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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春倌     龙套进化系统txt下载     龙套进化系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029蛇蝎美人康敏

    原因是在李良身上,她并不能完全掌握这个“博学多才”、魅力无比的男人,但她的心理极限已经到了,处在爆发的边缘,着急对他“下手”,却不知道事发后,会是怎样的情况。她显然对自己得手的方式,极为自信。却对得手后的事态发展,有些忐忑不安、患得患失。

    李良对她的心态,摸得很熟。暗叫道,不好,她只怕要对他采用“武力”征服了。李良正要借机告辞离开,却起不了身。脚下一晃,摔倒在座。却吓了康敏一跳。

    事已败露,康敏的心情反而安定下来,她咯咯一阵娇笑,腻声道:“嗨呀,李公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李良也是一直在这种边缘徘徊,维持不过界、不突兀的情况,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要不是为了磨时间,等待阿朱、乔峰二人的到来,他早就不再与她周旋了。与王夫人相比,马夫人才是真正的“曼陀罗花”,美丽**,又剧毒无比。

    真正对峙起来,二人的心理负担,都放了下来。

    李良索性,不再扯偏方向,直奔主题。直言道:“夫人,终于下定了决心么。”

    马夫人康敏微微一怔,回神看他“虚弱”的状态,也不再遮掩,娇声道:“公子,明白就好!现如今,你已经反抗不得,尽在我掌握中啰。”她吃吃一笑,伸手在李良脸上一摸,说不尽的**倜傥。

    李良任她揩油,微微摇头道:“那,夫人可清楚,李良明知夫人的企图,为何不惧依然赴宴呢?”

    康敏眼神微微一缩,随即脸色放松,道:“哦,那就要听听公子的高见了。”

    李良道:“高见谈不上,只是有三件事要和夫人说清楚,只是李良未曾寻到好的时机……”

    康敏眼中意味深长,显然以为他还在“垂死挣扎”,随意道:“哦,哪三件事呢?”

    李良道:“一件是刚收到的信息,丐帮徐长老过世,李良作为丐帮的朋友,又与徐长老有过几次交情。虽说身在马家得信已晚,导致错过了凭吊大会,但是还是要略尽朋友之道,赶上五七,敬上一炷香,略表心意的。”

    康敏故作沉吟一番,然后笑道:“嗯,还算是一件‘大事’,不过,和小女子关系不大,公子不要妄图借此机会逃脱哦。”

    果然没有人性啊!人家徐长老好歹也让你利用过,帮你将乔峰赶出丐帮了。他死了,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

    好在李良对她了解甚深,并不奇怪她的“无情”。

    李良习惯性的咳嗽一声,声音放缓道:“既然夫人不允,那就作罢,徐长老在天之灵,也应该感受得到李良的心意,不会怪罪李良没有敬上朋友之意的。”

    康敏脸色微微一白,略微惶恐的左右看了看,跺脚责怪他道:“公子怎的凭地吓人,我们女儿家最是害怕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了。人家又不是不让你去,只是让你多陪陪人家几天,晚些时候再去,也不会耽误你敬什么朋友之意的。你不是有三件事吗?”

    李良微微一笑,道:“正要说来,第二件事嘛,可就要官府夫人的性命了。”

    康敏得意地娇笑,纤细手指挑起李良的下巴,冲他吐气如兰地说道:“哦,公子是在关心奴家么。”

    李良道:“李良可是非常紧张夫人的性命的,不然,也不会一直赖在府上不走了。”

    康敏眨眨眼,她清晰地听出他话里有话。俯身端起茶杯,轻轻喂到他嘴边,迫使他又灌了一大口含有“**药”之类的茶水。

    李良反而赞叹道:“若是没有‘**药’,夫人亲手泡的茶,肯定更香。”他咂咂嘴,似在回味美茶。抹抹嘴边的茶渍,接着道:“可惜,今后无福消受夫人亲手泡的茶了。”

    康敏的耐心失去了一小块,皱眉说道:“只盼公子不要危言耸听才好。”

    李良道:“岂敢,夫人可知我‘曼佗山庄’的情报机构,闻达天下?”看她皱眉点头,他继续道:“这几日,我收到消息,当日在‘杏子林’大会时,参加过的一众人员陆续被害,均是涉及乔峰身世的武林人士,现下只剩夫人和那个传闻中的‘带头大哥’了。”

    康敏果然害怕了,她略微用力,抓住李良的胳膊,急着说:“这是为何?可是乔峰所为?”

    李良摇头道:“信息不全,无法判断是谁下的手。不过,我料想,乔峰若是想要知道他的身世,和当初截杀他一家的‘带头大哥’,就会肯定来找夫人问个究竟的。”

    康敏一时吓呆住了。李良顿了顿,继续道:“其实,夫人早已经考虑过,乔峰找上门来的情况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吧,不是吗?”

    康敏不禁愣愣地点点头,随后发现自己又被他,牵着鼻子走。站起身来,走到床前,坐下。回神,仔细看着李良,没有说话。

    李良从她眼里,看出了意味,直接道:“夫人活在世上,乔峰就一定会找上门来,你是他唯一的线索了,不过,想来他一世英雄,不会太过为难你一个小女子的。除非,夫人对他有妨碍,又或者与他有深仇大恨。”

    康敏急忙问道:“什么妨碍?”说完,恨不得锤嘴几下,自己最近经常受他影响,失去主动权。不然,她也不会动用“武力”——下迷药,企图降服他。

    李良没有回答她,说道:“乔峰身边有一个女孩,名字叫做阿朱,她前段时间受了重伤,不知道现在是否恢复完全,我受她的姐妹阿碧委托,寻找她。可是,她精通化妆术,导致我情报人员无法找到她。”

    在康敏奇怪的眼神中,李良自顾自的说着,没有解释他与阿朱、阿朱与乔峰的关系。他的内力虽然受到迷药的影响,可是绝世轻功的修炼,带给他的良好听觉,让他清晰的听到了窗外两道逐渐沉重的呼吸声。这是他反复提到“乔峰”、“阿朱”的名字,借以判定窗外人的身份。如今可以判断出,他等待良久的阿朱、乔峰二人,终于出现了。

    李良道:“这第二件事,就是守护好夫人,在贵府等待阿朱的出现,不知道这个丫头怎么了,反正她是要跟着乔峰来的。在他们出现之前,我要确保夫人的安全。这也是报答这些日子来,夫人的关爱和照顾。”

    窗外传来羞恼、咬牙切齿的声音,显然,阿朱这个丫头被他刺激了。不过,面粗心细的乔峰阻止了她闯入里间。

    康敏的气势一时弱了下来,不过,她还是不甘心放弃,已到嘴边的肉,说:“这只是公子的推断,又不能说明什么,再说,再说,我一介弱女子,又没有杀他乔峰一家的能耐,怎么会与他有深仇呢?”

    李良道:“乔峰是个真真正正的男人大丈夫,看在故去的马副帮主面上,不会为难‘马夫人’揭穿他身份的事情的。”他将“马夫人”三字,说得意味深长,让她脸上微微一白。

    李良并不揭穿她与白世镜杀害马大元的事情,这会将他的因果能量需求,增加到3000度的恐怖值,而收获的是丐帮的感激,和完成“查清马大元身死之谜”任务因果能量区区300度。得不偿失,非智者所为。

    康敏脸上惊色,再也掩盖不住,慌乱惊声叫道:“乔峰他要来杀我了”

    李良看她失去了一贯的雍容,显然心情极不平静,继续刺激她说:“那乔峰是什么人,性情如何,我并未亲见,我只是按照大理段家世子段誉的书信内容,还有丐帮众位兄弟如徐长老、白长老等,对他的评论推断而出。只看他的身世被你揭穿后,离开丐帮,可丐帮的众位兄弟,除了全冠清等一少部分人外,全都对他的人品推崇至极,可以想见他是何等豪情的一个人了。怎么会为难他曾经兄弟的遗孀?”

    李良越是安慰,康敏越是害怕,她额头已现冷汗,止不住地往下流。

    李良接着说:“唯一能够让他关心的事情,就是‘带头大哥’了……”

    康敏终于失控,急声叫道:“就算死我也不会告诉他这个目中无人的莽汉、呆子……”她居然破口大骂了好久。

    李良顺着“关心”道:“哦,我只是听说他英雄豪气,却不知他如何‘目中无人’了?”

    康敏激动地红着脸,叫道:“他是个契丹狗,蠢笨如牛的傻瓜,怎么说是英雄?”她陷入回忆,喃喃地说:“那年,洛阳百花会上,众多英雄豪杰,有谁不会默默关注我、偷看我,被我的魅力迷倒,只有他!只有他对我视而不见,看若冢中枯骨……”

    李良听不下去了,怎么样的一个自恋的女人啊。他打断她说:“夫人是个绝色佳丽不假,但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只看外表的。”

    谁知道康敏耳中只有他的前一段话,她娇笑道:“你也认为我美丽吗?”

    李良肯定地说:“夫人外表长得美丽,内心美不美丽,还要有待考证了。”

    康敏并不以为意,她心情恢复了一些,反而打趣道:“哦,李公子可是想好要留下来,好好陪陪奴家,继续‘考证’呢?”

    李良被这个蛇蝎美人噎得无语,用手抚了抚头,无奈道:“夫人不是已经将在下‘留下’了么。”

    康敏娇笑道:“那是对公子不听话的略微惩罚。”说完,不忘接着给他又灌了一杯茶水。

    系统开启的几项推演、分析项目,到了关键时刻,用来吸收茶水中的迷药的进度,受其影响并不快,被她又加了些迷药的分量后,吸收转化进度又向后推延的几分钟。充分说明,马夫人的心智已经回转,理性恢复了,就不好对付了。

    李良调整了一下,转头对她说道:“看来夫人对自己的迷药,很有信心啊。不知道对‘带头大哥’的唯一知**的身份,又有多少自信呢?”

    康敏得意道:“呵呵,你呀,不要再妄想通过这件事,打乱奴家的心思。正如你所说,乔峰要是个‘英雄’,就不会为难我啰。”

0030终于等来了阿朱、乔峰

    从康敏的用词中,可以看出她的强势性格,在示弱的“为难我”一句中,她用的是“我”,正常情况,一般人这个时候就会顺着语气,用“奴家”、“小女子”等等字眼。

    李良说道:“其实,夫人想用‘带头大哥’的知情权,增加自己的分量。却是不必了。这些事的背后,据所有现有的情报信息分析、判断。可以知道至少有两拨人马,在背后、暗地里执行。一拨是用慕容家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手法,一拨是混淆视听、乱中取利的手段,剩下的就不成体系,无法统一归类了。”

    李良将她说得一愣一愣的,她的表情很是有趣,既有想反驳,又想继续听这样的“专业”情报分析的新奇方式。李良不仅是说给她听的,屋外还有两人在等他的结论呢。

    李良道:“虽然无法得知这些人的详细身份,但是从他们露出的一些蛛丝马迹,就可以判断出‘带头大哥’的身份了。只是,现下乔峰被那背后行事的几波人,搞得迷失了方向和心智,一时没有静下心来思量,细细察觉罢了。”

    看着马夫人又转白的凄悯脸色,李良不再她他口味,直接告诉她:“非常简单的推断,能够与‘天下第一大帮’汪剑通帮主、泰山‘铁面判官’单正、天台山智光大师、太行山冲霄洞谭公、谭婆等,武林中颇有身份地位的英杰,书信往来;又能够在当年雁门关外,伏击乔氏一战中,领导指挥万胜刀王维义、地绝剑黄山鹤云道长、山西大同府铁塔方大雄、赵钱孙、智光等,21名一流、顶尖高手。”

    李良顿了顿,屋里屋外被他的陈述,压抑得很安静,“再到后来,能够安排乔峰寄养在少室山乔家,又能够命令指挥少林高僧玄苦传授他武艺。还能够直接干预、影响丐帮帮主的传位大事。这样的身份地位,现今能有几人。又与丐帮交好的、能够指挥少林高僧的、智光和尚愿意为他承担罪名而避免影响他名声、清誉的,这个人的身份,呼之欲出了……”

    马夫人脸色煞白地尖叫道:“闭嘴,闭嘴……”

    同时“咣”的一声,窗户被砸得粉碎,屋内蹿进一人,那人身材甚是魁伟,三十来岁年纪,身穿灰色旧布袍,已微有破烂,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的国字脸,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极有威势。进屋后,紧紧抓着李良的胸口,将他提在空中,急**言。

    李良翻了一个白眼,抢先开口责怪道:“兄台就是段誉口中的结义大哥、前任丐帮帮主乔峰了,怎么如此沉不住气?”他用手指着马夫人康敏,道:“这下那‘带头大哥’的身份,无法从她口中核实了。”

    乔峰也是颇有才干、经历世故的人。这下他脸色微微一变,反应过来,将中了迷药身子乏力的李良放到座位上,替他略略整理了一下胸口衣服,很是懊悔地说道:“对不住了,兄台……”

    李良抬手停住他的道歉,直接向马夫人道:“夫人,多谢这些天的照顾了,李良感激不尽。如今已经等到我所要等的人了,就此告辞!他日,欢迎夫人可以来太湖‘曼佗山庄’,李良必将竭诚以待。”

    他不客气地向乔峰伸出手,被他搀扶出屋外。在门口遇到“白世镜”,“白世镜”开心笑道:“怎么不多玩几天呀,李公子?难道这马夫人招呼的不好吗?”

    李良翻了翻白眼,乏力地轻轻敲敲她的头,说道:“白世镜长老现在总舵主持帮务呢,来了也是直接找我拼酒,从来不说阴阳怪气的客气话。”

    “白世镜”夸张地呼痛,却发出的是清脆的年轻女声,不是阿朱是谁。她古灵精怪地向乔峰撒娇,告状李良打她的头,弄得乔峰也是哭笑不得。

    李良“哦”了一声,故意来回在他们二人脸上看看,“骂”她说:“好哇,阿碧在家为你担心的,吃不下饭,我和她召集了,‘曼佗山庄’和慕容两家的大量人马,到处着急地满世界找你。你倒好哇,有了情郎,就忘了家呀。啧啧……”

    阿朱脸色微微一红,在化妆粉的遮盖下,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她羞涩的垂头,摆弄衣襟的样子,很说明问题了。

    李良和他们二人一边说笑,一边到前头厅堂里,找到执勤的管事,取了行礼马匹,与他们骑马离去,不一会儿,就到了信阳的“四海楼”。让此处掌柜的安排他们进入上房休息。

    此时夜已深,李良原想先安排他们休息,第二天再与他们详谈。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当晚阿朱、乔峰两人于后半夜,又去诈马夫人,却被她看出“白世镜”的破绽,故意引导他们找“带头大哥”段正淳的麻烦。

    第二天,李良与二人在房内吃过早餐,却被告知“带头大哥”是段正淳,哭笑不得。看他们笃定的神色,八成是相信这个结论了。

    那马夫人倒是聪明,善于搬弄是非。却漏算了一个重要条件,年龄。三十年前,段正淳才多大啊。怎么会让众多高手扶他当头呢?战场可不是陪王子游戏的地方。

    可是扰乱了一次剧情进程的李良,被系统通知回归时所需因果能量,增加了100度。这是剧情回归正常次序后的所需值。

    这下,李良不敢再有丝毫改变剧情的想法,做个“龙套”边缘人吧。只做该做的事,花费该花的能量。

    他对于增加的100度能量,很是心痛,谁让乔峰他们碰巧在那天出现、又恰好听见他的话呢?系统当时已经通知他剧情改变,回归所需能量值增加,他索性破罐破摔,不得已只好顺着当时的情况发展,顺着往下走了……

    二人对他当时的推论,兴趣不大。在得知他“也”是不能够完全肯定,那“带头大哥”是谁。没有询问他的推理结果,几人“都”想要亲自会会段正淳,以确保他是否真是“带头大哥”。

    李良这才长吁了一口气,100度花得不冤枉。至少,乔峰他变得理智了一些。只盼他的“蛮劲”,到时不要发作才好。

    阿朱反而对他在木屋里,说的“三件事”的第三件,很感兴趣。

    被她提起,李良才想起来,赶紧检查阿朱的身体,为她一边把脉,一边解释说:“第三件事啊,就是我不怕她的迷药,论起‘药理’、‘施毒’等手段,这世界,超过我的只怕寥寥无几。”

    阿朱虽然与他只见过一面,又曾经误会他是“曼佗山庄”的亲戚,但是与他相处却是轻松惬意,有种被邻家哥哥照顾的感觉。听他说出“如此大话”,就笑他吹牛。

    两人嬉笑打闹间,李良已经对她的身体状况,有了些了解。李良沉吟了一会。却急坏了,旁边,一直静静等候的面貌身形粗犷的乔峰。他又不好打扰李良思考,急的直搓手。阿朱看他着急的样子,反而一脸幸福。

    李良看看乔峰,与阿朱说道:“也不知道,你有多么幸运。必死之伤,居然遇见了奇物。这是世间,少有的灵兽了。只是调配的人,不够精通药理,将那奇物浪费了,只作为外伤恢复的奇药。一般的伤患,用此药是绰绰有余了,可称为稀世良药了。不过,这是可以药白骨生肌,死而复生的绝品药材。浪费啊,浪费!这药可还有?”

    阿朱红着脸,看了看乔峰。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玉药盒。

    李良抢过手,打开一看却是已经用完。不要紧,他拿起来,放到鼻子下,闻了闻,说出了几种主药、配药。乔峰才知道,此药就是当时从谭公得来的,主药是极北寒玉和玄冰蟾蜍。

    那玄冰蟾蜍就是李良所说的奇物灵兽,与他们简单解说了这种稀世灵兽的特性与药理。两人才明白这是可以药白骨、医死人的绝世良材。不过,可惜连次品的配药都用完了。

    李良叹了一口气,说道:“这种灵兽,又不知道几百年才能再生成。不过,还好你碰到了一个医道高手,看手法是逍遥派的医道一脉,这道医一脉,他虽然掌握的不够,医治的时机还是把握得蛮准的,利用这灵兽的剩余药性,好歹把你的性命,从阎王处拉了回来。”

    他故作担忧地看向阿朱,弄得她心里忐忑不安。他“严肃”地说道:“阿朱啊,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考虑好,再回答我。”

    这下,乔峰也跟着紧张起来,阿朱看着李良,弱弱地点点头。

    李良说:“嗯,你是想要只活五六年呢,还是与你的乔大哥,哦,对不起,萧大哥,两人长相厮守呢?”

    乔峰,呃,萧峰这时反应过来,遭到他的调笑了,只好苦笑着摇摇头,不过与李良这样的人,相处下来,整个人都会轻松不少,心情很是放松。

    阿朱唰的一下,脸色通红,恢复了原本容貌的她,没有那层化妆粉的掩盖,清楚地看见羞红一直到耳朵尖上,她娇嗔地“狠狠”打了李良几下,怪他取笑她。

    李良直接“受伤”,倒在桌子上,嘴里朝着萧峰叫道:“哎呀,这么凶恶的女子,有谁敢娶她啊!”

    阿朱被命中脉门死穴,羞恼得跳了起来,“气势汹汹”地又要打他。

    不料此时,李良眼中精光一闪,瞬时消失在座位上,再次出现就是在阿朱的身后,在她身上,瞬间插满了几十根金针,再扶着软到的她,坐在椅子上。

    萧峰被他的轻功造诣,惊呆了。刚反应过来,正要起身,就被李良止住了。

    李良朝他歉意地笑笑,说道:“她这几处血脉郁结不通,正好需要她心力旺盛之际,以针灸之力,才能不费药力打通。毕竟,是药三分毒,她的身体刚恢复不久,虚弱的很,只好采取此法了。此法只能不经意间,才能使用。倒是不便提前相告了。”说完,他一下收回了所有的金针,阿朱脸上光彩动人,一看就知生机壮大了不少。

    李良朝萧峰拱了一下手,神色真正放松下来,他笑道:“这下好了,我可以确保她20年内,身体健健康康的。”

0031打狗棒法、降龙十八掌、易筋经

    萧峰神色迟疑着,此时不知道是先感谢李良,还是担忧阿朱。

    李良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阿朱无碍,睡一觉就好了。再说不是有我吗。近期倒是不用药石之力。等她的身体,自行恢复适应一段时间。三五个月后,我再开方帮她调理身体。如此,经年之后,就能够恢复如常了。到时,我再传她一门道家的养生吐纳法。活个一百多岁,毫无问题的。呵呵。”

    萧峰随着他的轻松神色,也慢慢放下心来,感激道:“多谢李兄了。”

    李良朝他挑挑眉,嬉笑道:“还是萧兄辛苦啊,要这个丫头,安心静养一年,可是很不容易啊。还要你多费心了。”

    萧峰闻言,脸色一苦。他想见要这个活泼的丫头,安分下来,是有多么的不易了。

    找到了阿朱,李良还有“四海楼”任务要调整、安排,当下告辞,约定等阿朱醒来,再行上路。

    萧峰也赶紧轻手轻脚地将阿朱放到床上,替她掩好被子,见她熟睡。也转身回房补睡,他与阿朱后半夜又去找马夫人“聊天”,来回忙碌到天亮。所以趁有时间,还是补睡养足精神。那段正淳的“带头大哥”确认一事,倒是不急。有了线索,到了大理自然就好办了。

    李良离开后,找到掌柜的,让他将一些安排调整人员的信息,传回总部各处。

    他安排,将原先寻找和接应阿朱的人员,除了查找段正淳等人的人员配置外,其余全部撤离。

    大部分调整到王夫人身边,现下以她的安全为重。剩余的一部分暗部人员,分为两拨,一拨增加到西夏皇宫,密切关注李秋水的动静;一拨增派到天山缥缈峰灵鹫宫附近,密切关注天山童姥巫行云的动静。

    又传信给阿碧,告之阿朱已经找到,一切安好,无需担心。

    最后,安排给萧峰、阿朱两人更换了两匹好马,一匹乌骓马、一匹豹子头,都是万中选一的绝世良驹。又安排了一辆豪华马车,马车上自配饲料,可以直接从信阳赶到大理。这是预备的手段。

    因为,时下,段正淳正在小镜湖,与阮大美女**快活呢。若是与他错过,他回返大理,这就是后备方案了。只等找到段正淳的几大护卫的确切位置,就能够出发了。按照“四海楼”的现有能力,很快就会有音讯了。

    李良吩咐好事情,又亲自给“乌云踏雪”喂了些上好的饲料,回到房间,整理好装备、行礼。才慢慢掏出一个青碧色的小葫芦,将里面的变异青鳞蛇,轻声换出来。

    许久,青鳞蛇才“睡眼朦胧”的一蹭一蹭地爬了出来,它神色很不甘愿,怨他打扰了它睡觉一般。小东西最近越来越人性化了,很多李良不经意间的表情神色,都让它观摩学了个七、八分像。

    惹得,李良微微“恼羞成怒”地敲了它一下,笑骂道:“好的不学,学坏的倒是很快。”

    那青鳞蛇一下子觉醒了,睁大了萌萌的卡通双眼,讨好地朝他摇尾。

    李良摇头苦笑,都把它惯坏了。但还是拿出一盒毒虫,给它吸收毒液。不一会它就吸食干净。李良伸手在它身上抚按着,运转着内力,帮助它吸收消化毒液,给它做全身的血脉疏导。以内力真气能量帮它,净化提升血脉。完成后,又如往常般,在它身体里存储了一股内力。

    李良见它又眯着眼睛,睡去了。摇摇头,把它依旧装进青碧葫芦里。现在是它进化的关键时刻,它现在的实力,在这个世界里,虽说毒力无双,但是它自身的防护、强度却是不高。一个普通的“顶级武者”就能轻易地,一掌将它拍死。

    放好青碧葫芦,李良无事可做了。昨夜睡了一个安稳觉的他,现在精神正好。只好安排人准备热水,好好地洗了一个澡,又将衣服洗干净后,运功蒸干。依旧穿回原来那套衣服。只是身上更是清爽。

    李良慢慢地磨着时间,到了下午,段正淳一行人的行踪信息就已经传来了。他估摸着阿朱此刻应该已醒来,就起身来到他们门外。听到里间二人在说话,就直接推门进去。

    却看到萧峰正向阿朱深深一揖,说道:“贤妹责备得是,为大事者岂可拘泥小节?”

    阿朱抿嘴一笑,说道:“你本来便是少林弟子,以少林派的武功,去为恩师玄苦大师报仇雪恨,正是顺理成章之事,又有什麽不对了?”

    萧峰连声称是,脸上满是感激之情,他当下便将一个油布小包接过,打了开来。

    李良看去,只见薄薄一本黄纸的小册,封皮上写着几个弯弯曲曲的奇形文字。翻开第一页来,只见上面写满了字,但这些字歪歪斜斜,又是圆圈,又是钩子,不是汉字。

    阿朱“哟”一声,说道:“原来都是梵文,这下糟糕了。我本想这本书是要烧经老爷的,我做丫环的不该先看,因此经书到手之後,一直没敢翻来瞧瞧。唉,无怪那些和尚给人盗去了武功秘桫,却也并不如何在意,原来是本谁也看不懂的天书……”说着唉声叹气,极是沮丧。

    萧峰劝道:“得失之际,那也不用太过介意。”说罢,准备将油布重行包好。

    李良插口打断道:“让我看看,行吗?”

    阿朱道:“你认识梵文吗?”

    李良道:“你应该问‘你能够认得全部梵文吗?’”

    阿朱呛声说:“哼,德行。认识梵文,了不起吗?”说是这样说,但她还是将书,毫无戒心地递给李良。

    李良接过书,快速翻了一遍,经过系统翻译出来,他“骄傲”地说:“那是!相当地,了不起啊。小丫头,听好了,我念给你听。嗯嗯嗯,书名呢,《易筋洗髓经》上部——《易筋篇》,你瞧,这不是很简单……什么?《易筋经》,达摩老祖亲手捲写的《易筋经》,少林寺的镇寺之宝?”

    他略作吃惊地看向阿朱,对她道:“哦,难怪你身受少林的大力金刚掌的劈空掌力内伤,原来,你这小丫头将人家的宝贝盗出了……”

    阿朱得意地笑了起来,让他吃惊,她心里很是快活。

    李良问她道:“这些文字,翻译过来很多都是佛家理论词汇,不过有个很方便的法子,你想不想看。”

    李良扳回一城,引起了两人的好奇心,将书本放到两人的鼻子下,让他们闻闻气味,给他们介绍说:“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吗?这是一种提炼物,叫做酚酞。它有个个性,遇到碱性的东西,就变成蓝色。用它混在墨水里,写出的字迹和图案,在空中放置久了,就成了无色。消失不见了。遇到碱性物质时,它又会重现蓝色。”

    李良放下书,回房拿了一个小瓶子来,在两人好奇的眼神下,滴下几滴液体,液滴还未到书上,他微微一挥手,将它们震散为水雾状,快速将书本靠近水雾,翻动几下,让所有的书页都润湿表层。

    不一会儿,他手中的《易筋经》,每页上出现一些蓝色图案,他快速的翻阅一遍,系统收集到了《易筋经》的全部图案后,他说声:“好了。”就将书本,交给阿朱。他们两人急忙好奇地凑到一起,翻看了起来。

    李良拿出一本空白的书本,放在房间内书桌上,桌上笔墨纸砚一套俱全。阿朱小心地按照图案上,临摹画了起来。

    萧峰在一边等待着,他对李良的奇艺,已经有了免疫了。

    在图案将将转淡消失时,阿朱已经画好了几十幅图案,人形图案上面经线脉络走向,均是箭头流向指示,内力流动的修炼图案,条理很是清楚。

    萧峰看了半天,摇摇头,说道:“很好的修炼法门,不过于我并不适用。除非是毁掉内力,重新修炼了。”

    阿朱很是失望,她辛苦盗出的宝贝,心爱的萧大哥却用不了,她心里满是委屈、不甘心。

    李良顺手搭上萧峰的手脉,说道:“哦,我来看看。”在萧峰没有反应之前,他就探测好萧峰的身体状况。

    萧峰也是“顶级武者”的境界,并未超过系统的扫描极限。不过萧峰的内力能量超过了李良的内力,导致他不能凭空扫描,需要近距离接触他,才能够完成扫描。

    为了感谢萧峰“贡献”了几部完整绝学给系统,包括丐帮的两大绝学——“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李良让系统将《易筋经》的功法,完善优化到萧峰的功法里面,没有半点隐患。

    李良在萧峰不解的神情中,微微一笑,走到书桌前,摊开一张白纸,在上面画出了一套糅合了《易筋经》的功法。画好交给萧峰。

    萧峰很是震惊,看完整套功法,他就清晰感觉到李良的强大。能够轻易地量体改创功法,这是超脱一般武者的大宗师,对武学理论了解相当深刻的人,才能够做到的事情。居然,出现在他眼前。

    阿朱倒是无所谓,她武学不高,不能够深刻认识到李良这随意改创功法的能力,有多么强大。在看到萧峰感谢李良时,确定她的《易筋经》对萧峰有帮助。这才对李良微微一笑道:“哼,算你了。”

    李良和萧峰倒是无语的相视苦笑,李良将原版的《易筋经》收好,放进随身木匣背包中,随口对阿朱说道:“今后你就按照《易筋经》图册修习,会对你的身体恢复有很大的好处的,大概一个月左右,你就能体会它给你带来的变化了。这个原版的经书,我会亲自上少林寺,交给玄慈方丈的。”

    阿朱无所谓的答应着,萧峰被她“无知者无畏”的大神经弄得感慨不已,却不知道他自己已经将李良看得越来越高深、钦佩了。

    萧峰摇摇头,将墨汁已干的新功法叠好,与阿朱画好的图册一起,放入原来那个油布小包里,将小包收入怀中。才与准备妥当的阿朱、李良二人退房离去。

0032寻找段正淳

    三人分别骑着“墨云踏雪”、“豹子头”、“乌骓”马,按照情报信息,很快来到邻镇一条小街上。这条街道四通八达,无论段正淳等人从哪个方向走,此处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三人先前并未在“四海楼”吃午餐,此时已经饥肠辘辘,李良嘲笑阿朱饿的空腹鸣响,被她追打了一阵。几人打闹间,来到一家小酒馆里。正好萧峰酒瘾犯了,打了一壶酒,他心里惦记着正事,并未放开喝。李良对酒可有可无,只是陪他一起小酌。阿朱喝酒并不擅长,也不喜好,能够有李良作陪,她是能免则免了。

    李良给萧峰又斟了一大碗酒,正待再喝,忽听得门外脚步声响,有人大声吼叫。三人相视一笑,正主儿不会这时来了吧,抢到门外,只见大街上一个大汉浑身是血,手执两柄板斧,直上直下的狂舞乱劈。

    这大汉满肋虬髯,神态威猛,但目光散乱,行若颠狂,显是个疯子。他手中一对大斧系以纯钢打就,甚是沉重,使动时开合攻宁颇有法度,门户精严,俨然是名家风范。那汉子板斧越使越快,不住大吼:“快,快,快去禀告主公,对头找上门来了。”

    李良对疑惑的萧峰点点头,说:“就是他了,不知道其余几人在哪,怎么只有他一人?看来他们是出事了。”

    那汉子站在通衢大道之上,两柄明晃晃的板斧横砍竖劈,行人自是远远避开,没有谁敢走近身去。他神情惶急,斧法一路路使下来,渐渐力气不加,但拚命支持,只叫:“傅兄弟,你快退开,不用管我,去禀报主公要紧。”此人忠义护主,倒是一条好汉,这般耗损精力,势必要受极重内伤。

    李良当下走到那大汉身前,喝道:“你已经安全了。”音控的小技能使用出来,将大汉震得一愣,停下了斧头。李良当下欺身直进,扶住他的身形。

    谁料李良一接触他的身体,右手斧头柄倒翻上来,直撞李良的小腹。这汉子神智虽然昏迷,武功不失,这一招甚是精巧灵动,若是武功与他一般的人,险些便会给击中。

    李良当即左手疾探而出,抓住他的后颈一抖,就震散了他全身的力道。那大汉本已筋疲力竟,如何禁受得起?全身一震,便动弹不得。街头看热闹的闲汉见李良制服了疯子,尽皆喝彩。李良将那大汉提在手中,拖入酒店大堂,按着他在座位上坐下。

    萧峰说道:“李兄好手法!”又对着那大汉道:“老兄,先喝碗酒再说!”命酒保取过酒来。

    那大汉双眼目不转睛的直瞪着他,瞧了良久,才问:“你……你是好人还是恶人?”

    萧峰一怔,不知如何回答。

    阿朱笑道:“他自然是好人,我也是好人,你也是好人。咱们是朋友,咱们一同去打大恶人。”

    那大汉向她瞪视一会,又向萧峰瞪视一会,再有些害怕地看看李良,似乎信了,又似不信,隔了片刻,说道:“那……那大恶人呢?”

    阿朱道:“咱们是朋友,一同去打大恶人!”

    那大汉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不,不!大恶人厉害得紧,快,快去禀千主公,请他急速想法躲避。我来抵挡大恶人,你去报讯。”说着站起身来,抢过了板斧。

    萧峰伸手按住他肩头,说道:“老兄,大恶人还没到,你主公是谁?他在那里?”

    大汉大叫:“大恶人,来来来,老子跟你拚斗三百回合,你休介伤了我家主公!”

    萧峰向阿朱对望了一眼,无计可施。

    阿朱忽然大声道:“啊哟不好,咱们得快去向主公报讯。主公到了那里?他上那里去啦,别叫大恶人找到才好。”

    那大汉道:“对,对,你快去报讯。主公到小镜湖方竹林去了,你……你快去小镜湖方竹林禀报主公,去啊,去啊!”说着连声催促,极是焦急。

    萧峰和阿朱正拿不定主意,二人看向李良,却看见他无事一般,自顾自地吃着饭菜。忽听得那酒保说道:“到小镜湖去吗?路和可不近哪。”

    萧峰听得‘小镜湖’确是有这么一个地名,忙问:“在什么地方?离这儿有多远?”

    那酒保道:“若问旁人,也还真未必知道。恰好好问上了我,这就问得对啦。我便是小镜湖左近之人。天下事情,当真有多巧便有多巧,这才叫做无巧不成话哪!”

    萧峰听他罗哩罗嗦的不涉正题,伸手在桌上一拍,大声道:“快说,快说!”

    那酒保本想赚几文酒钱再说,给萧峰这么一吓,不敢再卖关子,说道:“你这位斧台的性子可急得很哪能,嘿嘿,要不是刚巧撞到了我,你性子再急,那也不管用,是不是?”

    他定要说上几句闲话,眼见萧峰脸色不善,便道:“小镜湖在这里的西北,你先一路向西,走了七里半路,便见到有十来株大柳树,四株一排,共是四排,一四得四、二四得八、三四一十二、四四一十六,共是一十六株大柳树,那你就赶紧向北。又走出九里半,只见有座青石板大桥,你可千万别过桥,这一过桥便错了,说不过桥哪能,却又得要过,便是不能过左首那座青石板大桥,须得过右首那座木板小桥。过了小桥,一忽儿向西,一忽儿向北,一忽儿又向西,总之跟着那条小路走,就错不了。这么走了二十一里半,就看到镜子也似的一大片湖水,那便是小镜湖了。从这里去,大略说说是四十里,其实是三十八里半,四十里是不到的。”

    萧峰耐着性子听他说完。阿朱道:“你这位大哥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里路一文酒钱,本来想给你四十文,这一给便错了数啦,说不给呢,却又得要给。一八得八,二八一十六,三八二十四,四八三十二,五八和四十,四十里路除去一里半,该当是三十八文半。”数了三十九铜钱出来,将最后这一枚在得斧口上磨了一条印痕,双指一挟,啪的一声轻响,将铜钱拗成两半,给了那酒保三十八枚又半枚铜钱。

    萧峰忍不住好笑,心想:“这女孩儿遇上了机会,总是要胡闹一下。”

    那大汉双目直视,仍是不住口的催促:“快去报讯啊,迟了便来不及啦,大恶人可厉害得紧。”萧峰问道:“你主人是谁?”那大汉喃喃的道:“我主公……我主公……他……他去的地方,可不能让别人知道。你还是别去的好。”萧峰大声道:“你姓什么?”那大汉随口答道:“我姓古。啊哟,我不姓古。”

    此时,李良终于吃完,喝口茶水漱漱口,再拿出锦帕,擦擦嘴,放回怀中。

    萧峰、阿朱,还有那个古姓大汉,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李良没有理会萧峰的疑虑,向那酒保扔过去一小块银子,指着古姓大汉,对酒保吩咐道:“小哥儿将我们这位朋友照顾好了,安排一间上房休息。”说罢,拍晕了大汉,交给酒保,激励他道:“办好了,剩下的就是你的消费了。”看着那酒保欢天喜地的,背着大汉离开。

    李良这才对二人说:“这下正主儿找到了,你二人还是先用一下膳食吧。等会说不定会遇到什么麻烦,吃饱了才有力气应付哇。”

    萧峰、阿朱互相看看,二人都觉得他的话在理,也不磨叽,当下吃用起来。

    不一会儿,三人付了店钱酒钱,快步出门,阿朱抢到前头带路,便依那酒保所说,沿大路向西,走得七八里地,果见大道旁四株一排版,一共四四一十六株大柳树。

    阿朱笑道:“那酒保虽然罗嗦,却也有罗嗦的好处,这就决计不会走错,是不是?咦,那是什么?”

    她伸手指着一株柳树,树下一个农夫倚树而坐,一双脚浸在树旁水沟里的泥水之中。本来这是乡间寻常不过的景色,但那农夫半边脸颊上都是鲜血,肩头抗着一根亮光闪闪的熟铜棍,看来份量着实不轻。

    李良走到那农夫身前,只听得他喘声粗重,显然是受了沉重内伤。伸手给他搭脉,再拿出一颗内外兼治的上好伤药,叫道他手里。那农夫放到鼻子下,闻了闻,也不客气,直接扔进嘴里,三两下咽下肚。吃完,对李良弱弱地拱了一下手,便算谢过。

    萧峰倒是开门见山的便道:“这位大哥,咱们受了一个使板斧朋友的嘱托,要到小镜湖去送一个讯,请问去小镜湖是这边走吗?”

    那农夫抬起头来,问道:“使板斧的朋友是死是活?”

    萧峰道:“他只损耗了些气力,并无大碍。”

    那农夫松了口气,说道:“谢天谢地。几位请向北行,送讯之德,赠药之恩,决不敢忘。”

    萧峰听他出言吐谈,绝非寻常的乡间农夫,问道:“老兄尊姓?和那使板斧的是朋友么?”

    那农夫道:“贱姓傅。阁下请快赶向小镜湖去,那大恶人已抢过了头去,说来惭愧,我竟然拦他不住。”

    李良看见萧峰对那形貌诚朴的农夫生爱惜之意,说道:“傅大哥,你受的伤不轻,大恶人用什么兵刃伤你的?”

    那汉子道:“是根铁棒。”他胸口不绝的渗出鲜血,此刻已经停止流出了。伤药发挥了效用。阿朱上前给他裹住了伤口。

    那姓傅的汉子道:“几位大恩,傅某不敢言谢,只盼尊驾尽快去小镜湖,给敝上报一个讯。”

    萧峰问道:“尊上人姓甚名谁,相貌如何?”

    那人道:“阁下到得小镜湖畔,便可见到湖西有一丛竹林,竹杆都是方形,竹林中有几间竹屋,阁下请到屋外高数声:‘天下第一大恶人来了,快快躲避!’那就行了,最好请不必进屋。敝上之名,日后傅某自当奉告。”

    李良道:“天下第一大恶人?是号称‘四大恶人’中的段延庆吗?看你所中的伤是‘一阳指’所为的贯穿伤,只有他才有这般的功力了。现在大理的皇爷和王爷,都没有这般造诣。”

0033小镜湖

    那傅姓汉子,被他说得震惊,此刻心里不知道是担心、还是悔恨了,他即刻住嘴不再说话。

    李良放宽他的心,指着萧峰说:“这位是你们家小皇子段誉的结拜大哥萧峰,不是外人。”他还有一个心思,就是特意提出段誉与萧峰的关系,来降低萧峰对段正淳先入为主的坏印象。防止萧峰冲动坏事。

    萧峰也是外粗内细的精明人,怎会不明白李良话里话外的意思呢。他朝李良点点头,表示待会行事他不会鲁莽。

    那大汉挣扎着爬起,跪下道谢。

    萧峰一如既往的豪爽,道:“你我一见如故,傅兄不必多礼。”他右手扶起了那人,说道:“在下契丹人萧峰,后会有期。”也不等那汉子说话,携了阿朱之手,快步而行。

    李良跟在后头直翻白眼,待会你一定要沉住气啊。不然,误会加深。阿朱就要替父赴死了。

    三人一口气便走出九里半路,远远望见高高耸起的一座青石桥。走近桥边,只见桥面伏着一个书生。这人在桥上铺了一张大白纸,便以桥上的青石作砚,磨了一大滩墨汁。那书生手中提笔,正在白纸上写字。令人觉着奇怪,哪有人拿了纸墨笔砚,到荒野的桥上来写字的?

    走将近去,才看到原来他并非写字,却是绘画。画的便是四周景物,小桥流水,古木远山,都入图画之中。他伏在桥上,并非面对李良、萧峰和阿朱,但奇怪的是,画中景物却明明是向着三人,只见他一笔一划,都是倒画,从相反的方向画将过来。

    除开李良不说,萧峰于书画一道全然不懂。阿朱久在姑苏慕容公子家中,书画精品却见得甚多,见那书生所绘的“倒画”算不得是什么丹青妙笔,但如此倒画,实是难能,正想上前问他几句,萧峰轻轻一拉她衣角,摇了摇头,便向右首那座木桥走去。

    那书生说道:“三位见了我的倒画,何以毫不理睬?难道在下这点微末功夫,便有污两位法眼么?”

    阿朱道:“孔夫子席不正不坐,肉不正不食。正人君子,不观倒画。”

    那人哈哈大笑,收起白纸,说道:“言之有理,请过桥吧。”

    李良早料到他的用意,他以白纸铺桥,引人注目,一来上拖延时刻,二来是虚者实之,故意引人走上青石板桥,便道:“咱们要到小镜湖去,一上青石桥,那便错了。”

    那书生道:“从青石桥走,不过绕个圈子,多走五六十里路,仍能到达,两位还是上青石桥的好。”

    萧峰道:“好端端的,干什么要多走五六十里?”

    那书生笑道:“欲速则不达,难道这句话的道理也不懂么?”

    阿朱也已瞧出这书生有意拖延,不再跟他多缠,当即踏上木桥,萧峰跟着上去,两人走到木桥当中,突觉脚底一软,喀喇喇一声响,桥板折断,身子向河中坠去。

    萧峰、阿朱身体微微一震,立刻脚踩实地,一看已经到了对岸了。却是李良懒得再跟他们磨时间,直接出手,运用轻功,将他们二人极快地送到对岸。

    那书生哈哈大笑,说道:“好功夫,好功夫!几位急急赶往小镜湖,为了何事?”他笑声中带有惊惶之意。

    李良三人也不理他,迳自去了。行不数丈,听得背后脚步声响,回头一看,正是那书生随后赶来。

    萧峰转过身来,铁青着脸问道:“阁下有何见教?”

    那书生道:“在下也要往小镜湖去,正好和几位同行。”

    萧峰道:“如此最好不过。”左手搭在阿朱腰间,提一口气,带着她飘出,当真是滑行无声,轻尘不起。李良就如一片柳絮,随着萧峰带起的气流,跟着他们二人一起飘移前行,轻若无物。

    那书生急奔,但他武功平平,却和他们越离越远。

    萧峰当下也不在意,依旧提气飘行,虽然带着阿朱,后面跟随带着李良,仍比那书生迅捷得多。

    萧峰也看到李良的身法,却很是震惊,心下别了苗头,想要和李良一见高下,却怎么也甩不开他。李良就像一片浮云跟在萧峰、阿朱身边,不离不弃。萧峰心里很是佩服。不到一顿饭时分,三人便已将那书生抛得无影无踪。

    自过小木桥后,道路甚是狭窄,有时长草及腰,甚难辨认,那酒保说得明白,这路也还真的难找。

    又行了小半个时辰,望到一片明湖,三人放慢脚步,走到湖前,但见碧水似玉,波平如镜,不愧那“小镜湖”三字。

    正要找那方竹林子,忽听得湖左花丛中有人格格两声轻笑,一粒石子飞了出来。顺着石子的去势瞧去,见湖畔一个渔人头戴斗笠,正在垂钓。他钓杆上刚钓起一尾青鱼,那颗石子飞来,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鱼丝之上,嗤的一声轻响,鱼丝断为两截,青鱼又落入了湖中。

    投石之人听笑声却似是个年轻女子,武功看来不高,但邪气逼人,纯然是旁门左道的手法,手劲古怪之极。鱼丝柔软,不能受力,若是以飞刀、袖箭之类将其割断,那是丝毫不奇。明明是圆圆的一枚石子,居然将鱼丝打断,这人使暗器的阴柔手法,决非中土所有。

    那渔人的钓丝被人打断,也是吃了一惊,朗声道:“是谁作弄褚某,便请现身。”

    瑟瑟几响,花树分开,钻了一个少女出来,全身紫衫,只十五六岁年纪,比阿朱尚小着两岁,一双大眼乌溜溜地,满脸精乖之气。她瞥眼见到阿朱,便不理渔人,跳跳蹦蹦的奔到阿朱身前,拉住了她手,笑道:“这位姊姊长得好俊,我很喜欢你呢!”说话颇有些卷舌之音,咬字不正,就像是外国人初学中土言语一般。

    阿朱见少女活泼天真,笑道:“你才长得俊呢,我更加喜欢你。”阿朱久在姑苏,这时说的是中州官话,语音柔媚,可也不甚准确。

    那渔人本要发怒,见是这样一个活泼可爱的少女,满腔怒气登时消了,说道:“这位姑娘顽皮得紧。这打断鱼丝的功夫,却也了得。”

    那少女道:“钓鱼有什么好玩?气闷死了。你想吃鱼,用这钓杆来刺鱼不更好些么?”说着从渔人手中接过钓杆,随手往水中一刺,钓杆尖端刺入一尾白鱼的鱼腹,提起来时,那鱼兀自翻腾扭动,伤口中的鲜血一点点的落在碧水之上,红绿相映,鲜艳好看,但彩丽之中却着实也显得残忍。

    李良见她随手这么一刺,右手先向左略偏,划了个小小弧形,再从右方向下刺出,手法颇为巧妙,姿式固然美观,但用以临敌攻防,毕竟是慢了一步,用的正是逍遥派的低阶武功。

    那少女手起杆落,接连刺了六尾青鱼白鱼,在鱼杆上串成一串,随便又是一抖,将那些鱼儿都抛入湖中。那渔人脸有不豫之色,说道:“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行事恁地狠毒。你要捉鱼,那也罢了,刺死了鱼却又不吃,无端杀生,是何道理?”

    那少女拍手笑道:“我便是喜欢无端杀生,你待怎样?”双手用力一拗,想拗断他的钓杆,不料这钓杆甚是牢固坚韧,那少女竟然拗不断。

    那渔人冷笑道:“你想拗断我的钓杆,却也没这么容易。”那少女向渔人背后一指,道:“谁来了啊?”

    那渔人回头一看,不见有人,知道上当,急忙转过头来,已然迟了一步,只见他的钓杆已飞出十数丈外,嗤的一声响,插入湖心,登时无影无踪。那渔人大怒,喝道:“那里来的野丫头?”伸手便往她肩头抓落。

    那少女笑道:“救命!救命!”躲向李良背后。那渔人闪身来捉,身法甚是矫捷。

    李良一瞥眼间,见那少女手中多了件物事,似是一块透明的布疋,若有若无,是一张以极细丝线结成的渔网。那渔人向她扑去,不知怎的,突然间脚下一滑,扑地倒了,跟着身子便变成了一团。

    那少女手中所持的渔网,丝线细如头发,质地又是透明,但坚韧异常,又且遇物即缩,那渔人身入网中,越是挣扎,渔网缠得越紧,片刻之间,就成为一只大粽子般,给缠得难以动弹。

    那渔人厉声大骂:“小丫头,你弄什么鬼花样,以这般妖法邪术来算计我。”

    这渔人不住口的大骂。那少女笑道:“你再骂一句,我就打你屁股了。”那渔民人一怔便即住口,满脸胀得通红。

    李良没有这个时代人的迂腐情结,看着这个场面也是好笑。他对小丫头笑着说:“你这丫头,从哪里得来的逍遥派的‘天蚕丝网’,照说这样宝贝落在叛徒丁春秋手里,你小小年纪,能够从他那里盗出来,很了不起啊。”

    那少女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道:“你怎么知道不是他送给我的?”

    李良一笑,道:“依他的个性,肯定不会轻易让这防身宝贝离身的,就是他至亲之人也不会舍得送出的。”

    便在此时,湖西有人远远说道:“褚兄弟,什么事啊?”湖畔小径上一人快步走来。这人一张国字脸,四十来岁、五十岁不到年纪,形貌威武,但轻袍缓带,装束却颇潇洒。

    这人走近身来,见到那渔人被缚,很是诧异,问道:“怎么了?”

    那渔人道:“这小姑娘使妖法……”

    那中年人转头向阿朱瞧去。那少女笑道:“不是她,是我!”那中年人哦的一声,弯腰一抄,将那渔人庞大的身躯托在手中,伸手去拉渔网。岂知网线质地甚怪,他越用力拉扯,渔纲越收得紧,说什么也解不开。

    那少女笑道:“只要他连说三声‘我服了姑娘啦!’我就放了她。”

    那中年人道:“你得罪了我褚兄弟,没什么好结果的。”

    那少女笑着道:“是么?我就是不想要什么好结果。结果越坏,越是好玩。”

    那中年人左手伸出,搭向她肩头。那少女陡地向后一缩,闪身想避,不料她行动虽快,那中年人更快,手掌跟着一沉,便搭上了她肩头。

0034阿紫、段正淳、阮星竹

    那少女斜肩卸劲,但那中年人这只左掌似乎已牢牢粘在她肩头。

    那少女娇斥:“快放开手!”左手挥拳欲打,但拳头只打出一尺,臂上无力,便软软的垂了下来。她大骇之下,叫道:“你使什么妖法邪术?快放开我。”

    中年人微笑道:“你连说三声‘我服了先生啦’,再解开我兄弟身上的渔网,我就放你。”

    少女怒道:“你得罪了姑娘,没什么好结果的。”

    中年人微笑道:“结果越坏,越是好玩。”

    李良听得噗嗤一笑,这两人很是好玩,演的是一出喜剧搞笑片么。表情都很生动啊。他这个小龙套,可不敢轻易抢戏,那是要付出因果能量代价的。

    那少女又使劲挣扎了一下,挣不脱身,反觉全身酸软,连脚下也没了力气,笑道:“不要脸,只会学人家的话。好吧,我就说了。‘我服了先生啦!我服了先生啦!我服了先生啦!’”她说“先生”的“先”字咬音不下,说成“此生”,倒像是说“我服了畜生啦”。

    那中年人并没察觉,手掌一抬,离开了她肩头,说道:“快解开渔网。”

    那少女笑道:“这再容易不过了。”走到渔人身边,俯身去解缠在他身上的渔网,左手在袖底轻轻一扬,一蓬碧绿的闪光,向那中年人激射过去。

    阿朱“啊”的一声惊叫,见她发射暗器的手法既极歹毒,中年人和她相距又近,看来非射中不可。

    李良、萧峰相视微微一笑,这中年人一伸手便将那少女制得服服贴贴,显然内力深厚,武功高强,这些小小暗器自也伤不倒他。

    果然,那中年人袍袖一拂,一股内劲发出,将一丛绿色细针都激得斜在一旁,纷纷插入湖边泥里。他一见细针颜色,便知针上所喂**甚是厉害,见血封喉,立时送人性命,歹毒异常。

    他脸上怒色一闪,右袖跟着挥出,袖力中挟着掌力,呼的一声响,将那少女身子带了起来,扑通一声,掉入了湖中。他随即足尖一点,跃入柳树下的一条小舟,扳桨划了几划,便已到那少女落水之处,只待她冒将上来,便抓了她头发提起。

    可是那少女落水时叫了声“啊哟!”落入湖中之后,就此影踪不见。一个人溺水之后,定会冒将起来,再又沉下,如此数次,就会沉没水底。但那少女便如一块大石一般,就此一沉不起。等了片刻,始终不见她浮上水面。

    那中年人越等越焦急,他原无伤她之意,只是见她小小年纪,行事如此恶毒,这才要惩戒她一番,倘若淹死了她,却于心不忍。那渔人水性极佳,原可入湖相救,偏生被渔网缠住了无法动弹。

    萧峰和阿朱都不识水性,也是无法可施。李良知道她没有事,在搞怪,也没有动身下水救她。

    只听得那中年人大声叫道:“阿星,阿星,快出来!”

    远远竹丛中伟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什么事啊?我不出来!”这女子声音娇媚,却带三分倔强,只怕又是个顽皮脚色,和阿朱及那个坠湖少女要鼎足而三了。

    那中年人叫道:“淹死人啦,快出来救人。”

    那女子叫道:“是不是你淹死了?”

    那中年人叫道:“别开玩笑,我淹死了怎能说话?快来救人哪!”

    那女子叫道:“你淹死了,我就来救,淹死了别人,我爱瞧热闹!”

    那中年人道:“你来是不来?”频频在船头顿足,极是焦急。

    那女子道:“若是男子,我就救,倘是女子,便淹死了一百个,我也只拍手喝采,决计不救。”话声越来越近,片刻间已走到湖边。

    李良向她瞧去,只见她穿了一身淡绿色的贴身水靠,更显得纤腰一束,一支乌溜溜的大眼晶光粲烂,闪烁如星,流波转盼,灵活之极,似乎单是一只眼睛便能说话一般,容颜秀丽,嘴角边似笑非笑,约莫三十五六岁年纪。听了她的声音语气,只道她最多不过二十一二岁,那知已是个年纪并不很轻的少妇。她身上水靠结束整齐,想是她听到那中年人大叫救人之际,便即更衣,一面逗他着急,却快手快脚的将衣衫换好了。

    李良心里说道:“这就阿朱、阿紫的娘,阮星竹阮大美女了,果然是灵气逼人的绝色佳人。这个中年人就是阿朱、阿紫的老爸,一代**王爷段正淳了。”

    段正淳见阮星竹到来,十分欢喜,叫道:“阿星,快快,是我将她失手摔下湖去,那知便不浮上来了。”

    阮星竹道:“我先得问清楚,是男人我就救,若是女人,你免开尊口。”妇道人家不肯下水去救男人,以免水中搂抱纠缠,有**份,那也是有的。她恰恰相反,只救男人,不救女人?

    段正淳跌足道:“唉声,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你别多心。”

    阮星竹道:“哼,小姑娘怎么了?你这人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七八十岁的老太婆都是来者不……”她本想说“都是来者不拒”,但一瞥眼见到了李良、萧峰和阿朱,脸上微微一红,急忙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嘴,这个“拒”字就缩住不说了,眼光中却满是笑意。

    段正淳在船头深深一揖,道:“阿星,你快救她起来,你说什么我都依你。”

    阮星竹道:“当真什么都依我?”

    段正淳急道:“是啊。唉,这小姑娘还不浮起来,别真要送了她性命……”

    阮星竹道:“我叫你永远住在这儿,你也依我么?”

    段正淳脸现尴尬之色,道:“这个……这个……”

    阮星竹道:“你就是说了不算数,只嘴头上甜甜的骗骗我,叫我心里欢喜片刻,也是好的。你就连这个也不肯。”说到了这里,眼眶便红了,声音也有些哽咽。

    李良好笑,这回改演“言情剧”了。这一男一女年纪都已不小,但说话行事,却如在热恋中的少年情侣一般,模样样却又不似夫妻,尤其女的当着外人之面,说话仍是无所忌惮,在这旁人生死悬于一线的当中,她偏偏说这些不急之务。

    段正淳叹了口气,将小船划了回来,道:“算啦,算啦,不用救了。这小姑娘用歹毒暗器暗算我,死了也是活该,咱们回去吧!”

    阮星竹侧着头道:“为什么不用救了?我偏偏要救。她用暗器射你吗?那好极了,怎么射你不死?可惜,可惜!”嘻嘻一笑,陡地纵起,一跃入湖。她水性当真了得,嗤的一声轻响,水花不起,已然钻入水底。跟着听得喀喇一响,湖面碎裂,她双手已托着那紫衫少女,探头出水。

    段正淳人大喜,忙划回小船去迎接。小船划近,他伸手去接那紫衫少女,见她双目紧闭,似已气绝,不禁脸有关注之色。

    阮星竹喝道:“别碰她身子,你这人太也**,靠不住得很。”

    段正淳佯怒道:“胡说八道,我一生一世,从来没**过。”

    阮星竹嗤的一声笑,托着那少女跃入船中,笑道:“不错,不错,你从来不**,就只喜欢无盐嫫母丑八怪,啊哟……”她一摸准那少女心口,竟然心跳已止。呼吸早已停闭,那是不用说了,可是肚腹并不鼓起,显是没喝多少水。

    她熟悉水性,本来料想这一会儿功夫淹不死人,那知这少女体质娇弱,竟然死了,不禁脸上颇有歉意,抱着她一跃上岸,道:“快,快,咱们想法子救她!”抱着那少妇,向竹林中飞奔而去。

    阿朱脸上也有怜悯之色,她求助地看向李良。却看见李良笑着朝她摇摇头。她微微一怔,随即会意,也好笑的摇摇头。算上阮星竹,她们三人都喜欢这样的整蛊作怪。

    段正淳俯身提起那渔人,走向三人,看着萧峰年长一些,以为他是领头人,便向萧峰道:“兄台尊姓大名,驾临此间,不知有何贵干?”他气度雍容,处事镇定。

    萧峰语气带着佩服,道:“在下契丹人萧峰,受了两位朋友的嘱托,到此报一个讯。”

    乔峰之名,本来江湖上无人不知,但他既知本姓,此刻便自称萧峰,再带上“契丹人”三字,开门见山的自道来历。

    段正淳对萧峰之名自然甚为陌生,而听了“契丹人”三字,也丝毫不以为异,问道:“奉托萧兄的是那两位朋友?不知报什么讯?”

    萧峰道:“一位使一对板斧,一位使一根铜棍,自称姓傅,两人都受了伤……”

    段正淳吃了一惊,道:“两人伤势如何?这两人现在何处?萧兄,这两人是兄弟知交好友,相烦指点,我……我……即刻要去相救。”

    那渔人道:“你带我同去。”

    萧峰见他二人重义,心下敬仰,道:“这两人的伤势虽重,尚无性命之忧,便在那边镇上……”

    李良拦住他们说:“等一下。”他伸手在渔网上一抚,渔网便解开,他抖手就将渔网收作一团,放入背后木匣背包里。

    段正淳深深一揖,道:“多谢,多谢!”更不打话,与那渔人,发足往李良三人的来路奔去。

    便在此时,只听得竹林中传出阮星竹的声音叫道:“快来,快来,你来瞧……瞧这是什么?”听她语音惶急异常。

    段正淳停住了脚步,正犹豫间,忽见来路上一人如飞赶来,叫道:“主公,有人来生事么?”

    正是在青石桥上颠倒绘画的那个书生,这时那书生也已看到了李良、萧峰和阿朱,见他们站在段正淳身旁,不禁一怔,待得奔近身来,他忌讳地看看李良,显然对他的功夫印象深刻,一时却是张口无语。

    这时,只听得竹林中阮星竹惶急地催促,段正淳急忙带着那渔人、书生,便向竹林中快步行去。他这一移动身子,立见功力非凡,脚步轻跨,却是迅速异常。

    萧峰一只手托在阿朱腰间,不疾不徐的和他并肩而行。段正淳向他瞧了一眼,脸露钦佩之色。

    李良慢悠悠地跟在后面。那书生却是紧紧地盯着李良,他对李良最是忌讳、提防。

0035阿朱认亲

    这竹林顷刻即至,果然每一根竹子的竹杆都是方的,在竹林中行了数丈,便见三间竹子盖的小屋,构筑甚是精致。

    阮星竹听得脚步声,抢了出来,叫道:“你……你快来看,那是什么?”手里拿着一块黄金锁片。

    这金锁片是女子寻常的饰物,并无特异之处,那日阿朱受伤,萧峰到她怀中取伤药,便曾见到她有一块模样样差不多的金锁片。李良给她治伤,也曾经见过。知道这是她们姐妹二人的身世信物。

    段正淳向这块金锁片看了几眼,登时脸色大变,颤声道:“那……那里来的?”

    阮星竹道:“是从她头颈中除下的,我曾在她们左肩上划下记号,你自己……你自己瞧去……”说着已然泣不成声。

    段正淳快步抢进屋内。阿朱身子一闪,也抢了进去,比阮星竹还早了一步。萧峰、李良依次跟在阮星竹身后,直进内堂,但见是间女子卧房,陈设精雅。那紫衫少女横卧榻上,僵直不动,已然死了。

    段正淳拉高少女衣袖,察看她的肩头,他一看之后,立即将袖子拉下。其他人站在他背后,瞧不见那肩头有什么记号,只见到段正淳背心不住抖动,显是心神激荡之极。

    阮星竹扭住了段正淳衣衫,哭道:“是你自己的女儿,你竟亲手害死了她,你不抚养女儿,还害死了她……你……你这狠心的爹爹……”

    萧峰脸色大奇。突见阿朱泪流满面,身子一幌,向卧榻斜斜的倒了下去。萧峰吃了一惊,忙伸手相扶。

    李良动作快过他,早就扶好阿朱。在她背后用掌一拍,转瞬将她救醒。

    萧峰关心询问阿朱,阿朱站直身子,拭去眼泪,强笑道:“我见这位……这位姑娘不幸惨死,心里难过。”

    李良打算揭破谜底,避免误会的发生,朝阮星竹、段正淳二人说道:“这金锁片能够给在下看看么,我也曾经见过一片相似的金锁。”

    段正淳和阮星竹同时“啊”的一声,叫出声来。阮星竹抢过金锁片,递给李良,急着说:“你仔细看看,可是这般的?”

    李良并未接过金锁片,这时代的人很讲究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他不好明着当人父母的面,接触他们女儿的贴身信物,阮星竹的手伸到他眼前,他快速地看了看她手上的金锁片,上面写着写着些小字,他的近视眼并未看清楚是什么,也没有让系统扫描纪录上面的文字。

    他点点头,不顾阿朱惶急两难的神色,朝她说:“阿朱妹子,你身上有一块和这个一模一样的金锁片吧。”

    萧峰脸色一变,也回味过来,喃喃说道:“是啊,阿朱当真有一块和这个一样的金锁片。”

    阮星竹没有等阿朱反应过来,就从她胸前挂链上,拽出一枚金锁片,仔细一看,就抱着阿朱喜极而泣,激动地叫道:“女儿,我的女儿。”

    阿朱从来没有体会过,在母亲怀里的感觉。这时,受到阮星竹“亲亲宝贝”叫唤、疼爱的她,也没有心思顾虑萧峰与段正淳的“对立”关系了。伏在阮星竹的怀里,心绪繁乱地号啕大哭。

    让三个男人,在屋里,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好在阮星竹记挂阿紫的事情,欢喜过后又转悲凉,安抚完阿朱,转头和阿朱一起看着阿紫,阮星竹哭道:“可怜我的阿紫,心跳也停了,气也绝了,救不活啦。”

    李良止住她们的悲戚,她们随着他的手指向看去,只见榻上那少女眼珠微微一动。她眼睛已闭,但眼珠转动,隔着眼皮仍然可见。

    萧峰早已经收拾好心情,见状哈哈大笑,说道:“这般顽皮的姑娘,当真天下罕见。”

    阮星竹泪眼模糊,还未看清楚。听到后,怒道:“你是什么人,快快给我出去!我死了女儿,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段正淳也是看得清楚,高兴地向阮星竹道:“阿星,快看,她还活着。”

    阮星竹闻言,急忙擦干泪水,朝阿紫看去,却没有发现什么异状。这时,阿紫的眼睛停止了转动,状若死人。阮星竹想发怒,却看到另外几人都认定阿紫没有死的样子。段正淳可是没有欺骗她的必要。她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段正淳也没有解释,伸手去搭阿紫的脉搏,微运内力,向她腕脉上冲去,跟着便即松劲,只觉那少女体内一股内力反激动出来,显然她是在运内力抗御。

    阿朱调皮地一伸手,便向阿紫的腰间穴道上点去。这一指正点在她腰间的“京门穴”上,这是人身最末一根肋骨的尾端,内力微微透入穴道,立时令她麻痒难当。阿紫如何禁受得住,从床上一跃而起,格格娇笑,伸出左手扶向阿朱肩头。

    她死而复活,阮星竹、段正淳无不惊喜交集。

    段正淳笑道:“原来你吓我……”阮星竹破涕为笑,叫道:“我苦命的孩儿!”张开双臂,便向她抱去。

    不料萧峰反手一掌,打得那少女直摔了出去。他跟着一伸手,抓住了她左腕,冷笑道:“小小年纪,这等歹毒!”

    阮星竹叫道:“你怎么打我孩儿?”立时便要动手。

    萧峰拉着那少女的手腕,将她手掌翻了过来,说道:“请看。”

    众人只见阿紫手指缝中挟着一枚发出绿油油光芒的细针,一望而知针上喂有剧毒。她假意伸手去扶阿朱肩头,却是要将这细针插入她身体,幸好萧峰眼明手快,才没着了道儿,其间可实已凶险万分。

    阿紫给这一掌只打得半边脸颊高高肿起,她给扣住了手腕,要想藏起毒针固已不及,左边半身更是酸麻无力,她突然小嘴一扁,放声大哭,边哭边叫:“你欺侮我!你欺侮我!”

    段正淳道:“好,好!别哭啦!人家轻轻打你一下,有什么要紧?你动不动便以剧毒暗器害人性命,原该教训教训。”

    阿紫哭道:“我这碧磷针,又不是最厉害的。我还有很多暗器没使呢。”

    这时,李良笑道:“你怎么不用无形粉、逍遥散、极乐刺、穿心钉?”

    她止住了哭声,脸色诧异之极,颤声道:“你……你怎么知道?”

    李良道:“我知道你师父是星宿老怪,便知道你这许多歹毒暗器。”此言一出,其余几人都是大吃一惊,“星宿老怪”丁春秋在武林中,可是恶名远扬。

    段正淳脸上神色又是怜惜,又是担心,温言问道:“阿紫,你怎地会去拜了星宿老人为师?”

    阿紫瞪着圆圆的大眼,骨溜溜地向段正淳打量,问道:“你怎么又知道我名字?”

    段正淳叹了口气,说道:“咱们适才的话,难道你没听见吗?”

    那少女摇摇头,微笑道:“我一装死,心停气绝,耳目闭塞,什么也瞧不见、听不见了。”

    萧峰放开了她手腕,道:“哼,星宿老怪的‘龟息功’。”

    阿紫瞪着他道:“你们好像什么都知道。呸!”向他和李良伸伸舌头,做个鬼脸。

    阮星竹拉着阿紫,细细打量,又看看阿朱,将两个女儿搂住,眉花眼笑,说不出的喜欢。

    段正淳微笑道:“你为什么装死?真吓得我们大吃一惊。”

    阿紫很是得意,说道:“谁叫你将我摔入湖中?你这家伙不是好人。”

    段正淳向萧峰、李良瞧了一眼,脸有尴尬之色,苦笑道:“顽皮,顽皮。”

    李良知他们父女初会,必有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言语要说,扯了扯萧峰的衣袖,退到屋外的竹林之中。

    李良看他面上并无着急为难之色,但他一直微微锁着眉头,显然将心思放到了心底,苦闷着。李良直接问道:“想来他就是段正淳了,如今该怎么办?”

    萧峰苦闷地摇摇头,紧咬着牙关,没有说话。

    这样性格强硬的人,若是将心思放入内心深处,别人是无法度量的。他也很容易走进死胡同里,钻牛角尖。一旦偏执起来,就很难解开心结了。

    李良引导他从内心深处,跳脱出来。故意再三问道:“如果阿朱的父亲,真是‘带头大哥’又该如何?”

    萧峰终于忍不住,低声怒吼道:“我不知道!”

    李良心说,好了,就怕你不开口。他给萧峰建立一些希望,说:“其实,我看未必是他。”

    萧峰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他急忙问道:“何以见得?”

    李良给他分析,说:“你不觉得忽略了一个最大的问题吗?”

    萧峰眉头闪动,眼中透着希翼,说:“是什么?”

    李良说:“是年龄。当初听你们说的时候,我就存了疑问。当面看了段正淳的年纪,就发现,他不可能是‘带头大哥’。在三十年前,以他的年纪……”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下来。

    萧峰喜道:“是了,三十年前,他不过十多岁,就算是皇室身份,也不可能被当时的豪杰推举为‘带头大哥’的。”他年纪不大,却征战无数,对带领团队作战这块,他很有经验。

    两人边说边走,来到湖边,等了好一会,始终不见阿朱从里间出来,想来她们一家团圆,正在喜庆中,互诉别离亲情后的际遇。

    蓦地里听得脚步声响,远远只见三个人沿着湖畔小径奔来,其中二人背上负得有人,一个身形矮小的人步履如飞,奔行时犹似足不点地一般。他奔出一程,便立定脚步,等候后面来的同伴。那两人步履凝重,武功显然也颇了得。三人行到近处,李良见那两个被负之人,正是途中所遇的使斧疯子和那姓傅大汉。

    只听那身形矮小之人叫道:“主公,主公,大恶人赶来了,咱们快走吧!”

    段正淳携着阮星竹,阿朱、阿紫两个女儿手牵手跟在后头,从竹林中走了出来。段正淳和阮星竹、阿朱脸上都有泪痕,阿紫却笑嘻嘻地,洋洋然若无其事。

    看到李良二人,阿朱放开她的手,走到了萧峰身边。阿紫眼珠滴溜溜一转,跟着走到李良身边,好奇地打量着他。

0036四大恶人

    段正淳放开携着的阮星竹,抢步走到两个伤者身边,按了按二人的脉搏,察知并无性命之忧,登时脸有喜色,说道:“三位辛苦,古傅两位兄弟均无大碍,我就放心了。”三人躬身行礼,神态极是恭谨。

    萧峰看向李良,眼中意味明显,这三人武功气度着实不凡,若不是独霸一方为尊,便当是一门一派的首领,但见了这他却如此恭敬,这人他完全可以确定是情报中的“段正淳”。

    那矮汉子说道:“启禀主公,臣下在青石桥边故布疑阵,将那大恶人阴得一险。只怕他迅即便瞧破了机关,请主公即行起驾为是。”

    段正淳道:“我家不幸,出了这等恶逆,既然在此邂逅相遇,要避只怕也避不过,说不得,只好跟他周旋一番了。”

    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说道:“御敌除恶之事,臣子们份所当为,主公务当以社稷为重,早回大理,以免皇上悬念。”

    另一个中等身材的汉子说道:“主公,今日之事,不能逞一时之刚勇。主公若有些微失闪,咱们有何面目回大理去见皇上?只有一齐自刎了。”

    又是臣子、又是皇上的,还要早回大理,大理段家的身份呼之欲出。李良看萧峰呼吸急促起来,怕他蛮劲爆发,冲动坏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在上面轻轻拍了拍。又用手指着远处。

    萧峰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正自起疑,忽听得远处一声长吼,跟着有个金属相互磨擦般的声音叫道:“姓段的龟儿子,你逃不了啦啦,快乖乖的束手待缚。老子瞧在你儿子的面上,说不定便饶了你性命。”

    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饶不饶他的性命,却也还轮不到你岳老三作主,难道老大还不会发落么?”

    又有一个阴声阴气的声音道:“姓段的小子若是知道好歹,总比不知好歹的便宜。”这个人勉力远送话声,但显是中气不足,倒似是身上有伤未愈一般。

    得,四大恶人到齐了。

    李良看见,此时一只小手伸来握住了萧峰的手。萧峰斜眼看着身畔的阿朱,两人眼神交汇,定在那里。

    李良只见她脸色苍白,都是冷汗,低声安慰道:“阿朱妹子,没事的。”

    阿朱颤声道:“我很害怕。”

    萧峰微微一笑,说道:“在大哥身边也害怕么?”嘴巴向段正淳一努,轻轻在她耳边说道:“这人就是大理段家的段正淳,他不是‘带头大哥’,你放心,我不会找他麻烦的。”

    阿朱将信将疑,看着萧峰、李良二人,脸上喜忧难测,嘴唇微微抖动,一时说不出话来。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算无遗策的李良,此时却忽略了阿朱的想法。越是聪慧的人,疑心越大。她把两人的话,当做安慰。害怕武功高强的他们,背着她私下去找段正淳的麻烦。

    段正淳此刻的心情,变得沉重了,原本在小镜湖畔和旧**重温鸳梦,护驾而来的三公四卫散在四周卫护,殊不想大对头竟然找上门来。

    段延庆武功厉害,四大护卫中的古笃诚、傅思归先后受伤。朱丹臣误认萧峰为敌,在青石桥阻拦不果。褚万里复为阿紫的柔丝网所擒。司马范骅、司徒华赫艮、司空巴天石三人救护古、傅二人后,赶到段正淳身旁护驾,共御强敌。

    褚万里先前由李良解开了缠在身上的渔网,这时正好与李良见礼。

    段正淳向阿紫道:“你冒犯褚叔叔,还不快快陪罪?”

    阿紫道:“你将我抛在湖里,害得我装了半天死,你又不向我陪罪?”

    镇南王段正淳忽然又多了一个女儿出来,而且骄纵顽皮,对父亲也是没半点规矩。李良看见他的下属范骅、巴天石等,都在暗中戒惧。不由好笑。

    段正淳怒道:“你不听爹的话,瞧我以后疼不疼你?”

    阿紫扁了扁小嘴,说道:“你本来就不疼我,否则怎地抛下我十几年,从来不理我?”

    段正淳一时说不出话来,黯然叹息。阮星竹道:“阿紫乖宝,妈有好东西给你,你快给褚叔叔道歉吧。”阿紫伸出手来,道:“你先给我,让我瞧好是不好。”两人拿阿紫一点办法没有。

    李良拿出天蚕丝网,交到褚万里手里。阿紫一见,眼中喜色一闪。走近去,不甘愿地向他赔了个礼。顺手要回渔网。

    褚万里摇了摇头,甚是沮丧。

    忽听得巴天石朗声道:“云兄别来无恙?别人的功夫总是越练越强,云兄怎么越练越差劲了?下来吧!”说着挥掌向树上击去,喀嚓一声响,一根树枝随掌而落,同时掉下一个人来。这人既瘦且高,应该是四大恶人里的“穷凶极恶”云中鹤。

    李良见他有伤在身的样子,轻功还能使用得如此利索,造诣不错。轻功至少是“登峰造极”的境界。

    云中鹤一瞥眼见到萧峰,吃了一惊,反身便走,迎向从湖畔小径走来的三人。那三人左边一个蓬头短服,是“凶神恶煞”南海鳄神;右边一个女子怀抱小儿,是“无恶不作”叶二娘。居中一个身披青袍,撑着两根细铁杖,脸如僵尸,天是四恶之首,号称“恶贯满盈”的段延庆。

    李良第一次行走江湖,并不认识他们,但他们的行为和外表装扮,他在很多情报信息里面,均有见到,现在一看就明白他们的身份。系统扫描知道叶二娘、岳老三等人只在“一流武者”的层次,也不难对付,这段延庆委员委实非同小可。他已经到达“顶级武者”的高段层次,与萧峰相差无几。

    范骅大声道:“主公,这段延庆不怀好意,主公当以社稷为重,请急速去请天龙寺的众高僧到来。”天龙寺远在大理,如何请得人来?眼下大理君臣面临生死大险,这话是请段正淳即速逃归大理,同时虚张声势,令段延庆以为天龙寺众高僧便在附近,有所忌惮。段延庆是大理段氏嫡裔,自必深知天龙寺僧众的厉害。

    段正淳明知情势极是凶险,但大理诸人之中,以他“顶级武者”初段层次的武功最高,倘若舍众而退,更有何面目以对天下英雄?更何况**和女儿俱在身畔,怎可如此丢脸?他微微一笑,说道:“我大理段氏自身之事,却要到大宋境内来了断,嘿嘿,可笑啊可笑。”

    叶二娘笑道:“段正淳,每次见到你,你总是跟几个**俊俏的娘儿们在一起。你艳福不浅哪!”

    段正淳微笑道:“叶二娘,你也**俊俏得很哪!”

    南海鳄神怒道:“这龟儿子享福享够了,生个儿子又不肯拜我为师,太也不会做老子。待老子剪他一下子!”从身畔抽出鳄嘴剪,便向段正淳冲来。

    萧峰听叶二娘称那中年人为段正淳,而他直认不讳,果然所料不错,转头低声向阿朱道:“当真是他!”

    阿朱颤声道:“你要……从旁夹攻,乘人之危吗?”

    萧峰心情激动,又是愤怒,又是欢喜,又是满腔怨毒,患得患失,最终他确定先前的推断无误,他看看阿朱,认真地摇摇头。

    阿朱却是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当真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决定放弃报仇,一时忧思两难。

    范骅见南海鳄神冲来,低声道:“华大哥,朱贤弟,夹攻这莽夫!急攻猛打,越快了断越好,先剪除羽翼,大伙儿再合力对付正主。”

    华赫艮和朱丹臣应声而出。两人虽觉以二敌一,有**份,而且华赫艮的武功殊不在南海鳄神之下,也不必要人相助,但听范骅这么一说,都觉有理。段延庆实在太过厉害,单打独斗,谁也不是他的对手,只有众人一拥而上,或者方能自保。当下华赫艮手执钢铲,朱丹臣挥动铁笔,分从左右向南海鳄神攻去。

    范骅又道:“巴兄弟去打发你的老朋友,我和褚兄弟对付那女的。”

    巴天石应声而出,扑向云中鹤。范骅和褚万里也即双双跃前,褚万里的称手兵刃本是一根铁的钓杆,却给阿紫投入了湖中,这时他提起傅思归的铜棍,大呼抢出。

    范骅直取叶二娘。叶二娘嫣然一笑,眼见范骅身法,知是劲敌,不敢怠慢,将抱着的孩儿往地下一抛,反臂出来时,手中已握了一柄又阔又薄的板刀,却不知她先前藏于何处。

    小儿未及落地,李良早已抓他在手,他这手轻功,顿时惊住了在场所有人。

    段延庆铁杖点地,飘到另外三恶人前面。这一手轻描淡写,却迅捷凌厉。显露出高深的功力。他腹语问道:“阁下何人?可是要接下段正淳的梁子。”

    “在下李良,却是看不惯有人如此虐杀幼儿。你们想什么就是什么吧。”李良看了看怀里熟睡的婴儿,可有可无地说:“不过,叶二娘得留下。”

    段延庆脸色一变,倒吸一口冷气:“阁下可是慕容府前,一招击败67位武林高手的,‘毒手’李良?”

    李良的脸色也变了,他咬牙说道:“想不到,西夏‘一品堂’的情报如此周全。不过这‘毒手’的名号,不叫也罢。”他讨厌这个外号。

    遇到如此的对手,却也非段延庆之所愿,他随即吩咐道:“点子扎手,撤退。”四人就想顺着来路返回。

    当下有两个身形,一快一慢地向他们扑出,一个是李良,一个是褚万里。

    众人看到,李良一闪即回,回来时,手里提着生死不知的的叶二娘。

    再看褚万里却是找上了段延庆,不顾性命的和段延庆蛮打。段正淳、范骅等大惊,叫道:“褚兄弟,褚兄弟,不可,快回来!”褚万里似乎并没听见,提起铜棍,猛向段延庆横扫。

    段延庆强过他太多,一招就要伤他于杖下,褚万里却不闪避,对铁杖点来竟如不见,手上加劲,铜棍向他腰间疾扫。

    段延庆顾忌李良的身手,还有那个不知道高低的粗犷大汉,他可不肯冒险,和褚万里斗个两败俱伤,右杖点地,轻松纵跃避过。

0037另类的“主辱臣死”

    褚万里铜棍疾挺,向段延庆小腹上撞去。傅思归这根铜棍长大沉重,使这兵刃须从稳健之中见功夫。褚万里的武功以轻灵见长,使这铜棍已不顺手,偏生他又蛮打乱砸,每一招都直取段延庆要害,于自己生死全然置之度外。

    常言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段延庆武功虽强,遇上了这疯子蛮打拚命,却也被迫得连连倒退。

    只见小镜湖畔的青草地上,霎息之间溅满了点点鲜血。原来段延庆在倒退时接连递招,每一杖都戳在褚万里身上,一杖到处,便是一洞。但褚万里却似不知疼痛一般,铜棍使得更加急了。

    阿朱摇摇李良的手臂,眼中含有恳求。

    李良微微摇头,说:“他一心求死,不需要别人帮忙的,现在只有成全他。不然,他生不如死。”

    阿朱不解,神色凄凉地摇摇头。阿紫反而脆声问道:“为什么他要求死?他不怕死吗?”

    李良对她恶感不大,她只是从小生活在思想邪异的星宿海,对外界正统的礼教,却从来没有人教过她。他正色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比生死还重要的事情,你长大了,慢慢就会明白的。”

    阿紫疑惑的抓抓脑袋,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段正淳不甘心,叫道:“褚兄弟退下,我来斗这恶徒!”反手从阮星竹手中接过一柄长剑,抢上去要双斗段延庆。

    褚万里叫道:“主公退开。”段正淳那里肯听,挺剑便向段延庆刺去。

    段延庆右杖支地,左杖先格褚万里的铜棍,随即乘隙指向段正淳眉心。段正淳斜斜退开一步。

    褚里吼声如受伤猛兽,突然间扑倒,双手持住铜棍一端,急速挥动,幻成一圈黄光,便如一个极大的铜盘,着地向段延庆拄地的铁杖转过去,如此打法,已全非武术招数。

    范骅、华赫艮、朱丹臣等都大声叫嚷:“褚兄弟,褚大哥,快下来休息。”

    褚万里荷荷大叫,猛地跃起,挺棍向段延庆乱戳破。这时范骅诸人以及云中鹤、南海鳄神见他行迳古怪,各自矗立一边,凝目看着他。

    段延庆这时和褚万里已拆了三十余招,在他身上刺了十几个深孔,但褚万里兀自大呼酣斗。段延庆和旁观众人都是心下骇然,均觉此事大异寻常。

    朱丹臣等人知道再斗下去,褚万里定然不免,眼泪滚滚而下,要抢上前去相助,刚跨出一步,猛听得呼的一声响,褚万里将铜棍棒向敌人力掷而出,去势力甚劲。段延庆铁杖点出,正好点在铜钱棍腰间,只轻轻一挑,铜棍便向脑后飞出。铜棍尚未落地,褚万里十指箕张,向段延庆扑了过去。

    段延庆微微冷笑,平胸一杖刺出。段正淳、范骅、华赫艮、朱丹臣四人齐声大叫,同时上前救助。但段延庆这一杖去得好快,卟的一声,直插入褚万里胸口,自前胸直透后背。他右杖刺过,左杖点地,身子已飘在数丈之外。

    褚万里前胸和后背伤口中鲜血同时狂涌,他还待向段延庆追去,但跨出一步,便再也无力举步,回转身来,向段正淳道:“主公,褚万里宁死不辱,一生对得住大理段家。”

    段正淳右膝跪下,垂泪道:“褚兄弟,是我养女不教,得罪了兄弟,正淳惭愧无地。”

    众人听到他临死时说“宁死不辱”四字,才明白李良刚才所说的话,知他如此,乃是受阿紫渔网缚体之辱,早萌死志。

    武林中人均知“强中还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的道理,武功上输给旁人,决非奇耻大辱,苦练十年,将来未始没有报复的日子。但褚万里是段氏家臣,阿紫却是段正淳的女儿,这场耻辱终身无法洗雪,是以甘愿在战阵之中将性命拚了。

    朱丹臣放声大哭,傅思归和古笃诚虽重伤未愈,都欲撑起身来,和段延庆死拚。

    忽然间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说道:“这人武功很差,如此白白送了性命,那不是个大傻瓜么?”说话的正是阿紫,她并未明白李良刚才的话意。

    段正淳等正自悲伤,忽听得她这句凉薄的讥嘲言语,心下都不禁大怒。范等向他怒目而视,碍于她是主公之女,不便发作。段正淳气往上冲,反手一掌,重重向她脸上打去。

    阮星竹护住女儿,举手一格,嗔道:“十几年来弃于他人、生死不知的亲生女儿,今日重逢,你竟忍心打她?”

    段正淳一直自觉对不起阮星竹,有愧于心,是以向来对她千依百顺,更不愿在下人之前争执,这一掌将要碰到阮星竹的手臂,急忙缩回,对阿紫怒道:“褚叔叔是给你害死的,你知不知道?”

    阿紫小嘴一扁,道:“人家叫你‘主公’,那么我便是他的小主人。杀死一两个妈仆,又有什么了不起了?”神色间甚是轻蔑。

    其时君臣分际甚严,所谓“君要臣死,不得不死”。

    褚万里等在大理国朝中为臣,自对段氏一家极为敬重。但段家源出中土武林,一直遵守江湖上的规矩,华赫艮、褚万里等虽是臣子,段正明、段正淳却向来待他们犹如兄弟无异。段正淳自少年时起,即多在中原江湖上行走,褚万里跟着着他出死入生,红历过不少风险,岂同寻常的奴仆?

    阿紫这几句话,范骅等听了心下更不痛快。只要不是在朝迁庙堂之中,便保定帝对待他们,称呼上也常带‘兄弟’两字,何况段正淳尚未登基为帝,而阿紫又不过是他一个名份不正的么生女儿?

    段正淳既伤褚万里之死,又觉有女如此,愧对诸人,一挺长剑,飘身而出,指着段延庆道:“你要杀我,尽管来取我性命便是。我段氏以‘仁义’治国,多杀无辜,纵然得国,时候也不久长。”

    段延庆带着云中鹤、南海鳄神回转来,看看李良手中生死未卜的叶二娘,先朝他问道:“阁下意欲何为?可摆下道来。我‘一品堂’接下了。”

    李良挥挥手,放下手中的叶二娘,指着她说道:“我先前说得很清楚,看不惯她的作为。看在你们王妃的面子上,我不杀她。待我将她的心理隐疾,治好后,自会放她离开。”

    段延庆听他说得慎重,沉吟了一番,将铁杖夹在腋下,双手在胸前抱礼,道:“如此,也可。只是可有期限,如何交接?”

    “半年内,在下要前去西夏,拜见王妃。你也可以替我传话,带给李王妃。”李良微微朝上一拱手,说道:“到时,定当带她前往。”

    两人商定好,段延庆铁杖一点,已到了段正淳身前,说道:“你要和我单打独斗,不涉旁人,是也不是?”他始终顾忌李良,怕他出手相助。

    段正淳道:“不错!你不过想杀我一人,再到大理去杀我皇兄,是否能够如愿,要看你的运气。我的部属家人,均与你我之间的事无关。”

    他知这是段氏皇家的内部争斗,李良、萧峰等外人,不便插手。听到李良与段延庆的对话,摸不准李良的确切身份。他也不敢随便相邀,请他帮忙。只盼他两不相帮就好。

    而段延庆武功实在太强,段正淳自己估计今日多半要毕命于斯,却盼他不要再向阮星竹、阿紫、以及范骅诸人为难。

    段延庆道:“杀你家人,赦你部属。当年父皇一念之仁,没杀你兄弟二人,至有今日篡位叛逆之祸。”

    段正淳想当堂而死,不落他人话柄。向褚万里的尸体一拱手,说道:“褚兄弟,段正淳今日和你并肩抗敌。”回头向范骅道:“范司马,我死之后,和褚兄弟的坟墓并列,更无主臣之分。”

    段延庆道:“嘿嘿,假仁假义,还在收罗人心,想要旁人给你出死力么?”

    段正淳更不言语,左手捏个剑诀,右手长剑递了出去,与他争斗起来。

    段延庆、段正淳两人一搭上手,使的都是段家祖传武功。他和段正淳为敌,并非有何私怨,乃为争夺大理的皇位,眼前大理三公俱在此间,要是他以邪派武功杀了段正淳,大理群臣必定不服。用本门正宗“段家剑”克敌制胜,那便名正言顺,谁也不能有何异言。段氏兄弟争位,和群臣无涉,日后登基为君,那就方便得多了。

    他们深知段家招数其中的变化,屏息凝神,剑招力求稳妥,脚步沉着,剑走轻灵,每一招攻守皆不失法度。段延庆以铁杖使“段家剑”,剑法大开大合,端凝自重,纵在极轻灵飘逸的剑招之中,也不失王者气象。

    二十余招后,段延庆手中的铁杖似乎显得渐渐沉重,使动时略比先前滞涩,段正淳的长剑每次和之相碰,震回去的幅度却也越来越大。

    两人的真功夫使出来了,将这根轻飘飘的细铁杖,使得犹如一根六七十斤的镔铁禅杖一般,造诣大是非凡。

    武功高强之人往往能“举重若轻”,使重兵刃犹似无物,但“举轻若重”却又是更进一步的功夫。虽然“若重”,却非“真重”,须得有重兵器之威猛,却具轻兵器之灵巧。眼见段延庆使细铁杖如运钢杖,而且越来越重,似无止境,可见他内力了得。

    段正淳奋力接招,渐觉敌人铁杖加重,压得他内息运行不顺。段家武功于内劲一道极是讲究,内息不畅,便是输招落败的先兆。

    段正淳本没盼望这场比拚能侥幸获胜,他一生享福已多,今日便将性命送在小镜湖畔,却也不枉了,何况有阮星竹在旁含情脉脉的瞧着,便死也做个**鬼。

    他生平到处留情,对阮星竹的眷恋,其实也不是胜过对元配和其余女子,只是他不论处那一个**在一起,都是全心全意的相待,就为对方送了性命,也是在所不惜,至于分手后另有新欢,却又另作别论了。

    这次争斗,有李良在,本来可以避免了,因为他风-流后的结晶——阿紫,导致了一场另类的“主辱臣死”的争斗戏码。

0038萧峰对段延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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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延庆铁杖上内力不断加重,拆到六十余招后,一路段家剑法堪堪拆完。这时他棒上内力已发挥到了极致,铁棒击出时随附着嗤嗤声响。

    段正淳鼻上渗出几粒汗珠,呼吸之声却仍曼长调匀,此人**,颇多内宠,居然内力如此悠长,倒也不可小觑。但与段延庆相比还是有着差距。段正淳招架一剑,身子便是一幌,招架第二剑,又是一幌。

    李良的收获很大,不仅亲眼看到了,两个“顶级武者”级别的高手生死搏斗,体悟到其中某些招式转换、腾挪间的变数;还收集到了大量的武学功法。

    其中不同级别的轻功有10多种,体用小技能如星宿版本的“龟息法”、“星针诀”、“飞锥法”、“碧浪潜行诀”、“惊鳄翻水诀”……等有20多种,高阶的绝学“腹语**诀”、“蛇鹤十八打”、“金蛟剪”、“双叶旋风刀”、“披风杖法”、“段家剑”、“一阳指”、“化功**”……等有10多种。

    李良细细分类整理,融合进入自身武学体系中去,目前只有轻功完成了全部推演,融合进去的轻功,很快建立在整个武学框架中;而体用技能的推演也已经停止在90%处,再也无法寸进,知道已经到了目前的推演极限了;只剩下内功一项还在推演,目前是进度88%,进程完成的速度确是不大,估计在90%处也要停顿不前了吧。

    目光转向场内比斗的两人,他二人所使的招数,都是在小时便已学得滚瓜烂熟,便范骅、巴天石等人,也是数十年来看得惯了,因此这场比剑,决非比试招数,纯系内力的比拚。范骅等乍到这里,已知段正淳支持不住,各人使个眼色,手按兵器,便要一齐出手相助。

    忽然一个少女的声音格格笑道:“可笑啊可笑!大理段家号称英雄豪杰,现今大伙儿却想一拥而上、倚多为胜了,那不是变成了无耻小人么?”

    几人都是一愕,见这几句话明明出于阿紫之品,均感大惑不解。眼前遭逢危难的是她父亲,她又非不知,却如何会出言讥嘲?

    只有李良理解她的想法,太单纯了,与这个世界脱节了都。

    阮星竹怒道:“阿紫你知道什么?你爹爹是大理国镇南王,和他动手的乃是段家叛逆。这些朋友都是大理国的臣子,除暴讨逆,是人人应有之责。”她水性精熟,武功却是平平,眼见情郎迭遇凶险,如何不急,跟着叫道:“大伙儿并肩上啊,对付凶徒叛逆,又讲什么江湖规矩?”

    阿紫笑道:“妈,你的话太也好笑,全是蛮不讲理的强辩。我爹爹如是英雄好汉,我便认他。他倘若是无耻之徒,打架要靠人帮手,我认这种爹爹作甚?”

    这几句清清脆脆的传进了每个人耳里。范骅和巴天石、华赫艮等面面相觑,都觉上前相助固是不妥,不出手却也不成。

    段正淳于剧斗之际,听得阿紫的说话,当即大声说道:“生死胜败,又有什么了不起?那一个上来相助,便是跟我段正淳过不去。”

    看得出来,他为人虽然**,于“英雄好汉”这四个字的名声却甚是爱惜。卑鄙懦怯之事,那是决不屑为的。

    他的想法,在现代社会里,只能得到一句赞叹——“傻x”。

    在这个世界,却要受人尊敬,何其不同的两个世界呀。

    他开口说话,内力难免不纯,但段延庆并不乘机进迫,反而退开一步,双杖拄地,等他说好了再斗。范骅等心下暗惊,眼见段延庆固然风度闲雅,决不占人便宜,但显然也是有恃无恐,无须占此便宜。

    段正淳微微一笑,道:“进招吧!”左袖一拂,长剑借着袖风递出。

    阮星竹道:“阿紫,你瞧爹爹剑法何等凌厉,他真要收拾这个僵尸,实是绰绰有余。只不过他是王爷身份,其实尽可交给部属,用不着自己出手。”

    阿紫道:“爹爹能收拾他,那是再好也没有了。我就怕妈妈嘴硬骨头酥,嘴里说得威风十足,心中却怕得要命。”这几句话正说中了她母亲的心情。

    阮星竹怒目向女儿瞪了一眼,怪这小丫头不识好歹,说话没轻没重。

    只见段延庆、段正淳棒剑相交,当即粘在一起。段延庆喉间咕咕作响,猛地里右棒在地下一点,身子腾空而起,左手铁棒的棒头仍是粘在段正淳的剑尖上。

    顷刻之间,这一个双足站地,如渊停岳峙,纹丝不动;那一个全身临空,如柳枝随风,飘荡无定。

    除了李良自顾自地在褚万里的尸身处捣鼓着什么外,旁观众人都是“哦”的一声,知道两人已至比拚内力的要紧关头,段正淳站在地下,双足能够借力,原是占了便宜,但段延庆居高临下,全身重量都压在对方长剑之上,却也助长了内力。

    过得片刻,只见长剑渐渐弯曲,慢慢成为弧形,那细细的铁棒仍然其直如矢。

    段正淳眼见手中长剑随时都会折断,深深吸一口气,右指点出,正是一阳指的手法。他指力造诣颇有不足,难以及到三尺之外。棒剑相交,两件兵刃加起来长及八尺,这一指自是伤不到对手,是以指力并非对向段延庆,却是射向他的铁棒。

    但见他手指到处,段延庆的铁杖一幌,段正淳的长剑便伸直了几分。他边点三指,手中长剑伸展了三次,渐有回复原状之势。

    阿紫却又说起话来:“妈,你瞧爹爹又使手指又使剑,也不过跟人家的一根细棒儿打个平手。倘若对方另外那根棒儿又攻了过来,难道爹爹有三只手来对付吗?要不然,便爬在地下起飞脚也好,虽然模样儿难看,总胜于给人家一棒戳死了。”

    阮星竹早瞧得忧心忡忡,偏生女儿在旁尽说些不中听的言语,她还未回答,史见段延庆右手铁棒一起,嗤的一声,果然向段正淳的左手食指点了过来。

    段延庆这一棒的手法和内劲都和一阳指无异,只不过以棒代指、棒长及远而已。段正淳更不相避,指力和他棒力相交,登觉手臂上一阵酸麻,他缩回手指,准凝再运内劲,第二指跟着点出,那知眼前黑棒闪动,段延庆第二棒又点了过来。

    段正淳吃了一惊,感觉段延庆调运内息如此快法,直似意到即至,这一阳指的造诣,可比他深得多了。当即一指还出,只是他慢了瞬息,身子便幌了一幌。

    段延庆见和他比拚已久,深恐夜长梦多,倘若他群臣部属一拥而上,终究多费手脚,当下运棒如风,顷刻间连出九棒。段正淳奋力抵挡,到第九棒上,真气不继,卟的一声轻响,铁棒棒头插入了他左肩。他身子一幌,拍的一声,右手中长剑跟着折断。

    段延庆喉间发出一下怪声,右手铁棒直点对方脑门。这一棒他决意立取段正淳的性命,手下使上了全力,铁棒出去时响声大作。

    范骅、华赫艮、巴天石三人同时纵出,分攻段延庆两侧,大理三公眼见情势凶险非常,要救段正淳已万万不及,均是迳攻段延庆要害,要逼他回棒自救。

    段延庆早已料到此着,左手铁棒下落,撑地支身,右手铁棒上贯足了内劲,横将过来,一震之下,将三股兵刃尽数荡开,跟着又直取段正淳的脑门。

    阮星竹“啊”的一声尖叫,疾冲过去,眼见情郎要死于非命,她也是不想活了。

    段延庆铁棒离段正淳脑门“百会穴”不到三寸,蓦地里段正淳的身子向旁飞了出去,这棒竟然点了个空。

    这时范骅、华赫艮、巴天石三人同时给段延庆的铁棒逼回。巴天石出手快捷,反手抓住了阮星竹手腕,以免她枉自在段延庆的手下送了性命。各人的目光齐向段正淳望去。

    段延庆这一棒没点中对方,但见一条大汉伸手抓住了段正淳后颈,在这千钧一发的瞬息之间,硬生生将他拉开。这手神功当真匪夷所思,段延庆武功虽强,自忖也难以办到。他脸上肌肉僵硬,虽然惊诧非小,仍是不动声色,只鼻孔中哼了一声。

    李良不用看便知道,出手相救段正淳之人,自是萧峰了。当二段激斗之际,他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观战,陡见段正淳将为对方所杀,段延庆这一棒只要戳了下去,他的血仇线索就断了,是以纵身上前,将段正淳拉开。

    段延庆心思机敏,不等萧峰放下段正淳,右手铁棒便如狂风暴雨般递出,一棒又一棒,尽是点向段正淳的要害。他决意除去这个挡在他皇位之前的障碍,至于如何对付萧峰,那是下一步的事了。

    萧峰提着段正淳左一闪,右一躲,在棒影的夹缝中一一避过。段延庆连出二十七棒,始终没带到段正淳的一片衣角。他心下骇然,自知不是萧峰的敌手,一声怪啸,陡然间飘开数丈,看看李良,又看看萧峰,有这两人在,今天势必不能如愿了。但场面话还是要交代清楚的,他问道:“阁下是谁?何以前来搅局?”

    萧峰尚未回答,云中鹤叫道:“老大,他便是丐帮的前任帮主乔峰,你的好徒弟追魂杖谭青,就是死在这恶徒的手下。”

    此言一出,不但段延庆心头一震,连大理群豪也耸然动容。乔峰之名响遍天下,“北乔峰,南慕容”,武林中无人不知。只是他向傅思归及段正淳通名时都自称“契丹人萧峰”,各人不知他便是大名鼎鼎的乔峰。此刻听了云中鹤这话,只人心中均道:“原来是他,侠义武勇,果然名不虚传。”

    段延庆早听云中鹤详细说过,自己的得意徒儿谭青如何在聚贤庄上害人不成,反为乔峰所杀,这时听说眼前这汉子便是杀徒之人,心下又是愤怒,又是疑惧,伸出铁棒,在地下青石板上写道:“阁下和我何仇。既杀吾徒,又来坏我大事。”

    但听得嗤嗤响声不绝,竟如是在沙中写字一般,十六个字每一笔都深入石里。

0039阿朱替父赴死

    段延庆的腹语术和上乘内功相结合,能迷人心魄,乱人神智,乃是一项极厉害的武技。只是这门功夫纯以心力克制对方,倘若敌人的内力修为胜过自己,那便反受其害。

    李良倒是对这武技有点兴趣,系统早就将其扫描记录下来,今后有机会当作一个小手段卖弄一下,也很有趣的。

    段延庆既知谭青的死法,又见了萧峰相救段正淳的身手,便不敢贸然以腹语术和他说话。

    萧峰见他写完,一言不发,走上前去伸脚在地下擦了几擦,登时将石板上这十六个字擦得干干净净。

    一个以铁棒在石板上写字已是极难,另一个却伸足便即擦去字迹,这足底的功夫,比之棒头内力聚于一点,更是艰难得多。两个人一个写,一个擦,一片青石板铺成的湖畔小径,竟显得便如沙滩一般。

    段延庆见他擦去这些字迹,知他一来显示身手,二来意思说和自己无怨无仇,过去无意酿成的过节,如能放过不究,那便两家罢手。

    段延庆自忖不是对手,还是及早抽身,免吃眼前的亏为妙,当下右手铁棒从上而下的划了下来,跟着又是向上一挑,表示“一笔勾销”之意,随即铁棒着地一点,反跃而出,转过身来,飘然而去。

    南海鳄神圆睁怪眼,不服气地向萧峰挑衅,口角上不免骂的难听。

    萧峰最恼恨旁人骂他“杂种”,左手仍然提着段正淳,抢过去右手便将南海鳄神摔入了湖中。这一下出手迅捷无比,不容南海鳄神有分毫抗拒余地。

    南海鳄神久居南海,自称“鳄神”,水性自是极精,双足在湖底一蹬,跃出湖面,叫道:“你怎么搅的?”说了这句话,身子又落入湖底。他再在湖底一蹬,跃进出湖面,叫道:“你暗算老子!”这句话说完,又落了下去。第三次跃上时叫道:“老子不能和你甘休!”他性子暴躁之极,等不及爬上岸之后再骂萧峰,跳起来骂一次,又落下去。

    阿紫笑道:“你们瞧,这人在水中钻上钻下,不是像只大乌龟么?”

    刚好南海鳄神在这时跃出水面,听到了她说话,骂道:“你才是一只小乌……”阿紫手一扬,嗤的一声响,射了他一枚飞锥。飞锥到时,南海鳄神又已沉入了湖底。

    南海鳄神游到岸边,**的爬了起来。他竟毫不畏惧,楞头楞脑的走到萧峰身前,侧了头向他瞪眼,说道:“你将我摔下湖去,用的是什么手法?老子这功夫倒是不会。”

    云中鹤远远站在七八丈外,叫道:“老三快走,别在这儿出丑啦。”

    南海鳄神这个浑人,却非要弄清怎样被打落湖中的。

    萧峰也被他愣得没有心思,再去与他计较。

    阿紫一本正经的道:“好吧,我跟你说了。他这功夫叫做‘掷龟功’。”

    南海鳄神道:“嗯,原来叫‘掷龟功’,我知道了这功夫的名字,求人教得会了,下苦功练练,以后便不再吃这个亏。”说着快步而去。

    这时段延庆和云中鹤早走得远了。

    萧峰轻轻将段正淳放在地下,退开几步。阮星竹深深万福道谢,范骅、朱丹臣等也都过来相谢。

    萧峰森然道:“萧峰救他,全出于一片自私之心,各位不用谢我。段王爷,我问你一句话,请你从实回答。当年你做过一件于心有愧的大错事,是也不是?虽然此事未必出于你本心,可是你却害得一个孩子一生孤苦,连自己爹娘是谁也不知道,是也不是?”

    李良知道他雁门关外父母双双惨亡,此事想及便即心痛,可不愿当着众人明言。此刻,见了他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知道争斗了一番,被段延庆激发了心中的戾气。暗叫不好。

    此刻,李良正在救助只剩半口气的褚万里,他还是挺敬重这个看重气节的汉子,无法看他就此死去。结果这个节骨眼中,他不便脱身阻止萧峰犯浑了。

    段正淳满脸通红,随即转为惨白,低头道:“不错,段某生平为此事耿耿于心,每当念及,甚是不安。只是大错已经铸成,再也难以挽回。天可怜见,今日让我重得见到一个当没了爹娘的孩子,只是……只是……唉,我总是对不起人。”

    萧峰厉声道:“你既知铸下大错,害苦了人,却何以直到此时,兀自接二连三的又不断再干恶事?”

    李良略微腾出手来,开口道:“萧兄,这是段王爷的家事,与你无关的。”

    萧峰愣了一下,清醒过来,看看阿朱哭红的双眼,心中一痛,对段正淳行礼,说:“抱歉。”

    段正淳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段某行止不端,德行有亏,平生荒唐之事,实在干得太多,思之不胜汗颜。”

    段正淳啊,你不要装谦谦君子了,好吧!看他适才他待友仁义,对敌豪迈,确实不像是个专做坏事的卑鄙奸徒,但他自承是“行止不端,德行有亏”,确是容易让萧峰误会的。

    果然,萧峰脸上登如罩了一层严霜,鼻中哼了一声。

    阮星竹忽道:“他……他向来是这样的,我也没怎……怎么怪他。”萧峰向她瞧去,只见她脸带微笑,一双星眼含情脉脉的瞧着段正淳,心下怒气勃发,哼了一声,道:“好!原来他向来是这样的。”

    李良翻翻白眼,这个人嘛,豪爽侠义,却是戾气太盛,容易犯浑。他急忙说道:“段王爷是世人皆知的**才子,处处留有余香,处处风情的事情,怎么会是行止不端呢?我宋朝多少**才子,放荡不羁,不是依然名传天下吗?好比当今的‘东坡公’,**美妾,恩爱异常,传为佳话不是?”

    段正淳脸上一红,赶紧向李良稽首,道:“小王怎敢于文宗苏公媲美,却是贻笑大方了。”

    萧峰疑惑得看看李良,见李良向他点头,这才明白过来,误会段正淳了。不过他不理解为何马夫人要说他是“带头大哥”,心里还是如有根刺,横在里面,很不爽快,转过头来,向段正淳道:“今晚三更,我在那座青石桥上相候,有事和阁下一谈。”

    李良不禁着急,气血浮动,手里的褚万里“嗯嗯”呼痛,叫了起来。他赶紧调匀内力,缓缓收功,放任药物自行散发药力,解救与他。这样虽然恢复得慢了些,但他就可以脱出身来了。

    可惜这一耽搁,段正淳已经应约,道:“准时必到。”

    萧峰留下阿朱与她父母、姊妹相聚,看看李良在忙着救人,他一时只觉得孤独异常,头也不回的迳自去了。

    阿朱满怀心事,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离开。

    阿紫见她模样,取笑她:“姐夫走了,你不跟她去吗?”

    阿朱愣愣地不知道想些什么,对她的话毫无反应。

    阮星竹看到了,与段正淳微微一笑,看样子他们对萧峰这个“女婿”,还是很满意的。却不知道晚上会见萧峰的凶险。

    李良见萧峰失去踪影,急忙将褚万里救醒,交给欢喜的朱丹臣、傅思归等人,段正淳这时才发现他“死而复生”,赶紧上前握住他的手说:“褚兄弟,你已经证明了你的忠义气节了,可不要再轻生死,枉费了李先生的一番救护心血啊。”

    褚万里眼中含泪,虚弱地说道:“多谢主公,多谢李先生。”

    这时日头偏西,李良不得已应邀,参加段正淳等人为他安排的宴席。席间,他委托大理众人,寻找那小孩的父母,众人满口应允了下来。

    晚上,李良截脉封穴,制住了叶二娘的行动自由,将她安置在阮星竹为她准备的女眷住处。转头不见了阿朱的踪影。他暗叫声糟糕,展开“天听**”,运到极限,花费颇多能量,在系统的辅助下,才在那青石桥边发现她的身影。

    此时,李良抬头,一瞧北斗方位,不到二更时分。只见新月已斜挂树顶,西北角上却乌云渐渐聚集,看来这一晚多半会有大雷雨。

    他向段、阮二人告辞歇息,却转身飞奔向青石桥。天空中,西边半天已聚满了黑云,偶尔黑云中射出一两下闪电,照得四野一片明亮。闪电过去,反而理显得黑沉沉地。远处坟地中磷炎抖动,在草间滚来滚去。

    不多时已经能够远远看到那青石桥头,蓦地里电光一闪,轰隆隆一声大响,一个霹雳从云堆里打了下来。看到坐在桥边树下凝神吐纳的萧峰,睁开眼来,抬头望着天色,判断时辰。“段正淳”宽袍缓带,走到萧峰面前,深深一揖,两人说着什么。

    李良远远听见“段正淳”向萧峰承认杀害他全家,导致萧峰理智瞬间丧失。

    他们几句话的时间,很快过去,李良也赶到了附近,他只需几个闪身,就赶上了。这时轰隆隆一声雷响,黄豆大的雨点忽喇喇的洒将下来。

    只是时才能量消耗过快,加上雨天也影响了他的速度,爆发全力疾驰闪身的他,依旧不免比正常天气,慢了许多。

    李良暗叫不好,只需片刻,他就能赶到他们身边,阻止悲剧的发生。

    他与系统设计的轻功,对雨雪天气考虑设想的不周全,飘逸、迅捷等特性,在这样的狂风雷雨,发挥得极不理想,此时将他的轻功缺陷,放大到无限倍。虽然他身形很快调整了过来,但片刻的耽误,就迟了。

    只见萧峰举起一掌,快速说道:“如此看掌。”左手一圈,右掌呼的一声击了出去。

    电光一闪,半空中又是轰隆隆一个霹雳打了下来,雷助掌势,萧峰这一掌击出,真具天地风雷之威,砰的一声,正击在段正淳胸口。但见他立足不定,直摔了出去,折的一声撞在青石桥栏杆上,软软的垂着,一动也不动了。

    这时传来李良的悲叫声:“不要啊,阿朱!萧峰,你这个不听人言的莽夫,我与你没完。”他一时停在不远处,矗立在雨水间,理智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大声咆哮着。

0040解救阿朱

    萧峰闻言一怔,纵身上前,抓住“段正淳”的后领提了起来,立时察觉手中重量不妥,心中蓦地生出一阵莫名的害怕,全身出了一阵冷汗。

    便在此时,闪电又是一亮。萧峰伸手到段正淳脸上一擦,着手是一堆软泥,一揉之下,应手而落,电光闪闪之中,他看得清楚,失声叫道:“阿朱,阿朱,原来是你!”

    萧峰不由自主跪了下来,抱着阿朱的双腿。他知适才这一掌使足了全力,武林中一等一英雄好汉若不出掌相迎,也必禁受不起,何况是这个娇怯怯的小阿朱?这一掌当然打得她肋骨尽断,五脏震碎。

    阿朱斜倚在桥栏杆上,身子慢慢滑了下来,跌在萧峰身上,低声说道:“大哥,我……我……好生对你不起,你恼我吗?”

    萧峰大声道:“我不恼你,我恼我自己,恨我自己。”说着举起手来,猛击自己脑袋。

    阿朱的左手动了一动,想阻止他不要自击,但提不起手臂,说道:“大哥,你答允我,永远永远,不可损伤自己。”

    萧峰大叫:“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阿朱低声道:“大哥,我是你仇家的女儿,早已无颜面对你,死去我就解脱了,不再为难了。”

    萧峰道:“我明白啦,我马上找李兄给你治伤,这些事,慢慢再说不迟。”

    阿朱道:“不!不!我要跟你说个清楚,再迟得一会,就来不及了。大哥,你得听我说完。”

    萧峰不忍违逆她意思,只得道:“好,我听你说完,可是你别太费神。”

    阿朱微微一笑,道:“大哥,你真好,什么事情都就着我,这么宠我,如何得了?”

    萧峰道:“以后我更要宠你一百倍,一千倍。”

    阿朱微笑道:“够了,够了,我不喜欢你待我太好。我无法无天起来,那就没人管了。

    大哥,原来我爹爹另外有妻子的,他和妈妈不是正式夫妻,先是生下了我,第二年又生了我妹妹。

    后来我爹爹要回大理,我妈妈不放他走,两人大吵了一场,我妈妈还打了他,爹爹可没还手。后来……没有法子,只好分手。

    我外公家教很严,要是知道了这件事,定会杀了我妈妈的。我妈妈不敢把我姊妹带回家去。只好分送了给人家,但盼日后能够相认,在我姊妹肩头都刺了个‘段’字。

    收养我的人只知道我妈妈姓阮,其实,其实,我是姓段……”

    萧峰心中现增怜惜,低声道:“苦命的孩子。”

    阿朱道:“妈妈将我送给人家的时候,我还只一岁多一点,我当然不认得爹爹,连见了妈的面也不认得。大哥,你也是这样。那天晚上在杏子林里,我听人家说你的身世,我心里很难过,因为咱们俩都是一样的苦命孩子。”

    电光不住闪动,霹雳一个接着一个,突然之间,河边一株大树给雷打中,喀喇喇的倒将下来。他二人于身外之物全没注意,虽处天地巨变之际,也如浑然不觉。

    阿朱道:“害死你爹爹妈妈的人,竟是我爹爹,唉,老天爷的安排真待咱们太苦,而且,而且……从马夫人口中,套问出我爹爹名字来的,便是我自己。我若不是乔装了白世镜去骗她,她也决不肯说我爹爹的名字。人家说,冥冥中自有天意,我从来不相信。可是……可是……你说,能不能信呢?”

    萧峰抬起头来,满天黑云早将月亮遮得没一丝光亮,一条长长的闪电过去,照得四野通明,宛似老天爷忽然开了眼一般。他颓然低头,茫然说道:“我与你说过,你爹段正淳不是带头大哥。只是后来气迷了心智,又相信你爹是了。我……我……”

    阿朱道:“大哥,适才,我乔装改扮了你的模样,去对我爹爹说道,今晚青石桥之约作罢,有什么过节,一笔勾销;再装成我爹爹的模样,来和你相会……好让你……好让你……”说到这里,已是气若游丝。

    萧峰掌心加运内劲,使阿朱不致脱力,垂泪道:“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李兄一直说,有什么事应当互相商量着,对了,是我,都怪我……”他抓狂地拍打着自己的头。

    阿朱道:“我翻来覆去,思量了很久很久,大哥,我多么想能陪你一辈子,可是那怎么能够?我能求你不报这五位亲人的大仇么?就算我胡里胡涂的求了你,你又答允了,那……那终究是不成的。”

    她声间越说越低,雷声仍是轰轰不绝,但在萧峰听来,阿朱的第一名话,都比震天响雷更是惊心动掀。他揪着自己头发,说道:“你可以叫你爹爹逃走,不来赴这约会!或者你爹爹是英雄好汉,不肯失约,那你可以乔装了我的模样,和你爹爹另订约会,在一个遥远的地方,在一个遥远的日子里再行相会。你何必,何必这样自苦?”

    阿朱道:“我要叫你知道,一个人失手害死了别人,可以全非出于本心。你当然不想害我,可是你打了我一掌。我爹爹害死你的父母,也是无意中铸成的大错。”

    萧峰一直低头凝望着她,电光几下闪烁,只见她眼色中柔情无限。萧峰心中一动,蓦地里体会到阿朱对自己的深情,实出于自己以前的想像之外,心中陡然明白:“段正淳虽是她生身之父,但于她并无养育之恩,至于要自己明白无心之错可恕,更不必为此而枉自送了性命。”颤声道:“阿朱,阿朱,你一定另有原因,不是为了救你父亲,也不是要我知道那是无心铸成的大错,你是为了我!你是为了我!”抱着她身子站了起来。

    阿朱脸上露出笑容,见萧峰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深意,不自禁的欢喜。她明知自己性命已到尽头,虽不盼望情郎知道自己隐藏在心底的用意,但他终于知道了……

    萧峰道:“你完全是为了我,阿朱,你说是不是?”

    阿朱低声道:“是的。”

    萧峰大声道:“为什么?为什么?”

    阿朱道:“大理段家有六脉神剑,你打死了他们镇南王,他们岂肯干休?大哥,那易筋经上的功夫,咱们又练得不深……”

    萧峰恍然大悟,不由得热泪盈眶,泪水跟着便直洒了下来。

    阿朱道:“我求你一件事,大哥,你肯答允么?”

    萧峰道:“别说一件,百件千件也答允你。”

    阿朱道:“我只有一个亲妹子,咱俩自幼儿不得在一起,求你照看于她,我担心她走入了歧途。”

    萧峰强笑道:“等你身子大好了,咱们找了她来跟你团聚。”

    阿朱轻轻的道:“等我大好了……大哥,我就和你到雁门关外骑马打猎、牧牛牧羊,你说,我妹子也肯去吗?”

    萧峰道:“她自然会去的,亲姊姊、亲姊夫邀她,还不去吗?”

    忽然间忽喇一声响,青石桥桥洞底下的河水中钻出一个人来,叫道:“羞也不羞?什么亲姊姊、亲姊夫了?我偏不去。”这人身形娇小,穿了一身水靠,正是阿紫。

    萧峰失手打了阿朱一掌之后,全副精神都放在她的身上,以他的功夫,本来定可觉察到桥底水中伏得有人,但一来雷声隆隆,暴雨大作,二来他心神大乱,直到阿紫自行现身,这才发觉,不由得微微一惊,叫道:“阿紫,阿紫,你快来瞧瞧你姊姊。”

    阿紫小嘴一扁,道:“我躲在桥底下,本想瞧你和我爹爹打架,看个热闹,那知你打的竟是我姊姊。两个人唠唠叨叨的,情话说个不完,我才不爱听呢。你们谈情说爱那也罢了,怎地拉扯到了我身上?”说着走近身来。

    阿朱道:“好妹妹,以后,萧大哥照看你,你……你也照看他……”

    阿紫格格一笑,说道:“这个粗鲁难看的蛮子,我才不理他呢。”

    萧峰蓦地里觉得怀中的阿朱身子一颤,脑袋垂了下来,一头秀发披在他肩上,一动也不动了。萧峰大惊,大叫:“阿朱,阿朱。”一搭她脉搏,已然停止了跳动。他自己一颗心几乎也停止了跳动,伸手探她鼻息,也已没了呼吸。他大叫:“阿朱!阿朱!”但任凭他再叫千声万声,阿朱再也不能答应他了,急以真力输入她身体,阿朱始终全不动弹。

    阿紫见阿朱气绝而死,也大吃一惊,不再嬉皮笑脸,怒道:“你打死了我姊姊,你……你打死了我姊姊!”

    萧峰道:“不错,是我打死了你姊姊,你该为你姊姊报仇。快,快杀了我吧!”他双手下垂,放低阿朱的身子,挺出胸膛,叫道:“你快杀了我。”

    看来他真的痛苦不堪,想就此一了百了,解脱了自己无穷无尽的痛苦。

    阿紫反而被他吓住,害怕地倒退了两步,叫道:“你……你别杀我。”

    萧峰跟着走上两步,嗤的一声响,撕破胸口衣衫,露出肌肤,说道:“你有毒针、毒刺、毒锥……快快刺死我。”

    阿紫在闪电一这之际,见到他胸口所刺的那个青的狼头,张牙露齿,形貌凶恶,更是害怕,突然大叫一声,转身飞奔而去。

    萧峰呆立桥上,伤心无比,悔恨无穷,提起手掌,砰的一声,拍在石栏杆上,只击得石屑纷飞。他拍了一掌,又拍一掌,忽喇喇一声大响,一片石栏杆掉入了河里,要想号哭,却说什么也哭声不出来。一条闪电过去,清清楚楚映出了阿朱的脸。那深情关切之意,仍然留在她的眉梢嘴角。

    萧峰大叫一声:“阿朱!”抱着她身子,向荒野中直奔。

    这时,一个清冷得毫无温度的声音传来,说道:“萧峰,你闹够了吗?”

    萧峰停下身,欢喜叫道:“李兄,快快,救救阿朱!”

    李良背着木匣背包,木匣上面撑开着一把大伞,遮住了他丈许方圆的空间。李良接过阿朱,从手里的瓷瓶中倒出一粒芳香异常的“还魂丹”,喂到阿朱嘴里。让萧峰这个莽汉,运起他阳气性质十足的内力,帮助阿朱化开药力。

    不一会儿,阿朱有了微微的心跳。

0041救治阿朱,萧峰推理

    雷声。渐止,大雨仍下个不停。东方现出黎明,天慢慢亮了。萧峰已运功两个多时辰,但他丝毫不知疲倦,只是一味地往她体内运输阳气,想尽力救活阿朱。并不清楚,阿朱当下已经有了生命迹象。

    直到李良觉得“惩罚”足够了,才让他收功。萧峰欢喜地感觉着阿朱体内的微弱心跳脉动,紧紧搂住她,恨不能将她溶进身体里一般。

    李良警告他,寒声说道:“萧峰,你想真的失去她么?这般用力干嘛!”

    萧峰对他的恶言恶语,并不介意,尴尬地笑笑,反正这个豪爽的大汉,此刻彻底没有了一贯的形象。他小心的抱着阿朱,跟着李良,迈开大步,向小镜湖畔奔去。

    李良前行领路,带着萧峰小心地避开路上的泥泞。不多时便到了湖边,这里的青石小径铺造地极为讲究,就着天明微光,行走倒是便利,不需要像先前一样小心了。

    其实,按照他们两人的实力,绝不可能踩到水滩而滑跤,但是,现在阿朱的身体极为虚弱,受不了稍微大一点的碰撞、震动。李良好不容易才幸运地将她救回,可不想因为一点失误,失去治疗她好转的机会。而萧峰就不用说了,时而复得的他,更是小心呵护。

    李良对他交待了一番,径直进入里间配药去了。萧峰横抱阿朱,站在方竹林前,犹豫了片刻。

    此时萧峰的心情极为矛盾。

    一是顾忌将别人女儿重伤垂死,不好对其父母解释;二是他早先蛮劲发作,心智迷失,出于私欲,不想段正淳死在其他人手上,而在段延庆杖下救下他,让段正淳视他为“恩人”,现在他清醒后,清楚知道误会段正淳在前,重伤阿朱在后,有种恩仇交织的矛盾错觉在那里;三是在大理众人眼中,他与阿朱是亲密的情侣关系,此刻却是“反目成仇”,打杀于她……

    林中寂然无声,几重矛盾感觉交错心间,让曾经豪气漫天、纵横武林杀场的萧峰,一时踌躇不前,不过他还是他,坚强的意志片刻间就恢复过来。他小心抱着阿朱,坚定地踏步入林,走到竹屋之前,轻轻踢开板门,走进屋去。

    屋中空荡荡地,竟一个人也没有。他在厢房、后院各处寻了一遍,不但没见段正淳和他那些部属,连竹屋主人阮星竹和阿紫也都不在。屋中用具陈设一如其旧,倒似是各人匆匆离去,仓促间什么东西也不及携带。

    小镜湖畔、方竹林中,寂然无人,李良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配药。

    萧峰似觉察天地间也只剩下他一人。自从回来之后,他从没片刻放下阿朱身子,只想与她永远厮守在一起。萧峰轻抚她的面容,看她面上煞白无半点血色。天可怜见,她这娇弱的身子,真是多灾多难。

    上次她受了玄慈方丈一掌,重伤不死,经历月余才渐好转,拖着初愈的身体,在雁门关苦苦等候他五日五夜,又陪着他辗转千里,四下寻仇。而自己多数心思都在报仇上,对她的身体状况却是没有半分察觉。

    直到遇见李良,才知道她看似愈合的身体,隐患重大,竟然只有几年的寿命。

    但上次是玄慈方丈以大金刚掌力击在萧峰手中铜镜之上,阿朱不过波及受震,就让她虚耗了大半的生命。

    这次萧峰这一掌却是结结实实的打正在她胸口,幸亏有李良在,他的医术出神入化,才能幸运的保住她的性命。懊悔、庆幸、感激、怜爱、珍惜等情感交织在一起,难为了这个豪放不羁的粗犷大汉了。

    他抱着阿朱,呆呆的坐在堂前,从早晨坐到午间,从午间又坐到了傍晚。

    李良提着一大包药材回来时,早已雨过天青。这些药材或是他新采摘的、或是在小镇刚采买的、或是他原来就处理好的半成品药材。

    推开房门,看到这时淡淡斜阳,照在他和阿朱的身上,金色光辉笼罩着他们,一片祥和宁静、生机勃勃的样子。想见萧峰的心境,超脱了他原有的境界。

    系统已经扫描不出他的信息了,应该是突破了“顶级武者”,达到“绝世武者”了。

    这给了李良很好的借鉴。以前收集到的武学信息,超过“顶级武者”境界的高人,著述写下的文字,枯涩难懂,可以直接修炼到最好的绝学大多是“顶级武者”的身份的人所写,或者说是那些高手们,在“顶级武者”阶段时所写的。系统分析,人力可达的境界极限是“顶级武者”,突破它需要的条件未知,无法推算。现在倒是收集到了如何突破的一个例证。

    不过,现下最重要的是巩固阿朱的生机,先前的“还魂丹”只是起到速效救心的作用,只有少部分药效滋润其它脏腑器官,暂时保命。她残破的内脏,有部分还在内出血,全身骨骼骨折多处,特别是胸前的肋骨,和背后的一段脊椎。

    这在现代的发达医学条件下,只能动大型手术了,但也是没有100%的成功率的保障的。

    李良将中医、道医、现代医学等和武学融合,有系统协助,才能将阿朱虚弱得禁不住大型手术的身体,结合截脉、针灸、药浴等手段,让它停止损散生机、吸收药力,逐渐恢复。

    有萧峰的阳刚内力协助补充元阳之气,让他在一旁打下手,李良就不用去接触到阿朱的云英未嫁之身,虽然萧峰这个武林中的粗豪汉子,未必看重这些凡俗礼节,但毕竟这个时代这些事情还是避嫌注意一下为好。李良不想阿朱到后来对他有丝毫的埋怨,哪怕只是一点点。

    这只是李良结交朋友的个人习惯,与他是不是现代人没有任何关系。他喜欢朋友之间不见丝毫芥蒂,有什么心结当场说开,不致后来因为误解发生更大的误会,影响朋友之义。甚至因为小误会演变成敌人,就更不是他所预见的。

    待到李良将阿朱身上插满金针,开始转用热烈阳刚内力,直接逼出药材中的药力,一次一种,或是几种混合,按着一定药材配伍的规律,陆续让阿朱随着呼吸,将药气吸进体内。让萧峰配合的或大或小、渐强渐弱地输入阳气,帮助阿朱逐渐打通郁结的血脉。

    天色渐暗时,几百种药材耗用一空。阿朱的脸色好转了不少,呼吸也渐渐强盛了起来。李良这才让萧峰收手撤去内力,将她身上的金针,按照一定顺序逐一取下,又在她嘴里含放一颗顺阳理气的保命丹药,初次治疗就完成了。后面的治疗,就是长期的调理休养过程了。

    虽然救活了阿朱,保住了她的性命,但她还未痊愈完好,所以系统没有收到“解救阿朱”的因果能量。

    待到萧峰将她平躺放好,掩好被子。李良才朝他招手,两人出门走到西首厢房。见桌上放着纸墨笔砚。李良研了墨,提起笔来,一边写着后续养身调理的方子。一边与萧峰沟通一些饮食注意事项。

    半天没有听到他的回应,转头见他正呆呆地抬起头看着墙壁,顺着他目光所到之处,只见壁间悬着一张条幅,写得有好几行字,顺着看下去:“含羞倚醉不成歌,纤手掩香罗。偎花映烛,偷传深意,酒思入横波。看朱成碧心迷乱,翻脉脉,敛双蛾。相见时稀隔别多。又春尽,奈悉何?”

    这阕词不难看出,是一首**艳词,好似说喝醉了酒含羞唱歌,怎样怎样,又说相会时刻少,分别时候多,心里发愁。

    李良近视眯眯眼,是看不清楚字迹的,但他有系统协助扫描,不管他字迹有多潦草,均能辨认清楚,见下面又写着两行字道:“书少年游付竹妹补壁。星眸竹腰相伴,不知天地岁月也。大理段二醉后狂涂。”这是落款。

    星眸竹腰相伴,不知天地岁月也。倒是快活。大理段二醉后狂涂。大理段二,嗯,这是段正淳写给他**阮星竹的,也就是阿朱她爹爹妈妈的**事。堂而皇之的挂在闺房内,段正淳、阮星竹两口子实在秀恩爱哩。

    萧峰蓦地里跳将起来,“啊哟”一声叫,大声道:“不对,不对!这件事不对!”他又走近一步,仔细地看着条幅。

    李良被他咋的一叫,吓了一跳,问道:“什么不对了?”

    萧峰激动地大声道:“那封信!带头大哥写给汪帮主的信,信上的字不是这样的,完全不同。”

    李良反应过来,原来是这事啊,他好笑地看着他,萧峰显然还在纠结段正淳与“带头大哥”的事。

    萧峰接着说:“我虽说只粗通文字,原是不会辨认笔迹,但这条幅上的字秀丽圆熟,间格整齐,那封信上的字却歪歪斜斜、瘦骨棱棱,一眼而知出于江湖武人之手。两者的差别实在太大。”他又眼睁得大大的,盯住了那条幅上的字,似乎要从这几行字中,看出花样来。

    李良顺着他点点头:“然后呢?”

    萧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急喘了几口气,带着思索地道:“那晚在无锡城外杏子林中所见到的那封书信,那封带头大哥写给汪帮主的信。智光大师将信尾的署名撕下来吞入了肚中,无法知道写信之人是谁,但信上的字迹,却已深深印入我脑海之中,清楚之极。写信之人,和写这张条幅的‘大理段二’绝非一人,决无可疑。”

    李良协助他理顺思维,排除推理因素,故意问道:“但那信是不是‘带头大哥’托旁人代写?”

    萧峰略一思索,便说:“决无可能。段正淳能写这样一笔好字,当然是拿惯笔杆之人,要写信给汪帮主,谈论如此大事,岂有叫旁人代笔之理?而写一首风-流艳-词给自己**,更无叫旁人代笔之理。”

    李良差点笑出声来,又问道:“所以,你想说的是……?”

    萧峰笃定地说:“这‘带头大哥’不是段正淳。这幅字就是证据。”

0042推理确认,段正淳不是“带头大哥”

    萧峰接着又喃喃地说:“除非这幅字不是段正淳写的?不对,不对,除了段正淳,怎样能有第二个‘大理段二’,写了这种**诗词挂图在此处?那马夫人说的是假话,可是她和段正淳素不相识,一个地北,一个天南,一个是草莽匹夫的孀妇,一个是王公贵人,能有什么仇怨,会故意捏造话来骗我。”

    李良见他从这个条幅推理出,“带头大哥”不是段正淳。

    可他的表情愈见迷茫,显然心头有着各种各样的疑团。比如“马夫人为什么要说假话骗人,这中间有什么阴谋诡计?”、“段正淳不是‘带头大哥’,那谁才是呢?”之类的。

    夕阳即将落山,最后的一片阳光正渐渐离开他脚背,忽听得小镜湖畔有两人朝着竹林走来。这两人相距尚远,听得出来者是两个女子。

    李良转头继续写着药方,吩咐萧峰道:“不管是谁,这半个时辰内,千万不要让她们打扰阿朱的休养。”

    萧峰点点头,走出西厢房,回到阿朱的屋里候着,防止她被别人打扰。

    那两个女子渐行渐近,走进了竹林。又过片刻,只听得一人道:“小心了,这贱人武功虽然不高,却是诡计多端。”另一个年轻的女子道:“她只孤身一人,我娘儿俩总收拾得了她。”那年纪较大的女子道:“别说话了,一上去便下杀手,不用迟疑。”那少女道:“要是爹爹知道了……”那年长女子道:“哼,你还顾着你爹爹?”接着便没了话声。

    两人蹑足而行,一个向着大门走来,另一个走到了屋后,显是要前后夹攻。

    听口音这两人不是阮星竹和阿紫,但也是母女两个个,要来杀阮星竹,而那少女的父亲却不赞成止事。以这些关系推断,就是段正淳的另外一个相好和她为段正淳生的女儿了,符合这个条件的母女俩有甘宝宝和钟灵儿、秦红棉和木婉清。甘宝宝嫁给钟万仇,不方便外出。那来的多半就是秦红棉和木婉清母女俩了。

    李良虽然对剧情不太清楚,但几个人物关系,在他的日渐强大情报机构面前,已经透明化了,不难推理。

    过得半晌,呀的一声,有人推开板门,走了进来。李良刚好写完,搁下笔,并不抬头,口里向着墨迹吹干。只见一支穿着黑鞋的纤脚走到他身前,相距约莫四尺,停住了步。跟着旁边的窗门推开,跃进一个人来,站在他身旁。听那人纵跃之声,武功也不高强。

    只听得那年轻女子说道:“喂,你是谁?姓阮的那贱人呢?”她话声冷冷的,语调更是十分的无礼。这是木婉清无疑了。

    那年长女子道:“尊驾和阮星竹那贱人有什么瓜葛?这妇子是谁?快快说来。”这是秦红棉,两母女性格倒是很像。

    见李良不理她们。木婉清大声道:“你是聋子呢还是哑巴,怎地一声不响?”语气中已充满了怒意。李良没有理会,待纸墨晾干,他叠好药方,放进腰包内。

    木婉清一跺脚,手中长剑一颤,剑刃震动,嗡嗡作响,剑尖斜对李良的太阳穴,相距不过数寸,喝道:“你再不理,便给点苦头你吃吃。”她手臂向前一送,长剑刺出,在李良头颈边寸许之旁擦了过去。

    李良听明白剑势来路,不闪不避,浑若不知。两个女子相顾惊诧。

    木婉清道:“妈,这人莫非是个傻子?”

    秦红棉道:“他多半是装傻。在这贱人家中,还能有什么好东西。先劈他一刀,再来拷打查问。”话声甫毕,左手刀便向李良肩头砍了下去。

    李良好歹这段时间修为大增,内力真气能量到了736.5/859.3度了,标准的“顶级武者”巅峰高手了,怎么会在意两个“二流武者”呢。

    待得刀刃离他肩头尚有半尺,右手翻出,疾伸而前,两要手指抓住了刀背,那刀便如凝在半空,砍不下来。他手指向前一关,刀柄撞中那妇人肩下要穴,登时令她动弹不得,顺手一抖,内力到处,拍的一声响,一柄钢刀断为两截。他随手抛在地下,始终没抬头瞧那妇人。

    木婉清见母亲被他制住,大惊之下,向后反跃,嗤嗤之声连响,七枝短箭连珠价向他射来。李良拾起断刀,一一拍落,跟着手一挥,那断刀倒飞出去,拍的一声,刀柄撞在她腰间。木婉清“啊”的一声叫,穴道正被撞中,身子也登时给定住了。

    秦红棉惊道:“你受了伤吗?”

    木婉清道:“腰里撞得好痛,倒没受伤,妈,我给封住了‘京门穴’。”

    秦红棉道:“我给点中了‘中府穴’。这……这人武功厉害得很哪。”

    木婉清道:“妈,这人到底是谁?怎么他也不站起身来,便制住了咱娘儿俩,我瞧他啊,多半是有邪术。”

    秦红棉不敢再凶,口气放软,向李良道:“咱母女和尊驾无怨无仇,适才妄自出手,得罪了尊驾,是嗅觉二人的不对了。还请宽洪大量,高抬贵手。”

    木婉清忙道:“不,不,咱们输了便输了,何必讨饶?你有种就将姑娘一刀杀了,我才不希罕呢。”

    李良只是定住她们,不让她们乱窜,妨碍了阿朱的伤情恢复。这样被怒火冲昏头脑的女人,他倒是没有什么兴趣,与她们打交道。当下径直出门离开。并不理会她们。留下母女二人在黑沉沉的屋中。

    又过一会,李良拎着另外一包药,来到阿朱房间。萧峰始终守着阿朱,坐在床前看着她,一直没有移动。直到李良第二次施药治疗完成,阿朱睁眼醒来,他才高兴地反复叫着她的名字。

    李良看不过去,说道:“心疼吧?她现在还虚弱,不能多说话。不要叫了!影响她的精神。”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看得出,阿朱醒来后看到萧峰,很是高兴,眼中泪水莹莹。萧峰不敢让她心情激荡,加重伤势,赶紧轻手轻脚地安抚她。不一会儿,阿朱满脸幸福地睡去了。

    李良、萧峰二人都是这个世界少有的高手了,隔壁的动静,可以轻易感知。只听秦红棉低声道:“你运气再冲冲环跳穴看,说不定牵动经脉,能冲开被封的穴道。”木婉清道:“我早冲过了,一点用处也没……”秦红棉忽道:“嘘!有人来了!”

    李良、萧峰相互看了一眼,李良还在给阿朱把脉确认恢复效果,就留守在阿朱这里,萧峰瞬间闪到外面,穿过被木婉清撞破碎的窗户进到西厢房里间。此时,天色全黑,屋里黑漆漆的,加上他行动快捷无声,母女两人谁都没用发现,他已经在她们背后坐着了。

    李良清晰感知到外间脚步细碎,一个女子推门进来,那女子擦擦几声,用火刀火石打火点亮的声音,然后她“啊”的一声惊呼。肯定是她绝未料到屋中有人,蓦地里见到几个人或坐或站,都是一动也不动,登时大吃一惊。接着火刀、火石铮铮两声,掉在地下。

    秦红棉突然厉声叫道:“阮星竹,是你!”

    刚进屋来的那女子正是阮星竹。她道:“不错,我姓阮,两位是谁?”

    秦红棉不答,阮星又道:“乔帮主,你已打死了我女儿,你还在这儿干什么?我……我……我苦命令的孩儿哪!”说着放声大哭。

    萧峰过了良久,待她平静了些,才道:“段夫人,我罪孽深重,请你抽出刀来,将我杀了。”

    阮星竹泣道:“便一刀将你杀了,也已救不活我那苦命的孩儿。乔帮主,你说我和阿朱的爹爹做了一件于心有愧的大错事,害得孩子一生孤苦,连自己爹妈是谁也不知道。这话是不错的,可是……你要打抱不平,该当杀段王爷,该当杀我,为什么却杀了我的阿朱?”

    萧峰过了片刻,才问道:“什么一件于心有愧的大错事?”

    阮星竹哭道:“你明明知道,定要问我,阿朱……阿朱和阿紫都是我的孩儿,我不敢带回家去,送了给人。”

    萧峰颤声道:“昨天我问段正淳,是否做了一件于心有愧的大错事,他直认不讳。这件亏心事,便是将阿朱……和阿紫两个送与旁人吗?”

    阮星竹怒道:“我做了这件亏心事,难道还不够?你当我是什么坏女人,专门做亏心事?”

    萧峰道:“段正淳昨天又说:‘天可怜见,今日让我重得见到这当年没了爹娘的孩子。’他说今日重见这没了爹娘的孩子,是说阿紫,还有阿朱?不是说……不是说我?”

    阮星竹怒道:“他为什么要说你?你是他抛弃了关人的孩子吗?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又怎生得出你这畜生?”听得出她恨极了萧峰,但又忌惮他武功了得,不敢动手,只一味斥骂。

    萧峰道:“那么我问他,为什么直到今日,兀自接二连三的再干恶事,他却自己承认行止不端,德行有亏?”

    阮星竹羞声细语说道:“他生性**,向来就是这样的。他要了一个女子,又要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接二连三的荒唐,又……要你来多管什么闲事?”

    萧峰喃喃道:“错了,错了,果真全然错了!”出神半晌,蓦地里拍拍拍拍,猛打自己耳光。阮星竹吃了一惊,一跃而起,倒退了两步。

    只听得“呀”的一声轻响,又有人推门进来,叫道:“妈,你已拿了那幅字……”正是阿紫。她话未说完,显然屋内情形将她惊得呆了。

    阮星竹大声叫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阿紫尖声道:“喂,你弄脏了我爹爹写的字,我要你赔。”然后是跃上桌子、伸手摘条幅的声音。

    萧峰住手不打,问道:“这个‘大理段二’,果真便是段正淳么?”

    阮星竹一往情深骄傲地道:“除了是他,还能有谁?”

    想来这两句话给萧峰确认了他的推理:这条幅确是段正淳写的,那封给汪帮主的信就不是他写的,带头大哥绝对不是段正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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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点半左右还有一章,然后就要困觉了。这几天春倌努力地在存稿,有一些积蓄了,呵呵。

0043又回曼佗山庄,解救阿朱任务完成

    这时,阿紫笑道:“嘿嘿,你想将自己打死,给姊姊赎罪么,啧啧啧,当真是多情得很哪!”

    萧峰道:“我误中奸人毒计,害了阿朱,现下要去找那奸人,为阿朱报仇。”

    李良听到这里,心里直摇头,喂喂,什么个情况啊。救活了阿朱,你还要去找马夫人吗?

    阿紫道:“奸人是谁?”

    萧峰道:“此刻还无眉目,我这便去查。”说完,大踏步出去。

    阿紫笑道:“你就这么扔下我姊姊,去找那奸人么?”

    阮星竹由怜减恨,说道:“乔帮主,大错已经铸成,那已无可挽回,你……你……”她劝着萧峰,自己却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哭声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好好的女儿,为什么要去送给别人?”

    木婉清忽然插口道:“当然都是你不好啦!人家好好的夫妻,为什么你要去拆散他们?”

    阮星竹问那少女道:“姑娘为什么说这话?你是谁?”

    木婉清道:“你这狐狸精,害得我妈妈好苦,害得我……害得我……”

    阿紫伸手掴她,阮星竹挡住阿紫,道:“阿紫,不可动粗。”转瞬,又恍然大悟地道:“是了,你使双刀,你……你是修罗刀秦……秦红棉……秦姊姊。”

    秦红棉怒气消了不少,说道“谁像你这么甜嘴蜜舌的,惯会讨人欢喜。”

    阮星竹道:“这位姑娘,便是令爱千金么?啧啧啧,生得这么俊,难为你秦家妹子生得出来……”

    阮星竹和秦红棉仍在絮絮谈论。阮星竹虽在伤心之际,仍是巧舌如簧,哄得秦红棉线十分欢喜,两个女人早就去了敌意。

    萧峰突然之间一声长啸,这莽汉不知道又在乱想什么。李良把着阿朱的脉搏,系统又调整了一下后续用药。看来,要将阿朱接回“曼佗山庄”,好生休养一番,没有几年的时间,不能回复如初了。

    这时,阮星竹道:“乔帮主,这位妹妹得罪了你,事出无心,请你解开了她二人的穴道吧。”她以为是萧峰制住了二人。

    不过萧峰没有解释,阮星竹是阿朱之母,她说的话,萧峰自当遵从几分,何况他本就想放了二人,当下走近身去,伸手在秦红棉和木婉清的肩头各拍一下。二人四肢一颤,登时便恢复了自由。这些动作,李良能够清晰“听”出来。

    萧峰向阿紫道:“阿紫妹子,你爹爹的条幅,请你借给我看一看。”

    阿紫道:“我不要你叫我妹子长、妹子短的。”话是这么说,却也不敢违拗,还是将卷起的条幅交了给他。

    萧峰展了开来,仔细确认着段正淳所写的字。

    阮星竹忸怩道:“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看?”

    萧峰道:“段王爷现下到了何处?”

    阮星竹退了两步,颤声道:“不……不……你别再去找他了。”

    萧峰道:“我不是去跟他为难,只是想问他几件事。”

    阮星竹那里肯信,说道:“你既已失手害了阿朱,不能再去找他。”

    她决不肯说,萧峰便不再问,将条幅卷起,还给阿紫,说道:“阿朱曾说过,命我照料她的妹子。段夫人,日后阿紫要是遇上了为难之事,只要萧峰能有效力之处,尽管吩咐,决不推辞。”

    阮星竹大喜说道:“如此多谢了。阿紫,快谢谢乔大哥。”她将“乔帮主”的称呼改成了“乔大哥”,好令阿紫跟他的干系亲密些。

    阿紫却不甘愿地说道:“我有什么为难之事要他帮手?我有天下无敌的师父,这许多师哥,还怕谁来欺侮我?他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自己的事还办不了,尽出乱子,还想帮我忙?哼,那不是越帮越忙吗?”她咭咭咯咯的说来,清脆爽朗。

    阮星竹顿足道:“唉,这孩子,没大没小的乱说,乔帮主,你瞧在阿朱的脸上,千万不要介意。”

    萧峰道:“在下姓萧,不是姓乔。”

    阿紫说道:“妈,这个人连自己姓什么也弄不清楚,是个大大的浑人……”

    阮星竹喝道:“阿紫!”

    萧峰拱手一揖,说道:“就此别过。”又向木婉清道:“段姑娘,你这种歹毒暗器,多用无益,遇上了本领高强过你的对手,你不免反受其害。”

    木婉清还未答话,阿紫道:“姊姊,别听他胡说八道,这些暗器最多打不中对方,还能有什么害处?”

    萧峰袍袖一拂,呼的一阵劲风,(先前木婉清被李良击落的)七枚短箭同时飞起,猛的射出,势犹似闪电。

    阿紫叫声“哎唷”,七枚小箭从她头顶、颈边、身旁掠过,拍的一声响,同时钉在她身后墙上,直没至羽。

    四女一阵慌乱。过得片刻,阿紫惊魂稍定,才道:“没……没射中我。”

    想来萧峰记着阿朱要他照顾阿紫,听得阿紫说“我有天下无敌的师傅,这许多师哥,还怕谁来欺侮我?”因此用袖风拂箭,吓她一吓,免得她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有恃无恐,小视了天下英雄好汉,将来不免大吃苦头。

    萧峰回到阿朱这里,定定地看着李良给阿朱下针、喂药丸。

    过不多时,阮星竹送客。四女走到湖边,秦红棉道:“阮姊姊,你我一见如故,前嫌尽释,消去了我心头一椿恨事,现下我要去找那姓康的贱婢。你可知道好的所在?”

    阮星竹一怔,问道:“妹子,你去找她干什么?”

    秦红棉恨恨的道:“我和段郎本来好端端地过快活日子,都是这贱婢使狐狸精勾当……”

    阮星竹沉吟道:“那康……康敏这贱人,嗯,可不知在那里。妹子找到了她,你帮我在她身上多刺几刀。”

    然后秦红棉、阮星竹开始了对段正淳的征讨、怨骂。

    萧峰、李良对两个女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相视一笑。段正淳武功不弱,待朋友也算颇为仁义,偏偏喜爱女-色,又没有能力hold住。

    秦红棉拉着木婉清,向阮星竹母女行了一礼,便即去了,阮星竹携着阿紫的手,又回入竹林。

    不多时,只听得树丛中发出微声,悄悄传来两个武力不高的女子走来的脚步声,萧峰略微打开窗口,露出一条观察的小缝隙。李良看到却是秦红棉母女去而复回。

    听得秦红棉低声道:“婉儿,你怎地如此粗心大意,轻易上人家的当?阮家姊姊卧室中的榻下,有双男人鞋子,鞋头上用黄线绣着两个字,左脚鞋上绣个‘山’字,右脚鞋上绣个‘河’字,那自然是你爹爹的鞋子。鞋子很新,鞋底湿泥还没干,可想而知,你爹爹便在左近。”

    木婉清道:“啊!原来这姓阮的女人骗了咱们。”

    秦红棉道:“是啊,她又怎肯让这负心汉子跟咱们见面?”

    木婉清道:“爹爹没良心,妈,你也不用见他了。”

    秦红棉半晌不语,隔了一会,才道:“我想瞧瞧他,只是不想他见到我。隔了这许多日子,他老了,你娘也老了。”这几句话说得很是平淡,但话中自蕴深情。

    秦红棉道:“咱们只须守在这里,料想你爹爹不久就会到来。”说着便拨开长草,隐身其中。木婉清跟着躲起来。

    淡淡星光之下,李良见到萧峰站在窗前,满脸忧伤,略显激动,想着他是听到秦红棉爱的痴情凄苦,触景生情了吧。莽夫变得柔情了,感觉很是别扭又自然,矛盾十足。

    过不多时,外间路上传来奔行迅捷的脚步之声,那人奔到近处,却是那个在桥上画倒画的朱丹臣。

    阮星竹听到了脚步声,却分辨不出,一心只道是段正淳,叫道:“段郎,段郎!”快步迎出。阿紫跟了出来。

    朱丹臣一躬到地,说道:“主公命属下前来禀报,他身有急事,今日不能回来了。”

    阮星竹一怔,问道:“什么急事?什么时候回来?”

    朱丹臣道:“这事与姑苏慕容家有关,好像是发现了慕容公子的行踪。主公万里北来,为的便是寻找此人。主公言道:只待他大事一了,便来小镜湖畔相聚,请夫人不用挂怀。”

    阮星竹泪凝于眶,哽咽道:“他总是说即刻便回,每一次都是三年、五年也不见人面。好容易盼得他来了,又……”

    朱丹臣于阿紫气死褚万里一事,极是悲愤,虽然后来又被李良救活,但对阿紫却是敬而远之。段正淳的话既已传到,便不愿多所逗留,微一躬身,掉头便行,自始至终没向阿紫瞧上一眼。

    阮星竹待他走远,安排阿紫跟着他,并在沿途做下记认。她自己在小镜湖畔俏立半晌,这才沿着小径走去。她一走远,秦红棉母女便分别现身,两人打了个手势力,蹑足跟随在后。

    这时,萧峰对李良躬身一礼,道:“李兄,阿朱就拜托于你照料。我心下甚堵,定要找到段正淳问个明白,何以马夫人故意陷害于他。”

    李良看看阮星竹她们离去的方向,不置可否,点点头递给他一面玉牌,说:“今后有事找‘四海楼’掌柜”。

    萧峰接过,很干脆地大踏步便走了。

    不久,李良骑着“墨云踏雪”,后面“豹子头”、“乌骓马”二匹马并列而行,上面驮着一面软榻,阿朱在上面正睡得安稳。

    到了附近大镇的“四海楼”,才换了更加舒适平缓的马车,一路慢行,途经各个“四海楼”补充药材,经月赶回“曼佗山庄”,才接上即将耗尽的药材,细心调理着阿朱的身体。

    不几日,她已经能够下地行走了。只是她几次重伤将死,元气大伤,很难短时间恢复如初。不过,她行走坐卧已经可以自行料理,系统收获了60度的因果能量。

    至此,解救阿朱的任务,算是真正完成了。李良将她安置在曼佗山庄的“名医堂”,“副座”幽草亲自跟踪细心照料。他也能放开手,去做他想要去做的事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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