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凤求凰
一前一后，一男一女。
男的不羁中带点颓废，女的明艳里充满知性。
午后时分，秋日正浓，树上知了倍加聒噪。与城市中心相比多了一丝清凉的同心湖畔，再次迎来两人。
周良和刘馨雨，是来这里找食吃的。目标，还是那家“馨雨心愿”韩式烧烤店。
蒋校长一再强调，让周良整出个人模狗样，好在明天的听证会上给领导一个正面的，健康的，积极向上的良好印象以为加分。
长者有命，周良岂敢不从？
只是，随便惯了，散漫久了，怎么打理形象应付这种相当正式的场面，周良心里并没底。
所以，时至近午再次醒来后，只考虑了三秒钟便发出“SOS”求助信号。
他的第一选择是程嘉。
这妹子，通过这些时间的接触了解，绝对是个懂持家、解风情，能上厅堂，可下厨房的娴淑良女。
可以为援，代为筹谋。
奈何妹子不在家。
通电之后又告诉，刚找到新工作，正陪着老板满城晃荡着，寻一个适合的写字楼作为新公司的办公所在。
周良自然不能误了妹子正事，于是寻求第二选择。
接到周良电话时，刘馨雨刚好结束上午的工作，准备叫一份外卖对付一餐。听完周良的求助理由之后，刘馨雨非常重视。
要知道，许多心理疾病患者都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成天宅在家中，天天闲着没事，才闷出病来的。
人一旦没了目标，少了追求，不务正业，就爱胡思乱想，脱离现实。七想八想的想多了，脑子就容易出岔子，然后心理不正常了。
反而言之，从事一份长期的，稳定的，不太有压力的工作，更利于调整心情，平衡心态，保持心理健康。
所以她认为，周良能够顺利复职重新工作话，对他恢复心理健康大有裨益。
也顾不上午饭了，直接约了周良柳青街东路口的银泰百货大门口见。
到时帮他挑一身合适的衣服，再带他去整一个适合的发型。保证明天的听证会上周良能给领导们留下一个深刻而完美的初印象。对于自己的审美观，刘馨雨还是有信心的。
两小时后，刘馨雨成功地完成了她的任务。
当周良将杂乱的头毛剪去了过长的刘海，梳理得整洁有致，穿上她亲自为他挑选的深蓝色束腰西服，搭了一条同色的西裤，内衬一件浅蓝色衬衫，系了一条风格和西服相近的真丝领带，踩着一双黑色的方头系带皮鞋，微微笑着站在她面前时，她眼睛一亮，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丫的收拾收拾，还真能具有一副为人师表的斯文模样的。
然后，不等她夸赞之辞出口，早已空空如也的肚子，抢先发出了一边串的抗议声……
知道因为自己的事情误了刘馨声正常进食时间，周良自然顺水推舟地提出请她吃午饭答谢相助之情的邀请。
于是，两人再次来到了同心湖。
“周良！”刘馨雨轻轻地唤了一声。
“嗯？”双手搭在后脑的周良懒懒散散地转过身子，望着刘馨雨。
“还记得吗？上次你就是在这里落水的。嗯，当时还大喊救命呢！嘻嘻……”刘馨雨指着一段湖堤，发出了一连串银铃似动听的笑声。伴着风儿吹过，柳叶“沙沙”。
周良想起当时那副糗样，略略有些没好意思。眼珠子一翻，道：“馨雨，想听一种特别的乐器吹奏的曲子嘛？”
刘馨雨嫣然一笑，心知肚明周良这是想转移话题。不过也好奇，突发奇想的周良到底想用什么乐器吹奏什么乐曲，于是轻轻了点了点头，含笑望着周良。
只见周良嘴角挂起浅浅地笑意，怡然大方，自信洒脱。飘逸地把手一抬，捏住一片柳叶轻轻一折，掌中便多了一片嫩绿。“这个，就是乐器了。”
“哦！”刘馨雨饶有兴趣地望着周良，浅浅笑着。用树叶吹曲子，电视上见过，不想周良也会这一手，倒是让她意外惊喜。
头顶蓝天，有白云飘飘。背转身去，面朝一汪碧波。有风儿吹过，抚起额前发梢。
无端端的，刘馨雨竟从周良身上找到一种魏晋遗风。
呃！当然仅是略有。
真正的魏晋名士，有如嵇康，生就龙章凤姿，养成狂放任性，至死慷慨不羁。周良远不及也！
嵇康可以一月十五日不洗一次澡，还能硬是不觉得虱子咬着痒；会友时，披头散发把双脚搁到桌案上，还能一脸享受地抠着臭脚丫；被砍头前，更是面色如常、气定神闲地弹响一曲千古绝唱《广陵散》。
周良有这境界嘛？明显没有嘛……
不过话说回来，在浮躁的现代气息中，在庸碌的都市生活里，周良不经意间流露的那一丝半毫古代名士之风，已经足够刘馨雨惊艳了！
于是，明媚如水的眼神中，便多了几许期待。隐隐的，竟有些失神……
然后，不经意间，她听到一个旖旎绵邈、清新明快的调子响起。
音节流亮，感情热烈奔放而又深挚缠绵。
刘馨雨顿时惊讶莫名！想着：钱佳义说的没错，这方面周良绝对是个天才，无论什么乐器到了他手中，总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可惜，没听过周良弹吉他。
只是这曲调，有点熟……
颦眉一阵深思。
刘馨雨猛地抬起明艳的芳容，眼中闪烁着心乱如麻的颜色，嘴角挂着欲说还休的色彩，粉白玉质的双颊，早有两道红云飞起。
竟是古琴曲——《凤求凰》！
有路人被曼妙音律所动，驻足引颈侧耳。
有鸟雀为清扬妙音所惊，收翅噤声落枝。
有鱼儿为奔放旋律所感，摆鳍扫尾欢跃。
以一叶之陋，吹七弦之音。这该是什么样的境界？
一曲之绝，乃至于此！
他还是人吗？
太子晋吹萧，有鹤翩然而舞。俞伯牙弹琴，有鱼出水静听。
周良随随便便摘叶鸣音，竟然也能直追古之先贤境界！
听了这样优美的曲子之后，要是以后再也听不到同样的曲子，会不会让人觉得人生就失了意义，活着就没了意思？
会呢，还是不会呢？
呃！应该是会吧。
这不，一曲未了，就有人提前发现人生失了意义，活着没了意思，“扑通”一声跳下水。距离周良所在，不过二十余米。
呃！还是个风华正茂、姿容绝佳的美少女……
“不好！有人跳河自杀啦！”
一声惊叫响起，湖畔游人一阵纷乱！
一曲《凤求凰》嘎然而止……
周良举目望去，只见两只玉臂，扑腾湖面。白浪激飞，水花四溅。
面色疾变，身形电射，不过两秒，已至二十米开外的少女投河处。
双脚一抖，甩脱足上皮鞋，双膝一曲，身形鱼跃而出。
“扑通！”
已然入水……
刘馨雨脸色瞬间惨白！
这蠢货！他忘了自己不会游泳嘛？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世界真小
奇迹发生了！
应该不会游泳的周良竟然像一只敏捷灵动的河豚似的在水里电射而出，直向扑腾中离湖岸越来越远的投河少女游去。
不过几秒，已然搂住少女的纤腰，将她托出了水面，拼命向湖堤游来。
入水未久的少女，只是呛了几口水而已，并未晕将过去。
毕竟，就算一心求死的人，跳进河里，仍然会本能地摒住呼吸的。直到体内氧气耗尽，才会因为植物神经控制下激发呼吸系统的本能反应，开始自主呼吸，导致肺部呛水，窒息而亡。
少女入水不过数十秒，便被周良托出水面，尚不至于到这一步。
只是，大概因为心死。少女只是面无血色地任由周良抱着她游向湖堤，没有哭喊，也没有挣扎。
被好心人拉上岸后，一圈人围着投河的少女七嘴八舌。
“年纪轻轻的，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啊？瞧你的样子，应该还是大学生吧，就这样舍弃年轻的生命，多可惜啊！”
“女娃啊，你也要替你家人想想啊。要是刚才没人发现，那就……你们家人，该多么的伤心啊。”
“孩子，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刻服不了的困难……”
救人的周良，倒是被冷落在一边，无人问津。
呃！也不至于，至少惊魂甫定的刘馨雨此时就蹲在他的身边。
“周良，你不是不会游泳嘛？”刘馨雨十分不解。
“馨雨，当时情况紧急，哪还顾得了这个啊。”光着膀子坐在地上，使劲地拧着手中的T恤，周良未加考虑随便回了一句。
刘馨雨顿时一脸的黑线。“不会游泳的人，突然会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点吧？”
“是啊！真的很神奇呢……”周良一愣，终于回过神来了。
没道理啊！不逻辑啊！哥确实不会游泳的啊！
“难道哥是个天才，竟然无师自通？”眨眨眼，周良一脸纳闷地盯着刘馨雨，有水渍从他发梢滑落。
“应该没这么凑巧。”刘馨雨皱了皱眉。问道：“你确信你这辈子没游过泳？”
周良颦紧了眉头，陷入了深恩。应该没有吧？他天生畏惧下水的啊。
不过，倒有几次在梦中梦到，他小时侯是会游泳的，并且游得挺好的。
“不管了。我们去看看那个想不开的小姑娘吧。也不知道她这是为什么。”周良摇了摇头，说道。同时，将拧过以后仍然**的上衣往身上套去。光天化日之下，**着上身，总也不是个事。
“嗯！”刘馨雨轻轻地应了一声。
“大家让一让。”周良高声叫着。因为少女投河，引来了许多游人，这会已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众人一看，说话的人是救人的那个，也就非常主动的让出一条缝隙，让周良得以突入重围。
那位少女，未施粉黛，衣装朴实，却也清丽无比，有一种无需装点的清新气息。只是跪坐于地的她，神情呆板，目无焦点。
众人苦口，她不回只言半语。
众人婆心，她不见丝毫动容。
明明活着，却像死人一样冷漠。
哀莫大于心死！少女像是因为绝望之下，失了正常的心智了。
是什么样的打击，才能让一个人变成这般模样？
“你是……”周良看清了少女的面容，突然感觉应该在哪见过，迟疑了一会，终于想起。“小雪？”
没错！她应该就是之前曾有一面之缘的那个妹子。不久前，还在夜夜晴酒吧做迎宾小姐。再次仔细打量了少女一番，周良心中越发地确定。
听到有人喊她，原本漠然地少女终于有了些许反应。略显迟滞地眼珠子动了动，看向了周良。然后，“哇”的一声就痛哭了起来。
周良苦恼地抓抓脑袋，不知该如何是好。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妹子的眼泪。
求助地望向他人，只见一圈人都将鼓励的眼神投向他。也是，别人怎么努力都没用，他轻轻一句话，人就有了反应。而且，貌似两人还是旧识，你不上，谁上？
无奈，周良只好硬着头皮走到少女身边，轻轻地蹲了下去，柔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小雪乖，莫哭，莫哭。哥给你买糖去。”
人们：“……”
无视几乎所有人那出奇一致的古怪表情，周良又温柔地对少女说道：“嗯！哥给你买两颗，咱吃一颗，扔一颗。”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只是这场合，不能太放肆，只能抽着肚子抖着肩膀死死地捂住嘴巴还得背过身去才好偷笑。
周良往四周扫了一眼，一脸郁闷：“……”
猛的，少女身形一动，扑进周良怀里，紧紧地搂住了他，颤着娇躯“嘤嘤咛咛”的泣不成声。
感觉有人点了点自己的后背，周良回头，却是馨雨。
“你认识她？”
周良点了点头。
“先带她回去换身衣服吧，着凉了就不好了。”刘馨雨怜惜地看了少女一眼，轻轻地说。
周良一想也是。遂关切地对怀中少女说道：“小雪，先去我家吧？”
少女仍自哀泣，并不答应，也不反对。周良见此，皱了皱眉头，又说：“小雪，你不说话哥就当你默认了啊！”
说完，等了一会，再不管少女的意愿，将她拦腰抱起，让大家让出一条道，大踏步离开湖畔。
因为前番的杀手事件，刘馨雨身边自然跟着强子。只不过有周良在时，他主动回避了罢了，临时性转职为司机。这会，就在同心湖畔的一个停车场中放下座椅假寐着。
接到刘馨雨的电话，强子第一时间将车子开到离周良他们最近的路边，然后就看到，湿身的周良抱着一个同样湿身的小姑娘向着他走来，没有湿身的大小姐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上了车，回家途中，周良和刘馨雨自然少不了一阵苦劝。只是那少女只是紧紧抱着周良哀哀泣着，除此再无其他反应，这让周良很被动，也很蛋疼。
送周良到了家，刘馨雨感觉自己有些多余，便以下午还得上班为借口告辞而去。毕竟她的专业是心理学，在心里分析了一下少女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留下也起不到半丝作用。
眼下的情况，这位少女似乎在极度负面的情绪刺激下，本能地将自己的心灵给自我封闭了。除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她心里留下些许印迹的周良以外，不会再对其他任何人有什么反应。
也就是说，在没有找到在她心中比周良更有份量的人或物之前唤醒她的自我意识之前，能够帮助她重启心门的，暂时只有周良。
临走之前，刘馨雨将自己的发现跟周良详细地交待了一遍。
看了看紧紧搂抱着自己的少女，周良问：“那我到底该怎么样才能帮她恢复自主意识？”
刘馨雨想了想，为难地说：“这种极端的案例是很少见的。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能给你的建议只能是：用真心打动她。”
于是，周良又一阵蛋疼！这算奉旨把妹？
到了家，少女仍然不肯放开周良。苦苦劝说了半个小时，愣是没有一点反应。周良很无奈，只好任由一个大活人低低泣着，挂在自己身上，进入卧室翻出自己的衣服。
全身上下湿透了，再不换衣服，可真要感冒了。
可是，很快他又发现自己干了一件傻事。这个样子，怎么更衣哇！
“小雪，哥算是求你了，放开哥几分钟好不好？就让哥把衣服换一下再让你抱行不行？”周良万分无奈地抱怨着。
没有反应。除了那声声低泣声……
万般无奈之下，周良回到客厅，站在沙发边上，垂头丧气着。怀里仍然粘着好大一个姑娘。
忽然，他发现，怀中的少女停止了哭泣。
然后，松开了搂上了他的腰就没放开过的双手。
“顾强……舅舅……”少女愣愣地站着，失神的视线落在茶几上，那里有一张摊开的报纸。
周良心中一动，应该是刚才他站的位置刚好让侧脸贴在他怀中的少女看到了这张报纸之后，才引发的这种反应。
少女口中的顾豪是谁？还有舅舅是怎么回是？
报纸上写的是什么？
挑了一个并不会惊动少女的角度，周良快速地浏览了报纸上的内容。
上周日晚，夜夜晴酒吧发生一起恶性斗殴事件。死一人，伤十数人。死的是位交警，名字叫顾豪。并且在报道的一个角落配了一张顾豪生前的工作照，一个笑得很阳光的青年警察。
周良猛地想起，这交警他认识。那天林可怜演唱会结束后，在体育馆门口遇到过。另外，也回忆起了更早之前，在明辉路也曾见过一次。那次，还跟本市的风云人物龙三发生了冲突。
世界真小……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脱哥也脱
“顾豪……舅舅……”
她反复念着这几个字，哀怨、凄迷。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闪着晶莹，跌在地板上，溅起朵朵花。
客厅里很安静，以至周良可以清晰地听到泪珠儿摔落在地板上发出的“啪嗒”声。抬眼望向少女，眼瞳里的怜悯久久无法散去，也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这幕画面。
一个神伤无依的姑娘，长长微颤的睫毛下，黑宝石般的眼眸眯成了悲伤的弧度，便成了夜空中孤伶伶的弯月。她就这样凄楚无依地站在那里，透着浓浓的哀伤和绝望，眼泪流成两行清泉。
周良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花，心被什么刺了一下。很痛，很伤……
眼前的她，应该和当初自己得知双亲遇难时那样，有一种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溃似的绝望吧？
他对她一无所知。
但是他能感觉她的感觉。
应该能吧？
轻轻地走到她身边，弯下腰，30度斜角审视着那张没有假睫毛，没有眼影，没有口红，没有耳坠，总之没有任何雕刻任何粉饰却依然清新出尘，青春飞扬的脸。
鬼使神差的，周良伸出了一只手，轻轻地抚去了那张脸上的两行泪水。
她没有任何反应，任由周良动作，口中依然反复着“顾豪……舅舅……”
又有两行新泪……
周良感觉到那是一种揪心的痛！
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任由她将小脸贴在自己胸膛泪湿胸前衣衫。
一阵冰凉！
原是半干的衣物被挤地贴在肉上带来的凉意。
周良这才想起，两个人的衣服都还没有换过。虽然，因为天气炎热，衣物已经半干，不再滴水。可还是湿漉漉的，粘在身上有些凉，也有些难受。
轻轻地把她扶到沙发上坐着。她没有拒绝。只是一张没有色彩的小脸，对着周良。
“小雪，我去帮你找一身衣服来，你在这等一下，好吗？”周良说。
意料中的没有反应。
周良试探着缓缓地往后退去。她依然坐着，只是一张没有色彩的小脸跟着周良移动，像是永远朝着太阳的向日葵花冠。
哥是太阳？太阳即日？我日？日……
直到周良的身形消失在他妹妹的卧室门后，她那没有任何色彩的小脸突然变得十分地不安，猛地站起，“蹬蹬蹬”地跑向周良消失的那道门。
直到看到了在衣柜中翻找的周良身影，眼中那道只有在人们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才会出现的惊惶之意才渐渐退去。
周良早已停下了翻找动作，惊愕地偏着脑袋看着她。
因为自己帮过她一次，所以成了她心中最后的依靠？甚至，连离开她的视线之外都是她无法接受的？
一种无法言寓的保护欲，顿时填满了周良的整个胸腔。
“小雪，来！换上这身衣服，好吗？”周良轻轻地说道。手上托着一件带格子的浅绿色连衣裙，内衣被他盖在了裙下。递了过去。
她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换掉身上的湿衣服好吗？”周良指指她身上洗得泛白退了花纹的T恤，又指了指挂在另一只手臂上的连衣裙，耐心地劝道。一对剑眉，已经紧紧地纠结在一起。如果她连自己换衣服的心智都失去了的话……
蛋疼！
好在，最坏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她缓缓地伸出了一只粉白如藕的玉手，接过了连衣裙。
然后……
直接撩起了身上的T恤，露出了一片白嫩光洁直欲扎人眼的小腹。甚至，上面还有一个圆圆的，可爱的小肚脐。
天呐！
竟然就这样在周良面前换衣服！
周良着实被吓了一大跳，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她的双手，制止了她下一步动作。
虽然，初见时，她穿着一件低领旗袍将胸前白花花的两团鼓起暴露在空气中三分之一的形像，给周良留下了十分惊艳的印象，当时也曾一阵意动，甚至YY过将这妹子扒光了看，该是怎么样一番光景。
可是，机会真的摆在他面前时，他主动放弃了！
他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趁人之危，那他就不是人！
她看了看周良抓着她双手的两只手，最后目光又落在周良余惊未消地脸上，眨了眨眼，有些疑惑。
“小雪，我先出去，你换好了衣服再出来找我好嘛？”周良想了想，温柔地提出一个建议。
显然不好……
他一出门，她就跟了出来，坚决不让他消失在视线之外。
“唉！”
周良没辙了。掩上了房门，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无奈道：“我不走，小雪，你快把衣服换上吧。”
“悉悉索索……”
这是小雪脱衣时，发出的轻微摩擦声。
周良身子一震！身后的她，此时应该是光光溜溜的吧？她的身材，堪称魔鬼，前突后翘，曲线完线。
“沙！”
这是她将脱下的衣服扔在地板上的声音。
周良差点泪奔！
现在，有一个极度诱惑的妹子，就在他的身边解衣卸衫，而他，却转过身去，不看一眼……
闭上眼，可以遮盖整个世界。
可是，闭上眼，却不能停止脑海中的胡思乱想。
周良十分自责。
虽然，他坚持做到了不回头看一眼，可他做不到心里不去想像一番。
惭愧啊！
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然后好一阵子没有声响。
应该是换好了吧？
转过身，入目一片清新。
浅绿的连衣裙把她的青春她的清新衬得更为清晰明了。
只是，妹妹的身材虽然与她相差仿佛，毕竟只是C杯，很能为国家省布料。所以妹妹的连衣裙穿在她的身上，胸部位置明显绷得过紧，显得分外突出，不知道有没有影响到她正常呼吸。
目光有些贪婪地扫过她的胸部，定格在她的脸上时，心中刚刚泛起的绮念顿时消退地干干净净。
那是怎样一种哀伤啊！
是谁，将她伤成这样！
一股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眼神，变得精寒……
很快，周良又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她换衣服时，他可以背转身去。可是，他换衣服时，她愿意背转身去嘛？
蛋疼！
总算，想出了一个折衷的主意。在两人之间，拉起一条床单，让她可以看到他的上半身，却不能看到他的下半身。
这都什么事啊！
回到客厅，周良开始纠结怎么处理这位姑娘。毕竟，不知道她家在哪里，也不知道她是哪个学校的学生，想送走她都没个目标。看来，只好先留下她了。
好在，还有一个线索。报纸上，那位生前曾有两面之缘的交警，这姑娘是认识的。或许，可以通过这条线索找到这姑娘的家人或者朋友。
依报上的信息，顾豪也是中心区公安分局的，就托妮子打听一下吧。
一想到妮子，结果妮子就来电了。
接起电话……
“田鸡……”张佳妮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呜咽，情绪好像也很低落。在哭？还是刚哭过？
“怎么了，妮子？”周良急问。
“你在哪，我想见你。”
“我在自己家，不过由于特殊原因，我走不开啊，妮子。”
“那我来找你。”
“嗯！好的。我家地址是……到了你直接摁我家的门铃好了。”
“嗯！”
收了线，周良心中又有些纳闷。妮子她，到底怎么了？
PS：脱啦！脱啦！终于有MM脱衣服啦！这下，大家满意了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替天行道
“妮子，谁干的！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周良右手还扶着刚打开的家门，抬起左手指着张佳妮左脸的五根明显是被耳刮子扇出来的红印，语气明显有些怒。
“是我爸……”
本就一脸悲意的张佳妮眼神一黯，便要哭出来。
“呃！”周良一愣。这个仇，却是不能报的。
“田鸡……”张佳妮突然一声悲呼，便一头扎进周良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他的腰。
周良一阵蛋疼。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还没搞定，一个又来了……
“妮子，莫哭，莫哭，哥……”周良差点又脱口而出那下面的哥给你买糖吃，好在及时反应过来，改为“我家里还有人呢，让人看到你这样子，多没好意思啊。”
“啊！”张佳妮一声惊叫，赶紧抹着眼角。这样子被人看到，确实很丢脸的说。
进门右手侧就是客厅，只隔着一道木栏栅，透过缝隙，张佳妮自然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小雪。轻声问道：“她是谁？”
“一个可怜的女孩子，跳湖自杀时被我救了回来。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了，不过她好像认识你们分局交警大队的顾豪，我正想打电话问你，你就来电了。”周良顿了顿，又想到什么，添了一句：“她现在失了神智，你不要惊到她啊。”
“嗯。”
进了客厅，看清了小雪的相貌，张佳妮突然轻声惊呼：“苏慕雪！”
小雪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抬眼看了看张佳妮，眼中一阵迷茫。之前，她并不认识张佳妮。
“妮子，你认识她？”周良心中一喜。
“我在局里的调查档案中看过她的照片。上周末夜夜晴酒吧的斗殴事件就是因她而起的。所以有记录她的信息。”张佳妮轻声说，一阵黯然。
想到这次斗殴事件，她就想到何黑虎，又想到因为自己想将何黑虎绳之以法组织所里的人手去端掉他的赌场，结果却害得同事方朝志惨死于报复。
两滴清泪落了下来……
周良一惊，连忙安慰道：“妮子，别哭，先坐下慢慢告诉哥。”
经过张佳妮的一番诉说，周良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上周日，何黑虎带了一帮小弟在夜夜晴酒吧玩，然后他盯上了苏慕雪，想将她纳入后宫。见苏慕雪不肯答应，就指使手下将她强行带走。
何黑虎的嚣张，惹恼了夜夜晴酒吧的安保们，然后就发生了冲突。期间，惊吓过度的苏慕雪向她当交警的表舅宋志刚求助，然后宋志刚带着顾豪一起赶到了夜夜晴酒吧。
结果，顾豪和宋志刚都被何黑虎的手下以啤酒瓶砸碎了脑壳，顾豪当场死亡，宋志刚送医院抢救后至今未醒。
事后，何黑虎买通手下未成年人顶罪，使他自己脱身事外、逍遥法外。
可是，当事人中的苏慕雪要是横下一条心来，坚持指证他的话，会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所以他才不想放过小雪。另外，他垂涎小雪的美色，贼心不死也是一个重要原因。传言，何黑虎此人，好色如命，据说还有变态的嗜好。
就在昨天下午，警方又收到苏慕雪就读的Y市大学传来的消息，说是有几个黑社会模样的人强闯女生宿舍寻找苏慕雪。警方估计，这些人应该是何黑虎派来的。
因为这样，走投无路的小雪才想到投湖自尽。
周良注意到，在张佳妮以悲伤的语气诉说始末的时侯，小雪一直在认真的听着。当出现何黑虎这个名字时，她的脸上会浮现惧意和憎恨，当听到顾豪和宋志刚的名字时，又会有哀伤和悲痛出现。显然，眼下的小雪心智虽失，但还是保留部分记忆和情感功能的。
“何黑虎！”
周良紧握双拳，眼中冒火，愤愤地念着这个名字。
没记错的话，昨天找他麻烦的那十多个混混，也是他派出来的。旧恨未了，又添新仇。很好……
“田鸡……”张佳妮同样悲愤，眼中闪过一阵恨意，又涌出两滴泪水。恨声道：“何黑虎这个坏蛋，丧尽天良，倒行逆施，他干的坏事何止这一件！”
“还有什么事？一并告诉我。”周良满目阴郁，沉声道。
“昨晚，他又派人杀了我的同事方朝志。就是昨天用一杯凉开水叫醒你的那个。”张佳妮眼中闪过一丝痛色，眩然而泣，哽咽着：“都怪我，要是我不带人去他的赌场，朝志他就不会死了，朝志他死的好惨哪……呜呜呜……”
“什么！”周良失声惊问。
对于方朝志，他是大有印象的。当时，张佳妮快要镇不住场子的时侯，躲在边上的他还在考虑要不要出头帮张佳妮一把呢。以他现在的武力，自然可以轻易压服赌场的打手。只不过，当时有方朝志那一枪，他没必要再出手了。更别说，方朝志还泼了他一脸的凉水，更令他印象深刻。
对于这位果决、刚烈的年轻警察，周良还是大有好感的。可是，才过了一夜，他就这么死了？是何黑虎派人干的？
“呜呜……我，我爸，就是因为我害死了同事，所……所以才打我的。”张佳妮哭得梨花带雨，悲声切切。
周良见张佳妮哭得悲切，心中一酸，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嘴上想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啥来。安慰人，绝非他所长。总不能又是买两颗糖，吃一颗丢一颗吧？
哭了半晌，张佳妮又抬起满是泪渍的小脸，失神地望着周良，喃喃道：“田鸡，你说，难道好人就应该枉死，坏人就应该逍遥法外嘛？”
“唉！”
这个问题太有深度。周良自认自个的层次不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只能叹息以对。
看了看那边失了心智懵懵懂懂的小雪，又低头看了看哀声切切愤愤不甘的张佳妮，周良眼神寒芒一闪，心中已经有所决断。
何黑虎，哥要灭了你！
他不是超人，不是蜘蛛侠，更不是变形金刚。没有维护人间正道的义务，也没有和黑恶势力拼个你死我活的正义感。
可是，你何黑虎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祸害到小雪和妮子两个他周良认识的妹子头上。
小雪凄凉，周良心痛。
妮子凄楚，周良心酸。
心痛、心酸，让周良很不开心。
你让哥快活不了，哥就让你很快活不了！
不过，这事周良也就心里想想，不会让人知道的。哪怕是同样巴不得何黑虎立马就下地狱的妮子，周良也没打算告诉。
妮子人傻，又天真。在她心里，只有让法律来制裁坏人的念头。却不知道，很多时侯，表面公正的法律只是特权阶层用来束缚普通人的工具而已。
王法？
谁有凌驾他人之上的能力的时侯，谁就是王法！
“妮子你放心，天道昭昭，疏而不漏。何黑虎这种人，迟早会不得好死的。”周良阴沉着脸，低低安慰道。心伤垂首低泣的妮子并没发现他眼中的凌然杀意。
“就连我爸都动不了他，还有谁可以将他绳之以法呢……我爸不敢跟他背后的势力作对，又怕我不甘心之下不愿就此罢手，甚至强令我休假一个月……”张佳妮茫然而心伤。
初识妮子时，周良便以读心术探知张佳妮父亲的身份。知道她父亲身具高位，在Y市政坛具有强大的影响力。
不过，他也深知，在Y市比她父亲更强大的大人物还是有那么几个的。她父亲对何黑虎无可奈何，这是可以理解的。
何黑虎既然能够安然无恙地坐拥Y市最大的赌场这多年，自然是跟那几个有数的大人物至少其中一个搭上了关系成为了他的保护伞。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
周良自信，以他现在的能力，抹杀何黑虎，或许能够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毕竟，无论是何黑虎或者他背后的保护伞，他们所拥有的资本归根到底只是一种势。而他周良所拥有的异能却是纯粹直接的力。
势能欺人、压人，却不能直接杀人。力却可以！
“妮子，你放心，会有人替天行道的！”周良眼睛一眯，迸出一道寒芒，安慰妮子的语气却是分外的轻柔。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夜行
凌晨一点半，月黑风高，正是杀人夜。
天豪大酒店地下二层停车场，脸肿到就算他娘泉下有灵也未必能认得出来的影虎刚出电梯，就有好大一只加菲猫无声无息地扑了上来。
也没看清加菲猫是怎么动作的，影虎就感觉脖子一紧，一条结实有力的铁臂已经从颈后绕过来，勾住了他的脖子。
脑袋一沉，感觉头顶被一只大手死死按住。
影虎一阵心凉！
他如何不知道，只要那只手，五指发力，使劲一旋，他的颈椎便会“咔嚓”一声，180度华丽大转身！
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掉下来。
“咕，咕……”
想说点什么，可是紧张之下竟不能成声，只在喉咙口发出一串怪异的声响。
“说！何黑虎在什么地方。”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影虎耳侧响起。
原来不是找自己的！
影虎心中一喜，略松了一口气。
虽只是惊鸿一瞥，影虎业已看出，这人的身手了得，鬼魅无形，形迹飘渺。如果他想对何黑虎不利的话……
眼中闪烁起一阵异样的光芒，心中的惊惧瞬间消退大半，隐隐升起一种期待和兴奋！
“虎……虎老大，应该在……在锦山别墅区A区108号的后宫。”说话打颤，是因为影虎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会不会灭口！
一想到这个，影虎刚松懈的惧意又起来了，甚至比刚才更浓。整个人，开始瑟瑟发抖。
“后宫？”加菲猫的声音有些疑惑。
“那是虎老大名下的一幢别墅，他最好女色，搜罗了许多绝色养在那里。平时，他戏称那是他的后宫，所以……”影虎哪敢半丝隐瞒。
有被灭口的风险啊！
而且，风险系数还挺高的。敢不配合嘛。
“放心，哥没想要你命。”
语气虽冷，可对影虎来说，不啻于世上最美妙、最动听的声音。
“多谢英雄饶命！英雄就是我影虎的再世父母啊……”
瞧，有时侯，背宗忘祖就是这么容易的。这算不算认贼做父？
加菲猫一阵蛋疼，轻斥：“滚，我没你这种没出息的儿。”说话间，已然放开了影虎。
“多谢英雄！”影虎心中大定，面带恭色，麻利地抱拳躬身，很有一番绿林好汉的豪迈作派。
“不必！”加菲猫面具后面的眼睛带着鄙夷和不屑，“你弄脏了哥新买的鞋子，你说该怎么办？”
影虎一惊，低头一看，加菲猫那乌黑锃亮的皮鞋鞋面有几滴黄色的液体。
地上，还有一滩同色的水渍。突然感觉裤档与大腿之间，湿湿漉漉的……
尼玛！丢大发了！啥时被吓得尿崩了都不自知，以后该怎么见人哪……
“我赔！我赔！”影虎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忙不迭地摸索起身上的衣兜裤兜，掏出了一叠厚厚的现金，递给加菲猫。
“算你识相！”加菲很是理所当然地接过钱，装进自己的兜里，华丽转身，步入电梯。
眼见电梯门轻轻合上，影虎心中彻底松了一口气，一脸欣慰，心神大定。突然又想起什么，疾声叫道：“英雄！你可得小心哪，那何黑虎的后宫里，养了四条藏獒，那可是真正的藏獒啊！”
喊罢，发现电梯上的指示灯已经跳到B1，那是地下一层的意思。影虎摆了摆脑袋，也不知道加菲猫听到他最后的提醒了没有，不管了，反正他心意已尽，听天由命吧。
本还想告诉他，何黑虎的后宫里，除了四条藏獒，还有十二名特种兵退役的保镖二十四小时轮流值守的。恶狗高手完美组合，即防外人入侵，又防后宫跑脱。
一步一个湿脚印，悻悻然找到自己的车位，刚掏出钥匙解锁，影虎猛地身子一震愣在当场，双目之中尽是骇然……
尼玛！刚送走一个催命煞星，又来一个勾魂使者，这还让不让人活啊！
一支黑洞洞的枪口！
一只威风凛凛的母加菲猫！
为啥知道是母的？丫的瞎了狗眼，不见那鼓鼓囊囊的胸脯，和完美的“S”形曲线嘛！
“要命的话，老实地告诉我何黑虎在哪！”母加菲猫的声音冰冷地不带半丝温度。
……
周良不傻。
之所以轻松放过影虎，是因为用读心术探知这货对他的老大有不臣之心，竟想借刀杀人，再取而代之。
不然，杀他灭口是不至于，可砸晕他，拖到无人的角落让他睡到天亮是必须的。
送走了张佳妮，费了好大劲哄着心智不清的小雪吃了晚饭，又陪着她看电视看到九点半，见小雪依然不肯安睡，只好翻出前阵子自己失眠时用剩的安眠药，溶在清水里给她喝了下去，这才借机溜了出来。
杀人放火，岂能真面目示人？
所以，周良又找了一家儿童玩具店，买了一副加菲猫面罩。之后，直奔天豪，隐在路边，监视着天豪大门口的人员进出。
一直到凌晨一点，才发现何黑虎出来。不过，前呼后拥，身前身后被六个人围着，不好下手。
暗地里跟踪到停车场，何黑虎上了一辆加长林肯，呼啸而去。周良已是追之不及，只好在这里隐藏起来，等着黑虎盟的其他成员出现，再探听下落。然后，影虎很幸运地撞上了枪口。
锦山别墅区东，一条汩汩流淌的小河北岸两百余米处，一栋独立的建筑傲然屹立。外头是一圈三米高的围墙，建筑主体长约三十五米，宽约二十米，高十余米。顶部竟是嚣张地仿紫禁城式样，红墙黄瓦、雄伟堂皇。
尼玛！这还是别墅嘛？古时皇帝的行宫也不过如此吧。
因为建筑顶部绕了一圈亮堂堂的灯火，所以黑灯瞎火中，周良也能将那建筑看个分明。很好，这幢建筑方圆三百米内再无别的建筑。
杀了何黑虎之前，或许可以考虑让他扯开嗓门叫个痛快？
你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理你的！这，可是一句经典台词。
周良此时就站在小河北岸，一脸慎重地摸出加菲猫面具，往头上套去。
伪装完毕，颦眉深思了一阵，回忆了一下电影中那些夜行侠的风范，周良猫下腰，化身一道魅影，疾奔向建筑的东侧。
身轻如燕，脚下有风，可为啥总有那么点鬼鬼祟祟的味道呢？
原谅他吧，毕竟不是专业的。业余里面，他已经算是很专业了。
到了墙角，周良细眯起眼，心中估摸了一下。猛地发力，纵身一跃，身形顿时飞了起来……
直接飞上墙头？你真当哥是超人哇！这可是三米哪，三米哪！
当然是两手攀住墙头，再很没形象地踢噔着双腿，将身子抽上去了。
蹲在墙头，目中精光一闪，环视墙内状况。墙下是块草坪，不远处还有个游泳池，另有假山奇木异花若干。
视线范围内的两个墙角，各有一个低矮的木制小屋又是什么？算了，不管它，哥是来杀人的，不是来看房的。
轻轻一跃，完美落地，仅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
“以哥的身手，怕是连狗都不能发现吧？”落在平整的草坪上的周良直起了身子，有些得意地想道。
猛地，感觉到左右各传来一声异响，像是有什么动物以极高地速度往这边移动。心中一紧，转头左右一看，亡魂皆冒！
南北两侧的墙角，之前被他忽略的木制小屋内各有一头身形犹如母狮般雄壮的恶狗窜出，挟着威猛无匹之势，低吼着飞速向他奔来。
竟是藏獒！
看这声势，还是真正的藏獒！
藏獒，其实就是藏狗。甚至，还是杂种狗。
不同于其他犬类，真正的藏獒严格来说，是并不讲究血统，对种源是没有纯种概念要求的。
也就是说，藏獒生的，未必就是真正的藏獒，而可能只是普通的藏狗。而真正的藏獒，未必父母就是藏獒，藏狗、藏狮都可以成为藏獒的父母。
九犬成一獒！
必须是血统优良的母狗，一窝同时生下九只小狗，再将九只小狗关入地窖不给吃喝，让它们自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唯一一只，才能称之为獒，才是真正的力可博狮、熊的藏獒！
“你妹！”
周良狠狠地咒骂了一句，压根不作二想，直接回头狼狈地蹦回了墙头。嗯，动作慢了点，脚上的鞋子还是被高高跃起的恶狗给叨走了一只。
再次蹲在墙头，惊魂未定地回身一看，尼玛！竟然还有两只……
第一百五十七章 人狗激战
周良方才见两只藏獒扑来，第一反应便是狼狈而逃，窜上墙头，也是有原因的。
一是惧于藏獒显赫威名，本能之下心生恐惧。
二是怕这原产自吐蕃的大狗会一通狂叫，惊动别墅里头的人。
此时，上了墙头，进退两便，心头大定。这才心有余悸地观察起墙内的动静。
围墙下蹲着两只藏獒，不时腾空跃起，试图将周良揪下墙头。好在墙高三米，狗跳两米，任它们心中再急也奈何不得周良。
别墅的两侧，还有另外两只气势汹汹的凶兽“呼哧呼哧”地往这边跑来。不过数秒，也到了周良脚下，加入狗急跳墙的行列。
大概是出于王者的荣耀，四只獒犬尽皆低声嘶吼着，却无一只发出狂吠声惊动别墅里头的人。
獒，毕竟是狗中之王，也是要面子、有尊严、讲格调的。完全不像别的狗，遇敌就吠，看似外表凶悍，其实胆怯心虚。
事，仍有可为！
见大狗们出奇地具有王者风范，不叫不吠，只是低吼恐吓，周良那甫受惊吓的小心眼儿又开始活络了。
论战力，他未必是任何一头藏獒的对手。
毕竟，它们力能博熊、狮。而他在力量方面甚至连刘洪手下的强子都不如，让刘洪去独斗熊、狮两种猛兽中的任何一种，未必能赢。
至于他引以为傲的百米八秒速度，貌似在墙下的凶兽面前也算不了什么。随随便便一个土狗溜出来都能跑出这个速度，何况藏獒。
貌似全面落于下风？
未必！
要是战斗的结果光是比较数据就能得出的话，人类历史上这多次战争就毫无必要了。
大家坐下来比较一下，你拥有多少军队，我藏着多少兵器，他堆着多少粮草，然后就可以宣布战争胜负如何了不是？
事实并不是这样的。人类历史上以弱胜强的战役比比皆是。
人类相斗尚且如此，何况人兽？
人之所以区别于兽，不就因为多了思想嘛。除了斗勇，更能斗智！
武力不足，可以用头脑来弥补。
审时度势，趋吉避凶。狗不会，人会！
望着不时腾空扑起的凶兽，周良思索一阵，已久腹案。
抽出事前藏在怀里的匕首，紧紧握着平持胸前，深吸一口气，锋寒的刀刃耀起一道寒芒。
墙下，又一窜起的藏獒落下，尚未站稳，它身边的另一头藏獒又高高跃起，试图扑下周良。狗毕竟是狗，智商有限，努力了这多次尚不知这番行为乃是无用功。
就是现在！
周良眼中寒芒一闪，身形即动。
像一只大鸟，展翼俯冲，距离正是藏獒的身后半米。身形下降一米的瞬间，正好跟跃至两米最高点的藏獒平行。
凛然一笑，露出八颗白生生的牙，右手匕首已在电光火石之间递了过去，齐柄没入那獒的后颈，斜向一拉，一道血柱喷薄而出……
身子一缩，曲成一团，倾刻间落在草坪上，趁势滚出两米开外，这才半蹲起来。
那獒，一时未死，“啪”的一下落在地上后，尚在扑腾挣扎，脖后伤处汩汩冒着血泡，气管已被割断，却是无法呜咽嚎叫。只能拿一对充满绝望的凶眼狠狠瞪着周良，渐渐失去生气。
四去其一，尚余其三。
现在，还不是掉以轻心的时侯！
周良刚刚半蹲而起，只觉有阵狂风扑面而至，眼前一坨黑影迅猛压来！却是一獒趁周良立足未稳之际，飞扑而至，血口狂张，利齿锋寒，欲断其喉。
瞳孔一阵猛缩！
千钧一发之间，周良身形一矮，脑袋一缩，整个人便往前跪趴在地。双手却是持着匕首，举在头顶！
“哧啦！”
险之又险，生死只在一线间，堪堪避过那獒致命一扑。举在头顶的匕首，却已借势将那獒开膛破肚，尚未落地，便将那内脏、肚肠“哗啦啦”的洒了一地。落地之后，哀哀呜咽，眼见已是不活。
开膛瞬间，人在狗下，自然不能幸免，好一个名符其实的狗血淋头！
四去其二，成功一半！
只是，形势并未好转多少。
第一击，凭的是事先筹谋，加上眼力准，出手狠，一刀建功不足为奇。
第二击，却大半靠了运气，完全凭本能反应，危急之间意外建功，实属侥幸。
余下二獒，任何一只都能对周良造成致命威胁。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侯！
瞬息之间，两獒惨死，余下二獒在同类血腥味的刺激之下，顿时暴怒，凶性大发，状似颠狂，一左一右窜将上来，直欲将周良撕个粉碎！
周良此时跪趴在地上，两獒又是在第二只獒扑向他时便已从前方窜来，这时根本来不及闪避！
转眼间，獒至，挟前冲之势，迅猛无比，且爪牙齐出，好一个牙尖爪利！
周良大骇！
别无选择，只能以伤换命！
猛地抬起上身，双臂齐出。拿左臂挡着左边那獒，右手疾挥，借着兵器的长度之利，眼疾手快地将反握着的匕首刺入右侧那獒左眼眶中，深入狗脑。
右侧那獒受此重创，自是当即气绝。
只是，同一时间，传来一声异响，却是左小臂的骨头已然被左侧那熬生生咬碎！
钻心的疼……
同时，感觉到两股巨力袭来，整个人便倒飞了出去。
却是一死一活两只藏獒狂奔时积蓄的冲力，此时全作用在周良一个人身上，才让他倒飞出去。
这一来，本被紧紧咬住的左臂自然受了大力牵扯，竟被生生地扯出了狗嘴。只是，好大一块血肉，却留在了藏獒口中。
“滋——”剧烈地疼痛使周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落地之后，重创之下的周良颤抖着每一寸地肌肉仰躺在地，感觉到几乎极限的疼痛使他整个人都使不上劲，根本就起不了身。
瞬间，心头闪过一阵绝望，闭上了双眼。
要是最后那獒趁这机会发动攻击的话，自己根本就无法反抗。
哥竟然葬身狗嘴！
周良剧痛之下，仍然自嘲一笑，只是笑得非常难看。
“嗷嗷嗷……”
过了两秒，不见动静。反倒耳畔突然传来一阵狗叫声，似乎还是受了极度惊吓的那种。
周良复又睁眼，顿时哭笑不得。
原来最后那只狗已经跑出了三十米开外，还是夹着尾巴边跑边叫的那种。看来是被惨死的三个同伴给吓怕了，也顾不得周良还有没有余力再战，直接就跑了。
尼玛！
看走眼了。这四只狗，并非全部都是真正的藏獒。至少，真正的藏獒绝不会临阵脱逃，面对敌人绝对至死方休的。
回头一想也是。九犬一獒！一下子找到四只，哪有这容易的？何黑虎整一只凑数的出来并不奇怪。
不过，跑的这只，绝对掺杂了外血。因为就算那狗并不是真正的九犬一獒，可是普通的藏狗的话，也是极其忠烈勇猛，面对外敌入侵不会夹着尾巴逃跑的。
劫后余生，心情无疑是愉悦的，竟让周良忘了身处险境，竟然有心情研究起一条狗的出身问题。
甚至还在得意地感慨着，杀第一只狗，胜于智；杀第二只狗，胜于勇；杀第三只狗，胜于狠；退第四只狗，胜于威。
大获全胜，真不容易啊……
这时，一边让思绪飞起来，一边挣扎着起身的周良忽然感觉左脸颊一阵灼痛，同时听到了围墙上发出“扑”的一声，顿时碎屑四溅。
心中一震，猛地反应过来。
有人开枪！未闻枪响，可见还是带了消音器的那种。
这分明就是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击在面前的围墙上啊！
第一百五十八章 死战（一）
退，是不可能了。跃墙翻*墙的动作，足以使他成为一个活生生的靶子。
唯一的选择便是进！
打倒对手，他就能笑到最后。
来不及将惊骇之情写在脸上，周良的身形便动了！
以接近百米八秒的速度向西北方向的一座造型别致，彰显主人高雅品味的假山移去。
将自己**裸地暴露在枪手的视线范围之内绝对是件愚蠢的事，必须找个掩体！
乐观地想，那一枪或许是枪手故意打偏，以示警告。
但是他绝对不喜欢把自己的性命交由他人审判的这种感觉。
哥的命运只能由哥自己做来主！
“啾！”
又一颗子弹，贴着周良刚提起的右脚脚后跟，堪堪射入脚下的泥土中。
激飞的泥屑，打在周良脚上，辣辣生痛。
直到子弹没入泥土之后，周良才听到那颗子弹割裂空气所出发的凄厉呼啸声！
大惊！
许多像他这样的年轻人，都会关注一些简单的军事信息。对一些武器的性能虽然知之不详，可是最基本的还是有些了解。
他知道，如果是手枪发射的子弹的话，速度应该跟音速相差仿佛，不会有这种效果。
眼下，分明是先看到子弹入土，再听到破空声，说明这颗子弹的运行速度远高于音速！
枪手所持，究竟是普通步枪，还是狙击步枪？
不管是哪种，周良都不想被击中。
尼玛！
脸色铁青，可身形动作却在紧张情绪下的刺激下，反而调整到最完美的状态。
像一只草原上奔跑的敏捷而轻盈的羚羊，时而不规则地变向，时而急刹加速，坚定而迅疾地朝着那方假山狂奔而去。
跑赢子弹，那是不可能的。
但他只要跑赢枪手的反应，不让枪手捕捉到他的运动轨迹，就有希望安然隐于掩体之后，赢得一口喘息时间。
不过三秒，周良已奔至离假山三米处，脚下发力，借着冲势猛地一跃，身形凌空而起，划出一个飘逸的弧度，飞向假山之后。
“咻”
第三颗子弹堪堪从周良后脑勺划过，头发焦糊一片，头皮火辣辣地灼痛，好险！
“呼呼！”
贴着厚实的石壁抱膝坐着，周良大睁着眼睛喘着粗气。
从跳下围墙瞬杀第一头恶犬之刻起，他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
之后为时不过区区十数秒，却几次险死还生的战斗，更加考验了他那颗原本多少带了些玩票性质的内心。
原本以为，以他现在所拥有的能力，偷偷地杀一个只不过因为拥有远超普通人的势力才能作恶多端，个人武力却比常人强不了多少的黑道老大应该手到擒来，毫无难度才对。
可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并且错的很离谱！
时代发展至今，早已不是凭着一对铁拳便能解决问题的年代了。
高科技带来的便利，足以使杀人便成一件极其效率的事情。比如，枪炮、坦克、飞机、导弹，甚至核弹。
不过，现在不是检讨的时侯！
来都来了，并且付出了这大的代价。
眼下最要紧的是，杀出一条生路！
并且，最终目标是，干掉何黑虎。
视线落在血肉模糊，甚至有一截沾满鲜红血肉的森森碎骨刺出皮肉的左手小臂，周良紧紧地拧起了眉头，嘴角抽了一抽，“哧”的一声吸了一口冷气。
真他M的疼啊！
好在，他现在的身体似乎具有极强的自愈功能。至少，伤成这样也没有发生伤口大量出血的恐怖现象，使他在最初的疼痛反应过后，除了左手被废，还能保持一定的战力。
假山北面十余米就是游泳池，可以潜进水中游到对岸。上了岸，大根十五米左右就是别墅大门。刚才逃命时，周良注意过，那枪手就大剌剌地站在门口，端着一把半自动步枪朝他射击。
隐在假山后面，周良小心翼翼地潜到假山的西侧。他那超强的听觉，以及从小因为田间捉蟋蟀培养出的听声辨位能力告诉他，那个枪手依然站在别墅的大门口监视着这边的动静，并无上前查探的意思。
拼了！
身形如电，闪出掩体，势如游龙，钻入泳池。
十余米的距离，周良只用了一秒！
“哗啦”一声，一阵白浪翻腾。周良整个人已经隐入水中，激起几圈波纹，从落水点开始向四周漾去。
“啾！”
这时，枪手才反应过来，子弹紧随周良之后钻入水中。
枪手面色一紧！
众所周知的，人的视线斜向看往水中，是很难看清水下物体的。周良入水处是深水区，水深两米有余，从他这个角度根本无法发现周良在水底下是如何运动的。
周良的身手，他是看在眼里，那鬼魅般地灵巧，那闪电般地迅疾，无不说明此人的可怕。
若不能凭手中枪械之利，将其远远击杀，让他冲至近前被逼近战的话，他可没有信心战而胜之。
愣了一愣，考虑了几秒种，枪手终于决定，必须趁入侵者没上岸之前干掉他！
沉着脸色，将半自动步枪端在胸口高度，枪口略微倾斜向下，枪手开始向泳池奔去。
这是一个长50米，宽21米的标准泳池。
也就是说，入侵者想上岸，必须在水中潜游近20米，更何况人在水中行动受阻，速度本就比不得岸上。之所以不足20米，是因为周良跃入水中时，那一跃跳出足足三米有余。
对于正常人而言，潜泳速度能达到每秒一米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入侵者想上岸，至少也得十多秒时间吧？
而他距离游池不过十余米。以他的速度，几秒就到，一定可以在入侵者半渡之时，赶到池边，将其击毙水中！
不过两秒，枪手已经跑到泳池边缘，视线扫向游池中间，心中猛地一惊！
照他的推断，这个时侯，周良最多只能游到泳池中心才对。可是，竟然没有他的身形！难道……
枪手脑筋疾转，尚且来不及想到那个可怕的结果，就听到“哗”的一声，一个迅捷之疾的身影从水中高高跃起，长出双手扯住了他的一条腿，将其扯落水中！
他忘了周良是在疾奔之后以极其标准的姿势跃入水中的，初入水时，具有极高的初速。而且他也不知道现在的周良，可以轻松地打破人类潜泳的极限速度。
所以，他失算了。
在水中，他手中的枪反而成了他的累赘。周良会给他好整以暇地调转枪口对准自己的机会嘛？当然不会！
周良在拖人下水之后，第一时间里便趁着枪手突然受袭惊慌失措之时便盯牢了他手中的枪！像河豚一样灵巧地绕到枪手的身后，从后面伸出双手，抓住枪柄使劲地往枪手脖子上卡去。
枪手骇然地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枪身一寸一寸慢慢地逼近他的喉咙，使出了吃奶地气力将枪身往外推着。
可惜，这是无用功！他的力气，比不得周良。
绝望中，感觉喉咙一紧，一股巨痛生起，意识渐渐消失……
“哗啦！”
一个套着加菲猫头套的脑袋冒出水面。
周良大口地吸了一口气，头套下两道浓密的眉头便纠结到了一团。
他的左手本就重伤，刚在水下为了杀死那个枪手又严重发力，这时已经失去了知觉，算是彻底地废了。
可他却不知道，接下去还要面对几个敌人，什么样的敌人。
心情，能不纠结嘛？
PS：好吧，哥必须承认，写战斗场面并无多大信心。写差了莫喷啊，啊啊啊……
第一百五十九章 死战（二）
身负重伤，敌情未明。这种情况下，其实最明智的选择应该是暂行退避，从长计议，以求周全。
可周良不干！
主意已定，杀意即起，岂可临阵退缩？
王法不彰，吾便是王法！天道不昭，吾便是天道！
小雪悲苦，妮子悲伤，哥一定要为她们讨回公道！
顾豪枉死，朝志惨亡，哥一定要为他们报仇雪恨！
一怒为红颜，亦为人间正道。哥岂能言退？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呃！扯大了……不过是雄性荷尔蒙分泌过于旺盛，对心仪的异性产生过头的保护欲，催化了一贯有之的精神痼疾暴力倾响罢了。
漂在水中喘息两秒，周良持着从那名枪手手中夺过的半自动步枪爬上了岸。
这会，他已看清，手中的枪是国内军队普遍装备的81式半自动步枪，具体参数他并不清楚，但知道只发射过三次，弹闸中肯定还有余弹，这就够了。
一身血，满身水，发梢贴在额前，衣服粘着皮肉，右手持枪，左手耷拉在身侧，挺挺胸，傲然踏入别墅大门。
背后看去，有种英雄末路的嚣张……
何黑虎聘请的十二名保镖，分成三班轮值，一班四人。这个时间，未轮值的八人正睡在他们自己的房间里。余下四个，一个守着监控，两个守在何黑虎的门口，还有一个守大门的已被周良干掉！
守大门的保镖，在发现周良时，已经通知到了其他人，这会，除了守在何黑虎门口的两人，和监控室的那个，其余人俱都匆忙起床，武装完毕，向大门口赶来！
进门就是一个五米多高的厅。左右各有一条弧形的楼梯通往遮了半个大厅，从高三米处悬挂出的夹层，周良凝神静听，分辨出有急踏的脚步声分成左右从上方传来。
周良眼神一扫，身形一动，隐入被推开的双开红木大门右侧。
一，二……八！脚步声越来越近，使周良可以数出具体的人数。
周良眯起眼睛，双瞳微缩，脸上有一种异样的兴奋，自信地喃喃道：“来吧，杂种们，哥可是开挂的男人，你们跑不出哥的掌握！”
靠着强记在心中的别墅大厅内的场景，以及被异能强化过的听力，还有那听声辨位的本领，他可以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幅三维立体图。清晰地标明敌人所在的位置。
虽然无法得知他们的具体动作，可是不用眼睛看，就可以知道敌人的位置，已经很具优势了。这一刻，周良信心爆棚！
心中盘算着，到时，等他们发现厅中无人时，必定沿梯而下。届时哥出其不意，先发制人，从门后闪出，能干掉几个就干掉几个，然后趁乱隐到大门外再伺机而动。
慎重起见，又在心中一再演练这个方案，完美！
八个脚步声，到了夹层栏栅位置却一致停下了，并没有周良意料中那样，从两侧的楼梯下来。而是迅速每个人之间拉开两米距离，排在三分之一圆周的弧形夹层边缘。
怎么回事？
“扑！”
正在周良纳闷间，随着一声轻响，十多公分厚的红木大门上出现一个硬币大小的孔，有灯光漏进。墙上也出现了一个洞，水泥四溅。
瞬间，周良浑身发热，脸色苍白！
狙击枪！
只有狙击枪才有这个穿透力！
他们知道哥躲在门后！
该死！早该想到的，防护这严密的别墅内怎么会没有监控！
悲摧了！敌人居高临下，呈扇形瞄准着右侧大门，一出去肯定会被打成筛子。惨！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策反使他作茧自缚，成了瓮中之鳖。
该何去何从……
“扑，扑，扑……”
不时地有水泥碎块和木屑激射。好在红木大门够宽敞，对手只知道周良躲在门后，却不知道具体位置，只能隔着门板盲射。周良很幸运，一直未被击中。可是，这样下去，被击中也是迟早的事！
此地不宜久留，不能坐以待毙。
拼了！
就算居于此等劣势，周良也并非全盘下风。
他的速度，他的敏捷是他的第一个优势。
对手不知道他何时从大门后闪出是他第二个优势。
虽然看不到，但仍然可以掌握对手的位置，并且强记下厅内的布置是他第三个优势。
利用的好，未必必败！
细眯起眼，俯下了身子，大腿的肌肉绷地紧紧地，周良一点一点缓慢地往红木大门右侧边缘移去。
根据枪声，他判断，八个对手只有一把狙击枪。
凡是枪械，前后两次射击之间总会有间隔的。对于自动步枪、冲锋枪、机关枪等可以连发的枪械来说，这个间隔可以无视。但是，狙击枪却不行！他必须抓住这个空档，以便使自己本就不大的胜算最大化。
当然，如果下一枪正好瞎猫撞到死老鼠般幸运的击中他的话，那一切都是浮云。
周良打算，第一时间先干掉那个狙击手。
以一对多的战斗中，狙击手抽冷子放枪实在有够可怕！
虽然，那把狙击枪上也装有消音器，可是，距离这么近，毕竟还有声音可以被他捕捉到，这会已在心里辨明了狙击手的位置。
右数第三个！
抽了抽鼻子，舔了舔嘴唇，周良动了！
一个懒驴打滚，从门后闪出。枪头一抬，“啾”的一声，蹲在夹层栏栅后边的狙击手额头便盛开出一朵血花，很艳、很红！
周良小时爱玩弹弓，常以弹弓打鸟雀，并且出神入化，指哪打哪，连常人必须的瞄准都可以省了。
二十米内，只要让他看一眼，随随便便一抬手，上弹、拉弓、发射，小小的麻雀便能应声而落。
同属射击武器，虽然是第一次接触枪械，毕竟原理相通，凭着玩弹弓练出来眼力，他还是在滚动中成功地完成了预期的一击必杀。
“哒哒哒……”
就在狙击手带着不能置信的绝望身形往后倒去时，他的七个同伴先后开枪了。竟是清一色的微冲！
身周的大理石地面顿时溅起一连窜的火星，烟尘碎屑乱飞，弹孔清晰可见。深孔里蕴织的青烟还没来得及升起，周良已然长身跃起。
他的目的地，是客厅正中的石屏风。许是何黑虎装修时请风水大师指点过，在对着大门的客厅正中位置置了一道长五米高两米的石屏风挡煞。只要躲到那后面，除了狙击枪可能穿透外，对手手中的微冲是奈何不了他的。
成功了！
完全是因为对手对他远超常人的速度和敏捷预判不足，以至没有算对提前量，这才让他险之又险地堪堪避进屏风之后。
不过，接下去就不会有这么幸运了。毕竟对手是退役的特种兵，在血与火交织的战场上幸存下来的，同样的错误不可能指望他们犯第二次。
一阵噗噗啪啪的撞击声接连不断地响起。那是微冲子弹击在石屏风所发出的声音。
“吁——”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周良皱着眉头将视线落向右肩。一道殷红的鲜血沿肩而下，染红了半条右臂。
还是被击中了。好在，只是擦肩而过，掀去了一层皮肉。痛，但不至于影响右手的使用功能，不幸中的万幸。
“扑！”
一声闷响，屏风被穿了个洞！很明显，又有人拣起了那把狙击枪开始盲射，意图把周良逼出屏风。
不过这一次，狙击枪的子弹是擦着他左侧衣摆而过的，胯部的皮肤都被烧糊一片。瞳中闪过一阵骇然，瞬间周良就想明白了个中原因。
别墅的监控，是可以看到屏风后面的场景的！一定是有人通过耳机告诉了狙击手他的位置。
好在，闪在屏风后周良一直在作着左右不规则的移动，所以才幸运地避过了这一枪。
周良完全可以确定，这会，剩下的七个对手，除了那个拿狙击枪的，另外六个分成两组，监视着屏风的两侧，无论他从哪侧冒头，都会有三把微冲第一时间对准他。
怎么办！
事实，正如周良预料的一样。配合默契的退役特种兵们，早就通过手语做出了周良猜测中的布置。虽然，周良的顽强已经大大出乎于他们的预期，但是，他们不信这一次，他还能整出什么妖蛾子来。
专业的训练，使他们个个不动于色，保持着镇静和沉着。可是心中，多少有了些得意。
面对如此绝境，屏风后面的周良有些干枯泛白的嘴唇快速地颤抖了几下，疾速地低声问侯了七位退役特种兵的直系亲属，深吸了几口气，强自压下心头的紧张情绪，眼中闪过一丝癫狂……
“啾！”
一声经过消音器过滤的半自动步枪轻响。
夹层上，正中那位拿着狙击枪的那位，额头爆起一朵血花，圆睁着不甘心的双眸，缓缓后仰倒下。
枪响时，屏风两侧，并没有人影出现！
死的，又是狙击手！
余下的六位退役特种兵们，在这瞬间，全部惨白了脸色……
第一百六十章 死战（三）
退役特种兵们以为，如今的入侵者无异于瓮中鳖、笼中鸟，在强大的火力笼罩下，再也翻腾不起半朵浪花。
这可是六把微冲加一把强穿透狙击枪织成的死亡之网啊！
任你是钢筋铁骨，任你是铜头铁臂，只要敢从屏风后头稍微冒泡，六把高频率发射的微冲子弹都将组成无可阻挡的钢铁洪流将你撕成粉碎！
甚至，在他们的脑海中，已经浮现起千千疮百孔的入侵者，浑身血洞，瞪着不甘的双眼，化成一滩血渍肉泥摊在地板上的景象。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预料到，入侵者的下一枪，根本就不需要冒泡。甚至，连根手指都没暴露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
在那一刹那，久历生死，拥有无比丰富战斗经验的退役特种兵们看的景像是，一支乌洞洞的枪口，从两米高的屏风顶部一闪即逝，在那瞬间枪口火花一闪，立马就缩了回去！
“啾”的一下，他们那持狙击枪同伴便应声而倒，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
竟是盲射！
这怎么可能！
太不可思议了！
若非处于敌对阵营，他们肯定会为这一枪拍手叫绝。
这是何等神鬼莫测的一枪啊！
这是何等惊才艳艳的一枪啊！
这，这……
这个套着加菲猫头套的男人，还是人嘛！
震惊莫名，心悸骇然！
要知道，入侵者隐入屏风之后并没露过头，而且他们又变换过位置。他是怎么定位的！
理论上，入侵者可以通过狙击枪子弹穿透的枪口来观察他们的位置。
可是，监控室那盯着入侵者一举一动的同伴根本没发现他有这动作啊。甚至，屏风后的入侵者，为了闪避狙击手的攻击，根本就没在同个位置停留时间超过半秒。
更让他们亡魂皆冒的是，又是狙击手，又是额头中弹！
要知道，退役特种兵们身上穿的是防弹衣。凭入侵者手中的81式半自动步枪，若非击中防弹衣不能保护的头部，根本不可能对他们造成致命伤害！
回想起之前被击毙的狙击手也是在入侵者高速闪避运动中，常理度之，根本不可能瞄准的情况下，额头中弹。
一次是巧合，那么两次呢？
能万里挑一的成为特种兵，除了拥有过人的身手外，还必须拥有过人的头脑。很快，他们就得出了一个极其接近事实的可怕结论：虽然入侵者看不到他们，但由于未知的原因，入侵者不需要视觉辅助，也可以掌握他们的一举一动。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维持现状只会让入侵者依样画葫芦轻松地各个击破！
刚才这一手，再重复六次，搞定剩下的六人，还不比杀六人鸡更轻而易举？
事实上，他们想多了。
周良可以听声辨位，捕捉到他们的位置这是事实。不过，第一枪的时侯，从门后滚出时，毕竟还是瞥了一眼那个狙击手的位置，靠的是他那超快的反应能力。
而第二枪再中狙击手的额头，却是纯靠运气，差不多跟彩票中奖一样的概率。
真当周良是神？第二枪只是他被逼得几近癫狂之下，泄愤之举而已。他知道狙击手在那，但他开枪时，枪口有没有对准，连他自己都没概念，毕竟没有视觉辅助时，人的方向感是很差的。
不料，歪打正着，效果奇佳。也许，德者自得天佑？
互通了个手势，六名余悸未消的退役特种兵决定不再守株待兔，迅速地分成两组，每组三人，猫着腰，呈品字形排列，疾速往两测梯楼移动。看这意思，是准备两面包抄了。
至于那把狙击枪，却是没人再敢去碰了。连死两个狙击手，还都是一样的死法，这哪是杀人利器，简单就是催命符啊！
没一个人是傻子，到现在还不知道这玩意特能招仇恨，简单的算术他们都会。
不拿这玩意，下一次死的是自己的可能性是六分之一，拿了这玩意，下一个死的绝对是自己，如果他们六人之中还会死人的话。
入侵者和狙击手有仇，大家算是都看出来了。
发现了对手的新动向，周良陷入了沉默，眼前一片血色，看什么都是红蒙蒙的。
皱起眉头，紧抿失了血色的双唇，一动不动，就像一尊亘古存在的雕像，不发出一丝声响。
有的，只是汗水、血水、混和着头发上、衣服上本就未干的水份，连接不断地“啪嗒啪嗒”掉落在地。
一把半自动步枪，在极近的距离内对抗八把微冲，结果如何根本就不需要费神思考！
怎么办……
收到入侵警报时，何黑虎正光光溜溜的自缚手脚趴在直径三米的大圆床上，让戴着皮面具，身穿堪堪遮盖三个点的紧身皮衣的“女王”，手持皮鞭大力点往他身上抽，随着一阵“噼啪”声，口中发出声声**的杀猪般嚎叫声。
得知有人入侵，并且已经干掉了他费了好大精力、财力才弄到手的藏獒，此刻正向别墅突进，何黑虎下身那粗*硬的黑物，惊怒之下当即就口吐白沫瘫了下去，令他有了一种被人把菊花爆成向日葵的屈辱感。
疾言厉色地让那个女子帮他解了绳索，骂骂咧咧地披了一件睡袍，挡了身上的纵横交错的网状血印，风风火火地便向监控室冲去。
他要亲眼看看，是谁吃了豹子胆，敢杀到他精心布置、防守严密的后宫！顺便，再亲眼目睹他养的打手们，是如何让入侵者秒秒中灰飞烟灭。
对他来说，让人在绝望中死去，这，也是一种快感！只是，监控上的画面，让他很快就感觉不对劲了……
此时，何黑虎的脸色，随着忽明忽暗闪烁着的监视器画面阴晴不定，额上青筋暴出，重重地一拳擂在桌案上，在身前坐着的那人耳边吼道：“怎么会这样！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的，你们不是自称是国内最好的保镖嘛？他只有一个人啊！”
何黑虎态度恶劣，那人脸上闪过一丝愤怒，眼看就要发作，可想到此人毕竟是自己的金主，强压心头怒火，耐着性子，用尽量平静的声音答道：“对不起何先生。请你相信我们的专业。只是，对手太强大了……不过你放心，兄弟们一定会摆平他的！”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反正我出了钱，你们这群废材，就要替我卖命！”何黑虎看起来有些歇斯底里。又转过身气极败坏地挥着拳头，对身后站着的两名保镖吼道：“你，还有你，这里不用你们守着！去支援楼下的那班没用的废材！一定要给老子灭了他！”
那两名保镖眼中凶光一闪，脸上现出怨毒之色，显然被何黑虎骂成废材让他们很不爽！干这一行的，俱都心高气傲之辈，一言不合便能动刀动枪，岂容他人轻辱？
呃！有时侯，还是可以的。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切看在钱的份上，我忍……
强压心头火气，应了声“是”，两名保镖愤愤地转身往门外走去，决心拿那个让他们颜面扫地的入侵者泄愤！
刚要出门口，他们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像极了被踩住鸡脖子发出的声音：“咯，咯咯……他，他不是人！他是魔鬼……”
第一百六十一章 死战（四）
两名前特种兵回头望去，只见何黑虎指着监视器画面，身体剧烈地颤抖抽搐着。
他看到了什么？
“你妹！”
当分成两组的敌人下了楼梯，从两侧包抄，即将将他纳入六把微冲的射击范围时，原本一动不动站在屏风右侧的周良甩头唾了一口唾液，恨恨地低骂了一句，眼睛一眯，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专注和锋利。
全身肌肉瞬间紧绷，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力，然后，周良动了！开始向屏风的左侧迈开了步子……
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以至于监控室内的那名色神剧变的前特种兵只来得及叫出两个字“右边……”周良和他的对手们相对而立，他的左侧自然是他们的右边。
六名前特种兵瞬间面色一紧，齐齐将枪口对准相对他们而言的屏风的右侧！周良那鬼魅般的速度，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代价将是他们自己的生命。
尽管这样，他们心里还在不约而同的猜测着，下一秒会死的那个同伴是谁。
七个人，七把枪，最先响起并且精确命中的必将是那把半自动步枪，这是所有前特种兵的共识！
可笑的是，这一刻对周良最具信心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的所有对手们……
一步，两步，三步！这一瞬间，周良距屏风左侧边缘不足两米。
当所有人都以为，下一个瞬间，他就会从屏风左侧出现的时侯，周良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
身形一矮，双腿猛地一蹬地面，借着冲势飞身而起！
下一瞬间，周良已经脚踏屏风顶部不足十公分宽的横截面，犹如天神般居高临下睥睨众生似的威风凛凛！
周良这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跃，为他赢得了不足半秒的先机。前特种兵们虽然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可掉转枪口仍然需要时间！
要的，就是这不足半秒的瞬间！
嘴角神经质地一抽，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着，右手轻扬，画出一个美妙的弧度，就像苍鹰展翅般飘逸、灵动，食指以逼近半自动步枪极限射击频率的速度疾扣三下。
“啾”
“啾”
“咔嚓”
右侧的三名品字形逼近的前特种兵，应声倒下两名。额头，各自有个深入脑浆的血洞。
见鬼！
弹匣中仅剩两颗子弹，第三个前特种兵，幸运地逃过一死！
来不及表示遗憾和懊恼了！
半秒已过，剩下的四名前特种兵俱都调整了手中微冲的射击方向！
“哒哒哒……”
“哒哒哒……”
火舌如龙，枪林弹雨！密集急骤的子弹，不要钱似的齐齐向着屏风顶部的那个人影倾泄而去！
周良，会被千疮百孔嘛？
当然不会！
就算没有发生意料之外的子弹告罄，他也压根没打算过在屏风上面停留。傻了才会把自己挂的高高的，给人当醒目的活靶。
在踩实屏风顶部，抬枪开火的瞬间，他已再次暴发出强大的力量，让双腿的肌肉纤维根根崩紧到极限，猛的一蹬，使他的身形高高跃起，再次飞了出去！
许是这一蹬使力甚巨，那厚重的石屏风竟然吃力不住，在这一蹬之下缓缓地向后倒去。
周良的目标，是离他更近一些的左侧那一组前特种兵。那组前特种兵，离他最近的大概十米左右。
所有子弹，几乎全被他踩在了脚下。只是，微冲所发出的子弹毕竟不是一个轨迹，人还在空中，周良的身子便猛地一震，右小腿上爆起两朵血花！还是中了两弹……
来不及感觉伤处传来的疼痛，周良手一松，弃掉了没了子弹与烧火棍无异，甚至更不趁手的半自动步枪，抽出了别在右小腿上的匕首。
下一秒，所有微冲疯狂的鸣叫声瞬间偃旗息鼓。因为周良已经飞至那个离他最近的前特种兵面前，他们怕误伤同伴所以停止射击，却不知道这选择是多么的愚蠢，以至在不久的将来将他们送上了黄泉！
脚未沾地，周良便已开始动作，抽出匕首紧紧反握向右侧伸直的右手，以快到能够在空气中留下残影的速度划出一道45度的冷厉银弧，缩到胸前。
匕首划出的银弧在运行途中，便轻轻地擦过那名前特种兵的脖子。被致命一击的前特种兵，身形缓缓地软了下去。
泛白的眼眸里带着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情，将手中的微冲垂然落下，用双手死死捂住自己被割断的咽喉，指缝间仍有几道血箭喷射而出，染红了周良的加菲猫面罩。
一击得手，周良双腿也终于落到了实处，强烈的冲击之下，顿时使他中了两枪的右小腿伤口处被挤压出两道血箭，剧烈疼痛使他右腿一软，几乎当场就跪了下去！
生死一线，决不能倒下！这条腿，是机械腿，不会受伤痛影响！周良在心中催眠着自己。
“砰！”的一阵巨响，是身后那块石屏风终于倒地，碎裂成几块。
同时，借着前冲之势未消，周良再度发力，狠狠地往被他割断喉咙的那名前特种兵身上一撞，将他撞飞向右前方两米处，反应比其他幸存的两个同伴快了一线，已经举起手中微冲对准自己的那个前特种兵。
“哒哒哒……”
“扑扑扑……”
子弹尽数打在了那个被割断喉咙的特种兵身上。
撞飞那个倒霉的前特种兵之后，周良抽搐着惨白的嘴唇，强忍着右小脚上传来的钻心疼痛，身化疾电，隐在那个被他拿来当肉盾使的前特种兵身后，紧随其后，向前疾冲。
下一刹那，就在那个前特种兵布满惊骇地抱住比他先行一步的同伴尸体时，周良已经像一道魅影般地闪到他的身后，右手一挥，寒芒一闪，就像是一道流光，冷冽的匕首已经刺入他的后心。一声闷呼，缓缓回头，只见周良眼中的两道寒芒……
“哒哒哒……”
“哒哒哒……”
两阵枪声再度响起！这是最后两名前特种兵终于从震撼中清醒过来，想起生死关头绝不是梦游时分，不约而同地向周良开火！
“扑，扑，扑！”
右肩下方十公分处，小腹偏左处，左大腿根部各中一枪！这一刹那，周良几近绝望，真切地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右边三米处，一个敌人，左边十六七米处一个敌人，俱都持着微冲向他开火，并且已经身中三弹，这样还能活，那还真叫没天理了！
眼神一黯，斗志像被打开了匣门似的洪流，狂*泄一空，全身的力气也在瞬间流失，几乎就要站立不住，倒了下去。
失败了吗？
哥这是要死了吗？
奇迹，还会有吗？
当然有！
在周良即将绝望放弃之时，他终于知道山穷水尽之时又能柳暗花明是多么的令人振奋、狂喜，甚至有一种趴在地上，五腑投地，亲吻着大地母亲，以此感谢党，感谢政府，感谢人民，感谢CCXV的冲动！
因为仅余的两名敌人同时开枪时，加上周良，三人刚好处于同一条平行线上，周良右边的那个，竟被位于周良左边的那个同伴发射的子弹击中了眉心当即毙命！
这该是怎样的一种幸运啊！
哥，死不了！
瞬间，周良泄去的斗志又回来了，整个人爆出了一股疯狂的气场。甚至，使他暂时忘记了全身的伤痛。
猛提一口气，身影一闪，已然冲到那名被同伴误杀的敌人身后，提住他那尚未倒下的尸身当做肉盾，缓缓地逼向最后那名敌人。
或许是被周良那不像人一样的悍勇惊的失了方寸，也许是因为误伤了同伴自责之下失了理智，最后那名前特种兵狰狞着表情，发出一通狂叫，疯狂地举着手中的枪射向被周良当做肉盾的同伴尸身！
“哒哒哒”
“扑扑扑”
“咔咔……”
一把微冲，装弹三十发。战斗至今一直没有更换弹夹，最后的前特种兵终于因为他的疯狂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手中的枪，在这紧要关头耗尽了最后的子弹！
然后他看到，距离他十米远的周良，一把推开了身前的肉盾，嘴角带着很是动人心魄的内涵微笑，一阵风似地向他冲过来……
“死吧！”奋起全身的力气大吼了一声，周良高举起了右手。
惊骇到忘了反应的前特种兵，眼睁睁地看着面前这个被血红透的恶魔，带着怪异的笑意，细眯起闪着癫狂寒芒的眼睛，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眼前银光一闪，像是一条银龙游过，喉咙一阵冰凉，血就像不要钱似的狂喷而出，渐渐地没了意识……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两只加菲猫
干掉最后一个敌人，周良心神一松，再也抵挡不住全身多处伤口像潮水般涌来的剧烈疼痛，双腿一软，跪坐在地，垂着头定定地盯着地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体力已经严重透支。
从他进入别墅起到现在，时间只过去短短几分钟，可每一秒，几乎都在生死边缘徘徊，这给他带来的精神压力是无比沉重的。更何况，伤痕累累。
只是，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他休息。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不过十数秒，稍微顺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被血与汗水粘糊的双眼，周良强撑起精神，再一次站了起来。
无视满地的尸体，踩着粘稠的血液，颤抖着伤腿，踉跄着迈出了有些飘，却很坚定的一步……
上了二楼，是一条长廊，长廊的两侧整齐地排列着十数个房间，每个房间里，都有一个何黑虎的“后宫”。
早在枪声响起时，这些“后宫”们就提心吊胆地锁上了房门，瑟瑟发抖着缩到了床上的一个角落，拿被子蒙子全身。好像这样做，可以给她们多一点安全感。她们不能确定杀上门来的人，会不会连她们一起杀掉。
“砰！”
粗暴地踢开距离楼梯口最近的那间房门，周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去，每走一步都要皱一下眉，抽一口冷气。左小腿中两弹，右大腿根中一弹，无论抬哪条腿，疼！
掀开被子，浑身上下血淋淋的犹如地狱中恶鬼现世的周良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被他的恐怖形象惊得面无血色，甚至忘了呼喊尖叫，抖的跟筛子似的女子一眼，轻轻地问了一句：“何黑虎在哪。”便回头踉呛着往门外走去。
他不需要她用语言来告诉他。何况，那个明显被吓坏的女子，还能不能正常语言都是个问题。
望着周良血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那个女子愣了半晌，终于哭了出来。
因为害怕，更因为激动！
半年前被何黑虎强逼着纳入后宫的她，这一次，终于可以自由了吧？
当然，没有确定何黑虎被人干掉之前，她还不敢跑。不过，这个恶鬼似的男人应该不会让她等太久吧？
好想看看那个加菲猫头套下的脸是什么样子……
三楼的房间并不多，很快周良就搜遍了所有房间，可是竟然没有发现何黑虎的踪影！
站在比五星级酒店还要豪华，明显是何黑虎主卧的房间里，周良皱起了眉头。
别墅很大，两侧各有一楼梯，难不成，刚好在上楼时，何黑虎从另外一侧楼梯下去了？很可能！刚才搜索时已经确定别墅中有一个几乎可以监控别墅中每个角角落落的监控室，何黑虎可以从监控中看到他位置，并选择避开他。
北阳台外传来一阵汽车启动时的动力声，虽然轻，但逃不过周良的耳朵。
心头一紧，周良便跑向北阳台，往下一看，无限懊恼愤怒。
停车坪上，加长林肯已经发动，副驾驶室的门大开着，何黑虎正拼命地跑向加长林肯，马上就能上车。
周良懊恼的是，竟然犯了一个低级错误。杀上楼前，没有拣一把枪！
愤怒的是，眼睁睁地看着何黑虎跑掉而无能为力。若是不是负伤严重，直接从十几米高的北阳台跳下去拦截的心都有……
“何黑虎！”
周良七窍生烟，不甘地一声雷霆咆哮。
“你杀不了我的！哈哈哈……”
何黑虎回过身来，比了个中指，笑得有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一道银光闪过！
何黑虎条件反射地一侧头，感觉右耳一凉，一摸全是血，一只血淋淋的耳朵掉在地上。顿时，骇地脸色苍白。恨恨地咒骂着，狼狈转身，钻进车中。
原来是周良掷出了手中的匕首。可惜，并不能要了何黑虎的命。
望着屁股后面冒着黑汽消失在视线之外的加长林肯，周良的钢牙都快要咬碎了。
险死还生，伤痕累累，却只弄死了几只小虾米，让大鱼给跑掉了。巨大的失落感混合着极度的挫败感，折磨得他心如火炙。
染着血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却感觉不到痛……
五分钟后，周良蹒跚的身影出现在别墅南面两百米外的小河，深一脚浅一脚的，终于一阵天旋地旋，不支倒地。
受了这重的伤，流了这多的血，换作正常人早就坚持不住了。周良心急如焚！如果不能第一时间离开这里，等警察赶到就麻烦了！
“沙沙……”
有人过来了！周良无力地挣扎了一下手脚，站不起来。
来人许是已经发现了周良，加快了脚步小跑过来。周良抬起迷糊的视线看去，从来人的身材可以分辨出是个女人。
近了！周良紧了紧手中的匕首。万一是何黑虎的同党的话，少不得还要拼个鱼死网破。只是，看清来人时，他的眼神变得分外古怪。竟然也是一只加菲猫……
很好，一公一母两只加菲猫。
“啊！”
来人跑到近前，看清了周良的惨相，忍不住捂住嘴，发出一声惊叫。
这声音，很熟……
“妮子？”公加菲猫试探着叫了一声，还有些不确定。
“田鸡？”母加菲猫震惊莫名，几乎不能相信。
两人同时扯下了面罩。
“田鸡，你这是怎么了？”张佳妮惊白了脸，赶紧蹲在周良身边扶起了他。
“我杀人了……”事到如今，也隐瞒不住，周良选择直言相告，语气分外虚弱。他不知道接下去张佳妮会怎么对待他。
“啊！”张佳妮失声惊叫，“你杀了何黑虎？”
“没有。”周良眼中闪过一阵黯然，“让他跑掉了。只杀了九个保镖。”
“田鸡，你知不知道杀人是犯法的啊！就算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也应该让法律来公正审判，你怎么可以私自杀人啊！”张佳妮芳心大乱，不知该何去何从。
何黑虎该死，他的手下为虎作伥或许也该死，可是周良没资格判决他们的生死啊！以毒攻毒，以杀止杀，也是杀人罪，要吃花生米的……
“杀都杀了……”周良忽然笑了，紧紧地盯住张佳妮的双眼。“你会把我交给警察嘛？”
周良知道如果被送到警局，无论他是无于什么动机，也是一个故意杀人罪。就算考虑到为民除害这一节，给个从轻或减轻，十年八载还是跑不掉的。如果妮子她执意秉公处理的话……那就只好对不起她了！
“我，我不知道。”张佳妮茫然地摇了摇头，又无比心忧地说：“田鸡，伤成这样，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咳！”周良急了，这样子去医院不是自投罗网？忙阻止道：“不能去医院！去了那怎么解释我身上的枪伤？妮子，你送我回家吧！”
张佳妮一阵犹豫，茫然失措，左右为难中的她并没有发现周良的右手已经悄悄地抬到离她纤细白净的后颈不足五公分处！
“好！”
大约半分钟后，张佳妮眼中闪过一阵坚绝，横抱起血淋淋的周良，惶急地离开原地……
“唉——”
离周良倒地不过三五米距离的一颗大树后面闪出一个影子。紧紧地盯着美女抱英雄怆惶而逃逾行逾远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失败了吗？终究违抗不了那强大的惯性……被纠正回原点了……”
“他，终究还是要踏上残酷统治全人类的‘暴君’之路嘛？”
“不对！本来，她不应该出现的……或许，蝴蝶的翅膀已经轻轻地扇动了？”
一阵自语，影子又消失掉，就像从来没出现过那样。
被妮子抱走的周良突然心中一动，转头往后方看了一下，什么也没有……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为了谁
张佳妮心乱如麻。
不是因为纠结于要不要履行身为人民公安的职责把周良送到警局。后视镜中，周良已经紧皱着眉头闭起眼睛，将脑袋垂向一侧，嘴唇苍白。
忧心忡忡之下数次提出送他去医院，都被他全拒绝了。说，他们天机门自有秘法，疗伤奇效，只要回到家，想法取出了弹头处理好伤口，不定明天就能活蹦乱跳。
好在凌晨车少人少，平时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张佳妮只用了二十分钟。直接将车子停在周良楼下，又心急火撩地将他抱上楼。
从周良身上掏出钥匙，却发现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面带忧急的浅绿色身影娉婷地立在门内。张佳妮和她怀中的周良俱是一怔！
“周……周良大哥！”一声轻唤，情真意切。
“小……小雪？”周良艰难地调整脖颈，好让自己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
“周良大哥，你伤得这么重，先不要说话，进屋吧！”小雪眼中满是惊惶和自责，已是清泪涟涟，显然被周良的伤给吓得不轻。
背着周良上了四楼累的有点喘的妮子，见到小雪貌似突然恢复了正常，心中也跟周良一样惊讶，只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侯，在小雪的帮助下，将周良送到了他的卧室。
“田鸡，到家了，现在怎么办啊！”趴在床边，望着似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的周良，妮子几欲垂泪。
“绷带、纱布、棉花、医用酒精，床头柜里就有。剪刀在橱房，拿，拿来给我。”周良闭着眼，有气无力。
张佳妮身子猛地一震，他这是要用这些工具取出体内的弹头？
“我去拿剪刀！”妮子抬头时，小雪已经急匆匆地走到了卧室门外。
一阵急踏的脚步声远去，没一会，又一阵急踏的脚步声近前。小雪站在门口，焦急地喊道：“周良大哥，找不到剪刀啊！”
“那，就菜刀吧……”周良费力地说道。
“呃！”小雪愣了一愣，旋即疾步而奔。
器械备齐，小雪愣愣地盯着手中寒光闪闪的菜刀，泪水儿扑簌簌掉落床单。“周良大哥，我不会啊！”
“我，我也不会……怎么办啊，田鸡！”张佳妮一直倔强地强忍在眼眶里盈动的泪水，这时侯终于像断了线的珍珠。这辈子，就没下过厨，猪肉都不知道怎么切，哪能懂得菜刀怎么用。
“你，你们别哭，扶，扶我起来，我自己来！”周良虚弱地睁开双眼，无力地说道。
周良不劝还好，一劝反倒令妮子和小雪深恨自己没用，帮不上忙，哭得更是情难自禁。
嘤嘤而泣的两人，小心翼翼、极尽温柔地帮周良撕开被干涸的血液粘牢在肌肤上的衣料，将他脱得只剩一根内裤，又用清水拭净了伤口周围，以酒精消毒伤处之后只能无助地坐在一边，无助地望着周良。
“妮子，帮我扒开它。小雪，帮摁住我的腿，我怕会抖。”周良费力地拿着菜刀，在右小腿的一处伤口上指了指，刀身微微轻颤！
“周良大哥！我们去医院吧……”小雪猛地趴在周良胸口，嘤咛悲泣。
“小雪！”周良皱了皱眉头，加重了语气。
小雪一惊，想到什么，呜咽道：“对不起，周良大哥……”这才惊惶不安地抹了两把泪水，颤抖着身子，两手按住周良的右腿。
“田鸡……”张佳妮抹泪，咬了咬牙，啜泣着扒开周良腿上枪伤。
咬着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将烟头往外一吐，周良眼神一锐，手中菜刀刀锋轻轻一滑，伤口处涌出一股殷红的血液。小雪明显感觉到被她摁死的腿猛的一抽。
豆大的虚汗，从周良的额头渗出。手在抖、刀在颤，动作却未停止。
剔除坏死的组织，清除异物，挖出弹头，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整个人早已被汗湿透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妮子和小雪两个，早就别过头去不忍再看这血腥、残忍、恐怖的一幕，哭得如泪人似的。她们连看看都不敢，周良这得多么坚强的意志才能亲自操刀啊！
让小雪她们帮忙包扎好伤口之后，周良感觉一阵晕眩，虚弱地说：“好了，该下一个了。对了，你们跟我说说话，我怕我会睡着。”
可是，惊忧心慌中的妮子和小雪早已失了方寸，又能想到什么话题呢。
见此，周良摇了摇头，勉强牵动下嘴角算是笑了笑，虚弱地看向小雪，“小雪，你是怎么好起来的？”
在周良的引导下，小雪终于回过几分神志，抹着泪答：“周良大哥，是这样的，一个小时前，睡梦中的我突然听到有个很亲切的声音在叫‘小雪，醒来吧！他需要你的帮助。’然后我就醒了。一醒来，就看到有个看起来很和蔼的老人家眯眯笑着看着我。”
“哦？”周良精神一振，心头升起一团疑云。他出去时，明明关上了家门的，怎么有人能进来？手上动作却不停止，比之方才更为娴熟。熟能生巧，剔肉取弹也是同理。
“然后，老人家又告诉我，你去找何黑虎了。我担心，就一直坐在客厅等你回来，听到外头有脚步声，我想一定是你回来了，就跑出去开门了。”小雪娓娓言道，不时夹杂几声抽泣声。
听到这里，妮子的脸色变了变，古怪地看了看小雪。这丫头，不会是做梦了吧？不过，这么巧？连周良跑去找何黑虎都能梦到？
“那个老人家还有没有说别的什么？”周良有些好奇了。
小雪迟疑了几秒，想起那个老人家嘱托的，有些事是不能告诉周良的，不然会害了他。微微垂下娇颜，弱弱地答了声“没有。”周良因为紧盯手上的动作，张佳妮不忍观看周良挖肉取弹这残忍的一幕别过了头，所以都没能看到小雪的表情。
“那你记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周良疑惑道。说话间，菜刀一挑，又出来一颗弹头，感觉整个人都要瘫下去似的。
“不记得了，刚醒时还有点迷糊，没能记得老人家的长相。”小雪的声音比方才更低了一些。
“小雪，那你能不能记得你失去心智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被小雪说的内容所吸引，张佳妮这会已经不哭了，插了一句。
小雪脸一红，娇容垂的更低，莺莺诉说：“我全记得，不然我怎么能叫出你们俩的名字呢。是周良大哥将我救上岸，带回家，找衣服让我换上。后来他接了个电话，佳妮姐你就来了。你走后，又是周良大哥哄我吃饭，哄我睡觉。”
说话时，不时拿杏儿似的清水眸儿瞟向周良。想起自己竟然曾在周良身边换衣服，心儿骤然急跳……
“好了，该下一处了。”周良提醒道。心里暗叹了一声“神奇！”他是相信小雪说的。他都能被不明生物爆菊从而获得异能，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呃！”张佳妮闻言一愣。那伤，可是在大腿根啊，要是一不小心，岂不是要碰到那个那个？
“佳妮姐姐，换你来摁着周良大哥吧，我来帮他扒开伤口。”将妮子的表情看在眼里，小雪稍微犹豫了下，就自告奋勇了。
“好吧！”妮子本来已心有决定，见小雪好意，总不能拒绝，无奈地看了一眼小雪，在心中捉摸着：田鸡会不会怪我嫌弃他？
大腿根处距男人的要害这么近，纵是小雪再小心，总还会有所接触的。顿时，本就红透的粉腮更是娇艳欲滴。可怜周良已经疼得快背过气去了，若是平常，不定就要兽性大发，华丽变身。
说说聊聊，时间飞逝。最终周良处理好全部枪伤，又将被狗咬的血肉模糊断了臂骨的左手缠上厚厚的绷带后，终于扛不住了，头一歪，就虚脱地晕死过去了。手中菜刀也落了下来，刚好掉在胯间，直把小雪和妮子惊了一跳。差点，就能目睹一太监诞生……
见周良睡去，小雪和妮子俱都噤了声，怕吵醒周良。
对视一眼，小雪弱弱地说：“佳妮姐姐，周良大哥又出了满身的血，我来帮他擦拭身子吧。”
妮子有些羞涩地看了看只穿根裤叉仰躺在床的周良，咬了咬唇，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道：“一起吧！”
找了两片毛巾，沾了温水，两位妹子的动作一样的轻柔，一样的小心。眼神一样的专注，一样的深情。
就连心思也是一样的：这个男人，不顾自身安危，勇闯龙潭虎穴，为谁……
第一百六十四章 孙猴子的棍子
大早，周良就醒了，没睡几个小时。其实他还是很困的，眼睛都不愿睁开。
是被伤口处传来的阵阵奇痒给折腾醒的，跟百千只蚂蚁爬过似的难受。会痒，表示伤口正在愈合，这是好现象。
不过好像上次并不这样啊！
稍一思考，他便明白了，大概是因上次手腕处伤后动过手术，打过麻醉药，伤口愈合时药效还没过，所以没感觉。
刚想拆开一处伤口的纱布看看恢复的怎么样，睁眼就发现床头两侧各自趴着一个黑乎乎的脑袋，是妮子和小雪守在他床边睡着了。
心中一软，眼中闪过一阵柔和。
脆弱的时侯总是特容易触景生情，特容易被感动，不是吗？
望了望妮子被疲倦和心忧掩盖了英气的姿容，再瞅了瞅小雪婴儿似的恬静却布满哀伤悲戚的睡容，眼角突然有点湿。
轻摇了摇头，暗叹一番自己何时竟变得如此脆弱。
周良小心翼翼地拆开腹部伤口上的绷带，揭开纱布，发现情况比他想象中要更好。伤口不但闭合，而且长了淡淡的一层新皮，粉嫩粉红的。
尼玛！真要逆天了。这自愈能力，以后哥岂不是不伤到要害当场死亡都能很快恢复？周良这样想着。他有把握，最多只要三天，就能恢复如初。
想起了早上还有场听证会，周良轻手轻脚地试图着在不惊醒小雪和妮子两人的情况下下床，到外头打电话给蒋校长，让他帮自己申请延期。
就算他的自愈能力再逆天，这几个小时的时间，最多让他能够勉强行动，赴听证会，却是不可能的。
只是，小雪和妮子还是被惊醒了。一来为周良担惊受怕着难以安睡。二来趴着睡毕竟不比躺床上难以踏实。加上周良带伤，动作并不能轻盈无声，到底还是惊动了两人。
“啊！周良大哥，你要做什么？”小雪惊呼。
“田鸡！你不要命了？”妮子大急。
“嘿嘿！”一只脚已经挂下床沿的周良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讪讪笑着说：“哥这不尿急嘛！”
没敢说是要去打电话，怕被两妹子喷。借口三急，倒也急智。
“那也不能偷偷摸摸下床啊！你是重伤号。”妮子埋汰道，明亮的大眼睛中浓浓地担心着。
“是啊！周良大哥，你这么不爱惜自己，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我……”小雪急的快要哭了出来，泪汪汪的双眼倍加水灵。只是，我什么，总归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那该怎么办？”周良无奈。
“我们帮你！”小雪和妮子异口同声。互视一眼，各自脸红。
“呃……”周良顿时无语，只穿根三角裤，被两个娇艳的不像话的妹子紧紧盯着，并表示要送他上厕所，任是他神经再大条，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半晌，才说出“好吧”两字。
虽然他感觉只要小心点，现在的状态还是能够勉强独自如厕的，可也不能辜负两妹子的眷眷美意不是。
被小雪和妮子一左一右架进洗水间站到马桶边，周良左右一顾头，便想开口让两人回避一下。
哪曾想，还没等他开口，妮子已经麻利地俯到他的身前，迅速地伸手拉下了他的三角裤，准确地一把揪起他的水龙头，对准了马桶口……
抢到了！
有些得意地瞟了一眼刚刚开始动作却比她慢了一步的小雪。妮子突然反应过来，这好像也不是啥光荣的，值得炫耀的事。
只是，为啥会抢哩……
一切发生太快了！以至周良根本来不及阻止。猛一哆嗦，颤声道：“妮……妮子，你干什么！”
“当然是帮你啊！”妮子说的很是理所当然。其实早已羞的难以自禁，一颗小心肝儿如小鹿乱撞似的欢快地蹦跚跳跳着，差点没蹦出嗓子眼。
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男人的那玩意。当然，路边随随便便就能掏出**，迎着明晃晃的太阳，对着车水马龙的大马路，以将尿喷得更高，射得更远为乐的小男孩是不算的。小屁孩一个，能叫男人嘛？
紧张、羞涩、不安，这很正常，或许还有点点好奇？
也不敢去看周良的表情，那多尴尬啊！这时侯，目光对视，眼神相接，会羞死人的。
不能抬头，只好低头。但又不好闭眼，把手中的玩意儿看得一清二楚、分毫不漏。总得把水龙头对准马桶口是吧？洒到外面总是不好的，脏了地板不说，还显得不专业。
好在那玩意儿毕竟不长眼，不用直接大眼对小眼可以免去许多尴尬。呃，错了，那上面还是有个出水眼的……
小雪也尴尬。想起帮周良取弹头时也碰过这玩意儿，羞啊！偷眼斜下一瞄，一只葱白玉手，一根……瞬间双颊燥热，很是有些失神，思绪也就有些飘。
想到，她碰那玩意儿时，实属无奈之举、无心接触。主观上，是尽量避开的。最关键的是，还隔着一层棉料；可现在的佳妮姐姐，主动而直接！
貌似……亏了？
妮子和小雪自然不知道周良那神奇的自愈能力。以为他左小臂血肉模糊，自然是废了。右肩下方也中一弹，右手也不能用了。帮忙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她们以为，扶J放水，是必要的！难怪刚才两人说帮忙的时侯都脸红的桃花似的。
显然，这是个要命的误会！
低头，是妮子那张洁白无暇，在透过窗帘穿进的晨曦下泛着淡淡光晕的侧脸，艳红艳红的。转头，是小雪那含羞带娇，宜嗔宜喜的绝美容颜，一汪清水般透彻的眸子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媚意。
两女拱卫，皆是绝美。楚楚含羞，依依带俏，硬是风情万种。要害落入人手，更是要命的细腻柔滑，当即周良就感觉下腹腾起一种沸腾的感觉，导致全身发软，就一处硬。
妮子突然感觉手中有异，下意识中定睛看去，想起了西游记中的孙猴子的那根棍子。
棍名如意金箍棒。可大可小，能伸能缩，坚逾金刚，柔可绕指。
神奇！
猛地，又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顿时羞的一声惊呼：“啊！田鸡，你太坏了！”
小雪闻声，初时不明所以，待得余光扫到斜下方的情景，顿时羞的面若桃花，双颊臊热无比。收回视线，呼吸变粗，心如鹿撞。只好强扮无辜，什么也看不见。
周良当即苦了脸，说：“能怪我嘛！是男人都这样啊。要不，妮子、小雪，你们先出去吧？这样子，尿出不来。我一个人能行的。”说话间，却是被刺激地心猿意马，有一种活塞运动的强烈冲动。
妮子感觉手心一跳，立马发现那物更为狰狞、可怕！大受刺激，神智都有点恍惚，差点没听清他说什么。
倒是小雪，旁观者清，有点担忧地说：“周良大哥，你伤成这样，真行嘛？”
“呃！”周良一愣。要是这时侯告诉她们，他行的。那岂不是让尴尬变成大尴尬？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已有一个绝好主意，说：“没事，我可以坐在马桶上嘛。好了再叫你们扶我出去。”
小雪和妮子一想，也是啊！
惯性思维害死人。始终以为，男人就该顶天立地，枪指四宇，但有一口气，不叫鸟朝天。
汗……
扶着周良坐好，摆正位置，小雪、妮子，羞急而出，守在门外。十多分钟，不闻周良叫唤。
一个想：尿一个，不至这久啊！
另一个想：莫非，他在干些别的事？
同想：他太坏了！不知道这会，他在心中YY着谁……
面面相觑之际，都在对方脸上找到自己心中所想。默契地别过脸去，保持沉默，一言不发。
咱是纯洁的，没懂那么多……
被扶回床上时，周良看了看两女那明显古怪又故作坦然的神色，哪能不知她们心中所想。欲言又止，欲哭无泪！
哥能告诉你们，海绵体充血时会堵牢输尿管嘛？偏又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火气上来了，一时间哪能退下？所以才费了这久时间……
得，有的事解释等于掩饰，越描反而越黑。算了，就让误会的接着误会着吧。哥也装无辜，扮纯洁算。
于是，一男二女，各怀心思，却又达成一致共识：沉默是金。
第一百六十五章 暗潮
“田鸡，我去局里一趟。”张佳妮说。
周良夹着香烟的手指一僵，停在离嘴唇三公分处。他记得妮子说过，她被她爸强令休假一个月。这时侯去局里，她想干什么？
周良知道妮子对自己有好感，可也知道她是一个善良、正直的人民警察。可是，法律的威严和她对自己的那份好感在她心中孰轻孰重，他没把握。
更何况，只是好感而已，又不是爱情。就算是爱情又怎么样？眼与眼的对视，肉与肉的摩擦，体液与体液的交换而已。不牢靠。
周良脸上顿时布满了阴霾，眯起眼直直地盯着妮子，眼神有些寒。
“一下子死了九个人，公安方面肯定很重视，我去探探消息……”张佳妮有些慌乱，不敢看向周良。
“啪！”
周良点上烟，重重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口浓浓的白雾在面前变幻出各种诡异的形状。隔着烟雾，使他看向妮子时竟然有些模糊。
他不敢用读心术。怕结果会不是他希望的，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邪念。
凌晨逃亡时他曾起过恶念，如果妮子一定要拿他去警局的话，他会果断出手击晕她再逃亡。
可是，就在刚才，妮子还不顾男女之嫌替他把尿，这算是把尿吧？
听天由命吧！
“我相信你！”声音低沉，有些嘶哑。
“佳妮姐姐，我会照顾好周良大哥的。”不解内情的小雪翩然一笑。她以为这样说，可以让张佳妮放心一些。
“那就拜托小雪你了。”张佳妮转身就走，脚步有些乱。
人心，从来都是复杂的。
凌晨时，心急周良重伤，更怕他就此一命呜呼以后再也见不着了，感性战胜了理性，张佳妮把一切都给抛在了脑后，只想让这只不讨喜的田鸡早点好起点。
可是，早上醒来，见周良果然性命无忧，她又恢复了理智，想起了自己是一个警察！
警察可以纵容犯罪嘛？哪怕罪犯正义无畏。
个人可以超脱法律嘛？哪怕借口替天行道。
我该怎么办……妮子明亮的眼眸一阵黯淡。
……
年过八十的欧阳破军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姿势标准地收起身形，一套陈式太极使他出了一身细汗之余倍觉神清气爽。精通养生之道，正是他比同龄人更显年轻活力的不二密决。
“老……老爷子，大事不好啦！”一个气喘吁吁的身影在后院的廊沿下疾奔而来，远远地便开始呼喊。
肃容静待那人跑到眼前，欧阳破军才淡淡问道：“王笠，什么事这么着急？”
“呼呼……老爷子！”王笠抚着剧烈起伏的胸口，说：“凌晨两点二十分左右，有人夜闯何黑虎的锦山别墅，杀了他九名保镖。现在何黑虎下落不明，不知生死！”
“什么？”欧阳破军脸色剧变。何黑虎的十二个保镖，是他托昔日的部下给介绍的，他自然深知这十二个人的实力。疾问：“对方出动多少人？”
王笠顿时面现古怪。艾艾道：“一个。”
“一个？”欧阳破军狐疑地看了一眼王笠。
“是的，何黑虎家的监控录像显示，所有人都是那个人干掉的。”
欧阳破军一阵心惊！沉默半晌才沉声问道：“现在事态发展如何？”
“凶手暂无线索。不过，警方在何黑虎那搜出了大量的毒品、枪枝，足够判他十次死刑的。而且，那些被何黑虎纳入后宫的女人，有大半指控他绑架、恐吓、强奸、非法拘禁、故意伤害。这人，怕是保不住了……”王笠胆颤心惊地偷眼瞄了一下欧阳破军的神色，怕老爷子会当场暴走。
“这个废物！”欧阳破军神色狰狞地咆哮，喷了王笠一脸口水。“我早警告过他要收敛一点的！”
果然……
王笠一阵心惊。忙上前扶住欧阳破军，劝道：“老爷子，您息怒啊，您的心脏……”欧阳超生虽然看似老健，可心脏不好，不宜情绪剧烈波动。
“唉！”
抚着有些隐隐作痛的胸口，欧阳破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当年没拿下猛龙会。不然，今日何以至此！”
“是啊……”王笠也是一脸遗憾。
欧阳家在Y市政界历经三代人几十年的努力，算是根深蒂固、一手遮天。
可有些事，靠明面上的力量是不好解决的，所以五年前欧阳破军想到了控制一支地下势力这个办法。
当时，他是第一选择是猛龙会。
他让三个儿子出面，在Y市掀起了一场表面上看起来轰轰烈烈的扫黑风暴，使Y市的地下势力个个危如累卵。暗中却派人和各大地下势力接触，暗示只要投靠他欧阳家就能无恙。
可惜，在二号人物刘洪的一力坚持下刚刚开始漂白的猛龙会并不就范。当他费了老大力气搜集了当时猛龙会的三号人物杨朝生的犯罪证据，逮捕了此人以此相逼都不行。
最后，只好退而求次，接纳了黑虎盟。并枪毙了杨朝生泄愤。
“猛龙会的龙三和刘洪，均是一时俊杰。尤其是刘洪，更是人中之龙，马中赤兔。可惜不能为我欧阳家所用。不然，我们欧阳家就能完全掌控整个Y市了！”欧阳破军颇有些感概。顿了一顿，眼中精芒一闪，恨声问道：“何黑虎最近有没有得罪了什么人？”
“除了那两个死掉的警察好像没闹出别的什么事。可是，这两件事不是已经被我们给压下去了嘛，应该不会有后遗症才对。”王笠想了想，又说：“会不会是张定邦咽不下这口气，找人干的？”
“他？他要有这魄力，Y市早就是他张家的，哪轮得到我们欧阳家一手遮天？”欧阳破军眼中散过一丝不屑。他早就看透张定邦了，处事畏首畏尾，不够狠辣。Y市公安这条线在他手里，是极大的浪费。
“那会是谁呢？何黑虎树敌太多，难道只是普通的寻仇？”王笠一脸费解。“对了，老爷子，我们要不要派人追查凶手的下落？”
闻言，欧阳破军脸色一阵发白，斥道：“王笠！你老糊涂了不是？能一个人对上十二个最精税的特种兵，还能杀掉其中九个的狠角色，岂是能够轻易得罪的？被他知道是我们要对付他，前来暗杀你我，谁能抵挡？如非必要，何必轻竖强敌。”
王笠经这提醒，顿觉后脖颈一凉，忙道：“老爷子教训得是！”
“这烫手山竽还是让张定邦去接吧，嘿嘿！他不是经常强调命案必破嘛，我倒要看看这次他是怎么破案，怎么将凶手绳之以法的。”欧阳破军很是有些兴灾乐祸。王笠见此，也在一边陪着笑脸，“嘿嘿”干笑着。
面色一肃，欧阳破军将双手背在身后，挺了挺腰，严辞厉色道：“黑虎盟还有用，像天豪大酒店更是我们欧阳家的重要资金来源，一定要保住。回头你重新物色一个合适的对象，扶持他控制黑虎盟。另外，备车。我亲自去找张定邦谈谈。顺便，去求个亲，前些天超生说看上他家女儿了。”
何黑虎是黑虎盟老大，在Y市是众所周知的事。欧阳破军怕警方会顺藤摸瓜一窝端掉整个黑虎盟，使他欧阳家的利益受损，这才起念去找Y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私下商谈。只要能割裂何黑虎和黑虎盟之间的联系，让出部分利益也无不可。
“是！老爷子。”王笠熟练无比地敬了一个军礼。欧阳破军退下前一直是军人身份，很吃这一套。礼毕，又想到什么，问：“老爷子，那何黑虎这人怎么处理？”
“犯罪证据确着，而且罪大恶极，张定邦不会放过他的。”欧阳破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做了个抹脖子动作，恨恨道：“是他自寻死路，莫怪我不顾旧情。派人暗中搜寻他的下落，他知道的太多了。”
王笠面色一凛，很是心惊。
这些年，何黑虎为欧阳家的势力壮大，很是出了一番力。想不到老爷子说放弃就放弃。自己跟了他四十多年，哪一天需要时，老爷子会不会也像对待何黑虎一样对待他……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人之常情
“太阳，总是愿意给人间每一个角落以均等的光和热的。就像我们的法律，本意是维护整个社会的和谐以及每个社会成员之间的公平与公正。”
徘徊而茫然的张佳妮望着叶志农那对厚而笃实的嘴唇上下翻飞着，听出了那浑厚的嗓音充满了哲理的意味，很是有些莫名其妙。
从烟盒里再抽出一根烟塞进嘴里，拿手中燃到尽头的烟蒂续上火，吐出一团烟雾，死人脸上那对狭长而尖锐的眼睛一眯，叶志农继续说道：“可是，并不是有太阳的日子里总能见到阳光的。天上的云团，巍峨的大山，参天的高楼……这些，都能成为遮挡阳光的存在。”
叶志农淡淡地看了一眼张佳妮，站了起了，走到办公室的南阳台，抬手一拉，“哧啦”一声，南阳台的窗户前挂着的天蓝色窗帘被他扯到一边。
正午时分，那明亮而热烈的阳光顿时洒了进来，使办公室内的光亮提高了几个度。也使张佳妮脸上那浓郁到化不开的心伤自责更为清晰地落在叶志农眼底。
“甚至，很多时侯，只是区区一道薄薄的帘子，也能成为遮挡阳光的存在。”叶志农背转身，地上有一个人形的影子。
“我们没能力驱散天上的云团，做不到移走巍峨的大山，不可能拆除参天的高楼。甚至区区一道薄薄的窗帘，都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而不能拉开。难道，还不能允许，其他人成为拉开窗帘，让人间多一点地方得到阳光的光明和温暖的那支手嘛？”叶志农再次看向张佳妮，充满了鼓励意味。
张佳妮最终还是辜负了周良的信任。
从周良家出来以后，她的心里一直沉甸甸的。何去何从、如何选择，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驱车在Y市绕了三圈的她，最后仍然决定，身为一个人民警察，绝不能包庇犯罪。
只好对不起田鸡了！那一刻，她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到了局里，她直接跑到了叶志农的办公室，向叶志农汇报了她所知道的一切。
然后，将秘密藏在心中憋得很辛苦的她，并没有感觉到倾诉之后的解脱和轻松。反而被一种浓到化不开的愧疚和自责包围，感觉呼吸都变得分外困难。
悔意，如涛天般的巨浪，扑天盖地而来，差点将她那颗原本自以为很坚强的内心，彻底葬送在无底的深渊。
如果田鸡他因此而锒铛入狱的话，这辈子，她还能原谅自己吗？
只是，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叶志农刚才的这番话，似乎是在维护那只田鸡？
“叶局！你的意思是……”张佳妮突然有些惊喜，更多的是庆幸。
“妮子，别忘了，我们的职责是让更多的人见到阳光！”叶志农仍然一张死人脸，可怎么看，似乎有一种狐狸似的笑意？“本该是分内的事，却让外人代劳，其实是我们的失职啊！唉……”
望着摇头感叹着的叶志农，张佳妮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为难是多么的可笑。
是啊！田鸡就是那只揭开窗帘的手……
……
“田鸡，你又上报啦，头条呢！”
端着碗筷坐在床头的周良当真被妮子这句话给吓了一跳。手一抖，小圆碗掉落在盖了下身的被褥上，白花花的饭粒洒满一床。
“啊！”
心情轻松而愉快地扬起一只手，挥着当日的《Y市日报》，冲进周良卧室的张佳妮这才惊觉，眼下的田鸡貌似是只惊弓之鸟，一有风吹草动很容易会被吓到的。
“怎么回事，妮子？”看清了张佳妮的表情不像是发生了他所担心的那事，周良又定了定神，问道。
“你自己看吧。”妮子将手中报纸递给周良，笨拙地开始收拾起床头的饭粒。
离开叶志农的办公室前，叶志农指了指桌头的一张报纸，意味深长地说：“他又救人了。不过，跟报上的消息相比，凌晨时他的作为，绝对救了更多的人。”
张佳妮拣起报纸，入目就是一幅插图，正是同心湖边，周良浮在水上，将小雪举出水面，让好心路人拉她上岸的那一幕。
快速地浏览完报上的内容，周良彻底松了一口气，不以为然地一笑，抬头对妮子说：“谢谢！”
一手拿着那只被周良打翻的小圆碗，一手还抓着一把饭粒的张佳妮猛地一怔。她自然清楚，周良这是在感谢她替他保密。
闪过一阵愧意，妮子垂下螓首，弱弱地说：“对不起……田鸡。你真正应该感谢的是叶局。”
周良一愣！眨了眨眼，不多会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张佳妮，复又笑地跟朵花似的。“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多一个人分享密秘没啥大不了的。”
“你会怪我嘛……”妮子声若蚊吟，不敢去看周良。
“不会！”周良伸出一只手，轻柔地摸了摸妮子那细腻的脸庞。结果不是挺好的嘛？再去计较那些细枝末节作啥。
“嗯。谢谢你，田鸡！”妮子一笑，顿时春光明媚。倾刻，复又敛起笑意，满是哀伤。“后天，是朝志的追悼会和葬礼，陪我去好嘛？我想让他见见你，让他的在天之灵可以知道就算他不在了，他所守护的正义仍然有人在守护。”
“好的。”周良干脆地答应。眼中却闪一丝迷惑：正义？哥貌似只是为了妹子吧……
“追悼会……”刚进周良的卧室，正好听到妮子和周良之间对话的小雪眼中闪过一阵哀伤。
顾豪身亡，表舅晕迷不醒，甚至新识不久的周良也重伤而差点丢掉性命。所有人，都是因为她……
她不敢去参加顾豪的追悼会和葬礼。
那天晚上，在警局录口供时，她被顾豪那痛失独子而伤心欲绝、失去理智的母亲扇了两个巴掌，以至于牙齿砥破了嘴唇，嘴角渗出了血。
更被顾豪的亲友痛骂成狐狸精、扫把星，没头没脑地指责是她害死了顾豪。夜夜晴酒吧迎宾小姐的工作，在他们嘴里就是放浪形骸、不知检点的最好证据。
若非有警察拦着，或许他们会把痛失至亲的哀痛全发泄到她的身上，把她撕成粉碎？
她也不敢去医院探望那可怜的表舅。
前天下午，去医院探望表舅时，根本连面都没见上，便被她表舅妈给无情地挡在了病房外头，不论她怎么悲泣哀求都不让她进去看表舅一眼。
她那念高二的表妹更是扑到她身上拼命地撕咬着、抓扯着、殴打着。状似疯兽，形若疯狂。脸上的血痕，身上的瘀伤，虽然让她感觉到痛，可是更痛的是她的心。
尽管这样，他们对她的所作所为，她都能理解！
人之常情……
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却始终看不清楚。或许，他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小雪，你怎么了？”注意到小雪脸上的异样表情，周良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周良大哥，我很好，真的！”抹了一把眼角渗出的泪水，小雪凄然一笑。
是的，能够遇到周良，之前所受的苦又算得了什么？现在的自己，真的很好……
……
夜，静悄悄地降临了。
周良卧室，小雪端着一个水盆，里头飘着一块毛巾，俏生生在立在他的床前。
“周良大哥，天气这么热，出了不少汗吧。来，我替你擦一下身子。”小雪有些羞涩，双颊有点微红。
“啊！不用麻烦小雪你了。其实，没什么的，我不觉得难受。”看着电视的周良猛地一惊，连忙拒绝道。矜持不是女人的专利，男人偶尔也得含蓄，不是嘛？
“不用不好意思的，周良大哥。”小雪鼓起勇气说道：“都有两次经验了……”
“呃！那好吧。”周良一想也是。凌晨回来时，小雪她们便帮他清洗过一次全身。后来取完弹片睡着后，她们又一次帮他清洗。都一而再了，也就没必要在乎再而三了嘛。
穿根三角裤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看着小雪俯着身子，认真而细致地拿着一条湿毛巾，轻柔地揩拭着他的每一寸身体肌肤，暖暖的，柔柔的，挺享受、挺舒服的。周良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很快，全身上下几乎都被擦拭个遍，除了被三角裤叉遮蔽的地带。周良稍觉遗憾，有些舍不得这快就收工。人嘛，总是贪图享受的。
望了望闭上眼的周良，小雪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犹豫了好一会，眼中闪过坚决，颤抖着左手，掀开了三角裤的上缘，右手拿着温暖湿润的毛巾，递了进去……
周良猛地一惊，大睁了双眼，同时伸出右手捉住了小雪粉嫩雪滑的双臂。“小雪，你……”
那极其敏感的部位却像触电般地顶了起来，变大、变硬。
眼见面前的布片被撑地老高老高，小雪本能的一阵脸红。轻轻地挣扎了一下双臂，轻风细雨地说：“没关系的，周良大哥。总要擦干净才好，粘粘糊糊的，多难受啊。”
“哦……”鬼使神差的，周良竟然放开了小雪的双手，任由她轻柔的动作着。
擦拭身体而已，这也是身体一部分，这很正常。周良在心中对自己说道。下面传来的阵阵刺激感，却让他亢奋无比，以至双目都有些微微发直失神。
“周良大哥，需要我帮忙吗？”
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微不可闻的声音，周良几乎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什么！”
“男人这种时侯硬憋着，很伤身的！周良大哥。我，我可以帮你……”小雪的脸已经深深地埋进了胸口，一眼看去，只见桃花不见雪。
然后，周良被感觉被细腻柔滑所包围。好像跌进云里雾里，忽上忽下没了着落。又像藏了一座沉睡已久的火山，正在咆哮着想要喷发出迅猛而炙热的岩浆。
失神的双眼，定定地盯着坐在身侧的小雪那清水芙蓉似的绝美容颜和曲线完美的柔弱身姿，竟是没了思想。有的，只是随着她那纤纤玉手的来回动作，带来的一波接一波，像是永远没有终点的快感！
“如果周良大哥想要的话，小雪整个人，也是可以给的……”小雪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冒出了这一句。
已经濒临爆发边缘的周良，心中一荡，再也忍不住那种强烈的爆炸感，像是跌进了大海，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汹涌澎湃！