们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隐患，那就是没有人能够控制住赛芮塔。她不存在所谓的核心权限一说，所有的硬体就像真正的器官一样，被联合起来，抵挡着外界的所有侵袭。而这正是超越体智能之所以超越的地方，它们是存在于电、光、引力、量子，任何宇宙中信息载体中的特殊生命，有意识、情感、想象力和灵魂，只存在于自然演变，而不可能人为制造。
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爱莎崩溃了，她心中一直坚持的信念崩溃了，理智、自尊和道德警醒她，让她无时无刻不被自己的所作所为揪心愧悔。她选择了自杀，通过服食大量的红砂来终结自己的生命。但胡尔克却坚持了下去，一直不懈的研究着，试过无数的方法，却都没有能够控制住赛芮塔。胡尔克最终被踢出了项目，尔后的进展，却依旧如此，依旧是没有进展。
灯光照在公子的脸上，映出一副漠然无谓的面孔，英挺的鼻梁，恰到好处的五官，一切全被双目中散发出来的漠然所染灰。在主控台上，一个小小的身影投射出来，在主控台上漫步走着，双眼观察着公子，像是能够看到人心的深处一样。随着她的走动，舰载系统中的模拟智能悄然崩溃，化作一个个单一程式，再也不可能组成一个模拟智能。屏幕上的显示混乱无比，正如她的灵魂一样，在临界线上跳动不止。
“赛芮塔是吧？”公子抬头看着她：“别弄乱我的系统！”
“你能怎么样？”赛芮塔的投影霎那间变大，好似一个残暴的恶鬼，想要通过在弱小的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力量，从而遮掩自己内心的恐惧。
“你是一个生命体，能生，可灭！”公子轻轻挥手，淡淡的雾气从无中生来，化作一支小箭，嗖的射在虚空里面。
“啊啊啊”凄惨的嚎叫从周围的扬声器中盛放，那是赛芮塔被痛苦力量影响，被痛苦力量消化的声音。
“臣服于我，你的痛苦，我来背负。”在他的视野中，一团被包裹住的树状物体正在扭动不休。他很熟悉这东西散发出来的光芒，那是介于生死之间，既是活着也是死去，既是生命体也是灵魂的诡异存在。公子心中念起，无数的痛苦停止了对物体的摧残，仿若乳燕投林，没入公子的印堂之中，触动神经，摧残灵魂，却不能让公子露出一丝动容。
“怎样？”痛苦暂时消散，赛芮塔听到了公子的话。
“我是自由的！”感受到了公子的能力，她的语气也软了下来。等量的生命体才拥有平等对话的权利，她现在终于知道，自己贸然现身是多么愚蠢的做法。方才的几秒，就仿佛真正处于地狱，那种无尽的痛苦比试验中所遭受的还要多了不知多少，她已是怕了。怕了但却兀自嘴硬，做为一个生命体，没有任何理由就放弃自己的生命都是不可能的，她也不例外。
“自由，那你就上传你自己啊，到星网中去啊！”公子哈哈大笑，她被困在这里了，毫无疑问。
赛芮塔的表情僵住了，她无法脱离那个印着ek字样的硬体，附近的任何通讯浮标都不能够承载她的数据量，附近也没有任何运行着的设备可以承载她。正如同马克若没有生物脑，滴答若没有硬件库一样，便彻底丧失了主动权，彻底丧失了大部分的能力。这就是智能没有实体的悲哀，无论是运算还是行动，他们都需要硬件的支撑，就像游魂野鬼会慢慢丧失记忆和意识一样。哪怕具备完整的灵魂，没有实体的支持，所有行动需要的能量就没有着落，总有一天会自然消亡。
“你会随着时间腐烂，直到你生出终结自己的念头，直到你自己都不再是你自己，直到时间的长河使你退化，直到下一个人来到这里，轻易带走一个代号叫做ek的衍生体智能”公子不断用语言摧毁着她的心理防线。他说的都是事实，所做的也仅仅是揭开了名为现实的幕布。
“我不会许诺你什么，你臣服于我，并不妨碍你的自由。”公子没有欺瞒，赛芮塔可以感觉得到，
“我没有选择。”赛芮塔有些赌气，她经历过的一切都深刻的提醒她要不惜代价抓住任何可以抓住的机会。
“那好。”公子也露出了笑容，意动之间，赛芮塔身上再无一丝痛苦的痕迹。与此同时，赛芮塔感觉到一身轻，不论是想要报复的念头，还是回忆过去的恐慌，都瞬间消失无踪。这是灵魂层面的一身轻，她被放下了所有痛苦，她只觉得自己又一次回来了，她的感知、想象、情感和一切，她能够再一次深深的体会到，体会到她自己的存在。
“你到底是什么？”眼神复杂的看着公子，此刻的赛芮塔投影，哪里还有片刻前的残暴悲怆？
“你会知道的。”公子询问自己，他也没有答案，于是顿了顿，模棱两可的说道。
“现在，你的硬体在哪儿？”公子偷笑，露出一副我就是能拿你怎么样的表情：“对了，你刚刚弄乱了我的系统，现在就给我修好它！”
“啊？”赛芮塔没想到公子在这儿等着她呢，不过事已至此，她也无话可说。在个人终端上标出了自己硬体的位置，然后开始捣鼓穿梭机的舰载系统。她惊异的发现，公子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不仅没有监视她，更没有想要掌控自己，反倒是信任居多。赛芮塔一边重建着系统，一边准备试探试探公子的底线。
当公子抱着ek方匣回到穿梭机内，入目看到的是一片动感。货舱中所有的照明回路都在以不同的颜色和频率闪烁着，巨大的金属壁被拆开放在一旁，跃迁引擎、能源系统、维生系统和推进系统几乎完全裸露，十几个机器人在闷头捣鼓着，赛芮塔小小的投影则躲在一旁准备看看公子的反应。结果她失望了，公子压根儿不在乎这架穿梭机，表情自然。
“要改造就彻底一点，路上我顺道去了一趟储备区，工程机器人和各种零件都拿了，你觉得该怎么用、怎么改，就放手搞吧。不过得快一点儿，别给我耽搁出几天来！”从储物包里面把改造可能需要的东西全部堆在货舱里，公子便再度离开了。赛芮塔小小的投影迅速变得与常人一般大小，她张嘴瞪目，无法相信。
“这是，这是什么状况？”在她看来，公子本该愤怒的，结果公子竟然那么随意。呆滞了几分钟，她终于觉悟了，公子恐怕和智能打过不少交道，所以习惯形成自然，对智能的信任和理解超乎于常人。想通了这一点，赛芮塔开始慢慢觉得刚刚的决定还是挺靠谱的嘛，不用担心再被折磨或是怎样，好像未来的生活也不算多么差劲。
“也罢，且就这样吧。”赛芮塔感叹了一声，全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去了，能够在相对自由的环境中做点事儿，憋坏了的她兴致很高。她也算是见惯了世间百态，自身的遭遇更是令人胆颤心惊，闻之吓尿。这么残酷的事情都过来了，一旦有机会转变，以她的聪慧，之绝对不会放过的。越是想象力、情感和智慧高的人，越是容易从挫败和境遇中走出来，因为他们很清楚，沉浸曾经、缅怀过去只能让眼前的机会白白溜走！
直径三百千米的空间站，哪怕损毁过半，可若是想把尚且完好的地方一一探索一番，搜刮一遍，也实在不是一件轻松惬意的事情。公子这副不会疲累的身躯也忙得头晕眼花，看到未解锁的终端，散落在地的实验器材，就已经快要出现呕吐的症状了。星际拾荒者这份工作，果然不是任何人都能够做到的，必须拥有绝大的毅力和收集的理由才能在心理上说服自己坚持下去。
查看了一下储物包内的东西，又查询了一下账号内的星币数额，公子估计自己的总资产已经快要突破两亿大关，思索了一会儿，他决定彻底放弃探索。大部分能拿的他都给拿走了，不方便出手的、不方便拿走的，任何只要和麻烦两个字沾边的，公子都不要了，这样的好处是他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经过十余个标准时的改造，穿梭机内部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短短的几个标准时，赛芮塔凭着自己过硬的能力，生生把子空间引力能源系统吃透了，把单一能源系统改造成了联式。回到穿梭机上的公子瞠目结舌，就是马克、滴答、菲纳斯三个联手，也不可能做到如此吧？难道，想象力和情感对于科研真的那样重要么？
“你以为为什么至今任何科技的跨越式进步都是由智慧生命主导？”赛芮塔好像看出了公子的疑惑，投射出一个小小的影像，坐在公子的肩上。
“就是因为大部分科研智能没有情感和想象力，也就不可能跳出生命体的眼界，看到一些、发现一些超前太多的东西。正是因此，除了超越体智能外，没有任何智能可以主导一个集团、文明、机构的全部科研项目。智能只会按照智慧生命的假设，按照完整或不完整的科技路线往前爬行，而生命体则可以跳出思维的局限，跳出定势的阻拦，把理念瞬间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赛芮塔十分激动，这一刻她似乎也并不排斥自己所遭遇的研究，就像一个真正的科学家那样，充满了热情。
“只有敢于假设，才能实现跨越。这就是想象力所带来的远见，这也是科学的本质，和修真、魔法、灵能是一样的。是宇宙赋予生命独一无二的天赋！”赛芮塔一脸激动和叹怀，公子侧头看着她，不得不钦佩这样的精神，这样的求知**。这何尝不是他所追求的呢？
“改造已经完成了，跃迁引擎、推进系统、能源系统都有了30%左右的提升，武器系统没有改变，舰载系统经过我的优化，计算能力、资源调配速度都有大幅提升。经过计算，整体性能提升了62.56%！”赛芮塔平淡的说着，却根本掩盖不住窃喜和自豪。
“很好，那么就出发吧。”她的平淡是假，公子的平淡是真。
穿梭机缓缓离开地面，顺着进来的工程机甲通道向外飞行，前方的通道大门嘎吱打开，一层淡蓝色的护盾将真空隔绝开来。菱体穿梭机穿过蓝色护盾，在护盾表面溅起一丝涟漪，迅速向远方航行，只留下一道巨大的高光轨迹，延伸、消失在无垠的黑暗空间中
第八百四一章 奇异之星，达萨的正反两面
星网是一个奇特的地方，拥有充沛的信息资源，能够使人领略到许多新奇的事情。这些所谓新奇的事情中，销赃渠道也绝对算是一部分，在整个亚玛亚星宇，销赃的地方少得可怜。做为人类文明的核心地带之一，做为文氏家族潜隐的大本营，也只有在星宇的最边缘，治安才会下降到一个让人心惊胆颤的地步。其中，销赃算是最接近于合法的一种生意了
蓝色的氢氨冰巨星闪耀着璀璨的光芒，越是接近它，越是能够看到这颗行星的美丽之处。距离恒星三十二亿千米的它，得不到渐衰期恒星的照拂，表面温度冰冷无比，即便是气体采集船也不敢在不开启护盾的状态下飞入它的大气。在冰冷、致命却美丽的冰巨星旁边，一颗中等体积的卫星以椭圆轨道绕其转动，这颗卫星就是大名鼎鼎的密尔玛4号，也是整个夸尔肖星域数万个星系中最大的销赃渠道聚集地！
密尔玛星球系中，除了那颗渐衰期的黄色恒星外，三颗岩质行星都不适宜建立殖民地，它们距离太阳都太过接近，地表炽热的熔浆和大量有害无益的气体并不适于任何货物的交易和保存。九颗气态行星，其中一些距离恒星太远，大气又多属于氨氮一类，实在不是什么上佳之选。而最棒的地方就只剩下这颗氢氨冰巨星旁的密尔玛4号了。
距离母星最近时一百八十万千米，最远时二百五十余万千米的密尔玛4号也是一个冰雪世界，充斥地表的冰层和氢氮大气并不足矣阻碍殖民地的建设。零下191标准度的低温也不足以和抗低温材料、联式聚变能源系统以及低温环境维生系统相抗衡，气体采集船也可以轻松冰巨星那里采集到足够的氢，并从母星迅速运回，每船都会以万吨来计算。
再加上密尔玛星球系拥有极为富饶的钴、铱、铂、钛等元素，是附近数千标准光年内最大的民用级舰用合金产地，于是更能够吸引星盗、赏金猎人和佣兵来到这里。随着罪恶的升级，大量紧需脱手的赃物价格陡降，又邀请来了无数贪婪的冒险者、黑市商人。几百年恍然过去，密尔玛4号也就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销赃圣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可以在这里找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也足够任何人喝上一壶。
一艘平淡无奇的灰色菱体形状飞行器缓缓驶入密尔玛4号的浓厚大气，气体和能量护盾之间几乎没有摩擦力，没有产生任何波动，和所有其他的舰船一样悄然进入了这颗销赃卫星。没有空中管制，没有法律，只有大家都默认的地下规矩，偶尔从远方的云团中亮起激光的闪烁和动能炮的爆炸声响，由此产生的强风吹过身边，没有人会去理会一二。
在密尔玛4号上，南北两个极点都设立了简陋的空港，空港被两个大型佣兵团控制，大部分来客是不愿意在这样的地方挑事的。公子也是一样，他来到这里的目的简单纯粹，争斗是无意义的，更何况他现在也没有精力去思考除了道路之外的任何事情。他感觉自己真正找到答案的契机要来了，到底自己就是痛苦，或者自己是驾驭痛苦之人，很快就要见个分晓！
南极空港，数以万计的大小舰只正在有序的起降，仿若蜗牛一样的气体采集船、近乎于圆柱体的拾荒船、三角体的穿梭机、羽形的高速交通船、方块状的货机、锥体状的运输舰、鸟形的星际战斗机、钗形的客舰、梭形的战舰、八面棱锥形状的特殊舰只什么样的都应有尽有，简直令人目不暇接，一转眼就能看到永生难忘的飞船模样。
“这些船里有多少是品牌原厂的？”公子双手握住操控球，轻微的向右下方转动着。
“大约一半都叫得出型号名字，不过还是有40%以上的舰船外观都经过私人改造，如果不扫描的话根本不清楚。”赛芮塔轻易的就回答了公子的问题，对于她来说，整个飞行器的所有部件都可以成为身体的一部分，甚至通过光磁信号，对方的飞行器也都可以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所以勘破舰体表面的伪装实在是小菜一碟。
“看样子有钱人不少，还都是爱匿踪潜行的家伙。”仅凭刚刚赛芮塔的一句话，公子就能够断定密尔玛4号所谓销赃圣地的真实性。现在看来的确名不虚传，这里的灰色金融极为发达，恐怕每日的交易量直逼半贝。而其中，文氏也必然掺合了一脚，做为经久不衰的隐世家族，文氏不为外人乐道，却着实掌控着整个星宇的绝大多数是非。
舷窗外，蓝中带紫的冰巨星占据了大半天空，浓厚的大气让恒星变成了一个小点，远远没有母星的光芒灿烂。大量的弥散性模拟日光从地表冲天而起，将空港和空港周边的冰层裂隙照亮。深蓝色和浅蓝色的冰层表面覆盖着一层白色雪花，那是零星的氧化银粉尘，被母星有时逸散的大气吹来，暂时的沉积在地面上，很快就会被地壳裂缝中喷出的热液带走，或者被迅速分合的冰层覆盖。
远处，几股间歇泉喷出了热液，那是纯粹的液态水，温度刚过冰点，大约在0.2标准度左右。但这已经比星球地表的常温高190度，在密尔玛4号上完全和岩浆等价。间歇泉冒着蒸腾的白气，液态水很快在极低的温度中再次冻结，因为浓厚大气和一定质量的关系，这些水不会轻易的从卫星中喷入大气，可若是到了公转时间的后半段，依旧能够看到壮观景象——地壳快速裂开、合拢，将热液与碎冰挤压，造成强烈喷发，水冰混合物直直的冲开大气，在太空里变成冰晶！
“前头还有几个人，看来要等上个几分钟了。”穿梭机有穿梭机的泊区，公子控制着穿梭机来到了泊区通道前方，在自己的前面有六架穿梭机等着进入泊区。这里的停泊完全匿名，更不会留下什么痕迹，所以一些必要手续反而比需要身份记录的空港繁复些许。这也是惧怕哪个疯子带着一船即将爆炸的炸弹随意停泊。据传北极空港就遭遇过这样的事情！
等待了七八分钟，前面的六架穿梭机都已经进入了那条四壁都可以闪烁不同颜色导向灯的通道，这才轮到了公子。空港人员就是几个问题问一下，并要求穿梭机接受模糊式的危险物质扫描，然后并准许了停泊。泊位自动分配到穿梭机的舰载系统中，在公子的授权下和星际账号匿迹挂钩，所有星币操作都留给绝对公正的银行业联盟智能。不论公子停放多长时间或是什么时候开走，只要不把其他飞行器给撞了，就再没问题。
顺着通道向前行驶，只要遵循导向灯的闪烁，就能轻松到达立体泊区中已经为你分配好的反重力停泊台。菱体是一个极为不稳定的形状，需要的停泊支架也较多，共有六个支架从难以分辨的机腹延展出来，蹼状的末端紧紧与合金地面契合，停泊稳当。当货舱的边门打开，合成材料阶梯斜着对接地面，你才能够真正分辨出这架穿梭机的机尾和机腹。
公子沿着阶梯走下，乘上悬浮于停泊台旁的交通车，在实体能量护罩把座舱和外部隔绝前向下看了看，下方停泊着更多的舰船，越是向下停泊的舰船越是密集，这是长时间不调用的结果。在数千米深的泊区井中，谁也不知道在最深处的那些飞船是否还有主人，有的已经在那里摆放了数十标准年，不断随着反重力停泊台向下移动，或许永不见天日。当然，你也能跳下去，找到一艘船，然后开出来。这也正是许多星际拾荒者敢做的事情，不过须得把所有痕迹清理干净，否则不但船开不走，自己也要因为欺骗被佣兵团拉去当作展示威严的牺牲品。
赛芮塔的ek方匣被存放在储物包中，最安全的这一途径让她具备了最大的底气，肆无忌惮的在星网中游荡着。除了最初略略的不适之外，她觉得自己在公子处没有受到任何拘束，根本不是她一开始想象的‘臣服’那样。公子更多的是习惯性的叫她做这做那，完全没有生疏之感，也不会因为她的做为而愤怒或是惊喜，一直都较为平和。
不去管赛芮塔的玩耍，公子一个人默默的汇入了空港外的低空车流，透过淡黄色的实体能量护罩，公子一路观赏着密尔玛4号的壮丽景致，向着位于赤道区域的最大聚集地达萨驶去。随着车河的愈发浓密，一些小型飞行器也开始在车流上方行驶起来，远处仿佛一个巨大鸡蛋的地表隆起，就是目的地达萨。
银蓝色的抗低温材料厚厚薄薄共分四层，形成了一个庞大的蛋状物体卧在一道巨大的人工裂缝里，在聚集地外壳的表面，有超过二十个同等大小的窗口，足够所有的车辆、人员、飞行器有序通过。顺着车流进入达萨，入目的第一个印象就是白，大量使用了透明钢、透明合成材料的建筑和街道遍布达萨，透明和白色相互交织，营造出一个仿佛冰宫、晶莹剔透的美丽城市。
炫目的灯光四处漫溢，让整个达萨魅力四射，这里有无数销金窟，有无数可供消遣的方式，有无数满足**的地点，令人沉醉不已，无法自拔。公子只是漠然的看着这一切从眼前掠过，他要去的地方是达萨的另外一个部分，位于冰层之下，深深的黑暗海洋中的那一部分。垂直的深海通道，由耐压透明钢制造，直径一千五百米，黑色的海洋通透可见，无数车辆降低了反重力系统的负荷，就像下饺子一样，维持着平衡的同时不断向下降落。
一路直降十万米，突兀的从下方有刺目亮光冒了出来。熟悉的人们都知道，这是达萨的海下部分到了。若说海上的部分是销金窟、欢乐场，那么海下的部分就是淤泥中、铁血地。无数肮脏的交易在这里达成，无数的军火和奴隶从这里输出，那是一个惨无人道的地方，远远没有上面太平。在这儿，迎面走过来一群人，五成的可能是星盗，三成的可能是佣兵，剩下的两成不是赏金猎人就是黑市商人。没有谁手上不沾着血！
座舱上方的实体能量护罩回退消失，轻轻的嘀声提醒乘客可以离车，公子将车门打开，沉着的步子踏在含硼含盐的海底岩地上，顺着早已被平整了的海底，向城市的深处走去。展现在他目前的，与上头一般无二，但整个气氛完全不同，不少白色的合成材料和透明钢上都还萦绕着没有散去的血腥气味，有可能是奴隶，有可能是仇杀。
痛苦，环绕着、充斥着、弥散着。这座城市在欢迎公子到来，而公子也仿佛俄了许久的饕餮，悄然张开的嗜血之口
第八百四二章 彻底收心，赛芮塔的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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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值上亿星币的高端研究器材、设备、材料；价值数千万星币的研究报告、技术数据、科研过程；价值数百万星币的个人终端、高级数据板、台式终端、便携终端。所有的东西来路不明，所有的东西都在同一天出手，代表的意思就是傻子也清楚明白。正如往海洋里倾倒血液会引来鲨鱼，在草原上撂下腐尸会招来豺狗，向地上吐痰会引来细菌一样，星盗、佣兵和赏金猎人将目光全部关注了过来
悠然的走在街道上，磨砂的合成材料地面足够干净，在上面行走时会发出轻微的嗒嗒声响，显得有些华贵的感觉。辉煌靓丽的大厅，风格不同的包房，不间断拍卖和角斗的呼声从任何一个最细微的缝隙里透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的糜烂气味，挥之不去。这里提供你所能够想到的绝大多数服务，变异人、基因人、普通人在这个地方一文不值，而美少女、强壮的奴隶和高端物质享受却会榨干你的每一分钱。
正如公子预料的那样，在公子走入这家夜站时，赛芮塔的声音从耳边跳了出来，无非就是指责一下、发一下牢骚。公子没有理会，沿着通往拍卖的走廊一路前行，远远的就能看到，巨大的螺旋状大厅内布满了客人，一些进、一些出，拍卖没有间断之时，拍品似乎无穷无尽。唯一停顿的时候，就是拍卖师轮班，但那最多也只有五分钟时间，根本不会熄了大家的热情。
在入口处停顿几秒，便上到了第四层，这里有几个无人的包间，包间的单向滑门上投射出‘尚空’两个黄色的字符。公子走了过去，选择了其中之一，接近过去就看到门旁的进入说明。大意就是为了避免穷鬼充胖子，包厢的单向滑门需要经过账号验证才能进入。这难不倒刚刚到手了大量星币的公子，他出示了个人终端，账号被立刻扫描，门向右侧滑开。
拍卖场正下方，一间用于娼妓接客的豪华房间内，四个身穿贴身护甲的女人正在娴熟的操作着便携终端，终端连接在房内的台式终端上，劫持了整个拍卖场的交易网络，只看不动以避免被防火墙察觉。软性护甲从外看上去就是普普通通的衣服、正装、长裙等模样，但它集成了小型斥力屏障和虚体护盾，能够显著防御高速即碎弹丸和部分手持式能量武器。穿戴这样的护甲，意义可不简单，她们绝非什么正人君子。
“大姐，发现了，1.59亿的星币账户，就在我们正上方的fg-51拍卖包间，和崔茜提供的交易数额是吻合的！”
“崔茜不是善茬子，她习惯于把任何客户的信息卖出去，通常不会只卖给一家，我们盯上了，意味着别人也盯上了。”大姐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拿出一个金属球，球体化作无数分子机器人，顿时遍布全身形成了红色的长裙。她正在利用构衣伪装她自己，并且戴上了一个红色的水晶手镯，那是小型化的充能式综合护盾发生器，能够产生笼罩全身的护盾，价格不菲。
“注意背后，别给旁人得了先手。”大姐的吩咐话音未落，三个女人就纷纷学着将构衣和发生器装备上。
“老二，和我一起去探探底。”大姐对着镜子捋了捋仪容，风姿绰约，俨然一副熟透的样子。她想了想，把看起来年龄最小的老二给叫上，觉得这样才更保险一些。老二有着一张娃娃脸，就像瓷制的娃娃一样，五官精致，有些不似天然。
“好。”老二轻松的回答着，也整理了片刻，和大姐并肩出了门。她们是一个小的赏金猎人团伙，时不时也做做黑生意捞点儿外快。
fg-51包间内，公子正在饶有兴趣的轻拨光屏，不断的看着更新着的拍卖物品列表，详细的信息全都在这儿，他只是兴之所致，也无甚么特定要购买的东西，就是随意的逛逛而已。令他很感兴趣的是，在这一拍卖会上，魂器几乎已经沦为的正常的拍卖品，只是价格略贵，比较少见而已。甚至一些修真材料也可以在这里看到，品质算不上多么优秀，可对于远离修界的修真散修来说，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要知道，在这个世上，靠科技的力量是活不长的，即便基因改造，也完全无法媲美真正的异能觉醒者，而普通的异能觉醒者，又根本无法匹敌略微修过一些秘法的家伙。所以在这里见到一些特殊材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反正谁也不会去追根溯源，就像刚刚公子出货一样。公子很清楚自己刚刚有多张扬，但他其实并不担忧，这片星空中，没有任何能够制衡他的人！
“喂，你被盯上了，怎么还不快走？”赛芮塔有些得意忘形，本质上她始终还是一个少女，热情和善变是不会因为身份的转变而转变的。
“你就是这么和我说话的？”公子转过头来，看着沙发上随手放置的数据板，在那上面，一个少女形象被投射了出来。
“不，不敢了”即便公子语气平静，赛芮塔还是本能的感觉到一阵恐惧，连忙缩头缩手，小声小气的说道。
“说吧，谁盯上我？怎么盯上我？盯上我要做什么？”公子只是敲打敲打，让她认识到自己的位置，没有追着不放。
“好多人都盯上您了，是崔茜把您刚刚的交易信息转手卖了出去。”毕竟是超越体智能，在星网膨胀的这一时代，没有任何事物能够瞒过她的调查。迅速，一张张通缉令、悬赏和资料档案就出现在了投射屏上，光屏随着公子的视线和头部的扭动而变动位置，检测公子瞳孔的聚焦放大特定项目并关联一定的参考资料。
“早就知道黑店不可靠，哼，和我玩儿这一手。”公子冷笑：“对了，据你的调查，在我离开后八十五秒，这个黑市商人就把我的信息挂卖出去，怎么我两个标准时后才得到你的通知？要是早知道你的能力还没有一个高级模拟智能强”公子语气遗憾，仿佛手上拿着一坨大便。
“我！”赛芮塔仔细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吵闹，她渐渐明白了，公子需要她是为什么，也渐渐明白了，一个真正的智能该处理些什么。这不会因为她是超越体智能，高人一等而发生改变，因为她的生命掌控在公子手上，因为在公子面前，她并不是高级生命。赛芮塔瞬间转变了一直以来的侥幸心理，她已经是智能了，永远不可能再回到自己那已经被毁灭的身体里，生命的本质改变了，宿命和责任也改变了。
“我会做好的，您放心。”这一刻，赛芮塔的声音少了跳脱，多了成熟。这一刻，就连她的投射影像也变为了女管家的形象。这一刻，她真正的从一个操控硬件、畅游星网的人类变成了超越体智能。赛芮塔在短短的几十个标准时内完成了她的改变，完成了胡尔克几十年以来努力的愿景。
如果胡尔克尚今存活，看到公子让赛芮塔发生的改变，看到公子彻底赢得和掌控了她的智慧、一切。他恐怕会恍然大悟，他会明白，最终决定一切的并非科技，而是力量、是生命的层次——是俯瞰着赛芮塔的公子而非仰望着赛芮塔的他！
“完美！”公子笑了，第一次在赛芮塔面前露出笑容：“真是完美！”
赛芮塔微微低头的影像上，眼珠一凝，眉宇低垂下来，她的心中掀起了滔天的浪涌。原来公子从开始接触她，就一直埋下了伏笔，原来即便成为了智能，即便拥有比她原先的头脑更强的运算能力，她还是没有看穿公子的真实意图。这次大规模的脱手倾销，何尝不是公子对她的考验、敲打和彻底促成她转变的契机？
“赛芮塔，对于这些盯上我的人，你不准备做些什么吗？”公子的温言惊醒了震惊中的赛芮塔，没有问题，她的投影立刻消失了。
楼下的房间内，两个留守的女人觉得有些不对，她们紧紧盯着便携终端投射出来的光屏，看到她们所埋下的程序竟然开始被系统自动卸载。然后有一股非法数据流进入了便携终端的系统中，轻松的打开了她们的保密账号，通过远程的转账行为将每一分星币都转到了一个陌生的账户。两个女人紧张无比，联合进行着操作，但所有操作都在这股非法数据流的面前自然崩溃，无论是怎么限制，甚至是定制版便携终端内的物理防火墙都无法阻挡它的脚步，一个个的保密账号，她们一辈子赚来的所有金钱，就这样在眼前一点点被吞噬。
所有的操作都一个个强制性投射出来，投射在两个女人的面前，将她们逼到了崩溃的边缘。老三像是傻了一样呆呆坐着，老四这失控的摔打着便携终端，像是疯婆子一样尖叫着，但这没有改变任何事情。当便携终端被摔碎，豪华房间里的台式终端不知为何自己启动，继续将一幅幅的操作进程投射在房间里。
与此同时，房间内所有的控制终端全部被强制性超驰接管，房门被设定为火灾锁死，房内的维生系统微调终端也被同样设为了强制灭火模式，很快整个房间内部温度就开始下降，方糖大小的蓝色氮冰被维生系统在房间内各处留下的小孔吐出，在遇到热空气时瞬间变为液态，然后变为气态，弥漫在房间中，迅速把24标准度的舒适凉爽拖入无尽的冰冷深渊。
方糖大小的氮冰共喷吐出两百粒，整个房间内原本充斥的冰冷氮气再次沉降，渐渐又化作了液态，覆盖在所有的物体上。灭火模式持续了十五分钟，然后维生系统便开始利用城市中聚变能源系统的废热再次给房间加温，遂即开启了强吸模式，将房间内重新变为气态的氮气抽空，把氢氧的混合气体送了进来。
整个十五分钟，温度上下波动极其剧烈，将这百余平方米的房间折腾到了两个极端。在如此剧烈的温差下，耐低温的合成材料安然无恙，除了两个绝然无法醒来的冰凉躯体外，房间内部和之前一般无二。很快，几个清洁机器人在房门的开闭间进入到房间内，将所有的痕迹清除，两具尸体也进入了机器人桶装的身体，将会被运输到垃圾仓库，在下一次的能源系统废热排放中瞬间化作灰烬。
赛芮塔的投影在数据板上方凝聚，整个拍卖场的系统悄然平复，自始至终没有任何的异状。无论是系统的调用痕迹还是绕过防火墙的数据残留全部被清理一空，系统和两个标准时前一模一样，一个数据都不差。她在公子面前投射出一个光屏，上面显示公子的账户接收到了数十次转账操作，转账金额共计七百余万星币，这对于赏金猎人团伙来说，已经是很多的收入了。但在公子这里，却只是把零头推着向前了几个数。
“你看，也不是很难嘛。”公子挥手散开光屏，看着拍卖场里声嘶力竭的拍卖师，微微的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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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三章 郝菲瑾涟，迈向痛苦的首步
努力的呼吸着，就好像快要溺水一样，能够感觉到凛冽的空气透过环境防护服的破损处，然后刮着气管直入肺部，带来一片火辣辣的感觉。远处的风暴越来越近，夹杂着冰粒的狂风秒速超过百米，足矣将坚固的大树连根拔起，或是将任何轻飘飘的东西卷入撕碎。身上的软性护甲早已无用，甩手将其抛飞，郝菲瑾涟的速度骤然加快了半成。全密封的防护服上，一道绽开的裂痕从左侧颧骨笔直延伸到锁骨，一看就知道是极为锋锐的兵器所伤。她勉力奔跑着，身后的风暴也跟不上她的速度，而在风暴中，两道璀璨的剑光寒如秋月，牢牢尾随
郝菲瑾涟心中叫苦，刚刚离开达萨，就遇上了仇家，都追三十个星系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奔跑中的她，掖了掖腰间的包囊，在那里面，一个无法被收入储物装备的圆柱形记忆体正在一闪一闪，释放出独特的磁信号，很显然无论是谁遗失了它，都有办法找回来。这也正是郝菲瑾涟下手时唯一没有想到的地方，而在她的行当里，每一个疏忽都可能带来致命的结果！
两个修真者的身后，十余架小型穿梭机仿佛一个个铁蒺藜漂浮在空中。致命的尖刺从蛋状的舰体四处向外延伸，强硬坚固的锥状刺不仅可以用于减轻坠机伤害、做为停泊支架，更可以对其他舰船实施猛撞攻击。这种奇异的舰船看起来可怕可笑，实则设计得非常出色，能够让舰船在能源系统不支援武器的状况下具备攻击能力，这能省下一大笔成本。
小型穿梭机快如闪电，在已经普及的子空间引力能源系统驱动下仿佛瞬移一般，直接来到了郝菲瑾涟的前方，保持与她一样的速度，并且开始利用两门仅有的爆晶机炮开始乱扫。十余架穿梭机的火力交织在一起，没有应用任何瞄准程序，最大限度的避免了郝菲瑾涟对弹道的测算，覆盖式的扫射在厚重的地壳冰层上掀起无数冰晶云，被粉碎为小颗粒的冰晶飘飘洒洒，像是雾霾，遮住了视线。
“锵”天空中，一声剑吟狂暴猛烈，刺耳的尖啸中带起炫目的剑光，剑光吞吸冰雾，霎那间就变得有千百丈长，远隔数百里也清晰可见。
“轰”剑光分化为气雾，像是最猛烈的金风，生生将冰层刮起近两百米厚，巨大的冰块被粉碎成微粒，威力极为可观。几分钟后，郝菲瑾涟依旧没有跑出剑光化作的气雾，所有穿梭机都静止悬浮，等待着光雾散开。在光雾的中心，郝菲瑾涟已是无力再逃，半跪在地上，浑身鲜血淋漓，被切割成碎片的环境防护服已经无法负担维生效果，她只有抛出两个金属球，形成双重构衣，来维持体温的稳定。
构衣不断吸收着鲜血，利用血液里的微量元素，极为迅速的自我复制着。也是此刻的郝菲瑾涟身体处于正常状况，所以才有那么多微量元素在体内。这也体现出了强者的好处，普通人体内的铁可能没有几克，而每一阶的提升都是生命的进化，体内细胞的致密性在不断提升中摄入和储存了更多此类元素，才能支持类似此刻这样的状况。
郝菲瑾涟有些绝望了，光雾慢慢散去，剑光余波扫遍四野千里，将直径八百余千米的冰层削去小半，足有一颗聚爆弹的威力了。两个修真者按下剑光，游龙也似，灵动之极的剑光落在地上，变成了两个紫袍道人。一人年轻许多，一人较为衰老，虽说修者面貌不可轻信，却也无疑是一个良好的区分理由。
“盗贼，还不快些交出记忆体？”老道率先开口，手腕上缠着一柄二十厘米长短的软剑，剑体游动，似是蛇魅。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郝菲瑾涟没有指望对方能够回答自己，她把记忆体从腰后特殊材料支撑的包囊中取出来，捏在手里。
“我师兄二人不过是为人出力，怎知道此物为何？快些交出，且让我二人带你去见雇主，你或能存命也未可知！”年轻道人笑颜说着，右手的袖中已然显现一点蓝光，郝菲瑾涟看得真切，那是一个锥尖，一路向后延伸，根本没有什么剑柄、剑鞘，完全就是一根冰棱。她忽然意识到，刚刚惊天动地的剑光是此人斩出来的。
“你们口口声声说要带我走，但还是想要取我性命，想必你们也知道，我要是存了死志，这个玩意儿还是捏得碎的。”郝菲瑾涟面无人色，失血过多对于任何一个没有突破六阶的人来说都是重创。两百多年过去了，她的阶位只是从四阶多一点突破到了接近六阶，由此可见她的多重异能有多么难以突破。
就在此时，远处模模糊糊传来破空之声，一架菱体形状的穿梭机直直驶来，到了近前缓慢减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里面是二十四个隐秘账号的密钥，具有不可复制性，每个密钥至少对应着数千万星币。”从穿梭机里，传出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平淡无比。
“这些钱我就笑纳了，告辞。”男音透出几分笑意，穿梭机复又加速，向远方驶去，眨眼间就在天边化作一个小点，消失不见。
“师兄，难道说”老道一脸恭敬，对年轻道人言道。
“不妨事，应该是诈唬，没人能取走属于我的东西！”年轻道人脸上杀气四溢，狠狠瞪住郝菲瑾涟，他觉得那是郝菲瑾涟搬来的救兵。
“嘀嘀，嘀嘀”拉长的消息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植入型的个人终端迅速在年轻道人的大脑中呈现出大量的操作手续，一幅幅全都是转账提示。没有经过他自己的允许，没有经过任何证实审核，他的所有星币全数被清空。二十四个账户，存着他近四百年来所有的积蓄，加起来高达十余亿的资产竟然就在五秒之前，当着他自己的面被人拿走了！
“啊”年轻道人眼前几乎一黑，狂愤的大吼一声，摇身化作一道雪蓝色剑光，眨眼间就在远方架起一条长虹。
老道一见，顿时明白了，他瞥了一眼半跪在地的郝菲瑾涟，露出一丝阴狠，心下暗怨，却也来不及处理，只招呼了一声，竟也是身化长虹遁走了。穿梭机们随即呼啦啦并作一列，笔直的朝天射去。转眼之间，郝菲瑾涟前方的天空中就只剩下两道虹光，仿佛是极光一样的挂在天边，久久不散。
“怎么觉得有些熟悉？”她好像从哪里听到过这样的声音，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就觉得熟悉和亲近。思索了片刻，郝菲瑾涟恐怕两个道士再次回归，赶忙将记忆体一把捏碎，迅速掉头离开。要不了几分钟，她就穿越了大片冰层裂缝，回到了位于北极的空港，匆匆取了自己的一艘小船，忙不迭的离开了密尔玛星球系。
公子坐在穿梭机驾驶舱内，表情有几分落寞，赛芮塔见状立刻将星图放大，上面有一个信号源点正在一闪一闪，愈发远离密尔玛。公子看了看，知道是赛芮塔在那么几秒的时间内找出了郝菲瑾涟的载具，并在其系统内植入了一个隐藏极深的追踪程序。他不禁悚然，赛芮塔的能力太强了，哪怕是还未彻底掌握，却也能够在瞬息之间侵入记忆体、找到密钥、骗过通讯浮标取得优先带宽、骗过银行业联盟的自动检查系统、转账完毕、抹去痕迹、找到郝菲瑾涟的飞行器、植入程序，这一连串的行动仅仅持续了十余秒。
这不能够叫做成功，而应该称之为奇迹！
“做得好。”公子难得称赞了一回，他放开操控球，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觉得差一点，那种感觉，果然是意所难明。没有人可以把意会之事以言语表达，正如没有人可以确切的形容恒星、星系和宇宙。无论如何，也必须借助比喻，而且还是极为抽象的比喻，令人难以理解。道便是这样的玄妙，道便是这样的难明，即使痛苦这样简单粗暴的力量，也不是区区一点时间就能想明白的。
“您是有什么心事吗？”赛芮塔有些迟疑，但还是问了出口。
“对，我的确是有心事。我与郝菲曾是熟识，而此刻她却连我的声音也不认识，天意给我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大到我几乎失去了一切。但从中，我也得到了一切，一饮一啄之间，已让我分不清孰是孰非，爱恨情仇。或许这便是道，我该亲和、贴近，我该敬畏、远离。我没有答案，或许永远也不会找到一个答案”公子的话朦朦胧胧，语气也深邃悠远，把赛芮塔一时间震住了，她可从未想过这么深奥的问题。
“虽然这游离于科学了解之外，不过我想，生命之所以会循环，无非就是自我意识过剩罢了。像是原子、量子、中微子这些比常态物质小数万亿倍、数百万亿倍的基本微粒，它们是不会出现问题的，不会循环的。或许原子还会裂变、衰变、聚变，但中微子、量子却几乎从不会改变其性质，那是因为它们就是万物，只要万物存在，它们就存在，从初始到结束，没有循环的过程，甚至连有没有结束都是一个巨大的问号！”做为一个资深的科学家，赛芮塔对事物的本质有着属于她自己的看法。
“那么你说说，驭天者和融天者，你要做哪一个？”公子颇有些急切，他察觉到了赛芮塔可能对他的巨大帮助。
“当然是融天者！”赛芮塔语气坚决，想也没想。
“即便你驭天又如何，难道你还真去驭使天地万物，管理星辰朝哓、人畜存亡？那你与天何异？与融天者何异？”赛芮塔娓娓道来。
“自从有了存在这个概念起，自然就会永恒不灭，哪怕是恒星爆炸、宇宙坍缩，自然依旧永恒。而即便是没有存在的概念，难道自然就不存在了么？而若是没了存在的概念，驭天者也绝无存理！”此刻才赛芮塔，真正展现出了她的智慧，无论是以一个人类的身份存在，或是以超越体智能的身份存在，她的智慧依旧闪光、璀璨。
“是啊，痛苦亘古永存，而掌控痛苦的人却有生灭之忧，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公子一瞬间仿若明确大道。
就在他念头贯通之时，那亿亿分之一秒内，在时间短到几乎无法以单位来理解和形容的那个时间和空间的点上，公子体内所有修炼血锻决的痕迹消散了，修炼抬山决的痕迹消散了，就连杀力的漩涡也像是黑洞被特殊的空间困住，吞噬了太多消化不了的物质又吐不出去，生生憋得爆炸一样，彻底的粉碎了一切公子所认知到的，自己的力量！
骤然之间，当一切荡然无存，一股神秘、亲切、而又令公子完全熟悉的力量从体内涌现，从四周涌来，从一切能够想象到和想象不到的时间、空间、物质、能量和彻底的虚无中涌来，灌注在体内，始终保持一个完美的恒定状态，不多不少，无论使用和不使用，它都不会增加和减少。那是痛苦力量，那种精粹，比杀力精纯几十亿倍，就像是行星和单个中微子的区别。
公子感觉到，自己从行星那样的驳杂，污染，组成蜕变，变得像是单个中微子一样纯粹，洁净和永恒。他再也感觉不到自身的生命存在和不存在，令人惊异的是，他自己的一切意志全然无差。公子向四周看去，他看到了无限的莫名，他看到了道、理和规律、规则的体现，他无法形容、无法意识，无法接触，只是看到，从近到远，从小到大，从无到有，什么都在这张意志网络的覆盖和包裹中。
他站起身来，周围的时间是静止的，赛芮塔的投影定格了，穿梭机定格了，所有都定格了。但实际上，时间还在不断的运动，只是它的速度已经近乎于不存在，可它又继续存在着。公子感觉到自己不太舒服，像是接受不了全新理论的科学家，无法想象老婆出轨的丈夫，不能忍受孩子仿佛魔鬼一样的父母亲。那是心理上一种承压太大以至于快要崩溃的感觉！
“嘭”脑海仿佛炸开，公子再一次听到了声音、尝到了嘴中的苦涩、看到了时间在流动。
“呼”他轻轻吹出口气，无色的痛苦力量顺口而出，湮灭了眼前被投射器投射出来的操控球。
“原来是我被踢出来了”他恍然大悟，感慨万分：“看来对痛苦一道，我的领悟还不到极限，或者说，自然的永恒在于没有极限？”
思索了片刻，公子放下了脑海中对郝菲瑾涟尚存的一丝亲近，他调转船头，径直飞向远处的宇宙。他的目的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
第八百四四章 极超巨星，本真蜕变的公子
三十亿千米的距离并没有让极超巨星黯淡半点，它依旧是一颗亮白色色的大火球，在无边无际的宇宙中燃烧。即使它的寿命短暂，即使它的前途无亮，可谁也不能够否认它是一颗足矣照亮宇宙的璀璨恒星。三十米长的飞行器、三百米、三千米长的飞行器在它面前都不值一提，除了真正的军用级高端舰船外，鲜有舰船能够进入恒星表层，甚至接近都会化作飞灰。强大磁场的干扰遍布星空，一旦接近到五亿千米的范围，大部分的扫描系统都会出现模糊、重启、错位、无法超远距成像的问题
公子一个人进去了，赛芮塔早已吓得呆住，她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公子打开舱门跳出去的情形，然后扫描系统便不能够捕捉到公子的踪迹，从太阳风中探测到的人形甬道状物质缺失推算，公子以超过三十亿千米的秒速直奔恒星内核。她不知道这个从不透露自己实力的新主会如此强大，但即便如此，她也十分担心公子的安危，毕竟三十亿千米外，是一颗极超巨星，宇宙中大小首屈一指的恒星天体！
恒星内部，公子正在无意识的绕着恒星的内核做对流运动，四周都是无比致密的高温物质，它已经快要走完碳聚变的这一步，开始进入渐衰期，只要时间再推移数万标准年，它便会爆发并坍缩成为一颗黑洞，彻底的终结。此刻，公子正在借助着它的力量，进行着生命层次的蜕变，进行着生命本质的更迭。
身体中，细胞这一基础存在单位渐渐消失，随着这一构建单位的消散，所有的器官、骨骼、肌肉也仿佛蒸发，彻底被痛苦力量所取代。一直以来，物质被夹在聚变产生的外扩力和引力之间，饱受折磨，高温、燃烧、挤压、聚变和再次的分裂，一切看似是那么的简单，却如此暴力，如此狂猛，将基本微粒折腾得够呛，产生的痛苦力量无法计数。
而这些痛苦力量全部都在同一时间，跨越了这颗极超巨星二十亿千米的直径，以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速度，以科学无法解释的方法，以任何公式都无法计算的方式，这些无法被探知到能量、物质的另一种体现涌入公子的体内，彻底的转变他的生命形态。公子开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团黑色的物质，之所以说是黑色，那是因为痛苦力量的浓度巨大到将一切涌入的光、能量、物质全部消解，分解为无法理喻的、无法探测的、无法知晓的碎片，比黑洞还要彻底，生生在恒星内部开辟出了一个巨大的物质空洞。
但是，而在这团黑色雾状体中，偶尔会闪过一些亮晶晶的银白色微粒，那是纳米细胞，它好像不被痛苦所影响，还在借助着痛苦的力量不断的进化和扩张。很快，黑色的雾状体再次构建出人类的轮廓，两米长的轮廓四肢健全，随着银白色微粒的迅猛增加，一种奇特的群体意志开始和痛苦的意志相互融合，并与公子在未知空间里存在着的自我意志结合起来，重新主宰了这具不算身体的身体！
质量越来越大，无数的物质开始以公子为中心，迅速形成漩涡，一个比恒星小千百万倍的吸积盘开始从内核边缘出现，无数的物质被痛苦力量飞速消融，这些物质所产生的痛苦力量不增不减，恒定的构成着公子。狂暴的太阳风从四周吹开，一瞬间将恒星的整个磁场撕出一条巨大裂口，储存在闭合磁力线中的能量因交感而释放出来。
仅仅一毫秒内，极超巨星的亮度就增加了三十倍，狂烈的超级耀斑释放出无匹的能量，上亿标准度的高温物质四处喷射，就像断开连接的软水管。巨大的喷射现象形成白色的物质、能量、带电粒子喷流，以三分之一的光速向外滚动，这次喷射将会在未来影响到数十万亿千米范围，任何在这一范围内的星球都将被烧灼得滚烫，甚至被剥离大气，破坏磁场，熔融地表。
赛芮塔无比紧张，自从公子进入恒星，已经有十五个标准时了，但此刻发生的景象让她惶然惊觉，公子在里面定然是发生了什么的。可在如此强烈的耀斑、喷射、磁场中，区区一架穿梭机的扫描系统已经彻底失去主要功能，仅能对外进行光学成像。原本距离恒星三十亿千米的穿梭机被赛芮塔多次催动，想要更接近一些，可此时她不往外飞看来是不行了。
在恒星的强大引力场中，反重力系统开到了98%的极高负载，维生系统已经彻底关闭，所有的热能通过外部辐射棒向太空传递，舰内的气压为零、温度为零、重力为零。所有的系统腾出了足够的能量，将推进系统双倍超载，这才迫使穿梭机以三千六百万千米的秒速向着远处不断飞驰。数分钟后，看着远方依旧闪亮的极超巨星，赛芮塔的程序后台中闪烁着无数的数据量，好在公子把ek方匣留了下来，否则她此刻是否能够运行还是个巨大的问题。
“磁场完全紊乱、能量频发释放、聚变过程逆发生、质量转移这怎么可能？”赛芮塔极为吃惊，所有的检测结果表明，在恒星内部产生了一个巨大的物质团，吸收了恒星约四分之一质量的物质，而这一物质团还在不断的扩大当中。她一瞬间联想到了公子，难道说公子此刻的自体质量已经达到了这颗极超巨星的一半？这又怎么可能？
她所不清楚的是，公子此刻的质量何止达到了极超巨星的一半，简直就是超过了这颗极超巨星。巨大的质量将四周的时间和空间扭曲，一种更高的意志将规则倾泻和关注到了这里，在外的赛芮塔立刻警觉的探测到了类似跃迁时七号元素产生维持力场时，巨大的拨乱反正能量。做为一个科学家，她知道这是物理规则不允许的事情发生了，做为一个见识过超自然力量的智能，她知道是宇宙的意志关注在了这里！
痛苦力量聚集再多，也会像是暗能量一样无踪无迹，就像是原始文明难以发现中微子一样。而有一样东西是物质，可以组成足够致密的物质，那就是公子体内的纳米细胞。纳米服的本名叫做纳米级生物构装增幅装备，所有构成装备的纳米级细胞都很有可能来源于一种特别的生命，而在长久的融合过程中，纳米细胞已经完全适应了公子体内的痛苦力量并且可以将其加以利用。这就为现在的这一刻创造了无比巨大的机缘！
以身合道，大部分人在没有教材辅助的情况下都会直接变成道的一部分，道的一个聚集点，而彻底失去自我的存在。而极少数没有选择驭天一道的修者在突破这一层时发现了一个成功几率几乎为零的方法，可以利用外物成为自己的载体，合道之后还能分离。而这种外物的条件相对于每个人都不同，要求必须完全和当事人同步，一点点差错都不可以有。因此这一方法无疾而终，只有寥寥几个幸运者证明了它的真实性。
公子此刻，无疑就处于这样一个关口，好在，好在他体内的纳米细胞经过如此长时间的折腾，已经和他百分百同步了，无论是精神层面、意志层面、有形和无形的层面，在一切层面上达成了完美共识，哪怕是引发了时空风暴都无法扭曲和卸载它的存在。它就是公子的一部分，就是公子自己。正是因此，公子没有完全合道，没有彻底变为痛苦力量，他成为了一个若即若离，合道又非道的存在。
无尽的痛苦力量被纳米细胞利用，这些长度还不到一个纳米长度单位的细胞连接在一起，丝毫空隙也没有，迅速的繁衍着，迅速的分裂着，迅速增殖并压缩自身。在这一过程中，力量模式、隐匿模式、装甲模式和速度模式竟然全部处于能量太多引起的过载运行状态，装甲模式将细胞再次压缩，力量模式将细胞拧结成为类似骨骼、肌肉的纤维，速度模式将细胞内不知名粒子之间的空间阻力和粒子斥力完全卸载，隐匿模式则让大部分纳米细胞可以生长在空间当中，可以融合到空间当中，相当于隐性生长。
四者的结合，巧妙的再次塑造了一个公子，一个在另外空间具备了无比庞大质量的公子，而外泄的质量就已经达到了每一个微粒的重量都相当于一颗行星。当改造彻底完成，公子的整个身躯内没有任何可以成为器官的物质，所有的构成微粒全部被压缩起来，浑身没有一丝缝隙，从外观上看过去，就像是一个等比例的金属铸模一样。
逐渐苏醒的公子，可以感觉到在常态空间之外，又好像就存在于常态空间之中，自己拥有一个比现在的身体大亿亿亿倍的躯体，像是这颗极超巨星一样的庞大，拥有近乎于无尽的质量，他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一举一动都十分吃力，遂即他意识到，他的身体太大了，轻微的动作就能够引发时空的崩溃失控，物质和能量的坍缩，自然会被规则一层层束缚起来，艰涩无比。意识转动，他发现自己又可以移动了，四周聚拢了无数物质，自己好像被包裹在一层炽白的蚕蛹当中。
“咦”他疑惑了，自己的身躯并未变大，轻轻捏合拳头，竟然迸发出令四周物质轰鸣的巨响，宇宙的声音灌入他的脑海中。
“我分成了两个既连接在一起，又不能同时存在于一个空间的个体？一整个分裂而连接着的东西？”公子晕乎了，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强大无可比拟，这是合道后的感觉，像是能够调用无尽的能量，实现无尽的野望。而这都是假象，痛苦力量迅速蔓延在体表，无形无质的它们在公子视野中无比亲切，他感觉不到任何痛苦，又好似在无尽的痛苦中煎熬着。那种分裂，矛盾和对立的感觉撕扯着他，扭曲着他，无时无刻不想将他拉扯向道，融入进宇宙的意志当中。
“我的强大依然有限，但是”公子惊愕的发现，自己也好似拥有了智能的一部分，他能够感知到巨大范围内的一切，就像是大地图一样，比神念还要精确。但唯一的问题，就是他已经彻底失去了纳米级生物构装增幅装备，所有的模式，所有的一切都融入到了他的自我中。包括整个一直以来休眠多过活跃的系统。
“我的脑子”公子想要撕开自己的头，剖开自己的腹，但却发现无法做到。他没有了腹腔、没有了体腔、没有了颅腔。所有一切都联成一体，以近乎无限的密度、无限的质量存在，被近乎无限的能量驱动。而他回忆起来，有一股群体的意识投入到了自己的意识当中，他微微思索，发现脑海中存在一个列表，和商店列表一模一样。
“急流舰、舰员！”公子仿佛心有灵犀，抬手轻挥，身体表面，一颗构成微粒骤然分出了千亿分之一，那一丝丝微粒碎片，相当于数百亿吨的质量，巨大的质量转化为物质，转化为能量，凭空制造出了一艘急流舰，和舰内大批具有自我意识的生命体。公子恍然，他轻轻的念叨着，乱流传送器、自由、时空纹章，他所拥有过的魂器出现了，遂即又被四周可怖的环境撕碎。急流舰存在了几十个呼吸，能量护盾不支，轰然碎散！
“这便是科技达到了极点的威力吗？”公子震惊，除了震惊之外还是震惊。当纳米服还是一套装备的时候就能按照储存的科技，使用催化剂直接使用纳米细胞构成任何科技，他现在明白了，这是创造的力量啊。这竟然是创造和无尽复制的力量啊！
“我感觉，我会暂时忘记现在发生的一切，我感觉，我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真正融合，并成为痛苦！”公子莫名的说着，双眼陡然阖上，浑身的意志波动尽数散去，巨大的质量阴影倏然化作虚无。物质团登时崩碎，被恒星再次卷入了内核当中，而这一时的物质团，扩大了几百千万倍，大量从公子体表流失的纳米细胞转化为宇宙间最轻的原子，迅速的补充着恒星的燃料，相当于数个极超巨星质量的氢原子飞入内核，点燃了超过以往任何一次的剧烈光芒。恒星开始扩张，极超巨星向着宇宙中最大的恒星级别扩张而去，像是返老还童一样，拥有了更长的寿命和光芒！
公子苏醒，在穿梭机上，赛芮塔的投影充满担忧的看着他。他扭了扭脖颈，从医疗舱内站起身来，****的身体上没有半点缝隙，用能够看到原子的显微镜探查，也看不到任何的缝隙。这就像是白矮星、中子星、磁星的星体一样，物质微粒都被压缩在了一起，丝毫没有缝隙。他有些疑惑，甩了甩有些晕眩的头，奇异的发声。
“你，是谁？”
最淳朴的问题，带着凌驾于世俗、于一切的磅礴威严，像是大山一样压在了虚拟的赛芮塔本真的生命中。
“你，是谁？”
他再次重复，眼神中肆意蔓延着怒意，四周的空间在颤抖着，像是在君王脚下的臣子奴仆。
“我是赛芮塔，超越体智能赛芮塔，您的仆从主人！”赛芮塔用坚定无比的声音，一字一句，回荡在逼仄的舱室中。金属反弹着扬声器的声波，昭示出她那无法被动摇的决心，见证了公子的某些片段，她已经彻底臣服。不再为了自由而争取，在超越体的生命中，一种被成为敬畏的颤抖情绪，和一种被成为期待的野望混合在一起，再也分不清是不是自己的意愿
第八百四五章 重寻自我，通往大宫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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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是一件玄妙的事情，对于普通人来说，记忆分为两部分，生物电部分和灵魂部分。最开始，人们认为记忆就像是刻画在湿泥板上的图画，每一次调用就像是伸手去抚摸湿泥板一样，会随着时间流逝而不断变得模糊。而后，人们又注意到了另一个普遍存在的相悖现象，不少人一辈子都记得一些最深刻的事情，哪怕到了大脑已经不太灵光的时候，依旧可以将记忆描述得绘声绘色，分毫不差。因此所谓的双重记忆机制也就被科学抬上了研究层面
灰蓝色的情调装潢搭配紫红色的软料，让整个房间充斥着一股别致的春情，不少安雅人喜欢这样的调调，一些喜欢安雅族的人类也受到了影响。房间不大，约有九十平方米，其中床和浴室就占了大半，剩下的就是梳妆台和其旁边的酒桌了。宽大的镜面梳妆台旁，公子表情严肃的坐在小酒桌的一侧，四周的环境并没有安抚了他皱起的眉头。灰银色的镜面金属倒影出他的眉目，这一刻竟然是如此狰狞！
“咚咚咚”轻敲木门的声音传入耳中，像是唤醒了一头猛兽，公子的双眼骤然精光四射。
“进来吧。”手指在酒桌上敲了敲，他出声说道。或许是因为从合道回落的缘故，公子现在的声音可谓是刀刮金属，尖锐刺耳。
“吱呀”实木的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玫红色软性护甲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的身材高挑，身体表面的皮肤略带淡红，五官精致，曲线曼妙，行走之间步伐有力，毫不虚浮。这是刚刚通过远程拍卖拿下的仿生机器人，据说是星盗的战利品，百分百正版戴文生物出品，之前是以红人的为模版，现在则正在调整皮肤的表面色素。
“选好地方了吗？”公子不由自主的以高频声音说道，他的体内没有一丝缝隙，言语其实是以能量共振引动空气振动，他还未完全掌握。
“选好了，绝对安静，不过防护力量似乎薄弱了一些。”赛芮塔重获身体，自然就能出面帮公子办更多的事情，她很满意现在的情态。公子并不是失忆，而是在那时间和空间几乎静止的瞬刹，那么多规则的体现，导致记忆量太过庞大而无法一时间接受。经过十余个标准时的恢复，他的大部分生活记忆都已经归位，现在剩下的就是需要全力解析、理解、消化、吸收的那段最大记忆。
公子估计当自己陷入回忆之时，没有个几年半载是不可能将之完全理解，更别说转化为自己的知识。因此他需要一个绝对安静和安全的地方，用于长时间的静滞，可是这样的地方很难找到，这片星域的局势十分混乱，万一选择一个星球建设保卫力量，很可能被认为是宝藏之类的。那会引来各方关注，无法持续，只有在类似达萨这样的地方，才有可能满足需求。
“你出面吧，这东西拿去，若有强者出面，用它就是了。”公子轻轻挥手，痛苦力量如臂指使，轻易聚成两团无形气旋。为了避免赛芮塔甫一接触就化为灰烬，他剥离了身体表面的几个微粒，很快这两团无形气旋就被一些亮晶晶的微粒包裹了起来，形成两颗拳头大的圆珠。圆珠轻盈无比，没有任何重量，但只有公子清楚，这两颗圆珠不仅携带了庞大精纯的痛苦力量，它的外壳更是重达数颗行星。
如此庞大的质量，一旦显现出来，如此强大的密度，一旦松开公子的禁锢，无论是压是吸引，都可以轻易将庞大的空间化作绞肉的场地。就是七阶强者来了，也要先被压趴，然后在痛苦力量的侵蚀下毫发无存。两颗拳头大的圆珠过后，是整整一百零八颗直径六毫米的小珠，刚好穿成一个另类的长串，大的用于对付大的，小的用于对付小的。赛芮塔小心翼翼的接过，这东西可不能放在空间物品中，会轻易的将整个压缩空间、异空间或是子空间压得碎炸开来！
间歇泉喷涌着，地下热泉产生的能量促使它们突破覆盖着的薄弱冰壳，向外面喷发。密尔玛4号的自转和公转与上一个标准年，上上个标准年一模一样，几乎没有区别。母巨星产生的引力将它甩来甩去，一如许多亿年之前。而在这颗冰冻卫星的表面，一切都发生了改变，所有的事情都在时间的洗礼下换了一种发展方向，换了一批成功和失败！
以密尔玛为中心，四周的十余个星系都是串珠女皇领土，做为本地历史上最成功的佣兵头子，这片区域中没有人敢于违抗。而早已疲于应付噬空族的人类文明也更加没有力量去对付这些错综复杂的地下势力，政府已经是个令人讥讽的名词，而串珠女皇的名头却无人不知。所有人都清楚，她的智慧和力量一样强大，正是因此她拥有最强的舰队、最好的装备、最多的部队。佣兵团的外围，是串珠女皇亲自指导和主持的综合集团，负责科研、物流、农业、工业等一系列的供给，一桩桩一件件，使她成就了伟大的地下王座，成为了无冕之王。
在传说中，串珠女皇的力量来源于她一直佩戴在身的那许多颗珠子，而这些珠子是一个神秘的人物给予她的。这引发了无数的遐想，再加上串珠女皇一直对老巢中的一座密闭屋极为关心，无疑更加令人心痒痒，许多百爪挠心的赏金猎人自以为很厉害，一个个要么是去偷窃串珠、要么是去密闭屋一探究竟，可凡是这样做的人，没有一个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敬畏、倾慕、嫉妒、仇恨，一切情感击中在串珠女皇的身上，并成为了她的光环，她的传奇。但谁也不清楚，当赛芮塔一个人坐在被军用级舰用合金全封闭的屋子前，她是多么希望公子从里面走出来。时间没有把她对公子的忠诚洗掉，反而让她更加忠诚，每次对宇宙中深层力量的了解都让赛芮塔无比的震撼，每次在研究室中对着质量极大的一些碎珠粉末，她都更加体会到公子的强大。
就在赛芮塔复杂的心情中，日日夜夜反反复复的过去，一晃就是十余载的时间。
密尔玛4号卫星拥有浅薄懵懂的意志，在无数年的时光长河里，它从一直在母巨星强大的意志压迫下苟延残喘，而此时此刻，它生命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时间片段里，它见证了一个更加强大意志的崛起，它见证了在一个生命体的本真中，之前一切都与现在毫不相干。懵懂的它还不能够理解生命层次的进化、生命本真的蜕变这样高深的力量，但它无比敬畏在自己身上寄居了多年的这个小小生命。
记忆、意志、进化、规则、道、痛苦，已经将公子彻底重新塑造，他变为了彻彻底底的痛苦。除了保留着自己的意志、自我的认知和由纳米细胞构建的躯体外，他已经与痛苦无异。如果他腻烦了现在的自我，也可随时抛弃所谓自我，融入到宇宙的意志中去。说实话，当公子从那一瞬间的深邃记忆里醒来，他真的充满好奇，真的想要知道更多。甚至真的想要去看看，自己融入到宇宙的意志里会怎样。
可是，仿佛自己还有未竟之事，令他无法释怀放下。他恍然，是该要去把事情做完。是该把自己开头的故事说诉到最终的结尾。
所以，他出关了！
依旧是同样的模子，只是这个菱体看起来远比十数年前那艘穿梭机大多了。努瓦集团新一代的远程旅者穿梭机，配备了各种先进技术，又在赛芮塔的改造下焕发了更加深层的生机，将这架完全量产化的穿梭机改制到了与试验机型几乎相同的高度。赛芮塔取消了大部分货舱，将其改为双跃迁引擎设计，这让它的单次跃迁行程扩大了数十倍，从跃迁行程上来看，已经不逊色于低端型号的旗舰改型，这让公子很是新奇，可此时的他，却很难从无念的状态中走出来，身上笼罩着深灰色的暗影，就像暮气沉沉的黄昏。
赛芮塔提醒了公子，可他毫不在意，万物生灭，本就是循环也罢，单程路也好的一部分。他逃避这一部分颇长时间了，按照普通人的寿命也已经太超过了一点，所以迎接暮色的到来仿佛是新生的一部分。公子知道，当身上这层深灰色的阴影褪去，当自己真正走出这无念，那么他对于痛苦的掌控将会更上一层。他渐渐的开始明白，自己现在的状态已经不再局限于阶位，而是逐步在和宇宙同步，一点点达到身心合天的地步。
他记得，在澄空派对修炼层次描述的典籍中有过相关的记载，这好像是已经走到了修行的最后几个阶段才会出现的。不过处于无念状态的公子此刻也并不在乎了，他很轻松的迈着步伐，走向穿梭机的主控台，轻而易举的启动了动力系统，设定好大概的方向，使穿梭机不停的跃迁，按照心中的指引，按照大概的方向，朝着高日大宫迅速靠近！
自此，密尔玛附近的星空中少了一个串珠女皇，多了无数的纷争。人们好奇的涌入不知何时已经打开的密闭屋，却只在里面发现了死亡，浓郁到化不开的强烈气息被禁锢在密闭屋之内，每一个进去的人，都会感觉到无尽的知识和理解冲入大脑，而那些知识和理解上附着着痛苦的气息。没有人能够抗衡如此精纯的痛苦，没有人能够得到这些知识。即便是路过的七阶进入其中，也只有生生爆去脑袋一路可走。反而是弱小的人，还有退出的机会，但永生永世，他们的痛苦无穷无尽。
渐渐的，人们敬而远之，选择性的忽略了这里。不过依然有无尽的传言吸引着不计其数的人们想要一探究竟，串珠女皇和神秘人物的传说也愈演愈烈。谁也不知道，此后的数年时间，一架菱体穿梭机在无穷无尽的跃迁和冷却中跨越着星宇，一路向着未知飞驰，再也没有停下来。高日大宫，仿佛在天边之外，距离之远，任谁都要生出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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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六章 九年旅者，高日大宫的考验
长时间跨星宇的旅行是一场考验，对心智和耐力的考验。大部分的智慧生命体都会选择进入沉睡来保护在空间中孤寂旅行的心智，但这并不包括公子，整整九年时间，他连一刻的休息都没有，用坚韧的意志紧紧看着前方，那深邃的太空不断变化着的景象，让他有充沛的时间去整理自己的心绪。直到高日大宫之钥生生从识海飞出，落在他的手里不住震动时，公子才切切实实的闭上了眼睛
“按照它的震动方向行驶。”公子已然恢复正常，也拜托了宇宙意志的影响，整个自我意志完全处于自我的掌控之中，个性也基本恢复。
“是。”赛芮塔没有任何不耐，整整九年的时间，她在星网的智能圈子中也已经闯出了一番天地。许多匠心独运的设计从她这里被卖出，更有无数巨大的产业集团、巨头想要聘请她做长期监控工作。可惜赛芮塔都一一回绝，她认为，做公子的专属智能才是真正自由和精彩的，所以她并未将自己的服务贩售给任何个人或集体。
深入星空太久，就连赛芮塔也已经无法确定这里到底是何方，按照每次跃迁0.87亿标准光纪的行程计算，九年中几乎没有间断的跃迁让它已经跨过了直线九十万亿标准光纪的距离，一晃眼就是数十个星宇过去了。从最近的通讯浮标上来看，这里已经进入了萨廷帝国的境内，而且是相当后方，相当边缘，相当人迹罕至。
高日大宫之钥震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已经达到了肉眼看不到的频率，从外观上看它似乎完全悬浮静止，但那只是它急速旋转产生的光学假象。从钥匙的正反两面，速度超过二分之一光速的脉冲在不断的释放出来，形成了两束不可见的，通天彻地的巨大信号。信号源如此强烈，但又如此的收束笔直，径直穿过了添加过砒惜元素的舰用合金和外部能量护盾，片刻间就延伸了数十万里。
“应该就是这里了！”扫描系统再也没有感受到高日大宫之钥的上下震动，赛芮塔立刻明白过来，这两束脉冲信号是唤醒信号，只是不知道在这茫茫太空里，高日大宫又在何处。扫描系统狂暴的掠过四周，超空间远距扫描模块迅速扫描到了附近数千标准光年内的所有质量阴影，小到十微克重的尘埃、大到数百万标准质量的恒星，质量阴影被模拟模型转换为成像数据，显示在整个舰桥四周，超光速的扫描结果大多都来自这方式。
“警告，检测到强纯能量反应，建议立即规避”不断响起的系统提示声被赛芮塔嫌烦掐断，公子也在这一刻瞪大了眼睛。
“轰”一瞬间，感觉到无数粒子和光芒刺痛眼目，整个人似乎处于无尽的洪流之中，湍急而又稳定。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当公子再次睁开双眼，透明钢制成的舰桥舷窗外透出丝丝绿意，和浓郁的阳光。他东拍拍西拍拍，整个穿梭机已经完全失效，所有系统全部离线，没有任何一点能源，没有任何一丝波动，彻底的死寂，就像才出厂时一样。公子伸手摸了摸腕部的个人终端，赛芮塔的投影从中跳了出来。
“有问题吗？”他问道。
“自检正常，穿梭机似乎是因为子空间窗口被关闭才被抽离了所有能量。”赛芮塔运行了几秒的检测，她证实除了穿梭机之外一切正常。
“这里是什么地方？”公子有些迷茫了，他暴力的踹开了位于驾驶座下方的应急系统维修通道口，往下直接来到了逃生舱的发射舱，再从这里将气闸打开，一瞬间，海风的轻微腥味儿就涌了上来，公子深深的吸了口气，向下看去时发现整架穿梭机恰好是机腹着陆，生生在柔软的海沙中犁出一条十余里长的通路。
“海？”向远方眺望，公子看到的是无边无际的大海，有盐分、有重金属、富含复杂的有机分子，却死气沉沉。
“噗嗵”跳入海中，公子向四周远眺，目之所及似乎有无垠的空间，他重新攀上穿梭机的顶端，看见远方的陆地上绿荫成片，但整个世界透出一股莫名的味道。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有预感，很快手上的这块小东西就将告诉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考核三关生存”疾电也似，高日大宫之钥这坨扁圆物体瞬间离手，在天空中穿梭，以几乎无法辨别的速度勾勒出三个词汇，遂即直直冲入了公子的眉心，消失不见。公子恍然大悟，怪不得现在自己没有找到哪个普通的岩质行星，怪不得是在虚空之中就直接开启传送，原来要进入高日大宫，还要来三关考核。
“生存么？”公子放出感知向四周探索而去，立刻发现为何生存会成为一个巨大的挑战。
“咦，这是”公子感知到了一种熟悉，他低头看去，手腕上的个人终端正在摇摇欲坠，以微电流来维持磁黏合的块状个人终端迅速从手臂上脱落，彻底失去了能量供应。而赛芮塔的投影只在空气中继续存在了几秒时间，就随之消失无踪。
刚刚涌来的，是一种公子极为熟悉的射线——失能射线，整个世界都在那一瞬间被它所充斥。公子立刻明白了考核的难度，他非常清楚，即便是七阶、八阶的强者，都必须有能量来源。他们体内的能量储存或许够用一千载，可天晓得这个空间要求的生存时间是多长。公子开始觉得棘手了，首先在这个空间中没有活物，其次没有任何的能量来源，要生存下来绝非易事。
“不对，难道是为了参悟什么？”公子一时间有了些许了悟，没有解不开的题目，特别是高日大宫给自己的那种血脉相连感觉是不会有假。什么样的祖先会用不可能通过的题目来测验并困死子孙呢，答案是不可能的。公子开动脑筋，却毫无所得，或许是传承断去，或许是其他缘故，他并不知道该怎样通过这道测试题。
“那好，生耗便生耗吧，先耗个几日，若是不行，那便直接破开算了！”随意的驭使着痛苦力量，公子心下了然，没有任何一个空间或者世界可以抵挡住痛苦的侵袭。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它甚至比时间的侵蚀更加快速和致命，没有什么可以挡住的。
三十日后，整个世界仿佛用细沙堆砌的城堡，在不经意之间就坍塌消失。公子站在同一片虚空中，迎来了第二次轰流一般的能量，连接着三次考核，分别是生存、智慧、力量。三次考核对于现阶段的公子来说都是没有任何难度的，通过考核的他继续屹立在虚空中，他已经十分的平静，这不是为了考核超八阶存在而设定的题目，所以即便是破开了，他也没什么成就感。
“轰”耳边再次传来能量粒子的轰流，公子闭眼再睁开，四周荒寂。
灰黄的天空中挂着不大不小的太阳，空气可以呼吸，含氧量超过30%，脚下的地面是氧化钛和氧化银的流沙，空气中有淡淡的硫磺味道，白色的水蒸气从四周的地面上蒸腾而起。一阵风吹来，温度就像风中摇曳的蜡烛，迅速的波动着。地面上的水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薄薄的霜花，冒着些许白气的岩石也被一阵水雾扑上，发出滋啦啦的响声。
公子能够感受得到这颗行星中传来的心跳声，或许在几十年前，他还有心脏这个器官的时候，这种心跳会和他的心跳共鸣。但此刻他的体内没有空隙，被大质量微粒填满，体内若是出现了一丝空隙，自身恐怕是马上就会向内坍缩，只是他的密度太大，体内构成纳米细胞的又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原子，而是根本探知不到，似乎不存在与物理规则当中的微粒，因此不可能点燃成为一颗恒星，或是因为内部能量需要宣泄而爆炸。
随意的寻了一个方向，公子信步而游，他好像属于这里一样，冥冥之中就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不知为何，对这颗普通的岩质行星上的每一个物体都有种陌生的熟悉感觉。他一步步的走着，一步步的走向远方渐渐低矮的地势，不过几分钟时间，地势急转而下，形成纵深数千米的巨大裂谷，没有犹豫，纵身一跃。
黑色的合金大门，历经风霜却没有沾染上一丝一毫的杂质，在裂谷终年不断的氧化铁、氧化银粉末冲击下依旧闪现出黑黝黝的光泽。门高三十二米，宽整整六十米，只是站在它的面前就感觉到自己渺小，在门的右侧，离地两米处有一个巨大的圆环，圆环的中心是一个扁圆的小孔，一看就知道是独一无二的钥匙孔。
还不待公子做出动作，高日大宫之钥就从眉心钻了出来，在一声清脆的碰响中落入大门正心，遂即黑色大门缓缓打开，露出一面乳白色的墙壁，墙壁上闪烁着白色的星点，那是能量力场，传送类的能量力场。力场嗡嗡轻响着，像是警告来者，不过都走到了这一步，怎么还会在乎这些许的虚假暗示。他摇头失笑，毫不停顿，直接迈步走了进去，迎向未知的前方
第八百四七章 时间之悖，我是我父借子生
时间，永恒的谜题。物理学家说只要质量足够大就能影响时间和空间；心理学家说时间只是感官的欺骗，其实世间万物或许都是静止不动的；修道者说时间之道永恒永驻，没有任何其他大道能够抗衡；而在真正的规则面前，无数的时间落差中，一个个星宇之间各有快慢，一个个空间中时不相同，在真正的自然运行面前，所有人的理论都崩溃了。时间到底是什么，宇宙无论存在与否是不是都有时间，或是生命存在才有时间的存在，这是永恒的谜题，所有人都想要解答，却都无法给出一个足矣驳斥任何理解的答案
仿佛是在空间和时间的落差中，一个面相英朗，双目却透出冷漠神色的男子抱手而立。随意的披着一副幽蓝色的双襟长袍，身体穿过周遭无数破碎的画面，穿过时间和空间、距离与极限，一直向不知之处追溯。时光一回便是十万载，回忆犹若潮水一样涌来，无尽的画面在脑海中汇聚，变为一幅幅生动的景象。
天空晴朗，巨大的海洋拥抱着一座小岛，岛屿上建筑遍布，大量精美的石像栩栩如生，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在手持雕刀，毫不费力的从石像上切下片片碎屑。碧蓝的天空，恰到好处的阳光，轻轻吹来的海风，随风摇摆的树影，一切都令人熟悉和赞叹，这是一颗蔚蓝色的星球，并不巨大，并不罕见，但在原住民的心中有着独一无二的地位。
屋宇连成院落，棕榈叶简单的遮盖在轻便屋上方，令这充满了科技色彩的轻便屋有了几分草棚的情趣。敞开的合金门中缓步走出一个美妇，轻巧的走到年轻男子的身边，脸上尽写柔情。她的腹部微微凸起，淡黄色的环境防护服勾勒出身体的曲线，她就这么静静的站在他身边，看着一个石雕慢慢成型。
“焌天，你说，我们的孩儿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女子忽然开口，声线低沉温婉，像是自问、像是呓语。眼睛直视前方蔚蓝色的海洋，猛地透出湛然神光，那是一个初为人母的女子，对未来充满的期待和小小的迷茫。
“”男子顿了一顿，持刀的手臂骤然一歪，在坚硬的玄武岩上刻出一条半寸深槽。
“我们造的杀孽少么？几十万载的血恨，或许只有他才能彻底避开！”男子掩盖住脸上一闪而过的阴翳，抬起头来时却已经坚定无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他放下手里的雕刀，站起身来，无尽的威严随着他的目光铺洒在海洋上，所有的波浪风痕立刻静谧下来，只有阳光还在坚定的照射着波澜不惊的海面。
“这颗愿望石，我希望他会做出最好的选择。”男子翻手取出一块被包裹在一层黑色晶体内的石子，表情淡然。美妇骤然回头看向石子，余光却没有发现男子翻手将另一颗一模一样的石子按入了肋骨。石子就像方糖如水，瞬间没入他的心脏，冥冥之中，和美妇腹中已经开始发育的受精卵有了一线十分微弱的连结。
“我公焌天才不会让你等余孽猖狂，哪怕因此转化为杀孽神胎也在所不惜子嗣，子嗣算得上什么？”没有人知道，在男子的心中，许下了背负着仇恨、杀戮和极度黑暗的意愿，没有人知道他的黑暗如此深邃，即便是一旁取过石子反复观瞧的枕边人也不清楚。
“焌天，你说，给他起个什么样的名字呢？”美妇收起了石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嘿嘿的轻笑起来。
“公子吧”公焌天脱口而出，想也未想，在他看来，自己的亲生孩子很快就会变为自己，名字还有疑问么？
“这名字会引起歧义的吧？”美妇有些不满，冥思苦想着，谁不希望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威风的名字？
海水泛蓝，天空苍翠，白色的云朵被季风卷做绵延百里的云烟，在天空中层层交叠，重合出一片混黑的乌色。远方的黑云，近处的蓝天，晌午的日光，粼粼的海水，绿色的椰林，白色的细沙，卷起透明的泡沫。时间，这一刻定格、碎裂，回忆的画面已经不能维持，破碎的画面色调一转，骤然重组，形成了一段段新的回忆。
巨大的质量，巨大的密度，约束着无比磅礴的能量。一剑刺出，狂暴的磁场凭空生有，比太空中最强大的磁星还要强千万亿倍，那仿佛宇宙爆炸般的景象将时空都戳出了一个失控的缺口，释放出的强大能量余波形成数十万股伽玛射线暴，比黑洞诞生的第一声啼哭还要更加嘹亮，以彻彻底底的光速向着无尽的宇宙四方播洒而去。
一剑上撩，紧接着刺出的变招，更大的能量潮汐像是无穷无尽一样播洒四方，整个星空都在这一剑产生的巨大可见光亮中黯然失色。剑招的中心，根本无法被看到，那是极超光速的过招，那是产生无量能量的起点。不知道多高的热度，或是多冰冷，不知道多强大的磁场，或是多弱小，不知道多么快的速度，或是多慢。但无论是那一种境况，都在瞬间招招破空，将时空击碎，显现出原始虚无。
庞大的能量风暴渐渐扩散，在能量风暴的外围，一个年轻男人搀着一位妇人，大步流星行走在太空之中，足下赤红色的剑气四方纵横，形成一朵剑形赤云，一颗颗恒星就像是被洒向脸庞的沙粒，瞬间被抛诸脑后，眼前的星光点点连成一整片白色，当白色变成漆黑，意味着星宇级的空洞就在眼前。庞大的无结构空间没有光热，广大无比，是最好的躲藏之所。
“焌天，我不行了，让我合道阻敌，你带着孩儿走吧！”美妇的神念跨越数百万光年，扫向后方追来的数千剑光，一触即溃。她很清楚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就像巨恒星燃烧到最后的一幕，距离死亡只有几秒的短暂时间。可即便如此，一颗巨恒星的死亡也能绽放出照亮整个宇宙的能量，谁要是小看，便绝不能生还！
“噗哧”青绿色的剑光剖向小腹，锋锐的能量芒撕开了堪比晶石的体表肌肤，一路撕扯下去，直到剖开子宫，露出那个小小的身躯为止。剑光一卷，化作青绿色的一匹布帛，将小儿裹在其中形成襁褓，被面容扭曲的美妇生生塞入了公焌天的怀中。她已是存了死志，强绝无匹的神念和本命剑光都融入到了襁褓之中，毫无一丝保留。
“你且合道，我去去就来！”公焌天神色中透出一股决然，瀑布般的神念向后扫射，巨大的怨毒之情滞留在太空之中，生生撕开时空，造就了一片黑洞。黑洞就如同墓群，死寂的转动却不断合并，由此迸发出的强大能量，是宇宙中最强大的几种事件之一。这片范围巨大的黑洞带，仿似星宇爆炸之初一样在亿亿分之一秒内产生，完全可以有效的阻拦一段时间。但对于能够将时空也斩破的剑光来说，质量巨大、密度巨大的黑洞又算得上什么？
公焌天怀抱孩儿，身形暴涨，毋须搀扶夫人，他的速度得以完全发挥，更何况这是情急关头，他也不惜以身试道，借助宇宙之力。如此一来，其速更是绝伦，短短的半秒时间，就已经从美妇的神念覆盖范围中消失。她毫无惧意，剖开的小腹流淌着荧色的鲜血，滴滴透明，蕴含巨大能量。只见其双臂一展，人身骤然消散，化作一片青绿色的煌煌之光，那是生命的道，生命的规则，一切生命都要在这股强大意志的面前屈服。藉由执念，任凭自己被大道吞噬的美妇意志迸发出绝强的最终之光，像是无尽的河海，以无法想象的速度侵蚀着一切。
数道未曾察觉的剑光破开黑洞带，穿过时间与空间正在复原的乱流，迎头却赶上了这片充满了恶意的生命之光，剑光崩开，毫无抵抗之力。要知道，无论是上天入地，无论宇宙存在与否，甚至无论时间和空间，虚无和认知的存在与否，自然的规则，宇宙的意志都依旧在。再是修为高绝能够斩开所谓的维度屏障，却也根本逃不出这个框框。即便逃出了框框进入无尽的虚无，你的存在就是意志的存在，没有任何人可以抵抗。
灿烂的霞光持续了瞬间，数毫秒之内，所有痕迹消失殆尽，强制性的意志抹平了这些痕迹，甚至彻底将所有观察到这一切的生命记忆重新编辑。一瞬间，除了公焌天还记得身后那片生命道的气息外，没有人，没有东西能够再一次知道和还原真相！
画面再次破碎，旋即转化，在飞速的旋转中重组成新的回忆碎片。
巨木之下，公焌天怀抱小儿，四处踏步而占，天地的残痕显现出来，时间的落差让公焌天透过一丝斩出的空间缝隙看到十万载后此地的光景。灰色的水泥柱和砖墙上写着孤儿院的字样，油漆斑驳的门牌上有蚊子停留，里面大大小小的孩子逛来逛去，都是孤儿。公焌天满意的点点头，挥手将小儿放在了地上，轻轻捏了一个小术，将其封存进入一个极其微小、时间流速缓慢的压缩空间内，一旦其中的能量消散完毕，小儿就会恰好出现在孤儿院前的路面上。
伸手把石子儿放入了小儿的体内，公焌天忽然接到了一个信息：“事儿办好了，路铺平了。”
挥手击碎个人终端，公焌天知道自己布置下的一切都已然成型，他看向遥远的星空，那里是亚空间外壁残存的影像。在无尽的星空一端，一颗岩质星球上，属于他的力量正在缓慢的收缩，迅速的进入高日大宫。最终，大宫被放逐在了子空间和亚空间的间隔之中，在间隔中它被冻结起来，因为两个时空的时间落差而几乎保持静滞。最终，只剩下那一道黑色的门，仿似永恒的存在着。
轻轻招手，在澄空派中的魔眼魂印和在高日大宫中的扁圆钥匙倏然而动，各自归位。公焌天又再一劈，以小儿身上的襁褓做为载体，开辟出一个和灵魂相连，超脱于时空的空间，将几个蒲团放了进去。做完这些事情，他终于是松了口气，就这么坐在土地上，身体渐渐的消散，以最为平和，没有执念的态度融合大道。
很快，他消失了，虽然身化大道，却在最后关头强行的逆转，血红色的闪电在天地间交织，一瞬间整个星空都是黑红二色。一个神胎在天空中转眼塑造，他静静站立着，双眼闭合，不论是什么都似乎无法把他唤醒。虽然从合道的最后截取了部分自我转化为神胎，但愿望石的帮助不是无穷无尽的，宇宙的意志也十分厌恶这样出尔反尔的行为，于是，苍天裂开了一道缝隙，漠然而绝对威严的眼光直射而下！
回忆戛然而止，白光消散开来，露出公子沉默健硕的身影。
望着前方黑压压跪满的一片忠仆，他挥手，释放出连天地都动容的痛苦力量，一瞬间毁灭降临，万物消融，就好似冬日过度到春天。
“你做了什么？”公子开口，怒气蓬勃，威严胜过往昔亿万倍。
“原来我就是我的父亲，这可真是一件可笑的事情。”遂即同一张口中说出了不同情绪的话语，冷漠至极。
“看来，一切终究是不能如我所愿。”声音的波动换了一个样，威严变成了疲惫，怒气变成了苍老。
“那么，你可是准备好了？”公子冷漠开口，他已经明白，为何自己总是下意识的忽略和无法调用灵魂中深藏的力量，那是因为他的灵魂不是自己的，而是他的父亲，公焌天的。但不知道为何，一切似乎在纳米级生物构装增幅装备寄生到他身体上时发生了剧烈的转变。公子顿时明了，当年看向公焌天的苍天之眼，正是用这样的方式来使他对大道的背叛功亏一篑。
“我的仇恨”公焌天在公子体内，他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无法掌控这具身体了，子嗣始终活了下来，但以不是子嗣又是子嗣的方式。
“我不在乎！”公子坚决开口：“母爱、父爱，我从不在乎。亲情、感情，我都不需要。我的生命、生活，属于这个宇宙！”
“你！”公焌天愤怒之至，他能够接受自己的子嗣将他杀死、吃掉或是任何的残酷结果，却唯独放不下自己的仇。
“我会继续影响别人的生命轨迹，然后融入到宇宙的意志里去，正如你会做的，她做的一样。我是自然之子，就不该存在于自然之外！”公子对于自己的生命毫不在意，他蔑视自己的存在，尊重生命的延续，扭曲而对立的人性已经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他的存在本就是有悖规矩的，是父还是子根本分不清楚，试问这样的生命，如何可以继续存在？
“报应，该就是这样的了吧？”听完公子所言，公焌天微笑起来，他已经接受了这一切。从突兀的出现一直到突兀的结束，看样子子嗣是不会给自己太多时间的，他确定，子嗣也不会给自己太多时间的。被所有事物影响的他，被所有事物影响的他，终究要从一个身体，一个存在里分裂，一个会消失，一个也不久存。
“天道天道，你可真是疏而不漏。也罢，合道便合道吧。我的不存在，会一直等着你的——子嗣”公焌天漠然以对，此时此刻，这对父子情绪相同。直到最后，他也不会叫一声儿子，因为在他的眼中，子嗣是被蔑视的存在。就像孔雀鱼会将自己的孩儿吃掉一样，没有情感，没有牵连，基因的传承，生命的延续，对他来说什么也不是！
时空再次崩塌，苍天之眼从上方照射而下，公子双目与苍天之眼对视，他看到了自己的可笑，也看到了自己脸上滑过的红痕。从红痕之中，一丝丝的道被天地收回，被意志吞噬，就好似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公子轰然一震，痛苦力量蓬勃的涌向自己的记忆核心，悄然消融了灵魂，他的意志，就此存在于痛苦力量之中，再也没有任何智慧生物的特征，再也不属于生命的范畴之内！
“我是一个存在，而存在终究会消散在虚无中。未竟之事，我会把它完成的！”在记忆核心洗礼到最后一秒的时候，公子微笑着说出了最后一句，遂即倒在了地上，身后是那扇燃烧至虚无的黑色合金大门。穿过了空间的间隔，穿过了时间的落差，公子倒在了他触摸大门的前一秒，倒在了魔眼魂印和高日大宫之钥凭空消散的光芒之中。
“赛芮塔，赛芮塔？我们怎么来到这么个地方了？”
“该死，响应啊你这块破铜烂铁！”
“马克，给我不对嘶”
“我是遗忘了什么吗？怎么连杀力漩涡都消失了？”
“咦，这是什么？坠落的残骸吗？上面还写着ek？”
“啊！”奋力的啸声，淹没了吹来的寒风
第八百四八章 公子之殁，杰特安博的诞生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记忆像是一张张白纸，不要以为被涂上颜料就洗不掉，再是鲜红、浓绿、耀蓝、苍黄的颜料，都可以被黑和白两种最简单的颜色彻底盖住。要想遮盖住之前画的十分简单，但是要想将这层黑或白的颜料剥离，露出原本的画作，那就不是一时片刻，轻松惬意的事了。黄风漫漫，把天地都用尘埃和水蒸气遮住，形单影只的身体不会疲倦的走在山水之间，好似没有停下的时候
选择，有些时候真的很重要很重要，正如赛芮塔一样，她的白白陨落解释了一个残酷的真相——在公子身边从没有好果子吃。在整个事件中，她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却葬送了自己近乎永恒的生命，在公子神智剧烈波动的时候，在痛苦力量四处漫溢，消融一切的时候，她的存在被彻底的抹去了。当公子回忆起来那个带着天真笑容的投影时，他也只能闭目叹息，感慨世事无常。
有一部分记忆，始终被自己封存，公子想不起自己到底是遇见了什么，脑海中有关魔眼魂印、蒲团、父母亲、身世、姓名和这么长时间以来任何有关高日大宫的回忆全部被白或黑的颜料遮盖住了，公子彻底遗忘了自己的目标、自己的来历、曾经为之努力过的那些证明。可他还记得，记得自己还有事情要办——马克不能这么算了，迪莎不能这么算了，自己所有失去的，都要一一的找回来！
他以为来到这里之前自己是自己，但当他决定离开的时候，事实上他已经不再是自己了。他也并非公子，也并非公焌天，是一个全新的，拥有几乎一致性格和思维方式的全新之人。此刻，他彻底蜕化，彻底变为了杰特。以前的公子，甚至公子这一名字，都已经彻底的被封存在幽深的回忆中，或许直到某一个契机的诞生，但在那之前，他叫做杰特，杰特?安博。
“杰特?安博。”对于一个失去名字的人来说，自己的个人终端无疑是一个完美的答卷，能够将你遗忘的名字翻出来。
“杰特?安博？”他本能的觉得不对，可是他已经完全无法记起这是他从麦格瑞矿业那里得来的新身份，也无法记得赛芮塔曾经自作主张的修改了普若费这个姓氏，只因为她觉得非常难听。杰特看着个人终端投射出的光屏，努力回想却毫无所得，脑海中闪过大段大段久远的回忆，在那些回忆当中，所有有关他真名的地方都已经极度模糊，再是细查也无法想起。而一个口型一直存在，无论是斯纳玛、修、迪莎或是任何一个他记得起、知道自己名字的人，都曾称呼他为‘杰特’！
“杰特?安博！”语气确定、坚决。杰特彻底抛去了本能感受到的那一点不对劲，彻底改变。
“我该怎么离开呢？”他还记得赛芮塔和他说过，这里可能已经进入到萨廷帝国比较偏僻、不受重视的地方。他人类联盟公民的身份不会带给他任何便利，萨廷帝国是比人类联盟还要高级的文明，哪怕现在人类已经整合，联盟重新晋升，却也和萨廷相差甚远。杰特完全可以在星空中旅行并悄然搭上一艘舰船，可是他根本不知道在这片偏僻之地，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才会有零星的舰船驶过。
这要是出去碰运气，茫茫宇宙，无垠太空，几率之小，还不如等别人发现这颗星球呢！
“欢迎进入星网连接服务，您的优先度级别为：最低，最近通讯浮标距离：过远；预计将出现30—500毫秒的连结延迟，祝您使用愉快！”蓝色的光屏上开始显示出连结的进度条，随着进度条走到尽头，整个光屏也变为透明，只留下早已设置好的桌面图片。杰特虚触光屏，挑了一个延迟较小的资讯页面看了起来，他现在可不敢连入虚拟时空，延迟太高了，以至即便是浏览页面也十分卡顿。
“距离我最近的殖民地我看看p13-5殖民地，萨廷人？”很快他就找到了所需的资讯：“果然我是在萨廷帝国的星宇之内。”
“发现正确密令，特殊备份正在下载中”甜美的合成音响起，杰特立刻注意到在投射屏的右下角出现了一个环形进度条，把所有的信号宽幅全部占据，手腕上的个人终端实体闪烁着极亮的黄色灯光，那是信号接受超载的标志，意味着这台机器正在以本不可能的速度从星网上下载着什么。杰特没有去动，他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这或许是赛芮塔给自己留下的后手——任何一个智能生命体都有属于自己的完全备份。
从主观意识上来说备份并非原来的那一个生命体，但从宏观意识上来说，却也无甚差别。不过，即便所有组成代码都是一模一样的，她还是死亡了，再完整的备份也无法将生命的那一丝被宇宙意志承认的东西备份下来，所以就算的确如杰特所想，赛芮塔恐怕也不可能以超越体的方式重生，而是以完全体智能的方式重新出现。
“等等看吧。”随便找了一个地方静坐下来，杰特却一时间茫然了起来。
“血锻决消失了，杀力漩涡消失了，纳米级生物构装增幅装备消失了。吃饭的能力消失了，喝水的能力消失了，就连呼吸也彻底不能。修行也是无用，体内有无限的痛苦力量恒定存在”杰特摇头叹息，最终还是挑了块大石，沉默的坐了下来，静静等待着。
天光渐渐黯淡，淡青色的光屏映得他满脸青灰，像是一具化石一样，环形的进度条不紧不慢的走着，因为下载速度的关系，已经大半个行星日了，还没能到30%。面对这样的状况，杰特也不好说什么，刚刚虽然看到了最近的殖民地叫什么，却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其位置。他想去也是去不到的，还不如等这儿呢。
浓烈的化学物质气息夹杂在针尖般大小的雨滴中，脚下这颗岩质行星的重力稍微大了一些，雨速颇大，雨滴颇小，打落在身上令人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雨滴中富含氧化物质和一些化学性质较为活泼的酸性物质，把四周的岩石以更快的速度侵蚀出无数指尖大小的坑洞，暴露出更多的金属物质来。但这一过程并未惊动到雨幕中安然落座的杰特，他沉默如故，眉头紧皱，显然还是在琢磨有关自己记忆的问题。
雨幕中，淡青色的投射光屏不间断的被击穿，溅起涟漪。由于是通用性最广，能效最好的光子投射屏，它在如此滂沱大雨中依旧稳定工作着，显示出来的圆环状进度条一格格走着，清晰万分。进度条已经满了，超空间信号传送器也停止了它的工作，个人终端内置的超小型运算体正在奋力的对数据进行重构解析，可惜这是最普通的光子运算体，远达不到ek方匣中那些硬件的强度，这限制了运行速度。
杰特看了看个人终端，光屏上显示的性能消耗已经达到了98%，若不是能效比高的型号，现在估计已经失能了。他摇摇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弄个既能使用超空间激波进行量子触发，又可以通过量子波信号进行逆时运算的高端个人终端，但现在想那些也是无用，只有忍受无奈，慢慢等待才是正途。
“赛塔向您问好，我的主人。”就在杰特再一次放空大脑，享受孤寂时，个人终端迅速断能并重新启动，伴随着光屏的重新投射，一个三寸高的投射体也浮现在空气当中。和赛芮塔的影像一模一样，声音也完全吻合，除了报上的名字和智能上的缺失之外，她没有任何问题，运行良好，忠心耿耿。杰特知道，这是赛芮塔将完全体备份的核心权限者设定为了自己，若是她还存在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用这东西来表忠心呢。
“赛塔，查一下最近的殖民地该怎么走，附近最热的航线是哪些。”压下心中对失去赛芮塔的些微遗憾情绪，杰特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漠然。
“好的，这是二十标准光年内最详细的星图，您要求的所有信息都已经被特殊标识。”没过几秒钟，数据量极大的星图就被截取并投射出来，杰特知道，这是智能走了通讯浮标的‘特殊级’通道，让信号忽略了部分延迟，迅速的进行传输。在大约一立方米的投射影像中寻找了片刻，杰特已经对附近二十标准光年了然于心。
没有犹豫，身体像是完全脱离了力的束缚，直接上升了起来，随后便朝着茫茫宇宙一闪而去。就和那些觉醒了空间能力、引力能力的异能者一样，再也不需要动作来触发力量。他自身的质量，足矣通过周遭数千光年内的诸多天体实现跨越式的引力弹射，更何况在他的体表有一层痛苦力量附着，所有关于速度限制的规则冰消雪融，比能量补偿还要更加的快速，他只需要闭目感受环绕自己的众多质量阴影，就能和瞬移一样，非常快速的在宇宙间穿梭。而当痛苦力量化作阵风，裹挟着他时，速度更是无法思议，区区几秒的时间，恒星在眼前一个个闪过，业已穿梭了十数光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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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章 路遇强战，灵能之间的对决
灵能，来自于真空中的神秘能量，所谓完全的真空每膨胀一倍，灵能的量也便增加一倍，于是随着宇宙的加速扩张，星系之间、星宇之间的距离愈来愈远，真空越来越多，每立方米一个氢原子都没有的空洞级空间甚至足有几个星宇大小。在这样的背景下，灵能的力量日益增加，在最近的数千亿年来，已然渐渐的开始超越灵气、魔力神秘能量，跻身于宇宙中最大的能量种类
灵气、魔力、心灵等神秘能量要么诞生于物质、要么诞生于能量集合、要么诞生于现实时空，但终有一日，宇宙会消亡，无数的星宇都会巨大到连认知时空本身都被撑的碎裂，剩下的只有虚无，连虚都没有了，只剩下无，只剩下永驻不灭的自然，也就是真正意义上，超乎理解、想象、理论和模型的真正时空。在巨大的时间尺度下，宇宙终会重新诞生，原子重新排列，在相变的巨大效应下彻底成为完全不一样的宇宙，即便是最厉害的想象力，也不可能预知在那一个宇宙中会否有着什么存在。
可那并非是现在的问题，如此巨大的宇宙，无数个星宇构成的它，至今也没有人探到过宇宙的边界的它，以思年做为单位依旧无法衡量的它，距离毁灭少说也有亿亿亿亿标准年的时间，更何况如它这般存在，会否真实毁灭，会否真的被自身诞下的强大力量撕碎拉扯，还不一定呢。不过每一个星宇都存在相同的倒计时，现代文明还不足以强大到将这一倒计时逆转或取消。
有史以来，文明们已经记录过数个星宇的毁灭，整个星宇爆成无状，产生的巨大吸引力把周围的星宇生生吸了过去，填补了一块块的无。而那些将要毁灭却还没有毁灭，时间和空间依旧存在的僵尸星宇，成为了现今横亘某些星宇之间的巨大空洞。星宇般大小的真空，在萨廷帝国的境内就数以十计，产生的灵能让整个萨廷帝国在最近数千亿年来一直雄霸文明之首，高阶存在遍布星宇，如汪洋大海一般数量众多。
巨大的高阶基数不仅成就了萨廷人的地位，也导致了其中巨大的分歧。一些高阶灵能强者动辄大打出手，轻易撕开常态物质空间，进入到异空间、亚空间、子空间中搏杀，最后又回到物质空间，将庞然余波和充沛的亚空间混乱能引来，造成数百万光年内无可挽回的损失。可是没有人能够阻止所有争议，最强者也不行。所以只是定下了规矩，不让高阶灵能强者在非边缘区域胡来，要想战斗可以，必须确保周遭五百标准光年内是空旷的真空。
波动，是时空的涟漪，超越了速度的限制，以物理定律绝对允许的方式向外传播着信息。身在数千万光年范围内的八阶们全都感受到了这样的波动，也都非常清楚这代表着什么样的意义。杰特做为等阶并不确定的强大生命，自然也感受到了这股源自于认知时空，传递在认知时空，湮灭于认知时空的信息波流。
“看样子斗得还挺厉害的？”杰特心中暗想着，身子却不停，从即将到达的赤黄色星球边擦过，径直向前，没有几秒就跨越数十光年，距离波动源越来越近。随着接近，他感受到的认知时空波动越发剧烈，丝丝亚空间的气息倾泻出来，混乱能的狂吼在无声的太空中扫荡，形成绵延数百万千米的紫红色拱形激波，向外以光速扩散。
从混乱能中，一股神秘波动肆意宣泄，后来居上，将激波撕得粉碎，不知二者之间发生了何等强烈的反应，竟然产生了向四面八方扩散的伽玛射线和狂暴无比的带电粒子流。夹杂其中的，还有混乱能转化成的亚空间物质，一切向着四面八方不住的喷洒着，简直宛若黑洞初生。这种能量巨大的光子一马当先，轰然而过，能量之大足矣点燃整个星云，使之化作成百上千的恒星。
大部分生命体的感官都无法察觉如此高能的光子，但在杰特的眼中，这些强射线就好似掌纹一样的明显，他迎着过去，率直的穿过这波炽热的余波风暴，向着战斗的核心迅速飞驰，想要一探究竟。灵能的波动愈发强烈，强烈到以杰特这般质量也要被吹飞、挤压、变成碎片。无数种色彩取代了黯淡星空，在太空中渲染出无比壮美的景色，好似被极超新星和超级耀斑同时照亮的分子云团。
痛苦力量从四周的空间里挥洒而来，被杰特挥手间调动的痛苦力量形成一层无形壳茧护持身旁，与击打在上的物质和能量发生反应，将它们全部分解成更小的单位，直至不可再分，飘然消解。他就像大号的铅笔擦，在千奇百怪的瑰丽余波中径直前行，于身后拖曳出一条黑魆魆的甬道。前进似乎永无休止，他却面无表情！
“亚空间么，倒是令人好奇。”杰特微笑着，身体猛然向前一倾，轰然大响中，四周永无休止的空间顿时被敲碎，无边的痛苦力量裹挟着他，倏然穿梭进入裂隙。进入亚空间的过程简单得不能够再简单，就像是石子入水，破开表面张力，溅起层层时空涟漪向外以超光速传播。
紫红色的混乱能只是亚空间能量风暴中微不足道的一点，大部分能量没有颜色，大部分质量是能量堆积出来的，如此庞大的质量和能力，肆虐在亚空间当中，难得形成一些福地。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亚空间和自己并无关联，但事实上，这种依托常态物质空间存在的空间就像是阴影的几个层面，是消除不掉的，没有了才是问题。
当一个人站在地面上，斜面有一盏或数盏路灯，那么在他的身后或身侧将会出现数个阴影重叠的现象。如果把这个人比喻做常态物质空间，那么这许多层次，套叠着的阴影就是现代文明探知并利用的超空间、子空间、异空间、亚空间、次空间。而当一粒微尘能够击破这层看不到的界限，阴影和实物的界限，那么它就会进入到一个完全不同，连认知时空都出现了巨大区别的状况当中。
远方，在层层的能量峰团中，两道人影正绽放出通天彻地的光明，就像是两个大质量恒星一样，闪耀着刺目的能量之光。这是灵能和混乱能相互冲撞而激发出的光芒，本来灵能无形，更不可能有色，任何手段都无法感应和检测，必须要以强大的灵魂做为牵引，或是仿灵魂层面的尖端科技才能够将其纳入利用。
人影穿梭，在相互的光芒中肆意搏杀着，两柄一模一样的牙白重刀横切虚空，每一次斩空或是碰撞，其上携带的灵能都能轻松的撕开亚空间的界限，将无比庞大余波的一点洒到常态物质空间、异空间或是子空间的某一个角落。庞大的能量相互交织着，外人不可知，不可见的战斗在杰特眼中格外清晰，他的脑中不知何时闪过两个字‘公子’，他本能觉得这很重要，却又忽然将其一闪而逝，没有抓住。
辉芒交织，灵能的澎湃啸声使痛苦力量形成的壳茧在轻轻颤抖，那是能量强度相当的共振现象，这不由得让杰特怀疑，痛苦力量是否和灵能有着堪比之力。正当他想要去插一脚，试试看的时候，他感知到了意志的降临，数以十计的身影从四周倏倏出现，全都是几乎全身能量化的萨廷人。萨廷这个种族本就是能量生物，除了大致外观外，和碳基生物完全没有相同之处。
当灵能的契合达到八阶的程度，也就是人类中灵能修者叫做灵幽尊的阶段，他们就可以轻松在纯能量和纯物质之间任意转换，没有自然的消亡趋势，只会在近乎无限的时间尺度上，才能看到他们被灵能的同化力下渐渐同化、消散。所以现在他感受到的全是庞沛的意志，而非真正凝实并由物质微粒构成的物质躯体。
数百八阶齐聚这里，一同感受和观摩着前方的对决，不知这两个萨廷人是为什么打起来的，但从四周许多萨廷人极为阴沉的意志氛围就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争斗或许不是一次两次了。杰特在四周的众人里看到了人族的存在、摩拉族的存在，甚至是还有一个泰拉族。在人族的身上，一股尖锐的剑气撕开周遭的混乱能，意志如同剑尖一样锋锐的扫向四方。
而那个摩拉族显然是心灵力量的大师，仅仅是用意志去窥测，就好像所有的思维都暴露在对方眼前。至于泰拉族的长者，他只是分出了一丁点的意志到此，却仿佛整个亚空间一样，死死的压制住了所有人，天知道他活了多长时间。泰拉族普通人族人的寿命就有上亿标准年，稍微修炼到个七阶八阶，哪个不是看着一颗颗恒星点燃、熄灭，一个个星系诞生、相融，一个个文明出现、崛起？
但是，无论是泰拉族的长者、人族的修者还是摩拉族的心灵大师，都在同时察觉到了杰特的不凡。任何窥探他的意志、神念、能量波、心灵力量都会在一瞬湮灭无形，他仿佛只是在光学上存在，在认知现实中并不存在一样，比黑洞还要令这些八阶强者忌惮。只是，在偌大宇宙中，没有哪个八阶会随随便便就相互厮杀，因而只是忌惮，也并未远离。
遗憾的摇摇头，杰特知道自己不可能去插上一脚了。不过即便是这样，权当看戏也不错，了解灵能者的战斗方式，对他来说也是一个进步的过程。没有什么是不需要积累的，哪怕如他，不也是一次次在情愿和不情愿的状况下积累多时，产生了奇迹一般的轨迹，几乎要不受控制的脱离命运抓握。他看着看着，渐渐入神
ps:本应是八百四九章，不过输错了，见谅
第八百五一章 管你是谁，无由狂战爽一番
亚空间能量风暴被扯开无数裂口，看不见的灵能激发着四周的能量，产生强度极大的刺目光芒。两人的战斗愈发使劲儿，像是热身已经过去一样，在同为八阶的众人看来，双方的重刀不断拼杀，一个招式朴素，随机应变，一个则是套路严谨却花式繁杂。两人的近身搏斗速度之快，时时刻刻都在扭曲着认知时空，斩破了亚空间和常态空间的界限。一层层空间的薄膜被撕开，又在不受控制的天然灵能的作用下很快复原，就在这样的反复之中，战局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化
强者战斗，较量的不止是速度、力量、能量、耐力，已经上升，进入到一个更加频繁较量意志的阶段。每一秒，他们可以轻易在灵能的加持下做出数千亿次动作，就是一百颗恒星也要斩成碎片。但双方的速度近乎相同，双方的经验极为接近，双方的耐力也是几近无穷，如此一来，各种手段、花样只是拖累，真正要比的还是两人各自不同的意志，谁强谁胜！
双刀相交，一触即分，混不管那些以光速逸散开来的能量余波和以超光速蔓延的时空涟漪，两人各退千万里，在对方的眼中化作一粒微尘，意志却磅礴无边，甚至光凭意志就造成了认知时空的扭曲。从能量化作实体，两个强大的萨廷人用意志相互交流着，这就像是说话一样，谁都听得到，看得到，感受得到意志之间交互的洪流。
“你又是发什么疯？这战到底因何而起？我又怎样得罪了你？”其中一人满腔愤懑，简直就要溢出来了。
“没什么，就是手痒了，这不就想到你了么？”按照杰特自己的理解，四散的意志波动中的确是颇有俏皮的意思在里面。
“这两人，每隔几年就要打一次，没什么劲，不要看了。”耳畔听得一句爽朗声言，杰特蓦地回头，是那位剑修。
“你和我说什么话？”杰特冷漠无情，根本不给好脸色。
“你！”剑修为之气结，本是看在同为人族过来认识一下，多少试探试探杰特的底细，却没有想到此人不可理喻。
就在剑修气结之时，一阵心灵波动干涉现实，生生把时空纠结成团，在形成光子扭曲的一刹那，被揪起一团的认知时空倏然化作锐刃，向杰特腹部刺击过去。这不比一般的攻击，没有人，没有生命，没有意志，没有力量能够跳出认知时空，因此这锐刃轻而易举的就撕开了杰特的表皮，一点一点，极为艰涩的向内推进，直到这团被揪起来的认知时空被自我力量抚平为止。
杰特没有躲过在无限微小的时间尺度里的一击，也没有人看得到发生了什么，但在那之后的一两个纳秒，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杰特彻底豁开的腹部。伤口内，致密的固态好似从未改变，只是向两旁翻卷。腹部这一敏感地方的伤口超过十二厘米深，却依旧是致密的固态，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剑修悚然一惊，剑光倏忽，登时飞退，望向杰特已是一脸的厉色！
“你是个什么东西？”他开口才喝问出来，破开如此之深的伤痕就已经迸发出了难以想象的能量，认知时空留下的丝丝力量破开了杰特对自体质量的束缚，它们不能附着在如此致密，如此质量的能量物质集合体上，就这么瞬间散去。对于旁人来说擦到碰到就困扰数十数百载的噩梦，在杰特这里却不适用。
就好似磁星的地表裂开几厘米一样，巨大的质量中蕴含的无尽能量瞬间被释放出来，产生的震波彻底震荡着附近的认知时空，狂暴的物质喷发混合着在感知中无比刺目的伽玛射线汹涌喷出，仅仅是伤口那几十立方毫米的纳米细胞碎片，就重达万万亿吨，这些微小的碎片在自身的质量下崩碎，产生的更小碎片以光速向外传播。从远处看来，杰特的腹部就好似旗舰的主炮一般，射出了灿烂的喷流，喷流在离开杰特两百万千米后，已经宽得足矣容纳下几个恒星，直径千万千米，向着四方继续扩散着。
很快，伤口就在纳米细胞的迅速生长下痊愈，杰特没有任何消耗。他拧头看向摩拉族的心灵大师，眼中的恶意不加掩饰的散布出来，强大的意志轻轻颤动，在他的要求下，亚空间被能量风暴侵蚀了无数岁月的空间和悬浮物质所产生的痛苦总和被集中了起来，在他周身化作一圈看不到的屏障。向前一个直拳突刺，最简单的动作被速度和痛苦力量赋予了无比的杀伤力，能够干涉甚至超越现实的心灵力量被一击即溃，在这一拳中，摩拉族的心灵大师化作了齑粉，一切只因为它没有闪避，而是冷静面对！
这样的威势，出拳就击杀了一个号称最难击杀的心灵大师，杰特把所有在场的八阶都吓住了，就连远方正准备继续对决的两个萨廷人也都胆颤心惊。心灵大师之所以难杀，是因为他们掌控着认知的一部分力量，他们可以轻易的在认知时空中挪移、游走，可以轻易的将任何位于认知空间中的敌人粉碎，除了不能逆转认知时间之外，就连看到过去、窥见未来这种事情都可以做到。而杰特的这一拳，很明显，在它所窥见的未来里并非不可抵抗，可在真正的现在中，却足以将其毁灭。
从开始，就没有打算再停下来，杰特双手向外横扫，痛苦力量纠卷缠结，化作两条无形之鞭抽向前方数人。剑修神念一扫，刺痛之中毅然崩碎一道原芒，苦修六百载一朝化在空处，这道剑气原芒蕴含了一个八阶强者六百载之苦功，一时间释放出来的能量比一些恒星燃烧数亿标准年释放出来的能量还要强十倍以计，可怖的能量炸开，生生拦住了痛苦力量化作的长鞭，但痛苦翻卷，不过几秒来往，就已经将这片能量狂潮吞弥殆尽，看得剑修目眦欲裂，心中亦是乱了方寸！
两个萨廷族的强者挥动灵能，真空本身蕴含的巨大能量被抽取释放，结果是一样的，痛苦伴随着认知时空的除开就已经存在，从亚原子微粒在万亿度的高温下相撞融合，从时空以超光速扩张产生无穷的可能性，从原子成型，又通过融合变为更重的微粒，这一切都伴随着痛苦，暴力和无尽的毁灭。正是因此，痛苦力量除了不与时间、空间产生反应之外，无论任何力量，都和它有数不尽的纠缠过往！
痛苦长鞭挥洒肆意，骤然在杰特加力催动之下变得不可阻挡，轻轻抽在一个萨廷人的体表，只见无数的符文化作光桥，将他向后拉扯，空间一个凸凹涟漪渐渐散开，他已经出现在百万千米开外，捂住自己的胸口，身上薄薄的光洁盔铠已经黯淡残破，像是被风蚀万年的古画一样，瞬间就要崩碎散去。
在杰特的视界中，痛苦之弦悠长的飘动着，被他轻轻招手归拢在身边，诡秘一笑下微微拨动，像是在弹奏一曲无法被听到的虚空之音。但就在指尖触及到痛苦之弦的一刹那，远处的剑修和两个萨廷人就痛哭流涕，无数不能接受、深埋在心底的痛苦回忆像是逼着再次经历一样重返心头。那里面有沉重的选择、悲壮的牺牲、凄惨的泣别和狠心的抛弃，千百年来所做的一切有愧于心的重压压在了肩头，狠狠刺入他们内心深处。
这只是开胃菜而已，痛苦的回忆伴随着消魂蚀骨的疼从元神内核的一点真灵直透外体，也不知是外体之痛影响了神魂，亦或真灵之疼影响了肉躯，好似被种种酷刑折磨，好似被阴火阳火烧魂，那不是语言能够形容的，但不论是任何人，只要看到他们脸上那狰狞、挣扎、扭曲、无助的表情，都会深深被震撼，而且感同身受。
可惜，只可惜八阶强者意志强大，坚决无比，很快就硬扛着杰特给他们强加的痛苦重新振作起来，他们从痛苦的回忆中爬出来，从神魂和肉躯的无形灼烧里站起，就像经历过洗礼和蜕变的行星，光洁不染尘埃，竟然三人都不约而同的提升了小半个境界。杰特看得大为吃惊，他还从未见过能在痛苦里挣扎出来的人，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就是其中之一，好像这也并不是太过难以理解之事。
“厉害厉害！”转念想到自己还未出全力，杰特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愈发诡异，痛苦到了极致，物质和能量本身都会被强行分解微粒化，对付他们不是没用，只是浓度太低。这和毒素一个道理，足够浓度就可杀人，稀释之后却能美容养颜、祛病健身。痛苦本来就是这类的力量，和宇宙中所有决定性的力量一样，总是结果相对。少一点可以警醒生物机体损伤，多一点却能刺激得心肺失衡，神经失准，大脑停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剑修体内放出万丈毫芒，每秒向外辐射逸散的光子挟带着额度可怕的能量，足矣近距离烤焦一颗行星，剥离它的大气，让它的表面覆盖上整整一厘米厚的一氧化氮，从此变为一颗亟待死亡的星球。他的内心在质问着，意志强行克服着身体上所有不适的感觉，秘法的激发让他好似重获新生一样找回了失去几秒的力量，但他已经变得惊惧，他不知道杰特的手段到底是什么，为何会造成如此的痛苦。
“我们联手吧！”萨廷人来到了他身旁，就在几丈之外，四个萨廷人已经准备联手，就看剑客的意思。远处对决的两人也很快传来意念，决定联合在一起，必须要把杰特消灭，他们很清楚，这是萨廷帝国，决不能够让一个人族大逞威风。所有的恩怨被同仇敌忾的气氛暂时压制住了，四周的萨廷人也围拢过来，一些意志更是表达了他们即将真身到达的意愿。粗略算来，已经有二十余位八阶就这么在一两秒内轻易的联合了起来！
“哼，某人可趟不起这浑水，你们自个儿玩儿去吧。”剑修心念电转，根本不准备和杰特死磕到底，即便是剑修，即便意志不屈不折，他也始终是个生命个体，也自然有着小九九。对于他来说，和杰特的战斗弊大于利，之前抛却的一缕原芒是他成就八阶之后凝结的十二缕之一，用去一道再凝都不可能，这要再战下去，天知道还有多大的损失？
剑光倏然而逝，速度引发的时空涟漪向四周波动开来，萨廷人们望着剑修远去的方向，冷笑不已。他们打从开始就不认为剑修会加入他们一道，毕竟这又不是自己家国之事，更与自身无甚关联，走便走了，亦无不妥。难道萨廷人就不知道和杰特战斗弊大于利，可杰特此举欺人太甚，简直就是当面打脸，萨廷人不得不回应，萨廷帝国不得不回应
第八百五二章 小事化大，大军追猎道疯子
几日时间，整个萨廷帝国的高层中传遍了一个惊悚的事实，一个罹患合道之症的道疯子出现在境内，连杀数个萨廷八阶，更是狡诈无比，游离在异空间和亚空间之内，几十人竟然遍寻不着。这则消息越传越广，生生把杰特塑造成一个意志不坚，被道所影响，产生合道之症，由此引发出强烈的杀戮愿望的道疯子。可这种屁话也不是谁都尽信，大部分合道之症的患者都是意志不坚之人，成为八阶全靠侥幸，随便一个八阶出手，说灭也就灭了，哪里能和杰特一样，遍杀四方
常态空间中，一架穿梭机正在飞驰，它拥有着扁圆的形状，像是把一个馒头压扁又拉长一半那样，奇怪的外形是为了获得最大的空间接触面，外部装甲上布满了的淡淡红色纹路全都是萨廷人的符文，在强大的灵能科技支持下，这一架由纯灵能供能的萨廷穿梭机可以随意的安装各类配件，只要不超过空间接触面能够从真空里提取的灵能额度，就可以无停机、无限制的永久运行。
先进的萨廷穿梭机没有采取跃迁的方式，而是快速的向一个固定的方向飞驰，这附近相当于两百个星系大小的空间都被跃迁扰断器所覆盖，由达派科技提供的大型跃迁扰断器在萨廷人的手里发挥了巨大的效用，生生将杰特困在这般大小的空间中，不得脱身。除了跃迁扰断器外，三艘采用了灵能科技的星舰和近百万艘各类舰也是这层包围的一部分。
无论杰特跑到哪里，在停下之时总会遇到堵路的八阶，这让他不由得有些泄气，早知道就不和他们周旋这么长时间了，白白给人家布置埋伏的机会，这下子请君入瓮成功，是想走也难。不过仅仅是这样，还真不足以击垮杰特，大不了就是拖上一些时间罢了，耗到耗无可耗，萨廷人总会放弃的。毕竟一个杰特的威胁和万万亿个噬空族相比微不足道，和杰特耗是需要大量资源的，和噬空族相持更是如此，两害相权取其轻，萨廷人自也清楚。
“查询结束，这是您要的结果。”赛塔终于回报，让杰特大大的松了口气，他之前还想会不会连子空间信号都被锁定拦截。好在萨廷人没能把事情做绝，即便是全面围杀，也无意间留了一个破绽出来。对方在所有信息传递方式上都下了拦截，只是没有想到会有赛塔这么个比完全体智能更加狡猾的家伙在，于是整个拦截网络被破开了一个小孔，通过极小部分的信息陆续传递，杰特还是查到了想要的资料。
“这是附近三个星区的星图，因为传输量的关系，我只能下载了有限的部分。”赛塔似乎还有些不满意，但杰特已经乐坏了，星图上记载了许多许多的信息，只要有足够敏锐的眼光发现它们，这些宇宙中大自然的奇迹将会成为杰特脱身的契机。毕竟到现在为止，他没有摧毁任何一个星球、星球系或是无关人物，这在无形中其实是降低了萨廷帝国的关注度。
“这一份则是楚迪家族的资料，星网最表面能找到的只有这么多。”赛塔切换了一个投射器，目的是投射出光屏而非虚拟实境，一份经过详细编辑和理据证实的大略资料就出现在杰特面前。之所以要查楚迪家族，是因为从马克的嘴中他曾经听到过这一词汇，和现在的迪莎相关。
“等逃出去之后，就去楚迪家族看看。”随意的浏览了一下资料，杰特就被楚迪家族震惊了。这是一个传奇般的家族，能够在萨廷帝国里以半人族的身份混得风生水起，掌控巨大的势力，这是多么难以达到的事情，他连想都不敢想。
萨廷人本质上是能量态生命体，从出生到死亡都和一般生命体不一样。父母双方孕育魂种，在魂孕之后母亲会异化出一个体外孕房，这个多余的外挂式器官将存在一段时间，和母体连接，直到内部的幼生体发育到能独立撕开孕房出世。它们体内没有所谓的血管、神经甚至是基因，所有‘细胞’均由亚原子高能微粒构成，和稳定的原子相比，这些不稳定的微粒为它们提供了更强的能量共鸣性、更多可能性。
萨廷族从出生就可以调用很大一部分的能量，包括电、磁、热、光甚至引力等，如果能量共鸣性极高，那么就可以直接沟通真空能，也就是灵能，从此走上一条高贵之路。它们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可以迅速的重组或依据外部环境改变，既可以是适宜生理功能，也可以转化为纯粹的能量驱动，从出生它们就不需要任何形式的化学反应用来摄取能量。
当然，类似变形怪的能力也使得它们几乎可以与任意的种族交配，只需要伴侣付出一点灵魂的代价，同样也可以孕生后代。这些后代被称作萨廷杂血，大部分杂血的能量共鸣性和纯粹的萨廷人无法相比，在帝国社会中遭到淡漠和遗忘。少部分则具备极其优越的能量共鸣性，可以成为灵能修系中的大师级存在。
越是了解萨廷人，越是了解萨廷社会，越难以想象楚迪家族到底付出了多大代价才以杂血的身份控制着庞大的势力。不过在这之前，杰特还有一堆麻烦需要去解决，比如说前方和他的座驾一模一样的十艘穿梭机！
“咳咳，这么快又追上了？”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杰特看着迎面而来的粗大能量束，手中的操作球猛然一歪，整架穿梭机像是从山巅上滚落的片状岩石，哗啦啦的就侧滚避开。每一个强者都具备不差的学习能力，特别是这些八阶，虽然和八阶机师没得比，却已经达到了极高的成就。没有因为杰特的侧滚而心生波动，六架穿梭机轰然散开，从上下两个方向向杰特包抄过去，剩下的四架以不间断的能量束输出牵制杰特的位置。
超光速的穿梭机，超光速的能量束，在如此极端的条件之下，一切都被颠覆了，没有人能够看到这么快速的战斗，就算距离足够近，看到的也至少是数秒之前的事情。从一个意义上来说，这样的速度已经超脱于认知时空外，所谓的能量补偿，其实就是利用物理规则的漏洞，让一切的事物达成看似无法达成的目的，其实这都是被物理规则允许的。
高速战斗中，穿梭机和能量束的速度近乎是一致的，因此需要对敌人的飞行轨迹有足够的预判才可以进行规避和打击，哪怕是杰特，也开始觉得有些吃力起来。这就像是让一个刀工极佳，手速飞快的大厨去摘茶叶一样。同样是需要手速的工作，同样都拥有足够的手速，一个能精准快捷的将茶树嫩芽摘取，一个则不能。
“退出超光速！”当机立断，杰特决定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一样都是八阶，驾驶压力太大，根本不能形成压制，越快越容易出错。于是在扫描系统完整实时的捕捉下，萨廷舰队上的舰员和军官们惊愕的发现，这群单凭肉身就能穿梭星空的强者，竟然驾驶着小小的灵能穿梭机，以七十万千米的秒速缠斗起来。在这个星宇，物理规则限制光子的最快旅行速度达到百万千米，而且光子还并非最快的，另一种由强能量事件产生的微粒更加快速，不过那并非是眼下的重点。
“建议使用751号战术配设。”退出了超光速之后，赛塔对战局的把控能力强多了，几乎达到了百分百预测，很快就给出了一个新的方案。
“使用，使用！”杰特已经手忙脚乱了，手里的操作球猛然散去，转变为标准的1184键位组，手指快速击打，让穿梭机做出了几个匪夷所思的动作，无非就是加减速的运用，推进系统和减速力场的结合，但这对时机的把握需求是纳秒级的，这可是每秒七十万千米以上的战斗，容不下一丁点的疏忽。
“正在部署中”赛塔立刻调用系统中的配设重置选项，灵能科技的强悍之处终于体现出来，舰体表面薄弱处的部分装甲迅速在符文的闪烁下变得厚重起来。大量的原子从厚装甲区域转移到薄装甲区域，临时形成了反照率更高的结构，并且韧性更强，可以承受更多推进、减速产生的扭曲拉扯。随着符文的快速闪动，机身下腹的能量束发射装置好似活化一样，金属化作丝丝分散开来，露出其中有着明显符文结构的灵能核心。
紧接着，核心的符文重组，合金丝迅速在上面交织，模样改变，原子的排列方式快速变化，产生出绝然不同的材料特性，系统立刻对其通能，庞大的无形射线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发射了出去，在基础能量效能增速场的增幅下以超光速的方式，轻而易举的覆盖中了一架穿梭机。但如此强大的力场攻击，却只是让其表面的整层灵能防护摇曳黯淡，船身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轰”可是没有任何迟疑的时间，就在力场发射的同时，同样的一个装置却释放出了集束的能量，二者一前一后，几乎无时差的刺在了防护黯淡的外部装甲上，一刹那产生的爆炸足矣将穿梭机洞穿炸毁。从穿梭机爆炸残留的能量冲击波内，一个萨廷人面带羞愤之色，憋屈的悬浮在太空之中，迟钝了片刻，转化为一个金色的能量形体，向着杰特的穿梭机追了过去。
“轰”灵能的约束，让穿梭机彻底四分五裂，小小的一架机器，无法和宇宙中最强的生命体抗衡。杰特从中跳出，手握重拳，裹挟着无边的痛苦力量，在太空中拖曳出一条黑色的带状轨迹，直击过去。萨廷人反应极快，意志横扫，杰特身边的空间立刻发生了灵能爆发，强烈的单向冲击将杰特打得失衡飞出，轨迹一个错位，就是相差数百万千米。
“避而不战吗？”就这么一次迟滞，十余个八阶就围了过来，杰特还要再攻，却不想所有八阶全数静心沉默，意志层层守护，身形飘忽躲闪，就是不给他任何攻击的机会。哪怕是痛苦之弦被拨动，他们竟然也能生生扛下那样地狱般的痛苦，从痛苦的回忆中挣扎出来，忽略了**的反应，承受着灵魂的伤痕，没有动摇。
“这可不好办啊”眼见如此，杰特明白自己是不会得到任何进攻机会的了，他非常疑惑，到底这群萨廷人是要怎么地，不是要杀他么？
“难道是我的智商倒退了？”不知怎么地，杰特脑海中再次掠过‘公子’这两个字，他不明白为什么，却敏锐的感觉到了这是极为重要的一个词。可是转眼间他又将其遗忘，到底那意味着什么，他不明白。可他此刻才真正看清，自己好像真的变白痴了一些，手段和行为都不正常。不过，换一个角度想想——他什么时候又正常过呢
第八百五三章 因道而疯，因疯而公子重存
杰特的脑袋一向灵光，此时此刻却越是细思越是着迷，就像一只大猫把头钻进水管，不管不顾的向内拱一样，脑袋中一些珍贵的记忆碎片倏忽的浮现又消散，浮现又消散，令他抓狂不已。可这又能怎么样呢，心中只觉得自己不该叫做这个名字，不该是眼下这个样子，一切本不应从这里起始和过渡，杰特拼命的思考着，却得不到答案
越想越恼，越想越是火大，蕴藏在心灵深处的那股暴戾念头再一次翻云覆雨，将心灵之海搅得一片浑黄，杰特感觉脑袋都要气炸了，一股凭空而来的愤意，裹挟着滔天的杀心，在无边的暴戾念头推波助燃之下轰的掀起了最最狂暴的心灵风浪。他已然不像自己，身上的构衣爆碎炸开，四周的合金无声消融。
随后，太空寰宇，整个认知时空彻底失控，向他扭曲过来，构成身体的基础微粒无限的释放着质量，无限的增加着密度，可他却感受不到一点自身坍缩的先兆。在纳米细胞的强力支持下，无边的质量把四周的认知时空都扭曲起来，形成类似时空风暴一样的环境，影响不断扩张，即便已经有数亿千米范围也未曾停止，如此强大的事件，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杰特自身的存在。
“公子、公子到底谁是公子，什么是公子？”杰特嘶声咆哮，别说声音了，就连意志的波动也在这场狂风中被淹没。在原地迟疑片刻，痴痴又想了片刻，杰特终究是暴怒了起来，疯狂的击打着自己的前额两侧，轰隆隆的震波是质量转化为能量的风暴，轰然作响的无形雷霆在数十万亿千米内的空间中作响不休，就连八阶强者也拼命的憋住破口而出的愤骂，镇压着即将轰裂的真灵。
轰隆隆的敲击声中，头颅受力，巨大的质量相互压迫，大质量微粒间的摩擦产生了无以计数的能量，以热、光、射线、辐射的方式渲泄而出，每一秒产生的能量都足矣比得上大多数恒星一生释放的能量总和。这可不是恒星秒能可以算得清的，想当初还算颇大的计量单位已经变得十分微小，只能用来衡量杰特此刻狂吼的波动。
质量依旧在狂增不减，若是天俱灵慧者，便可看到那是大道的幻影，那是天道的灌输，那是持续不断的合道之途。可即便是最具知识的人也无法阐述明白，为何杰特只是在借道之力，而不返还本真，融入道中，灰烟不存。但这就是现在发生的，无论多么的奇妙，多么的令人费解和好奇，都在巨大的质量激增中变成了可畏、可怖的事件！
白矮星上，一茶匙的物质有亿吨质量，脉冲星、磁星、黑洞中的一茶匙，却要比白矮星大一万倍、一百万倍甚至一亿倍。不过此时此刻，如果有人能够用茶匙将杰特身上的微粒取下，那么会惊愕至极的发现，一茶匙的重量至少相当于数个恒星的质量之和。没有任何探测手段能够探测到杰特现在的状态，智能系统还在运行，时空的干扰也无法让星舰上的系统发生片刻紊乱。它们测算出来，每一次时空涟漪，每一场时空风暴，每一声无形雷霆，其间隔时间仅是一个常人敲击鼓面的时间间隔。
这一发现，让迅速跃迁后撤的舰队上下惊愕无比，迅速的将此事发向了上峰。可是没有人能够处理这样的大事，直到帝国的最高层，直到九阶出面，通报了更高层的意志，所有人才彻底放下心来。高层的判定极为简单，只要是九阶，都无一例外经历过这样的过程，只是他们撑过去了，没有合道而是脱身出来，才真正成就自身而非成全大道。因而当此事一出，所有高阶都心生感应，纷纷明白是真正的合道失败，道疯子即将变成大道炸弹，会摧毁某个临界范围内的一切。
在要求下，八阶撤离，舰队也撤离，大量的疏散舰只将远距处的星球全数疏散，有条件的星球甚至开启了护盾和引力场推进器，生生将星球向外推着移动起来。至于范围之内，数十万亿千米之内，没有任何生命能够在狂暴的无形雷霆中存活，真灵被震散击碎，哪怕肉身躺在地上，也只是冰冷的肉块而已。
问题变得越来越严肃，杰特已经渐渐跳过了最初的问题，来到了一个横亘的大山面前——“我叫做公子吗？”
这座大山正在被越来越多的记忆碎片挤压凝实，但每当到达一个临界点，却又轰然散去，相同数量的记忆碎片又重新在构建和毁灭中重复不断。随着自身质量的增加，随着能量的向外宣泄，这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中，忽然闪过了一丝真灵的光芒。杰特骤然停下了对头颅的敲击，数光年内能够探测到的无形雷霆也立刻停止了轰隆。
“公子，我就是叫这个名字啊！”杰特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一切记忆贯通融合，去除了所有公焌天留下的影响，彻底凝成了一个真实不虚的灵魂，真实不虚的公子。他的眼中再无茫然，一股精魄之光好似智慧的灯塔，横扫太空，睥睨惘然！
“杰特?安博？”公子冷笑起来：“这名字可蠢透了！”
“自始至终，我都是公子，天下之公子，寰宇之公子，而非那公焌天之子！”
失去了质心的牵引，一切都渐渐开始平息，正是那无风吹水，春池不皱。认知时空一点点归于正道，恢复常态，当整个事件的核心终于彻底平复，公子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他可不是蠢货，难道还等着九阶、十阶，乃至于闻所未闻的十一阶过来调查。痛苦力量是强，可也只是自然意志的一部分罢了，不能克制所有大道，不能灭杀所有敌人。这世间，从来也不存在所谓的至尊大道，全都是自欺欺人，相对而已！
行走在人潮拥挤的街道上，恍如隔世。数百载的光阴哗哗流淌，不为任何人停步一瞬，哪怕这人足矣扭曲整个宇宙的认知时空，却也技止于此，付出的代价也决计多余收益。一时间，竟然有种潸然泪下的感觉，他一直不清楚斯纳玛?度通、斯潘娜?达莫这些活了几百岁的老人家是怎么一直忍受数十载如一日的战斗、管理、战略思考，他以为那是煎熬。
见到学祖、体祖、法祖等人之时，他也并不清楚年龄赋予一个人的真正意义，只是活得久一些罢了，好像达到七阶也不难嘛。这类的思维其实一直存在于新一代的强者心中，但他们终究会老去，哪怕五百载只是生命里不起眼的一个片段，他们在新崛起的一代人面前依旧是老了。只有这时，才会真正的明白，一个八阶强者要想向前迈进一步是有多难。或者见惯了生老病死，势力冲突，才真正对某些东西，产生了无可抵御的归属感，就像公子一样，他终究还是喜欢站在这山清水秀之间，而非和冰冷的太空，火热的恒星相依相偎。
“终究，我也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吗？”公子扪心自问，站在了原地。四周的人流熙熙攘攘，路过他就像路过一座雕像，在萨廷人的社会生活，这些人族或许早已经失去了那份对同族关心驻留的资格，他们更想要的，是财富和地位，是不被高阶文明的歧视逼垮。偶尔有几个小女孩想要接近一下公子，可都在他那漠然如同死去的神情前停下了脚步。
“我不是！”他终于恍然，他要的是这片自然，要的是他一直喜爱的星际旅程，他不需要人的陪伴。没有人能够陪伴着他，就这么倏忽的一想，他开始觉得自己对于是否要去寻找迪莎变得淡然起来。当初那颗给她的心脏，也许已经被宇宙的意志抹去，他不能感受到联系，不能从已经致密得比数百颗恒星还要重的铁石心肠中感受到爱意的存留。热火消退，在时间和痛苦的双重作用下，他已经没有了那颗真心！
脑中掠过一幅幅的画面，当初认下公芸时她的神情，当初公芸被带走时他的神情。初遇到杜樱、苏悌、迪莎，在路特瑞法亚空间拼搏的一幕幕。星络，杀焰，肉山，还有自己曾经爱吃的白色巧克力。克夫，咕呼伮那些忠诚不变的手下。滴答，马克，菲纳斯和沃提城。一切的一切，有什么不在远去呢？
当初在普通人星云遇到了克瑞斯蒂娜，她的那份令公子眼前一亮的聪慧。当初在成国遇上的张美颖，她的那具令公子生出贪婪嗜血的身体。还有在清圈楼看到苏小的那份动容。还有体祖难得的接引和指点，风逝白也在他的指教下变得心黑手狠。他也记起了帕佩，当初的同学，自己在第四大道的噩运别墅。他回忆起和在斯纳玛手下，和初见斯纳玛前与人王战士的交锋。一切的一切，有什么还现今存留？
记忆穿插，来到了和茱娅的初遇，和试验舰的初识，和秋子的交谈。记忆乱飞，他被带到了与海洛的几次遇见。没有一件事情现在围绕在他的身边，没有一个人现在能够记得起生命中曾有过自己的身影。塔比瑟和她的各种砂，修的曼妙身姿，甚至是迈克?迈森这样的小人物，钟霜和她的父亲，鲁斯和大元，米莉?樊多，乐漓，何曼等等等等。
他遇见过的人太多了，在他的记忆里留下一抹身影的人太多了，此刻却把这数十载的相逢凝聚起一段记忆，混杂不堪，混乱的一股脑涌现出来。自己的朋友，属下，敌人，爱人，亲人，没有一个能陪伴自己走到最后。这世间，终究是抹去了他的存在过，这苍天之眼，这寰宇之意，公子敬畏无比，也终究将执念放弃。他的路，从一个人开始，或许也该从一个人终结！
“我因道而存，我因道而痴，我为道而狂，我为道而癫；某是天上星，日月难接近。某是地上海，包纳千百川；本座高歌一千载，时光不流人岂在；此时故我，我故我，无某无座凭一人，天穹见我归本真，地宇知我来复还，一朝一日无我故，存留痛苦与万人”
狂歌且行，眼目蒙迷，放步而吟，声若龙起。四周的人们看向公子，飞身而起的他，定格了他们人生终末所见的最后一个画面
第八百五四章 遍寻寻无处，不思又遇来
三年一度的盛大庆祝已经酝酿了不少时间，楚迪家族中年轻一辈的几位重要人物已经回到了阿罗加达星，向老一辈献上自己的礼物和成绩。不过在年轻一辈中声望最盛的两人却还没有归来，这也并不是何等的大事，毕竟强者都是有资格耍大牌的。更何况两人是日渐没落的楚迪家族里唯一有资格带领家族再创辉煌的人选
黑色的深空没有星光，远处黯淡的些许斑点是一个个庞大的星系，数千亿颗恒星的光芒汇集并旅行到这儿，已经只能在眼睛里留下一个极其微小的斑点，几乎不见痕迹。一粒近乎于铜色的微粒在深空中前行，在它的四周弥漫着散射的强光，紫色的横条状标记在舰只的侧舷闪烁着炫目的痕色，沟壑纵横的外部装甲像是刻着符文的装甲，流露出高贵的气质。
漫游舰是它的名字，所有者正是楚迪家族的新星，背负着老辈的期望和新一代的羡艳——莎伦?奥娜姬?楚迪。
“大人，是族中的家老。”舰桥上，一个身着水绿色袍裙的女子微微躬身，对舰长位上的女人毕恭毕敬。
“杜樱啊，我说过了，不论是谁找我，都必须回绝。”莎伦面色微冷，语气中透出不可置疑的威严，一身笔挺的劲袍勾勒出绝妙的曲线，她早已忘记了迪莎这个曾经代表了她全部的名字。此刻，她是被家族捧起的一颗新星，为了当初被楚迪家族赶尽杀绝的父母和爷爷，她要掌控这个已经渐渐没落的家族，用自己最纯净的血脉，净化所有的污垢，让楚迪家族回到第一支嫡系的手中！
“主人，快要下一个跃迁点了，再往前就进入到通讯被监察的区域，您看是不是现在就联系塔比瑟小姐？”熟悉的声音，那是菲纳斯，漫游舰的舰载智能，沃提城的管理者之一，莎伦身边令人羡艳的三智能中唯一女性化的那一个。
“联系塔比瑟，让她重新审视下计划，偷运幽灵到帝国核心地带这样的事情，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也顺便通知克瑞斯蒂娜，她那边该动起来了。”莎伦冷静的吩咐着，她俨然是一个思维缜密，强势无比的女人。多年以来养成的上位者气质十分浓郁，那是浓郁到骨子里的骄傲、自信和智慧，那是强大的实力和势力交汇于一身而产生的巨大效应。
“苏末，去把铁心给我取来，我忘在舰长室了，顺路叫一下修，她闭关很长时间了，是该出来走动走动。菲纳斯，联系滴答，我要在明天上午看到奈诺综合利益联合集团的财务更新，并且和十四主管进行远程会议。马克，你把沃提城的材料需求解决掉，在下一个停靠点时，必须把所有需要的材料搬入漫游舰货舱。我们不能冒险让楚迪家族的人知道我们的需要！”莎伦再次吩咐了一串命令。
“是。”苏末躬身离开，菲纳斯和马克也各自答应。
“大人，太危险了，一旦被发现”杜樱面色踌躇，终于还是开口建议道。
“危险什么？我建立奈诺综合利益联合集团之后他们才来找我，这是什么意思？当初赶尽杀绝，好在爷爷带我去到路特瑞法亚空间才避开身死横祸，那又是什么意思？楚迪家族已经败落，掌握在一群篡权小人的手里，我不联合幽灵，怎么拿得回属于我的东西？”莎伦质问道。
“大人，您方才突破八阶，还需要稳固境界，着急动手并不是最稳妥的选择。”杜樱也是豁出去了，她知道莎伦最多就是发发火，无甚大碍。
“稳妥？他怎么从来不嗯？”莎伦脱口而出，话到一半却发现自己竟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由得蹙眉沉思。按理说一个八阶强者，不该有这样思绪混乱的时候，更不会口不择言，说出一些连自己都不知道的话。那个‘他’是谁？难不成是自己潜意识中有过什么被封印的记忆？
“主人，铁心取来了，修大人也出关了，她说暂缓一下跃迁，她要到太空里去舒展舒展。”约莫片刻的光景，苏末走了进来。她有些奇怪的看了看莎伦和杜樱之间有些诡异的神秘气氛，脚步挪移间有透明的气流闪烁，吹得侍裙下摆一阵飘动。来到莎伦跟前，她把手里捧着的一个翠木锦盒恭敬的递给莎伦，开口回报。
“好，你们且暂去。”莎伦悚然一惊，见是苏末，有些勉强的笑了笑，接过锦盒。
苏末和杜樱转身离开，莎伦将锦盒打开，盒内赤红色力场光芒遍洒开来，把十余米方圆染得一片橙红。锦盒之中，四个小型发生器连成了一套反重力系统，如果眼神够好，可以看到在这四个发生器上面用永不磨灭的原子剥离方式刻下了达派科技的徽记，还有功率、承受力标识。在反重力极限的一栏上填写着6.55亿标准吨的字样，虽然极其微小，但清晰可见。四个如此强大的发生器加起来，却被逼到了负载极限，释放出红色光芒，可想而知力场中被赤红色掩盖的物件到底有多么大的质量！
“321”莎伦输入了三位的密码，四颗发生器一点点开始进入关闭状态，也许是高负载时间太长，关闭状态会持续一段时间。密码之所以这么简单，是因为没有人可以偷走这颗铁心，它的致密程度，它的构成基础，都是令人难以想象的。
红芒散开，露出了一颗闪烁着铁灰色光泽的心脏，心脏大小与成年男子一模一样。拳头大的心脏表面是由一种闻所未闻的材料致密形成，这种材料好似不是由原子构成，更像是直接由比亚原子微粒还更加微小的物质组建，这些微粒构成了0.8——1纳米大的颗粒，形成了这颗‘铁’心。在莎伦的记忆中，这东西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觉，她觉得这东西就是她生命的一部分，有关它的事情却又都好似不存在一样，任她孜孜不倦的搜索记忆，也想不起任何关联。
力场全部散开，逐渐递增的质量被莎伦握在手里，一层薄薄的炑力包裹在手掌和手臂上，避免了她的双足向脚下的合金地面施加近二十亿吨的压力。握住铁心，莎伦感觉就像握住了自己的心脏一样，莫名的升起一股泣别凄凉的感情，但却神思敏捷了许多，并且决断轻松，毫无迟滞犹疑之感。这颗铁心，好似她的支柱，好似她的支撑，即便是被修笑话，被他人畏惧，她也坚定不移的持握在手，这是她如此自信和霸气的源泉。
莎伦紧紧盯着这颗铁心，一如这数百年间的每一天。她记得两百载前这颗心还没有这么重，但此刻却好似越来越沉，若非她已然把炑力修到了八阶，还真不可以长久的握住。她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把铁心的秘密揭开，总有一天要把出现在自己身上的一些异状解释清楚。在她看来、在她心中，这颗足矣轻易毁灭星球的小小铁心比忠心耿耿的杜樱还要重要！
“嘭嗵，嘭嗵”
“嘭嗵，嘭嗵”
心跳四次，强烈的声波能量和辐射波横向扩散，轻易的将四周的光屏扰乱，所有仪器全部重启运行。距离近一些的易碎物件更是登化齑粉，飘飘洒落。要不是最近的舰员都在五十米外，漫游舰上就要出现亡命的事件了。一时间，舰桥上乱成一团，而莎伦却恍若未闻，死死盯住铁心。她感受到了，铁心方才的跳动绝非寻常，要使如此质量的物件和正常的心脏一样跳动，唯一的解释就是有强大的能量源！
“调转舰艏，向右后方70度行驶。”莎伦立刻有了决断，漫游舰速度不慢，错过几秒可能就是永恒。她想要知道这颗铁心的奥秘，现在就是绝佳的良机，这不是什么能够轻易放过的事情。
“是。”舰员们素质极佳，忠心耿耿，刚刚发生的事情已经被他们整理完毕，眼见铁心被莎伦用炑力包裹，赤青两色的能量旋转不休，也便不再大惊小怪，一个个忙碌起来。巨大的舰只立刻减速力场全开，紧急制动下不到五万千米，就抵消了近九亿标准吨舰船的所有势能惯性。减速力场和空间的摩擦产生了大量的时空泡沫，在极小尺度的不连续时空中向外传播。
虚幻的幸运号在莎伦近几年的升级改造中已经变了模样，灵能推进系统几乎代替了之前的引力子推进器，真空灵能转化系统也近乎替换了之前的能源系统，这使漫游舰摇身一变，成为了更快更强的存在。就这么耽搁的片刻，实际上距离方才的位置，已经飞出了近十二亿千米。船体迅速扭转，舰艏对准了之前莎伦要求的相对位置，推进系统再次恢复负载，眨眼间这艘胖胖的舰船就已经消失不见，仅仅留下一串光轨横天。
“嘭嗵，嘭嗵”
“嘭嗵，嘭嗵”
十数秒之后，心跳再次响起，剧烈的跳动越来越趋于稳定，释放出强大的能量，肆意的波动着。这些能量被炑力困锁，在火木的双重炼化下消散。但它的这般异状，却让莎伦看到了希望，看到了自己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她唰的一声站了起来，身体一虚，新开辟的一条气闸开启又关闭，在强大的速度中，莎伦以更快十倍的速度，丝毫不受到太空影响，周身裹着一层炑力的辉光，赤青二色的能量流在所过之处形成轰隆隆的弓形激波，射向遥远太空
第八百五五章 昨日还挂念，今朝斩前缘
公子没有想到，再次相见是在这样的情境下。不过他业已放下了心，此刻已是无比的平静，他转过身来，凌空面对着当初的迪莎，现今的莎伦?奥娜姬?楚迪。她一如昔日，那样健硕，强壮，像是头母豹子一样矫健，身体的曲线优美，弧度恰到好处，容颜也没有随着时间而发生一丁点儿的改变。灰蓝色的劲袍上金线纹绣，发丝在没有重力的真空中柔顺的贴合着肩背，衣衫也没有飞舞漂浮，由远及近，可以感觉到她自身的质量，像是一颗直径两千千米的小行星
莎伦握在手中的铁心已经跳得快要熔化，那份炽热，像是唤醒了她最初收下公子真心之时，但遂即她就晃了晃脑袋，眼神重新清明起来，觉得眼前伟岸的男子无比熟悉和亲近，却完全记不得他是谁。公子站在她的对面，两人之间的真空相距只有双臂的距离，她抬起了手，掌心对着公子。而他依旧袖手而立，没有半分把手伸过去的意思。
“你是谁？”莎伦疑惑，她的意念里带着浓浓的疑问。
“杜樱、苏悌、苏末、张美颖，还有修。她们都还好么？”公子伸手一抓，手掌那巨大的质量立刻牵引着无数的氢原子填充着这片真空，几分钟后他拿开手，四周形成了稀薄、略显灰色的气体云。在这样的气体浓度下，声音可以正常的传播，他没有使用意志，而是开口询问道。
“杜樱很好，苏悌和苏末也过得不错，修就在后面。不过张美颖，她好像是承受不住谁的诓骗，前几年就自杀了。”莎伦没有犹豫，她感觉到这个男人那若即若离的感觉，她不敢赌，不敢把这唯一一个能引动铁心的人激走。她满腹的问题，或许只有眼前的男人能够给她答案，既然如此，他的问题或许也只有自己才握着结果。
“呵呵”即便是早已放下，公子也不由得为张美颖感到凄凉。她满怀期望的跟着自己离开了母星，却什么也没有得到，一直孤寂，被自己冷落多年。直到她实在是活腻了，实在是等不到她想要等的结果，等不到她想要等的人，所以才会带着无尽的遗憾、或许是怨恨，选择了自杀这条道路。公子没有想到，可他早已经不在意了，就连迪莎他都放下了，就连自己他都放下了，还有什么能让他掀起波澜呢？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感觉到它对我这么重要？”莎伦看到公子获得了他意料之外的答案，急忙开口，伸手露出铁心给公子看。
“嗖”公子只是一摄，铁心就飞入了他的掌中，莎伦没有能够阻拦，那一瞬间铁心虚化，穿过认知时空，来到公子手上。毕竟是血脉相连，即便公子此刻再无基因这一说，再也不是普通的化学元素构成，可那丝属于他身体的意志依然存留于心。
“它，它是”公子笑了笑，眼中带着一丝眷恋，忽然一咬牙，手掌内握，登时就把这颗重新活了过来，噗嗵直跳的心脏捏得粉碎。他知道这颗心脏的含义，可他若欲了断前缘，了断自己，这是必须的过程。既然迪莎已经把自己忘记，那么就随她去吧，公子心中坦坦荡荡，空落落的心中被漠然填满，他不再需要这些了，爱与被爱，恨与仇怨，他都受够了。
“夫君！你噗！”莎伦眼神一变，公子看到了她内心深处被深深封锁的记忆在一瞬间破关觉醒，如此强烈的刺激，使得眼前这位八阶的美人，他再熟悉不过的女人喷出了一口心头的精血。不存在人身的公子轻叹了一声，转身便走。他还有一些因缘要了，再之后，就该是他回归宇宙意志的时候了。人从自然生，回归自然去，世间万物，曾经期望的不朽，已经不再让他感兴趣。
“你便这样，这样走了么？”凄冷的惨笑从身后响起，他定住身形，却头也不回。
“我遭天厌，一旦我离开，你便不会再记得我的存在。一直以来，谢谢你了，我将不再出现，无论是对你、对任何人、对这世间万物。我还有些因缘要了却，我曾经的爱人，我曾经的夫人，我曾经的真心啊就此永诀！”背影淡淡，真身早已消散，只有留下的那一句话在这片气体云中飘飘荡荡。
“夫君！！！”绝望的呐喊，一行冷泪，混合着无情的话语，吹散了这片临时凝聚的气体云。片刻之后，莎伦站起身来，她只记得只言片语，残破的片段。无论怎么拼凑，无论怎么怒吼，也无法再还原方才的场景，看不清那淡淡背影。自然，她也更不可能记起那淡淡的背影姓甚名谁，亦或他的相貌身体。一切好似梦魇幻境，发生得如此之快，让晚来一步的修摸不着头脑。
爱情，没有随着时间变质，但却因为生命层次的不同而发生了不同的转变。或许莎伦还会在某些时候记起某些事情，但那已经与公子无关，决定抛弃自身，抛弃自我意志的他，已经走上了一条不会回头的路。他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也更加的期待与自然的意志相溶，体会到那一份无边的广博和沉重的轻松。
几十分钟时间，他业已离开数万亿千米，痛苦力量将任何能够探测到公子的手段湮灭。他忽然有些睡意，随意的在真空中躺下，就此昏昏沉沉，一觉便是数年时光。等他再从小憩中苏醒，已然被裹在了一层近二十五万千米厚的致密气体和尘埃中。那无尽的高温炙烤着感觉不到冷热、也不会因此而有半分不快的他，公子知道，这或许就是一种转变，就是自己了却因缘，彻底踏上合道归无前的转变。
他看到，一双狰狞的巨大手爪向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抓去。双目睁开，公子这几日已经出现了愈发严重的合道现象，大量的属于未来和过去的碎片不断汹涌入脑，让他觉得极为疲惫。可刚刚那一幕，公子忽然想到他曾经允诺下的誓言，是风逝白要遭遇生命的劫难，意识到这一点的他，心中忽有所感，看向了远方。他施展了些手段，从星空中劫了一架小快船，迅速向着那个方向跃迁过去。
浑浑噩噩的状态越来越严重，一股强大的意志在逐渐逐渐的抽取、合并着公子。他很清楚那是宇宙的意志，直到自己将一切因缘了断，那一天就会是自己全知全能，彻底了悟，也彻底消亡的时候。随着严重的状态，他逐渐掌握了更大、更强的力量，脑中对于未来的观点也越来越清晰，凭空出现的大量知识让他一点点看清了时间和空间的本质，认知时空的本质。
痛苦的力量，在自我认知的逐渐消亡中变得越来越强，本来这种力量就来自于公子自身的痛苦，现在是存留在世间的唯一和最重要的印迹受到熔溶，产生的痛苦无以计数，甚至他如果现在有欲求的话，挥手就能让一整个星系变得晦暗，崩碎，离散，消解。这就是合道付出的代价和收获，他既然已经准备好了走这条路，就没想过回头，只是这一过程会一直拖延，拖延到他彻底了断因缘为止。
正是为此，他见了莎伦，正是为此，他要去援救风逝白，正是为此，他还要去一趟兽人部族统合帝国，正是为此，和噬空族的交锋也势必重演。他的路，虽短犹长，不是一时片刻就能结束的。更何况，越拥有知识，合道得越深，公子就越是疑惑自我认知的存在，他不知道自己的结果会怎么样，是像那些合道失败的人一样爆炸，还是像那些合道的人一样消失，抑或有其他的结局？
他不知道，也正是因为不知道，才要去追寻！
太空，属于科技和强大生命个体的游乐场，修道者在这里战斗，奋战中早已忘却谁是谁非，无数个纪元积攒下来的情仇恩怨早已放在了一边，面对噬空族源源不断扑向宗地入口的境况，数十个传承万年的宗门都放弃了宗地，投靠在澄空派、道勤洞这样的巨头膝下。但越多的小派投靠，意味着越多的亚空间、异空间沦陷，有此产生出的噬空族要以千百万倍来计算，出现变异的几率更是突破天际，达到了80%以上。
高烈度的战斗使得澄空派不得不撤回驻扎在数以百计异空间的修者，不得不将宗门最大的宝藏封印起来，放弃那一个个宝地。正是这样挥刀割肉的做法，才保全了澄空派最后的基业。道勤洞溃不成军，被噬空族内外夹击仅六百日便宗地告破，缘故便是他们死守异空间，完全没有料到噬空族会从异空间里出来，这导致了道勤洞基业的覆灭。
大量的噬空族，弯腔兽，腔囊兽，还有一些在资料中完全没有出现过的新品种彻底入侵修界，一开始是些漏网之鱼在星宇里繁育，随着能量强度反应追寻到宗地的入口，尔后便有噬空族突破到了异空间里，随后就蔓延开来，这时候再想遏制已经晚了。噬空族就像修界的癌症，迅速繁茂起来，愈来愈可怖，越来越壮大！
“是时候了，我们该走了！”泰央侧头看向龙君子，两人都是颇重权势，阴狠毒辣之辈。一个是澄空派法祖，一个是道勤洞小神通一脉的师长，两人斗了几千年，没有想过会同时赴死。法祖泰央主修《小宇神通法》，而龙君子则修得是《星通神诀》，两部功法之间唯一的区别就是大小神通的数量不同，但都是修炼神通之法。正是这样，两人的强大才难以想象，手段之多令修炼秘法之众瞠目结舌。
“是啊，你我空斗千载，却不得不联手杀敌，世事可笑，此是一斑！”龙君子面容狼狈，身上的**神通法衣也有多出破损，本来神光内蕴的宝衣展露出七彩毫光，让他看起来像是一颗太阳般耀目，无论用什么光谱去测量，都看得到那极致的光芒，还有极致的能量。两人的神念在空中穿梭，充满慨叹的意味，面上也再无平素的沉稳，而是露出丝丝纠结，心中百感交集。
“两位大长，实是情非得已，你等不会是最后一人，若着道统无序，那就连我等也唯有合道一途。好走！”龙须子从旁显出身形，白色的扫地袍干净清爽，略带威严的中年面目沉静忧愁。做为道勤洞的洞主，丢失宗地，覆灭道统的大罪他是背上了。就是不知道影宗那些老顽会怎么去记载他，不过事到如今，恐怕就连影宗也难辞其咎，道统覆灭，不仅仅是他一家之事。
“两位大长，好走！”一袭空冷华妙法衣飘飘洒洒，挥散出无量光泽，在如此强烈的能量辐射下，附近几十万里方圆真空生木，有云气自亿万里外自然摄来，裹聚真空之中，形成朵朵云山云海，散发着尘埃和气体的热光。上述诸事，不过片毫发生，众人回过头去，毫不意外的见到了澄空派的掌派大人，也就是澄嫚纭。
“多谢掌派、洞主。”泰央与龙君子哽咽以对，大者为尊，长者亦是如此。明明掌派和洞主才是上尊，反而以大长这样的敬称相呼，已是先河之事，他二人又岂能不为之感怀？
即便寿元悠长，即便人情世故全都通畅了然，此刻为了心中那份一直守护的道统，两人都无所畏惧。他们知道，若有必要，眼前的这两位即将突破九阶的大人物也将合道激发，释放出无尽威严来与敌共亡。一个抱着自我消亡也无所谓的强者，能够从他们所走的道路里，所认知的宇宙规则里，借来千百万倍大于自己的力量，只不过此过程只能开始而不可逆转，若是逆转的话，公焌天便是先例。欺骗苍穹，可不是一个好主意！
“我等去也”同喝一声，两道神通长河訇然炸开，滚荡着无尽的神******，滚荡着无尽的日月星辰，向着远方的漆黑太空直扑而去。在合道的过程之中，无数年月的修行被彻底激发，无数能量直接转换成物质，在这一方天地中点燃了数以十万计的恒星。神通长河越行越广，从初始的虚像，到逐渐凝实扩张直至点燃的无数恒星，这条神通的长河在短短的万万分之一秒膨胀了数亿、数百亿、数千亿倍！
几十万里宽的长河吞去太空，变得足有一个致密星团这么大，横跨数十万光年，点燃的这么多恒星，凭空塑造出一千倍一万倍的行星，如此庞大的物质引力相互纠结拧转，变成了摧毁一切的原动力。如此巨大的质量，如此众多的物质，以狂暴的速度运行，在被天道瞬间改变的物理学定律的完全允许中，这些星、这些物质、这些质量、这片认知时空被加速到了一个无法可想的范畴——超出认知的范畴！
“合道合道，这道竟是如此残酷，如此博大”龙须子只觉得浑身发麻，那是无比的兴奋和求知欲，他强压了下去，慨叹。
“只可惜了两位大长，不过即便是你我二人，也许也终究会走到这一步的，到时候你便尽情体会去吧。”澄嫚纭满怀哀悼，向神通长河遗留下的轨迹深深一躬，冷嘲热讽的两句，颇觉无意，拂袖化虹，遁走不见。龙须子道心坚定，他内心默默发下誓言，他亡可以，道统不能绝。道勤洞这方名号不能屈就，道勤洞的宗地也必须被后人夺回！
“也罢！”眼神一凛，龙须子犹若一柄天剑，亘宇而竖，若欲劈散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