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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幽目童     窥灵眼txt下载     窥灵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章 借宿刘喜家

    印象中这是一个极偏僻的地方,小旅店怎么还会客满?我疑惑的问那汉子:“你这旅店多大呀?怎么都住满了?”

    “你外地人吧?这都让钻井队承包了。”他不耐烦的回答我。

    “钻井队?你这村里有石油?”我纳闷的问他。

    他又回了我一句:“钻水井的。”

    那就是打井队,一个打井的队伍,那么大排场,还要包个旅店,一股无名火升上心头。可是没办法,总得讲个先来后到,我一气之下也没继续停留,转身就朝雨中走去。

    外面的雨根本没有停的意思,凉风一吹我不禁打起冷颤。这一行,被那个娘们儿搞得着实是狼狈,有机会定要找她理论理论,不给她送进监狱,都算我白活了。

    没办法,我只好又回到那个小卖店里避雨。

    那个白发的高个子老头,看见我又回去了,问我:“是不是没找到地儿住?”

    我无奈的点点头。

    他把伞一撑说:“走吧,我给你找个避雨的地方。”

    我一听有门儿,这还是个热心的大叔,点头笑了笑,就钻到他伞下跟着走。

    经过七拐八绕的泥泞道路,我们就来到了一个荒废的小学,一排破旧的红砖瓦房,看样子是很久不上课了。往里走了走,有两间教室像是翻新过,走进去是几张老式的办公桌,看样子有年头了。

    老者打开灯,屋里顿时亮堂不少。

    我找了个椅子坐下。

    他又问:“看样子你不是走亲戚的,来干啥的?”

    我笑了笑,挑了一根没湿的烟递过去,俩人分别点着了。

    使劲抽了一口,我说道:“我出来旅游的,和朋友走散了,不知道来没来这村子里,两个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

    老者笑笑说:“城里多好,来我们这有什么可游的?最近除了钻井队,没有外来人。你等雨停了,就赶紧走吧。”

    我听他话里有话,就摘下眼镜,边用衣角擦着,边去盯着他看,看了几秒后,我发现这老者的投影,居然也是个武士。

    不过他这个武士和之前那伙人,不太一样,身上穿了一个老旧的盔甲,像是一个由很多长铁片编成的坎肩,呈暗灰色。身上没有佩戴什么兵器,扣上这么个盔甲,看上去还有些滑稽。

    我又仔细确认了他的双手,都没见有那种纹身,看样子他这个武士,是要表现此人意志坚定,并且对我有种防备心理。

    我戴回眼镜,对他微笑着说:“大叔,您是这村里的领导吧?”

    老头笑笑回我:“什么领导不领导的,我是村里的会计,我姓刘,叫我老刘就行。”

    我又说:“刘叔,我叫展枭,我和朋友商量的在这集合,您能不能帮我安排个住的地方?住老乡家也行,要是管饭的话,我一天给二百,您看怎么样?”

    刘会计一听我这话,脸上的笑容马上藏不住了,看样子我说的钱数打动了他。

    他高兴的对我说:“这是村里的办公室,让你住确实也不合适。住的地方倒好找,你就去我侄子那住,我二侄子刘喜,就住村西头,孩子出外打工了,空一间房你去住,等雨小了我带你过去。”

    然后又拿起桌上的老式电话,是那种红色的电话,没有拨号键,上面是一个有窟窿的转盘,哗啦哗啦播了几个数字,就跟对面说起话来:“四丫头,一会我带个城里孩子,去你那住两天,一天给你二百块,你可得照顾好了。”说完挂了电话。

    我心中不解,怎么刚才说二侄子,这回又四丫头?是不是我给的钱数真的很多,老头改变主意,给我安排到他亲闺女家了?

    我就试探的问:“不是您二侄子刘喜么?怎么又四丫头了?”

    老头笑着说:“四丫头是我侄媳妇,也是我们村的闺女,在她们家里排老四,叫李婷。”

    听他这么一说,我表示明白的点点头。

    一根烟的功夫过去了,外面雨还没见小,刘会计站起身,撑着伞说:“走吧,看这雨停不了了,我赶紧带你过去,收拾收拾你也该休息了。”

    我迫不及待的站起身,跟着他就往外走。

    又是穿了好几个胡同,这才来到了一个生锈的铁门前,铁门隐约能看见原来是绿色的,门两旁的对联早就掉色,剩了点碎片粘在砖墙上,看不清写的什么。

    铁门没上锁,刘会计从门洞里伸手进去,把门闩拉开,领着我推门就进。

    院子不算小,中间一条路铺着红砖,路两边是小菜园子,里面密密的种着茄子、豆角、青椒、黄瓜、西红柿,每种都不多,有个十多棵,应该是家里食用蔬菜的来源。前面是一个瓦房,看样子还挺新,两个绿色的木门,并排开着。两个门的右侧,都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窗户。

    左边的窗户亮着灯,一男一女两个人,趴在窗户上往外看,见我们走到屋门前,都开门迎了出来。

    那男的一见刘会计就说:“叔,快进屋。”

    那女人则是对我说:“走,先去看看那屋。”

    我跟着她来到左边的屋子,一个窄窄的走廊,右拐进了卧室。

    她摸索着从墙上拉了一下灯绳,屋子里马上被白色的节能灯泡照亮。

    一个衣柜,一张写字台,一张单人铁床,都是八十年代的老款式,但是收拾得很干净,墙上歪歪扭扭的贴了几张港台明星海报,上面还用塑料花装饰,挂了一层灰,看样子是个女孩的屋,很久没人住了。

    这时我就感觉胳膊被人一搀,一个软软的物体贴了上来。我往旁边让了让,这才仔细打量那个女人,年龄大概有四十出头,但是相貌非常精致,脸上化了妆,个头不高身材瘦小,并看不出发福的迹象,和花姐的小身材有得一拼,要不是眼角深深的鱼尾纹,出去说自己是小姑娘都有人信。

    她穿了一个宽大的白色t恤,一直盖到大腿,隐约可见里面除了一条黑色内裤,什么都没穿,不算脚下的红色厚底拖鞋,大概身高也就在一米五几。

    此时她正对我微笑,看我打量她,还专门摆了摆站姿,接着就对我说:“走廊最里面是厕所,被褥一会我帮你铺上。”

    我故意开她玩笑说:“这铁床响声大不大?”

    那女人冲我闭了下眼睛,然后就是万种风情跃于脸上,笑着对我说:“没事,那屋听不见。”

    我身上就是一颤,接着鸡皮疙瘩就冒出来了。我微微低下头,从眼镜空隙里看她,投影果然让人大饱眼福,无法细说。

    这农村女人,看样子也是有些经历的,魅惑人的招数,比那个假扮的女绑匪,可专业多了,这要生活在城市里,傍几个老板,做个职业小三,肯定是绰绰有余的,不知道她老公是个什么样的人?八成两口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我先在这暂住一夜,明天再琢磨着换地方。这家要是住久了,非得整出什么事来,勾引不成给我来个恼羞成怒,反咬一口的事网上常有,再让全村老少给我揍了,就不划算了。

第四章 吃水要等掏井人

    身上的衣服还湿着,我也没心思跟她逗闷子,就问:“有没有衣服给我换一下?我这浑身都湿的。”

    那女人说:“你等着,我找几件我老公的,给你送过来。”

    我一听,要是让她送过来,不得盯着我把衣服换了?我就尾随着她来到之前的屋子。

    刘会计和他侄子已经喝上了,正说笑着。

    见我进屋刘会计起身介绍:“这是城里的孩子,来旅游的,说等伙伴,旅馆住满了,我一看不能让人家在外面淋着,这不就卖个好心,领你们家来了,可得招待好,人家城里的可不吃苦。”

    我赶忙掏出二百块钱,放在桌子上,满脸堆笑的说:“我叫展枭,打扰了。”

    刘喜一见我掏钱,马上把钱拿起来,又塞到我手里说:“不急不急,明天再算。”

    这个刘喜个头和我差不多高,黑瘦黑瘦的,虽说四十多岁了,也看不出啤酒肚,一看双臂就是常年干劳力,肌肉发达。不过说起话来,人倒是很憨厚,标准的乡下老实汉子。

    李婷从衣柜里翻出一身衣服,又抱了一卷被褥,对我说:“我给你送那屋去,你先吃点。”

    我赶忙回应:“今天累了早点休息去了。”然后就接过衣服,拿起桌上倒好的一盅白酒,一口周下去,拿了一张切好的烙饼,对三人微笑点头,就直接回屋了。

    回屋后,我铺好被褥,快速换上刘喜的t恤和裤子,把脏衣服扔到走廊,几口吃完了烙饼,拽了灯绳熄了灯,钻进被窝蒙头就睡。

    虽然身上的潮湿感退去,但是整个身体还是冰凉,不拿被子好好捂一捂,非得病死他乡不可。

    睡到一半,我又从床上爬起来,趿拉着床下小女生的拖鞋,下地把这个卧室的屋门插上,别睡到半夜,那大姐再给我来个人肉炸弹,我可接不住,原谅小弟做不到。

    再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了,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窗外的阳光直射进屋,饱饱的睡了一夜,我心情也恢复得很好。拿起手机,是早上八点,又分别拨了一遍陆姗和花姐的电话,还是无法接通。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她们俩,万一出点什么意外,我真要一辈子生活在阴影下了。才失去了姜漓,再要弄丢两个,我和胖哥俩人就得疯。光坐在屋子里想也没用,不如赶紧行动起来,先把这个村子打探清楚,要是确实没有来过,我就再想其他办法。

    拉开窗帘,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李婷,李婷正在晾晒洗好的衣服,其中就有我换下来的。不管人品怎么样,这种任劳任怨的精神,是我们城里人不具备的,我还没起床呢,人家衣服都洗好了,并且主动帮我把衣服也洗了,一阵感动之余,也让我慢慢也对她产生了好感。

    李婷看我醒了,先是投来了微笑,然后隔着窗户对我说:“起来了?出来吃点东西吧。”

    我点点头,就朝屋外走去。

    李婷洗衣服是用手洗的,一个大铁盆里放了搓衣板,旁边还放着一个小盆。

    等她把衣服都晒好,我拿起小盆,用旁边盛水的桶倒水涮了涮,又倒了些水准备洗脸。还没等洗,我发现这里的水质很差,水都是浑浊的。再看桶底,沉淀了一层泥沙。

    我指着盆里的水说:“这水里怎么有土?”

    李婷说:“没办法,我们这里就这条件,你沉淀一下再用。”

    趁着水沉淀的工夫,我就问李婷:“嫂子,最近村里有没有两个女孩,和我年纪差不多,城里来的?”

    李婷仔细的想了想说:“肯定没有,村里来外人,一眼就看出来了,最近只来了打井的人,没有你说的女孩,都是男的。”说着又咒骂了几句:“城里人就会抢我们饭碗,城里都不用井,打井队就是专门祸害我们的。”

    我没听懂她这话的意思,就随口问了一句:“有人给打井不是挺方便么?怎么还祸害你们了?”

    李婷就给我详细的介绍了一下,她们村的情况。

    这个村属于缺水地区,尤其今年,地下水位下降很厉害,灌溉用水和生活用水都存在严重的问题。本村居民饮用的都是井水,一般是自家人请人打井,费用大概在两千到三千元不等,也有个别三四家不太富裕,合伙打一口井的。本来已经打好的井,由于水位下降,又要再找人掏井。

    她老公刘喜就是干这个的,本来在外打工,村里需要打井和掏井的人越来越多,索性就回到村里,凭着自己的一把子力气,独自干起了这一行。请他去掏井,每天九十块钱,关系好的八十,还管一顿午饭,一般掏井两三天就行,但是也有掏上十来天不出水的。

    这么算来,刘喜的生意还是很好做的,我说道:“那还不错,掏一次井能挣几百块,还可以吃一个星期的午饭。”

    李婷埋怨道:“也不是天天都有人家掏井,本来生意做得还算不错,可是这打井队的一来,抢走了不少生意,人家用的是机器,掏一次井三百,几个小时就行了。”

    我点点头,心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人家那一钻下去就是好几米,可不是比他这手工掏井快多了?换成谁也愿意用高科技的,更何况价钱上也便宜不少,不用管饭只要三百,而且最重要的是能快速用上水,不用等那么多天。

    我安慰李婷说:“没关系,咱农村人有地呀,实在不行,光种地也能挣上钱。”

    李婷叹了口气说:“哪像你想得那么好,我家地都包出去了,种地更赔钱。”然后,她就给我详细的算了一笔帐。

    每亩地产玉米大概900斤,种小麦的话大概是800斤,种玉米的话都会卖掉,种小麦的话还能留出自家吃的,玉米是7毛钱一斤,小麦是9毛钱一斤。小麦比较贵,按小麦来说,一亩地一年的收入是720元,这是收入。

    再算支出,一亩地每年买种子80元,化肥250元,农药30元,灌溉费60元,机器播种每亩30元,收割50元,耕地50元,这样算下来,自己的投入费用是550。

    忙了一年,净收入只有170元,农忙时节,还要亲戚、邻居互相帮工,要是邀请人工帮忙的话,还要再支出一部分费用。

    听了这些,简直吓了我一跳,我本以为农村人比城里人有钱多了,守着农田还愁钱花?结果和我想的完全不同,原来细算起来,赔了人力不说,还挣不上钱。

    我问:“那承包你们土地的人,就不赔钱了么?”

    李婷笑笑说:“人家收割机就四台,包的地多,也种得过来,数量大了,再加上别人雇他们家机器,所以就挣钱呗。”

    我又问:“你们这不是挨着大河么,而且从降雨量来看,也不该缺水浇地,怎么还要付灌溉费?”

    她又补充道:“本来村里有水渠的,可是由于南水北调的影响,水渠里都干的,再加上水位下降,井里都没有水了,昨天下大雨是今年夏天的第二场,让你给赶上了。村里二十二口灌溉井,后来就六口井有水了,还都是归属个人的,村里浇地就靠这六口井,价格都是人家定的。我看我们这,以后就叫六井村算了。”

第五章 又是鬼眼

    听了李婷的诉苦,我只能附和的苦笑了一下,然后问她:“你们这里为什么叫下七垣村?”

    李婷自豪的说:“我们这个村商朝就有了,商灭夏之前,就是在我们这里居住的,我们这挨着漳河,漳河往南就是河南,北边就是我们河北。古人为了防洪水,在村南建了一堵高墙,就叫漆垣,油漆的漆,后来咱农村人没文化,就叫成七垣,再后来村里住户多了,就分成了俩村,上游上七垣,下游就下七垣。我爹他们那辈人都知道,我们这里挖出过好多商朝的东西。”

    我听她这么一说,心里马上打鼓,来这里不会又是因为什么古墓吧?我可再也不想和这些东西打交道了,每次都险些丢了小命。

    我不敢再想,马上把大脑里的思维清空。不过通过和她的谈话,我倒是对这个村有了很多的了解,也对农村生活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变。

    我接过李婷递过来的一套新牙具,在院子里洗漱了一番。

    她把昨晚剩的烙饼,重新在锅里用油烙了一遍,还挺酥脆。

    我就着开水就吃了起来,边吃边看她们家院子里的井,那水井大概二十多米深,直径也就一米多,井口用老青砖砌成圆的,井底只有一层黄黄的泥汤,躺着一个拴着绳子的水桶,都浮不起来,看样子真是和她说的一样。对于人来说,氧气、阳光、水是必不可少的,一但缺水,那生活再好都好不到哪去。

    正沉思着,就听见外面传来了男人的哭声,我走到院门口,看见门外不远处,有两间房子倒塌了,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跪在地上嚎哭。

    我问李婷:“那是怎么回事?房子怎么都塌了?”

    李婷摇摇头说:“进院,别看了。关上门,我跟你说。”

    我还站在那里,想一看究竟。

    李婷就说:“这个老汉姓程,有心梗,干不了重活,是个低保户。我们村里人都兴盖房娶媳妇,这个老汉没儿子,只有一个闺女。前些日子城里的亲戚给了他些钱,让他把房翻新一下,招个上门女婿,能帮他们家干干活。没想到刚翻新的房子,昨晚一场大雨就浇塌了,闺女也砸死在屋里了,哎,都是命。”

    我不禁心生怜悯,这老天也太不公平了,缺水的地方不给下雨,好容易下回雨,还造成了这人间悲剧。

    我见那老汉周围站了很多村民,有的在劝他,有的只站在一旁看,我也漫步走过去,凑到跟前围观。

    走过去,仔细打量了一下房屋的废墟,他女儿的尸体就盖了块布,躺在没有倒塌的院墙边。我想看看这刚翻新的房子,怎么就能被雨水浇塌了?就发觉在他家的后墙根,有一个坑,已经被倒塌下来的砖头填满,如果房子不倒的话,这个坑应该是在屋后,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我琢磨这事不简单,感觉他家房塌有人为的因素。

    不一会,刘会计和两个人一起走来,看样子像是村里的领导,据我对一般村干部结构的了解,应该是村长和支书。他们劝了一会,就拉起程老汉,说是要去办公室谈,我知道那个办公室,就是昨晚我去过的那个废弃的小学。

    刘会计临走还对我点头微笑。

    我也点了点头,本来想和他说说人为因素,不过又一想,还没调查清楚,我这么冒然上去说,恐怕会整的人心惶惶,有可能还被误认为无事生非,我也就没有开口,离开现场往回走。

    正走到院门口,身后传来了拖拉机的声音,声音大得有些刺耳。

    我回身看去,就见五六个壮年小伙子,围着一辆手扶拖拉机,缓步走来,拖拉机后面安装了一个奇怪的装置,从钻头看出,应该是打井用的。

    到我身边的时候,一个年纪稍小我一两岁的年轻人,走上来问:“哥,你家要掏井么?”

    还没等我开口,李婷走过来,没好气的说:“不掏。”然后往院门里拉我。

    后面拖拉机上的那个人,开玩笑道:“呦,家里还藏着小娘子呢,脾气还挺烈,兄弟有福呀。”

    听他这么说,我也跟着点头回笑。

    那李婷眼睛一眯,歪着脖子冲外面的人说:“馋吧?馋死你也吃不上。”

    外面的几个人笑得更厉害了,边笑边往前继续走。

    我被李婷一把拉回了院里,李婷气愤的说:“别理这帮渣子,这就是那打井队的。”

    我回忆了一下,那几个人都是短短的头发,穿着很讲究,外面是老式的军用迷彩服,从领子看进去,里面也是军用的迷彩背心,脚下还是高腰的靴子,怎么看都不像民工,更像电视里的特种兵。

    我赶忙拉开院门,摘下眼镜,用右眼盯着他们的背影看,就看见那个和我搭话的小伙子,背后有一个蓝色的骷髅,正回头看向我,其他几个人身后都跟着一条狼,耷拉着尾巴,信步前行。

    我浑身一阵发抖,赶忙关上院门,刚才就觉得那个小伙子面熟,这么一想,他和我在魏老板餐馆,看见的那个救人老者,倒有几分相像,难道是祖孙关系?这祖孙俩都有鬼眼?我又想起了姜漓的话,一共有七个鬼眼,鬼眼降世天下大乱。那这一下出了两个鬼眼,事情可真的难办了,我心里一阵寒意,如同针扎般。

    李婷看我的神态不对,马上问我:“你咋的了?心里有事?”

    我忙说:“没什么,这几个一看就不是好人,少打交道。”

    李婷表示赞同,对院门的方向啐了一口,然后对我投来的温柔的笑,边笑边说:“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别理他们。你中午想吃点啥?喜子不回来,就咋俩。”

    她这神态迅速把我从门外拉了回来,我这身边还有个没引爆的炸弹呢。我赶忙把昨晚的二百块钱,递到李婷的手里,跟她说:“你看着做吧,我吃饭不挑。”

    李婷接过钱,就进屋去换衣服,准备出门买菜。换衣服的时候,她并没有拉窗帘,在院子里看得很清楚。只见她背对着我,毫无避讳的就把上衣脱了,除了一条内裤,还是什么都没穿。接着她缓慢的向我的方向转过身。

    眼瞅着就要看到劲爆画面了,我赶忙低下头,快速的跑回屋里,耳后还传来了李婷爽朗的笑声。

    回了屋子,我很久才平复了心情,李婷早已换好了衣服,来我这屋外敲了敲窗户,隔着玻璃对我暧昧的说:“我出去给你买菜,没带钥匙,在家等我哈。”

    我忙点头说:“你快去吧,我哪都不去,不会锁门的。”

    她穿了一条白色丝袜,穿着一双平底一脚蹬鞋,一条牛仔短裤,配粉红色的大v领小衫,露着部分肩胛骨,背影婀娜的往门外走,纤瘦的身材,却掩饰不住曲线的凹凸,我还真怕自己把持不住。

    回过神来,我又去拨打陆姗和花姐的电话,依然是无法接通,我给胖哥打电话,想问问他那边的情况,胖哥的电话也成了无法接通。还真有点天地不应的感觉,如果再没有她们俩的消息,我恐怕是要打道回府,找到胖哥再从长计议,鬼眼的出现,让我对这个村子又产生了一丝恐惧,这村子不像看上去那么寻常,我确信无疑。

第六章 悬崖勒马

    中午饭只有我和李婷两个人,炒了三个菜,尖椒肉丝、酱香茄子和西红柿炒鸡蛋,还切了一盘熟猪头肉,很是丰盛。农家自种的菜,味道格外新鲜,从健康饮食的角度来讲,不含任何农药、杀虫剂。李婷的手艺也是很不错的,炒菜的时候已经香气四溢了。

    我迫不及待的上桌,拿起筷子就每道菜都尝了一口,高兴的夸赞道:“嫂子的手艺真不错,洗衣做饭样样都好。”

    李婷憨笑着,听到我的夸奖还有些脸红。拿起一瓶新买的二锅头,就给我满满的倒了一玻璃杯,然后端起自己那杯,就来跟我碰。

    这农村女人的酒量可真不是盖的,一仰脖就是半杯进肚,这么个喝法,我恐怕是要猝死当场了,于是就喝了一小口。

    李婷并不介意,给我夹了一筷子菜,自己也慢慢的吃起来,边吃边说:“不光洗衣做饭,别的也厉害。”

    我知道她话里有话,就低头不敢吭声。

    李婷哈哈大笑说:“呦,看不出来,你还挺腼腆的呢,我看你是有心无胆。”

    我只好笑着点头,心想不能让这个农村女人老开我玩笑,就鼓起勇气说:“胆大得很,只不过要分人。”

    李婷一听,半笑半恼的坐到我旁边说:“你是说你姐姐我,不入你的眼?”她这一举动,完全占了上风。

    我忙说:“不敢,不敢,主要是我喜子哥太好,小弟自叹不如。”

    李婷娇嗔道:“不管,要罚你三杯。”

    在我极力的婉拒下,也只干了一杯,就这一杯喝得我差点喷出来。

    李婷也陪着我干了半杯,然后又分别给我们的杯子满上。

    我自顾自的品尝菜肴,酒喝得有点猛,上下眼皮也开始打架了。

    吃喝过半,李婷也有点微醺,干脆躺在我肩上,边笑边说:“小弟,你不知道姐姐,命苦呀。”

    我轻笑了一下说:“你还命苦?有吃有喝有老公,家庭美满,有女养老,你苦在哪了?”

    李婷的脸色马上忧郁起来,带着哭腔说:“姐姐是孤儿,十三岁爹死在矿上,娘疯了,后来淹死在河里。我是外公、外婆养大的,初中没毕业就去南方打工,一个未成年少女,能干什么你也应该清楚。整整在外漂了六年,怀了孕才又回到家,村里人都传我不干净,只能找了个不出气的东西结婚,虽说仗着他叔是村干部,刘喜又不嫌弃我,我们的生活倒也无碍,可是这刘喜那方面根本不顶用,我那闺女也不是他的。”

    一听到这里,我心里对她也是无比的怜惜,想来同病相怜的人,都会相互同情。我并没有告诉她,我其实也是个孤儿,而且身世比起来更凄惨些,只是将她揽入怀中,希望能给她个胸膛靠一靠。

    看着怀中身材娇小,面色微红的李婷,再加上她轻轻的抽泣,我的心脏也不由得砰砰乱跳,酒精混合肾上腺素,我一时冲动,就轻吻了一下她的头发。

    李婷抬起头,半睁着杏目,眼泪在双眼里呼之欲出,那看着我的眼神里,仿佛含着说不完的话。她身子猛的上窜一下,就狠狠的吻在了我的唇上。

    我并没有躲开,也迎合着她,两个人的身体就扭在了一起。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时什么也阻止不了我们,一切顾虑都抛之脑后,我俩的双手,不停的在对方衣服里摸索,不一会她简单的衣服,已经被我抛在一旁。

    就在她的细手触碰我下体的那一刻,我的酒劲突然醒了大半。闭上眼后的黑暗世界里,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看,我马上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睁开双眼,快速的拿起她的衣服,就盖在了她白嫩的身体上。虽然心中还有一丝不舍,但是理智最终打败了冲动,我边整理着衣服,边往自己那屋跑。

    身后又传来了李婷的大笑,那笑声里蕴含的是无奈,是悲伤,可能还有对我无限的咒骂。那笑声就在我耳边,久久挥之不去,我不知道我这么做是对是错,如果是对的,那和有夫之妇发生关系算什么?如果是错的,那我刚才明明就伤害了那个女人。我不愿再多想,揪过被子蒙住头,希望那笑声,能快点从我心中被隔离开。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牵着李婷的手,在花丛中欢笑、奔跑。梦里的她比她本人,更年轻,更漂亮,也更清纯。我们拥抱、接吻,然后我把她推倒在花丛间,激情缠绵过后,是大汗淋漓,我们相视而笑,眼神里是无限的爱意。下一个画面李婷站在花海之外,对着花丛中的我不断挥手告别,我含着眼泪喊着:“不要走,跟我在一起。”

    喊着喊着,我就醒了,一睁眼看到的居然还是李婷,她笑着对我说:“喝那么点酒,就把你醉这样啊?快起来洗把脸,晚饭都熟了。”好像中午的事根本没发生。

    我坐起身,一把拉住她的手,低沉的对她说:“中午的事,对不起哈。”

    李婷并没有收起微笑,把手抽出去,然后拍了拍我的脸,用极其温软的口吻对我说:“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好人,有时候是我太冲动。谢谢你。”

    我听不出来她话里的意思,不知道这是不是客套话,她其实仍在怨我?还是她感谢我悬崖勒马?我只能坚定的对她说:“我不知道我那么做是不是对的,但是我觉得,我不能借着酒劲占有你。”

    李婷说:“我没有怪你,倒是感谢你,你是第一个珍惜我的男人,而不是想把我占为己有。”

    我用力的点点头,心想她说得对,如果我和每个男人都一样,对她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她见过的男人可是不少的。

    经过这番对话,我心里的那些内疚,也随之消散了。

    我开心的到院子里洗了把脸,就进了她们的屋子。

    刘喜已经回来了,见我进屋,站起来笑着说:“快坐,快坐。”

    我在刘喜面前还是免不了惭愧,他要是知道我俩的事,非得跟我翻脸不行。

    我坐在了刘喜对面。

    李婷选择了一个给我夹菜比较方便的位置。

    席间我问刘喜:“刘哥,你这天天掏井,能挣不少吧?”

    刘喜笑着说:“哎,凑合吧,卖劳力过生活。明天就不去了,今天可算掏出水了,给他们一家掏了半个月。眼看我家这井里也快见底了,明天就不接活了,给自己家掏掏吧。”

    听他这么说,我本该庆幸,这大大降低了我犯错误的概率。但是心里却有些沮丧,感觉和李婷单独相处的机会少了,和她在一起总是有一种温馨和快乐,这一点在陆姗身上就欠缺了一些。我不敢想象,甚至怀疑自己真的爱上这个女人了。

    对面的刘喜又说:“明天下午开始掏,中午你跟着我们一起去上酒席,我叔专门让把你叫上。”

    我不知道是什么由头,就问他:“上什么酒席呀?村里有喜事?”

    刘喜说:“半喜半丧,明天程老汉家闺女结婚。”

    “我今天才看见他家房塌了,他闺女不是砸死了么?大闺女刚走,二闺女就结婚?这是什么风俗?”我不解的问道。

    刘喜笑笑说:“哪来的二闺女?他家就一个闺女,明天结的是阴婚。”

第七章 泡汤的阴婚

    一大早就被刺耳的唢呐声吵醒,我一骨碌爬起来,穿上鞋就出了屋子。

    昨晚就惦记程家的阴婚,不为看热闹,也不为吃酒席,这是一个找到陆姗和花姐的绝佳机会,她俩要是在这个村里,今天准露面。

    院子里,李婷正站在井边往下看。

    我走过去,看见刘喜在井里正干活呢。

    李婷见我起床,指着一边的盆亲切的说:“就拿那盆里的水洗漱吧,刷牙水在那个牙具筒里。”

    我胡乱洗漱了一番,就往院外跑。

    李婷还关切的说:“少看一会,别沾染了晦气。”

    我应了一声,头也没回的跑出去。

    出去就看见一支很庞大的队伍,队伍缓慢的往村东头走,后面跟了许多老百姓。

    队伍里有刘会计和另外两个村干部,也有女方的父亲程老汉,还有许多不认识的人,看样子像是结婚双方的亲戚、朋友,穿衣并不讲究,都是平常的衣服,不像葬礼般庄重,倒像来参加婚礼的。有很多人胳膊上和程老汉一样,拴了两根布条,一根是黑的,一根是红的,并排系在左臂上。

    我紧走几步,往队伍的前面看,队伍最前面是一个,个子不高的小老太太,身上穿的也是便服,不过头上带了许多花朵样的头饰,右手里握着一根一尺多长的木把,木把另一头是个脸盆大的扁鼓,鼓的周围还围了一圈钹一样的小铁片,好像一个大鼓和铃鼓的组合乐器。左手打一个鼓槌,一敲鼓就崩崩的响,一摇晃鼓就哗啦哗啦响,在她精心的演奏下,打出奇妙的说唱节奏。

    随着节奏还念念有词,我记不太清楚,大概意思就是:鬼媒人在前面引路,程家小姐越过高山,越过大河,看着别让石头绊倒了,别让小鬼揪住了,要和新郎官赶着时辰去拜天地。当然这只是意思,具体唱词要好听且押韵的多。

    鬼媒人的身后,就是新郎和新娘,都是旧时婚礼的打扮,新郎带着小帽,上面插了两个翎毛,穿着青色长衫,外面套暗红色的马褂,胸前还用绸带系了一朵大红花。

    再一看新娘,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我本想着是娘家亲戚,出来个姐妹抱个牌位就行了,没想到居然是程家闺女的尸体。一个焊成正方形的铁架子上,搭了一块木板,铁架子下面是四个小轮子,那死人的尸体,不知被什么东西固定在木板上,站得笔直,身上穿得长袍大袖,头上装饰得好像唱戏的一般,胸前也有一朵大红花。

    脚底的铁架子向后伸出两个把手,后面一个戴墨镜的老头,像推轮椅一样,小心翼翼的推着程家闺女的尸体,向前移动。

    我又快速往前走了几步,追到队伍的前端,站在一侧,观察那个本来应该被砸扁的女尸。那程家闺女应该是做了尸体修复术,并看不出什么异样,好像一个蜡像般站在那里,两只无神的大眼睛,就那么睁着,看向前方,看得我有些毛骨悚然。她的脸上抹了一层厚厚的粉,还涂了淡淡的胭脂,惨白的脸上两个红脸蛋,和港片里的女僵尸无二。

    今时今日还有这么专业的一群人,能遵循封建传统,把一桩阴婚办的有声有色,还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我并不在意婚礼的过程,只是跟着队伍不断的向四周看,想从人群里寻找陆姗和花姐的影子,看了半天也没找到。我索性摘下眼镜,又仔细的看了一圈,就见一个蓝色的少女身影,飘飘忽忽就往村里的小旅店挪动,不用猜我就知道,那鬼眼又在吸收死人残存的能量了。

    找人没头绪,对付鬼眼更不知道办法,也只好听之任之了,现在姜漓要是在,肯定有收了那小子的办法,我一阵的懊恼。

    不一会,大队人马已经来到了一个院子外,院子的大门是拱型的,队伍里的人纷纷进了院子。

    人太多我就没跟进去。

    院子里面的人刚一进去,就是一阵骚动,院外不明真相的人群,也跟着骚动了起来,都踮着脚往里看。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费了好大劲,才从人群里挤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正面大敞的古旧建筑,青砖的墙,青灰色的瓦片,正面的房檐下挂了块匾,匾上烫金的两个大字“祠堂”。我说怎么结婚往这走?原来这是村里的祠堂,我来的那天下大雨,还真没注意。

    我又寻找人群骚动的原因,就见院子里,深深的挖了七八个圆洞,好像水井一样,挖出来的土就堆在旁边,走过去看,洞里啥都没有,就像一口干了的井。再往祠堂里面看,祠堂里的地上也挖了一个大洞,被刨开的砖和土散了一地,祠堂里面的摆设,供桌、贡品、桌椅、牌位,都被弄得乱七八糟,好像被打劫了一样。

    程老汉坐在地上就是嚎啕大哭,边哭边抽自己的脸,说自己是造了孽,遭了报应了,不仅闺女丢了命,死后都不能顺利完了婚。

    新郎官手足无措的去扶他,一口一个爸,喊得倒也亲切。

    来围观的群众,见是这种情形,就开始纷纷散去。

    一个像是村长的人,拿起旁边递过来的电子小喇叭,就开始吆喝:“感谢大家的见证,新人礼成,中午村委会酒席照常,届时望亲朋好友们如约赴宴。”

    我热闹没看成,人也没找到,无聊的独自往回走,边走心里边骂,挨千刀的打井队,仗着拙劣的骗术,欺负这帮农民,估计程家的房,就是这帮兔崽子挖塌的。回过神我又纳闷,这帮家伙打着钻井的旗号,到底是要干什么呢?肯定不是和程家有仇,应该是这村子里埋了他们要找的东西,可是鬼眼者不是喜杀戮么?难道商代的古墓里有他需要的东西?

    想半天我也想不明白,正好看见李婷,跌跌撞撞的担了两筐土,从院门出来,我忙上前接过担子,在她的指引下,倒在了门口不远的低洼地上,说是顺便把坑填平。

    李婷笑着问我:“怎么样?阴婚看得有意思么?你肯定没见过。”

    我说:“有啥意思呀,祠堂叫人给破坏了,肯定是打井队那帮孙子干的,掏了好几个井在院里。”我故意提高嗓门,让周围路过的村民听见。

    李婷也狠狠的骂道:“早说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个长得贼眉鼠眼的,肯定是看上咱村的宝地了,要盗坟掘墓呢。”

    骂完后,俩人笑着往院里走,我在她身后,边走边帮她拍掉腿后的土,问道:“井掏得咋样了?见着水没?”

    就听见井里的刘喜,停止铁锹挖土的声音,然后大声冲我们喊:“没挖着,挖一上午了,就点泥汤子,没找到水层。”

    我低头冲井里喊:“一会中午宴席照常,在村委会办。”

    刘喜笑了几声说:“还吃个屁呀,要不你和你嫂子去吧,掏不出水,咱家今天晚饭还没着落呢。我一会把缸刷刷,从邻居家先借点水。”

    在城市里吃穿不愁,自来水打开随时都有,借水这词我还是第一次听,不禁的笑了起来。

    李婷对我说:“你在这等我,我去屋里换衣服,咱俩去上酒席去。”

    我脑子里马上浮现出,她那天在屋里换衣服的情形,然后又散去。我拉住她的胳膊,指了指井里的刘喜,眨了下眼睛,摇了摇头。

    她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凑过来,用嘴唇在我脸颊上贴了一下,轻声对我说:“那我出去买菜,等我。”

第八章 穿越

    吃过午饭,见没什么事,我就对刘喜说:“刘哥,我帮你一起挖,让嫂子歇歇,她一个女人家,别累坏了。”

    刘喜笑着点头答应说:“你这城里的孩子,能吃得了这苦么?”

    我拍着胸脯说:“别管城里乡下,大小伙子总是有把力气的。”

    于是我和刘喜分工,他下去掏井,我专门往院外运吊上来的土。

    刘喜拿一根粗绳,一头绑了两个圈,把双腿分别伸进去,另一头握在自己手里,利用井口的辘轳作为定滑轮,自己用臂力把自己放下去,之后就开始挥起铁锹掏井。掏出来的土放在篮子里,再用那根绳子给我吊上来。

    我就把土倒在小车里,往院外推。工地里推小车我倒是见过,没想到真干起来,还是有些费劲的,看上去还没有李婷娴熟,几趟下来头上的汗已经往下淌了。李婷几次要换我休息一会,我都拒绝了,虽然累,但还是能坚持的,能不让她动手,就尽量别让她动手。

    大约干了有一个小时,刘喜就用绳子把自己吊上来了。

    我估摸着他是累了,就递过去一根烟,俩人点着了坐在地上抽。

    李婷递过来凉白开。

    我俩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口,一股土腥味。

    我问刘喜:“刘哥累了吧?要不我换换你?”

    刘喜摇摇头说:“这才哪到哪?关键是挖不下去了。”

    我不解,问道:“挖不下去了?底下土层太硬么?”

    刘喜说:“不是,要是硬还好说了,底下是太软,都是沙子,中间挖,两边往过流,没法往深挖。”

    我站起身朝井里望了望,井太深,里面具体什么情况也看不清,然后又回过身跟刘喜说:“你这估计是挖到,第一层地下水的底部了,里面没水,就剩水冲过的沙子了,过了沙子应该还有一层土,再挖应该就能挖到下面一层的水。”

    刘喜说:“我就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这沙土真没法挖,会动的。”

    我在地上划拉了半天,想出一个办法,跟刘喜一说,也觉得有门,我们就朝院外走。

    到了村里的铁皮匠家里,他是专门打铁皮的,把整张的白铁皮打成炉筒子、簸箕之类的卖。

    刘喜找他要了一张白铁皮,标准尺寸一张是,一米二乘两米四。

    我让铁皮匠把两米四的一条边,弯回来一个两寸宽的直角,然后把铁皮砸成卷状,就抱回家了。

    回去后,我俩把卷成筒的白铁皮顺下去,因为铁皮有弹性,一下去就牢牢的撑住了井壁,没弯直角的一边向下抵住沙子。

    刘喜用绳子先把我放下去,他再用绳子把自己固定在半空,拿铁皮匠家里借来的橡皮槌,就开始砸弯了直角的一边。他转圈这么一砸,另一边就开始插入沙里,没多一会,白铁皮一米二的宽度,基本上就都没入沙子里了。

    这就相当于用白铁皮,给这水井向下延长了一截。

    然后我就开始挖沙子,因为四周被铁皮挡住,沙子挖走了,旁边的沙子也不会流过来,沙子很好挖,速度也很快,他就在上面倾倒吊上去的沙子。

    等挖得差不多了,刘喜再把自己放下来,用橡皮槌砸,我们再重复之前的工作。

    刘喜在上面,一边用绳子往上拎,筐里的沙子,一边赞叹道:“还是人家城里的有本事,你看这读书,有大用了。”

    李婷也在一旁咯咯的笑。

    挖了大概有两米深,底下还是沙子,我正准备让刘喜下来砸铁皮,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我忙把铁锹立在一旁,接起电话。

    电话是胖哥打来的,刚一接通就听胖哥在那边说:“你小子跑哪逍遥去了?怎么打了两天电话都接不通?我们还以为你遇难了呢?”

    我回道:“我这不找花姐和陆姗来了,在村里呢。”

    胖哥又说:“你就性子急,你前脚走,她俩后脚就回来了,说刚下火车被不认识的人拦住了,告诉她俩有危险不能去,她俩胆小就回家了。”

    听胖哥这么一说,那我走之前,接的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看来是没有恶意的,我要是听了电话里那人的话,也不至于白跑这一趟。

    没来得及细想,我就跟胖哥说:“那你们放心吧,我没有危险,明后天就回去了。”

    胖哥说:“回啥呀,我们就在村子里呢,赵哥也来了,还有燕秋妹子,说你俩一起来的村里。”

    燕秋妹子?这名字我可是第一次听,一起来的?难道是在长途车上,拿枪指着我那个有纹身的女人?

    胖哥继续说:“我们打听了半天,人家说你五年前来过,后来就不知道去哪了。后来我们才找到了,村西头刘叔家,他说你当时丢了。”

    我听得稀里糊涂的,忙跟胖哥说:“我哪来过,这是第一次来呀,我就在村西头,刘喜家,你一打听就能找到。”

    胖哥说:“你别编了,我就在刘叔家呢,刘喜么,他老婆叫李婷,疯疯癫癫的。”

    我笑笑说:“什么刘叔,人家刘喜哥才四十多岁,叫叔不合适吧?他老婆可精明呢,村里的大美女。”

    胖哥急了:“什么四十多,五年前见你的时候四十多,现在都五十出头了。他老婆都四十三了,精神有点不好。”

    我越听越不靠谱,就跟胖哥说:“你把电话给李婷。”

    那边马上传来了李婷的哭声,边哭边说:“展枭,你去哪了,五年了,我们以为你已经……”虽然声音跟李婷比确实老了些,但那确实是李婷的声音。

    我大脑瞬间短路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瞪大了双眼,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所有的一切完全无法解释,是他们跟我开了个玩笑?不对呀,这玩笑开得也太高端了,不是胖哥所为。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我头上井口站着的那两个,还有这整个奇怪的村子,到底是人间,还是阴间?或者说这整个村子都是假的?有人为了骗我,故意模拟了一个村子?完全说不通。

    电话那边传来了胖哥和别人的打闹声,就听胖哥扯着嗓子喊:“别闹了,赶快还给我,一会给我弄坏了,那可是无价宝。完了完了,掉井里了,你下去给我捡去。”闹够,胖哥又对着电话这头的我,笑着说:“怎么样?别骗我了,我就在刘喜家呢,你赶紧现身吧,是不是跑哪找妹子去了?”

    我还是跟胖哥解释:“我真的就在刘喜家呢,我正帮他们掏井呢。”

    胖哥那边停顿了一会,然后说:“刘喜说,你就是五年前帮他们家掏井,丢了。”

    我听得是一头雾水,仰着脖子就对井上面的李婷喊:“嫂子,今年是哪年啊?”

    李婷说:“08年呀,2008年,你不是过糊涂了吧?奥运才开完呀。”

    她这个回答,让我更迷糊了,我穿越了么?我来的时候明明是2013年9月底呀,怎么成了2008年了?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刘哥,我嫂子说是哪年?”

    刘喜问我:“你咋的了?把脑袋碰了?08年不知道?”

    这次的回答我是听得清清楚楚,这答案就好像炸雷一般,在我的头顶轰轰作响,我整个身体都发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管怎么样,先上去弄个清楚再说,我低头拿绳子往腿上套,这一低头,看见沙子里隐约好像有东西。

第九章 重聚

    拨开沙子一看,是一个圆形的石头盖子,盖子上刻了十二个符号,中间是一个北斗七星,就好像陨坑口的那个石球上面图案的翻版。

    我用力周开了盖子,下面是一个黑洞洞的隧道,我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边跳还跟胖哥形容:“胖哥我这边井里有个盖子,图案和那个石球一样,钟表样子的,我跳下去看看。”

    刚往下一跳,下面就好像有吸力一样,加快了我下落的速度,没反应过来,我已经落地了,电话也响起了挂断的声音。落地后大脑一阵眩晕,再抬头向上看去,一片漆黑,我进来的口子,好像被盖上了一样。

    不可能有这么快,即使刘喜可以跳到二十多米深的井里,又恰巧没有掉进这个洞,也没有这么快的速度盖上盖子。难道是距离太高,光照不到这里?又或者是入口消失了?借着手机屏幕的光,我看到两边是石墙,大约有两米宽,上面是拱形的顶,跳起来是摸不到顶的,这个顶部完好无损没有一丝光亮,也没有我掉下来的洞。往前没有墙,长长的不知道延伸到哪里,我现在是在一条甬道里,而且是一条长到没有尽头的甬道。

    没有光,我看不清前方较远的路,就摸着黑往前走了几步。感觉身后有一股暖流,我回头看去,就在这漆黑的甬道里,一束蓝光好像3d投影一般,慢慢清晰,逐渐变成一个人形,好像鬼眼要吞噬的精魂一样,等人形完全显现,一个大活人就站在我面前,不是别人正是花姐。

    花姐看见我也是一愣。没等说话呢,又下来一个,陆姗。然后是赵铁锁、胖哥。

    胖哥右手还拿着手机,手腕上挂着一个项链,坠子是一个隐隐发光的蓝色物体。

    最后一个下来的女人,我并不认识,皮肤很白,短发,穿一个跨栏背心,运动裤,运动鞋,看上去很精干。

    我问胖哥:“你们怎么也下来了?”

    胖哥嘿嘿一笑说:“不下来能找到你么?原来你藏这了,怎么不上去?”

    我指着头顶说:“你看看,还上的去么?”

    胖哥抬头一看,顿时傻了,嘴里念叨着:“洞呢?洞呢?”还拉着旁边的人跟他一起找。

    我打断他们说:“没有洞了。”

    陆姗走过来,先检查了我浑身上下的零件,胳膊腿还在,于是就问:“这咋回事呀?你跟我们说说。”

    我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下来后就没洞了。你们是怎么下来的呀?”

    胖哥先拉过来那个我不认识的女孩说:“她叫燕秋,是陈教授的学生。”

    然后那个叫燕秋的女孩,对我伸出了手说:“怎么?不认识我了?”

    一听这个声音,她就是扣在盆里,我也能听出来,这不就是在长途车上,要绑架我那个女人么?我并没和她握手,而是看了一眼那个手上的纹身,冷冷的说:“你怎么也下来了?到底要干什么?”现在我身边可是不缺人手,再跟我玩硬的,我就好好收拾收拾她。

    花姐推了我一把说:“干什么呢?跟女孩说话有点绅士风度行么?”

    我马上就恼了,指着那个燕秋说:“你们知道她是干什么的么?她在长途车上用枪指着我,我差点死她手里。”

    众人马上不说话了,看向燕秋。

    燕秋笑笑说:“看把你吓的,我跟你闹着玩呢,我是用枪指的你么?我是用包指的你。要不是你想非礼我,我能那样么?后来你跑跑就没影了,村子里怎么也找不到你,害得我担心了两天。”

    我都快被她气疯了,我指着她对其他人说:“她说的话你们信么?”

    结果得到的答案,是他们异口同声的说:“信。”

    我上去一把揪住燕秋,就要跟她动手,她肯定练过,我这一动手,她就能露馅。

    赵铁锁见我势头不对,一把就拉住了我,说:“小展啊,你别冲动,我们来的时候,她确实是满村的打听你,急得都哭了,听说两天没合眼。”

    毕竟赵铁锁是个实在人,他说话我是很相信的,听他这么说,我也强压着心头的火,又去问赵铁锁:“赵哥,我嫂子的后事办好了么?”

    赵铁锁低下头,还是掩饰不住心底的悲伤,低沉的说:“办好了,多亏你这几个朋友帮忙,太谢谢你们了,她能有这样的葬礼,也算是我们两口子的福分。昨天一办完事,我们就马上来找你了,你这走也不说清楚了。”

    我一拍大腿说:“哪里说得清楚呀,要不是拜这个女人所赐,咱们早见面了。”

    我一屁股靠墙坐下,众人也随着我做成一排。

    我就把这几天的遭遇,给他们详细的讲了一遍,怎么被燕秋追的,怎么进的村,遇见点什么事,最后接了胖哥的电话,当然我和李婷那段,打死也不会说的。

    胖哥一听,惊奇的说:“那你是穿越了?穿到五年前了?我靠,早知道让你背个彩票号码,我们不就发财了?”

    我无奈的笑笑说:“还背彩票呢,我才感觉到自己好像穿越了,就进了这里了。”

    我用肩膀撞了下胖哥问:“那你们咋也下来了呢?”

    胖哥说:“这不燕秋跟我闹着玩,把我项链扔刘喜家枯井里了,又听你说井里有东西,我们就下来了,我也看见那个盖子了,底下是个洞,就都跳进来了。”

    我问他:“什么项链?”

    胖哥把自己的右手举起来,在我面前晃了晃说:“记不记得我捡的那块石头?我找了个瓶装起来了。”

    那是一根黑绳绕在胖哥手上,绑了个坠子,坠子是一个做工精致的小玻璃瓶,瓶里正装了一块那种蓝色矿石,隐隐发光。

    我指着那个小瓶说:“就是它,我估计就是因为有这种矿石,才出现了入口。”

    胖哥听了我的话,站起身把手臂高高举起,晃了半天,也不见房顶出现洞口,然后又无奈的坐回我身边。

    我目视前方,大声对远处的女人说:“那个叫燕秋的,说说你吧。”

    坐在一侧较远的燕秋说:“我是陈教授的学生,他学校的女学生说你们俩抓鬼的事,陈教授就打电话告诉我,我想采访采访你们,顺便了解一下具体情况,我现在是《窥灵》杂志的记者。我们杂志专门收集一些,民间的灵异故事,给爱好者们看。”

    陆姗好奇的问:“抓鬼?我咋不知道?你们俩还抓鬼了?”

    我看了看胖哥,想听听他的意思。

    胖哥小声对我说:“具体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俩,这不就开始找你么。”然后又放开嗓门说:“抓鬼的事根本没有,那都是骗女学生的玩笑。”

    花姐一听不乐意了,冷嘲热讽的说胖哥:“呦,你个死胖子还长本事了?学会骗女学生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大招呀?是不是又去找那个什么箐去了?还有点念念不忘的意思。”

    我在旁边一本正经的点头,跟花姐说:“对对,就是,我们去周彤彤学校,他和那个陈梓箐,老私下嘀嘀咕咕的,有天晚上胖哥还没在旅馆住,害得我自己被特殊服务拜访了好几次,我都忍住了没被诱惑。”

    陆姗听我这么说,露出了得意的笑,看着胖哥。

    花姐马上调转矛头,冲着我说:“你别在那装,你也不是什么好鸟。”之后就不再说话。

    胖哥突然发笑说:“该,叫你害我,这回不得瑟了吧?”

第十章 无尽的通道

    众人一阵笑闹过后,赵铁锁率先收起了笑容,认真的对众人说:“在这呆久了没好事,咱们先想办法出去吧。”

    先出去这个提议我倒是双手赞成,不过我更担心出去后,仍是各回各的时代,我可不想稀里糊涂的穿越。我就把我的想法告诉众人。

    胖哥开玩笑的说:“留在过去不是挺好,可以少做许多后悔事。”

    燕秋插嘴道:“也能做出更多后悔的事。”

    “不管怎么说,先出去,出去之后一切都从长计议。”我起身说。

    大家也都跟着起身。

    陆姗拍拍屁股问:“那朝哪边走呢?”

    我们左右都是路,别看只有两个选择,却也难上加难,走对了可以出去,走错了那就不好说了,还不知道这黑暗的世界里,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事发生,毕竟我和胖哥是经历过陨坑的,到现在我还不能释怀。

    我认真琢磨着,我穿越是在村东的林子,下到这里是在村西的刘喜家,在这两个点之间我穿越了五年之久,也许从村西的刘喜家,走回村东,我就能回到起跑线,回到正确的时代。

    我仔细回忆着掉下来的方位,指着大概是朝东的一方说:“往那边走。”

    他们没有问我原因,说走就走。

    胖哥用手机照亮一马当先。

    赵铁锁自愿断后,但是被我拒绝了。我还是要留一手的,那个燕秋不得不防,我走在最后,她在倒数第二个,我必须得看着她点,其他人对她太过信任,恐会遭了算计。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前面依然没有尽头,这距离已经远远超出村子的长度。周围的环境也没什么特殊参照,和刚掉下来的时候一样,感觉就像原地踏步一样,也正因为如此,大家的心气儿很快就低落了,本来还有说有笑的一队人,现在也变得默不作声。

    大家的脚步越来越懒散,我决定再往前走一百米,就让大家休息一下,这么没头没脑的走下去也不是办法,跟大家讨论一下不行就回头。

    可还没等我喊休息的时候,头前的胖哥就停住了脚步。

    我低着脑袋,一头撞到了燕秋后背上,然后抬起头高声问:“胖哥前面怎么了?咋不动了?”

    胖哥压低的声音说:“等等,前面好像有东西。”

    这让我一阵兴奋,前面只要有新情况出现,就能证明我们不是原地踏步,我几步走到胖哥身边,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亮,看见前方不远处的墙边,有两个人靠着侧壁坐在地上。

    我边慢慢往前走,边问:“哎,前面是谁呀?”

    没人回答我。

    等走到那两个人的身边,我才看见,那不是活人,是两具已经腐烂成白骨的尸体,因为身上套着衣服,才会被我们误认为是活人。

    我赶忙让陆姗过来,鉴定一下尸体的情况。

    陆姗看了又看说:“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俩死人,一男一女,骨骼没有遭到损坏,肯定不是被害死的。”

    我仔细的看了看尸体上挂的残余布料,类似老式军装,我转头问胖哥:“还记得和你长一样那人么?”

    胖哥先是愣了一会,然后回答我:“想起来了,你是说在坑里吧?”

    我点点头,接着说:“对,和这俩人穿的衣服很像。”

    之后,我俩又仔细翻找了这堆尸骨,并没有发现什么证件之类的东西。

    赵铁锁也上前看了尸骨情况,带着不确定的口吻说:“这俩好像是美军的人。”

    “你确定?”我忙问道。

    赵铁锁摇头说:“我不确定,但是从他们衣服的残留来看,应该是美军军服。我当过兵,部队里专门有讲过各国的军装特点,而且美军军服的讲解还是重点内容。”

    我一脚踢散了骨头说:“外国鬼子,还想挡我们的路。”

    燕秋斜了我一眼,好像很生气的说:“能不能对死人尊敬点,人都没了,你这是什么行为?”

    我笑笑并没理她。

    看样子,这个燕秋还是个讲义气的女人,不过她毕竟没体验过我和胖哥所经历的,当自己的生命都不知道何时就没的时候,还拿那些没有用的礼仪给死人看,确实是太年轻。

    虽然没什么收获,不过大家的精神振作多了,趁着众人良好的心态,赶紧多走一段,我没有宣布休息,而是催促大家继续前进。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们走走歇歇,这甬道还是没有尽头,胖哥的手机也耗没电了,又把我的拿过去照亮。其他人的东西都还在刘喜家,如果我这部手机再没电了,估计我们就要摸黑走了。

    大概又走了三个小时,眼前的一幕让我们彻底傻了,就在前方十米处,我们又见到了被我踢散的人骨。

    不可能,这完全不可能,我们一路都是直走,别说兜圈子,就是小小的一个弯都没拐过,笔直的甬道里,我们不可能经过同一个地方两次?

    我走上前,又彻彻底底的确认了一遍,是刚才那堆尸骨,所有特征,包括被我踢散后的位置,都完全一致。

    这个发现,把我们直接带到了崩溃的边缘,几个小时走下去,没有头,没有尾,这就已经够让人失望的了,最后居然还是在转圈,那可就真没有出去的希望了。

    因为我们走的是笔直的甬道,所以我坚信不是在兜圈子,而是又遇到了和之前一样的尸骨。

    为了安抚众人我说道:“没什么,只是巧合,不就是一样的烂骨头么。”

    说完我发现,我这句话一点作用也没起到,他们还是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花姐先开口:“这俩人可能就是饿死在这里的,这是一条无尽的路,我们恐怕都走不出去了。”

    赵铁锁则是提出了另一种说法:“我们不是被人算计了吧?难道这里是早就设计好的?那个算计我们的人,说不定正躲在黑暗里看着我们。”

    他说这话并没有顾及女孩子,陆姗显然被吓到了,抱紧我的胳膊,小心的朝前后的黑暗里来回张望。

    不过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我偷偷的瞥了一眼燕秋。她好像并不害怕,表情依旧的站在那里,听着我们的对话。

    于是我冷冷的说道:“说不定那个算计我们的人,就在我们中间。”

    他们马上反应过来,知道我说的是谁,都看向了燕秋,等着她的解释。

    燕秋表情淡定的说:“如果真有人算计我们,那这人肯定最期待看到内讧的开始。”

    我并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摘下眼镜死死的盯着她,没一会,我就再次见到了,她投影里的女战士,盔甲依旧,稳稳的站在她身后,并没有什么异常。

    怀疑她的心情,也随着我这一看,开始动摇。投影表明不是她干的,因为看不出有心虚的相关影像,当然我绝对不排除她受过专业训练,说不定就有遇事不慌的本事,能巧妙的隐藏自己的心事。

    我们继续前行,大家谁也不再提那尸骨的事,当然也没有提别的事,集体保持着沉默,除了众人的脚步声,不发出任何声响。

    我强迫自己的大脑,不去想那堆人骨,可那堆人骨的外观,散落的位置,就好像烙印一样,刻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们拖着沉重的身体,在饥渴、疲劳、无望心态的多重折磨下,挪着双脚又走了四个多小时。

    当我们第三次看到那堆尸骨的时候,我双腿一颤,摔在了地上,这真的是一条无尽的通道。

第十一章 迷人的砖纹

    所有人都像得了禽流感的鸡,耷拉着脑袋坐在地上。在心理压力的蚕食下,我身体肌肉极度的疲劳,陆姗靠着我抹着眼泪,其他人也不发表意见。

    只有胖哥还在那堆尸骨旁边,一边作揖一边说:“求两位高抬贵手,收了神通吧,那小子叫展枭,要报仇找他,跟我们没关系。”

    我也顾不上和他斗嘴,现在唯一在乎的人是燕秋,我只能寄希望于从她身上看出破绽,不管怎么解释,我始终认为问题就出在她身上。

    燕秋见我看她,没精打采的说:“你别看了,我也没招,要么大家一起困死在这里,要么,就把精力放在分析这个无限循环的怪圈。”

    “怪圈?哪来的圈?这甬道不是直线的么?”我问燕秋。

    燕秋说:“你能不能动动脑子,如果不是圈,怎么能总是走回同一个地方?科学唯一能解释通的,就是圈。”

    赵铁锁也插话:“的确,老回一个地方,应该就是个圈,不过我并没感觉到。”

    圈?感觉?我好像想到了什么,我起身自己看着墙壁,大概用了五分钟,我终于找到了原因,墙上的砖有问题。那些砌成墙壁的青砖,并不是规整的,左边的砖是前端厚,后端薄,右边的正好相反,而且每一块砖尺寸都不一样,巧妙的借助青砖碎片,堆砌在一起。

    我马上来了精神,对众人说:“这墙有问题。”

    他们也从沉默变活跃,都站起来去研究墙上的砖。

    花姐最先得出结论,她说:“这砖确实不对,一头大一头小的,而且没有固定规格,好像是有人精心安排的。”

    我把自己的分析结果告诉众人:“这砖缝连接排列成多条倾斜的纹路,一侧渐宽,一侧渐窄,这样就可以混淆我们的视觉,让我们在拐弯的时候,感觉不到弧度,一直以为自己是在走直线。”

    然后我又让胖哥把灯关了,用脚侧摩擦着一面墙的底角,往前移动了大概十多米,这回我完全确定自己理论是正确的,这墙是有弧度的,我贴着走的那面墙,就是内墙往里拐。

    胖哥打开手机光,也过来和我们讨论,他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来提问:“就算我们知道这是个圈,那怎么能走出去呢?找到门才行,找到圈还是在圈里。”

    他这一句话,就像一只大手,把本来升起的一点希望,又一巴掌拍了下去。

    赵铁锁安慰大家说:“没关系,知道是圈,就不会被迷惑,这里是人盖的,盖的人就一定给自己留了出口。”

    话虽这么说,不过按正常速度,三个多小时才走一圈,这圈至少也有几公里,肯定是为了掩饰弧度,圈越大,弧度越小,就更容易迷惑人,这出口隐藏在这么长的一段路中,即使我们不错过,也得找好几个小时,再没有水喝,有人的身体就得出问题。

    就在我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燕秋发话了:“咱们倒过来走,正着走墙壁能减小弧度的视觉感受,那反着走就能增强。现在一分钟都耽误不起,你们再分析一会都走不动了。”

    这话确实提醒了我,我让众人再坚持坚持,沿着甬道往回走,走了大概五分钟,我们发现这墙壁设计得极巧妙,即使回头走,也感觉不到弧度,并不像燕秋说的那样,增强了视觉感受。

    我走过去一把抓住燕秋的手,陆姗虽然明白我什么意思,但还是有点脸色难看。

    我再次让胖哥关了灯,众人摸着黑走,这样就不会被墙壁影响,我抓着燕秋的手,就是为了防备她在黑暗中有所动作。

    本来我和燕秋是手心相对的握住,可是在黑暗里,她的手指不停的在我手背上滑动,我心里矛盾渐起。先是觉得她是在向我示好,这妹子是闷骚型,在黑暗中想用这种方式跟我交流。还不停的提醒自己,她这是美人计,想让我对她产生好感,然后减少对她的戒备,便可实施她不可告人的计划。不管怎么样,我是肯定不会放手的,最后我们索性就变成了十指相扣,总得来说,还是有点享受的。

    走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我俩的手突然被一道墙给卡住了,卡得我生疼。

    胖哥听见我喊疼的声音,马上点亮了手机,在光亮起的瞬间,我快速挣脱了燕秋的手。

    再次看到这甬道,我们才发现,这并不是一个圆,中间是有岔路的,但是在墙壁纹路的掩饰下,根本看不到岔路。从岔路分析,这里的结构是一个八字,这样就能保证不管往那边走,都一定能进入一个死循环,而我们现在就站在这个八字两个圆圈的交叉点,我和燕秋被两条通道间的墙,强行分开,各站在一条通道里。

    按照距离人骨的大致距离来算,这里应该就是我们掉下来的地方。她那边依然能看到一条笔直的甬道,而我这边墙壁已不再那么怪异,能看出是有弧度的。

    我指着墙壁对众人说:“这里是个八字形,我这边是咱们走过的,现在反过来,明显没有迷惑效果了,她那边是另一个圈,进去还是死循环。”

    花姐说道:“那现在问题又来了,往哪边走?走老路不会迷糊,但是我们都走了两圈了,万一没有出口,我们还是白走。走新路,也许会有新发现,但是视觉效果的迷惑,有可能让我们重蹈覆辙,有出口也看不出来。”

    胖哥补充道:“还有一点你没说,走新路有可能会出现危险。”

    这一点对于我和胖哥来说,那才是重点,在这黑暗的世界里,藏着我们想象不到的危险,我和胖哥是有阅历的。

    当即我决定,走老路,即使再白走一圈,至少能把这走过的一圈研究明白了,实在无解再走另外一条,希望老天爷这回别再耍我们了。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走了大概十多分钟,内墙就分成了两层,原本内外两面墙,现在变成了三面,内墙分成的两道墙之间,又出现了一条新的通道。新的通道大概宽一米,俩人并行是很挤的。

    胖哥在通道口来回徘徊,兴奋的说道:“这古人还真厉害,藏得这么好,就是靠那墙上的纹路,咱们走了两圈,都没发现这里有路,必须倒过来走,才能看见。”

    燕秋笑着说:“确切的说是东汉的古人。”

    我马上看向燕秋,心想这女人原来真的知道一些事。下到这里,八成就她安排的,这回可算说秃鲁嘴了。

    燕秋赶紧对我解释道:“你别乱想啊,我可是学考古专业的,这里的墙砖,明显是东汉砖室墓所用的砖,大而长。而且东汉墓的砖是有花纹的,这砖虽没有花纹,但是精巧的迷惑人的纹路,也堪称史上经典设计了。”

    她这么解释再一次化解了我对她的怀疑,我没有说话,转头去研究新的通道。

    我习惯性的问花姐:“咱进去么?”

    花姐一直是最果断的,而且思维方式更活跃,实践证明花姐想得更周到,她就是我的主心骨。

    花姐拿过胖哥手里的手机,往里面照了照,我的手机电量也不怎么足了,所以并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况。

    思考了片刻,她说:“走。”

第十二章 赵铁锁的大丰收

    走进漆黑的夹层,里面是一个螺旋向下的楼梯,依然是青石砖垒成的墙壁,地面不再是石头的,而是一层坚硬的黄土。

    说是楼梯,其实就是向下的斜坡,地面上刻着一道道距离很近的纹路,像极了搓衣板,能起到增加摩擦,防止滑倒的作用。斜坡很陡,好在两边的墙距离并不远,伸出双臂就能触到,可以双手伸开支撑身体。

    六个人谁也不说话,就沿着旋转的斜坡一味的往下走。

    我感觉并不好,这样一直向下,就离地面越来越远了,我们主要的目的还是上去。没有选择就会烦,选项多了更烦,本来就走了好几个小时的圈,这螺旋通道更是没完没了,走一会我就不想走了,招呼众人休息一会。

    赵铁锁说:“要不你们先歇着,我先去前面探路,看看这里有多深。”

    我们都点头,表示答应。我嘱咐他:“感觉走远了,就回来,或者喊我们。”

    赵铁锁答应后,就一个人摸着黑,往下继续走。

    赵铁锁才走没多久,胖哥手里我的手机,就想起了关机的音乐,彻底没电了。在黑暗的通道里,只有胖哥手腕上的项链,闪着蓝光,如果没有这个蓝光,估计对我们的精神承受能力,又是一次巨大的考验。

    为了打破这种令人压抑的寂静,我问燕秋:“燕秋,你刚才说这里是东汉的墓穴?”

    燕秋说:“砌墙的砖是东汉的风格,可这里是不是墓穴就不知道了。”

    胖哥咳嗽一声说:“不是墓穴,难道是游乐场啊?这样建在地下,肯定是墓穴。而且里面肯定有宝贝,不然怎么会煞费苦心的,弄了个迷惑人的圈?”

    我笑了一下说:“你就知道宝贝,宝贝了半天,一件也没捞着。”

    胖哥晃了晃手腕上的项链说:“这不就是无价之宝么,都不是地球上的东西。”

    “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你一说我就生气,要不是你那个破玩意,也不可能出现地洞,咱也掉不进这破地方。”我忿忿的反驳他。

    花姐马上出来替胖哥说话:“要不是你哥的项链,你恐怕还在五年前掏井呢。”

    她这话说得也不无道理,没有那个地洞,我还真想象不到怎么穿越回来,总不能再找个雨天,去树林子里找坑掉吧?不过现在说这话为时尚早,不出去重见天日,我们谁也不知道,是我穿越回来了,还是他们也穿越了。

    正聊着,螺旋通道的下面,忽然射上来一道光,那光晃晃悠悠的,看样子是有人在往上走,然后又听见背负重物的走路声。

    我们马上意识到问题不对。下去的是赵铁锁,这回来的人明显不是,赵铁锁没有手电,更没负担什么重物。我们马上站了起来,紧靠着身后的墙,我和胖哥各贴一面墙,三个女孩分别躲在我俩身后。

    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灯光也越来越亮,我和胖哥浑身绷紧,一定要给来人一个出其不意,万一对方手里有家伙,真刀真枪的和我们较量,我们两手空空,肯定不是对手。

    我先看到的是他迈过来的左腿,腿上的靴子和裤子,显然是赵铁锁口中的美军军服。我给胖哥递了个眼色,我俩二话不说,就冲出去扑向了那个人。由于这里是向下的斜坡,那人被我俩加起来的三百斤,扑了个四仰八叉,我们三个人扭在一起,全部头朝下,就像坐滑梯一样,一卡一卡的往下溜。

    就听下面那个人喊了一句:“你们干什么?是我。先看清楚了,是我。”

    一听这声音,我才意识到,搞错人了,那是赵铁锁。我赶忙把脚尖顶在地上,做刹车动作,然后一只手使劲搂住赵铁锁的头,生怕在下滑的时候伤到他。

    胖哥直接翻了个身,屁股往地上一坐,就揪住我的裤腿,费了好大劲,可算是停下来了。

    这时,三个女孩也追过来,把我们扶起来,帮我们拍去身上的土。

    赵铁锁埋怨道:“你们这是干啥?”

    我和胖哥不好意思的嘿嘿笑,胖哥揉着屁股说:“我们哪知道是你,看见有手电,以为是其他人呢。”然后又指着,赵铁锁掉在一旁的大旅行包问:“你这东西是哪来的?怎么一会的功夫,连身上的行头都换了?”

    赵铁锁拿过旅行包,一兜底,里面的东西就稀里哗啦的都倒出来了,有压缩饼干、风干牛肉、矿泉水、瑞士军刀,还有两个上满子弹的梭子和一个长方形的黑色物体,看来他这一趟收获不小。

    我拿起地上的食物和水,分给众人吃喝,气氛马上就有所回升,吃饱了喝足了,大家的精神头也格外的好。

    我问赵铁锁:“那个黑方块是个啥?”

    赵铁锁拿起来摆弄了几下说:“瞄准镜呀。”

    我拿过来左看右看,确实是个瞄准镜。像我们这种没当过兵的人,看到这些东西自然是格外好奇,便互相传看。

    “怎么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我在电影里看见的瞄准镜,都是一个长长的圆筒。”我向赵铁锁发问。

    赵铁锁拿过瞄准镜,表情高深莫测的说:“这你就不懂了,你看那个是光学瞄准镜,用在步枪和猎枪上。这个是红点瞄准镜,有的型号也叫反射式瞄准镜,没看过电影里那种,瞄到人身上有个红点的么?就是这种啦。”

    我急忙点点头,虔诚的说:“见过见过,都是特种部队用的,相当高端。”

    赵铁锁笑笑又说:“没什么高端不高端的,用途不一样。电影上也尽瞎演,在对面的楼上,用狙击枪的红点瞄着人,那都是外行。狙击枪还是用光学的,里面有刻度的。这种主要是微冲和手枪。”

    陆姗插话问:“有什么区别么?反正能瞄准就好了呗。”

    赵铁锁给我们继续普及知识,他说:“用光学瞄准镜,是必须要把眼睛贴在瞄准镜上的,不然看不到图像。可是手枪和微冲这种没有枪托的,如果把脸贴上去,后坐力就会让枪打到自己的脸,于是就有了这种红点瞄准镜了。”

    这回可是真长见识了,可能男生都有军旅情节,虽然没当兵,但是还很喜欢这些军事用品,我和胖哥就抢着研究那个红点瞄准镜。我还用手比了一个手枪的造型,用大拇指夹住那个瞄准镜在上面,模仿用手枪瞄准开枪的过程,格外幼稚。

    赵铁锁笑笑说:“你那玩法不对。”说完他居然从背后掏出一把枪。

    那把手枪通体黑色,枪的两侧分别刻了很多英文字,具体是什么我没细看。

    我高兴的去抢他手里的枪。

    赵铁锁往旁边一躲,拇指一使劲,就把一个填满子弹的梭子退了出来,然后把没有梭子的手枪递给我。

    我接过来,简直爱不释手,众人都凑过来头对头,观察我手里的这个铁疙瘩。

    赵铁锁在一旁给我们讲解,讲得头头是道,一看就是正经军人。他先告诉我们这是mk23手枪,美特种部队用得比较多。之后又详细的给我们讲了手枪的部件,什么是照门,什么是准星,什么是滑套,还有分解闩、手动保险、弹匣卡榫等等,把这把手枪从里到外,解剖了一次,又装好,讲得非常的详细。他还教我们握枪的姿势,瞄准的方法。最后把那个红点瞄准镜,安装在了枪体前端的下侧。

    我这才明白,人家是安在下面的,我一直以为是在上面的。我当即拜赵铁锁为师,非缠着他出去以后教我打枪。

第十三章 惨案

    虽然这边玩得开心,但我的余光并没有离开燕秋,她没有围上来和我们一起讨论,看到枪后也不像花姐和陆姗那么好奇,只是独自一人站在后面,边喝矿泉水边走神。细节决定成败,看她这状态我就知道,她根本对枪不好奇,因为她自己就有枪,可算露出马脚了。

    还没等我想好,以怎样的方式揭穿她。燕秋说话了,她站在那里,语气平淡的问赵铁锁:“赵哥,你这些东西都是哪来的呀?”

    我把手枪递还给赵铁锁,冷眼看她接下来到底有什么动作。

    赵铁锁并不在意,把枪插回后腰的枪套里,然后回答她:“死人身上拿的。”

    “死人?前面又有白骨?”胖哥抢先问道。

    赵铁锁摇摇头说:“不是白骨,刚死的,我劝你们一会路过的时候,闭上眼,很惨。”

    难道在我们之前,还有人进来了?不太可能呀,我这边刘喜家一直有人,而且要不是那种陨矿,也不会开启入口。胖哥他们那边我就不知道了,但是钻到别人家的井里,又恰好手里也有开启入口的陨矿,这概率小之又小。

    听到赵铁锁说死人,燕秋的脸上马上出现了悲伤的神情,眼圈居然还有点红润,试探的问赵铁锁:“赵哥,你说的死人在哪呢?怎么死的?”

    我倒要看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率先就往下走,看看前面的死者,是个什么情况,早点揭穿她,我就能早点去除这块心病。

    顺着螺旋通道,大概走了有三十多米,眼前的一幕让我后悔不已。

    两个面目狰狞的男人,一个躺在上坡双臂僵直,呈环抱状,双手弯曲僵住,好像再掐着谁的脖子,腹部的肠子从肚子里流出来,拖得老长,绕在了下坡躺着那个尸体的脖子上,下半身还没穿裤子和鞋。

    下坡的那个躺在地上,双腿伸直,舌头长长的伸出口外,两颗暗红的眼珠子,脖子上绕着人的肠子,手里拿了把军刀,一地的鲜血把下去的路都染红了。

    看着面前的情景,再加上刚才压缩饼干涨饱的肚子,我的胃里一阵翻滚,好像海浪一样,一阵阵的上涌。

    花姐的性格还是比较直接的,没等我们思索,就已经向后跑了几步,拐过弯,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开始了哇哇的呕吐。

    这声音简直是催化剂,不堪入目惨烈的画面,令人作呕的奇怪气味,再加上花姐生动的音效,我还没来得及回头跑出五步,就已经胃部如泉涌,消化了一半的食物,欢快的从口中喷射而出。

    胖哥和燕秋定力比较强,只是用手捂住了口鼻,并没有像我和花姐一样冲动。

    最淡定的就是军人出身的赵铁锁,还有学医的陆姗了,居然还面带笑容看着我们的窘态。

    翻云覆雨后,我接过陆姗递来的矿泉水,分别和花姐漱了口,然后指着地上扔的一条裤子和鞋,对赵铁锁说:“赵哥,你的衣服,就是从尸体上拔下来的?”

    赵铁锁表情轻松的点点头说:“对呀,就是这个流肠子的尸体,包也是他的,枪也是他的。刚才他俩死在一起的,被我给分开了。”

    我现在就想速度离开这个地方,再看下去,我可就要把胃都吐出来了。

    可是陆姗并不急,居然在两具尸体间来回走动,分析着两个男人的具体死因。

    赵哥笑着对她说:“你不用研究了,那个用刀划开了这个的肚子,这个用肠子缠住了那个的脖子,把那个勒死了,俩人是同归于尽。”

    陆姗笑而不语,走到下坡那个,穿着军用跨栏背心的人身边,一脚踢在了尸体的右臂上,看了一会,走过来对我们说:“这俩人死了不到三个小时,就在我们转圈的时候,他俩发生的搏斗。”

    赵铁锁笑笑,饶有兴致的说:“看不出来呀,你们这一个个都身怀绝技,昨天刚领教了小花的腿功,今天你就露了这一手,我说这俩小子怎么对你们俩死心塌地的。”

    胖哥笑笑吹牛说:“你是没见我俩的本事,那可是呼风唤雨,神乎其神。连穿越的时空隧道,我都能打开,这可不是一般法术。”

    我真心懒得理他,这种环境下都不耽误吹牛,笑着问陆姗:“怎么判断出来的?”

    陆姗继续说:“人死了两小时呢,肌肉受到机械刺激后,就会有收缩反映,而且不受气温的影响。要是两小时后,那就只有上臂的肱二头肌,才会在受到打击时收缩,同时受到打击的部位还伴随有皮下出血,我刚才踢了那尸体一脚,就是为了验证这些。”

    我又问陆姗:“那四个小时,五个小时也有可能呀,你怎么就判定在三小时以内呢?”

    陆姗看看我,略带惊讶的说:“不会吧?你连这个也不知道。”

    胖哥插嘴说:“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奇怪的?”

    赵铁锁去逗胖哥:“刚才不是还说自己本事大么?怎么现在啥也不知道了?”

    胖哥反问:“赵哥,你知道啊?”

    赵铁锁马上摇摇头,看来他也不知道。

    陆姗认真的说:“人死后三小时,身体上出现片状的尸斑,尸体大部分地方开始僵硬。这两具尸体都没有尸斑,而且赵哥还能把尸体的裤子扒下来,明显不僵。说明不到三小时。”

    听完陆姗的解释,我差点忘了这是死亡现场,都有种想鼓掌的冲动。

    隔行如隔山,估计在人家学习的内容里,这都是小儿科的东西,对于我们来说却是天书奇闻。如果我要是给他们讲个,区域经济一体化发展格局,或者经济条件下社会需求的导向机制,估计他们更听不懂。可对于我们的遭遇来说,我学的东西可是半点用的没有,真后悔没学个历史专业。

    本来对死亡现场的恐惧,因为陆姗的科学分析,已经烟消云散了,我也开始仔细端详凶案现场的两具尸体。

    按照赵哥说的,俩人是敌对关系,那就有两种可能。第一,本属一个阵营,后因发生矛盾,反目成仇,除了杀父之仇和夺妻之恨,估计也就是为了这下面的宝藏了。

    第二,他们本来就是敌对关系,在这里相遇然后出手,单独行动极不可能,那就说明进来的不止一路人,至少是两路,而且在争夺着某种东西。

    他们身边并没有什么贵重物品,第一个可能性就很渺茫了。最后我判断,这里应该是进了两拨人,为了争夺某种利益,导致大打出手。墙上密密麻麻的弹孔,也能证明这一点,他俩一个拿刀,一个有手枪却没顾得上用,那开枪的定然不是这二人,而是另有其人。

    再去看他们的穿着,一个是美军军服,裤子现在套在赵铁锁的腿上,或许是雇佣军一类的人。

    另一个是国产军用迷彩裤,军用迷彩背心,在军用品商店,随便都可以买到,应该是属于民间军事化团队,属我们国人一方。如果非分出个好坏,我肯定站在国人一边。

    再看那人的脸,我好像在哪见过,仔细回想,那人居然就是在李婷家门口,坐在拖拉机上跟李婷开玩笑的男人。打井队的?我瞪大双眼,再进一步去观察,他脸上有稀疏的胡茬,显得比我见到他的时候老一些,难道他们在村里住了五年?

    我心里马上又靠向雇佣军一边,因为这人和鬼眼是一伙的。再看那个雇佣军的脸,我彻底凌乱了,这人我也认识。

第十四章 内讧

    当我看到那个雇佣兵的脸的时候,我的心马上就像结了一层霜一样,浑身上下的一阵冰凉。

    那就是几天前在火车上,要跟我一起上厕所的人。这人竟然如此凶狠,被人割破了肚皮,还能把肠子揪出来,去勒死对方。

    一阵麻木感顺着我的后脖子,直升脑顶,如果当初我在火车站逃跑失败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把我当着自己的面,活剐了喂狗,都不算是过分的。

    接着,另一股寒意,也从我的侧面袭来,那就是我身边的燕秋,我早就认定她和这群人是一伙的,她的同伙如此的残忍,那她的手段也不言而喻了。

    我面露惧色的看向燕秋,此时的她并没有表现得很激动,而是低头沉默不语,好像在极力回避眼前的画面。但是她的眼神,是掩饰不了心情的,两个眼珠子瞪得通红,盯着面前的地面发愣,怒气好像两团燃烧的火焰,在眼眶里熊熊燃烧。

    我把眼镜一摘,使劲揉了揉眼睛,就看见她身后投影的女战士,此时正仰天长啸,像一只愤怒的猩猩,用一只手锤击着自己的胸口,虽然并没有声音,但是我知道,此刻她的心中已波涛汹涌。如果给她一颗手榴弹的话,我相信她会毫不犹豫的,和我们同归于尽。

    强烈的刺激会让人铤而走险,接下来她要做出任何过激行为,后果都是不可估量的,她在我们中间,就好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核弹,一不小心,就会摧毁一切。

    与其等她有所动作,不如我先迎险而上。我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争取让自己能在突发事件时,快速的做出反映,之后冷冷的问燕秋:“燕秋,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吧?”

    燕秋马上从思考中惊醒,面带微笑的反问我:“我怎么会认识?难道是我失忆了?你提醒提醒我。”

    明明心中极度痛苦,可脸上却非常的放松,这种能力岂是一般人所具备的。

    我又说道:“这个人明明就是和你一伙的,你还不承认?”

    众人也被我说愣了,本来是研究尸体的,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拐到燕秋身上了,看得出来,他们对我一直针对燕秋的做法,显然有些无奈。

    陆姗先说:“展枭,你别老冲着燕秋,她也不是故意的,胖哥的项链掉的井里,那是个意外。”

    然后胖哥又说:“是呀,这么漂亮个妹子,你咋老刁难人家?你原来不是这样的,你不是……”

    还没等胖哥说完,花姐就不高兴了,用手指头狠狠戳了一下胖哥的后腰。

    我冲着胖哥使劲揉了揉眼睛,然后就瞪向他。

    胖哥马上就明白了,皱着眉头对我说:“确定?”

    他是知道我眼睛能力的,我这个动作就是告诉他,我看出来了,不是空穴来风。

    我用力的冲胖哥点点头。

    胖哥又马上改口,义正言辞的说:“不管怎么样,我信我兄弟。别说有问题,就是没有问题,我兄弟不喜欢我就不喜欢。”

    可陆姗、花姐还有赵铁锁,依然表示疑惑,并不相信我说的话。

    就在状态胶着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那个纹身,对呀,她们有一样的纹身,只要看到纹身了,就能见分晓。我走到尸体旁蹲下,也顾不得脏臭,一把抓起那人沾满血的衣袖,举起来对他们说:“这人的左手也有那个眼睛的纹身,你们看。”

    可就在我举起那尸体左手的时候,我发现那尸体根本就没有左手,整只左手被人齐刷刷的砍掉,我四处寻找被砍掉的左手,却没有任何发现。

    众人也是一阵泄气。

    她们的同伙果然做得天衣无缝,连这唯一证明身份的证据,都能无情的砍掉。

    陆姗倒是持一种怀疑的心态,她分析道:“这人的手是死后砍下去的,你们看在砍掉手的附近,并没有大量喷射出来的血渍,而是流出来在地上的极少部分。说明这人是死后,才被人砍掉的左手。”

    死后才被砍掉,一定是为了掩饰某种秘密,左手能有啥非砍掉不可,只有那个可以证明身份的纹身,现在我却找不到。

    燕秋并不说话,用极其丰富的表情只盯着我,那表情里有怨、有怒、有蔑视,有一种听天由命,视死如归的味道,但却看不出凶狠和狡猾。

    没有了证据,再想让大家相信我,那就难上加难了,我也只好拿出了最后的王牌,我歇斯底里的冲着众人喊:“你们宁可相信这个,满口谎话的陌生女人,也不愿意听我一言,相信我的话么?”然后就扑向燕秋,要跟她来个一对一的决斗。

    没等我靠近燕秋,赵铁锁一把揪住了我的领后,单臂一较劲,就把我甩在了他身后。

    胖哥一见赵铁锁跟我动手,马上爆发了,冲上来就要跟赵铁锁动手。

    赵铁锁并不做任何防御,只是轻松的用手摸向腰后的枪套,把那把黑色的手枪掏出来,在手里颠了颠,然后又插了回去。

    胖哥马上被这个动作镇住了,冲了一半的身体,瞬间僵在那里。

    我的大脑飞速的运转,难道这一切都是阴谋?赵铁锁和那个燕秋,难道是一伙的?他怎么藏得这么深?可他的遭遇,和他老婆的去世,明明就毫无虚假可言。

    赵铁锁把固定在肩膀的手电,递给陆姗,喉咙里咳了一下,终于开口了。他对胖哥说:“小胖,他可能是在这里太压抑了,他冲动和女孩子动手,你也要参合?你们在这里等一会,我单独和展枭谈谈,咱们再做打算,好不好?”

    唯一一个手里有枪的主,说出来的话,谁敢有不从?胖哥也只好斜着眼,不服气的看着赵铁锁。

    我又仔细看向赵铁锁,他背后的投影没有什么特别,身体很放松,面部表情也是波澜不惊。随即我便冲着胖哥点点头,这才随着赵铁锁往下走了一段距离,身后投来了陆姗担心和不舍的目光。

    在保证其他人听不见我们谈话内容的距离,赵铁锁拍了拍我的肩旁,然后坐在地上。

    这里有些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随着他一同坐下。

    此时此刻,我心里有无数的问题,想要问他,可还没等我发问,赵铁锁就先说话了:“展枭,不好意思啊,我刚才也是一时情急。”

    我捎带怒意的问他:“你什么意思?”

    赵铁锁笑笑说:“我刚才是无计可施,才用了这个办法。”

    我还是有些糊涂,就等他细说。

    赵铁锁接着说:“我早就看出,那个燕秋有问题了,一个记者,进了这种地方,居然一点不害怕。正常的女孩,在没有类似经历的情况下,掉到一个不见天日,没有出口的地洞里,应该是又哭又闹才对,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怀疑她,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她不简单。”

    我一听有门,又继续听他说。

    赵铁锁回头看了看身后,好像是在确认没人偷听,之后他说:“如果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我们就认定她是坏人,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杀了她犯法,留下她,让她自生自灭?她一样会暗中跟着我们。只能是五花大绑的带着走,那样我们除了自己,还要照顾一个被绑着的俘虏,这是多大的累赘?如果我们不揭穿她,在她达到目的以前,肯定不会做对我们不利的事,多一个帮手不好么?”

第十五章 喝下你的毒

    听了赵铁锁的话,我才反映过来,确实如他所说,揭穿了又有什么好处呢?不如相安无事,敌在暗中,我们也在暗中。

    我先是咒骂了自己藏不住事的性格,然后又略带歉意的问赵铁锁:“赵哥不好意思啊,误会你了。那你说她要是有什么小动作,我们怎么办?不提醒一下,我怕其他人应对不了。”

    赵铁锁轻松的说:“你太小看你赵哥了,就这么个小丫头片子,还想翻起多大的浪花?如今我和你们已经翻脸,如果她要寻求帮手,肯定会暗示我,那样不就可以知己知彼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不服都不行,这招也太阴险了,不过的确是解决目前状态的最好办法。

    我对赵铁锁笑笑,就起身对上面喊:“胖哥,你们下来吧,咱继续走。”

    趁着胖哥他们的脚步声临近,我还故意提高声音说:“既然这样,那咱们最好井水不犯河水,等出去后就分道扬镳。”

    我这么说,是为了混淆燕秋的视听,让她感觉我和赵哥已经翻脸,这是在达成某种互不侵犯协议。

    等胖哥他们下来,我给了他们一个冷峻的表情,表情里夹杂着懊恼和无奈。我都佩服我自己的演技,没学影视表演,真是浪费了一个好苗子。

    螺旋通道斜坡渐缓,我意识到是快走到头了,因为刚才的事,气氛不是很好,大家都憋着劲不说话。有一处坍塌,碎石堵住了一半的过道,我们只好贴着墙壁,侧身而过。

    那里看上去是一个洞,后来坍塌,从坍塌程度来看,不像自然塌下来的,因为碎石四溅,我判断那里是个盗洞,被炸药崩塌,应该就是厮杀的人进来的地方。

    我心中暗想,这肯定是一帮盗墓贼,盗墓贼可是心狠手辣,真要是遭遇了,估计也就赵铁锁和花姐能与之抗衡,我们几个也就是被保护的主,所以精神也是极度的紧张,不敢有丝毫懈怠。

    螺旋通道下到底部,是一个方形的土室,周围的墙壁不是用青砖砌成,而是用泥胚砖堆积而成。土室里空空如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正对着我们的一面土室墙壁上,有一个拱顶的门洞,我们穿过门洞,中间是一条笔直的甬道,两侧拐过去各有一间土室,室门略小于之前的门洞,向着我们来的的方向开着。

    我先于众人,快步走向左边的土室,想看看这里倒底是什么地方,他们也好奇的跟着我一起走过去。

    进去是一间长方形的土室,大概尺寸有六米乘以十五米。土室中间是一把用黄土做成的座椅,上面散落着一具老旧的骨骸,上面落满了浮土,看样子有年头了。土室内的骸骨的周围,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器皿,都是掉色的陶器和生了锈青铜器,也是被土遮盖了大半。

    我疑惑不解,自言自语道:“这难道是一个卖厨具的么?这么多盆盆罐罐。”

    燕秋并不在意我之前的行为,开口解答了我的疑问:“这是一座墓的耳室,做陪葬用的。”

    这里就她懂考古,我本来是想讨教的,却不知如何开口,她这么一说,我就打开了话匣子,指着那具骨骸说:“是这个人的墓么?为什么不弄棺材?”边说边走向那具,散落在土座位上的尸骨。

    陆姗和燕秋也都围了上来。

    也就我、陆姗和燕秋比较在意,其余三人并不当回事。花姐和赵铁锁站靠在门口的两侧,好像是在交流着某些事。我知道赵铁锁已经开始做内部工作安排了,并不理会。

    胖哥则是乐此不疲的,翻找那些器皿,每一个都打开盖子看,这些文物在他手下,好像没人要的破烂一般,盖子随处丢放,边看还边说:“哎呦,这里还有酒呢。”

    我们三人没有搭理他,继续观察那具尸骨,这具骨骸,从散落分布来看,应该就是坐在这里腐烂的,在骨头上面有大量的绿色结晶。

    我感觉好奇,就去用手指头去摸头骨上的部分,想看看这绿色结晶倒底是什么东西。

    燕秋猛的抓住我伸出去的胳膊,然后说:“你不要命了?这是毒药?”

    我被她拽得胳膊疼,边揉边问:“这墓主人有病啊?让人给自己的尸体涂毒?”

    燕秋解释道:“她不是墓主人。这是一个陪葬的人,女性,年龄大约在,五十到五十五岁之间,生前可能服毒,或者被强行灌下毒药,安乐死了,所以才会生成大量毒药的结晶。应该是照顾墓主饮食的女仆。”

    我感叹道:“这得喝了多少毒药?有这么多结晶。你可比陆姗厉害,看出男女不算,还能看出年龄?”

    陆姗用手碰了我一下,表示不满,然后说:“从头盖骨的光滑程度,还有牙齿的摩擦,就能看出年龄,越老的头骨越光滑,百岁老人的头骨,光滑如玉。不过具体怎们判断年龄,我只知道原理,没学过方法。”

    不管怎么判断,我还是相信燕秋的,她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说谎。我更在乎的是其他事,然后我把心里的疑问,讲给燕秋:“按这个陪葬级别,那墓主人应该是什么阶级呢?土豪?大官?”

    燕秋说:“这个是看不出来的,有的人喜欢节俭,有的人喜欢奢华,都不一定的。不过这排场至少是个富商,墓室建得一般,下来的通道倒很费心思。”

    原来她把上面的八字甬道和螺旋通道,都归结到这个墓葬一体了。我倒不这么认为,虽然我不懂考古,但是那么大规模的地上通道,想要隐藏的绝对不是一个富商的坟墓,而且这里修建得不比通道里面豪华,上面相互搏斗的人,也不会为了这么个土坑一样的墓地,生死相搏。或许之前螺旋通道里有岔路,只是我们没有发现,等这里研究完了,还要上去找找看。

    胖哥在一旁插嘴:“这么难才下来,肯定是为了藏宝贝,快去别处找找。”说着就自己走出了土室。

    我们也跟着他走了出去,来到对称的一间耳室。

    另一间耳室的大小和之前的一样,一个一米高两米见方的土台,建在耳室的中央,周围间距整齐的排列着,不到一米高,三十公分见方的小土柱,其中还有两三个已经倒塌。

    中间土台上是一具骸骨,周围的土柱上,各放了一个饮料瓶子大小的,黑色人形陶俑,形态诡异各有不同,看不出来具体用途。

    我率先去观察那骸骨,还是一样有绿色结晶,被毒死的。再看头骨,没有之前的光滑,粗糙很多,我就现学现卖说:“这个人也是被毒死的,年龄比之前那个小。”

    燕秋被我这一卖萌举动逗乐了,笑起来还真的挺好看,她说:“这也是个女性,大概二十出头。”

    一听这话,我骂道:“这个老不死的富商,有钱怎么了?土豪怎么了?二十岁的妹子就给他陪葬了?”

    陆姗劝道:“你小点声吧,万一被这里的其他人听到呢。”然后又暧昧的冲我笑笑说:“女为悦己者也能死,说不定人家是自愿的呢。”

    胖哥边研究那些怪异的陶俑,边说:“这些是什么东西呀?有啥用?值钱不?”

    我也看向那些黑不溜秋的陶俑,根据这里的布局,再加上那些诡异的动作造型来看,这里难道是施展巫术,用来祭祀的地方?

第十六章 疑冢

    我们又去研究那些小陶俑,从雕刻纹路和外观轮廓来看,都是些女子的陶俑,身材纤细衣衫单薄,有的伸手,有的抬腿,有的屈膝跪地,有的后仰下腰。

    胖哥还把一个双腿打开,蹲在地上的陶俑,拿在手里放倒了给花姐看,笑着问:“芸呐,你看这姿势像啥?”引得众人不住的狂笑。

    花姐红着脸气骂:“你个死胖子,能有点正行不?这都是被诅咒了的,有毒,你看你脸都肿了。”

    胖哥一听,瞪大双眼,放下陶俑赶紧去摸自己的脸,这一摸蹭了一脸的黑,众人笑得更厉害了。

    胖哥自己却不知道,还在纳闷的用文言文问:“众人为何如此发笑?众人何以癫狂至此?”

    我们笑得更厉害了,笑得我眼泪都流出来了。

    陆姗捂着嘴笑了一会还接茬说:“胖小哥为何脸色黛青?是股骨头坏死憋的,还是倒霉催的?”

    胖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窘态,赶紧用手去擦,这一擦脸更花了,活像被扔进了炼丹炉,烟熏火燎了一般。

    回到陶俑身上,这精神一放松,思维就开阔了,我仔细观察陶俑的动作,一下就明白了对燕秋等人说:“这是跳舞的小人,这些小人都是各种跳舞的姿势,从头到尾应该是按顺序排列的。”

    燕秋也点点头说:“应该就是你说的意思。”然后又指着中间土台上的骸骨说:“那这个少女,应该就是生前为墓主舞蹈的舞者,因为墓主人过于喜爱,一并陪葬了。”

    我心中又是一阵对墓主的鄙视,然后自言自语道:“要是彩色的,拿回去摆家里,应该也挺好看。”

    燕秋解释道:“本来应该是彩色的,但是由于某种原因褪色的,主要是颜料成分。你看敦煌壁画就不褪色,那是因为颜料成分来自矿石,这里的陶俑颜料应该是来自动植物。”

    赵铁锁插嘴说:“你想得美,这么多小人儿,你指望我们帮你背出去么?自己还没着落呢。”

    他这一说,倒提醒了我,不能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我带领着大家进到中间的一条甬道里。

    甬道宽有三米,长有三十米,正对着一个大拱门。走到中间的位置,侧面还有两个小门,通向两个耳室,一个里面放了大量的兵器,刀、枪、剑、戟、盾和一副盔甲,盔甲因为连接甲片绑绳的腐烂,已经散了一地。另一边,是一屋子腐烂的书简。

    燕秋让我们不要碰,说书简一碰就化成灰了。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两个耳室各有一个石碑,碑上隐约可见古体字刻着,“魏武王神兵盖世”和“魏武王韬略通达”的字样。

    我开始以为,是个土匪头子之类的人物,自称为什么什么王的,就去问燕秋:“你学历史的,知道这个魏武王是谁么?”

    没等燕秋回答,花姐就抢先说:“魏武王你不知道?曹操啊。”

    我为了确认又问一遍:“哪个曹操?”

    花姐又说:“还有哪个?三国曹操,和刘备、孙权打仗那个曹操。”

    听了花姐的话,一屋子的人都兴奋了起来,只有燕秋看了石碑后,早就心知肚明,并不没有太强烈的表现。

    胖哥先说:“我的天呐,这曹操墓一定有好东西,三国的宝贝,那年头就长了,一会我得找件趁手的兵器。”

    我更是兴奋,大笑道:“哈哈,这摸金校尉的创始人,盗墓贼的祖师爷,没想到他的墓能被我们发现,我说上面弄得那么玄乎,要是曹操墓,那可就说得通了。”迫不及待的就往最后那间墓室里走。

    边走边听陆姗说:“曹操墓不是几年前就发现了么?怎么又有曹操墓。”

    我马上停住脚步,收起了兴奋的心情问:“发现了?我怎么不知道?”

    燕秋笑着说:“看来你真是不看新闻,09年年底,曹操墓的发现就公布了,就是你穿越过去的第二年。位置在漳河以南,河南省西高穴村,和这个下七垣村隔岸相对。”

    我又指一间耳室的方向说:“那碑不是写得清楚么?难道还是假的不成?影视基地的布景么?”

    燕秋并不作答只说:“先进去看了再讨论。”

    墓室没什么特别的,还是一间土室,中间摆了个大棺椁,周围没有任何陪葬品。棺椁盖子打开,椁盖和棺盖被打开扔在一旁,木质的棺盖早已如书简般腐烂,尸骨被扔在了地上,盖了一层厚厚的土,看样子早在很多年前,墓主的尸体就被拖了出来,里面如果有陪葬品,应该也已经被运走了。

    棺椁旁立着一个很高的长条石碑,已经断裂,上面写着魏武王升仙云云,后面的字看不太清。

    我指着那具,被拖出棺材的尸骨说:“没想到啊,这摸金校尉的祖师爷,也被自己的徒子徒孙拜访了,真是自作孽啊。”

    燕秋笑笑说:“也不见得,这墓室恐怕是个假的。”

    赵铁锁在旁边搭腔:“假的?那之前公布那个是真的?”

    胖哥说:“对呀,一看就是假的,曹操墓啊,那至少应该是大气磅礴,他那么好色,宝贝没有,陪葬的美女总不能就俩吧?铜雀台还锁着二乔呢。”

    燕秋先回答了胖哥的疑问:“曹操喜欢美女,而且是真喜欢,喜欢到为对方着想的地步,他在《遗令》中有交待的,曹操特别在乎他那些美女,死后也不忘记让众多妻妾为他服务,但不是要这些女人为他殉葬,而是要她们时不时的,登上离自己陵墓不远的铜雀台,给他跳舞唱歌。而较早时候,曹操甚至表示,在自己死后,让妃女成为自由人,改嫁他人。分香卖履,这个成语知道么?就是打曹操那来的,说人临死想着妻儿。”

    随即她还念了一段古文,好像就是《遗令》的原文,其中“余香可分与诸夫人,不命祭。诸舍中无所为,可学作组履卖也。”,估计就是分香卖履的典故。

    听了她说还真是长知识,这个曹操也是个很负责的男人,在封建社会的根深蒂固思想中,还能想着让自己的老婆们好好生活,如今做不到他这境界的人也很多。现今很多人都说“生前挣钱就要挥霍掉,省得老婆拿着你的钱改嫁,到时候人家睡着你深爱的人,花着你挣来的钱,打着你生下的娃。”这种言论,在曹操面前,怕是要惭愧至极了。

    我再问燕秋:“那你说这里是假的,有什么依据?是因为陪葬品么?”

    燕秋回答我说:“曹操一直是主张丧葬从简的,所以陪葬品少,也不足为奇。其实主要是碑文,你们想,曹操能不认识自己的武器和书简么?还专门立碑说明,他又不是想把自己的墓做旅游景点,其次魏武王是曹操的谥号,也就是死了之后,后人给命名的,怎么会写在墓里?难道曹操他儿子曹丕,也管他爸爸叫魏武王?至少是先父,或者父王吧?之前那个公布的曹操墓,里面也有类似的碑文,照我说啊,真实的成分不多。”

    我彻底蒙了,追问:“那曹操脑子有问题啊?弄这么多假墓,还整的跟真事一样,又弄了活人喂毒做陪葬,倒底为了什么呢?”

    燕秋说:“曹操是什么人?摸金校尉祖师爷。做贼之人最怕什么?当然是怕被盗了。七十二疑冢,听说过么?”

第十七章 枪口下的赵铁锁

    七十二疑冢,我确实是头回听说,其他人好像也一知半解。

    燕秋说:“曹操为防止别人盗他的墓,所以就设立了很多疑冢,也就是假坟墓,为的是混淆视听,让那些盗墓贼误以为得手,其实盗的是假墓,以此来保证真正墓穴的安全。”

    胖哥问道:“那真有七十二个,还是形容多的意思?”

    燕秋继续解答:“曹操死前一年,可能是觉得自己不行了,就颁布了一道《终令》,安排自己的身后事,位置就在漳河两岸。但后来考古证明,是北朝大型的古墓群,不是七十二座,而是一百三十四座。是否真有七十二疑冢,就我们现在的所见来说,还真不得不信。”

    她这么一说,我就大致明白了,曹操本就是盗墓祖宗,什么寻龙点穴,风水秘术的,肯定是首屈一指。北朝的那些王们,见曹操选墓址于此,肯定要效仿,都把陵墓选在这里。无意中给曹操办了好事,保护了他的陵寝。

    从我们现在眼前的这个墓,可以看出,疑冢其实是有的,但是有多少就无法考证了,都和其他时代的墓群混在一起了。

    讨论过后,大家回归正题,找到出口才是最重要的,于是就在墓室里找,看有没有什么暗门、暗道之类的。

    我看花姐一直站在棺椁后的墙边,才想起来,从刚才讨论她就一言不发,于是走过去看看花姐在干什么。走到花姐身边,我才听见了潺潺的流水声,原来花姐在看一条水渠。

    向下看去,水渠修得很大,有一人多深,宽有五十公分,斜着向下。因为水流来的方向坍塌损坏,所以水流很细小,几乎就是一条线,顺着水渠的斜坡向较低的一端,缓缓的流动着。

    我问花姐:“姐你看啥呢?”

    花姐看向我说:“这里是不是能出去?这水流下去,肯定是通的,咱们从这里下去看看?”

    我是不主张往下走的,因为往下走离地面越来越远,出去就很渺茫了,所以就冲着花姐摇头。

    众人遍寻无果,赵铁锁对我说:“要么从螺旋通道回到八字甬道,要么就从水渠中下去,决定权给你。”

    我肯定不愿回到那条走不完的路上了,可往下走也一定出不去。想想入口那种特殊性,我认为既然解决不了被困的问题,就来解决一下好奇心吧,这里一定和陨坑有着某种关联,能帮姜漓找到其他的壶也说不定,随即决定,集体下水渠。

    水渠是斜着向下的,我们一个跟在一个身后,踩着脚下的水流往下走,走过墓室的墙,头顶就被盖住了,我们进入了一个筒子般的空间,里面黑黑的,只能靠唯一一把手电照亮,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前面有什么危险。这要是在狭窄的水渠中,窜出一条毒蛇之类的,我们都得完蛋。

    幸好没多远就没有顶了,不然非得患上幽闭恐惧症。水渠拐了一个很急的弯,只有拐弯处是可以爬出去的,前面依然是筒状继续向下。

    赵铁锁爬上的水渠,去看外面的情况,没想到外面的地面比水渠沿低,赵铁锁身子一晃,差点没掉下去。他看了看冒出一句:“怎么又回来了?”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也上了水渠的边沿,往下一看,居然是那个螺旋通道。这根本解释不通啊,难道我们又被视觉迷惑了?东汉的古人还真是乐此不疲,同样的招数用在各种地方。

    我就开始回想我们走过的路,下到螺旋通道底是疑冢,疑冢地面下两米是水渠底,从水渠爬上来往下看,这高度怎么也在螺旋通道之下呀,怎么还能回到螺旋通道呢?

    我转身跳回水渠,开始给大家形容外面的情况,大家也是一阵不解。

    陆姗更是连连说:“不可能。”

    胖哥仍不敢相信,一字一顿的问我:“你看清楚了?”

    我说:“看清楚了,你自己也爬上去看呀。”

    胖哥还不死心又问:“确定是咱们之前走过的,那个螺旋通道?”

    他这一问,我有点醒悟了,对呀,谁说这里就一条螺旋通道,我们走过一条,不代表不会出现新的一条。我决定大家先跳下去,如果是走过的,我们就再老路走一遍,如果是没走过的,那就继续走走看。

    水渠的边缘离地有三米多高,下面又不平,还有一道一道的小突起,对于陆姗和胖哥来说,还真有点费劲,一个花拳绣腿,一个身体过重,万一哪个崴了脚,后面可要遭罪了。

    我们先跳下去接他俩,陆姗下来的时候,被众人稳稳扶住,胖哥下来的时候,他没事,我却被带倒了,摔得屁股生疼。

    我敲诈胖哥出去要请我吃大餐。

    胖哥笑笑说:“只要能出去,别说吃大餐,你吃了我都行。”

    我们先往上走,到原本有坍塌的地方,墙壁完好无损。再到有尸体的地方,地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痕迹。所以我们断定,这是另一条螺旋通道,就是不知道上下都通向哪里。

    一路向上,当走到出口的地方,最前面的赵铁锁突然站着不动了。

    我是在最后,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就和其他几人向前看去。我发现赵铁锁好像有点不对劲,从背影观察,他身子直挺挺的,就像前面有什么令人诧异的画面,把他给惊呆了。

    我随口问了一句:“赵哥,咋不走了?”

    他并没有回答我,只是缓缓的举起了双手,呈投降的姿势。

    我又看他旁边的墙角,就看见一个黑色的枪口,从墙的侧面伸出来,正正的顶在赵铁锁的太阳穴上。我心一下子就凉了,不知道这是遇到什么人了,也不知道是在这里埋伏我们,还是路过碰上了?可赵铁锁的头就在枪口下,再想也想不出好的对策。

    还没等我反映过来,在赵铁锁身后的燕秋,居然快速拔出了赵铁锁的枪。

    这个举动简直出乎我的意料。我怎么把这茬忘了?这还有个燕秋呢。前面一定是她的同伙,现在我们手上唯一的枪,也落入对方手里了。

    我只能祈祷,他们是图财不是害命。

    接下来,燕秋又做了一个诡异的动作,我一开始确实没看明白。她先是在赵铁锁的身后蹲下,然后单手握着枪,一只胳膊,从赵铁锁的腿和墙之间的缝隙,顺着墙角的拐弯伸了出去,然后缓缓站起身,把赵铁锁扒拉到一边,就走进了螺旋通道外的甬道里。

    我见赵铁锁退了回来,外面那把枪却还一直举着不动,就快步走出去看。

    只见墙的拐角,站了一个身穿美军军服的人,脸上带了一个,像小望远镜一样的装置,猜测是夜视仪。身后还站了几个一样着装的人,因为太黑,大概能看清是四到五个。他一手举着枪指着空气,一手举过头顶做投降姿势。

    再看燕秋,她正用枪指着对方的心脏。原来她是拿枪在救赵铁锁,我可真有点小人之心了。

    就见那几个人,缓慢的向后退了两步,那个举枪的人小心翼翼的,把枪收回枪套,然后继续后退,直到淹没在甬道的黑暗里,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见对面的人走了,燕秋才放下枪,回到螺旋通道里,把枪又扔还给了赵铁锁,还枪的时候我才发现,那枪连保险都没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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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相依为命的孤儿,异于常人的特殊能力,诡异的身世之谜,离奇的古墓遭遇。在惊险刺激的文字中,让你改变固有的世界观,颠覆对历史和世界的理解,带你踏上寻找真相的奇幻旅程。温馨提示:胆小与心脏疾病患者,请慎重观赏。原《目测》更名为《窥灵眼》窥灵眼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窥灵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窥灵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